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猎杀1894》 作者:陌路慢行 内容简介: 主角穿越到了清末,带着一个猎杀面板。为也生存,也为了在这个内外交困、多灾多难的时代尽份绵薄之力,唯有对敌对人物一一猎杀…...... 第1章 杀戳与面板 一阵阵彻骨的严寒袭来,于寒一个哆嗦后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了工地,而是躺在一个小巷里的瓦砾中。 说是小巷,两侧的建筑物已经垮塌了不少,看起来更像个建筑废料堆场。 苏醒之前,他正在项目部的工棚里加工木楔,因为有些累,便靠着工棚里一根架管柱子睡着了,一睁开眼睛就到了这里。 从巷子的缺口四处望去,俨然是一片末日的景象:倒塌的房屋、墙壁,随处可见的血迹,遍地散落的物品、弹壳,空气中残留的硫磺味与血腥,无不表明这里不久前发生过激战与杀戮。 更为诡异的是,这里的建筑物虽然是华夏风格,但于寒没有发现任何现代都市的特征,就算是再落后的地方,一条电线、一盏电灯总该有吧?何况这里并不是偏远山区。 还有一个鲜明的差别,就是几分钟前还是五月份,天气已经有点热了,但这里赫然是凛冽寒冬。 于寒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伴着淡淡的咸腥味,让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于寒知道他先得找个避风的地方,顺便再弄点吃的补充一下身体的热量,否则,无论这是哪里,到底遭遇了什么,等他冻僵之后,一切答案都没有意义了。 因为情况有些诡异,所以于寒非常小心。他刚靠近了巷口,就见两个身穿黑色衣服、头戴法式圆筒帽、打着绑腿、手持古董步枪的人相向走来,脸上就像被烟薰了一般,乌黑无比。 于寒一个愣神,两个持枪的人顿时拉动枪栓瞄了过来。 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于寒瞳孔陡然放大,大脑刹那间陷入了空白。 两人瞅了瞅于寒的装扮,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叽里咕噜地说了句什么,看神情好像是询问。 但于寒听不懂啊!他突然一个灵醒,这是倭语!黑色法式军服、古董步枪? 不好,是清末时的倭兵!穿越到清末了? 于寒哪里还敢磨磳?也顾不得判断什么穿越不穿越了,一缩头退回巷子,撒开两脚冲向一个破了洞的屋子。 “呯!呯!” 两声枪响后,滚烫的子弹贴着于寒的后背掠过,吓得他亡魂皆冒,好在这时他已经冲入了屋子。幸亏两个倭兵没在他发愣时开枪,否则已经饮弹身亡了。 见人就开枪,还讲倭语,不是小鬼子还能是什么人?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后,于寒知道留在这里几乎就是等死,连忙冲向了一侧的屋门,推了推门后,发觉门从外面锁住了。 刚想从细木框的窗户出去,两个追兵已经到了缺口处,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于寒刹那间毛发皆指,难道就要死到这儿吗?他条件反射般地横跨一步,顿时撞上一个简易木桌;他连忙紧抓桌腿,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两个倭人一刺落空后,又将步枪收回,举枪又刺。 于寒情急之下爆发了难以想像的力量,竟单手将木桌抡起砸了过去。 “呯!” 两个倭兵没有料到于寒竟会反击,顿时被砸中了面门,双双惨叫一声撒手扔了步枪,倒地捂脸哀嚎不已。 于寒只是犹豫了一瞬间,便抓起一支步枪刺了过去,正中一人的腹部;一咬牙将枪抽回,在一声杀猪般的惨嚎中,又刺向了另一人。 第二个倭兵听到惨叫后心知不好,下意识一个侧翻,正好躲过了于寒刺来的刺刀。 于寒一咬牙,持枪重重一划,顿时撩上了倭兵的后背。锋利的刀刃顿时在倭兵背上开了一条尺长的口子,目标中刀后又是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已经到这份上了,如果留手就是自取灭亡。 于寒一不做二不休,将刺刀对着倭兵的脖子一撩。 滚烫的血液呈雾状喷薄而出,目标紧紧捂住脖子,想藉此止住流失的血液,但这显然是徒劳的,没过多久便失去了动静。 见第一个倭兵还未断气,于寒举起步枪又在他脖子上扎了一记。一道微弱漏气声响后,倭兵将头一歪,也失去了动静。 “呼——” 于寒双腿一软,顿时瘫坐在地,只觉心脏呯呯地几乎跳出胸腔。 这是杀人啊,而且一杀就是俩,要知道,他以前也就杀过鸡而已。 “我杀的是敌人,是小鬼子,不杀我就得死…” 过了足足五分钟,于寒才慢慢平静下来。 腹中又传来一阵轰鸣,他这才想起还是早上吃的饭。 习惯性地摸了摸衣兜,手机、钱包、钥匙、烟、打火机都在,连手表和小钢尺也没拉下,唯独没有吃的东西。 于寒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与不适,伸手在两个倭兵身上一阵摸索,只摸到一个发硬的窝头,这似乎不是鬼子的军粮,但于寒已经顾不得探究这个问题,张嘴就咬了下去。 “咯嘣!” 窝头硬得就像石块一般,差点硌掉于寒的门牙,他无奈下只好一丁点地啃着,啃了约三分之一后,腹中的饥饿稍缓,他再也吃不下去了,干脆将窝头装在了衣兜里。 “咦,这是什么?我眼花了吗?”于寒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闪亮的光屏,和游戏中的面板一模一样。 眨了眨眼睛后,发现光屏还在,甚至闭上眼睛都能看见。 于寒见不是幻觉,好奇心顿时占了上风,以至忘记了眼前还有两个鬼子的尸体。 仔细看了看,光屏顶端写着四个闪亮的大字:猎杀面板。 面板分为五部分: 第一部分是等级和经验值,目前等级为0,经验值为105,后面还有个升级按键,而且是亮着的。 看来按升级键就能升级,已有的10点经验值肯定是灭掉两个小鬼子得来的,难道小鬼子是战五渣? 第二部分是属性栏,分别列着 力量:7 敏捷:7 感知:8 第三部分是技能栏,又分两个小类,分别为战斗技能和生活技能; 战斗技能分别是博杀术、射击术与探察术,每个后面有个多选框似的方框,看样子只要点中就能拥有该技能。 生活技能有三个,分别是语言技能、锻造术、提炼术,后面也各有一个复选框。 第四部分是属性点,目前是0; 第五部分是物品栏,一共三格。 “金手指?”于寒心中一喜,如果不是身处险境,他恐怕早就又笑又跳、一蹦三尺高了。 猎杀面板,顾名思义,就是猎杀目标来获得经验值,进而实现升级。 如果是和平年代,要获取经验值还得费些脑筋,但放在当下,可以说遍地都是经验值。 于寒深呼一口气后,将意识移到了升级键上,准备先升一级再说。即将触到按键的一刻,他又扫到了技能选项。 万一每级只能激活一个技能怎么办? 于寒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决定先选择技能。 博杀术、射击术与探察术三个技能中,前两个浅显易懂,探察术有些不明觉厉。 思索了片刻,于寒点击了搏杀术。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信息灌入了于寒的脑海,徒手搏杀中的拳、脚、肘、膝、肩以及摔、绞、缠…;冷兵器格斗中刀剑类的刺、挑、抹、削、劈、砍、撩;枪棒类抡、扫、抖、砸等一一映入脑海,就像是掌握已久似的。 “大发特发了!” 忍住了要施展一下的冲动,于寒又将注意力移到了面板技能栏,搏杀术已经点亮了,而其余技能后面的复选框果然变灰了。 幸亏谨慎了一步,否则亏大发了。 “这分明就是单选按钮嘛。”吐槽之后,于寒点击了升级键。 刹那间,一股难以名状的舒爽涌遍了全身,疲劳、饥饿、寒冷顿时一扫而空,全身肌肉刹那间凝实了不少,连原本的轻微近视眼都变成了50。 这分明是刷新啊,太不可思议了。即使看过类似的小说,于寒还是感到了莫名的兴奋。 感觉力量似乎增加了不少,身体也变得轻盈许多,头脑也前所未有的清晰,于寒下意识地一瞅属性栏,只见力量、敏捷、感知都增加了一点,成了8、8、9,而且增加了两个属性点。 属性点自然是增加属性了。 考虑到力量和敏捷都重要,于寒将两者各加一点,这样三个属性都成了九。 这时射击术和探察术两项又可选了,连三个生活技能也如此。 于寒果断点击射击术,又是一阵灌顶输入的膨胀传来,好在他已经升了一级,很快便适应了。 抓起一支枪,一种如臂使指的熟悉感顿时传来,就差机会实践一下了。 再看技能栏,无论是探察术还是三个生活技能的复选框都变灰了。 于寒是个知足的人,得了两个保命技能已经很不错了,况且以后升级了还能再选,而不用抽奖似的撞大运。 最后,于寒将注意力移到了物品栏上,这就相当于储物空间吧? 看到两具尸体还在屋内,于寒试着收入物品栏,果断成功了。 只要找个合适的地方扔掉就行了,于寒正这么想着,突然注意到两具尸体竟被收入了一个格子。 他瞬间明白了,同类物品可以叠加,就是不知道可以叠加多少个,单件的体积有没有限制? 这时那一格竟闪烁起来,于寒仔细一瞅,是一行小字: “分解:是否?” “物品栏能毁尸灭迹?哈哈!” 于寒下意识地就要分解,转念一想又将尸体取了出来,将两身藏青色军装以及棉衣、绑腿、靴子扒下之后,这才将尸体重新收入物品栏分解。 “叮!经验值+2!” “这算是贡献余热了。”于寒费力地将一身棉衣、军装以及靴子穿上,并打上了绑腿。虽然太小不合身,但总算暖和了些。 第2章 探察术 于寒将两支步枪上的刺刀取下别入绑腿,又抓起一支步枪仔细瞧了起来。 拉开枪栓后,于寒不禁撇了撇嘴,竟然没有弹仓,这意味着开一枪就得退壳装子弹,名副其实的单发步枪。 又抓起一粒子弹瞧了瞧,目估口径有10左右,长度50左右,又张开拇指食指量了一下枪管和枪身长度,枪长约13,枪管长08到09。再看刺刀座,竟然在侧方,刺刀总长足有七十厘米,分量当然不轻,这意味着带着刺刀射击会影响平衡。 于寒对旧倭军的装备进行过了解,因此断定两支步枪都是村田13式,是三八大盖的僵尸鼻祖。 倭军使用村田13式主要用于甲午年前后华夏和高丽战场,到以后的倭俄战争时就列装二十二式了,于寒猜测,他可能穿越到了清末的甲午年间。苦笑了一声后,将两支枪装上子弹收进物品栏。 于寒穿越前没有父母的任何印象,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唯一的亲人就是祖母,但祖母也在他十一岁时离他而去,至此,他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自然而然,学业也无以为继了。 为了生存,于寒开始捡拾废品,成年后便到工地找活干。 因为祖母的叮嘱,他一直没放弃学习,不到五年,他便学完了初、高中知识,并通过了自学考试。偶得空闲,上网、看小说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当他将要取得文凭,准备评定助工职称时,一觉醒来便到了这里。 也就是说,于寒在原来的时空已经无牵无挂,所以对于穿越没有丝毫心理压力,反倒有种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兴奋,当然,这是猎杀面板的到来给了他极度的自信。 正思索间,一阵杂乱的脚步传来,伴着叽里咕噜的鸟语,听声音大约有十人左右。 估计是那两个倭兵没有及时归队,他们的同僚根据刚才的枪声寻了过来。 于寒闪身躲在了墙洞边缘,两脚点地纵身攀住了低矮的房梁,双臂一使劲爬了上去。 脚步声到了墙洞外突然齐刷刷地停下,一个粗鲁的声音过后,就见一支带着刺刀的步枪慢悠悠地伸了进来,随后是一张黑乎乎的丑脸。 这个倭兵鼻子抽了抽后,慢慢进了屋子。没走几步脚下就是一滑,差点跌倒在地,他一低头,顿时看到了满地的血迹,这下大惊失色地张口欲喊。 等他喊出声后,外面的倭兵肯定会涌入屋内大肆搜查,于寒藏得再好也会被找出来。 在这一刹那,于寒从梁上一跃而下,竖手为掌重重劈在倭兵颈后,就听一声咔嚓后,倭兵脖子一软,身躯向地面直坠。 有这个倭兵缓冲,于寒的落地声几乎微不可闻。 “叮!经验值+5!” 可以升级了,但现在不是时候。于寒抄起小鬼子的尸体就甩了出去。 “呯呯呯呯…” 一阵炒豆般的枪声响起,近十颗子弹射入了倭兵的体内。这家伙也是倒霉,先被劈断了脖子,又被同僚鞭尸。 于寒等的就是这一刻,凭枪声判断,外面的枪支都是村田13式,也就是打一发装一发的情况。退壳、装弹得好几秒,而这几秒就够了。 他抽出两柄刺刀疾冲出去,寒光连连闪过,一个个倭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咽喉一凉,捂住脖子纷纷倒下,刹那间九去其六。 “叮!经验值+5!” “叮!经验值+5!” “叮……” 剩下三人终于反应过来,后背相抵持枪指向外侧,俨然成了一个刺猬,两人掩护,另一个则装起了子弹。 于寒见状将两支刺刀甩出,想当飞刀一样使。结果他没有投掷飞刀的本事,虽然投中了,但都是刀柄中的,虽然打得两个倭兵呲牙咧嘴,却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见于寒手里没了武器,两个倭兵立刻端着刺刀扎了过来,不料于寒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支13式步枪。 “呯!”一个倭兵眉心中弹,11口径的步枪弹杀伤力非常惊人,对方的头盖骨顿时掀飞出去。 另一个倭兵见于寒已经开枪,这样枪就成了烧火棍,顿时有恃无恐地举枪扎来。 不料于寒拉动枪栓后一扣扳机,竟然又射出一颗子弹。倭兵不可置信地瞅了眼那支一模一样的13式,喷出一口老血倒地身亡。他至死都想不到,面前的对手有面板这样的作弊器。 这时最后一个倭兵已经装好了子弹,熟练地拉栓后将枪口瞄了下来。 于寒急忙闪身躲避,不料还是慢了一步。 “呯!”子弹从于寒的右臂外侧擦过,一块血肉顿时被撕裂飞出,鲜血汩汩地冒出,眨眼间将他的胳膊染得血红。 于寒紧咬牙关冲了过去,左手轮起步枪重重砸了过去。 倭兵见状连忙举枪招架,但于寒的力量比他稍稍胜出,又是全力施展,顿时将他的步枪砸落在地。 于寒又一脚踹出,正中倭兵的下巴,倭兵立刻仰头向后栽倒。他赶步上前一拳击在倭兵喉部,一道清脆的骨裂声后,倭兵捂着喉咙瘫倒在地。 这回于寒不敢耽误了,收起枪支弹药和食物后,将所有尸体收入物品栏分解,转身匆匆地离开,同时心中默念“升级”。 只见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一番拼杀消耗的体力也迅速补满,但经验值还能继续升级。 凭借着提升后的力量、敏捷和感知,于寒一路躲开巡察的倭兵,几分钟后便到了几百米之外的一个破败的院子里,藏好之后连续升级。 灭杀了整整十个倭兵,这次得了55点经验,估计有一个班长之类的。加上分解得来的十点经验和原先剩余7点,总共是72点,升到2级用了10点,接下来升级所需经验分别为15、20、25,升到5级后经验值不足了,成了230。 和游戏非常类似,前期升级非常快。 连升四级后三项属性都增加了4点,都成了13(哈哈,有点尴尬),也算是爆发了,此外又得了8个属性点。 考虑到热兵器时代,力量的作用略小于敏捷,感知这项虽然还不太了解,但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次于前两项,于寒略加思索,便按2:3:3分配到了三个属性上。 刚才每升一级,于寒都留心技能激活的事,结果发现一直到了五级,技能栏后的复选框才变亮,看来开始时连续两次激活技能是面板派送的福利。 看着探察术、语言技能、锻造术、提炼术,于寒有点苦恼。 探察术顾名思义,应该是一种类似于侦查的技能,对他此刻非常重要; 语言技能应该是让他掌握几种语言,这样就能抓个舌头了解外面的情况; 锻造术则能锻造一些器械,尤其是兵器,这样就能升级装备,增强战斗力; 提炼术?不会是提纯、萃取之类的技能吧?这个目前好像用不上。 于寒最后一横心,选择了探察术。 适合当下的才是最好的,他现在不需要与小鬼子交流,况且有了条件,语言也可以慢慢学; 升级装备固然好,但他只是一个人,陷入重围后即使大伊万在手,也是死路一条; 提炼术应该能与锻造术相辅相成,但现在并不急需。 轻轻一点探察术的复选框,该项顿时被激活,语言技能、锻造术、提炼术通通都变灰了。 探察术激活了,可是怎么使用呢?于寒按照网文中的方法,心中默念道:“使用探察术!” 这招果然有效,一个类似于游戏地图的圆形光幕顿时出现在脑海中。 和地图不同的是,光幕上没有附近的地形地物,只有代表人物的光点,相当于一个单兵雷达。 屏幕中心的小箭头就是于寒自己,除了箭头之外,光幕上全是红色光点。于寒根据游戏中的设定,猜测那些红点都是敌人。 不知道己方阵营的人是什么颜色?如果和游戏设定相同,应该是绿色,而中立方的人物则是白色。 因为没有地形地物参照,于寒无法确定光幕的显示范围,只能猜测是方圆一百多米,等碰到其他人后,就能根据实际距离确定比例尺,这样就能准确知道显示范围了。 第3章 夺命狂奔 再次用探察术观察了一下周围,于寒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光屏边缘有三股红点突然快速移动起来,粗略地数了一下,每股都有五十几人,如果是小鬼子的话,总共是一个中队(这个时期的编制不太好查,就按二战时的编制来吧)。 从光屏上观察,把光屏边缘看作圆周的话,红点则是沿着一条弦线向于寒的位置接近。 这时圆周处又多了不少红点,都在快速移动之中,如果没有别的原因,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于寒灭杀了一个班的鬼子,引起了鬼子的重视,直接派出了一个中队搜索,又调动其余兵力封锁外围。 于寒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离着天黑还早,否则他可以趁着夜色掩护,并凭着探察术避开小鬼子的搜索队溜出城去,现在只能凭着探察术和对方捉迷藏,万一遭遇了还不能轻易开枪,否则会陷入重围。 好在沿路的地形都观察了一番,到处都是瓦砾、废墟以及空房,只要应对有方,从小鬼子的空隙中穿过也很有希望。 刚想清理痕迹后离开,于寒又发现三股红点又各成四股,总共十二股散开之后放慢了速度,看来是中队分为小队,小队又以班为单位拉网搜索,于寒的位置恰好位于搜索线的三分之一处,如果发现,只要枪一响,他就会面对至少一个半小队的鬼子,还不算外围的增援兵力。 直接往出跑肯定不现实,但留在原地也不行,只能从小鬼子搜索的间隙穿插到他们后方,哪怕他们杀回马枪,还能再次穿插回来。 怎么穿插过去,于寒决定冒点险,唯一的希望就是两个小队的鬼子小兵互相不认识,他正好穿着对方的衣服,可以从两个小队的相邻地带混过去,这样万一被发现,两边会以为他是另一个小队的。虽然他比大部分鬼子都高了一截,但小鬼子也不是一个高个都没有。 打定主意后,于寒趁着红点还有段距离,悄悄翻出院墙,一边用探察术观察对方动向,一边横向移动起来,一直到与两个小队的鬼子相接处垂直,这才迎着搜索线进发。 不到十分钟后,于寒便听到了叽里咕噜的鸟语,毕竟距离太近,虽然小鬼子会逐屋排查,但于寒却不用如此,而且他不走道路,遇墙翻墙、遇院穿院。 为了不惊动小鬼子,于寒放慢了速度,当他翻入一个院子旁的小巷时,六个红点刚好走到巷口附近,他连忙又翻了回去。 很快于寒就傻眼了,两个红点竟然留在了巷子口,其他四个红点则继续向前,目标正是这个小院。 院子里没有什么水井、地窖,即使有,于寒也不敢躲进去,现实可不是影视剧。 于寒本想翻入相邻院子,但小鬼子齐头并进地搜索,翻过去也一样。略一思索后,他准备赌一把,于是取出一支步枪端在手上,别上刺刀后站在一间屋子前。 “哐当!”沉旧的院门被大脚踹开,四个倭兵端着步枪鱼贯而入。 几乎同时,于寒也踹开了屋门,不等进来的几个倭兵开口问话,他便飞快地进了屋子,装模作样地大肆翻找起来,还时不时地东砸一记,西踹一脚,就像真的倭兵一般。 两个倭兵可能见他面生,很快跟着进了屋子,一个叽里咕噜地问着什么,于寒根本听不懂,他灵机一动后两眼放光地瞅着刚被打开的木箱哈哈大笑起来,就像发现了什么宝贝。 两个倭兵果然上当,如果真有宝贝,他们还能分一杯羹,于是兴冲冲地凑了过来,连原先的问话也不提了。 箱中别说是宝贝,连一件衣服也没有,根本就是个空箱子。两人疑惑地看向于寒,怀疑这人是不是疯了。结果迎面而来的是两柄寒光闪闪的刺刀。 “噗!噗!”两道利刃入肉声后,两个倭兵无力地捂着咽喉慢慢倒下。 于寒伸手扣住了两人的右手,防止他们触动了扳机。两个倭兵很快就没了气息,于寒快速收起两人的步枪和子弹,再将他们收入物品栏分解。 这时另外两个倭兵一个在院中警戒,另一个则搜完其它地方后进了隔壁屋内,于寒通过探察术看了个一清二楚,他立即拔出绑腿中的刺刀,到了门口照准院中的倭兵喉咙投了过去。 刺刀精准命中,虽然还是刀柄中的,但巨大的力道仍然击碎了倭兵的喉结,倭兵捂着咽喉倒了下去。 “叮!经验值+10!”看来是个班长。 于寒飞快上前,取下步枪后将倭兵班长收入了物品栏。 就在这时警兆突生,于寒下意识地往侧方闪避。 “呯!” 一颗子弹从于寒一寸远处掠过,将他惊出一头冷汗。 剩下那个倭兵端着刺刀冲了过来,对着于寒的腹部狠狠扎来。 于寒手中还拿着倭兵班长的步枪,用力一磕后,倭兵的步枪顿时飞到了半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于寒的刺刀便扎入了他的咽喉。 这时密密麻麻的红点循着枪声迅速涌来,于寒这时已顾不得收拾战利品,一个助跑后攀住了屋檐,双臂一使劲上了屋面,快速伏了下去。 在隔壁倭兵出门的刹那,于寒飞快地翻过了屋脊,跳到了隔壁院内。 他原想趁倭兵都涌向那个院子时趁机溜出,不料附近百米被红点围成了铁桶一般,并慢慢向中心收缩。 打游击战最忌被包围,何况于寒只是一个人,他这下头都大了。等倭兵收缩到近前后,他就插翅难飞了。 就在此时,一个红点快速接近过来,速度至少是其它红点的六倍,等到了近前后,于寒听到了“得得”的马蹄声。 骑兵?于寒大喜,根据红点移动的轨迹迅速靠近了院墙,在红点即将到达的一瞬跃了上去,这时骑兵刚好从眼前经过。 于寒纵身一跃,落在马背上后勒住骑兵的脖子使劲一扭,送他见了天照大神;一把推下后紧抓缰绳,前移到了马鞍上;两腿一夹马腹,拨转马头向红点稀疏的地方冲去。虽然他不会骑马,但力量惊人,硬凭着蛮力控制着平衡。 “叮!经验值+20!” 骑兵这么值钱?于寒刚乐了一下,后面便响起了稀疏的枪声,他连忙伏下低身子躲避子弹,又抽冷子回头放上一枪。 “叮!经验值+5!” “叮!经验值+5!” … 村田式是单发的没错,但物品栏里不止一支枪啊。 干掉三个倭兵后,于寒驱马拐入了一个街道。 这时一个班的倭兵恰好到达街中,于寒把心一横,驱马奔了过去。 这群倭兵见状纷纷拉动了枪栓,于寒将步枪一收,抽出了马具上的马刀。 当马冲入人群的刹那,一个倭兵顿时被撞飞出去;三人刚避向一边,便被与马鞍平齐的马刀削去了脑袋。 骑了这么一会,于寒已经找到了些控马的感觉,他知道冲过去后会将后背暴露给敌人,冲出人群的刹那,他扔掉马刀翻身藏到了马腹下。 “呯!” “呯!” 几声枪响后,战马嘶鸣一声侧倒在地,于寒连忙一咕噜滚到一边,又借着马身掩护“呯呯”地还击起来。 干掉三个倭兵后,趁对方换子弹的工夫,于寒飞快地钻入一个临街的店铺,又从后堂穿了出去。 又经过几番交火后,于寒瞅见了一个极大的院子,墙内的屋子高大气派,全是挑檐的大型房屋,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点在一个大院子内不断穿梭。他的位置刚好位于院子背后,院子正门内外则有不少红点静止不动。 一瞅周围暂时没人,再隔着围墙瞅了瞅,发现围墙和最后一排屋子之间没有红点,于寒助跑几步攀住墙头,迅速翻了进去。 这时一个身穿藏青色军服的倭兵恰好转过墙角,见有人翻墙进来就要大喊。 于寒一个箭步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一扭,“嘎吧”一声后没了气息。 “叮!经验值+10!” 见这个倭兵和自己身形相近,甚至相貌也有些相似,加上军服颜色不同,于寒观察了一下周围动静后,迅速换上了对方的衣服靴子,又将对方毁尸灭迹。 摸了摸这身衣服,除了一个铜牌外,还摸出一锭银子,总算有了点钱。 铜牌上的日文不认识,不过名字倒和汉字一样,叫江角优辉,好歹不是什么犬养、野尻之类。以后如果需要,还可以冒充一下这家伙。不过现在语言不通,还是藏起来好。 将痕迹收拾一番后,于寒就近躺入了一个杂物间,但老天爷似乎不想让他安宁,一个红点好巧不巧地朝杂物间移动过来。 第4章 大肆收割 于寒当即立断地抽出刺刀,静伏在门旁等候。当那个红点脚步声清晰可见时,他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从开始面对两个倭兵夺路而逃,到全灭一个班的倭兵,加上刚才逃窜中的反杀,于寒从最初的惊恐已转变为对刀口舔血的着迷,这种感觉让他觉得热血沸腾,心中似乎有什么隔阂被冲破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通畅无比。 门开的一刹那,于寒手中的刺刀划过一道寒光,冰冷的刀锋瞬间刺入了来者的咽喉。 “叮!经验值+5!” 于寒没管经验值提示,也不觉得烦。将对方拉入杂物间的刹那收入物品分解。 经验值攒到94了。想再增加技能,就得升到十级,按照目前的递增规律,从五级升到十级需要200经验值,这得干掉两百小兵小或一百个倭兵班长,按此推断,或干掉五十个小队长、二十五个中队长,当然,如果能干掉一个联队长,那一下就够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了这个时代,面板为什么找到了自己,但当下的情况决不允许他混吃等死,能做的唯有杀戳和升级,即使为了生存,为了逃出生天也得这么做。 想明白后,于寒瞅了瞅这身军服的肩章和领章,都是像海军的藏蓝色,他对这个时期的日军军服及标识能了解的也就这些,不过这也够了。 在外面搜捕他的都是倭国陆军,这个院子显然是一个海军驻地,短时间内陆军不会搜察这里,况且也不会突然闯入,虽然不知道这时的倭国陆海军关系如何,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明白了这些后,于寒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这里干一大票! 这个念头刚起,又一个红点飞速地接近,到了杂物间外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 于寒握紧刺刀等对方进来,结果对方似乎和他比起了耐心,静候在门口一动不动。 “暴露位置了?还被堵住了?可他为什么不呼唤同伴?难道想做英雄?”于寒纳闷了一下,知道等下去会成为瓮中之鳖,脱下棉衣拉开杂物间木门扔了出去。 “嗖!”伴着一道低吼,一只高大的狼犬飞扑而出,将棉衣凌空咬住。 “原来是条军犬!”于寒心中的疑惑立刻解开,在狼犬落地的一瞬,刺刀突刺而出,没入了狼犬的劲侧。 喉部被刺,狼犬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抽搐着没了动静。 “叮!经验值+10!” 于寒差点喷了,这狗顶得上两个鬼子小兵? 将狼犬拖入杂物间整个收起,捡回棉衣重新穿上,于寒不禁心有余悸,如果有几个倭兵跟随狼犬而来,他就被困死在里面了。 这里不能久呆。于寒又用探察术观察了一下后,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将刺刀藏在身上,低着头向红点稀疏的地方靠近。 于寒和江角优辉的身材相仿,后者走路姿势也没什么明显特点,因此不看正面,匆匆一瞥还真难以分辨。 绕过一排房子后,到了一个大院子旁,于寒发现的那三个红点虽然与其他人离得很远,但却在几个房屋内,要接近的话必须通过院子,但匆匆一瞥之下,院子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万一被看穿身份就糟了。 “有什么办法把这些人调开呢?”目光扫到院子各处的木柱、木梁时,于寒突然有了主意,转身又回了杂物间。 撕开棉衣扯出一团棉絮,摸出从原时空带来的打火机,点燃后塞入一堆木质杂物中。可惜没有油料,否则很快就能烧起。 但于寒小看了木头的燃烧速度,仅五分钟后,一堆木头便燃起了一尺高的火焰,杂着间内也升腾起了滚滚浓烟。 “咳!咳!”于寒捂着鼻口猫腰出了杂物间,又钻入了另一个小空屋。 当前院的倭兵发现浓烟时,火势已经蔓延到了隔壁屋子。 一阵叽里呱啦之后,在一个中尉的指挥下,十来个倭兵匆忙地提水灭火,而这些动静都被于寒用探察术“看”了个一清二楚。 当一个倭兵提着满满一桶水经过时,一只大手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接住了水桶。 不到两秒后,那个倭兵原地蒸发,拿水的换成了于寒。 “叮!经验值+10!” 看刚才的倒霉鬼也是个小兵,看来水兵比较值钱,骑兵也是,或许炮兵、坦克兵也能带来惊喜。 于寒一边遐想着,一边提着水桶慢吞吞地向杂物间靠近。 “aaaaΠ¥…”一串愤怒的声音传来,就见一个倭军少尉瞪着双眼走了过来,抡起巴掌就往于寒脸上招呼。 如果于寒真是一个小倭兵,肯定会挨打之后立正低头喊哈依;但这个少尉却没收到这种荣耀,只见比他高出一头的二等兵迅速仰头避开了巴掌,少尉还没来得及愤怒,一只大脚重重地踹在了他的胸口。 “噗!”少尉的胸口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进烈火熊熊的杂物间,瞬间被滚滚浓烟淹没。 “叮!经验值+40!” “海军少尉这么值钱?”于寒咂了咂舌,又瞅见两个红点不疾不徐地赶了过来,是最先来灭火的倭兵再次赶到了。 于寒将水往里一浇,其实都浇在了地面;捂胸咳嗽几声后,两个倭兵一前一后都到了近前,其中一个还轻声说了句什么,于寒一边咳嗽一边摆手。 等前者浇完水转身、后者上前浇水时,于寒扔下水桶一手一个,捏着两人的脖子使劲一拧。 “喀嚓!” “叮!经验值+10!” “叮!经验值+10!” … 如此往复后,总共十三个倭兵被于寒兑换成130点经验,经验值累计到了284。 这样的另一个结果就是,火却越烧越旺,将两侧几个屋子都引燃不说,还波及到了前院,杂物间附近更是被浓烟遮蔽得伸手不见五指。 “可以升到十级了!” 于寒顶着薰得乌黑的脸,提着木桶跌跌撞撞地跑向前院,心中连续默念升级。 升到十级后,经验值成了84100,勿勿一瞥技能栏后,于寒果断点击了语言技能。 庞大的信息像洪水般涌入脑海,汉语、英语、法语、德语倭语、罗斯语以及一些小语种知识通通映在于寒的脑海中,如果他在0级时选择这个技能,脑袋非被撑爆不可。 “懒惰懦弱的废物,你应该去挖矿,而不是享受海军的荣耀!”又一道怒斥传来,将于寒吓了一大跳,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倭军大尉气势汹汹地指着他,接着一个巴掌又抡了过来。 于寒心中为倭军小兵默哀一声,向后一步躲闪开来,嘴里用嘶哑的嗓子喊道:“我刚灭火回来!”不是他不想灭掉对方,而是附近又围过来五六个人。 “混蛋!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白?消极懈怠、目无长官,按临阵抗命、畏缩不前论处!”倭军大尉说着抽出佩刀,抡起就向于寒颈侧劈来。 “大尉能随意处死小兵?”于寒心中疑惑着,扔下水桶掉头就跑。脸变白的原因也明白了,升级刷新造成的。 倭军大尉见状一摆手,附近的倭兵立即追了上去。 语言技能果然有大用!于寒心想着,飞快跑进浓烟中。 灭火的倭兵又多了近两倍,因为处于混乱之中,少了一个少尉十三个小兵竟然还未被察觉。 浓烟中伸手不见五指,灼热的气流连呼吸都艰难万分,后面的追兵很快就成了无头苍蝇,没坚持多久便退了回去。 于寒没有灭杀这些小兵,而是穿到了浓烟另一侧,只见那个大尉正提刀等着他。 见附近再没其他人,于寒抽出刺刀,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大尉冷笑着举起佩刀做了个某种流派的起手式。 “呲——” 没有金铁交鸣的脆响,只有一道利刃划过血肉的微响,大尉目瞪口呆地捂住喉咙,佩刀脱落下来。 “叮!经验值+200!” 窃喜片刻后,于寒将大尉毁尸灭迹,又将佩刀收起,这是柄批量生产的太刀,虽然不是名匠之作,但比用过的骑兵刀好了不少。 瞅着院中的红点已经稀疏了不少,于寒故意用踉跄的步子跑动着,到了大院门口后往进跌跌撞撞几步,一头扑倒在地。 “木芥,那人像是江角,去看看他怎么了?”一个倭兵见状吩咐道。 叫木芥的倭兵听话地跑了过来,吃力地将于寒翻转过来。 于寒在浓烟中跑过一圈后脸又薰得乌黑,木芥一看立即喊道:“真是江角,他应该去灭火了,不知道为什么跑了过来?” 另一个倭兵说道:“肯定是撑不住了,他是不折不扣的帝国军人,濑户、柴崎、岩岫,都去帮忙,送他去医务室!” 几个倭兵听后马上跑了过来,他们没觉得奇怪,“江角”个头太大,四个人才抬得动。 三个倭兵刚伸出手,就见“江角”突然睁大了双眼,两道寒光刺得四人心里发毛。 “唰!”于寒手中突然出现一柄明晃晃的太刀,寒光划过一道弧线,四个倭兵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江角,你疯了?”发号施令的倭兵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抓起步枪瞄了过来。 于寒一个箭步上前,一刀割开了倭兵的喉咙。 至此院内空无一人,于寒将五具尸体收入物品栏分解后,提着滴血的太刀进了正厅。 经验值又攒到373点了,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惊喜? 第5章 逮条大鱼? 整个大院子看起来更像个庙宇,厅堂里除了两个偏厅外,往里又有两进院子,院子之间各有厅堂和两侧的厢房。 于寒打量了几眼院子后,根据红点的指引迈步向前,太刀向下斜指,残留的血液顺着刀尖断续地滴落。 于寒首先进入的是一间机要室,五六疑似文员的倭兵正在忙碌着各司其职,一个大尉坐在桌后翻看着资料,浑然不知死神驾到。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持刀闯入机要室?卫兵,卫兵在哪里?”大尉一抬头,发现一个二等兵持刀堵住了门口,立刻大声呼喊起来。 “如果你指的是木芥他们,你们很快就能见面,在天照大神面前。” 于寒戏谑地说完,猛冲上前一刀将大尉劈倒。 “叮!经验值+40!” “啊——” 这时的小鬼子还没有二战的后辈们狂热,见大尉血溅当场后纷纷乱了起来,有的想夺路而逃,有的钻了桌底,两个胆大的胡乱抓起东西丢向于寒,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于寒轻松避开毫无威胁的资料等、椅子等杂物,几步追到门口,一刀划开了两个逃跑者的后颈;回转几步后,太刀高高举起,连同一张桌子和底下的倭兵劈为两半; 伸手接住一把抛来的椅子反掷回去,将一个倭兵砸得满脸是血,倒地昏迷; 高高跳起后一刀将一个倭兵枭首;一个转身割破了最后一人的咽喉。 本着不浪费的精神,将六具尸体收起后分解,经验值攒到了519; 另一个厢房根本没人,也不知去了哪里。在机要室再放了一把火后,于寒提刀进了第二道院子。 第二道院子里有两个哨兵,见于寒后立即拉动枪栓,但于寒的速度超乎了他们想像,就见寒光过处,血肉纷飞,收战利品、毁尸灭迹一气呵成。 两侧厢房中的人听到动静立即冲了出来,一共四人,一侧是两个中尉一个大尉、一侧是一个少佐,手中都举着佩刀嗷嗷叫着分列四方将于寒围住。 连升五级后,于寒还没有加点,但敏捷和感知已经随着升级达到了21,力量也达到了20,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完胜四人,就见一道残影闪动片刻,四个倭军军官伏尸当场。 “叮!经验值+100!” “叮!经验值+100!” “叮!经验值+200!” “叮!经验值+200!” “少佐的经验值和大尉一样?” 于寒疑惑了片刻就明白了,面析判断目标的经验值不是军衔,而是职务,鬼子的大队长或同级职务一般由少佐或大尉担任,所以两者经验值相同。 随手砍掉两个冲来的倭兵,毁尸灭迹、收起战利品,于寒又进了第三个院子,也就是最后一个。 这个院里只有三个红点,此时院中站着一个身材瘦削的阴鸷男子,和服打扮,左手握着一把古朴的太刀; 盘坐大厅正中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圆脸男子,一身白色海军服,肩上赫然扛着三颗金星,竟然是个大将。只见他双手按膝,神色冰冷地瞅着于寒,就像看一个死人; 另一个红点位于屋角,但于寒没有看到任何人,那里只是一个立落花瓶。 “小早川君,有劳了!” 过了片刻后,倭军大将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小早川正是院中的阴鸷男子,听到命令后大喝一声,双肩低垂、右手握住刀柄猛冲而来,到了近前猛一抽刀,就见寒芒一闪,太刀顺着刀鞘所指方向飞掠而来,落点正是于寒的下颏。 “抽刀术?有点意思!” 于寒持刀由上至下猛然一劈,“当”地一声,两人各退几步,拼了个旗鼓相当。 “喝!” 小早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还刀入鞘后,又以相同的姿势冲来,刀鞘微沉后又是抽刀一击。 “好阴险的家伙!” 这一刀瞄的是于寒中盘向下三寸处,他暗骂了一声后持刀上撩,再次拼了个不相上下。 见难以胜出,于寒甩子甩发麻的双臂后默念:“力量加四点、敏捷和感知各三点!” 一种力量充斥的感觉伴着轻盈和敏锐传来,于寒心想到:“下招直接搞定你!” 小早川哪知道对手有外挂?他又大喝一声,侧身垂肩奔来,仍是一手持鞘一手握柄。 “当!” 两柄太刀再次相撞,于寒的太刀应声断为两截,腹部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汩汩地冒出,眨眼间就将半身染红。 小早川则愣愣地呆立不动,一把断刀斜插在他的心口,瞬间染红了一片。 “扑通!” 小早川双腿一屈盘坐在地,含首拄刀一动不动。 “叮!经验值+500!” 于寒吸了口凉气后脱下外套缠在腹部,伸手取过小早川的太刀。 失去支撑的小早川向前一扑,伏在血泊之中。 “升级!”于寒发觉体温迅速流失,连忙先升一级。 血红的外套下,伤口瞬间愈合,苍白的脸色又恢复了红润,但外套、裤腿仍然沥沥地滴着血珠。 倭军大将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并没有惊慌,甚至动都没动。在他看来,于寒已是强弩之末,就算还能扑通两下,但他还有一张底牌。 于寒对于他的身份丝毫不感兴趣,只需干掉对方,自然能从报纸上看到。他两脚蹬地后疾冲而上,到了大将近前高高举起太刀,继而—— 反转一劈。 “噗!” 一道淡淡的影子倒飞而出,撞在墙角后消失不见,唯一能证明对方存在的,就是地上的一串血迹。 “忍者?”于寒心中惊讶一声,还真有这样的存在? 忍者能借助周边环境隐匿身形,静止状态下很难觉察,但在于寒的探察术下位置清晰可见。 出来大半天,于寒也明白了探察术的范围,是他感知属性数值的十倍,红点和他的距离当然也清楚了。 感知属性提高后,光屏尺寸扩张,比例尺不变,这样的好处就是,熟悉了比例尺后,很快就能判断出距离。 感知的直接作用,则是预判到来的危险,数值越高越迅速。 忍者见方才被于寒识破了行踪,放慢步伐屏住呼吸再次逼近。 于寒似乎没有察觉,忍者还有五步时便挥刀劈出,方向正好沿着地上的血迹。 忍者心中暗喜,断定于寒只是对危险有些预感,刚才更是误打误撞,见太刀劈空后疾步上前,手中的短刃疾刺于寒后腰。 “噗!” 利刃入肉声响起,一个全身包裹严实的瘦小身躯一个颤抖后呆立原地,心口扎着一柄刺刀。 “叮!经验值+500!”提示声响起,忍者仆地。 又有大笔经验进账,但此时不着急升级,于寒将目光投向了唯一活着的将官。 将官神色微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仔细打量了于寒一番后沉声问道:“你是德川家武士的后人?还是哪个藩州的武士?幕府与藩州的时代已经过去,你的剑道精湛高深,又值大好年华,只要愿为吾皇效命,你仍可享有武士的荣耀!” “不好意思,我是华夏人!”于寒轻声说道,手中太刀横挥,一颗斗大的头颅斜飞而起,断颈处血雾喷薄四射。 “叮!经验值+500!” “tnnd!假的!” 于寒听着提示,顿时大失所望,如果真是个海军大将,至少有4000经验值,不过这个至少是大佐,在陆军中是联队长级别,在海军中就是舰长,经验值也不少了。 刚才升了一级,现在经验值又攒了2545点,还留了两个属性点,三项属性都到了25。 普通人的三项属性在理想状态下是10,但有几个人能达到?于寒已经超出这个数值的15倍,除非遇到顶尖高手,否则用冷兵器,他已经不惧多少人了。 打开一个精致的木匣,里面是把装满子弹的柯尔特轮轮手枪,此外还有个备用轮鼓弹仓和三十发子弹。 好东西! 于寒连忙抓起揣入裤兜。 “他在这里!将军出事了!” 一大群倭军闻讯赶来,拉动枪栓的声音响起,但于寒的敏捷已达到了26,迅速加了两个属性点后到了28,一个闪身就躲过了炒豆般的子弹,手持太刀冲入倭军之中一阵劈砍。 “叮!经验值加10!” “叮!经验值加20!” “叮!经验值加10!” … 收割完毕,又获得860经验值,倭兵数量虽然不少,但贡献多的还是其中的尉官和佐官,加上海军经验值翻倍,于寒这算是找了个刷分的副本。 本着节约的原则,更为了造成恐慌,于寒将所有尸体悉数收起后分解,又得到61点经验值,连小早川也没放过。 他对敌人可没有惺惺相惜的习惯,更愿意榨干对方最后一滴油水,即使对方也算个高手。 收起战利品后,于寒释展探察术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大院内外再没有红点,不慌不忙地搜刮了一通,得到三十来块银元(墨西哥鹰洋和西班牙本洋);打包了一些食物,又拎起一个行军背囊背上,飞快地跑出正门。 在他身后,大门横匾上赫然写着“公所”。 第6章 围追堵截 “呼——终于出来了!” 从大院出来没多远,于寒便跑出了那个举目皆敌的小城,发现一千多米外便是长长的海岸线,正对他的像是一处军港,军港中泊着零星的蒸汽战舰,上面无一例外地飘扬着膏药旗。 军港用铁丝网隔离开来,一队队扛着步枪的倭国海军士兵来回巡逻,还不时传平隐约的犬吠声。 几十个沙包堆成的环形工事分列铁丝网周围,上面都架着手摇式加特林机枪;工事背后,还有几门旧式克虏伯炮。如果谁想硬闯,分分钟就会被撕成碎肉。 于寒咂了咂舌,果断掐灭了试试的想法。他能躲开步枪,但面对一架加特林机枪也只有跪的份,何况不止一架,还没算上后面的火炮。 等有了大杀器再说吧。 于寒拐了个弯,顺着与海岸线平行的方向行走。 “得得得!得得得…” 没等他行走几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传来,他回头一瞅,就见几百米外,一队倭军骑兵气势汹汹地驱马而来,看方向应该来自城中,数量达一百多骑,俨然是支骑兵中队,目标赫然就是他本人。 “呯!呯!呯!” 倭军骑兵眨眼间到了二百米以内,纷纷扣动扳机,密集的子弹呼啸着从于寒身侧飞过,将地面打得泥土翻飞。 于寒能躲过近距离的子弹,那是因为能看到敌人枪口指向,像这样远距离策马射击,准头虽然很差,但由于毫无规律,加上人数不少,恰恰是最难躲闪的。 好在于寒运气不错,仅有一颗子弹擦过了他的肩膀,受了点皮外伤。 一轮射击完毕,骑兵前锋已到达五十米外,这时马速已达到最高,就见这群骑兵分两列高速包抄而来,一个个趾高气扬地举着马刀。 于寒见状反而迎了上去,不是他鲁莽,以他的现在的敏捷属性,虽然能短距离超过马速,但时间一长肯定不行;更重要的是,把后背留给敌人就成了活靶子。 几秒钟后,于寒发现他这个决定实在太英明了,可能是得到了消息,军港内又冲出近五十来个倭兵,手持步枪追了几十步后停了下来,几个工事内的倭兵也握住了机枪,但都没开枪,因为于寒已经与骑兵搅成了一团。 “tnnd!老子就一个人,至于用骑兵冲杀,还是海陆夹攻?”于寒吐槽了一句,躲过一个骑兵撞来的战马,身躯一矮,以违反物理定律的姿势从两队骑兵中间滑过。在他头顶,几十把雪亮的马刀一闪而过。 高速奔跑的战马给骑兵增添了成倍的杀伤力,但同样不好调头转向。在于寒东躲西闪之中,很快就到了骑兵队末。 躲过最后一柄马刀的劈砍后,于寒转身到了马后,高高跃起落在骑兵背后,一把刺刀深深扎入对方的颈后。 于寒没管经验值提示音,接过马刀后将倭兵一把推下,双腿一夹马腹,驱马奔向两千米外的一片山丘。 山丘中最高的一座目估高度约两百多米,覆盖着浓密的针叶林,另外两个小山丘与之相连,同样长满了针叶类乔木。 两个山丘相连的地方,一条河流沿着山脚流过。 于寒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想借助复杂的地形让倭军骑兵的优势化零,如果他们下马追击,他不介意再收割一茬经验值。 如果不是忌惮军港外的火炮和机枪,于寒可能会在原地和对方玩上几把。 “咻——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于寒前方几十米出多了一个深坑。 “希律律律!” 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差点将于寒掀飞出去。 “td!炮都用上了!”于寒暗骂一声,双手死抓住缰绳,夹紧马腹驱马继续奔逃。 这时身后的骑兵已经拨转马头提速追来,双方马速恰恰又处于一个水平线上。 于寒如果直线奔逃,肯定能将追兵甩在身后,但难保后方的大炮会不会继续轰击,他可不敢保证还有那样的运气,因此,他不得不选择了斜向奔逃。 “咻——” 一声尖锐的啸声传来,于寒不由伏在了马背上。 “咚!” 一颗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落在马侧不足五米的位置,于寒瞳孔紧缩,全身汗毛竖起,暗道一声:“完了!” 出乎意料的是,炮弹却迟迟没有动静。 “哈哈!哑弹!” 大悲大喜的感觉一闪而过,于寒按住狂跳不已的心口,加速向山丘奔去。 由于走了斜线,后面的骑兵越追越近,这时炮击倒是停止了。 距山丘不足一里的时候,前锋的一个骑兵高举马刀一个加速从于寒左侧掠过。 “当!” 撞击声后,骑兵的马刀断为两截,手里仅余半尺残兵。 于寒不管后方追兵,双腿连击马腹,追上后左手太刀微微向下斜,将倭兵半边腰部切开。 “啊——”一声凄厉的惨嚎发出,倭兵抽搐着摔落马下,后续骑兵躲闪不及,几十只马蹄踩踏而过,落马者很快成了一摊肉泥。 “呀——” 狂傲的倭军骑兵丝毫不为所动,一个个鬼嚎着策马扬刀追来。 “唰!” “唰!” “当!” “噗!” …… 一阵绞缠劈杀,十来个倭兵被斩落马下,双方的马速都慢了下来。 “希律律律!” 跨下的战马连中几十刀,终于支撑不住,一个侧翻滚倒在地。 于寒一个翻滚站了起来,扔掉布满缺痕的马刀,上前抚了抚战马的额头。 战马微微挣扎几下后失去了动静,两眼睁得溜圆。 战场上难得地出现了片刻的宁静,但不到半分钟后,剩余的倭兵又嗷嗷叫着扬刀驱马奔了过来,虽然没了速度优势,但高度依然占优。 但于寒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士兵,而是超出常人极限一倍半的存在,加上手中的太刀锋利无比,这轮单步对多骑下后,又有五个倭兵饮恨当场,而于寒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还再次抢了一匹战马。 倭兵们丝毫没有知难而退的想法,想占着人数的优势将于寒生生耗死。 然而,于寒攒下了大量经验值,就是为了应付眼前的情况。 “升级!属性值暂不分配!”心中默念一声,升到了十二级,力量、敏捷、感知再次刷新增值,于寒大吼一声后,一刀将一个倭兵斜劈为两段。 且走且战间,终于到了河边,仔细一看,河流约三十米宽,早就结了厚厚的冰层。 只要渡过这条河,钻入山林就可逃出生天。 这时,所有倭军骑兵退潮一般向两侧避开,避到几十米开外后纷纷下马,就像专程欢送一样。 于寒疑惑地看了一眼河对面,马上傻了,只见上百只枪口齐刷刷地对着他,清一色的黑色军服圆筒帽。 “自投罗网?”于寒暗道失算,此刻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不,已经追上了。 这时下马的骑兵纷纷退下弹壳开始装弹,对面的倭兵已经开始了齐射。 “呯呯呯呯——” 密集的子弹飞来,战马一声长嘶后轰然倒下,于寒却借着间隙踩着怪异的步伐冲到一侧骑兵当中,等对面第二排倭兵换步上前,于寒又与半数骑兵混成一团。 “刷刷刷——” 太刀横削竖砍之下,骑兵纷纷中刀身亡。 于寒又用刀身连击战马,一匹匹无主战马顿时四散奔跑,将余下的骑兵冲得七零八落。 等倭兵回过神来,发现罪魁祸首已经不知所踪。 “分头追马!追上所有马匹!” 骑兵中队长一声令下,骑兵们各选目标追了上去。 于寒确实藏在了马腹一侧,也就是常说的蹬里藏身。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真心感谢这些骑兵,让他的骑术从零开始突飞猛进,虽然大多靠了蛮力,但至少打下了底子,在属性与技能的加持下竟能硬怼骑兵中队。 鉴于目标超常的杀伤力,倭军骑兵仍是全线压上,但战马奔逃方向不一,所以被分成了七、八拨,每拨十四到十五人不等。 为了不暴露位置,于寒任由战马自行奔跑,七个倭兵很快追了上来,但于寒已经达到了目的:距河对面的倭兵已将近一里之地。 “驾!”于寒不再躲藏,翻身上马劈落一个倭兵后疾速狂奔,其余六人紧追不舍,略近的骑兵也闻讯赶来。 解决掉六个附骨之蛆后,天平终于倾向了于寒,追兵没有放弃,但天慢慢黑了下来。 “只会偷袭逃跑的懦夫,敢不敢与我决斗?” 一道公鸭般的嗓音传来,于寒回头一瞅,是一个倭军中尉,想必就是骑兵中队长了。 “决斗可以,让你们的人后退五十步。”于寒嘴里喊着,却没有放慢马速。 “我同意!你们停下!”中尉止住手下后,单骑追了上来,于寒见状放慢了马速,双方停下后相距五十米。 “手冢和树!”骑兵中尉举起马刀高声说道。 “木村拓哉!”于寒可不会报出真名。 “你为何攻击帝国军人?”手冢听到于寒纯熟的倭语就是一愣,马上信了几分。于寒丝毫没有清国子民的任何畏缩神情,最重要的是连辫子也没有,这在清国可是要砍头的。 想到那个冒牌海军大将的话,于寒假装咬牙切齿道:“你还记得新政大总督、征伐大元帅,西乡吉之助吗?”(注:西乡隆盛) “原来你是鹿儿岛的武士。西乡前辈的事我也很遗憾。” 手冢沉默片刻后语气一变:“但这不是袭击帝国军人的理由!杀——” 长长的嘶吼中,手冢策马扬刀冲杀而来。 两马错蹬过后,结果毫无悬念。 手冢飙血落地,夜幕姗姗来迟。 第7章 激活锻造术 “叮!经验值+100!” “太少了!”于寒甩了甩刀上的血迹,还刀入鞘后策马奔向了远方。 一阵枪声过后,骑兵没再追来,一个是因为天黑,还因为忌惮于寒的战力。 这时于寒又有了新的惊喜:他在黑暗中也能分辨物,虽然不像白天那么清晰,但比红外线成像差不了多少,这肯定是感知提高后的效果。 半路将马放走后,于寒步行到了一个废弃的村庄。 “呼——累死我了!” 从穿越过来,于寒大半天几乎都在厮杀奔逃中度过,要不是升级可以刷新状态,他没渴死、饿死也累死了。 找了间还算完好的屋子,点着一截松明子,一屁股坐在炕沿,打开水壶灌了一大口后,于寒终于有时间升级加点了。 算上刚才那一拨厮杀,经验值累加到了3606,继续升级好了,至少得升到十五级,这样又能激活一个技能。 连续点击升级键,升到了十五级,经验值还剩2406,即使升到二十级也够了,还能将锻造术和提炼术都激活。 试试! 于寒再次点击升级键,结果傻眼了,只见经验值倒是够,但升级键却被一个小对话框盖住了,费力地看清上面的小字后,于寒顿时有掐死面板的冲动。 挡住升级键的对话框赫然是个倒计时牌,当前时间为239h5925s,这等于空有经验值,却要等到十天以后才能升级。 不过倒计时后还有个解锁按钮。于寒对无良游戏商有深刻了解,知道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他集中注意力后点击了解锁键,果然,又弹出一个对话框:“2000经验值解锁一次升级机会,是否?” 这倒罢了,后面还有个五秒倒计时,于寒脸色一变,连忙点击了“否”。 现在经验值是2406600,花2000经验值解锁升级机会后,经验值反倒不够升级了,傻子才干那样的事呢。算了,就熬十天时间吧。 升不了级,就加点好了。 这时属性点攒到了十点,于寒按1:1:8分配到力量、敏捷、感知上,这样力量、敏捷都成了30,感知则成了37。 超出常人极限两倍的力量和敏捷暂时足够了,他不信两项都超过他的人上大白菜。 感知达到37后,方圆370米的所有生物都映入光屏之上,无一例外地全是白点,于寒几步远处就有一个。 “吱吱——” 一只老鼠惊恐地跑过,于寒哑然失笑:保持中立的老鼠? 将注意力重新定在面板上,于寒激活了期待已久的锻造术。 一股股玄奥的信息涌入脑海,于寒不禁有些发傻了:不用任何操作,只要备齐材料,想好要锻造的物品,一个念头就能锻造? 他拿出两柄刺刀试了一下,顿时合成了一柄修长的马刀;又取出两柄,和前者一起锻造,一柄三尺长的横刀便出现了。 虽然不知道锻造的细节,但这柄横刀和他想像的寸寸、形状完全相同,刀身还作了暗哑处理,不至因为反光而暴露。 拿出小早川的太刀用力对砍了几下,结果太刀顿时出现了豁口。早有这种神兵利器,又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不过语言技能以后也有大用,也就不必耿耿于怀了。 将横刀放在一边,于寒又把一柄刺刀锻造成多功能军用匕首,是仿造米国9军刀做的。 想到自己毫无飞刀天赋,于寒又冒出一个主意来。 将太刀、多余的刺刀通通拿出,融成一块块钢锭后,取了一部分锻造为薄薄的钢片,锻造叠加之后就成了两只弓臂; 再取一部分做成握柄、箭槽、机括,组合在一起便成了一具一尺长的十字弩,唯独缺少弓弦。 没有牛筋之类的东西,但有别的办法。将钢锭拉丝绞合之后,很快成了一根直径3毫米钢绞线,这就是弓弦了。 又锻造了三个十支装的箭盒、六十支精钢弩箭,一件大杀器便做成了。几十米之内,这具十字弩完爆小鬼子的单发步枪。 单发步枪? 于寒取出一支村田13式思索起来。 他以前不但是愤青,还对二战中的栓式步枪感兴趣,像毛瑟98k、斯普林菲尔德、莫辛纳干、李恩菲尔德、三八大盖以及华夏的中正式都仔细查阅过,对栓式步枪的结构、零件了如指掌,如果不是怕踩线,加上条件有限,他自己都想造出一把。 于寒决定将村田式改造一下,至少要加上弹仓,不致于每次射击后都要退壳装弹。 先将三支村田式的枪管重新锻造,顿时缩水成了两支,但质量已经超出几倍。 又将其它零件一一锻造出来,组合之后,两支带着弹仓的旋转后拉式步枪出现了,口径和村田式完全相同,只是多了一个长长的弹仓,看着和弹夹还有点像;另外膛线长了一些。 弹仓不是二战中常见的五发容量,而是十发。其实按照子弹的口径,常规手段下做的弹仓最多装上三发,但锻造术的神奇就在这里,锻造出的底簧十分给力。 为了装弹方便,于寒锻造了一堆十支装的桥夹,将几百发子弹悉数扣上,这样装弹时就能一气呵成。 猜测到今年应该是甲午年,也就是1894年,于寒将两支步枪起名为94式。 于寒不是没想过锻造出导气式步枪,那样可以省下拉栓退壳的步骤,但子弹的发射药都是黑火药,锻造术可没法制造无烟火药,只能过段时间激活提炼术看看了。 装备锻造完成,于寒又考虑起了另一个重要问题:物品栏只有三格,每格只能放同种物品,如果有大量零碎就不好装了。 这个问题也很好解决,无非两个方法:包装、标准化。 受限于材料,于寒将多余的刺刀、枪管重新熔融后,做出一个长箱、一个方箱,都是薄铁皮的,各放入物品栏一格,长箱装着步枪、子弹,方箱装刀具、弩箭和杂物,问题马上迎刃而解。 以后只要锻造出相同尺寸的箱子,就能进行叠加;为了取物方便,两个箱子都没盖子,毕竟不用搬动,还节省了材料。使用武器时只要迅速取出箱子就能拿到武器,收起箱子也就是瞬间的事(以后取、收箱子就不赘述了)。 还有个东西占了一格,就是大院中干掉的狼犬。 于寒以前也喜欢狗,几乎不吃狗肉,但小鬼子的狼犬就不同了,他不介意尝尝味道。 在厨房中搜索了一番,找到一口铁锅、一些柴火。 院里还有一口水井,看来运气不错。 打了一桶水将锅洗了洗后,生火烧上水; 将狼犬剥皮、掏肠,清洗,最后切块下锅。 盐巴也有一些,这个等肉熟了再放,否则肉就煮不烂了。 趁着煮肉的时间,于寒将狗皮处理了一下,在房中找来针线缝了一个坎肩、一双手套、一副耳套。 这里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虽然于寒的体质已不惧严寒,但没必要硬扛。 还剩下一点边角料,于寒也没浪费,先将十字弩的握把包起来,又找来木料搭配着做了两个刀鞘,这是给横刀和匕首配的。 将匕首别入绑腿,再收起横刀、十字弩,一阵肉香飘来,狗肉熟了。 于寒捞起一条狗腿,洒上盐巴啃了起来。 对于生活或未来,他没什么长远的想法,只要顾好眼前就行。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就是活在当下。 只要吃了不饿、睡过不困、穿着不冷,就算是好光景。 像什么崇高理想、远大目标,对于一个自小艰难求生的人来说,空洞又可笑。 作为一个愤青,于寒的确恨倭国鬼子,也恨不得冲到东京杀个血流成河;但像今天这样不要命的厮杀大半天,最后还是借着外挂、运气和天黑才得以脱身,纯粹是赶上了没办法。如果有可能,他肯定会谋定而后动。 啃完一整条狗腿,连喝三碗肉汤,打了个饱嗝,于寒将剩下的狗肉打包,将水壶灌满,抹除一些痕迹后离开了村子。 这里离那个小城也就十来里路,如果倭军骑兵明天大肆搜索,肯定会找到这里,还是连夜跑远一些为好。 于寒选择的方向正好背离那个小城,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倭军实在太多了,一个人再牛,也抵挡不了一国之力。 他不认识路,但根据天空的星座辨别方向还是没问的,而且还有风向做参考。 约摸走了三里路时,他突然觉察到有什么东西在附近,但却没感到什么危胁。 施展探察术之后,一个绿色光点清晰地映在光屏上,位置在他右侧两百米左右。 “红点代表敌对阵营,那绿点就代表己方阵营了?”于寒欣喜之下匆匆跑了过去。 “希律律律——” “嗒嗒,嗒嗒…” 马嘶声响起,接着又是由远而近的碎步声。 于寒就是一愣:中立的老鼠,亲近的马?这个? “呼——”一匹栗色的高头大马打着响鼻凑到于寒近前,又往他脸上蹭了蹭。 “是你?怎么没走?”于寒欣喜地抚了抚马鬃问道,尽管马根本听不懂。 “呼——” “好吧,既然你不想走,那就一起吧。”于寒取出搜刮来的食物将马喂了喂,取出毛毯撕开后将马蹄包起,翻身上马沿官道向北进发。 马蹄声果然小了很多,离远一些几乎觉察不到。一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同时估计着距离。到天亮时,已距离那个无人村庄百里之外。 休息了半小时后继续进发,等太阳升高时,于寒终于到了一个小城附近。 只见城门口大开,稀疏的行人断断续续地进出,大多数人穿着布满补丁的褂子,双目呆滞无神,脑后垂着一根根刺目的小辫子。 摸了摸自己的一头短发,又看了看一身倭国海军服,于寒不禁犹豫起来,就这么进去,势必被当成倭军探子,但又没有别的衣服可换。 正在犹豫间,就听到有人高喊:“倭寇来了!大家快跑啊!” 眨眼间,城门口空空荡荡。 第8章 朝来“倭寇”晚来匪 “倭寇在哪里?”一道粗犷的声音远远传来,就见几十个汉子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冲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状如铁塔的黑汉子,手中拿着一柄铁叉。 “在那里!”有人一指于寒的方向,众人立即冲着于寒的方向奔来。 “打死他!” “打死这个的!” “活剥了他!” 于寒好奇心一起,施展起探察术,就见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是绿点。 绿点未必就不会攻击啊!于寒感慨了一句,拨转马头就跑。 那些人倒也没追赶,让于寒稍稍松了一口气,其实想追也追不上。 朝着偏僻处一直跑出十来里地,于寒才停了下来。 就算去别的地方也一样,而且无论遇到倭军还是清军,甚至是百姓都会有麻烦,他只能呆在一个地方等天黑。 这一天对于寒来说分外漫长,想想无事可做干熬时间的滋味就知道了。 时间正值隆冬,带来严寒的同时,又给于寒带来了新的问题:野外的植物全都枯黄,“深红”找不到任何食物。 好在搜集的食物还有些,其中的面食勉强够“深红”吃上一顿,于寒则完全靠那些狗肉,乍一吃还行,吃到第三顿时,他差点都要吐了。 夜幕终于降临,马蹄上的四块毛毯还未取下,于寒控制着马速慢慢接近那个小城。他的打算是偷偷潜入城内,趁着所有人入睡的机会,“借”上几件衣物,只要换下这一身狗皮,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本以为小城此刻肯定是城门紧闭、一片漆黑,到了离城不到一里的时候,就听到“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接着是女人、孩子的哭啼以及男子的呵斥声,虽然离得还远,但在寂静的黑夜里特别清晰。 “砰!砰!”零星的枪声骤然响起,渐渐密集起来,在这个酷寒的冬夜让人心惊胆战。 “倭军攻城了?”于寒心里一惊,连忙快马加鞭地赶往小城。 城中也有不怕事的,等于寒赶到附近时,瞅见十几个汉子在在土城楼上用火铳、弓箭和来犯者对射起来,为首的正是早上那个黑汉子。 “土匪!”于寒顿时明白过来。按说这个时候土匪们也都分散下山了,等到来年春天才会集结起来做事,但凡事都有例外。 土匪的人数不太多,远远无法包围小城,因此一部分压制城头的攻击,另一半则想方设法地攀爬着土坯城墙。 双方的武器都是五花八门,除了寥寥几支猎枪之外,都是弓箭或大刀。 武器虽然老旧,射速也不敢恭维,但近距离的威力却不能小看,特别是猎枪,因为装着霰弹,一枪过去几乎不会落空,很快双方都有了伤亡。 “lgbz的,不是说这里的壮丁都被拉去打仗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长着一张瓦刀脸的匪首对着城头放了一枪,骂骂咧咧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金州一带的人跑了过来。”一个喽啰缩了缩脖子答道。 “哼,就这几个庄稼把式,也就凭着一股蛮劲罢了,等会破了城,看他们怎么哭?”匪首一枪击倒一个民壮后,慢慢摸清了对方的深浅。 城上的火力与土匪相比,持续性差了不少,还没有弓箭还得快;按说弓箭近距离的威力也不小,但土匪早有准备,抬着不知从哪里拆的门板,便将大多箭矢挡下。 “轰!” 城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个年轻汉子惨叫着倒了下去,手上脸上全是血。 “二嘎!” 为首的黑汉子见状睚眦欲裂,一枪撂倒一个土匪后吼道:“五哥,找个人抬他下去!三子,你用他的枪!” “柱哥,二嘎的枪炸膛了!”三子是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小伙,但这个身高在这里很常见。 “唉!用枪的都注意,药不能装过了!”柱哥吩咐一声后,将枪膛内的药渣清了清,又重新装药。 “呯!” 匪首已确定柱哥就是领头人,举起火枪对准后者脑袋就是一下。 不得不说柱哥命不该绝,这时恰好蹲了下去,一片铁砂从头顶呼啸而过,他身后三个汉子应声而倒,其中两个惨叫着捂住耳朵、胳膊,另一个满脸是血,一声不吭地仰面倒下,再也没了动静。 爬墙的几个土匪压力骤减,不到三两下便到了墙头;城头上的民壮见状分出几人攻击墙头,对方也不甘示弱,两个举枪还击,另外三个从腰间解下绳索抛了下去,早有准备的土匪立即抓住攀援而上。 “快!把他们赶下去!”柱哥一看急了,要是让土匪进了城,面对的可就不是寥寥几支火枪或弓箭了,还有对方近二十把大刀片子,而且己方人数也不占优,更别说城破之后,他手下还有几人有心抵抗? “砰!” 一道截然不同的枪声响起,城墙顶一个土匪胸前绽开一朵血花,一头栽倒;手中绳索一松,刚爬了半截的同伙也一头栽下,摔了个七荤八素。 “洋枪!他们有洋枪!” 匪首下了一大跳,喽啰们更是一阵骚乱。 所谓的洋枪,不同时期所指也不同,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都是舶来品。起先指欧洲的火绳枪,后来是燧发枪,现在就指发射金属壳子弹的枪支了,无论是倭军的村田式、还是清兵使用的毛瑟式一律都是这种称呼,而清兵中有一部分人使用带有筒状弹仓的毛瑟187184式由于射速远快于单发步枪,又被成为“快枪”。 距城门两百米左右的黑暗处,于寒驱动战马换了个位置后,拉动枪栓推壳上弹,瞄准了城墙上另一个土匪。 “砰!”目标的头盖骨顿时被掀飞出去,热乎乎的混合液崩溅开来,一个同伙猝不及防,顿时沾了一脸。 “呕!” 后者条件反射般地一阵反胃,刚弯下腰,一颗粗大的子弹从天灵盖垂直射入,将他的大脑搅成了浆糊。 “lgbz的,是一个人,那家伙在我们背后,山鬼、山魈,去把他收拾了!”匪首一指背后,对两个手下发号施令道。 从于寒第一枪开始,匪首就留意了,等到第二枪时,已经知道了开枪的方位,到第三枪时,便确定了于寒的位置。 山鬼和山魈是哥俩,均长得奇丑无比,因此得名,算是匪首的得力手下。听到命令后,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催马奔向于寒所在。 然而,等哥俩到达地方时,却发现原地空空,早就没影了。正打着火把四处乱舞,背后突然传来破空风声。 “嗖!” 山魈狰狞的表情突然凝固,呆滞了片刻后,手中火把跌落在地,接着从马上一头栽落,颈后扎着一只无羽箭矢。 “兄弟!”山鬼见状痛呼一声,端起火枪猛一转身。 于寒迅速拉动手柄,箭盒内的箭矢自动装填,同时又将弩弦张开,再次扣动机簧。 “嗖!” 一只弩箭准确无误地射入了山鬼的咽喉。 “扑通!”山鬼顿时也步了后尘。 于寒翻身下马后将两人身上搜索一番,除了粒烟膏外,就是几枚铜钱,真穷。不过他也没指望这帮大冬天硬攻城门的土匪能有多少油水。 两匹马在主人毙命后各自逃生,于寒也没有管,打量了两人的身材后,将山鬼的外套扒了下来,换到自己身上。靴子就算了,谁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脚气? 两人虽是哥俩,但山鬼长得人高马大,山魈却像个炮弹,后者的衣服显然没用,不过帽子却不错,是个披毛丰密的熊皮帽子,摘下来弹了弹后,扣到了自己头上。 好了,从头到脚,与国人无异了。做完这件事,于寒就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轻松了一大截,被这样的事情困住一整天,在穿越大军中恐怕是独一份了。 换下的衣服以后也许会有用处,于寒又收进了物品栏。 一阵警兆陡然生起,于寒连忙倒地连翻几个咕噜。 “砰!”城门方向传来一声枪响,一片铁砂呼啸着激射而至,将地面打得沙沙作响。 原来是匪首见山鬼哥俩过去就没了动静,心知不妙后步行了一段,估摸着位置放了一枪。 “呸!”吐了一口尘土,于寒翻身伏在地上,抓起94式步枪拉栓上膛,找准枪响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砰!” 一枪放出,于寒便感觉没有命中。 匪首几个翻滚后停了下来,想到刚才擦身而过的子弹,不禁一身冷汗。对手的直觉实在太强了,要不是他开枪后便倒地躲避,恐怕已经挂彩了。 “呯!” 脑门上的冷汗还没擦去,又一发子弹堪堪擦着匪首肩头飞过。 匪首一个哆嗦差点吓尿:“那家伙是夜猫子眼吗?” 于寒不是夜猫子眼,但在黑暗中几十米内丝毫不受影响,过了百米就有些吃力了,匪首距他至少一百米,所以这一枪未能建功。 有了于寒在后偷袭,城上的压力顿时小了多半,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至少对他们有利。 在柱哥的招呼下,一帮民壮精神一振,火枪、弓箭还有砖石瓦块纷纷落下,一时间土匪们竟有些招架不住。 “呯!” 夺命枪声再次响起,一个抬门板的喽啰应声而倒。 “嗖嗖嗖!” 门板刚一跌落,几支箭矢便攒射而来,将三个失去遮挡的喽啰钉在冰结的地面上。 “风紧,扯呼!” 匪首见事不可为,连忙招呼手下撤退,连同伴的尸首也顾不上了。他除了忌惮背后那个神秘枪手,还担心引来官兵或南面的倭寇。 第9章 衔尾入匪巢 见土匪要溜,于寒没有再攻击,而是等土匪起出半里地后慢慢缀在后面。 跟了五里左右,土匪们化整为零各自散去,匪首就在这个时候驱马转向东侧奔去,仅余三个喽啰仍沿官道疾行。 东边是一列绵延数百里的山系,在夜幕下如同一只爬伏的黑色巨虎。 见匪首这样安排,于寒不禁佩服这家伙还有点脑子,不用问,肯定怕有人偷偷追上后给他放一记冷枪,所以让手下四散开来混淆视线,但于寒已经盯死了他这个红点,所以这番布置算是白费了。 于寒的战马四蹄还包着毛毯,隔得远了几乎微不可闻,而匪首骑乘的马匹则发出了有节奏的得得声,也成了明显的指向标。 一口气追出三十里后,两人一前一后都到了山脚下,匪首沿着山道上了近十里,转入一条崎岖的小路后,开始挽马步行。 于寒见状将马拴在一个隐蔽处,抚了抚马头后,悄悄跟了上去,并缩短了距离,缀在目标身后一百五十米左右,那颗红点在光屏上显然无比,这下对方插翅难逃。 约摸跟了两里后,光屏前方又多了两个红点。 就听一声晦涩难懂的黑话,匪首怒斥一声后,对方连连赔罪。 原来两个红点是土匪安排的暗哨。 等匪首通过暗哨位置后,于寒悄无声息地摸了上去,拔出匕首握在手中。 “呲拉——” 微不可闻的轻响过后,一个暗哨全躺颤抖着慢慢倒下,等他彻底没了动静,于寒松开对方口鼻,慢慢放在地上,匆匆搜索一下后,收起一点碎银与铜钱后毁尸灭迹。 将另一个暗哨如法炮制后,根据红点的指示继续追踪。 很快又发现了两处红点,又是两个暗哨,可能是听到了前面的怒斥,两个暗哨见匪首经过时根本没有出声。 如果不是有探察术傍身,于寒恐怕就暴露了。 将这两个暗哨处理后,于寒瞅见匪首到了一个木栅栏门前,门口还横着尖木做成的拒马桩,让于寒吐槽不已,在这山窝里还会有骑兵冲击不成? 拒马桩一侧站着一个背枪他喽啰,见到匪首后点头哈腰道:“花当家回来了?” “嗯。” 被称为“花当家”的匪首鼻子哼了一声,喽啰连忙拉开拒马桩,又推开虚掩的栅栏门。 花当家一声不吭地走了?去,于寒等喽啰将门掩上又拉起拒马桩后,一个箭步上去握住对方喉咙一拧。 “喀吧!” 喽啰脑袋立即垂了下来。 于寒一手提着他,一手摘下他背后的火枪将他靠在门框上撑住,从另一侧的山崖上攀了过去。 他先前用探察术侦查过,附近除了那个花当家外,就只有里面木塔上的岗哨了,还在打着瞌睡。 进了寨门后,发现是一个占地几百平米的院子,依山建着七八个简易木房,分别是马棚、厨房,还有个五十平米左右的大间,没有门窗,四处漏风,粗制滥造的桌椅杂乱放置,可能是天暖和时用的议事厅兼餐厅。 于寒取出十字弩解决了木塔上的岗哨后,跟着花当家到了一个木屋前,这才发现木屋只是相当于一个雨檐,木屋内是一个天然洞穴。 探察术施展后,于寒发现里面竟然有零星的绿点,混在十几个红点之中格外怪异。 于寒转念一想马上就明白了,肯定是被抓来的肉票或苦力。 他将背后的步枪收起,取出了那支柯尔特左轮1873式手枪。 等会可能会近距离交火,无论是弓弩还是步枪都不及手枪的射速。 于寒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猫腰进入山洞,洞壁上悬着几盏油灯,散发的微弱光线将洞内勉强照亮,于寒一进来,便躲入灯火下的黑影中。 山洞里面异常开阔,宽度达到了近十米,高度也有七八米,长度则有近五十米的样子,而且洞里还有微微的气流经过,看来不是有另外的出口,就是有专门凿出的通风孔。 十来个喽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时不时发出粗重的呼噜声,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粗壮土匪斜靠在山洞尽头的太师椅上,一手低垂,下方是一半个粗瓷小碗,还有一滩酒渍。 花当家径直走到太师椅前,冷冷地盯着那个粗壮土匪。后者突然灵醒过来,猛一抬头见是花当家后松了口气,脸上讥笑一番后硬着舌头说道:“花,花盘子,你不是推框子去了吗?怎么样了?” 花当家一听火气就上来了:“沙拉子,我大冷天出去推框子,兄弟也折了五六个,差点连命丢了,你倒好,大块吃肉碗碗喝酒,现在还说风凉话,找不自在是不?” 被称为沙拉子的土匪也不乐意了:“哎,兄弟,怎么说话的?我怎么就说风凉话了?见你回来问一声还不对了?” 一番吵吵将山洞内的喽啰们吵醒过来,有两人试图劝架,却被花盘子一把甩开。 沙拉子坐直身躯后将腰一挺:“明人不说暗话,花盘子,你打什么算盘,不妨放在面上说,别掖着藏着。” 花盘子反倒犹豫下来,嘴巴张了张后没有吱声。 沙拉子见状哈哈笑道:“这就对了嘛,哥知道你遇事不顺,有点火气,明说不就得了?没事,框子推不下也罢,只要哥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来,先喝碗酒暖暖身子。”说着站起来拍了拍花盘子的肩膀,又给手下一递眼色。 “噗!” 花盘子全身一震,双眼瞪得老大,片刻之后,一股血沫从口中溢流而出,嘴角动了动后,双眼渐渐失去了神彩。 “哼,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早就把你打发了,本来还想让你过个年,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沙拉子碎碎念了一番,抽出了扎在花盘子心口的匕首,一脚将后者踹倒在地。 隐藏在暗处的于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变故,因为几句口角就杀同伙,这也太离谱了吧? 花盘子倒地的一刻,一部分喽啰顿时乱了起来,沙拉子瞪着一双狼眼扫视一周,堂下慢慢安静下来。 “是火并!时候到了!” 于寒轻轻扳动击锤,将左轮调到待击状达,扬手就是一枪。 “呯!” 突兀的枪声让所有喽啰愣了片刻,再看沙拉子,已是眉心一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呯!呯!呯!” 于寒连扣扳机,一口气将另外五发子弹悉数打光,击倒五个试图反抗的喽啰后,又取出另一个弹巢换上。 “啊,好汉饶命啊!”几个土匪见机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声连连告饶。 其他土匪见状后也有样学样地跪了下来,对手太可怕了,手中有快枪不说,速度快得几乎捕捉不到,和这样的人作对岂不是找死? 于寒见无人抵抗后,一脚将沙拉子踢开,大咧咧地在太师椅上坐下,右挽了个枪花后说道:“我这人很讲道理,只要理由充分,任何事都可以商量。” 目光扫过为数不多的喽啰后,于寒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最想要的是保住性命,这也在商量的范围之内。” 这话一出,原本噤若寒蝉的喽啰们顿时眼中一亮,他们就怕于寒不管三七二十一乱杀一气,可听到下文时,不禁又为难起来。 “不过——” 于寒故意拉长了音调:“你们得拿出足以保命的东西,财物也好,消息也罢,只要能让我满意,我不介意饶你们一命。” “好汉,我知道沙当家的家当在哪里!” 于寒话刚落音,一个喽啰便急不可耐地站起来说道,唯恐被他人抢了先。 “好,你的命暂时保住了,站到一旁。”于寒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他辛辛苦苦跟来,不就是为了黑吃黑吗? 另一个喽啰也不甘示弱:“我知道花当家有个相好,叫什么水蜜桃,花当家的家当多半都存在了那里。” 于寒撇撇嘴,不置可否。从一个女人手里抢夺财物,他还没那么下作。 那个喽啰一看急了,眼珠子一转说道:“我知道一副图,是这山里的地图,还是刚画的!” 于寒一听来了兴趣:“图在哪里?” “沙当家觉得有用,就收了起来,应该在他屋里。” “好,你,你,把其他人绑起来,带我去看看。”于寒用枪口点了点前两个喽啰。 一听要绑人,其他喽啰顿时急了,这分明是杀头的前兆啊,一时间奇招迭出:“好汉饶命啊!我有个相好,水灵的很,愿意送给好汉!” “我有个寡居的嫂子,长得细皮嫩肉,也愿意介绍给好汉!” “好汉,我七姑的八姨的外孙女今年十三…” “好汉,寨子里经手的烟膏子都在我这里,我都给你!” “什么乱七八糟?等会再说!”于寒脸色一沉,喽啰们顿时静了下来。 看着两人将其余喽啰绑住,确定没耍花样后,于寒让两个喽啰带路进了沙拉子的屋里。 那张图卷成一卷在桌上随意放着,于寒展开一看,是一幅1:5000的带状地形图,将附近几个山头的地形、河谷、水潭、孤立树木悉数绘制上去,还有详细的注记,风向、地质构造、矿产分布等,也可以说是一幅地形地质图。 “非常不错。你的命暂时也保住了。”于寒手一晃,地图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个喽啰心中的畏惧又多了几分。 “图是哪来的?”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有个人钻到山里,拿着一个洋玩意又照又画的,我们以为是个看风水的,看打扮又没什么油水,就没理他,一天之后,那个人竟然摸到了我们寨子门口,这下弟兄们就要抓他,那个人拿出把刀子反抗,结果被鸟铳打死了。” “对了,那些洋玩意呢?”于寒突然又想起件事。 “那东西能当罗盘使,花当家就拿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喽啰答道。 “就这样吧,你叫什么名字?”于寒笑眯会地问道。 “小的叫海沫子。” “小的叫生铁子。” 于寒点点头:“好,现在你俩带我找找沙当家的宝藏。” 第10章 清理与善后 “好汉,沙当家的宝贝就在床底下。”生铁子连忙说道。 “好,还省得跑了。你们两个把床扳开。”于寒一听才知道自己想复杂了,他还以为会有一个地窖、密室,甚至是什么后山隐蔽山洞之类。 “小的遵命。” 两个喽啰应了一声后,费力地将近三米宽的实木床挪开,下面是一张被虫啃得坑坑洼洼的狗皮,狗皮下则是一块一米见方的木板,揭开木板后,只见四个小木箱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起。 “打开。”于寒心中一喜,脸上却平静无波。 依次打开后,两个喽啰顿时齐咽了一股口水。 一个箱子中装着五十锭白花花的官银,均是十两一个; 第二个箱子里装着一封封亮晶晶的银元,墨西哥鹰洋最多,有个别的西班牙本洋,十个一封,总共有二十来封; 第三个箱子里装着琳琅满目的珠玉首饰,这个可能很值钱,但价格难以估计。 最值钱的是第四个箱子,里面是十锭黄澄澄的金元宝,个头比银锭小了不少,但拿在手上份量十足,约摸也是十两一个,一共一百两。 一两黄金在乾隆年间可以兑换十四两白银,而在清末,可以兑换二十两,这一百两黄金就等于两千两白银了,加上那一箱子,一共二千五百两。 于寒现在还没买过任何东西,对当下的物价也不怎么清楚,只知道一两银子大概能买一石米,这么多金银就相当于2500石米,也就是25万斤,仅从这点来说,就是一笔巨款了。 四个箱子尺寸不太相同,于寒将箱子都合上后,扯了一块床单包在一起,收入了物品栏最后一格。嘿,这个也行。 “好了,带我去前厅!”于寒对瞠目结舌的两人说道。 “是,是。” 又见识了“神迹”之后,两人对于寒的畏惧已经深入骨髓,忙不迭地答应着,生怕于寒一不高兴,把他们给变没了。 到了前厅后,于寒见一帮喽啰正挣扎着试图弄开绳索,不过海沫子和生铁子绑得还算结实。 于寒这会心情不错,也就没管他们的小动作,咳嗽两声后,所有喽啰顿时安份下来。 “刚才海沫子和生铁子表现不错,接下来该谈谈你们的事情了,一个一个来。先说好了,我对你们的嫂子、妹子、相好、烟膏子之类没兴趣。” “好汉,我们这些粗人脑瓜都不灵光,你就直接说吧。”离得最近的一个喽啰说道。 于寒说道:“等会就明白了。首先,谁识字?” “好汉,我识字。”刚才问话的喽啰连忙答道,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嗯,不错,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上山为匪?” “回好汉,小的叫连兆明,两年前被绑来的,因为识字,所以才保下了性命。”喽啰连忙答道。 于寒点点头:“好,你找笔墨纸砚来,接下来我问话,你记录。” “是,好汉。”连兆明立即照办。 于寒用左轮磕了磕椅子扶手:“好了,现在,你们一个个把自己姓名、家住哪里、有什么手艺、入伙时间、都做过什么通通说出来,一个一个来,到沙拉子的屋子里说,生铁子、海沫子,你们先带一个过来,问完话后绑上带下一个。” 一场别开生面的讯问开始了,这时候也让生铁子、海沫子回避;涉及到连兆铭时,也将他打发开了; 于寒当然不会只让每个人自己交代,交叉着揭发才是重点,等一轮问完后,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剩下的喽啰有十七个,竟有十一个手中都沾着无辜者的性命,还有两个虽然没有杀过人,却往窑子里卖过人口,海沫子、生铁子虽然都没有沾,但偷鸡摸狗的事也没少做,唯一没有犯什么事的,只有那个连兆明了。 于寒皱了皱眉后,不动声色地问道:“土牢里的人是怎么回事?” “都是近几天弄上来的,等着家里来赎。”连兆明答道,于寒怎么见到的,他可不敢问。 “有孩子吗?” “没有。” “嗯,既然这样,那就先把前面的事情了结了。”于寒马上打定了主意。人质都是成年人,自行回去就没问题,那些作过恶的土匪也就没用了。 在喽啰们哭爹喊娘的闹腾中,于寒让海沫子和生铁子将他们一个个带了出去,让几个劣迹较轻的土匪处理,算是纳了投名状。 于寒不想乱杀一气,但也不是圣母。 事毕之后,连同花盘子和沙拉子一起丢到了后山沟里,山里的野狼自然会料理他们。 一想到野狼,于寒突然想起“深红”还在半山腰呢,也不知道喂狼了没有,急忙给连兆明吩咐一声后,急匆匆地往山下奔去。 没办法,马只认他。 这次是速度全开,很快到了岔路口,打了个呼哨后,立即听到了低沉的嘶鸣,接着一个绿点出现在光屏边缘,原来马已经挣脱了。 深红到了近前后,呼哧着用头蹭了蹭于寒的肩膀,于寒安抚了片刻,牵马上了山寨。 余下的喽啰中,有一个恰好是马夫,叫馅连子,于寒对这些人稀奇古怪的名字吐槽不已,问了连兆明才知道,这全是黑话里的词,馅连子就是喂马的意思。 语言技能也不是包罗万象,黑话就没有。 接着要处理的是释放人质的事。 于寒没有露面,而是由连兆明出头挨个询问,结果都愿意自行离开,谁也不愿意在土匪窝里久留。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质领了两块银元后被带到山下释放,但都被蒙着眼睛。 估摸着人质走远后,于寒又拿出一笔遣散费,把大部分土匪也打发了,反正是慷他人之慨。为防止他们下山后劣性不改,走之前把武器都缴了。 海沫子、生铁子、连兆明暂时倒没走,刚好于寒还有些琐事要办,倒不用亲力亲为了。 安排完善后事宜,于寒取出了那份地图,很快就找到了山寨的位置,只是绘了几笔,但进山的道路、东边的地形都已经绘制出来。从地图上,也得知了这个山寨所在地方叫西风坡。 不用猜,绘制地形图的人肯定是个倭国间谍,其目的也不言而喻,不过现在偏宜了于寒。 仔细看了一番,竟发现附近山头上有些矿产,在图上也作了详细的标注,有少量的铜和铅,但少量是对大规模开采而言的。 赋存较多的是煤和铁,分别位于不同的山头,根据图上的注记,可以看出埋藏很浅,能看到明显的矿脉与煤层露头线。 铜、铁、铅、煤?这都是打造装备的必备之物。 但要从矿石中提取金属,必须等到提炼术激活之后才行。 至于用煤冶炼?那得按部就班地采煤、炼焦、挖矿、建炉……山寨中就剩下小猫两三只,累死这几个人也不顶用,还不如再等九天,升到二十级后激活提炼术。 这样以来,于寒倒是不急着走了,有这么多原材料,还有个落脚点,而且还有几个人听使唤,就多呆几天好了。 忽然想起还差两样东西,刚好生铁子将饭送了过来,于寒便问道:“生铁子,山寨里有多少棉布、棉被?棉鞋也行,只要是棉花或棉布做的都行,脏、破也没关系。” “好汉,你要这些做什么?”生铁子将饭菜和一壶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心说这高人的想法还真与众不同。 “嘿嘿,当然有用,而且有大用。”于寒卖了个关子后说道:“你只管说有多少吧?” “好吧,我说实话的话,好汉可别生气,还真不少,昨天晚上您打发了不少人,处理的时候,把他们的衣服都扒了,他们的棉被也在,加起来有几十件呢。” “好,把多余的收到一起,找个地方放好,过上十来天就用上了。”于寒可没什么顾忌,这年代物资贫乏到了极点,扒死人衣服又怎么了? “好的,我这就去办。”生铁子又问道:“请问您还有其它吩咐吗?” 于寒略一思索问道:“咱们这里有人会做木活吗?” 生铁子连忙说道:“哈喇子就会,刚好也没走,要我叫他过来吗?” “叫他进来吧,等会你也来。” 等人到的时候,于寒也明白了那人为什么叫哈喇子了,这家伙不知怎么回事,嘴角总挂着口水。 见到于寒后,哈喇子拘谨地鞠了一躬:“当家的,您找我?” 于寒问道:“你会做木活?” 哈喇子忐忑地答道:“是,我会,但只会做些粗活,像解板、桌子板凳之类的还行,要是做些精巧的东西就不行了。” “木箱总会做吧?做成三种规格,一种长三尺、宽五寸、高两尺,要能扣住,带提手;一种宽高各一尺、长五尺,一种长宽高各三尺,数量嘛,三种各做十个好了,七天之内完成,没问题吧?” 哈喇子估了下时间后说道:“只要有一个人帮忙伐树,就没问题。” “好,我让海沫子给你帮忙。”于寒说着摸出两块银元:“你秽海沫子各一块,等完成了还有。” “谢谢当家的!”哈喇子接过后激动不已。 于寒想不到一块银元就有这么大作用,他可不知道一个普通人的一年的生活费也就15到20块银元,这相当于给了半月生活费。 做木箱的原因很简单,于寒想把物品栏三个格子充分利用起来,同样规格的可以叠加,这样就接近无限存储空间了。 第11章 提炼术带来的变化 “呯!” 哈喇子刚出去没多久,一声枪响突然传了进来,接着就是一片无比的嘈杂声。 于寒立即抽出左轮手枪冲了出去。 到外面一看,原来是昨天晚上花盘子那些手下回来了,正在山门外与海沫子、生铁子等人对峙,但寨内人数明显处于劣势。 “住手!”于寒抬手一枪打掉外面一人的帽子。 “他只有一支小洋枪,干掉他!”一个拿火枪的小头目说着将枪口指了过来。 “呯!” 于寒一枪将小头目爆头,又将另一个举弓搭箭的放倒。 见于寒的枪竟然能连发,外面的土匪弄不清枪里到底有多少子弹,顿时掉头就跑。 于寒哪能任这些不确定因素离开?又一枪撂倒一个拿着火枪的土匪后,几步赶了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十几秒后,花盘子的手下纷纷惨叫着成了滚地葫芦。 这时海沫子、生铁子几个人也各自抄着家伙冲了出来,在于寒的吩咐下,先将这些人缴械,又挨个地绑了起来。 甄别之后,罪大恶极的依然处理掉,剩下寥寥几个则给了遣散费打发了事。 于寒没有当山大王的打算,在这里也只是暂住,等他走后这股土匪说不定还会为祸地方,让他们散伙也算办了件好事。 七天之后,哈喇子和生铁子做完了三十个木箱,时间刚刚好。于寒也说话算话,给每人发了四块银元。 将这几人叫来后,于寒说道:“我因为某些原因,需要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这几天辛苦大家了,这是些路费,每人拿一锭回家去吧。”说着取出四锭银子摆在了桌上。 四个人一瞅见银子,眼中立刻一亮,但相互瞅瞅后,谁也没有上前。 “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见四人有些扭捏,于寒两手一摊说道。 四人犹豫了片刻后,将连兆明推了出来,看样子是想让他做一下话事人。 连兆明这时也躲不了了,干脆硬着头皮说道:“当家的,您身手高超、枪法精湛,又有一副侠肝义胆,我们愿意跟着您。” “对,我们愿意跟着您!”其他三人这时也纷纷表态,唯恐迟了显得诚意不足。 于寒虽然意外,但肯定不会就这么答应了,他摇头道:“多谢几位看得起我,只是我习惯了独来独往,带着你们多有不便。” 四人听后脸色一僵,于寒这话说的算客气,真实意思呢,就是他们的战力太渣,完全是累赘。 最后还是连兆明出了头:“当家的,我们自然有自知之明,也不图跟着您做什么大事,只要能不嫌弃,我们愿意为您处理一些小事,比如打打杂、跑跑腿,打听打听消息之类的。” “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呆在寨子吧,有事再招呼你们。还有,把银子拿上吧。”于寒听了后觉得有点道理,但也没有松口,更没说什么承诺。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性他也不了解。 但这些话听到四人耳中可就不一样了,这应该是初步认可了他们,几人欣喜地谢过一番后,高高兴兴地揣起了银锭。 接下来几天里,几个人倒也勤快,不管是做饭、喂马还是其他杂活,都做的像模像样。 于寒在这几天里也没闲着,每天拿着那张地图满山跑,将上面标注的铜、铁、铅矿及煤矿一一找到,每种他都采集了一些,直到将哈喇子打造的立方体箱子装满为止。 有事情做的情况下,时间过得非常快。于寒终于熬够了十天,面板升级键上的倒计时结束了。 点击升级前,于寒非常忐忑,他就怕升级一次就得倒计时,或花费经验值解锁,这十天空有经验值却不能升级,可把他急坏了。 事实证明,于寒有点想多了。一直升到二十级,那个倒计时才出现,看来连升五级是个限制;为什么十五级之前没有出现,也只能解释为面板此前存在bug了。 这个倒计时仍是10天,于寒突然有种剁手的冲动,如果留一级到明天升,岂不是省了九天?不过看看经验值余额已经成了个位数,也就不那么纠结了,现在想升也升不了。 连升五级后三项属性各自加了五点,这次得到了十一个属性点,算是一个小惊喜,多出的一个是升到二十级时送了三个属性点。 于寒将这十个属性点都加在了感知上,这样感知就达到了53点,力量和敏捷就随等级增加好了。 打开探察术后,光屏范围果然达到了530米,这意味着他能探察方圆一里之外的区域了。除此之外,在黑暗中视物更加清晰,以前视觉效果相当于红外成像,现在就相当于微观手电照射的效果了,而且夜视距离也达到了200多米,约等于感知属性值的五倍。如果这时再与花盘子暗中盲射,保证一枪爆头。 收起探察术后,于寒激活了期盼已久的提炼术。 一股庞大的信息涌入于寒的脑海中,没造成丝毫不适的反应,毕竟他已是二十级了,承受能力比当初不知强了多少倍。 提炼术的作用与于寒猜想的一样,顾名思义,就是提取+精炼,施展时只要对着目标默念就行。 看着手边的一块木头,于寒心中默念:提取碳元素! 析出一小堆黑色碳粒后,木头就像被火烧过一般成了灰白色,轻轻一吹便飘散一空。 太牛了!这不但能用来提取物质,还是超级破坏器,试想一下,如果将敌人战舰的铁元素提取出来,目标岂不是成了一堆铁锈?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暂且不说把一艘战舰的铁元素提取出来需要多久,他怎么接近战舰都是问题。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暂且不说把一艘战舰的铁元素提取出来需要多久,他怎么接近都是问题。 收起心思后,于寒开始了他的提炼大业: 先用提炼术提纯出一些精铁,再用锻造术做成一个压缩装置;将空气压缩后,沸点高的氧气先行液化;将氧气排除后,剩下的便是氮气了;没办法,提炼术无法从空气中直接提取某种物质,不然于寒又该逆天了。 将提取出的氮封装后放到一旁,于寒又取出了铅矿石,不到一会,便提炼出一小堆铅块; 接下来是关键一步:在锻造术与提炼术的共同作用下,氮与铅变成了叠氮化铅,这就是丹药底火; 于寒小心翼翼地收起叠氮化铅,又取出搜罗来的那些棉被棉衣之类,在提炼术的作用下,这些寻常的东西与液态氮、氧一起反应,成了一堆颗粒状硝化棉,这便是无烟发射药了。 收起发射药后,于寒冥思苦想着该打造一件什么装备,这个时代的步枪有效射程也就几百米,但那个军港外的手摇加特林机枪给了他极深的印象,最后决定任性一把,整一支大狙出来。 在狙击步枪中,上镜率最高、风头最劲的莫过于巴雷特82a1了,让不少军迷为之癫狂,于寒也不例外,现在有了亲手打造的机会,又怎么能放过? 但一着手,于寒就傻眼了,他记忆中只有此枪的性能参数,而没有具体零部件和内部结构。 于寒以前也搜索过零部件分解图,但打开网页之后都是恶搞内容,也许坚持找下去真能找着,但那时哪知道会有有今天? 还是面对现实吧! 取出以前改装过的两支村田十三式,现在被称为九四式,想了想后又装了回去。他改变了主意,枪上不好做文章,就在子弹上做文章好了。 这时的步枪口径都很大,是发射药原因。无烟火药还在试验之中,普遍用的是黑火药,但黑火药燃烧不充分,药渣残留多,威力也不足,要达到预期的威力,只有增加装药量,进而使枪械口径也变大了。 想通这个之后,于寒只需制造出新弹药就行,相信同样口径的枪械,无烟火药的威力足以碾压黑火药。 村田十三式的发射11x60子弹,虽然和大狙的127口径相比逊色了点,但在这个时代,威力和射程足以领先所有栓式步枪了。 接下来的事情枯燥至极,先用提炼术将铜从矿石中提取出来,再锻造为一个个弹壳;等弹头也准备好后,将底火、发射药、弹头一一填装上,两百多颗子弹问世了,为了与黑火药子弹区分,于寒称这种子弹为wy弹。 于寒不是不想多制造一些,而是这些暂时足够了,还有缴获的弹药,虽然威力差得多,但在混战中还能用。 主武器解决了,于寒又打起了其它主意,大狙的结构详图不知道,但甜瓜的知道啊,这时甜瓜也不知道有没有问世,想必会给倭兵们一个惊喜。 于寒先锻造了一堆壳子和击发装置,放到一旁后,开始琢磨主装药。 甜瓜的起爆药用叠氮化铅没问题,但装填药用硝化棉威力就不足了,于寒选择了黑索金。 制造黑索金的原料为水、空气与煤,可以说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存在。 一个小时后,于寒面前的桌上多了一堆无色晶体。 将黑索金、钢珠、击发装置等一一装填、组合之后,三十枚甜瓜提前几十年问世,外型和k2一模一样。 第12章 诱杀敌骑 于寒将所有东西收起,独自到了后山。 将一个桥夹的wy弹压入弹仓,推弹上膛后,恰好跑过一只半大野猪。 利用探察术的光屏,能准确得知目标距离,确定野猪在五百米左右后,于寒调节了一下表尺,估好提前量后甩手一枪。 “砰!” 一道闷雷般的枪声响起,山间无数飞鸟被惊得起落不定,于寒只觉虎口一震,再看那只野猪,半个脑袋已经掀开了。 “好厉害!”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亲自验证之后,于寒还是止不住的惊喜,心说提炼术果然不凡,要用常规手段造出硝化棉,代价昂贵而又耗时,以他现在的条件更是想都别想。 又取出一颗甜瓜,拉开保险销丢了出去。 “轰!” 冻结的土地顿时被炸出一个小坑,密集飞射的钢珠、破片更是将周围树木击得面目全非。 “好了,该给小鬼子点厉害尝尝了。”于寒将步枪收起,回到寨中让人牵来马匹,又准备了食物、淡水和草料之后,牵着马向山下走去。 连兆明几人虽然好奇,但都没问。 过了岔路口后,于寒跨上马背向西南方向奔去,目的地正是穿越时所在的小城,他已经从几个土匪口中得知,那里正是旅顺。 不说报上次的一箭之仇,就是为了惨死在倭寇屠刀下的两万多冤魂,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路上,偶尔碰到稀疏的行人,见有人策马飞奔而来,无不远远躲开,生怕招了麻烦。 上次逃亡过程虽然狼狈,但路倒是记得差不多,过了中午之后,于寒离旅顺已不足二十里,这时探察术光屏边缘出现了十来个快速移动的红点。 “是倭军的游哨。”于寒马上明白过来,策马奔向了前方一个小土丘。 登到高处后,于寒下了马伏在地上,依据红点的指示很快发现了倭军游哨。 还有什么可说的?打呗,他又没什么特定任务,根本不怕打草惊蛇。 “呯!” 闷雷般的枪声响起,一个倭军游哨胸口绽开了一朵杯口大的血花,几乎同时,后背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巨大的冲击力将游哨掀飞起来,“扑通”一声落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其余十二个游哨见状吃了一惊,纷纷下马蹲地,持枪各朝一方。 “叮!经验值+10!” 于寒面无表情地拉动枪栓,退壳上弹,照准另一个目标又是一枪。 这回打的是固定靶,对于寒来说毫无压力。 “呯!” 一个游哨的脑袋顿时像重锤敲过的西瓜一般,鲜红的瓤子飞溅四射。 “叮…” “在那里!” 第二枪响起后,马上有人发现了袭击者的位置,其他人一瞅,纷纷跳上马背绕着之字向土丘奔来。 于寒似乎对此毫无反应,依旧冷静地拉栓、退壳、推弹、射击。 “叮!经验值+20!” 原来是干掉了鬼子的分队长(班长)。 又干掉一个游哨后,剩余九个倭兵冲到了两百米的位置,这时他们手中的武器已经能危胁到于寒了。他们也清楚这一点,下马后开始交替掩护前进。 但于寒还占着地利,加上神乎其技的枪法,又干掉了三人。 等六人好不容易到了土坡下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圆乎乎的东西蹦跳着滚在了脚下。 “轰!” 倭兵们还没来得欣赏这个新鲜玩意,就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出去,密集的钢珠、破片更是将几人击成了血葫芦一般。 提示声连续响起,于寒对着一个挣扎的游哨扣动了扳机。 一支十三人的游哨全灭,140点经验值到手。 于寒迅速将六人的弹药搜集一番,骑马离开了原地。 新装的弹药就用来打远距离目标,近处的则用缴获的子弹,也省得总要组装弹药。 枪声果然惊动了旅顺的倭军,和上次相同,追来的又是一支骑兵中队。 不得不说倭军指挥官的死脑筋,上次一个骑兵中队在于寒手中吃了不小的亏,还让于寒有惊无险地走掉,这次又这样安排。 吐完槽后,于寒也不敢大意,对方毕竟有一百多人马,要是一不留神,也会丢了小命。 原地阻击肯定不行,于寒手上的枪又不是火神炮,运动中歼敌才是正着。 于寒早已观察过附近的地形,有片稍密的针叶林刚好派上用场。 凭着射程优势击倒三人后,在对方还有四百米时,于寒跨马飞奔而下,伏在马背上向林子全速冲刺。 “咻!咻!” 不时有子弹从耳边掠过,但于寒这次运气出奇的好,没有一颗子弹能伤他分毫,甚至连马这么大的目标也未受伤。 进了林子后,于寒便松开缰绳,让马自行离去,丛林战中,有马反倒是累赘。 步枪也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十字弩,声响小,威力大,在丛林中再适合不过了。 追到林子边缘后,倭军骑兵中队长右手一抬,一百三十来人下马分作三拨,一拨在外埋伏,两拨沿两侧包抄过去,不时有倭兵“乒乒”地放枪,看来小鬼子的火力侦查从这时就开始了。 于寒没有丛林战的经验,好在对手也没有,这样就处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但于寒有个最大的优势,就是堪比单兵雷达的探察术,即使闭着眼睛,倭兵的每动一步,他都了如指掌。 等倭兵们打完一轮子弹后,于寒选了一个人数稀疏的方向悄悄摸了过去,绕到最后一人身后,捂住他的口鼻后一刀刺入对方心口。 剧痛之下,倭兵下意识地就要挣扎,但利刃入体的刹那,全身的力量就像气球中的空气一般迅速消散,下一刻便是无边的黑暗和冰冷。 前面的倭兵听到动静后刚一回头,就见一抹寒光掠过,紧接着喉部一凉,还未等他倒地,一只大手便将他拖到了一旁。 “咻!” 破空声骤然响起,一个倭兵刚解开裤子准备撒尿,便被一支箭矢钉在了树干上。 三人倭兵相互掩护着前行,一人开路,一人断后,还有一个密切注意着两侧。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传来,一个倭兵只觉脚下微微受阻,低头一看,只见一截细线被踩在了脚下。 “轰!” 被细丝拴住的甜瓜保险销脱落,击针随后触发,甜瓜轰然爆裂,无数钢珠被冲击波轰向四面八方,将几个小鬼子连同周围的树木打得千疮百孔。 “啊——” 重伤未死的倭兵紧捂住伤口,身体蜷缩着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在幽深的丛林中传出老远,令一众小鬼子心惊胆寒。 一个鬼子一脚踩空,感觉踩到了一块砖头,他还没来得及低头查看—— “呯!” 一声枪响自脚下传来,倭兵瞬间被一股巨力掀了个侧翻,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只脚掌已被打得血肉模糊,钻心蚀骨的剧痛传来,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嚎。 这是用一颗子弹与钉子做成的简单机关,虽然不致命,但危慑力十足。 两次中招后,所有倭兵都变得小心起来,唯恐又从哪里飞来横祸。 倭兵速度慢了下来,正合于寒心意,他的十字弩又充分发挥了威力。 本着打一枪换个点的原则,倭兵再次折损了七八个人,才堪堪看到了于寒的背影。 “呯呯呯……” 炒豆般的枪声响起,十几个倭兵纷纷低头换弹。 “嗖!嗖!嗖!” 夺命的弩箭再次飞来,五人倭兵措不及防下被扎了个正着。 于寒见好就收,夹起十字弩紧跑几步,消失在树木之间,背后传来一阵稀疏的枪声。 枪声过后,于寒再次返回,端起十字弩又来一茬收割,随后匆匆收起弹药与箭矢离开。 等增援的倭军赶到,于寒早就绕了出去。 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直进行了两个小时,倭军几乎将整片丛林搜遍,除了死伤近半外毫无所获。 于寒刚干掉一个身材相仿的倭兵,将衣服换上后准备浑水摸鱼,就听一声尖厉的哨音,林子内的所有倭兵顿时像退潮一般向外涌去,在探察术光屏上显示得一清二楚。 虽然不知道鬼子有什么阴谋,但留下来肯定不是好事。 于寒抠起一把冻土边跑边捂,热融了之后往脸上一捂,顿时成了大花脸。 跟着一众倭兵跑出丛林后,就见骑兵中队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吆喝着骑兵散开后,一挥手臂,几个火把打着转飞入了林中。 枯黄的草蔓与灌木顿时熊熊燃烧起来,一分钟不到,便升起了五尺多高的火墙。林内的松柏在大火的灼烧下渐渐析出油脂,很快也剧烈燃烧起来,又沿路风向蹿入了林子深处。 “哈哈哈…” 见整片针叶林陷入了一片火海,却没发现袭击者逃出,骑兵中队长顿时发出了夜枭般的笑声,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谁也没注意,几个圆乎乎的物件无声无息地滚落在倭兵之中,中队长更是得到了重点照顾。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包括中队长在内的十几个鬼子顿时被轰飞出去,造成这些的罪魁祸首却乘机趴在了地面。 “就是他!” 于寒的浑水摸鱼刚刚奏效,便补眼尖的倭兵认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看到了动作,还是看出了别的破绽。 他来不及细想,取出横刀冲入了倭兵群中。 倭兵也不甘示弱,抽出骑兵刀嚎叫着迎了上来。 一阵砍杀后,留下一片残缺的尸体。于寒还未来得及欣赏自己的杰作,警兆陡然升起,他连忙扯起一具敌尸挡在身前。 “呯呯呯!” 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那个倒霉鬼已成了一堆烂肉。 第13章 单刀洗骑营 剩余最后一个骑兵时,对方顿时丧胆,挣扎着爬上马背就要逃跑。 “嗖!” 一支弩箭疾射而出,正中倭兵的腿弯。目标惨叫一声后翻滚下来,于寒几步赶上去一脚踩住倭兵的心口,冰冷的刀锋贴在了对方颈侧。 倭兵吓得双手捂眼、语无伦次:“别杀我!别杀我!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 于寒将刀提起,在倭兵脸上拍了拍:“你是哪个师团的?师团长是谁?” 感觉到横刀上冰冷的寒气,倭兵顿时吓得抖成了筛子,哪敢有其他心思?顿时如竹筒倒豆子般交代起来:“我是第一师团骑兵联队的,师团长是山地元治将军。” 一听这个名字,于寒心中一动:“山地元治还在旅顺口吗?” “啊?”一提到师团长,倭兵立刻迟疑起来,看来这个杀神的胃口不小。 “要么说,要么死!”于寒说着,将刀尖下垂了几分,距对方眼球仅有毫厘。 倭兵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说,我说,师团长和两个旅团长在哪我真不知道,我们联队长有很长时间不见了。” “旅顺口两万多人,是不是第一师团杀的?” “啊,是,是师团长下的命令,让我们坚决翦除…啊——” 倭兵话说到半截,于寒已经气得牙齿打战,忍不住在倭兵脸上割了一刀,等倭兵鬼嚎完后又问道:“现在旅顺还有多少军队?” “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骑兵中队一直在城外驻扎,平时负责巡逻,其他的都不知道。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打仗了。” “我也不想打仗。”于寒摇了摇头,将横刀慢慢提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本不是噬杀之人,但来到了乱世,如果放下刀枪,就等于引颈就戮。 “谢谢,谢谢你,我马上,马上回去,就准备回国,再也不打仗了。”倭兵见于寒收起了刀,觉得保住了一条命,欣喜之下又是感谢又是保证。 “唰——” 一抹冷冽的刀光划过了倭兵的咽喉,他双眼瞪得老大,不明白于寒为什么又反悔。 “我不会饶过任何一个倭寇。”于寒语罢,收刀回鞘。 白费了半天工夫,几乎没得到任务有价值的线索,于寒也没气馁,一个小兵也就知道这些。 打了一个长长的呼哨,“深红”嘶鸣一声从远处疾奔而来。 于寒收拢了几匹无主战马,从马背上解下饲料将深红喂了喂后,跨上马背后驱赶马匹向骑兵驻地奔去。 于寒没有问骑兵驻地位置,但马匹自然会带他到达。 果然,当于寒到达旅顺与金州之间一个无人村庄时,就看到了零散的倭军骑兵。 据俘虏交代,城外就两个骑兵中队,这次被他灭了一个中队,上次打残了一个,恐怕就剩半个中队了,而且没了中队长,干脆将这里所有骑兵干掉,对方就失去了耳目和机动力量。 几匹无主战马已经引起了倭兵骑哨的注意,出于好奇,几个倭兵驱马围了上来,想要看个究竟,却不知死神已经降临。 当一个倭兵靠近深红时,蹬里藏身的于寒突然翻身而起,横刀划过一道夺目的寒光,倭兵连惨叫都未发出,便一头栽落下去。 其中两个倭兵见变故突生,却没有半分惧意,双双抽出马刀驱马奔了过来。 但由于马匹的阻挡,未到近的便不得不慢了下来。 于寒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横刀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十字弩。 “嗖!” 一个倭兵在惊骇中捂住咽喉栽落下去,另一个刚刚抓住步枪,就被第二支弩箭钉入了心口。 这时几匹无主战马已经自行进了村庄,于寒故伎重施,继续藏身马蹬混在其中,很快就随乱跑的马群进入了村中营地。 杂乱的鸟语响起,十几个倭兵从民房中匆匆跑出,手忙脚乱地收拢马匹。 二十多个红点映入光屏,于寒已心中有数,看守营地的必是那半个中队了,骑兵可不是那么好补充的,不然经验值也不会是步兵两倍了。 翻上马背、横刀连连掠过,几个倭兵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作了刀下亡魂。 瞅着还有倭兵远远赶来,于寒几个起落后到了马群后面,横刀连拍马尾,将马群驱向了倭兵。 飞奔的马群很快将倭兵冲了个七零八落,几个倒霉鬼躲避不及,先被撞翻在地,又被接踵而至的马匹踩踏为泥。 堪堪躲开的倭兵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又被一柄神出鬼没的横刀收割了性命。 “吁——” “希律律律——” 于寒一勒缰绳,跨下战马长嘶一声后人立而起,原地踢腾几番后停下了步伐。 光屏上所有红点变成叉状,又慢慢消失,意味着这里再没一个活着的倭兵。由于袭击诡异而又突然,驻地的倭兵甚至连枪都没来得及开,警戒自然是外围巡哨的事,可惜后者更早地领了盒饭。 没有枪声,意味着这里短时没有人来,于寒不慌不忙地搜刮起来。 三多千斤大米、近万斤饲料装在统一规格的麻袋中,倒是方便了于寒,将一格物品栏腾空后,通通装了进去。在乱世之中,粮食有时有钱也难买到。 临时兵器库中还有上百支步枪和近万发子弹,以及几百柄马刀,整理一番后也收了起来。 物资库房内还有不少军服、马靴、棉被、毛毯,这些也不能放过。 两个骑兵中队的辎重物资对一支军队来说没有多少,但对于寒一个人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横财。 于寒搜刮完毕后,不少无主战马陆续地返回,于寒不能为了几十匹马就改变计划,虽然有些可惜,但还是驱马奔向了旅顺口。 到了旅顺城北十里左右,时间是下午四点多,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于寒干脆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休息了一会,调出面板看了眼经验值,积累到了21161500,三拨厮杀一下收获了2110点,经验值代是够了,但要等十天才能解锁升级键。 于寒也是醉了,不愁经验值,却得等时间,就像职场中人业绩够了,还得熬时间混资历才能晋升。 不想熬时间?可以,去找领导沟通沟通,诚意够了,马上解锁,嘿嘿。 取出一条毛毯裹住,闭眼睡了一觉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凑巧的是,风也渐渐刮起,今夜月黑风高,正是回访友邦来客的好时机。 一人一马补充能量之后,于寒仍旧裹住战马四蹄,驱马奔向城区。 离得老远,就看到城门口燃着高高的火堆,六个倭兵背枪站在城门口站岗,另外还有一个环形工事,上面架着加特林手摇机枪。比上次离开时的戒备严了不少,如果没猜错的话,肯定是拜他所赐。 和加特林机枪硬扛纯粹是送菜,好在于寒不走寻常路。 远离城门后到了城墙根下,打开探察术观察了一下敌情,发现附近没什么红点,取出准备好的钩索奋力一抛,稳稳地勾住了墙头。 双手搓了搓后,抓住绳索三两下攀了上去,又如法下到城内。 感谢倭兵这身黑色军服,在黑夜中就是天然的夜行衣。贴着墙根向中心地带走了约半里路,终于遇到一队十三人的巡哨,为首的打着一盏马灯。 两个箭匣早已装满,于寒绕到了巡哨背后,举起十字弩对着最后一人扣动了机簧。 “嘣!” 一声弦响,箭矢离弦而出,正中倭兵的颈后。倭兵连叫声都未发出,便摇晃着向下栽倒。 “嘣!嘣!” 于寒趁着前排的倭兵还未察觉,又连发箭矢干掉两人,等前面有人发觉不对时,于寒收起十字弩拔刀冲了上去。 倭兵们慌忙举枪,但拉动枪栓还得一秒多,还有的倭兵举着刺刀冲了上来。 于寒从两个倭兵中间侧身滑过,左手匕首右手横刀划过两道血线;一刀将一个倭兵斜斩为两截,左手反转,一刀刺入另一人的心窝; 一个倭兵堪堪推弹上膛,于寒已奔到近前,一刀划过,将倭兵双臂斩落下来;对方还未来得及惨叫,又被一刀斩落了头颅。 见于寒这么凶残,剩下的倭兵顿时胆寒不已,虽然还有八人,但畏畏缩缩谁也不敢上前,甚至都忘了开枪。 恐惧有时候会让大脑陷入停顿,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能让人自动忽略某些痛苦,时长一到三秒,这恰恰又是致命的,比如现在。 等倭兵们终于回过神来,早已是身首异处。 于寒刀尖一挑,稳稳接住了跌落的马灯,拧灭之后,顺手收了起来。毁尸灭迹之后,又跑向了下一队巡哨。 第三队巡哨履灭之后,倭军终于有了察觉,一拨拨倭兵以小队为单位四处搜察。 于寒沿着屋脊避开了大队倭军,几经辗转找到了旅顺口的署衙。 这里红点虽然不是太多,但可能住着重要人物。单靠于寒一人不可能杀光所有倭兵,那就挑重量级人物下手。 于寒先是打量了一下署衙的布局,和上次那个海军驻地相差不多,只是小了近三分之二。他心中坏笑一声后,摸出了打火机。 第14章 畅快淋漓的收割 于寒放火的手法与上次同出一辙,仍是从杂物间下手,这里堆积了不少易燃物,接着是柴房,在此期间顺手又弄死了两个倭兵。 直到火光蹿出了房顶,倭兵们才发现出了险情,一个个手忙脚乱地提水灭火。 于寒这时早已转移到了三十多米远的屋脊上,手持十字弩紧盯着一处高大的厅堂。 五分钟不到,一个面相阴鸷的军官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嘴里还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双肩上各有一颗金星,即使在暗淡的灯火下也显眼无比。 于寒深吸一口气后,瞄准这个步兵少将轻轻扣动机簧。 “嘣!” 浑厚的弦音响起,一支乌黑的箭矢带着破空声疾射而出。 几乎半秒后,少将的身形突然后仰,双脚交替抬起后摔倒在地,额前的箭杆犹自嗡嗡作响。 “叮!经验值+500!” 于寒心中一喜,但手中却不慢,摸出两颗甜瓜拉掉保险销扔了出去。 “西宽将军遇刺了!” “轰!轰!” 几个随从刚做出反应,便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出去。 “叮!经验值+50!” “叮!经验值+20!” “叮!经验值+20!” “叮!经验值+10!” 收获了600点经验,于寒一边转移位置,一边回味着少将随从的话。 “西宽将军?少将应该是旅团长,莫非是第二旅团长西宽二郎?如果是他,那旅顺惨案倭元凶就灭掉了一个,还有三个分别是第二军司令官大山岩、第一师团长山地元治以及第一旅团长乃木希典。” 换句话说,在旅顺城内的所有倭兵都是惨案的参与者,也许等他们回到倭国,还会将当初的暴行引为津津乐道的谈资,绘声绘色地描述死难者的惨状。 巨大的爆炸声立即惊动了署衙内外的倭军,无论是救火还是巡逻的,都分出人手前来察看。 于寒制造动静的目的正是这样,见倭军再次聚在一起,他摸出甜瓜接二连三地丢出。 “轰!轰!轰!” 爆炸声接连响起,将毫无准备的倭兵炸得晕头转向。 各处搜捕的倭兵已明白中计,在把住城门的同时,分出一半人马回援指挥部,另一半则拉开阵线挨个房屋搜捕。 回援的倭军很快包围了指挥部,由上到下挨个房屋进行搜查,除过已被点燃的房屋之外,每个角落都没有漏下,一直将指挥部翻了个遍也一无所获。 如果说他们是徒劳无功,那么在城中搜捕的倭兵则倒了大霉。 一队倭兵气势汹汹地踹开一间民居,明晃晃的刺刀乱挑一气,谁也没注意,一根细丝被他们触动了。 “咔——” 微不可闻的声响,在这个闹哄哄的环境下根本没人留意,但就在下一刻—— “轰!” “呯呯呯…” 加了料的诡雷爆发开来,崩射横飞的不仅有钢珠、破片,还有被引爆的子弹。 这拨倭兵一个也没逃脱,不是被破片钢珠打个正着,就是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筛子。最惨的一个被几颗弹头击中了头部,半边脑袋立刻化为齑粉。 这样的场景在城中各处上演,附近听到声响的倭兵还以为同僚找到目标后开枪,不少人闻讯赶了过去,看到的却是一幅地狱般的画面。 于寒用探察术清楚地看到了倭兵们的动作,这个时间段正好布置更多的诡雷。 民居内、街角处、废墟间…凡是倭兵可能经过的地方都布置下来,为了防止倭兵缴获甜瓜,每个诡雷不止拉了一根引线。 从未经历过地雷战的倭军对此防不胜防,除非运气逆天,否则只要经过,绝对会中点彩头。 “叮!经验值+5!” “叮!经验值+10!” “叮!经验值+5!” … 悦耳的提示音几乎不绝于耳,在于寒的耳中堪比仙乐。一边体验着杀敌的快感,一边绕过红点密集区,凭着记忆摸向出上次那个大院。 灭掉几个零散的倭兵后,于寒终于到了上次那个刷分宝地,只是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入目处不是焦黑的柱梁,便是歪斜的残垣断壁。 于寒确定院中没有其他人后,取出步枪压满子弹,瞄向了海军基地外的几个环形工事。 每个工事中各有两人,他必须在里面的士兵出来之前干掉这六个倭兵,还要抢下一架加特林手摇机枪,这个想法非常冒险,因为除了三架机枪外,基地中还有几台克虏伯钢炮,而且一旦被缠上,城里的陆军赶来后,他会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 “干!” 于寒很快就借出了决定,有了加特林手摇机枪,以后面对大股倭兵时就能大肆收割了。 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后,于寒借着基地前的火光将两个倭兵罩住了照门。 “呯!” 粗大的弹头将一个倭兵半个脑袋掀飞,又从另一人的耳根钻入。于寒顾不得察看战果,飞快地跑到另一个掩体后,拉动枪栓退壳上弹。 “哒哒哒哒……” 雨泼般的子弹横扫而来,即使是手摇机枪,射速也达到了近200发分钟,将刚才位置上的瓦砾打得崩溅纷飞。 于寒抬手又是一枪,将一个机枪手击倒,接着连滚带爬退到了一堆废墟后面。 密集的弹雨再次横扫过来,半分钟不到出现了短暂的空档。 于寒知道这是在换子弹,连忙抬枪再打。 “呯!呯!呯!” 两个工事中剩下的三人应声而倒,于寒一瞅,就见海军基地内大股士兵疾奔而出。 能利用的时间只有这一会,于寒连忙低头猫腰冲了上去,不时翻滚躲避对面士兵射来的子弹。 就在倭国海军距工事还有五十米远时,于寒倒地滑到了工事外沿,摸出两颗甜瓜拉开后丢了出去。 “轰!轰!” 爆炸声一响起,于寒便抄起了手摇机枪,对着密密麻麻的海军士兵扫了过去,倭兵们顿时像被收割的稻谷一般倒地。 “咔嗒!咔嗒!” 子弹一空,于寒扔出两枚甜瓜,收起机枪与弹药后,又冲向了下一个工事。 感谢刚才的机枪手,临死前已将弹链装好。 于寒掉转枪口后摇动手柄,开始了又一轮的收割盛宴。 当这条弹链打空后,附近已经没有一人。 于寒刚收起这架机枪与弹药,就见一队海军又奔了过来,一边开枪射击,一边跑向一架克虏伯钢炮。 于寒连忙取出步枪,依托着工事对射起来,又抽冷子干掉一、两个炮兵。弹链安装有点复杂,急切之间根本来不及琢磨。 “呯呯呯!” 几颗子弹从背后飞来,将于寒吓得一个激灵,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城内的陆军闻讯赶过来了。 于寒连忙翻滚几周,投出几颗甜瓜后借着烟雾冲向基地之内,经过第三个工事时又投去两颗甜瓜。 “轰!轰!” 巨大的冲击波顿时将剩下那架加特林手摇机枪炸得翻了个,是否能用,就看倭军的运气了。 烟尘刚刚散去,于寒已经冲入了海军近前,步枪也换成了横刀,刹时如同虎入羊群,就是一阵横劈竖砍。 不到十秒,于寒一手执刀站立,另一手执着一个死去的倭兵挡在身前。 “呯呯呯呯…” 密集的子弹立即将肉盾打成了烂肉,这个节骨眼上,于寒却调出了面板。 经验值攒到了42661500,危急时分顾不得肉痛,连忙花费2000点经验解锁升级键。 刹那间,经验值缩水为22661500,好歹还能升一次级,一次保命机会加上两架加特林手摇机枪,倒也不算亏。 于寒重新扯起一面肉盾挡住,取出一颗甜瓜对准城内赶来的倭军扔了出去。 弹片飞射、惨叫连连。等烟尘散去,惊魂未定的倭兵们顿时愣住,除了满地的海军同僚死尸,哪里还有袭击者的影子? “在那!” 一个眼尖的倭兵指向了海边。 “呯呯呯…” 一阵枪响过后,就见一道黑影纵身一跃,溅起一阵浪花后没了踪影。 第15章 添加装备卷土重来 “呼——太td冷了!” 潜游了几百米后,于寒浮出水面,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海港内只有几艘小型战舰,于寒秉承不怕事大的精神,向最近的一艘船游了过去。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生起,就见一个狭长的东西破开水面疾射而来。 “kao!鱼雷!”于寒爆了句粗口后连忙下潜。 “轰!” 鱼雷爆炸的一瞬,于寒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成了碎片,一阵阵剧痛传来,他感觉全身的热量迅速散失,剧烈的水波振荡中,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升级!” 一股暖暖的热流顿时传遍了全身,刹那间,几乎致命的重伤消散一空,连夜酣战的疲劳也无影无踪,原地满血复活,就这么神奇。 于寒没敢再露头,估摸着着方向游出几千米后才慢慢露出了头。 因为倭国海军占据了港口,附近没有任何商船敢于靠近,于寒绕了很大一个圈子才登上了岸。 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甫一出水便冻成了硬块。于寒三下两下扯了下来,取出一套衣服换上。 看四周还算安全,于寒取出加特林手摇机枪摆弄起来,说是一架机枪,其实还带了两个轮子。 两分钟后,于寒便知道了怎么装弹,两个弹箱中各有一条完整的弹链,如果那些倭兵再出现在面前,肯定能一口气突突个光,但前提是他不会中弹。 子弹有些奇怪,是边缘发火式弹药,其实靠手摇的机枪已经很奇怪了。 收起加特林手摇机枪,于寒慢慢靠向了旅顺城边缘。一个呼哨后,深红踱着碎步小跑过来,也不知道它刚才躲在了什么地方。 因为马蹄包着毛毯,并没有惊动城中的倭兵,但于寒还是放慢了速度,以免造成太大的动静。手雷已经用光,否则他还会进城再折腾一把。 到了一个无人村落后,于寒随意找了间院子,将马拴在里面的牛圈中喂过后,先在院门内设了道警戒装置,进了一个屋子,发现竟有几具残缺的骸骨。 毫无疑问,肯定是没来得及逃离的村民遭了倭兵的毒手。 在院中挖了个坑后,将骸骨用被褥包裹着掩埋掉,于寒更坚定了灭杀倭军的决心。 躺在土炕上后,于寒反思着今夜的得失。升了一级固然是好事,但准备还是十分不足。 现有的武器面对成群倭兵时显得非常鸡肋,这个面板好像也有些弱鸡,虽然赋予了他足够的敏捷和力量,但在密集的子弹下作用不大。 超过二十级了,按说会出现超凡的能力,但除了力气更大、速度更快、感知更强外,和常人并没有质的区别。要说有,也就是锻造术、提炼术和探察术了。 能力不足,装备来补吧。于寒一咕噜坐了起来,思索了好一阵后,取出一堆矿石提炼起来。 到了天亮之后,所有矿石被提炼为金属,在屋内堆了好几堆,全是规则的方锭。 先锻造了一个与木箱大小一样的箱子后,试着收取,果然收到了放置木箱的格子。 这下省了点事。 于寒一口气锻造了几百个,将所有粮食、饲料、材料、弹药、财物装入后收入了一格。 吃了点东西后,取出步枪、左轮、十字弩这几样武器思索起来。 十字弩偷袭确实是利器,但即使能连发,射速也低于弓箭,看来得弃弩用弓了; 加特林手摇机枪射速是快,但不能移动,换弹又慢,自己又仅是一人,打空子弹后就悲剧了; 步枪射程倒是远,但远距离攻击还行,但要近身接敌的话,拉栓还是要延误战机的。而且巨大的枪声与显眼的枪口焰口会暴露位置。 “看来得费点工夫了,懒惰要不得啊!以寡击众,除了强悍的战力还不够,在装备上必须有压倒性优势,至少要在单兵装备上压倒敌人。” 于寒想了一阵子后,动手改造起了武器。 首先是十字弩,被他改成了反曲弓,箭矢全加了平衡尾翼,箭匣自然就不用了,以他的力量和敏捷,拉弓射箭肯定比用弩快得多; 取出改造过的步枪,于寒犹豫了一下,还是拆解开来,首先将枪管重新锻造了一遍,后端内壁扩大了少许,添加了一个导气孔及闭锁槽; 将枪管放下,按照记忆中的比例锻造了活塞、导杆、闭锁装卡铁; 接着将枪机、机匣以及复进簧重新锻造;再将护木雕琢了一番后,把一堆大小零件重新组装起来。一支导气式短行程活塞自动原理的步枪诞生了,当然,是半自动。 步枪口径依然是11,这样弹药不够用时,还可以用缴获的黑火药子弹临时应急。 改造完后,这支枪除了口径之外,已经与村田十三式截然不同了,这支就叫九四半自动好了,简称九四半。 九四半依然用弹匣载弹,对于寒来说,用弹桥压子弹,和换弹夹的时间差不多。 因为口径大的缘故,即使加装了消声器,也没多大效果,于寒便加装了一个消焰器; 近战时手枪倒是利器,不过左轮只能装六发子弹,也有点鸡肋。 想了想后,于寒用了一个小时,锻造一支枪管短后坐式自动手枪,闭锁方式为闭锁卡铁摆动式,口径为9,其实就是仿造的伯莱塔92f,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消声器和五个备用弹夹,弹容量十发。 想着那颗差点将他报销的鱼雷,于寒想着是不是整点结构简单、威力大的武器。攻击战舰力有不逮,但至少要对步兵及其装备造成大范围杀伤。 迫击炮?火箭筒?比较了一下两者的优缺点,再结合自己的探察术,于寒选择了后者。 迫击炮倒是简单,由炮身、炮架、座钣及瞄准具大部分组成,锻造起来比枪都快了几倍,十来分钟后,一架迫击炮便横空出世了,完全照搬了89式60迫击炮,身管长830,高低射界45°~80°,方向射界左右各4°,总重14.3kg。 但迫击炮弹稍微复杂点,其实也就比常规炮弹多了一个稳定尾翼,再就是形状为水滴状。 这时叠氮化铅、硝化棉和黑索金都不多了,于寒干脆先将弹壳、弹头、药管、引信、尾翼等每样锻造了近百多件,放在一边后,又开始了苦楚的提炼生涯。 第二天下午,还是深红不满的嘶鸣将于寒打断,他这才想起自己也有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这时几种药物已经不少了,每种一提炼好就及时收起,特别是叠氮化铅,一经撞击立刻爆炸,实在太危险了。 于寒将马喂过后,又牵到院中让它舒舒服服打了几个滚,重新拴上后,匆匆吃了些东西,又开始装弹。 当天深夜,于寒站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实在是太累了。不但将迫击炮弹装填完,各种枪弹以及甜瓜也补充了不少,别人的弹药都是流水线生产,他是纯粹靠手工,不累才怪呢。 除了武器外,于寒还锻造了一面一公分厚的钢质盾牌,一顶钢盔、两片防弹插片,又自已缝制了一个多功能战术背心,这样的话武器弹药就可以挂上一部分了,谁让物品栏太死板呢。 第三天中午,于寒才从睡梦中醒来,一人一马补满能量后,再次奔向了旅顺。 找了个背风处熬到天黑,于寒包住马蹄后向城墙靠去,不料还未靠近,就发现城外一片灯火通明,原来是一个兵营在夜间燃起的篝火。 于寒将马放走后慢慢靠近,到三百米内后干脆匍匐前进,一直摸到了军营五十米内,也未被哨兵察觉。 “一个,两个,三个…” 于寒打开探察术数了数红点,发现一共一百七十多人,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步兵中队。 慢慢退后几百米后,又猫着腰绕到了城南,这里赫然驻扎着一个骑兵大队。 如果没有其他原因,肯定因为上次损失惨重,所以补充了兵力,不仅要防守这个海军要塞,还有消灭他这个不稳定因素的意思。为什么骑兵比步兵多了这么多?很明显,步兵只是诱饵。 于寒退到了一千米之外,沿路用甜瓜布置了十来道诡雷; 取出一柄铁锹挖了几个散兵坑,又将土堆在坑前几米处做为掩体; 将两架加特林手摇机枪取出后架在两个散兵坑上方,并装好弹链;又将迫击炮架上调好仰角;取出盾牌插到土内,取出九四半,调节好表尺后瞄向了军营入口处,将环形工事内的机枪手罩入了罩门。 第16章 一人夺一城 “呯!” 闷雷般的枪声响起,工事内的机枪手身躯一震后直挺挺地倒下,胸前多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副射手还未反应过来,第二颗子弹接踵而至,将他半边腰部撕裂开来。 “啊——” 副射手一时未死,在剧烈的疼痛下顿时发出了惨烈的痛呼。 还没过五秒,尖锐的哨音响彻了营地,一个个倭兵匆匆钻出帐篷,有的甚至还没穿好衣服。 倭兵分出几人察看副射手的伤势,其余的人紧急集合。 于寒瞄准另一个工事的两人,呯呯两枪解决了重大危胁,这时营地的倭兵已经集结在了一起。 于寒一看正中下怀,将九四半背在身后,将迫击炮微微转向后抓起一颗炮弹滑入炮膛,同时捂住了耳朵。 “轰!?——轰!” 一声巨响后,炮弹带着长长的啸音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落入倭兵队列,又一声巨响后爆裂开来,以炸点为中心的十五米内,倭兵们像秋天的叶子一般被掀得高高飞起,又被锋利的破片切割得鲜血淋漓,重伤未死的不是口吐鲜血昏迷不醒,就是捂着断肢哭天喊地。 “敌袭!散开卧倒!” 骑兵大队长见状连忙下令,都顾不得包扎伤口。 但倭兵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于寒这次来了个三发急速射,刚才那发只是试射,看射击术是否包括开炮,收到接连的经验值提示后马上了然。 “轰!轰!轰!” 三发炮弹先后落下爆开,将来不及卧倒的倭兵炸倒一大片。 “叮!经验值+10!” “叮!经验值+20!” “叮!经验值+200!” 看来骑兵大队长这次也没幸免。 于寒趁热打铁,调整射角后又连发三弹,只是这次效果差了很多。 没有被波及到的倭兵在几个中队长的指挥下纷纷散开,各自取了马匹后,以分队为单位由营地四周突击而出,向于寒所在处包抄过来。 于寒迅速调节好射角,对着正面一个分队射出两发炮弹,顿时炸了个人仰马翻; 侥幸未死的骑兵很快控制了马匹,零零散散地继续冲锋。 于寒见状收起了迫击炮,握住加特林手摇机枪的摇柄转动起来。 “突突突——” 富有节奏感的枪声在于寒耳中堪比乐音,长长的火舌在夜幕下如同一条火红的长鞭,横扫过去,倭兵连人带马纷纷像割麦子般倒下。 经验值提示不断响起,与机枪的突突声构成了一支美妙的交响乐。 打光一条弹链后,于寒熟练地换装好,换了个角度后继续突突。 七八百人的骑兵大队眨眼间只剩下一个半中队,分散四周后,机枪扫射的效果顿时差了不少。 于寒再次换上一条弹链,开始了短点射。效率虽然差了点,但同样子弹的消耗也少了不少。 “?——轰!” 当骑兵还剩一个中队时,一道尖长的啸音由远而近传来,落在于寒五十米外轰然炸响,一阵地动山摇的震撼自脚下传来,于寒差点都站立不稳。 几个冲在前排的骑兵则更倒霉,直接被这枚重炮轰上了半空,几匹战马更是凄惨,在横飞的弹片下顿时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卧槽!”于寒这才想起对方也有大炮,而且威力比他的迫击炮大了很多。这一发是试射,下一发轰过来时可没这么幸运了,他哪里还敢恋战?收起两架机枪,举着盾牌拔腿就跑。 “呯呯呯——” 密集的子弹雨泼般地飞来,从于寒身旁飞过,有几颗更是打中了盾牌,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出去了,但于寒的力量值远超常人,虽然被震得手臂发麻,但还是稳稳抓住了盾牌。 “轰!轰!轰!” 这次不是炮击,而是于寒布置的诡雷被骑兵触发了,因为马匹的阻挡,没有杀伤多少人,但迟滞了倭兵追击。 “?——轰!” 远处的大炮再次发威,这次落在了散兵坑五米之处,原先堆集的土堆顿时被掀得抛洒开来,一个散兵坑更是被炸开了半边。 “好险!”于寒暗自庆幸没有躲进坑内,否则炸掉半边的可就是他了。 三个倭兵此时已经追到了于寒十米之内,扬超雪亮的马刀横挥而来。 于寒拔出背心上的自动手枪,“呯呯呯”三发连射,将三个倭兵击毙; 一匹战马犹自奔了过来,于寒一把扯掉死去的骑兵,翻上马背掉头冲向了残敌。 “呯呯呯!” 射来的子弹被盾牌悉数挡下,当双方相距不足五十米时,于寒的自动手枪再次发威。 于寒射空一个弹夹后,放倒七人,扳动旋钮后弹夹脱落,往背心上露出半截的另一个弹夹上迅速一套,顿时装上,拉动套筒上膛一气呵成。 “呯呯呯…” 于寒已不是第一次面对骑兵中队,何况他这次又武装到了牙齿,而对方还是打乱了建制后拼凑而成。 十分钟不到,所有骑兵已被悉数击倒,留下满地惊慌失措的战马。 “轰!” “希律律律…” 远处的大炮再次轰来,一股强大的气浪将于寒连人带马掀翻在地。于寒落地后急忙翻滚几周,避免了被压在马下的厄运。 战马挣扎了几下后没有成功,于寒干脆紧跑几步跃上了另一匹,双腿连击马腹奔向了大炮的位置,手枪也换成了九四半。 跑出一里多地时,一个红点清晰地映在光屏上,于寒抬眼望去,是一个手执两面旗帜的倭兵,正站在城楼上挥舞着小旗,应该是个炮火观察手,或者叫前沿侦察兵。 于寒知道就是这个家伙不断将他的位置传递给炮兵,哪里还会客气?抬手一枪送他见了天照大神。 驱马赶到城下后,击毙了城门内几个零散的倭兵,登上城楼后一瞅,看到近一公里外有一门速射火炮,几个炮兵正清理炮膛。 于寒立即取出迫击炮调节好,一发炮弹滑入炮筒,爆鸣一声后弹头冲天而起,像长了眼睛一般落入了一旁的弹箱。 “轰——” 五六枚炮弹立即殉爆,巨大的火球将炮兵与大炮完全淹没。 城北的步兵中队也赶了过来,子弹乒乒乓乓地打来,城楼上顿时砖屑纷飞。 来很正好! “轰!轰!轰!” 于寒调转炮口后,三发炮弹依次发出,一百七十几个倭兵顿时溃不成军。 余下的倭兵悍不畏死地冲到了城下,于寒的甜瓜又派上了用场。 又一翻狂轰滥炸下,一个中队眨眼间不足三成。 于寒收起迫击炮,取出加特林手摇机枪一阵扫射,直到剩下零星的散兵后,又取出九四半一一点名。 随着最后一道提示音响起,城外驻军尽数覆灭。 “希律律律…” “咚咚咚咚——” 无主战马此起彼伏的悲嘶中,杂乱的步伐由远及近地传来,是倭国海军闻讯赶来了。 “?——轰!” 几颗重型炮弹落在城中,房舍顿时倒塌了一大片,漫天的尘土扬起,浓郁的硝烟令人窒息。 一股股强劲的气浪袭来,于寒连忙滚倒在地,才避免了被掀飞的噩运。 城楼不能呆了! 于寒连忙收起迫击炮,顺着城墙急奔几百米后一跃而下,落在了城外。 “轰隆隆——” 同一时间,一发炮弹落在于寒刚才的驻足处,城楼轰然倒下了半边。 于寒跃上一匹躁动不安的战马,逆时针绕城半圈,将来援的倭军甩在了后面,海港外的防线已在千米之内。 策马奔腾中端起九四半连续击发,将入口处几个工事的正副机枪手灭杀;调转马头横向奔跑数百米后,下马架起迫击炮,依靠射速的优势将几门克虏伯重炮掀翻,又将基地内连片屋舍夷为平地,顺手又朝零散的倭兵放了几发。 出击的倭海军发现老窝被端,又急忙回撤,于寒见状收炮上马远远跑开。他不是怕了这些小虾米,而是担心海港内的舰艇开炮,舰炮的口径动辄二三百,甚至还有四五百的,不幸中奖的话,连骨头渣子都炸没了。 “呯呯呯呯——” “叮叮当当——” “希律律律…” 后面袭来的子弹被盾牌挡下,但战马却身披数创,悲嘶一声轰然倒下。 这样的情况已不是一两次,于寒翻滚几圈后站立起来,持盾撒脚狂奔。 一直跑到城北墙根,于寒才停了下来,这里是舰炮的射击死角。他这时发现,力量值达到三十以上时,奔跑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战马。 将几个手枪弹夹填满后,倭军已从一侧追了过来,距离于寒四百来米时纷纷扣动了扳机。 于寒举起盾牌冲了过去,十来秒后到了五十米内,这时不少倭兵正在换弹,其余人则举枪射击。 “呯呯呯呯——” 于寒一个弹夹打空后已冲入倭军之中,右手一晃,手枪变成了横刀,看看这个扮相,于寒自己都乐了,活脱脱的一个刀盾手。 一阵刀劈盾击后,倭兵死伤殆尽。这时另一拨陆战队从相反方向包抄而来,看样子是打算前后夹击,可惜远远低估了对手的杀伤力。 “杀——” 于寒大吼一声,迎着弹雨冲了上去,十五分钟之后,总计两个中队的海军尽皆覆灭。 “啊——” 放眼城里城外,已经没了一个活的敌寇,难以抑制的愉悦涌上心头,于寒忍不住仰天长啸起来,只觉一口浊气舒张而出,刹那间全身每个毛孔都轻松起来。 第17章 再援蛟龙镇 “?——” “卧槽!”长啸了半截的于寒被尖厉的破空声吓得魂飞魄散,判断出炮弹落点后迅速沿垂直方向跑开。 “轰!” 堪比飓风般的气浪传来,将于寒抛向了七八米外,落地的一刻,他连忙蜷缩起来打了好几个滚,才缓冲了巨大的撞击力,即使如此,全身上下也像散架似的酸痛无比。这还是他等级高了后体质成倍增强,否则已经挂掉了。 “呸!” 于寒张口吐出一口泥土,翻身起来继续逃命。 成片的房屋相继倒下,几十分钟后,城区一角彻底成了一片废墟。 来不及逃走的战马纷纷被撕成了碎肉,轰隆隆的炮声中,战马悲嘶声此起彼伏。 “倭寇真td疯了!”于寒爆了句粗口,跳上一匹战马向远处逃去。 一直逃出十几里外,于寒才放慢了速度,这时倭国舰炮的最大射程为5000米,这里已经安全了,除非战舰能够上岸。 “希律律——” 于寒回头一瞅,深红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除它之外还有近百匹马。 “罢了!既然跟了过来,就一起带走吧!”于寒勒住战马,换乘到深红背上,策马奔向山寨方向。 到了蛟龙镇附近时,一阵激烈的枪声引起了于寒的注意。 “难道又有土匪攻打镇子?”于寒心中不禁一阵愤怒,这帮人有枪有马,放着倭兵不打,专门打劫平民百姓,有本事抢倭军去! 接近到千米以内后,于寒听着枪声非常熟悉,绝大多数都是村田十三式,还夹杂着鸟铳的声音。 是倭军!根据枪声判断,约有一个小队。 于寒目光一缩,就地下马后支起迫击炮,调好仰角后滑入一枚炮弹。 “?——轰!” 城下方十来个倭兵顿时被轰得高高抛起,落地后已经没了声息。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第二发、第三发炮弹接踵而至,一个小队的倭兵顿时不足十人,还有几个受了重伤。 城上的人顿时精神一振,鸟铳、弓箭使劲地往倭兵身上招呼。 倭兵先是被突如其来的炮击打得一懵,随后见势不妙连忙后撤离,但这时已经晚了。 于寒此时已收起迫击炮,驱马赶了过来,等倭兵发觉时已不足百米。 “轰!轰!” 两枚甜瓜扔出,又撂倒五六人,等寥寥几个倭兵从地上爬起,看到的是一抹青黑色的刀芒。 “唰——唰——” 于寒几乎不用挥刀,只要将横刀平举,借着马速便将倭兵枭首。等他从倭兵中穿凿而过,身后只剩两个倭兵。 这两人举起步枪正准备射击,于寒的马刀又换成了手枪。 “呯!呯!呯!呯!” 四声枪响后,两个倭兵肘部、膝盖中弹,扔下枪支摔在地上惨嚎不已。 于寒下马后拎起一个倭兵,狠狠砸在另一人身上,又是两声长长的惨嚎。 “你们从什么地方来的?”于寒将横刀指向一个倭兵。 “我什么都不会说,要杀就杀吧!”倭兵倒也硬气,脖子一抬后咬牙说道。 于寒冷笑一声,割下了倭兵一只耳朵。 “啊——”倭兵顿时痛得呲牙咧嘴,于寒不为所动,又将刀指向倭兵另一只耳朵。 “噗!” 谁知这个倭兵竟如此决绝,径直撞在了横刀之上。 “呵呵,你也算求仁得仁了。”于寒将刀抽出,一脚踹开死去的倭兵,又看向了另一人。 “我说,我说!我是第二旅团第四十九联队的,从大连过来的。”这个倭兵可远没有同僚那么硬气,早被前者的惨状吓傻了。 “大连?第二旅团在大连?”于寒奇怪道,那个西宽少将是在旅顺被他干掉的啊。 “不是,五十七联队的一个大队驻守金州,四十九联队两个大队分别驻守大连和旅顺。”倭兵连忙解释道。 “乃木希典的第一旅团去哪里了?”于寒接着问道。 “从陆路走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啊。”倭兵战战兢兢地答道。 “第二师团的骑兵联队在哪里?” “一个骑兵大队随第一旅团走了,另一个大队驻防在大连,今天白天时候离开了。” “很好,我送你回倭国吧!”于寒得到了一些信息,脸上泛出了和蔼的笑容。 “不——” “噗!” 倭兵很聪明,但救不了他的命。 “多谢英雄出手相救!”城内的守卫们恰好在这时赶到,对着于寒齐刷刷地拱手称谢。 “不必多礼,倭寇人人得而诛之,我只是做了份内之事。”于寒收刀入鞘后摆手说道。 “你,你穿着倭寇的衣服?还没有辫子?”领头的黑大个借着火把看清了于寒的打扮,顿时连连后退,身后几人更是举起了枪。 “等等!”黑大个一想又冷静下来,制止手下后问道:“你是倭人?为什么又帮我们?” “哈哈,我怎么就成倭人了?倭人会杀倭寇?这衣服是从倭兵身上扒来的,连马也是抢来的。再说,我一个人就能干掉这么多倭寇,收拾你们也不是问题吧?没必要多此一举骗你们。”于寒嘴里解释着,心里却暗道失策,怎么就忘记换衣服了? “壮士,大清百姓都有辫子,你怎么没留?”黑大个又质疑道。 “哼,我高兴!”于寒一听这话,不由冷哼了一声,谁愿意脑后坠着一根金钱鼠尾辫? “柱哥,我相信这位英雄,他确实没必要骗我们。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咱们好歹尽一下地主之谊吧!”黑大个身后一个二十来岁的硬朗汉子说道。 “三子说得对。”黑大个点头后又一抱拳:“我叫黑柱,这位是三子兄弟,这个是五哥,还有这个叫…,官兵都去了辽河一带打仗了,我们是自发守城的,算是民壮吧,不知英雄怎么称呼?” 于寒也学他一拱手:“于寒,华夏西秦省人,辗转到了这里,不巧和倭寇杠上了,便宰了一拨后到了这里。” “于英雄…” “就叫我于寒吧。”于寒摆手制止道。 “好,兄弟是爽快人,我就叫你于兄弟了。我看你年不过二十,要是不嫌弃,就喊我一声柱哥吧。” “哈哈,没问题。”于寒痛快地说道。 “于兄弟,这些枪…”黑柱瞅着几十支村田十三式有些眼热。 “都归你们吧!”于寒大手一挥说道。 “啊,真的?那就太谢谢了。三子,五哥,都麻利点!身上也搜一搜,把子弹找出来!”黑柱顿时大喜,瞅了瞅于寒身后几十匹马后问道:“于兄弟,这些马你都准备带进城?根本没地方放啊!” “城就不进了,我把马赶到山里放养着,也省心。”于寒摆手说道。 “这样吧,你进去歇歇脚,我让几个兄弟帮你照看一晚,明天一早出发怎么样?”黑柱转念一想后说道。 “哈哈,为了几匹马让兄弟们受累怎么行?我还是先把马安顿好了,回头再来找你们聊。”于寒婉拒道。 “唉,倒是我们不周到了,兄弟,这次算是哥欠你的,下次来时我们喝个痛快!”黑柱叹息一声后说道。 “一定,一定。”于寒心里也挺高兴的,穿越以来近二十天了,打交道的不是倭军就是土匪,好不容易遇上几个正常人,还这么热心。 “镇子恐怕不安生了。”于寒转念一想后,脸色严肃起来:“据我所知,这几十个倭寇是大连过来的一个小队,大连驻扎着一个步兵大队,人数不下一千,下次即使再来上一个小队,蛟龙镇恐怕就够呛了。 而且金州、旅顺、大连皆落敌手,北边的复州、普兰店恐怕也凶多吉少,蛟龙镇南、北皆敌,一面靠海,指望清军光复失地是远水不解近渴,倭寇已经开始肃清周边,肯定不会放过这里。” “啊?那我们该怎么办?”黑柱顿时大惊失色道。 “镇上一共多少人?”于寒问道。 “大概两千多人吧。”黑柱说道:“本来有一万多,一打仗后不少人都跑了。” 于寒松了口气:“上山吧,蛟龙镇东边不就是一大片山区?进去后分散开,有水的地方可以破冰捕鱼,肯定能熬一段时间,以后再看局势如何。不要对倭寇心存侥幸,旅顺两万多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好吧,兄弟,我们听你的。但镇上其他人恐怕…” “把话说到了,某些人非要等倭寇来砍脑袋,谁也救不了。”于寒叹息道。不过说归说,真让他知道这里有难,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兄弟,你也和我们一起上山吗?”黑柱期待地问道,如果有这个高手相伴,即使倭兵搜山,他们也有了几分把握。 “嘿嘿,我另有去处。”于寒卖了个关子,虽然印象不错,但存身之处还是不要随便透露,再说,那里曾经是个土匪窝,山上的土匪还和这些人有过梁子,就更不能说了。 第18章 战队雏形 辞别黑柱一行后,于寒策马奔向西风坡,到了岔路口后,依旧下马步行,后面的几十匹马竟然一只都没溜走,令他暗暗称奇。 快到寨子时,于寒停下换了身便装,要被连兆明他们当成倭寇打了黑枪可就太冤了。 离栅栏门约有五百米时,于寒习惯性地用探察术侦察了一下,只有四个绿点,看来一切正常。 于寒推开大门后,也不管他们有没有睡,扯开嗓子大喝了一声:“连兆明、生铁子、海沫子,我回来了!” “啊?大当家回来了!”连兆明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其他两人也陆续出来,看到几十匹马后不禁吃了一惊,连兆明更是惊诧不已:“大当家,这都是军马!” “嘿嘿,这些都是咱们的了,你们就辛苦一下吧。” “是。可是这么多马,寨子里的饲料恐怕撑不了几天啊!”连兆明面泛难色。 “只要喂上一顿就行,饲料还有粮食,明天就有了。”于寒信誓旦旦地说道,一个中队的饲料都在物品栏里呢,那可是一百多匹马一个月的口粮,这不到五十匹马,喂上两个月绰绰有余。 “这就好。生铁子、海沫子,干活。”连兆明松了口气后招呼道,他也是知道于寒一些神奇本事的,也没问明天粮草怎么过来,估计是猜这位大当家准备作法变出来吧。 “看来还是得几个帮手啊,前几天要是有人帮忙,得到的可不止几十匹马了,而且靠一个人杀鬼子也不是事。”于寒闪过一个念头后,进了自己专属的屋子。 房内收拾得非常整齐,可见连兆明这个人的心思非常细腻。躺在床上后,于寒反倒有些睡不着觉,耳边总是轰轰的炮声以及乒乒乓乓的枪声。 辗转反侧几次后,于寒干脆调出面板察看起来。 这次到旅顺后,先是消灭了一个骑兵大队,得到了8000经验值; 又干掉一个步兵中队, 2000经验值;接着又灭杀两个中队的海军陆战队三百多人,海军、骑兵、炮兵这些都是双倍经验,所以得了6000经验值,共计一万六千多点,加上原先的七百多点,现在为173912000,够升好几级了。 即使像前两次那样升级键被锁定,也不心痛解锁费用了。果然是腰包鼓、底气足啊! 不过想归想,于寒可不会再做那么傻的事。 点击四次升级后就停了下来,果然没被锁定。 等过了二十四小时再点,看升级键会不会再锁定? 连升四级后,升到了25级,各项属性值加四,得到了十二点属性点,全加到感知上后,感知成了69,也就是说,方圆690米范围内的所有生物都在他的探察术范围内,夜视距离将近350米,而且暗中视物更加清晰,三十五米之内已经能看清面部轮廓了。 经验值缩水为63914000,还够升一级,但于寒可不想再花冤枉钱去解锁了,或是硬生生地等十天。 力量与敏捷都达到了四十,是普通人极限的四倍了,于寒现在可以轻易搬动将近一千斤的东西,丈把高的墙不用勾索也能一跃而上,也算个能高来高去的高手了; 可惜面对密集的枪弹炮火,好像也是被秒的份,倒是感知和探察术给了他不少便利,至少在危险临近时有所感应,而且能轻易判断出任何一个人所属阵营。 不过力量值增加后,于寒的体质也成倍增强了,与原先略显羸弱的身材早已变成了倒三角的健美形态,无论是肱二头肌、三角肌还是胸肌、背阔肌、腹肌就像钢铁铸就一般,于寒怀疑是否都能卡住子弹了,不过他可不想去试。 敏捷达到普通人极限的四倍,意味着于寒全力奔跑时,每秒能达到四十米以上(根据博尔特的理论极限百米887秒推算),相当于160的时速了,远远超过了战马速度,当然只是短距离冲刺,但要躲过几十条步枪的集射毫无问题,但面对机枪或大炮还是会杯具。 “唉,面板不给力啊,为什么没有兑换、召唤还有穿梭时空的功能?什么装备都得动手做?”于寒碎碎念了一阵,钻进被窝呼呼大睡起来,这个土匪窝如今还真成了他的避风港。 第二天中午于寒才醒过来,出门后发现连兆明三人眼巴巴地等在门外。 “怎么这副表情?”于寒诧异地问道。 “大当家,我们,我们想…”连兆明吞吞吐吐地说了半截。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于寒温声说道。 “大当家,虽然我们不清楚您是做什么的,但那些战马身上都有带着烙印,而周围早被倭寇包圆了,所以不可能是朝廷的战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这几天一定是打倭寇去了。如果大当家看得起我们哥几个,就让我们和你一起干吧!”连兆明鼓足勇气说道。 于寒也没打算瞒着他们,见连兆明主动提了出来,顿时大喜,他还担心这几人没那个胆呢,不过来是问道:“你们决定了?一旦加入就没有了退路,你们真不后悔?” “以前做土匪是出于无奈,如果有选择,谁愿意顶端一个草寇的名声?如果大当家愿意带我们打倭寇,哪怕是死了,也洗刷了以前的恶名。” “大当家,我们不后悔!” “对,如果打倭寇,我们不怕死。大当家,你就带我们一起打倭寇吧!” 生铁子、海沫子也附和道。 “好!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我们以后就一起找倭寇的晦气!”于寒说着伸出了手。 连兆明、海沫子、生铁子见状纷纷搭手上来,四兄粗壮的大手顿时紧紧握在了一起。 “大当家…” 连兆明刚刚开口,就被于寒打断了:“从现在起,你们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胡子,而是抗击倭寇的战士,大当家这个称呼,也不要用了。” “哪我们该如何称呼您呢?”连兆明问道。 于寒略一思索说道:“叫我队长吧!以后这里不是什么山头什么绺子,我们就叫猎杀者小队好了,专门猎杀倭寇,以及任何侵犯我们家园的敌寇!” 连兆明眼中一亮:“这个名头好,听着神秘、强悍,就叫猎杀者小队!” 生铁子摸了摸脑袋问道:“队长,我们先去哪里打?怎么打?” 于寒想了想后说道:“这个先不急,我得准备些弹药武器。” 连兆明问道:“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于寒心中一动,对啊,装弹药的事情怎么没想过让人帮忙?他哈哈笑道:“还真有不少事情要你们帮忙。这样吧,你们先找些石蜡过来,这个有吧?” “有,有,多得是。还需要什么吗?” “腾一间屋子,里面不要有任何易燃物。越靠边越好。” 等连兆明找来一堆石腊时,发现于寒面前多了几个奇怪的装置,他好奇地问道:“大当家,这是什么洋玩意?” “我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就叫复装机好了。”于寒摸了摸头说道,几个装置都是装配子弹或炮弹用的。 “嗯,那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于寒取出那张地图指了指:“这样,你带着生铁子、海沫子到这几个地方,带些铜矿还有铅矿回来,用马驮,如果有铝土矿就更好了。” 连兆明三人直到天黑时才回来,这时于寒已经提炼了大量黑索金、硝化棉以及叠氮化铅,黑索金用石蜡进行了钝化处理,硝化棉也做成了颗粒状,叠氮化铅则早早收了起来。 连兆明也没让于寒失望,不但带回了上述矿石,还真找到了铝土矿,虽然辽省的铝土矿不多,但这座山上恰好就有。 又一个小时后,所有矿石已经提炼完成了金属,还锻造了不少弹壳、弹头。感知属性增强后,提炼术、锻造术的效率也是水涨船高。 匆匆吃过饭后,于寒给几人做了分工:生铁子装配9手枪弹,海沫子装配11步枪弹,连兆明和于寒一起装配60迫击炮弹,当然,尾翼和引信由于寒亲自装配。 有人帮忙后效率立刻成倍提高,于寒锻造的复装机属于傻瓜操作机器,不必担心计量的问题,连天平都免了。 除去吃饭休息,四人一直忙了六天多,成果也是非常丰硕的,迫击炮弹装配了两百发,各类子弹各有三千多发。 铝和镁被于寒用来做了闪光弹以及穿甲燃烧弹,后者其实就是钢芯弹头,中间夹着铝和镁,外面包着铜皮,打在目标上后,挤压产生的热量使铝镁燃烧,从而引燃目标,如果用来打易燃易爆物,则无往而不利。 可惜于寒不知道哪里有石油,否则还能整出燃烧弹供迫击炮使用。 为了鼓励三人,于寒锻造了三支9左轮以及94半分发下去。 当于寒将大半粮食、被服取出后,再次震撼了三人,这么多东西无论如何也不是变戏法能弄出来的,三人齐声喊道“袖里乾坤”,于寒也不解释,让他们保持一些敬畏之心也没坏处。 就这么带他们下去硬杠倭军,那是害了他们,于是,三人的苦日子开始了。 于寒以前不知道怎么训练,但和倭军打了这么多场,对倭军的手段早就了如指掌了,因此做些针对性的训练毫无压力,还可以从对方身上借鉴不少东西过来; 再加上前世也从度娘那里学了不少知识,所以训练一支专门抽冷子暗算倭寇的小队,就目前来说也足够了。 令于寒高兴的是,这三人的步枪准头非常好,两百米之内的人形固定靶几乎十中八九,看来以前当胡子也不是一无是处。 除此之外,三人都能骑马,这样就更能利于以后的行动了,来无踪、去无影,一击得手立即远遁,正是于寒想要的风格。 训练了一段时间后,于寒又和三人在后山开辟了两个落脚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狡兔三窟肯定保险一些。 基本科目训练完后,于寒安排生铁子和海沫子每天轮流下山去打探一些消息,并采买一些物资。 不出所料,蛟龙镇不少人都进山躲避了,但仍有一些人舍不得家里的坛坛罐罐,宁可赌一把也要守在家中,幸好这段时间倭寇没来,黑柱几个人也还在镇里守着。 第19章 小队初战 在训练中,于寒也发现了几个人的特点,那就是纯粹的野路子,为此他可没少费事,训斥算是最轻的了,实在看不过眼时,马鞭就招呼上去了。 经过一周地狱式的训练,三人总算熟悉了队列口令和简单的战术动作。 当然,三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对于寒的命令都能不折不扣地执行,想想也正常,他们对于寒的强大可是有目共睹的。 看着几个人身上五花八门的衣装打扮,于寒突然觉得,是不是该准备战队制服了? 虽然有不少现成的军服,但和倭军一样穿法式军服肯定不行,会被误认为倭军的。但就这么放在物品栏里又浪费,干脆改装一下好了。 于寒最后想了一个偷懒的办法,他保持样式不变,用提炼术改变了军服的颜色,由原来的黑色改成了丛林迷彩; 除此之外,每人又准备了一个带兜帽的白色披风,这样在雪地中也能很好的伪装了。 头盔、战术背心、匕首这些都是标配,于寒陆陆续续都给他们配上了;每人除了三颗甜瓜手雷之外,还有两颗闪光弹;这些在训练时已经教会他们使用了。 每个人的步枪上都加装了消焰器,这样有利于隐藏位置,增加大家的生存几率。 于寒的枪上还加装了白光瞄准镜,红外的实在做不出来。 除了武器装备外,每个人身上还有个急救包,里面装着棉纱、镊子、手术刀、羊肠线、止血药、消炎药,绷带是将白叠布消毒后做成的,止血药和消炎药是用山上的草药提炼的。 觉得训练的差不多了,于寒打算带他们出去见见血,找一队倭军巡哨练练手。 这个想法一提出来,三人都乐坏了,他们接触到栓式步枪这样的利器之后,都发现自己的枪法比以前好多了,射程也远了不少,早就手痒痒了,顿时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 于寒将脸一板:“集合!报数!” 三人面色一凝,条件反射般地站成一排后报数、汇报、请示; 于寒:“检查装备!” “装备齐全!” “上马,出发!” 没有留下看门的,所以于寒将大多数物资收到了物品栏,一人双马,携带着各自的武器,开始了猎杀者小队的第一次出征,虽然人数小的可怜,任务也注定不会惊天动地,但三人都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下山后,于寒选择了旅顺的方向,他打算彻底肃清那里的残敌,同时看看能否得到什么物资补充。如果可能,他想试试能否将海港内的军舰弄沉一艘,以报上次的一箭之仇,上次可差点将他轰得渣子都不剩。当然,如果事不可为,他不会用伙伴的生命去冒险。 但是计划不如变化,经过蛟龙镇的时候,发现里面冒起了滚滚浓烟,呼救声、枪声不断从里面传来,于寒立即改变了计划,将手一挥后,几人策马奔向了镇子边缘。 到了低矮的土城墙边后,于寒用探察术感应了一下,对生铁子做了个手势,后者从腰间摘下一枚甜瓜,拔出保险销扔了过去,几人连忙捂耳蹲下。 “轰!” 甜瓜爆开后,城墙内传出阵阵惨叫,很快就没了声息。 于寒一跃上了城头,观察了一下里面后,抛下了绳索。 连兆明负责将马带走,并在镇子外面接应三人;海沫子和生铁子则抓住绳索攀了上来。 三人将步枪背在身后,持着手枪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循着枪声跑去,不多一会,迎面跑过来三个倭兵。 除了于寒之外,所有人顿时都是一愣;海沫子和生铁子是因为事发突然,对方则是被于寒他们的奇怪扮相弄糊涂了。 “打!”于寒发令的同时扣响了扳机。 “砰砰砰!” 三个倭兵还没来得及举枪,便被9手枪弹击倒,于寒的目标更是被一枪爆头。 “叮!经验值+5!” “叮!经验值+2!” “叮!经验值+2!” 经验提示声响起,于寒微微楞了一下,队友杀敌能给自己带来半数经验值?这可太好了。 战利品由于寒收起,将手枪压满子弹后继续向城内突击,只听一声枪响,就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扑倒在地,腿弯处多了一个血淋淋的枪眼; 两个倭兵狞笑着紧追而来,举起刺刀就往男子身上扎去。 这回不用于寒招呼,两人各瞄准一个目标,砰砰两枪,送倭兵见了大神。 将男子拉到隐蔽处简单包扎了后,三人继续向镇子里突击前进。 “啊——不要——救命啊——” “嘿嘿,不要怕——哈哈哈——” 一个小院内传来女子绝望的呼喊以及倭兵肆无忌惮的狞笑,生铁子顿时睚眦欲裂,拔腿就往里闯。 于寒一把将他拉住,摘下一颗闪光弹投了进去,三人连忙闭目掩耳。 “嘭!” “啊——” 一声闷响后,院内传来了几声凄厉的惨叫声。闪光弹不光有炫目效果,发出的高强度音波还能影响听力和平衡,这意味着院内所有人暂时失去了感官能力。 “冲!”于寒下令后率先冲了进去,只见院内一对五十上下的夫妇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一个背部被刺刀贯穿,另一个则向前扑倒,身下一大滩血迹,看来是胸部中弹。 两个倭兵捂着眼睛在地上惨叫不已,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子死死捂住凌乱的衣衫,双目紧闭、牙关紧咬。 于寒伸手做了个割喉的手势后,海沫子、生铁子各选一个目标,抽出匕首上前。 两声利刃入肉声后,经验提示声再次响起,于寒将手一挥,示意撤离,生铁子却犹豫起来,眼巴巴地看着那个女子。 于寒犹豫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镇子这么乱,不保证他们前脚刚走,又有倭兵闯入,干脆救人救到底好了。 女子这时已经从眩晕中复苏过来,见到三人后又是一声惊恐的尖叫。 “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倭寇,你看,倭寇已经死了。”生铁子连忙指着两个倭兵解释道。 女子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却愣了起来,过了十秒左右也没缓过劲来,于寒见状一皱眉:“倭寇还有不少,我们还要去清理,你要么跟着,要么继续发愣。走!” “啊?不要丢下我!”女子一听这话马上灵醒了,一咕噜坐起就冲了过来,差点没有栽倒。 “生铁子,你照看他!”于寒没好气地说道。 “是!”事情是生铁子揽下的,自然是责无旁贷。 “爹——娘——呜呜呜……”女子却一把扑倒在地,爬到两个亲人身旁嚎啕大哭起来,哭了几声后意识到浪费时间,连忙转向于寒问道:“几位大哥,能不能先让我爹娘入土为安?”她也看出了于寒是领头的。 “姑娘节哀,等收拾完倭寇吧,还有人等着我们救呢!”于寒见状也不好过分,只好耐住性子说道。 “嗯。”女子再没有坚持,于寒说的确实是实情。 “哐当!” “啊哈,花姑娘!” 本已残破的院门被一记大脚彻底踹倒,一个倭兵少尉带着两个一等兵闯了进来,见到于寒三人后也是一愣。 于寒没想到女子的哭声还起到了诱敌的作用,反应却不慢,抬手“砰砰”,将少尉和一个小兵击倒,海沫子则干掉了另一个,生铁子这时才堪堪举起手枪。 “唉,温柔乡是英雄冢啊。”于寒心里暗叹了一声。他在前,生铁子带着女子在中,海沫子断后,且走且战,等到了一个大院门口后,发现十来个倭兵正在攻打一个大院,院内的反击非常激烈,双方还都是清一色的村田十三式步枪。 于寒眼睛一瞅生铁子,生铁子这次没有掉线,摘下甜瓜拉环后丢了过去,海沫子、于寒也送上了礼包。 “轰轰轰!” 三颗甜瓜落入敌群,将十几个倭兵炸得七零八落,余者也是人人带伤,满地打滚。 “上!”于寒拔出手枪冲了上去。 “砰砰砰——” 将所有喘息的倭兵超度后,于寒一挥手打扫起了战场。 这时院内冲出来五六个人,为首的喊道:“谢谢各位……你们是?” 于寒一抬头,咧嘴笑道:“柱哥,这么快就见面了。” “兄弟,是你!”为首的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黑柱,三子、五哥也在身后,见到于寒后都过来打过招呼。 “柱哥,我们还要去清理一下倭寇,回头再聊。”于寒招呼了一下几人后转身欲走。 “兄弟,等等,我们和你一起走!”黑柱说着拔腿跟了上来,他这一表态,后面十几个持枪的汉子都跟了过来。 这时一个老头急匆匆地追了出来,一把将黑柱拉住:“哎,你们不能走啊,刚才你们硬闯进来躲避,为此差点被倭寇一锅端了,现在镇子里的倭寇还不少,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不是把十几条枪都给了你们吗?这还不够吗?”黑柱不满地说道。 “柱哥,这样吧,你带着兄弟们就守着这个院子,这里目标太大,又死了这么小鬼子,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放心,我们三个没问题。”于寒见状劝说道。 “好,过了这个茬,我黑柱也和你一起打倭寇去!”黑柱拱了拱手后,让三子和五哥跟着于寒,他带着其他人返回了院子,倒不是他怕死,而是担心手下人太实在,被院子的主人忽悠了。 于寒本想让那个女子呆在院子里,但她死活不依,于寒干脆让生铁子继续带着。 第20章 镇中遭遇(修) “三哥,五哥,你们别冲得太猛,等会见机行事。”于寒不太了解两人,便叮咛了一句。 两人却配合无比,三子更是说道:“于兄弟,你的本事我们都知道,放心吧,不会给你添乱的。” “队长的本事可大着呢,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呢。”海沫子眉头一扬。 “咳,咳,海沫子,低调,低调。”于寒连忙说道。 “是,队长。”海沫子顿时蔫吧了。 “哈哈!”三子和五哥顿时都乐了。笑了几声后见气氛不对,还未开口,于寒突然竖起手指:“嘘……” 这个手势所有人都理解,队伍顿时安静下来。 于寒示意几人蹲下后,背靠墙角指了指来敌方向,比划了一个数字,又摘下一枚甜瓜。 海沫子、生铁子纷纷也照做,三人拉开保险销一起丢向了相邻的胡同。 “轰!轰!轰!” 从一个窄巷中蹿来的十几个倭兵顿时倒了大霉,甜瓜爆炸的冲击波在狭小的空间中发挥出了超强的威力,几声惨叫过后,惭惭没了声息。 于寒知道还有几人重伤未死,冲入胡同后开始逐个点名。 收拾完战利品后,三子问道:“于兄弟,你怎么知道是倭寇,不是其他人?” 于寒嘿嘿笑道:“听出来的,你不看他们都穿着军靴吗?” “哦,也是。”三子讪讪地说道。他哪知道于寒就是个人形雷达,虽然探测距离有点短。 这时于寒突然说道:“都捂住耳朵!” 海沫子和生铁子马上照做,那个女子也明白了什么,有样学样地捂住了耳朵,还把眼睛闭上了。 三子和五哥还在发愣,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于寒拽出一枚闪光弹就丢进了一个屋子。 “嘭!” 不久前的一幕再次上演,三人迅速闯入,将里面的倭兵矮个点名。 等出来时候,三子和五哥还晕晕乎乎,闪光弹高音波的威力可见一斑。 “兄弟啊,那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三子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问道。 “嘿嘿,秘密武器,以后慢慢说。”于寒卖了个关子。 可能是大院子前密集的枪声和爆,引起了倭兵的注意,接着又先后来了两拨,都被五人收拾了。在这之后,转遍了镇子,也再没碰到一个倭兵,于寒算了一下数目,刚好一个步兵小队。 看了一下经验值后,于寒直撇嘴,辛辛苦苦半天,费了不少甜瓜和子弹,还照应着其他人,竟只得到260点经验值。 于寒这阵子都忙着训练连兆明三人了,将升级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连忙点击升级键,26级了。 升级后三项属性各加一点,得到的三个属性点依然加到感知上。这样感知成了73,探察距离变成了730米,夜视距离成了365米,妥妥的人形雷达兼夜视仪,用白光瞄准镜能发挥出红外的效果。 “队长,你刚才好像怪怪的。”海沫子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有吗?”于寒故作糊涂状:“我怎么没感觉到?不会是刚才打仗把脸薰黑了吧?” 海沫子不确定地说道:“不是,不过哪里怪,我也说不出来。” 于寒见蒙了过去,又转为勉励状:“嘿嘿,肯定是最近训练强度太大,回去给大家改善伙食,松鸡、野兔、野猪肉管饱!” “真的?”一说到这些野味,海沫子顿时两眼放光,把刚才那茬忘了个一干二净。 短暂的欢快气氛很快被一阵阵悲痛的哭喊冲得无影无踪,于寒几人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这支倭兵小队进来之后就开始杀人放火、女干氵?掳掠,虽然时间不长,但镇里已有几十人遇害,被烧毁的房屋也比比皆是。 这时被救的女子走到于寒面前说道:“峦翠枝多谢几位壮士救命之恩。” 于寒摆摆手说道:“顺手而为罢了,姑娘还请节哀。生铁子,你去帮峦姑娘安葬一下家人,海沫子,你也去;三哥、五哥,如果方便的话,去搭把手。两个时辰后镇子外汇合。” “于兄弟,都是镇子里的乡亲,本就是分内之事,有什么麻烦的?我们这就去。”三子埋怨了一句,和五哥、海沫子、生铁子、峦翠枝一起走了。 于寒揉揉头,看来今天不必去旅顺了,还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 于寒将大部分缴获收入物品栏,背了五支步枪作为晃子,返回刚才的大院门口,发现黑柱刚刚出门,见到于寒一个人返回立刻变色:“兄弟,你们没事吧?” 于寒先是一愣,随即知道黑柱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放心吧,他们都没事,镇子里的小鬼子已经死光光了,他们给别人帮忙去了。” “哦,你看我这脑子,跟着你会有什么事呢?”黑柱傻笑了一下后拉住了于寒,指着身后的一个身材中等、略微发福的中年人说道:“兄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韩老板,也就是这里的主家。” 于寒本没打算结识什么人,但黑柱已经开了口,他只好敷衍道:“见过韩兄。” 中年人好像没看到于寒的表情一样,乐呵呵地说道:“于壮士客气了,请进屋一叙。” 于寒摆手道:“多谢韩兄厚意,只是还有同伴需要接应,如果有事,还请直言。” 中年男子听后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笑道:“哈哈哈,壮士真是豪爽利索,这如此方显豪杰本色,好吧,我就唐突了,不知壮士在何处就职?在哪位军门的帐下效力?” 于寒心里一阵不悦,哪有这么不知礼数的?还真是唐突。不过还是耐心说道:“韩兄,很抱歉,我们的身份需要保密。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专杀倭寇洋夷。” “于壮士侠肝义胆,韩某佩服。”中年人拱手客气一句后,拍了拍手,一个满脸皱纹的枯瘦老者提着一个小箱子走上前来,双手递向韩老板。 韩老板接过后递向于寒:“壮士以数人击杀倭寇数十,本领高超,令人钦佩。只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许银钱寥表心意,还望壮士不要客气。” 于寒顿时就是一愣,富户馈赠财物?有这么好的事?他下意识地就拒绝了:“多谢韩兄厚意,只是于寒诛杀倭寇只图个心中畅快,银钱也不短缺,还请韩兄收回吧。” 结果韩老板脸色顿时大变:“不知于壮士接下来如何打算?” 于寒诧异地瞅了他一眼,心想我有那么吓人吗?他也懒得细想,摆手说道:“具体打算倒是没有,就是到处转转,挑落单的倭寇下手。” “哦,壮士辛苦。”韩老板明显松了口气,冲那位干枯老头一使眼色,老头匆匆进了院内。 于寒准备告辞时,就见一个老妈子提着一个食盒出了门。 “于壮士视金钱如粪土,韩某佩服,这些许饭食值不了几个钱,总不能再推脱了吧?”韩老板接过食盒递了过来。 于寒还真不好意思拒绝了,客气一声后接了过来,想了想后,从背后取下几支缴获的村田十三式递了过去:“来而不往非礼也,适逢乱世,这些火铳就留给韩兄吧!” “这怎么使得?”韩老板一惊,没想到于寒这么大方。 “呵呵,都是倭寇的,借花献佛罢了。” “既然如此,韩某就厚颜收下了。”韩老板见于寒不似作伪,便让家仆收下几支步枪。 于寒扭头对着黑柱问道:“柱哥,为什么镇里还有这么多人家没有外出避祸?” “咳咳咳!”黑柱还没有回答,韩老板倒是连咳了三声,黑柱见状说道:“兄弟,我送送你。” 走出百十步后,于寒低声问道:“柱哥,到底怎么回事?” “唉,兄弟啊,没完成你的嘱托,实在是惭愧。说起来和这个韩老板还有些关系。他叫韩沅渚,在这个镇子里开了个酒坊,名气虽然不大,但在方圆几十里倒是畅销的很,镇子不少人都在韩家做工,这要是一走了之,等回来时,饭碗可就没了。” “难怪。”于寒叹了口气,失业有时似乎比死亡的威慑力还大,尤其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你衤果辞一下试试? “那现在呢?他们还是呆着碰运气吗?”于寒又问道。 “还没顾上劝说,谁知道呢。”黑柱也一脸茫然。 “他们领头的在这!” “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一阵喧闹声突然传来,就见一帮男子手中提着五花八门的器械向两人冲来。 于寒吓了一跳,这是什么节奏?恩将仇报吗? 事实还真被于寒猜中了,就见一帮人冲到近前后挥着手中的草叉、锄头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嘴里还骂咧咧地说道:“都是你们这几个灾星引来了倭寇!” “还我爹命来!” “我兄弟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于寒纵身跃了过去,手持横刀冲进了人群。 “兄弟,手下留情啊!” 黑柱见状大惊失色,唯恐于寒一怒之下把这些人都砍了。 就见于寒身形蹿动,几乎化为一道残影,一阵拳打脚踢刀背拍击过后,一帮找茬的人纷纷躺地哀嚎不已。 “行了,别鬼嚎了,刚才谁说我是灾星的?”于寒用冰冷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所及之处皆是噤若寒蝉。 “就你们这点出息,也只配在窝里斗了,倭寇逞凶的时候干什么去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加废物!”于寒嘴下一点也不留情,任谁被恩将仇报都没好心情。 “你!” 一个壮汉怒不可遏地爬起,嗷了一嗓子挥拳冲了过来。 “呵呵,还好,不全是废物啊。”于寒轻描淡写地躲开,刀鞘一拍对方后背,将其打了个大马趴。 于寒上前一脚踩住他的后背,目光扫过其他人:“还有谁?” “放开我大哥!” 一个年约十五的瘦削少年高喊一声,红着眼睛冲了过来,到了近前俯身抱向于寒的小腿。 “打仗亲兄弟啊,不错!”于寒嘴里嘀咕着,猛一抬腿,脚底停在少年鼻尖半寸之处。 “啊?”少年即使有心理准备,也被这迅疾的动作吓得一呆,这一脚要是踹实了,他肯定是满脸桃花开了。 黑柱这时也跑了过来,一把揪起那个少年训斥道:“孟冬瓜,你小子每天吃的昧心食是吧?实话告诉你,上次倭寇过来时,就是这位兄弟帮忙的,再说这回,要不是他们及时赶到,倭寇早把整个镇子屠了。有胆量就找倭寇拼命去!” “我们没刀没枪的,拿什么和倭寇拼?”被称为孟冬瓜的少年不服气地嘟囔道。 于寒听着心中一动:“如果有了枪,你会去找倭寇拼命吗?” 少年扫了眼于寒背后的几支步枪,咬牙说道:“当然!” “好!”于寒解下一支步枪抛了过去:“这枪现在是你的了!” 第21章 打包带走 “我也要打倭寇!” “算我一个!” “还有我!” 于寒的举动就像打翻了骨牌一样,超过半数的人都高喊起来,目光灼灼盯着孟冬瓜手中的步枪,后者急忙将枪死死抱在怀中。 “好!都还算爷们!”于寒抬手虚按,制止住喧哗后说道:“愿意跟我走的,我不但分发武器,还管吃管住管军饷,能骑马的还有马骑!”于寒此时也算是财大气粗,毫不吝啬地承诺道。 “英雄,我也想和你打倭寇,可我老娘…”一个木讷的汉子吞吞吐吐地说道。 于寒瞅了瞅对方后说道:“有家属的,可以一并带着!不过话说在前头,为了所有人的安全,一旦加入,到了营地后短时间内不许出来!对此无异议的上前一步!” 近半的人站了出来。 “英雄,营地会管家属吃住吗?”还是那个木讷汉子问道。 “当然,不过,除了六十以上的老人,每个人都要做些事情。”于寒想了想后答道。 话刚落音,又站出来四分之一的人,于寒数了数,一共三十人,即便如此,他也很满意了,这也正是他逗留的目的。 “兄弟,你看我怎么样?”黑柱这时也按捺不住了。 “哈哈哈,柱哥,欢迎欢迎!”于寒大笑着将手伸了过去。 “这…”黑柱就是一愣,伸手是什么意思?索要入门费吗? “哦,这是种西洋礼节,握手。”于寒笑着解释道。 “洋鬼子的花样真不少。”黑柱摸摸头后,伸手握了一下。 于寒思索了一下后说道:“柱哥,如果你手下那帮兄弟愿意一起来,我双手欢迎,只是过来后要训练一段时间,最后是否编在一起就不好说了。” “没事,自从朝廷与倭寇开战以来,这里就没人管了,先是三天两头被胡子攻打,现在倭寇又接二连三地过来,手段比胡子要狠了不知多少倍,不光要钱要粮,还要命啊,留着迟早是送命的份,跟着你打倭寇,哪怕是死了也不算窝囊废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好!”于寒说着,数了一下人数,愿意跟他走的一共三十人,加上黑柱那十几号不超过五十人。他摸出三百块银元递给黑柱:“柱哥,每人发五块银元作为安家费,顺便把名册登记一下,再让他们回去沟通家人、收拾家当; 多出的钱买些蔬菜、粮食,还有葱姜蒜之类,谁家有活鸡的话更好,采买完后集中放到一起; 谁的东西太多不好携带,就和这些东西放在一起,我想办法带走。时间一个时辰,过期不候!” 于寒又将背上剩余两支村田式摘下递给黑柱:“柱哥,看谁会使枪,就先给谁吧!没有拿到枪的不要气馁,只要到了地方,保证每个人都有一支。从现在起,暂时听黑柱吩咐!” “柱哥,接下来麻烦你了,大家准备妥当后,你拉响这个号炮,我就过来了。”于寒又摸出一个拉炮递给了黑柱。 一个时辰(两小时)后,号炮响起,于寒此时已经与连兆明、生铁子、海沫子汇合一处,那个叫峦翠枝的女子也跟在一旁,眼睛红通通的。 见到号炮冲天而起,于寒一摆手说道:“走,再进去一趟,带走咱们的新人手!” 等到了地方一看,于寒不禁吓了一大跳,整个镇子的剩余人口都集中到了一起,大多一副听天由命的呆滞表情;家当更是五花八门,锅碗瓢盆被褥衣服暂且不提,牛车、马车七八辆;驴、骡子也有十几头,不过这倒省点事了。 将各人的东西打上标签后,将各类家当装车的装车,装不了车的就搭在闲置的骡马背上,于寒大手一挥:“出发!” “等等!” 就在这时,那个韩老板,也就是韩沅渚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五个持枪的护院。 “韩老板是要一起走吗?”于寒端坐马上似笑非笑地问道。 “啊?于壮士开玩笑了,我那么多家当,一走了之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后会有期了!”于寒拱了拱手,示意队伍出发。 “咔嗒!咔嗒!” 一串拉栓声响起,五个护院抬枪指向了于寒。 于寒动都没动一下,同样的拉栓声从身后响起,近二十人举枪向前一步,将韩老板六人半包围起来,正是连兆明三人与黑柱那帮手下。 “黑柱、三子,你们!”韩沅渚见这些人竟偏帮外人,不禁气急败坏起来。 于寒一挥手,让手下人缴下了五个护院的枪,又给黑柱使了个眼色,黑柱见状说道:“韩老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你是怕人都走了,没人给你干活,也没人买你的酒了吧? 我要没猜错的话,刚才孟冬瓜这些浑球过来找事,也是你煽动的吧?舍命不舍财我不怪你,但世道变了,你得为其他人的身家性命想想,要是再来一帮倭寇,靠你手下这五个人能挡住吗?” 韩沅渚脸上红一道白一道,过了半天才嘟囔着说道:“既然于壮士有人有枪,为什么不据守蛟龙镇,岂不是两全其美?” “呵呵,刚才又是送钱又是派饭的,恨不得于兄弟马上走,现在想让他留下了?”黑柱一呲牙说道。 “韩老板,不是我不想据守蛟龙镇,而是敌众我寡,蛟龙镇又夹在旅顺、大连、金州之间,这三地皆已沦陷; 西面又靠海,海域又被倭寇的海军控制着,可以说四面皆敌,从倭寇两次攻打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准备肃清这里,下次也为时不远; 镇子又太小,倭寇只要架起大炮,完全能把整个镇子犁个底朝天;哪怕是围而不攻,只要把镇子团团围住,过不了多久,这里恐怕要易子而食了吧?” “呜——” 于寒这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干呕,韩沅渚听着也直皱眉,但镇里血迹未干,这话完全不是危言耸听。 见韩沅渚不吭气了,于寒准备下令出发,就见一个方向突然冒起了滚滚浓烟,于寒心里一惊,他把整个镇子探察遍了,没发现红点人物啊,这是谁放的火? “噗!”韩沅渚此时竟喷出一口老血:“快回去救火!” “暂停出发!都去帮忙!”于寒这才时也判断清了着火的位置,可不就是韩沅渚的院子吗?他一挥手,让人都去帮忙。 就在这时,一辆大板车嘎吱嘎吱地驶了过来,赶车的正是韩沅渚院里那个枯瘦老头,车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还坐着一三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从轮廓上看是两个女人一个孩子。 到了近前,一个女人也不等马车停稳,抬腿就跳了下来,一摆手道:“不用去了!火就是我放的!” “韩澧兰,你——” 韩沅渚听后又气又急,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出,堪比《唐伯虎点秋香》中的对穿肠了。 “哼,不烧了,留着给倭寇住吗?”那个女子扯下面巾,露出一张精致的俏脸,加上高挑的身材,让众人侧目不已。 于寒见手下一副猪哥相,不禁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发什么愣?既然人家自己都不在乎了,救火就免了,出发!” “等等!” 女子横一跨步,张开双臂拦在于寒马前:“喂,我可听说了,愿意跟你走的,可以带上家当和家人,是不是真的?” 于寒瞥了她一眼,点头道:“没错,但韩老板可没同意一起走啊!” “不是他捎带我,是我捎带他!”女子横了韩沅渚一眼,哼哼道。 “哦?有意思。”于寒又瞅着韩沅渚问道:“韩老板,你的意思呢?” “唉,家当都烧没了,还留着干什么?我们都随你走好了!”韩沅渚无奈地点了点头。要不是于寒连他家都没进过,他都怀疑这事是于寒和她妹妹串通好了。 韩澧兰却仍不罢休:“哼,刚才一家人命都差点丢了,还舍不得坛坛罐罐的?没听过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吗?” 于寒听着心里大赞,不禁喝采道:“说得好!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放心吧,只要我于寒还有口气,一定会让大家重返蛟龙镇,无论是倭寇,还是老毛子,都休想再染指分毫!” “你这话中听!”韩澧兰嘻笑着跳上了板车,又冲韩沅渚招手道:“哥哥,还不快上车?” 韩沅渚狠狠瞪了她一眼,从随从手中接过一匹马跃了上去。 于寒见状又重新下令,蛟龙镇迁徙团终于出发了。 为了保险起见,于寒命令连兆明三人快马加鞭赶在队伍前方探路,好在没有出现什么情况。 夜幕降临时候,一众人等终于到了石门山脚,也就是西风坡所在之处。 这时韩澧兰又扯着嗓子喊叫起来:“喂,姓于的,你带我们上山,是准备当胡子吗?” 这话就像热油中丢了块冰一样,人群中刹那间就炸开了锅。 于寒起初还佩服这妞的果断,这时恨不得一把捏死她。他把脸一沉说道:“谁说上山就是胡子?不钻山,还有什么地方容身?” 第22章 安顿与训练 “你——凶什么凶嘛!”韩澧兰刚一瞪眼,见于寒毫不示弱,无奈之下只好暂避锋芒了。 “兰子,他是领头的,以后都是他说了算,你就别和他唱反调了,免得以后吃亏。”车上另一个女人小声劝说道。 “秀姐,我这不是怕成了胡子吗?”韩澧兰嘀咕着。 到岔路口后,马车便无法通行了,于寒下令所有人下车步行,货物搭载在骡、马、驴背上,挽着前行,其他人照应着老弱群体,连兆明三人在前带路,于寒则在最后压阵。 等前面的人走得没影时,于寒将无法带走的物什通通装入了物品栏内,几十辆板车也拆开收起。 等于寒挽马赶上前面的时候,连兆明三人已经和先到的人忙活上了,寨子中的空地上点起了好几堆火,将附近百米内照得通明,几口大锅架在其上,香喷喷的肉粥味散逸出来,让几个孩子直流口水,围在锅边眼巴巴地等开饭。 住宿的问题暂时也解决了,山洞用布幔从中一分为二,所有妇孺住内侧,十二岁以上男子住外侧,门口则由于寒四人轮流守夜,顺便维持秩序,防止居心叵测的人进了里面,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来。 好在没有人不开眼,这一夜挤做一团虽然难受,但一路奔波下来都累成了马,头一挨地马上都睡了过去。 天亮之后,于寒将安顿的事交给了连兆明。 后者显然早有打算,先安排几个妇人做饭,又招呼着人凿宽了通往后山的道路,接着又安排人大量伐木,开出的空地刚好搭建木屋。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傍晚时分,近百间木屋已经搭建好,完全能住下所有人了。 除此又外,还修建了厨房、马厩等附属建筑。 第三天开始,于寒将所有人进行了分工。 凡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的男子,通通编为作战人员,一共两百人二十人,于寒就按现代的编制,将其编成了两个新兵连,每个连分为三个排,每排三个班,每班十一人,剩下的人组成一个连部。 没错,只有一个连部,这是两个机构不全的连,于寒也心知肚明,等训练完了,能剩下一个连就不错了,到时再把架子搭起来不迟。 新兵一连连长为郭铁生,也就是生铁子,这是于寒为他取的名字,他原本就姓郭;副连长为黑柱,全名陶黑柱; 二连连长江海生,也就是海沫子,仍然是于寒给取的名字;副连长是三子,于寒也为他取了大名,叫徐三阳,取自“三阳元体”,胆大无畏的意思; 至于以下的排长、班长由各连内部自行选拔。 剩下的男丁则被安排着继续伐木开荒,或狩猎,或饲养牲畜,并分出几人轮流放哨。 在营地不远处就有个水泡子,当地人对凿冰捕鱼自有一套,因而又多了一条食物来源。 女人们也没闲着,营地的伙食、被服、卫生便由她们负责。于寒特地把自己的战术背心贡献出来,让她们照此按各个尺码做上一批,衣料来源是于寒缴获的倭军物资。 木来让老兵训练新兵最省事,但连兆明、郭铁生和江海生三人也是训练了半截,这下于寒又得重新带着一起操练了。 好在最初的队列训练这几人已经熟悉了,倒可以代劳一下,于寒在前一周的空闲中一边回忆着记忆中的现在陆军步兵训练项目,结合当前情况编写后续训练大纲。 队列训练整整进行了十天,比于寒预计的要多三天,就像以前见过那样,很多人左右不分,一转就成了面对面,最后还是统一在左手上缠了布条才解决的。 而这时后续大纲也编写出来了,就在一帮菜鸟以为苦日子结束的时候,才知道高兴的太早了,接下成了体能类训练:五千米越野(还是山路)、俯卧撑300次、仰卧起坐、单、双杠…… 这些做了半个月之后,又来了个武装五千米越野,更别说每天还要举枪练瞄准、各类战术动作、战场急救等等。 又半个月后,时间已经到了1895年1月20日,于寒让一帮生瓜蛋子开始实弹射击以及拼刺,分发给他们的都是缴获的村田十三式,等他们练好枪法后,于寒会给他们都换装为94式,也就是带有十发弹匣的同口径步枪。 各类弹药的装配已经移交给了几十个挑选出的年轻女人,性格都比较沉静,地点是一个新开凿的岩洞,配有充足的的防灭火设施,这里也是看管最严的地方。 那个刺头女子韩澧兰想要加入,于寒特意交代,将其拒之门外,气得她直跳脚,但无可奈何,这里是于寒一个人说了算。 炮弹的装配比较危险,于寒没有将引信分发下去。也不知道是女人们谨小慎微还是运气好,除了发射药出现一次燃烧外,没发生爆炸之类的灾难性事故。即使这样,于寒也火冒三丈,将一帮女人训斥得眼泪汪汪的。 新兵训练结束后,因反应迟钝、体能不济、视力等原因被淘汰的有150人,只留下70人,于寒想想也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兵员来自一个小镇,还不是整个小镇所有人,原先还跑出去一小半,加上这个时代人丁稀少,能有七十人合格就不错了。本来还想组成一个加强连的,这下只相当于鬼子一个小队了。 淘汰出的人员也没有闲置,一部分与其他人一起采集食物,等开春后就在山中种植粮食;还有一部分组成营地的治安和警戒力量,负责营地生活区的秩序和安全。 于寒根据了解的历史,这个时候清军已经发动了收复海城之战,第一场恐怕已经结束了。 虽然他也想带人抽冷子给倭军来几下,但手下都是新兵蛋子,还不足百,放到上万人的战场上连个水花都漂不起来。要是执行什么特种作战倒行,但就现在而言,带人过去还不如单干。 于寒最后还是忍住了单独出发的冲动,转而训练起了骑兵和炮兵,这两者都非易事。 会骑马的人将近五十个,但要在马上劈砍以及射击就难了,除了零星几个人外,短期内根本练不出来,不过单纯的骑术倒是练熟了。 于寒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干脆就将马作为纯粹的交通工具好了。 炮兵训练也是一团糟,什么仰角、抛物线之类的,听得一帮人头大不已,而且“米”这个长度单位他们好几天才习惯。 不过这些人也不全是木头脑袋,有两个士兵虽然不懂这些概念,但凭着直觉打得非常精准,当然,训练用的炮弹战斗部装药很少,也就是听下响,但重量与常规炮弹调节得一样。 两个士兵一个叫申富贵,一个叫池满仓,年龄都不大,申富贵二十一,池满仓才十九,比于寒还小一岁。 在射击训练中则发现了一个神枪手,名叫石斗升,于寒以为他家是开米行的,却是个猎户。 士兵训练尚未结束,后勤人员也被分批次操练起来,凡是五十以下的,无论男女,都被要求熟悉枪械的使用,每人要求射击不下三十次。 这样即使战斗人员不在或营地被敌人攻击时,这些人也能发挥作用,其实最大的目的还是让每个人都有点自保之力。 盗版约翰·摩西·勃朗宁一句话:上帝创造了人类,枪支则让人人平等。 感觉训斥下去也出不了什么成果了,于寒留下二十个士兵,由连兆明带着看家,他则带着五十个士兵出发了。 每人都装备了改装过的94式,刺刀座也改到了枪管下方,而不是原先的右侧;单人弹药配备为一百发子弹,三颗甜瓜手雷,一枚闪光弹,一柄多功能匕首,都安插在战术背心上,每人还佩戴了钢盔,当然,平时是背在背上的,应急时还能用来煮饭。 更多的物资则存在于寒的物品栏中,所以后勤上无须担心。 行军路线不是向南,而是向西北绕过重重山区,再迂回向东南,最后从西侧袭扰大连。 于寒的设想是一触即离,诱敌深入,再利用埋伏灭敌一部。 第23章 菜鸟们的遭遇战 不赶巧的是,下山没多久,突然下起了大雪,层层雪花叠加成大片,在凛冽的朔风下横飞而过,能见度几乎不足三十米,地面积雪很快就超过了半尺,而这仅仅是个开头。 郭铁生瞅了瞅天色说道:“队长,看天色,这雪至少得下一整天,弄不好下好几天都有可能,你看咱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队长自然是于寒,于寒也瞅了瞅天,摇头道:“等雪积得太厚了更难走,更别说再冻成冰了,趁着现在还能走,就多赶点路吧!” 郭铁生一听也是这个理,他沉默了一会后小声说道:“队长,有个问题其实一直想问出来,只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于寒没好气地说道:“都开口了,就问吧!” 郭铁生咬了咬牙问道:“你就没打算成家吗?” 于寒叹息道:“太遥远了。”他还有句话没说出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穿越前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穿越后依然,后来生存不愁了,又杀鬼子上了瘾。 即使不主动找倭寇麻烦,但所处位置在倭军控制区中心,难保他们不会出来搜山,到时仍有一战,倒不如先下手为强,以符合自己设想的方式去打,这也是于寒要袭扰大连的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清军已经发动了收复海城之战,大连的兵力肯定空虚,这时候去最好。 于寒脑子里跑起了火车,郭铁生可不知道,他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只要想成家,肯定不遥远,营地好多个姑娘都偷偷瞄你呢。” “唉,再说吧!”于寒摆摆手不置可否。 “呯!” 一声清脆的枪鸣让所有人心中一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听声音正是倭军的村田十三式。 “准备接敌!”于寒举起右手下令道,又对郭铁生说道:“带三十人抢占东边山坡,倭寇到了射程后自由射击!申富贵、池满仓,你们同去!把两门炮支好,距离定在二百来米,我回来一发令就开炮!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 江海生,带着剩下的人上西边那个山包,等郭铁生他们和倭寇焦着时两面夹击!石斗升也一起去,等会就先打倭寇的指挥官!” 于寒发布完命令后,立即驱马向枪响方向奔了过去。 跑出三里以外时,只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奔了过来,很快便到了近前,正是之前派出的侦骑,左肩中了一枪,鲜血沥沥拉拉地流了一路,已经将近昏迷了。 “队长,倭寇,一百,一百多人。”士兵见是于寒后,强打精神汇报道。 “知道了,你是好样的,我来殿后,你赶紧回去!”于寒眼瞅着他后面的追兵已经出现在视线中,连忙催促道。 “不!队长,你回去…啊?”士兵还想坚持,于寒却对这种狗血桥段深恶痛绝,抬起步枪指向了他的胸口:“临阵抗命者杀!” “是!”士兵无奈下,泪汪汪地驱马赶向了后方。 “呯!呯!呯!” 于寒毫不犹豫地连开三枪,将追来的三个倭兵击落马下。 接着不退反进,催动战马又迎了上去,经过三个倭兵身边时看都没看一眼,面板提示声已经表明了这三个家伙的终结。 谁知刚跑了半里不到,就感到大地似乎颤动起来,继而传来了沉闷杂乱的马蹄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嘶鸣。 于寒连忙翻身下马,取出迫击炮支了起来,根据马蹄声判断了一下方位与距离后,滑入一颗炮弹。 “?——轰!” “叮!经验值+10!” “叮!经验值+10!” … 炮弹划过一条长长的抛物线,落在视界之外轰然爆开,于寒丝毫看不到战果,但连续的经验提示告诉他,有六个倭兵立时毙命。 于寒料定倭军受到炮击后肯定会散开躲避,他调整方向后往两侧各发了一弹,这两次炮击仅干掉了五个。 于寒据此判断,倭军肯定已经散开,甚至已经趴在了雪地里,于是收起迫击炮,跨上战马又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过了一里地之后,就见一大片人马齐刷刷地卧在地上,黑色的军服、红色的马裤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醒目无比,还有横七竖八的残缺尸体、哀嚎不已的伤兵、倒毙的马匹…… 于寒的马蹄声令倭兵们陡然警觉,纷纷半蹲下来,开始举枪瞄准。 还有什么好讲的?干就是了。 于寒下马后取出一架勃朗宁手摇机枪,弹链都是装好的,瞄准人群密集处立即转动了摇柄。 “哒哒哒哒……” 一个弹链打完后,倭兵顿时死掉近三十个,于寒也遭到了密集的排枪攒射,但只需将头一缩就行,这架机枪已经做了改装,前方有一个两公分厚的钢板护盾,焊接在炮车前端,挡住步枪子弹毫无压力。 见倭兵趁着间隙从两侧包抄过来,于寒飞快地换上一条弹链,以最快的速度打光后,收起机枪左右跑动着跃上了战马,回身两枪干掉两个追兵后,绕着之字路线拼命奔向埋伏点。 如果把倭兵杀光了,新兵可就没有练手对象了。相反,他不来这么一下,面对四倍之敌,还都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倭兵,菜鸟们根本撑不住。 身后乒乒乓乓的枪声不绝于耳,于寒也不甘示弱,频频回头甩上几枪,倒是例无虚发。 因为于寒要走斜线躲避,因此从一开始跑路,距离就被慢慢地拉近。但走直线的话和固定靶差不了多少,好在他回身甩枪的命中率够高,倒也起了一点迟滞的作用,倭寇追出二里多地,倒还在一百五十米之外,如果是晴天,于寒即使不中弹,恐怕马也中弹了,但今天运气却出奇的好,人和马都毫发无损。 跑过土丘与山坡的夹道时,于寒大声喊道:“准备——放!” “?——轰!” 两门六零迫击炮在两个炮手的操纵下立即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一发发炮弹尖啸着落下、爆开,将倭寇们炸得人仰马翻。 “敌袭!这是个圈套!” 领头的倭兵中尉猛然清醒,但倭军骄狂的特性使他根本没有掉头就跑的想法,他抽出马刀一指山坡方向:“他们的炮兵阵地就在那里!牙西给给——” “呯!” 中尉的半边脑壳突然像被重锤敲过了一般,无数血红的碎块夹着白色的脑浆抛洒开来,其他倭兵纷纷驱马冲向了山坡,过了几秒之后,才发现指挥官已经阵亡。 “中队长玉碎了!” 一个倭兵眼瞅着中尉的惨状,心惊胆颤地喊了一声。 一个倭军少尉自动接过了指挥权,身先士卒地冲向缓坡,倭兵们很快冲破了迫击炮的最短射程以内,这时候迫击炮已经不好用了,但倭兵们又听到了另一种恐怖的声音,而且熟悉无比! “哒哒哒哒……” 正是手摇机枪的声音,只见两条长长的火鞭交叉着扫过倭兵的冲锋线路,所及之处人马俱碎。 倭军少尉一声令下,倭兵们纷纷翻身下马,依托障碍物开始还击,交替掩护着突击前进,缓坡上的士兵也开始了自由射击。 倭兵们的村田十三式装填十分费力,拉开枪栓后得将弹壳倒出来,这才能装填下一发,再推弹上膛、开枪,得这工夫,装备了九四式的猎杀战队士兵够开三枪了,于寒手中的九四半更是能开六、七枪,一时间,山坡上枪声呯呯地响个不停,而仰望射击的倭兵人数虽多,枪声却显得稀稀拉拉,更别提山上还有两架手摇机枪。 石斗升略微转向,将一个少尉罩入了瞄准镜十字中心,微微前移后一扣扳机—— “呯!” 少尉的胸前迸出一朵碗口大的血花,巨大的冲击力将其带得倒飞出去,在山坡上咕噜翻滚了几周,带倒了几个倭兵后停了下来。 “第二个!” 石斗升数了个数后,又瞄向了下一个目标,刚才的鬼子中尉也是他干掉的。 指挥官接连阵亡,顿时激起了倭兵们的凶性,在另一个少尉的指挥下嗷嗷叫着死命地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十几个黑色小点夹在漫天雪花中飞速降落下来。 “轰!轰!轰!” 甜瓜接二连三地爆开,将倭兵们炸得七零八落。 “呯呯呯……” 炒豆般的枪声突然从倭兵背后响起,这是土丘上的士兵们开枪了。 倭兵们促不及防,顿又死伤惨重。 等倭兵少尉一点人数,鼻子差点气歪了,一个一百七十人的中队,竟然只有五十来号了。 可惜中队长已经死了,即使活着回去,这事也是他来顶雷,倒不如拼死一战,要是能消灭眼前之敌,再缴获他们的炮,还算奇功一件,或许能免于责罚;要是转身就逃的话,逃不逃得脱都很难讲。 倭兵少尉想明白后,扔掉了黑色圆筒帽,手持指挥刀大呼“板载”疾冲,身后应和声响作一片。 “呯呯呯…” “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从两面交叉射来,倭兵们的万岁冲锋阵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犹其是手摇机枪,更是将倭兵们当成了待割的稻谷。 “呯!” 石斗升再次扣下扳机,将第二个少尉击毙,又几十秒后,枪声停歇下来,战斗结束了。 第24章 撞上铁板的山匪 于寒见状大手一挥:“打扫战场!两人一组!一人警戒,一人补刀!” 打扫战场的注意事项训练时就说过,于寒怕他们被未死的倭兵打了黑枪,又强调了一遍。 不少人虽然对这种虐尸的行径感到非常不适,但没人会违抗命令。士兵们强忍着腹中的翻腾,将刺刀依次扎过倒伏的倭兵,当然,脑袋碎了的就不必了。 补刀者过后,后面的士兵收拾起了枪支弹药以及刀具,而土丘上的另一拨士兵则在江海生的带领下收拢起了散落的马匹。 于寒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阵亡了五人,重伤三人,轻伤十二人,重伤员中的一个正是那个发现敌情的斥候兵。 以逸待劳、以有心算无心,又占据了有利地形,武器上又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仗还打成了这样,让于寒不禁连连叹息,这就是新兵对上百战精兵的差距,如果双方在平地上相遇,这场仗恐怕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作为菜鸟们的第一战,战果也是非常丰硕的,除去于寒先一步消灭的近五十来人,新兵们一共打死一百二十一人,包括两个少尉和一个中尉,缴获马匹近百匹,被打死、炸死的马匹士兵们也没放过,剥皮、分割后将马肉收了起来。 缴获枪支一百二十支,子弹两千多发,马刀也有一百多柄。如果于寒要组建骑兵,硬件条件早就够了,只可惜缺人,又没有兵源地。 多缴获的枪支、弹药让士兵们补充了一些后,于寒通通收入了物品栏,算是展示了一下神迹,让郭铁生、江海生之外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时轻、重伤员已经包扎好,于寒让几个轻伤员护送着重伤员返回。 牺牲的士兵就地掩埋并做了标记,等返回时再带回山中安葬; 将倭兵的尸首搜索一番后,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了事。 处理完善后,于寒带着剩下四十人继续前行,并派出几人赶在前方探路,距离各自拉开五里。 安排完后,于寒开始察看经验值。 在蛟龙镇消灭了一个倭军的步兵小队,这次又消灭了一个骑兵中队,因为经验值减半的缘故,总共才累积到42664000,不过好歹能够升级了。 点击升级后,人物等级变为27级,经验值缩水为,力量、敏捷、感知各加一点,又得到三个属性点。 将所有属性点加在感知上,这样力量、敏捷为42,感知则到了77。 对于力量、敏捷的增加,于寒已经无悲无喜了,他的体能早已远超常人,锦上添花罢了。 感知达到77后,于寒的探察术范围增加到了770米,夜视范围也达到了385米,锻造、提炼物品的效率也进一步增加。这几个技能都不错,不过更适合独行侠用。 “队长,你看!” 正在思索间,刚才充当了狙击手的石斗升递来一个证件。 于寒接过证件翻开看了看,了解到这支骑兵中队来自第一师团骑兵一大队,从其来的方向来看,应该来自大连,但大连目前的兵力如何,还得侦察后才知道。 “呯!” “呯!呯!” 一记有些陌生的枪响后,于寒又听到了熟悉的步枪声。 又有什么情况? 于寒感到这一路实在是过于热闹了,听声音不像是倭兵的村田十三式,虽然有点像,但要低沉一些,会是哪路神仙呢? 这时一骑侦骑急匆匆地驱马赶了回来,见到于寒后勒住战马,面色古怪地说道:“队长,前面有三十来号人阻拦,离咱们有两里远,兵器有鸟铳、大抬杆、弓箭,还有大刀片和斧头,看样子像一帮胡子。” 紧接着另外两个侦骑也先后返回,反馈的信息与前者大同小异。 “郭铁生!江海生!你俩过来!”于寒一听是胡子,顿时将这两人招呼过来问个究竟。 “队长,这一片是玉三姑的地盘,手下有五十来号人。玉三姑原名墨玉秋,原本是京城一个富户之女,因家中得罪了官场之人,被人构陷后抄家流放,后来不知怎么就到了前岭山上,还成了匪首。” “海沫子,不,江海生,你带上二十人先走一步,把申富贵、池满仓还有石斗升都带上,去会会这个玉三姑,给她说明道理,如果她肯让开道路,刚才拦路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她要是不识相,直接灭掉!”于寒想了想,还是打算给对方一个机会,毕竟都是国人。 与此同时,距于寒两里多地的半山坡,一个瘦削的汉子裹了裹身上的皮袄,又将卷毛毡帽使劲往下拉了拉后问道:“大当家,倭寇怎么开了一枪就跑了?” 被称为“大当家”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七的高个女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一对秀眉乌黑的秀眉如墨笔勾勒一般,透亮的双眼好似一对闪闪发光的黑宝石,挺直的小琼鼻下,一对朱红的嘴唇泛着淡淡光泽。 女人头戴一顶雪白的貂皮帽,身穿黑亮的熊皮裘衣,脚蹬一双鹿皮靴,右手提着一支燧发火铳,左手提着一条马鞭,正是郭铁生所说的玉三姑。 玉三姑嘴角微微抽了抽后说道:“这么简单都看不出来?刚才那个只是探路的探子,要不是你们不听招呼,等会肯定能打倭寇一个伏击,现在对方有了准备,等会只能凭着地利打一仗了。” 瘦削汉子皱眉道:“大当家,咱们就这几条鸟铳,和倭寇硬拼是不是太吃亏?” 玉三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谁说要硬拼?打一枪就撤,把他们往山上引,到时再让弟兄们发滚木擂石,肯定够他们吃一壶的。” 瘦削汉子仍然不放心:“要是他们不上当怎么办?” 玉三姑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就继续打呗,把他们火气打出来,就不怕他们不上当了。” 瘦削汉子谄笑道:“嘿嘿,大当家,还是您有办法。” 这时一个喽啰指着山下喊道:“大当家,倭寇来了,有二十来个,都是骑兵!” 玉三姑冷笑道:“骑兵又怎么样?又不是在平原上厮杀。都准备!等倭寇们过来就放滚木擂石,先把他们拦下来!” “大当家,倭寇停下来了,离着还有半里路,只过来一个人,会不会是谈判的?”瘦削汉子指着远处越众而出的江海生说道。 “好,看他怎么说,如果能要些好处,这仗就好打了。”玉三姑笑了笑。 江海生驱马到了山坡下仰头喊道:“喂!是北岭山的玉大当家吗?我们是猎杀者战队的,要去打倭寇,请玉大当家看在同为国人的份上,行个方便!” “大当家,他说的是真是假?”瘦削汉子听后疑惑地问道。 玉三姑眉头动了动:“管他是真是假,告诉他,他们都是一人双马,让他们每人留下一匹来,再留下十条枪,就让他们过去,否则就凭本事说话吧!” 瘦削汉子大声重复完后,江海生二话不说,拨转马头就走,很快便与前队汇合一处,这时申富贵与池满仓已经调好了迫击炮仰角。 江海生看后点点头:“富贵,先发一炮,吓吓他们,队长看样子不想对国人大开杀戒,如果他们还不识相,那就往死里打!” “好哩,海哥,你就瞧好吧!”申富贵将仰角微调后,滑入一颗炮弹。 “咚!?——轰!” 一颗炮弹划过一道平滑的抛物线,落到了土匪阵线上方轰然爆开,巨大的冲击波将十几米内的积雪与冻土掀飞,又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将一众土匪弄了个灰头土脸,连玉三娘也没有幸免。 “呸!这炮真t厉害,可惜准头差点!”玉三姑张口吐出一口泥水,哼哼地说道。 “呯!” 一颗子弹贴着玉三姑的头皮飞过,雪白的皮帽掀飞出去,一头乌发飘飘而落,散乱地披在肩头,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 但此时没人有心思欣赏,除了几两百米外端着狙击枪的石斗升。他看了看雪地上几乎难以分辨白色皮帽,抬手又是一枪。 “呯!” 枪声再次吓了土匪们一跳,就见帽子被强大的动能撕开一个大洞,加上前面一个,彻底扯成了两半。 “啊?大当家小心!”瘦削男子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扯着玉三姑趴在了山坡上的凹地里。 “哼,敢打我的帽子,弟兄们,给我打!”玉三姑却丝毫没有觉悟,对比了一下人数后悍然下令道。 “呯!呯!” 玉三姑手下喽啰虽然有五十来个,但枪只有十来条,还多是前膛装的燧发枪,甚至还有火绳枪,更多的人则使用弓箭,根本打不到二百多米之外,她下令攻击后,枪声五花八门、稀稀拉拉,更像是小丑表演一般可笑无比。 “弟兄们,给我打!瞄准了打!”江海生也涌起了火气,一再宽容还被当成了胆怯,不给对方点颜色不行了。 “呯!呯!呯!” 炒豆般的枪声响起,一轮射击过后,就见土匪倒下去十来个,看得玉三姑心里直滴血。但这还不算。 “?——轰!” 一颗炮弹像了长眼睛似的,准确无误地落入土匪丛中,将十几个喽啰掀飞出去,最惨的几个径直被撕裂成了碎肉。 “快!打白旗!” 玉三姑见势不妙,连忙下令道,光是一轮枪,一颗炮弹就报销了她大半的人手,这还怎么打啊? 眼下的情况跑都不好跑,只能先让对方停火再说。 第25章 冰雪行营 白旗打出来时,仅有的十来个土匪已被山下的子弹压得抬不起头来,江海生见到白旗后下令停止射击,二十人分成两队交互着突击前进,很快便到了侧面山坡上,分散开后攀了上去。 没有人想着逃走,往山上逃或许能引这些人进埋伏,但更大的可能是成为活靶子,玉三姑那顶被撕裂的帽子还在一旁,提醒着土匪们,山下这支奇怪的队伍中至少有一个神枪手,指哪打哪毫不含糊,人可比一顶帽子目标大多了。 于寒此时也带着另一半人赶到了,他本来是打算做预备队的,没想到一轮射击加一次炮击就解决了。 说实话,他一直以来是和倭军交手,和土匪打阵地战,即使对方占着地利,也丝毫没有压力,更没有成就感。 不多时,十几个土匪被押了下来,其中就包括玉三姑和那个瘦削汉子。 江海生越众而出,指着玉三姑和瘦削汉子介绍道:“队长,她就是玉三姑墨玉秋,这个瘦高个是她的副手,叫冯山雷,绰号山狸子。您看怎么处置吧?” 于寒答非所问道:“咱们的人伤亡怎样?” “一根毛都没伤着,打这帮乌合之众太轻松了。”江海生眉飞色舞地说道,浑然忘了他以前也是乌合之众的一员。 “不错,都搜过身了吗?”于寒目光扫过每个土匪,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除了这个女人,其他人都搜过了。”江海生有点尴尬地答道。 于寒笑了笑,将目光投向了玉三姑。 玉三姑早就没了风姿绰约的形象,反而是头发散乱、脸上乌黑,看起来就像刚与邻家悍妇掐完架一般。 感觉到于寒的目光扫了过来,玉三姑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想怎么处置姑奶奶,尽管来就是,有道是成王败寇,悉听尊便,不过你别想打什么歪主意,姑奶奶从离京的那刻起,这把银妆刀就一直未离身,大不了血溅三尺,一了百了!” 于寒诧异了一下也就释然了,乱世之中,一个女人想要保住清白,有时也只能以死相争。 他叹息了一声后说道:“玉三姑,你放心,我不打你什么主意。我们之间本来井水不犯河水,是你挑衅在先,才有了这场冲突,所以说,你要对目前的结果负责。” 玉三姑一听,不禁气不打一出来:“我负责?你的人毫发无损,我们的人死了近三十个,到头来还要我对此负责,你想让我怎么负责?把我们剩下的人都杀了吗?这是哪门子道理?” “大当家…” 山狸子冯山雷见状连忙阻止道,他可比玉三姑要沉稳多了,知道这时候尽量不要激怒对方。 玉三姑却丝毫不领情:“哼,怕什么?他要想杀我们,即使求饶也没用,他要没打算杀,也不至于因为几句话就改了主意。” 于寒没管他俩的话,冷冷地瞅了玉三姑一眼说道:“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 “我这人命硬,能要我命的人还没生出来呢。”玉三姑将脸一板说道:“你是不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杀掉我?” 于寒不屑地说道:“杀你有什么成就感?杀倭寇、杀老毛子,那才算爷们。” 玉三姑讥讽道:“哼,吹牛谁都会。” “懒得和你一个女人计较。”于寒示意将一帮人捆住手脚,玉三姑作为一个女人,于寒给了她一点优待,从头到尾没有让人为难她,也没有捆。 将这些人的兵器放在一堆后,于寒板脸说道:“这次就当是一个警告,下次再犯在我手中,即使不将你们山寨剿灭,也要把你们的家当洗劫一空。好自为之吧!都往山上跑,就跑到刚才埋伏的地方,等会再下来拿你们的家当。弟兄们,咱们走!” 于寒说着翻身上马,几十号人重新踏上了征程。 “大当家,他们就这么把咱们放了?”冯山雷一边慢吞吞地往山上爬,一边不可思议地问道。 “怎么?你希望那小子把老娘带走做压寨夫人?”玉三姑看着于寒他们的背影,一瞪眼说道。 “不是,我只是觉着太奇怪了。”冯山雷连忙摆手道。 玉三姑用鼻子哼道:“有什么可奇怪的?人家心高气傲,没把咱们往眼里搁,你不听那个什么队长怎么说的?杀咱们没成就感。tnnd,没想到咱们让人杀都不配!好了,别上了,他们已经不见影了。你们下去,把家伙什都拿上来。要是有他们的火器,咱们也去找找倭寇的晦气!” “大当家,倭寇比他们厉害多了吧?” “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猜着说一说,听说倭寇有铁甲舰船,上面的大炮能打到五、六里外,一炮打来几十个人都报销了…” 于寒此时也刚应付完手下的疑问,原因就像他说的那样,懒得跟一帮弱鸡计较。 这事整得他也挺不爽的,要真把对方一窝端了,他还真下不了手,不是他圣母,而是因为自己人没受什么伤,反倒是对方死了好几十个。如果情况反过来,那就不好好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即使雪地反射的光线能看清道路,但赶了一整天路,人不累,马也受不了。 赶到一个背风处后,于寒下令就地扎营。 这时雪已经积了一尺厚了,一脚下去几乎没膝,而马蹄上、每个人的鞋帮上都挂上了一层冰砣子,这是踩着雪地沾起来的雪块冻结后形成的。 于寒瞅着一个个士兵费力地敲打着冰砣,不由想起了后世的汽车、火车来。可要让他来造,摩托车都造不出来,内燃机的道理他懂,但实物结构却一窍不通,要想造出来,必须见到实物才行,否则,也只能整出一台类似于蒸汽机的大家伙来。 想得有点远了,还是先熬过今夜再说吧。于寒握住刀鞘,用刀柄慢慢敲打着靴子帮上的冰砣,突然鬼使神差地对冰释展了一下锻造术。 “咦?” 没想到锻造术对冰也起作用,顺利地剥离下来不说,还变成了心中所想的样子。 “哈哈哈——” 惊喜之下,于寒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队长,你没事吧?” 正指挥着士兵们挖雪筑窝的郭、江二人吓了一大跳,连忙跑了过来。于寒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他们这帮人可就不妙了。 “哈哈,没事,我有办法了,你们把雪堆在两边,拍实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于寒想了想后,觉得还是让士兵们自个完成最初始的活,免得自己做了一大帮人的保姆。 这些人虽然不知道于寒想做什么,但早就形成了令行禁止的习惯,纷纷照做起来。几十号人一起动手铲雪,很快就在山脚下清出了一大片空地,四周的雪堆积起来,形成了一座座小山。 于寒所过之处,积雪纷纷化作晶莹的冰块分立两旁,露出了土石地面。 冰块进一步化作冰墙,上方又横向延伸出了冰盖,不多时,一座二十来平方的冰屋便封顶了,而时间仅过了不到十分钟。 “神迹!神迹!” 一帮士兵见此,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除了神仙,谁能有这样的手段? 于寒也不解释,继续着创造着他的“神迹”。有第一间冰屋后,第二、第三间也很快筑了起来。 四十来分钟后,一排依山而建的冰屋拔地而起,顺着山脚线形成了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雪行营。 所有人员、马匹都住进了冰屋,冰屋的墙壁与屋顶浑然一体,丝毫不用担心漏风或坍塌,在门口挂上兽皮帘子后,便与外面的暴风雪彻底隔离开来,当然,必要的通气孔还得留。 屋内的温度凭感觉大约在十度左右,比起外面零下几十度来说要暖和多了,因为冰屋不能生火,所以只能吃些干粮充饥,所幸每个人的水壶都用兽皮包得严严实实,又是双层保温的,里面的水还热着。 不过一停下来,不少士兵小声说着什么眼晴痛,于寒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在雪地走得时间长了,眼睛摄入了过多的紫外线,时间长了可能会患上雪盲症。 如果材料充足,一人一副墨镜是小意思,但现在只能用土办法了。 于寒一声令下,对他已崇拜到盲目的士兵们纷纷照做起来,几分钟后,每个人额前都绑上了一条布带,上面垂下许多花花绿绿的布条,一直垂落到鼻尖处,走路的时候布条会来回晃动,起到了调节光线的作用。 夜里照常安排了观察哨,虽然于寒的探查术有更好的效果,但行军打仗,这样的习惯必须养成,要是以后于寒不随队出发,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了。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上午时分,行军方向终于由北转为东,不再是顶风前行了,虽然风雪没有减小半分,但速度却快了不少。到当天傍晚时分,大连湾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停止前进!”于寒见状勒住战马,高举右手示意队伍停留下来。 “郭铁生你带二十人,占据那座丘陵;江海生,你带人埋伏在老郭背后两百米的小山包上,等会他们撤离时做掩护,申富贵、池满仓,你们跟着老江,把炮架好,射距先调节到一千五百米,等会见机行事;石斗升,跟我来!” 发布完命令后,于寒翻身下马,将步枪背在身后,披上了白色连帽披风,将兜帽扣在头上后步行向大连湾靠近,同样打扮的石斗升紧跟在几十步外,在漫天的风雪中化作了两道淡淡的白影,如果不留心的话,百米以外几乎难以察觉他们的存在。 第26章 雪夜诱杀 深一脚浅一脚地迈步在积雪中,听着脚下发出的嘎吱声,于寒想着这次回去后,是不是该训练大家滑雪了,这样在雪天出来,连马都不用骑,每人只要背上一副雪橇就行了。 为防止雪地中有看不见的草窝子之类的,于寒走的非常慢,时不时用手中的横刀探探前面。 石斗升按照御寒的吩咐,一直踩着后者的脚印前行,倒也省了点事。 约过了十分钟后,一座军营的轮廓映入了视线之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几座木制的塔楼,分列在营地的周边,一共八座,每个塔楼中各有一个倭兵背枪站立,缩着脖子无精打采地看着营地外围。 于寒见状伏下了身躯,石斗升不用教,也照葫芦画瓢蹲了下来,身上的白色披风在雪地里就是最好的伪装色,静止的时候与雪地浑然一色,倭兵别说是用肉眼,就算是用望远镜观察,也极难发现。 军营没有围墙,只有一圈铁丝网将外部分隔开来。营地的入口处朝向北边,入口处设置了一道尖木桩构成的拒马桩;入口内有三座沙袋堆积成的环形工事,里面的重武器用油布遮盖得严严实实,不过于寒猜测的的出来,肯定是加特林手摇机枪,另外,在营地中心地带,似乎还有两门大炮,同样被遮盖了起来。 于寒收起了望远镜,心中吐槽不已,这些机枪也好、大炮也好,都是原来驻守的清军留下的。正因为清军将这些武器弹药拱手让给了倭军,倭军才获得了及时的补充,又用这些武器弹药一举攻下了旅顺。 和二战时国军装备大多不如倭军的情况不同,这时候清军在陆军装备上是完全碾压倭军的,可以说,甲午战争中,倭军胜的非常侥幸,如果不是清军受掣肘太多,加上士气不足,整体协调能力又差,倭军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的。清军与其说是输在军事上,还不如说输在了政治上。 于寒又观察了一阵子,从营地内人员流动情况大致判断清了各个建筑物的用途,比如那些是营房,哪座是指挥所,以及食堂、物资库房、弹药库等。于寒将这些位置一一记下,在脑海里构筑了一幅地图。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几个倭军嘟囔着从营房走出来,抱了大堆柴火放在营地周围,浇上油后,取出火折子点了起来,将营地周围照的通明。 倭军的举动给于寒造成了点麻烦,如果没有火堆,于寒可以慢慢接近,一有风吹草动立即伏地静止不动,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有了火光之后,于寒如果从旁边经过,会变得显眼无比,即使他匍匐前进,也会在地上投射出一道影子。 一个多小时后,于寒确定了营地内的兵力,大约一千两百人,也就是一个步兵大队。兵营中有零散的马匹,但没有成建制的骑兵。重武器就是三门不知种类的大炮,以及三架加特林手摇机枪。 情况摸清后,于寒示意石斗升开始后撤。退出五百多米后,两人撒开两脚跑到了第二道埋伏点,也就是江海生他们所在的地方。 汇合之后,于寒招呼着申富贵、池满仓,连同他自己一共三个炮手,将三门迫击炮瞄向了倭军兵营中大炮的位置,同时让郭铁生那边做好准备。 “咻——咻——咻——” 三枚炮弹拖着火红的尾焰冲天而起,在雪夜中就像三朵绚丽的烟花,让人看着悦目无比。 炮弹划过天空时发出的啸音很快引起了倭军的注意,但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在他们的印象中,从没有哪种炮弹会打出这样的轨迹,但很快就明白了真相。 “轰!轰!轰!” 三道“烟花”准确无比地落在兵营中的炮位上,轰然爆开后,将三架克虏伯钢炮掀翻在地,所幸炮位上没有炮兵,更没有放置炮弹,所以没造成更大的殉爆,但三架大炮已经无法使用了。 炮击之所以这么准确,是因为三架迫击炮都是于寒亲自调节的,申富贵与池满仓这次只用滑入炮弹即可。 搞定了大炮后,于海又根据记忆中的位置,迅速调整三门迫击炮的射击诸元,再次发出三枚炮弹后,倭军兵营中的三架机枪立即散了架。 “现在目标是小鬼子的营房,距离2000米,方位……” 搞定了倭军的重武器后,于寒便让申富贵和池满仓自由炮击,他在一旁提供着射击参数。 一颗颗炮弹接连飞出,将一座座兵营炸成了废墟,不少倭军还未来得及穿好衣服,便稀里糊涂地见了天照大神。 但倭军毕竟训练有素,即使在狂轰滥炸下,依然有三个小队快速集结起来,观察了片刻后便发现了袭击者的方向,分别在三个小队长的带领下向山丘冲了过来,不时地放上几枪,也不知是为了给后面的同僚指引方向,还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郭铁生驻守在第一道防线已将近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里他们并没有闲着,而是就地取材,山上的积雪堆积在前方,压实、冻结后形成了一道坚固的掩体,两挺加特林机枪也早已架好。倭军到了机枪射程之内后,郭铁生端起步枪瞄准一个倭兵少尉扣动了扳机,同时大吼一声:“打!” “哒哒哒!哒哒哒!” 两挺加特林机枪顿时喷出了长长的火舌,就像两条火红的长镰一般,从阵地两侧延伸而出,在倭兵群中来回交叉着扫过,所过之处,倭兵就像稻谷一般纷纷倒下。 “轰!轰!” 申富贵与池满仓此时也调节着射角,一发发炮弹落入了倭兵密集之处,成片的倭兵被炸得昏头转向,冲锋阵型很快变得七零八落起来。 这时营地中的倭兵又集结了两个小队及时地补充上来,从两个方向迂回后向郭铁生的阵地包抄过来,连着前三个被打残的小队,一共约四个小队的兵力,由三个方向发起了冲锋。 付出了三十来条人命后,倭兵终于冲到了第一道防线的山脚下,纷纷卧倒后举枪还击起来。 不得不说,小鬼子的战斗意志还是挺强的,但他们的黑色军服在雪地中显眼无比,反倒是猎杀者战队的士兵,都披上了白色的披风,伏在雪地中几乎难以发现,加上于寒有言在先,每个人都坚持打一枪立刻转移,所以倭兵们往往刚瞅见枪口的焰火,下一刻就失去了目标,所以打的憋屈无比。 “呼,终于不挨炸了。”一个倭兵刚舒了口气,仰头放出一枪后,熟练地拉动枪栓,抖出弹壳后,重新取出一颗子弹往枪膛中填装,突然一个黑乎乎的椭球状物体蹦跳着到了他的脚边。 “纳尼?”倭兵好奇地瞅了一眼,这时更多的“椭球”像天女散花般从天而降,分落在倭兵们的周围。 “轰!”这个倭兵看到的最后景象,是一团炫目的火光,紧接着是无比的炽热和巨大的冲击波,好像还有无数碎片类的东西迎面扑来,接着便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继续扔!蠢货,别忘了拉掉保险!笨蛋,你不要命了?开枪以后马上转移,看什么看?等打完了再慢慢看!”郭铁生缩着脖子在简易战壕中来回穿行,不时发出训斥声。 第二道防线上,于寒放下望远镜,让江海生领着十个人支援郭铁生右翼,他带了另外十个士兵从一侧慢慢下了山坡,迂回到了第一道防线的左侧。 这一侧的倭兵还有四十来号,已经爬到了半山腰,正交替掩护着向上攀爬,如果让他们成功登顶,郭铁生他们二十来号人可就危险了。 让手下人各自寻找好障碍物隐蔽后自由射击,于寒举起步枪瞄向了一个手持指挥刀的倭兵,这个肯定是小队长。 “砰!” “叮!经验值+20!” 倭兵应声而倒,经验提示声告诉于寒,他的判断无误。 小队长倒下后,一个准尉接过了指挥权,让一部分倭兵继续攻山,分出十个人调转枪口朝于寒他们射击起来。 于寒举枪将准尉放倒,同时大声喊道:“注意隐蔽!” 经过半道上那场遭遇战,士兵们都学乖了,开枪之后立即缩头,等倭兵们射击过后才从另一个方向探头射击。恰好倭兵的村田十三式都是单发步枪,只要听到枪响,肯定得重新装弹。仗着武器的优势,于寒他们人数虽少,但在火力上却取得了不小的优势。 在手下的火力掩护下,于寒得以对反击的十来个倭兵逐个点名,换了一个弹夹后,已经将目标清理一空,他抬起枪口,对着一个倭兵的后心扣动了扳机。 有了于寒的内外夹击,郭铁生压力大减,很快将正面的倭军击溃。后者收拢了剩下的十几人后,与右侧的小队合兵一处,集中力量重新向山上冲击。 “轰!轰!” 第一道防线右侧三百米外,申富贵与池满仓见倭兵们又开始扎堆,抓住机会又丢出几枚炮弹,三十几号倭兵顿时坐了土飞机,被气浪高高抛起,又重重地摔落,滚了几周之后,彻底没了气息。 于寒这时终于带人清理完了左侧的倭兵,只剩下右侧之敌。 倭兵们被炸了几通后也学乖了,不在扎堆,而是三三两两地拉开距离,时而蹲地射击,时而弯腰低头沿之字路线冲锋。但不知是脑筋死板还是精神可嘉,此时只剩下寥寥二十来号人,火力、地势都不占优,但这些倭兵竟然死战不退。 “板载!” 歇斯底里的喊叫中,倭兵们挨个倒在加特林机枪密集的弹雨下,加上被步枪射杀的,倭兵的板载冲锋持续了短短五分钟便以全军覆没告终,这时从炮击算起,才过了一个来小时。 第27章 丰硕战果 “清点人数,救治伤员,打扫战场!”见战斗结束,于寒朝天鸣了一枪后发令道。 有过一次打扫战场的经验后,一切显得迅速而又有序。 伤亡情况很快统计出来,这次战斗中牺牲了两人,重伤五人,轻伤十人。 让人将伤员救治一番后,重伤员就地筑了个冰屋安置下来;牺牲的士兵则用白布包裹起来放在一旁,等返回的时候一并带回安葬。 杀敌数目也统计了出来,不算敌营中被炮弹炸死的,光是刚才的战斗中就打死倭兵281人,包括中尉两人,少尉五人,结合敌军数量,一共是五个小队的倭兵。 对于这一战的结果,于寒还是非常满意的,但这也在意料之中。 首先打掉了倭兵的重火力,又用炮火消灭了大部分倭兵;倭兵反击时又遭到了猛烈的炮击,好不容易冲到两百米内,又体验了一番机枪扫射和甜瓜盛宴; 倭兵在强弩之末时,于寒又带着预备队两面夹击,所以胜利是必然的。取胜的关键,除了战术正确、配合默契外,还有武器上的压倒性优势。 于寒取出纸笔,将这些一一写了下来,他前世也就是个宅男加愤青,要说什么战略战术,他根本不懂,但这不妨碍他从实战中慢慢总结经验,打得仗多了,经验自然积少成多。 这时战场也打扫完毕了,除去炸坏的枪支,一共缴获村田十三式步枪260支,刺刀273柄,各式佩刀十来柄,子弹3000多发,银元近八百块。 士兵们本着勤检节约的精神,将倭兵的靴子、军服通通扒了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放置着。 于寒苦笑一声,从物品栏中取出十来个统一规格的箱子,留出一些子弹后,让士兵们将其余物品装入,又重新收起,留出的子弹则让士兵们作了补充。 九四式脱胎于村田式,两者的子弹是通用的,于寒的九四半也可以用,但半自动步枪要用发射药燃气回流推动活塞,以达到自动退壳上弹的动作,黑火药射击后形成的药渣会堵塞枪膛,所以他最好还是用无烟火药装配的子弹,这也是他给士兵们装备九四式而不是九四半的原因。 将扒得只剩下贴身衣物的倭兵尸首堆成一堆,天寒地冻的也挖不了那么大坑,暂时只能就这么扔着了。 留下轻伤员照看着重伤员后,于寒带着完好的二十几人慢慢摸向了兵营。 兵营里已经得知了外面的战况,留守的大队长立见直弥正跪坐在一张几案之后,脸上无悲无喜,几案上横放着一柄两尺来长的打刀。 在刚才的炮击中,一个大队一千两百多人里,被直接炸死炸伤的超过半数,除去出战的五个小队外,军营中除了一个步兵小队外,就只剩下一百来个辅助兵员,他这个大队已几近覆灭,即使敌人不攻进来,他也只剩下剖腹了。 立见直弥的对面,一个步兵少尉正弯腰低头恳请着答复:“大队长,咱们还有一个完整的小队,请让我带着他们消灭那帮可恶的偷袭者,不管他们是乱民,还是流蹿的清兵,我都会让他们知道,冒犯了帝国军人会付出什么代价!” 立见直弥眼皮抬了抬,淡淡地说道:“小栗君,不用你出去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已经来了。” “这是真的?我这就会会他们!”小栗少尉说着,也不等立见直弥同意,手握腰刀转身出了营房。 营地入口处几个哨塔上,几个哨兵手捂颈部靠坐在木栏杆旁,步枪歪倒在一旁,已经没了气息。 于寒收起反曲弓,摘下步枪后旋上消焰器,将远处哨塔上的倭兵罩入了表尺照门。得益于超强的视力,他千米左右是不用瞄准镜的。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后,哨塔上的倭兵应声而倒。与此同时,另一个哨塔上的倭兵半边脑袋也开了花。 于寒冲着几十米外的石斗升竖了竖大拇指,后者又将另一个哨兵圈入了瞄准镜十字中心。 “嘭!嘭!” 两声闷响先后发出,目标则几乎同时毙命。 “呯!” 终于,一个哨兵发现了端倪,毫不犹豫地鸣枪示警,早已形同惊弓之鸟的留守小队立即向着哨兵射击的方向冲了过来。 但这完全在于寒的意料之中,见暴露了位置,他大喝一声:“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 两挺手摇机枪立即咆哮着射出一串串密集的子弹,即使达不到后世那样每分钟几千发射速,但和单发步枪相比,依然是不折不扣的杀戳利器。不少倭兵甚至连枪栓都没有拉动,便被横飞的子弹拦腰撕成了碎肉。 最惨的是被打中四肢的倭兵,只要挨上一发,无论多粗壮的胳膊腿都会被生生撕裂下来,一个个捂着鲜血淋漓的断茬撕心裂肺地哀嚎着。 两门迫击炮也及时开动,将一枚枚炮弹抛向倭兵群中,将其队行打散后,又在于寒的指引下向亮灯的营房延伸火力。 在于寒的探察术中,一个个隐蔽的红点变成红叉,又慢慢消失在光屏上。 “呯!” 瞄准镜中,最后一个哨塔被清理掉,石斗升又将小队倭兵前方一个少尉罩入了十字中心,右手轻轻一触扳机,还未扣动,就见目标猛然倒飞而出,碎裂的脑壳、飞洒的混合物在瞄准镜中清晰可见。 “唉——” 石斗升长叹一声,瞅了眼远处不动声色的于寒,无奈地寻找下一个目标。 于寒换了个位置后,抬手一枪,将一个准尉击毙。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倭兵要么被机枪干掉,要么被步枪打死,直到全军覆没,也没能冲到五十米内。 “机枪手,把那边再犁一遍!”于寒根据红点的指示,往远处一个营房中一指。 两个机枪手对于寒怎么判断敌情非常好奇,但队长连“袖里乾坤”都会,隔墙见物似乎也能理解了,非常配合地瞄准那座营房就是一阵猛烈地扫射。 土坯夯筑的隔墙根本无法抵挡加特林机枪子弹,房子很快就塌下了半边,侥幸未死的倭兵抄着五花八门的器械嗷嗷叫着冲了出来,原来是一伙辎重兵,还有几个抄着饭勺的伙夫,很快就被一股脑撂翻在地。 “停止射击!” 见营地中只剩下一个静止不动倭红点,于寒连忙下令停火,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兵营的最高指挥官了。 于寒下令士兵们一半警戒,另一半打扫战场,他则将步枪背在身后,取出手枪向红点指示的方向走去。 “咣当!” 到了营房门口,于寒抬起大脚将门踹飞。 “喝!” 早已戒备多时的立见直弥大吼一声弹跳而起,转过半圈后一脚将门踹向一旁,左手握住刀鞘,右手反握刀柄,缓缓地拔出打刀。 于寒见状也收起手枪,取出了横刀。 立见直弥被于寒凭空取物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最吸引他的还是横刀本身,尤其是出鞘之后。 “立见直弥,请赐教!” “于寒!” 简短的惺惺作态后,立见直弥大吼一声,双手举刀冲了过来,对着于寒左肩来了一记标准的“袈裟斩”,也就是自右向左斜下切。 于寒估摸着打扫战场还得段时间,也就慢慢和立见直弥见招拆招起来,他举起横刀一磕,“当啷”一声脆鸣后,立见直弥连人带刀被反震出好几步。 立见直弥吃惊地瞅了于寒一眼,高高跃起后又是一记“唐竹”,也就是当头直劈,毫无悬念地,又被于寒轻松化解。 立见直弥不信邪,又接连使出左雉(左横切)、右雉(右横切)、左切上(自左斜向右上切)、右切上(自右斜向左上切)、逆风(从下而上)、突刺(刺喉),将剑术动作挨个使完,每次都被于寒轻描淡写地挡下。 见对手再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于寒也失去了兴趣,在他看来,这些招数在华夏的基本刀术中也能找到,只是叫法不同罢了。 挡开立见直弥一记突刺后,横刀划过一道冷冽的寒光。 立见直弥双手持刀偏向一侧,保持着被挡偏的动作,一条血红的细线从他腰间慢慢放大,很快涌出了汩汩的血液。 “扑通!” 立见直弥两眼一黑,向前扑倒。 “叮!经验值+100!” 于寒捡起立见直弥的打刀,饶有兴趣地看了几眼后收了起来。刀是不错,只是短了点。 在屋内搜索一番后,除了几十块银元外,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个大队长也太寒酸了点。 这时,江海生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脸上的喜悦难以抑制:“报告队长,营地搜索完毕,粮仓、物资库和弹药库完好,共缴获大米三十万斤、大豆五十万斤、棉被一千条、军服、棉衣各一千套、炮弹一千发、机枪弹二十万发、步枪弹近五十万发,还有三门大炮和三挺机枪,不过都炸得变形了。” “好,都归拢好了吗?”于寒假装不动声色,心中早乐开了花,一个大队的储备果然没让他失望,这就叫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都归拢好了,就等队长去收呢!”江海生崇拜地看着于寒,有这么神奇的队长,后勤压力几乎等于零啊! 第28章 玉三姑投靠 将所有战利品收起后,于寒又皱起眉来。队伍人数太少,牺牲一个少一个,附近又没有足够的人口来补充兵员,照这样下去,队伍很快会打光的。 “队长,任务完成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江海生见收拾的差不多了,适时地问道。 “回去吧,休整几天后再行动。”于寒想了想后说道。 本来还想去金州干一票的,要是能将金州再犁一遍,整个金旅地区就没倭军什么事了,可看现在的情形,实在不宜再战了,再打下去,非得变成光杆司令不可,虽然恨不得将整个辽南的倭军一举荡平,但起步太晚,饭还得一口一口吃,得把队伍保留下来,作为扩军时的种子。 清廷是否还会像历史上一样战败、签订马关条约,于寒虽有心改变,但势单力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于寒对辫子王朝没什么好印象,但马关条约割的是华夏的地,赔的是国人的款,这些赔款又进一步增强了倭国的国力,为倭国在二战中发动侵华战争埋下了伏笔。 临走时,于寒命人将倭军兵营所有可燃物堆积在一起,点燃之后,又将所有倭军尸首投入了火中。这么多尸体,如果不处理,开春之后必定会引发瘟疫。 “走吧!回去了!” 于寒回头瞅了眼漫天的火光,呛鼻的浓烟中渐渐混入了烤肉的香气。 这些侵略者手持刀枪漂洋过海而来,一路上犯下了累累罪行,到头来被一团烈火净化了所有罪孽,也算是他们的宿命了。 回去的路上,雪渐渐弱了下来,天亮时分彻底停歇,但天色依然阴沉无比。 半路休整了一次后,中午时分,一行人返回了北岭山附近。 一串“得得”的马蹄声传来,这是探路的侦骑回来了。 “吁——” 侦骑勒住战马,翻落下来后敬礼道:“报告队长,北岭山的胡子挡住了去路,不过都没拿武器。” “哦?这是唱的哪一出?”于寒诧异道:“领头的是那个女人吗?” 侦骑点头道:“是的,就是那个玉三姑,她的副手山狸子也在,对了,他们说有事商议,指明要队长上山一叙。” 于寒还未表态,江海生就是一惊:“队长,不能去,人心隔肚皮啊,上次咱们打死他们近三十号人,那女人明着没办法,说不定整个圈套让您钻呢!” 郭铁生也阻止道:“是啊队长,没必要犯这个险,以咱们的实力,只要几发炮弹、两轮枪就把他们打发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对,队长,要谈,也是他们过来谈,咱们又不求他们。”石斗升也附和道。 “好,我听你们的。这样吧,我不上山,就在两军阵前接触一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于寒想了想,采取了折中的办法。 江海生点头道:“好,只要不进他们的老巢就行。石头,你枪法好,等会眼睛放亮点,谁要是对队长不利,直接崩了!” 石头就是石斗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绰号。他抚了抚身后的九四半,憨笑道:“没问题。” 于寒笑了笑,论单打独斗,现在恐怕没人能留下他了,不过江海生也是一番好意,他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那就这么定了,士兵,去和他们接触一下,告诉玉三姑,我同意和她谈,双方队伍相隔两百米,谈判的人在中间位置,允许带上一个随从。”于寒又将侦骑打发了出去。 五分钟后,两军阵前,于寒与玉三姑开启了大眼瞪小眼模式。 冯山雷在玉三姑背后站得笔直,活脱脱的保镖造型;于寒则是单独一人。 玉三姑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于寒一番,最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多大了?” 于寒依旧面无表情:“直接说你的目的吧,我们赶时间。” 玉三姑伸手挠了挠耳畔的秀发,无比妩媚地瞅了于寒一眼,笑着说道:“咯咯,你还真是个急性子。好吧,我看小兄弟手下兵人数虽然不多,但还都有两下子,能说说你们的来历吗?” 于寒果断无视了她的媚眼:“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这帮兄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与倭寇有血海深仇,所以自发组织起来抵御倭寇。” 玉三姑笑容一敛,转而夸赞道:“有种,敢和倭寇斗的都是爷们!” 于寒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你还没说要谈什么?” 玉三姑面色一肃:“我们虽然是胡子,但也想和倭寇斗一斗,强过顶着一个贼名。只是你也看到了,就凭我们手中的家伙什,上去也只是给倭寇送菜而已。” 于寒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 玉三姑说道:“没错,我看你们武器精良,所以厚颜讨要些武器弹药,还请看在同是国人的份上支持一二。” 于寒摇头道:“世上没白吃的午餐。我们的武器弹药都是兄弟们拼着性命夺来的,这白给总不合适吧?再说,你们先前还妄图抢夺,不瞒你说,我不相信你们。谁知道你们有了枪支弹药后会拿去干什么?” 玉三姑似乎猜到于寒会这么说,她毫不掩饰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承认。看这样行不行,从现在起,我们两家合兵一处,以后就算是一伙的了,以后无论干什么都在你眼皮子底下,这样支持点东西就能顺理成章了吧?” 于寒眉头一挑:“合兵一处?那以后谁说了算?” 玉三姑抿了抿朱红的嘴唇:“当然是谁的人多,谁说了算。” 于寒抬头一阵大笑:“哈哈哈……真是好算盘,虽然比人数我未必输于你,但这个办法行不通。 我把话说明了,合兵一处也行,但只能是我说了算;而且我这人眼中不揉沙子,你的人到时还要甄别一下,我不满意的,会通通打发走。 如果你能接受,就这么办;要是觉着不合适,就当没这回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玉三姑幽幽地说道:“你还真是霸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于寒摇头道:“是没有必要。你手底下虽然有几十号人,但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要是想扩充人手,宁可从良家子弟中选拔,从一张白纸开始训练,以免队伍里良莠不齐。” 玉三姑眉头皱着犹豫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好吧,看来你主意已定,谁让我们有求于人呢。你说了算也可以,但我们这几十号人过去后,你得一视同仁,不能有所偏倚。我这也算为弟兄们找了条活路。” 于寒见她竟然就这么答应了,不禁有些奇怪:“就这么简单?” “我要再不答应,你恐怕就要拍屁股走人了。实话告诉你吧,山上的粮食也快吃光了,朝廷和倭寇开战后,这附近也没什么人家了,想做笔买卖都找不到下家,再不想办法,弟兄们光是饿,恐怕都饿死了。” 于寒恍然道:“原来如此。不过有句话还想问一问,上次你们死了不少人,难道你就不记仇?” 玉三姑叹息道:“唉,乱世人命不如狗,怪只怪他们没生在一个好世道。你放心吧,只要你以后不亏待弟兄们,没人会记恨你们。 好了,既然于队长同意接纳,我这就让弟兄们下山。山哥,让人传话,把所有人都叫下来吧!” 冯山雷招手喊来一个喽啰,交代了一番后,喽啰转身朝山上跑去。约半小时后,将近六十人从山上下来,歪歪扭扭地站成了几排。 于寒皱了皱眉,如果都是这个样子,他宁可一个都不要。 玉三姑看出了于寒不悦,急忙说道:“于队长,别看我们的人不中看,个个都是好手。” “好手?”于寒点点头:“跑几步不成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弟兄们,这位是于队长,以后大家的吃穿用度都靠他了。现在,于队长要你们跑两步,有问题吗?”玉三姑瞪着眼睛说道。 “没问题,军爷,你说往哪边跑?”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问道。 于寒瞅了瞅远处的小山包,目估约有两千米,他伸手一指说道:“看到那边的山包子了没有?带上你们吃饭的家伙,往返跑一来回,时间是十五分钟。达不到到要求的,晚饭减半!还有,我们这里没什么军爷、长官,都叫我队长!” “那个,队长,十五分钟是什么意思?”壮汉一缩脖子问道。 “半刻钟!也就是半柱香时间!”于寒一皱眉,看来以后得统一下时间的概念了。 单趟两千米,一来回就是四千米,也就是八里路,于寒记得自己上初中时一千米的成绩是三分钟多,但那是一千米,长跑距离越长,后面体力消耗越大,十五分钟跑完四千米是比较苛刻,一帮人顿时苦了脸:“啊?半柱香跑八里路?还背着家伙?队长,时间能不能放宽点?” 于寒丝毫不为所动:“你们将来是要和小鬼子打仗的,跑都跑不动,这仗还怎么打?这是命令,不是和你们商量,做不到的,现在就可以退出,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可以继续在这里做山大王。你们也愿意跑的站成一排,玉三姑,冯山雷,你们也有,我倒数三个数后开始跑,现在注意听我号令:三——二——一,跑!” 尽管有些不情愿,但于寒发出口令的瞬间,包括玉三姑、冯山雷在内的几十号人立即一窝蜂跑了出去,没有一个人退出。 于寒说的好听,留下来当山大王?山上马上就断粮了,北岭山和后岭山可不同,完全是座秃山,想打猎、捕鱼都没条件,而且倭寇或官兵攻打的话,完全是易攻难守,之前之所以平安无事,完全是官府压根没将他们当回事,一点油水都没有,谁吃饱了撑的去白费力气? 于寒也跟着跑了出去,头戴钢盔、身背步枪、腰挎横刀,一副武装到牙齿的阵势,一帮喽啰们顿时怨念全无,于寒身上的装备加起来,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重得多。 “呼哧——呼哧——不行,我跑不动了!” “唉哟,我腿都抽筋了!” … 还没跑过一千米,近半的喽啰便叫苦不迭,十几个人更是直挺挺地躺在雪地中直喘粗气。 于寒没管这些人,保持着匀速不紧不慢地在队伍后面压阵。 跑到尽头时,超过半数的人放弃;折返到半程时,又有十几人躺在地上再也不肯动弹了。等返回起点时,只剩下了十五人,还包括于寒、玉三姑和冯山雷在内。 第29章 当家方知柴米贵 这个结果完全在于寒的意料之中,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一帮乌合之众,能有近四分之一的人体能合格,已经相当不错了。 如果可能,于寒根本不想接纳土匪,不是有什么偏见,而是因为这些人长期以来养成的恶习,可能会带坏队伍中的风气。 但因为地域的原因,兵源几乎枯竭,只能勉强一二了,但这不等于他会放低要求。 “集合!”于寒大吼一声后,喽啰们根本没反应,他一咬牙道:“站条子!” 这下喽啰们呼啦啦地站成了一排,一个个脸色涨红地喘着粗气。 于寒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黑话听的长了,连正常话都听不懂了。他没有再让土匪们报数,不然还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 “玉三姑,你负责将他们带到营地;冯山雷,你从现在起暂时跟在我身边,到了营地再安排。”于寒果断地将这对正副手分开了。 “江海生,带着弟兄们把那帮饭桶拖过来!”于寒瞅了眼躺地不起的喽啰们吩咐道。 “军爷饶命啊,大当家救我!我实在跑不动,别杀我呀!” “我退出,我退出!” 被拖回来的掉队者以为要杀头,一个个哭天喊地告饶不已,连玉三姑脸上都变了色,她也不知道于寒会怎么处置她的手下。 于寒大吼一声:“都闭嘴!谁说要杀你们了?” 喽啰们一听,顿时噤声不语,一个个眼巴巴地等着下文。 “抽大烟的,喜欢赌钱的,都出列!”于寒扫视了喽啰们一眼,目光所及处,每个人都打了个寒战。 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于寒见状对江海生一使眼色,后者立刻带人将几个面部浮肿、骨瘦如柴的喽啰提拎了出来,无一例外,都是最早掉队的人。 于寒又盯着几个目光闪烁的喽啰说道:“我再说一遍,赌钱的都出列,现在站出来,我不为难你们,每人发两块银元作路费,够你跑到营口以北了。谁现在不站出来,以后在队伍中聚赌的,严惩不贷!” 这话一出,七八个喽啰连忙站了出来,还有两个是通过跑步测试的。 于寒按照承诺,每人两块鹰洋,又各发了一些干粮和水,将这些人一一打发了,各人的武器也让他们带走,这附近的百姓都钻了山,往北走都是倭军,如果碰上了还能支撑一二。 至于他们能否跑到安全地点,以后怎么办,都是成年人了,别指望别人为他们的未来买单。如果有个稳固的后方,于寒或许会成立个类似于戒毒所的机构,将这帮人隔离起来禁毒,但如今四周强敌环伺,后岭山营地人口稀少、兵力薄弱,经不起任何折腾,实在不允许他做出任何慈善之举。 玉三姑嘴角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对于这些人,她以前也是头疼,但都是山上的老人手,由她出面处理会惹出麻烦,于寒作为他山之石,可就没这么多顾忌了,刚好趁机将这些人清理出去,再说于寒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哪怕一个子不给,也没谁能说什么。 做了初步的筛选后,于做了初步的筛选后,于寒将其他人归拢到一起,由两个士兵带路,玉三姑带着北岭山的人马紧随其后,于寒则带着营地的士兵在后面压阵。 在这期间,玉三姑让人上山稍微收拢了一下家当,但东西少得可怜,刚好也省了时间。 又走了十多里后,于寒叫住了队伍。 这里是与倭军骑兵遭遇的地方,当时牺牲的几个兄弟在这里安置着。于寒命人将遗体起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裹好后,放置在板车上继续前行。 这一切看在人们眼中,心中不由都起了波澜。这意味着无论生死,于寒都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不知不觉间,于寒的形象变得高大起来。 于寒没有拿死者做文章的想法,他只是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孤零零地埋在荒郊野外,以后只要有条件,战死的战友都会运回营地安葬,如果以后长途奔袭的话,也许会另外设置一片陵园,但都会集中起来安置。 天黑之后,一行人已经到了后岭山脚,在这里,于寒与一大群人不期而遇,看对方人数竟有三千多,将这边的人吓了一大跳,对方也吃惊不小,于寒这边的人虽然也就一百出头,但很多人都背着枪,衣着打扮更是见所未见,不少人甚至大喊“倭寇”。 于寒看对方都是百姓打扮,连忙喊道:“都别轻举妄动!郭铁生,派人去问问情况!” 这时对面也慢慢安静了下来,看样子是有人刻意地安抚。郭铁生派出的士兵还没走到对面,就见几个人越众而出,领头的正是陶黑柱,徐三阳、孟冬瓜两人跟在他的身后。 “队长,你们回来了?”陶黑柱一眼瞅见于寒,连忙小跑着过来了。 于寒奇怪道:“柱哥,这些人?” 孟冬瓜目光闪烁着,不知道想些什么,黑柱瞅了他一眼后说道:“队长,这事事先没有和你打招呼,还得向你赔个不是,是这样的,你还记得镇子里有一多半人提前躲出去了吗?他们都就近去了小东沟,冬瓜他姐一家人也在里面。 你们出发之后就下了大雪,冬瓜担心他姐和外甥,就想过去看看,过去之后,发现那里非常混乱,粮食也快吃光了,冬瓜就把他姐一家人带了回来。 那边听说咱们这里有人出头管事,每个人都有活干,又管吃管住,于是都想过来。 冬瓜做不了主,就找我商量,你也知道,都是一个镇子里的,我就和连队长提了一下,他也同意了。我便和冬瓜把人都带了过来,这不,刚好碰上了。队长,你看这个事?” “做的好。”于寒拍了拍黑柱的肩膀:“也是我以前忙昏头了,没记起这个茬。你先带他们上山吧,我带人给你们断后。”他正愁营地人少呢,这不正是雪中送炭吗? 来的人比上次还多了将近一倍,老百姓们又舍不得带来的坛坛罐罐,加上山路崎岖难行,等几千号人抵达营地之后,已经到后半夜了。 人数一多,自然就乱哄哄的,于寒对此已经有了经验,大棒政策,无论是玉三姑手下的胡子,还是刚迁移过来的百姓,哪个跳脚,几个士兵上去就是一顿棍子,收拾了几个刺头后,所有人都老实起来。 乱糟糟的一夜过去后,于寒按照上次安顿的次序,先以家庭为单位,将所有人口登记造册;再让新来的青壮年开始伐木建房,家里没有壮劳力的安排人给予帮助,并按照人数分配了几天口粮; 木房构建起来非常快,又是给自己筑窝,当天傍晚的时候,所有人的住处都解决了,一排排木房按照营地的规划,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显得井井有条,这是于寒从一开始就打算好的,不然再大的地方也不够用。 人员安顿好后,于寒组织所有人为牺牲的士兵们举行了一场送别仪式,并在营地附近规划了一片山坡作为陵园。因为条件所限,仪式有些简单,但非常庄严肃穆,尤其是最后的鸣枪仪式,显得悲壮而又震撼。牺牲的士兵中,有家属的,会定期发放抚恤金以及生活物资,这个规定让所有士兵的心思彻底安稳下来。 善后的事情完成后,于寒又将重心转到了营地管理上。 经过统计,营地一共有六千五百三十二人,新来的接近四千人,其中青壮年将近一千五百人。 人一多,自然不太好管理,为此于寒专门成立了五十人的执法队,专门管理营地的秩序。规则的制定也很简单,于寒把前世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稍作修改后拿来就用了。 接下来对新来的青壮年进行了一次选拔,和上次一样,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的所有人先进行一次体能测试,办法也很简单:跑步。 第一轮测试的结果比较喜人,合格的一共有八百二十多人,于寒将这些人编成了六个连,每三个连组成一个营,一营下辖一到三连,以此类推,两个营勉强组成了一个团,于寒任团长,郭铁生任一营长,江海生任二营长,三营的编制只能暂时空缺下来。 原先的士兵共有五十八人,一部分下放到六个连中担任基层,剩下的改编为教导排,排长为连兆明,副排长陶黑柱,教导排同时兼任警卫排,负责团部的警戒以及新兵训练。 有了老兵训练新兵,于寒也轻松起来,但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闲散人员按照二十户一个组依次划分,十个组又编为一个村,村长、组长由住户自行选举产生,这一招显得非常新奇,不过人们很快就接受了,毕竟对他们有好处。 未选入军队的青壮年自然而然承担起了搜集食物、伐木开荒的任务,等开春之后再从事耕作,等一茬粮食收获后,营地虽然还不能自给自足,但压力会减小不少,加上渔猎所得,也勉强够了。 但怎么撑到那个时候?三十万斤粮食虽然不少,但平摊到六千多号人头上,人均还不到五十斤,哪怕把作为饲料的大豆分出一部分给人食用,再加上渔猎所得,撑死了能熬两个多月,而且人多了以后,捕鱼、打猎也不是长久之计了,迟早会把后岭山整成不毛之地。 于寒头痛地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思索起来。这时一阵香风飘了进来,紧接着一双柔软的小手在他两侧太阳穴上轻轻地揉动起来。 “是你?”于寒一睁眼,就见一个女子触电般地缩回了双手,羞答答地低头不语。 第30章 韩沅渚的存粮 “那个,我…” 女子瞬间羞红了脸,吞吞吐吐、语无伦次,正是韩沅渚的妹妹韩澧兰。 于寒笑了笑后一指旁边的椅子:“别着急,坐下慢慢说吧。” 自从于寒回来后,韩澧兰有事没事都会往他跟前凑,外面的卫兵都是以前蛟龙镇的,和这位韩大小姐也是熟人,知根知底的,所以也不阻拦。 于寒不是傻瓜,人家姑娘是什么心思,他非常清楚,只是他现在一大堆头疼事,哪有心思谈情说爱?再者对她还不太了解,只知道对方是个有点毛手毛脚的漂亮姑娘,身段也不错,仅此而已。 “我没事,碰巧路过。对,是路过。”韩澧兰哪里还有大咧咧的样子?完全是一副羞涩的表情,于寒将一杯水递来时,她双手一抖差点都没接住。 “噗——” 可能觉得之前有些唐突,加上紧张、害羞的缘故,韩澧兰接过水后就是一大口,结果烫得直伸舌头。 “水有点烫,放桌上晾一晾吧。”于寒摆了摆手,似乎没发现她的窘态。 “嗯。你一直这么忙吗?”韩澧兰放下水杯,用微微发抖的声音问道。 “唉,几千号人,还有近两百匹马,人吃马嚼的,粮食紧张啊!”于寒又揉了揉太阳穴。 “原来是这样。”韩澧兰眼中亮光一闪:“我家里还有不少粮食,本来是一部分酿酒,一部分售卖,后来打仗了,就就存了下来。” 于寒摇头道:“算了,杯水车薪而已。你们要是想把粮食运上来的话,我可以安排人手帮忙。” 韩澧兰一皱眉道:“有十万斤呢。” “哦。”于寒无意识地应了一声,突然反应了过来:“什么,十万斤?怎么有这么多?”十万斤粮食虽然还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能多撑一个月,缺口立刻小了不少,再想办法从别处弄点,也就解决得差不多了。 韩澧兰说道:“也不全是大米,还有玉米、高梁…” “哈哈,没关系,只要是粮食就行!”于寒一下子站了起来,心中松了一大截。玉米和高烫又怎么了?能充饥就行。 “对了,你兄长这段时间在忙些什么?”于寒关切地问道。 韩澧兰幽怨地瞅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说道:“你就不问一下我忙什么吗?” “啊?哈哈,不好意思,你这阵子在哪里高就?”于寒一愣后问道。 韩澧兰先是一乐,转而说道:“山上就这么大点地方,还高什就。你嫌我毛手毛脚,那些枪子、炮弹的不让我碰,我只好给哥哥帮帮忙。” 问题又绕了回来。韩澧兰不等于寒发问,又主动说道:“哥哥原本也是每天出去捕鱼打猎,后来连大哥发现他识字,就腾出一间屋子。让他开了个学堂,教营地里的孩子们认字,这样他就不用外出了。后来很多大人也过来听课,那间屋子实在坐不下,哥哥就分两拨来教,我见哥哥忙不过来,就把孩子们的课揽了过来。” “做得很好。”于寒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先教他们识字吧,以后还要教他们数学、物理,还有化学,书本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于寒想了想后说道。 “数学?是术算吧?这个我和哥哥也会点,可这什么物理、化学。我没听过啊!”韩澧兰茫然地说道。 于寒解释道:“物理和化学,你先按格物致知类理解就行,我很快会整理出一套简单的教材。这两门课程先不着急。” “你怎么懂这么多?我还以为你就是个…”韩澧兰说到一半,连忙捂住了小嘴。 于寒笑道:“你想说我就是个粗人吧?哈哈!”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韩澧兰翻了个白眼,见于寒没有生气的迹象,又转口说道:“我带你去找兄长吧,先把粮食的事说一下。” 见韩澧兰有些忐忑,于寒安慰道:“放心吧,你帮了我的忙,我不会让你难做的。这些粮食算先暂借的,以后连同利息一并归还,不会让你兄长吃亏。” “还什么还?要不是你灭了倭寇,我们一大家子连命都没了,留着粮食还不是偏宜了倭寇?”韩澧兰突然又薄怒道。 于寒心中一暖,又解释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话不能这么说,做人可以心怀感恩,但不能挟恩图报,再说营地这么大,以后需要别人出力的时候多着呢,都白出钱粮白出力,是无法长久的。” “嗯,还是你想的长远,那就听你的吧。”韩澧兰乖巧地说道。 找到韩沅渚的时候,对方正在授课,于寒饶有兴趣地在门口听了大半天,直到韩沅渚不经意间瞥到为止。 “大家温习一下,我出去会。”韩沅渚向堂下打了声招呼后,抬脚走了出来。 “团长,小妹?你们怎么一块过来了?”韩沅渚好奇地打量了两人一番。 “哥哥,你想什么呢?他找你有事,我就是带个路!”韩澧兰俏脸一红,转身跑得没影了。 “咳咳,韩兄,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于寒严肃地说道。 韩沅渚却一语中的:“是粮食的事吧?” 于寒一愣:“正是。算我暂借的……” 韩沅渚摆手阻止道:“于团长,小妹与你相熟,我就托大叫你一声于兄弟,你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商人,就觉得我一定是斤斤计较,甚至唯利是图?我再是不堪,也不至于忘了救命之恩。再说都是一个镇子的乡亲,我能看着他们挨饿吗?借的事情就不用提了,尽管拿去用便是。” 于寒没仔细琢磨他第一句,所而对他后面的话颇感惊讶,他还真是这么猜想对方的。但意外归意外,白拿的事情他做不出来:“韩兄,不是这么回事,日子长着呢,如果这次白拿了你的粮食,下次需要别人出钱出力怎么办?” 韩沅渚沉吟了片刻说道:“好吧,那就算借的,就不着急还了,粮食什么时候充足了再说。我妹妹澧兰性格有些毛躁,但确是个好姑娘,于兄弟以后多担待点。” “如此,多谢了。”于寒由衷地说道,忽然一寻思对方最后一句,韩澧兰?多担待点?这? “呵呵,咱们还客气什么?如果再没什么事情,我就进去授课了。”韩沅渚呵呵笑着进了教室,留给于寒一头雾水。 于寒本打算让韩沅渚派个长工之类的一起去,谁知对方竟打发韩澧兰过来了,于寒也没多想,估计是对自己亲人最放心吧。 不料出发时碰到了一个难题:韩澧兰不会骑马。 见韩澧兰目光灼灼地瞅着自己,又瞅瞅愈发神骏的深红,于寒摸摸头说道:“出了岔路口,我套辆马车吧!” “我不坐马车!”接触了几次,韩澧兰面对于寒也不那么紧张了,这会竟有些撒娇的迹象。 于寒笑着问道:“只要不坐马车,什么都行?” “嗯,都行!” … “你耍赖!” 韩澧兰气呼呼地说道。在她的前方,于寒骑着深红悠哉悠哉地前行,前者则坐在一个雪撬之上。 “怎么?雪撬坐着不舒服吗?”于寒笑呵呵地问道。 “哼,你就是故意的,这和坐马车有什么区别?”韩澧兰没好气地嘟了嘟嘴,忽然又想起件事:“你不会打算用这个雪撬运粮吧?那要跑多少趟?” “我的姑奶奶,你才想到这个问题?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于寒神秘兮兮地说道。 “哼,随便你,反正我不怕跑腿。”韩澧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乐了。 “跑腿?不用,一趟就够了。”于寒云淡风轻地说道。他很庆幸这个时代的人们对神秘力量的忌惮,在施展“超凡力量”时不用顾忌那么多,如果在现代,他恐怕要担心被人切片研究。 雪橇,或者叫爬犁,是于寒抽空做的,构造非常简单,就是两条雪橇板上加了一片木板,但在连接处加了四道减震板,一路上晃晃悠悠,就像一座活动的蹦床一样,坐着非常舒服。 “喂,到了!”于寒指着不远处被冰雪覆盖的严严实实的镇子说道。 “啊?这么快?我才打了个盹。”韩澧兰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多亏裹得严实,不然非感冒了不可。 蛟龙镇此时已经空空荡荡,毫无半点生机,韩澧兰看着唏嘘不已。两人双马一雪橇,直接到了韩宅大门外。 厚厚的积雪将大门埋了一尺多高,表层冻结之后,门已经推不开了。 于寒直接跃过了院墙,找到一柄铁锹后清理了一下,这才将门打开,韩澧兰深一脚浅一脚地迈了进来。 几间屋子当初被韩澧兰不把火烧得只剩下残垣断壁,但存粮的地方是一间地下室,倒也安然无羔。 韩澧兰指出位置后,于寒清理了一番,很快找到了入口,顺着台阶下去后,只见一袋袋粮食码放的整整齐齐。韩澧兰伸手一指:“都在这里了,你看怎么搬吧?” 于寒上前拍了拍,隔着麻袋感觉了一下,大部分都是高粱,大米只占了不到十分之一,还有近两万斤的玉米。他取出纸笔,将每种粮食数目记下之后,大手一挥,堆积如山的麻袋一一消失在眼前。 “啊?你怎么办到的?”韩澧兰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幕。 “袖里乾坤,没听说过吗?”于寒没想到手下士兵的嘴巴都挺严实,他展示了很多次手段,营地里却没多少人知道。 “能教我吗?”韩澧兰眼巴巴地说道。 于寒脸上一抽:“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练,这个手段是突然间就有的。” “唉,既然这样,就算了。你运气真好。”韩澧兰失落地说道。 于寒转开话题说道:“你看家里还有什么要带走的?如果没有,就回营地吧。” “没有了,上次都拿的差不多了。”韩澧兰摇了摇头,突然问道:“你能教我打枪吗?我早就想学了,但哥哥总不让我摸枪。” “没问题,回去送你一支。”于寒记得营地每个人都训练过,韩澧兰怎么没接触过枪?看来韩沅渚还是个妹控,担心妹妹伤到自己,连这个权利都剥夺了。 …… 第31章 营地琐事 于寒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一回到营地便写了张欠条,亲手交到了韩沅渚的手中,他不想白占任何人的便宜,即使不是为了他自己。 韩沅渚对他的死板已经免疫了,知道拗不过他,只好收了起来。 于寒返回屋子后,发现韩澧兰也跟了过来。他奇怪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韩澧兰气呼呼地说道:“哼,你说呢?为什么非要写欠条?非得和我家划的这么清清楚楚吗?” 于寒一阵头大,这不是早就解释清楚了吗?和女人讲道理果然是徒劳啊。 韩澧兰见他这副样子,也没再揪住不放,眼珠子一转又问道:“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于寒马上反应了过来,操心的事情太多,刚过二十岁就有了健忘症了。他手一伸,一个小盒子出现在手上,这是以前缴获的那支柯尔特左轮手枪,结构简单不卡壳,刚好适合女孩子用。 “嘻嘻。”韩澧兰立刻转嗔为喜,一把抢了过去,打开一看,立即被吸引住了。将左轮拿在手上后,下意识地就将枪口指了过来。 于寒早有准备,一把将枪口扳向上方。其实没必要这么紧张,但于寒想给她留个深刻的印象,否则以后还会犯这个错误。 “呀,干什么啊?”两人双手接触的刹那,韩澧兰立刻羞红着脸将手缩了回去。 于寒似乎没看到她的表情,一脸严肃地说道:“除非是对敌,否则任何时候不要用枪口指着别人。” 韩澧兰嘟着小嘴委屈兮兮地说道:“哦,人家不知道嘛,干嘛这么凶。那你教我怎么用好不好?” 于寒曾经抽空研究过这支左轮,对它的结构早已了如指掌。他扳动击锤,依次切换到待击状态和保险状态,又取下弹巢,依次装入六颗子弹,复位后又反复地叮嘱了几遍。 见韩澧兰能熟练地操作之后,于寒才放下心来,连同几十颗子弹交给了她。 韩澧兰小心翼翼地接过后,像变戏法一般掏出一个一尺来长的烟袋,通体银白色,上面还缀了个精致的荷包。 “给我的?”于寒诧异道。 “嗯,你的烟卷抽完了,这里又没地方买,以后就抽这个吧。”韩澧兰微红着脸,将烟袋塞到了于寒手中。 于寒过来时身上装着半盒烟,他平时每天才抽一根,就这样也没抽上几天,这几天还真把他熬坏了。 烟袋并不是白银做的,而是白铜。接过来时,感觉有点沉,一捏荷包,里面已经装好了烟丝。拉开扣绳之后,发现里面是一粒粒金黄色的谷粒状烟丝。 “漠河烟?”于寒认了出来,他以前的邻居就喜欢抽这个。 “你喜欢就好。”韩澧兰见他收下了,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于寒将烟袋锅子伸到荷包中一阵鼓捣,装上一锅子后刚摸出打火机,韩澧兰却先一步用火折子给他点上了。 于寒刚美滋滋地扎巴了一口,就听道一声娇嗔:“哼!” “你来干什么?”于寒还未出声,韩澧兰立刻质问起了来人。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怎么,他是你什么人?”来者也毫不示弱。 于寒干咳了两声后说道:“澧兰妹子,你先坐会。玉大当家,什么香风把你给吹来了?” 韩澧兰却说道:“来了客人,我怎么能坐呢。”她说着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递给了玉三姑:“嘻嘻,三姐是稀客,先坐下喝口水。” 于寒见她表情切换得这么快,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玉三姑皱了皱眉,感觉哪里不对,但她不是来和韩澧兰抬杠的,接过茶杯抿了过口后,将火力引向了于寒:“我说姓于的,我的人被你打散安置也就罢了,可你让我整天缝衣做饭,这活我干着憋屈。要么让我从军,要么放姑奶奶走!” 于寒一听乐了,让这位女山大王干家庭主妇的活确实憋得慌,不过这事是连兆明安排的,他一回来就做了甩手大掌柜,把一些原则性的东西交代后就不管了。 “我准备成立一个十人的女子执法队,负责生活区的秩序和安全,同时训练营地中的女性一些军事技能,你来做这个队长,怎么样?”于寒脑筋一转就有了主意。 “真的?可十个人会不会太少了?”玉三姑先是一喜,转而又皱眉道。 于寒解释道:“先这么定下来,如果抽调的人太多,会影响其它事情,再说除了这十个人外,每个月还有三十人轮换着脱产训练,这些…学员也算作是你的手下。” “嗯,这还差不多。”玉三姑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十个人从哪里找?” 于寒恨不得用烟袋敲一下她的脑壳:“你自己挑人,自己训练,要是不会训练,就到新兵训练营看一看,这事不着急。” “好吧。”玉三姑点点头,却坐着不动弹。 于寒见她没离开的打算,不禁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玉三姑犹豫了片刻后问道:“那以后你们外出,能不能带上我?” 于寒断然拒绝道:“这个不行,只要营地还有一个男人,就决不让女人上战场。” 见玉三姑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于寒又加了一句:“当然,如果不是去打仗的话,还是有机会外出的,不过得等好一阵子了。” “你说的啊,可不许反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带她出去了,下次你得带上我。”玉三姑哼哼了几句,也不打招呼,腰肢一扭一扭地离开了。 “哼,狐狸精!”当了半天背景的韩澧蓝气呼呼地说道。 “唉,你这赌的什么气啊?”于寒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将烟袋磕了磕后别在腰间,提笔写了起来。 “这弯弯曲曲的是什么啊?”韩澧蓝的好奇心马上占了上风,将刚才的插曲抛在了脑后。 “这叫拼音。有了这个,识字起来就方便了。”于寒解释了一句后,又逐个读了一遍。见她一时半会领悟不了,干脆画上了示意图,并加上同音汉字作为音译注解。 韩澧兰这下像得到了把金钥匙一般,有了这件事情,每天更是有了充足的理由,没事就往于寒这里跑。营地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在眼里偷偷直乐,只有两个当事人恍若未闻,不知不觉间,于寒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一周后,韩澧兰彻底学会了拼音,见于寒实在太忙,她也不好意思过多地打扰,拿着于寒的“辛劳成果”找她兄长韩沅渚去了。 于寒交给她的不仅有拼音注解,还有小学到初中的数学教程。这年代没有计算器,三角函数和对数函数计算起来有点麻烦,幸好于寒穿越前在准备自学考试,高数中的级数还记忆犹新,便将三角函数和对数函数的展开式列了出来,这样以来,对数可以直接计算,三角函数则要将度数换算为弧度再带入级数算式。 按照这个方法可以将对数表和三角函数表推导出来,但计算量非常大,于寒根本没时间做,好在韩澧兰大包大揽地将事情接了过去,于寒倒是省了大事。 教材的事情告一段落,于寒又开始操心起了枪械改装的事情。 好在新来的成员中有不少工匠,对武器改装兴趣很浓,于寒只是提供了几套工具,后续的事情便交了出去。 一把把村田十三式被逐一加上了弹仓,刺刀座统统改在了枪管下方,逐批次地发放到新兵手中。 于寒还给工匠们下了一个任务,就是火箭筒和火箭弹的研制,除此之外,还有地雷。如果让他锻造的话,可能很快就能整出来,但要量产的话,还得用常规手段。 各类弹药的装配也在夜以继日地进行,有了几个工匠盯着,于寒终于能放心地将炮弹装配的事情也交接出去。 缴获的三挺机枪和三门大炮也修复好了,要不是于寒的锻造术,恐怕只能回炉做铁料了。 三门大炮不是倭军的旧式克虏伯青铜炮,而是德国克虏伯管退式快炮,口径为57,毫无疑问,这些都是从清军手中缴获的。 倭军在大连湾缴获的火炮和弹药远远不止这些,其中还有240、280岸防炮的炮弹百万发以上,结果清军不战而逃,将这些重型火炮和炮弹拱手让与倭军,倭军转而用岸防炮猛轰北洋舰队,当即击沉数舰,最终消灭了北洋水师。 落后就要挨打是不假,但兵力、装备占优的情况下依然输掉了战争,世间最大的讽刺不过如此。 三门克虏伯快炮悉数交给了连兆明,一同交付的还有三十门刚刚锻造的六零迫击炮,等训练出足够的炮兵后,于寒打算成立一个炮兵连,将炮火集中起来使用。 六零迫击炮无论是操作还是威力都远在克虏伯快炮之上,但弃之不用的话,缴获的几十万发炮弹就可惜了,索性一并用上得了,有时候目标过近的话,还可以用来直射目标。 于寒算了算日子,竟然又过去半月,已经到了1895年2月4日了,今天刚好立春。 这时候清军二复海城之战已经结束了十来天。如果历史照旧的话,清军会在2月16日发动第三次反攻,届时清军参战兵力达90营,超过了三万人。 营地的新兵训练远远没有结束,于寒也不可能就这么带他们参加成千上万人的战斗,但就这么看着倭寇逞凶又实在不甘心,想了大半夜后,他决定小规模袭扰一下金州或复州。 第32章 目标金州 这次出击的目的有两个,主要目的是袭扰倭军的老巢,给背上的倭军造成后顾之忧;其次是夺取倭军的物资,主要是粮食,以解营地缺粮的现状。如果碰巧有重量级人物,就来个斩首行动。 于寒将一帮手下召集在一起,有连兆明、郭铁生、江海生、陶黑柱、徐三阳、石斗升、申富贵以及池满仓等人,开了一个简短的军事会议,将他的想法提了出来。 对于打倭寇这一点,没有人反对,家园四周都被占了,目前的处境形同孤岛,朝廷自顾不暇,总不能听天由命吧?攻击的目标也确定下来,就是离得最近的金州。 新兵训练还未结束,带几百人出去也不现实,教导排又担负着训练新兵、守卫营地的重任,也不能全部带走,众人讨论一番后,提议于寒至少带三十人。 于寒以兵贵精不贵多力为由,决定从教导排挑选十人组成一支突击小队。 众人一致反对,于海解释道:“人少有人少的打法,这次不再与倭寇打阵地战,而是以快打快,一击得手立刻远遁,以后会专门成立一支精干队伍,专门执行这种任务,这次就当是一次试验好了。” 选拔好人手之后,于寒又带上了石斗升、申富贵、池满仓,这三个人一个充当狙击手的角色,另外两人是炮手,于寒又给他们各配备了一个副手,也在这十人之中。 参与行动的连同于寒在内一共十一人,个个武装到了牙齿,于寒给每个人配备了十五发装的9自动手枪,并配备了消音器;每人一支九四半(带消焰器),一柄多功能军用匕首,三枚甜瓜手雷,一枚闪光弹,一枚烟雾弹,手枪弹每人五十发,步枪弹三百发,还有几人携带着弩枪,石斗升的还配备了穿甲燃烧弹。 迫击炮和炮弹以及刚研制出的几十枚地雷则收在于寒的物品栏中。 除了常规炮弹外,还增加了燃烧弹,这是用油脂、白糖加上铝镁粉、氧化剂制成的,在隔绝氧气的情况下也能燃烧,可谓是件大杀器。 个人防护也非常充分,钢盔上加上了防破片镜片,战术背心上添加了防弹插板,虽然重了不少,但等于多了条命。 教导排的每个人都学会了滑雪,但从营地滑雪赶到金州显然不现实,所以还是一人双马,不过都带上了雪橇。 新缴获的57克虏伯快炮则留在了营地,一架用来训练,另外两架暂时充当哨戒炮。 于寒一行人踏上征程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地,金州城中,第一师团长山地元治正大发雷霆:“立见大队全军覆没?储备的弹药和物资被席卷一空?立见直弥是干什么吃的?他应该切腹自尽!” 新上任的第二旅团长新井敬义见状说道:“师团长阁下,立见大队长已经玉碎了。从现场的痕迹看,是死于刀剑之下,对手和他过了十招左右,一招切开了他的腹部,几乎将他斩为两段。” 新井敬义原先是第三联队长,立见直弥正是他的部下。说起来,新井敬义能升任旅团长,还是拜于寒所赐,原先的第二旅团长在旅顺时被于寒灭掉了。 山地元治脸色一沉:“你想告诉我什么?一个剑道高手灭了一个步兵大队?武士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再快的剑也快不过枪炮!” 新井敬义连忙解释道:“师团长阁下,我绝无此意。您还记得旅顺第一次被袭击的时候吗?据驻防的骑兵说,中队长手冢和树也是死于剑道高手之下,不同的是对手只用了一招。我怀疑杀死手冢和立见的,是同一人,据凶手自己说,是鹿儿岛的武士,叫什么木村拓哉。” “荒谬!这种话也能相信?如果他是西乡隆盛的追随者,为什么千里迢迢到支那来杀戳帝国军人?” 新井敬义见风使舵道:“师团长阁下,我也不相信,不过,既然有这个线索,不妨将消息传回国内,让岛津家派人来会会这个所谓的木村拓哉。我有种预感,即使能剿灭这支抵抗者,但想消灭这个家伙绝非易事。” “嗯,虽然这个家伙未必是岛津家的,但让他们出点力也无可厚非,这个办法不错,我会给大山司令官(第二军司令官大山岩)提议的。”山地元治微微点头,又问道:“新井君,大连和旅顺还需要驻防,依你之见,派多少兵力合适?” 新井敬义沉思片刻后说道:“师团长阁下,我认为,以对手的战力,一个大队根本抵挡不住,甚至支撑不了一天,要想挡住对方攻击的话,不能少于两个大队,但咱们的兵力有限,据探报,清军不但会继续反攻海城,还可能攻击盖平,所以再增兵驻守可能会影响整个战局。请恕我直言,被动防守是下策,不如彻底剿灭这支幽灵一样的军队。 旅顺和大连暂时就让那两个中队各自驻守,其实是充作诱饵,驻地已经移到了海岸附近,如果受到攻击,舰队也可以提供炮火支援,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山地元治点头后问道:“有没有摸清他们的人数、驻地和火力配备?” 新井敬义显然做足了功课:“师团长阁下,旅顺的幸存士兵反映,当时只有一人,也就是那个自称木村拓哉的剑道高手; 但袭击大连的有四五十人,还装备了威力巨大的火炮以及多挺格林炮(加特林手摇机枪)。所以我怀疑这个人是他们的首领,开始一个人单干,后来纠集了一帮同伙。 对方人数虽然不多,但火力非常迅猛,先用火炮摧毁了立见大队的重火力,又大量杀伤士兵,最后又用机枪、步枪杀死了幸存者,从残留的弹壳看,对方用的步枪弹和我们的完全相同。 所以我推断,对方人数应该在一百左右,火力配备比我们稍稍胜出一筹,不过相差不多,大部分武器是从我们手里缴获的,除了那种大威力火炮;这个首领不但是剑道高手,对战机把握和战术运用也恰到好处。 金旅地区未肃清的仅有一个蛟龙镇,派出的两个小队,还有一个骑兵中队都下落不明,如果不出所料,肯定是这支神秘力量干的;所以我怀疑那些人的根基就在蛟龙镇; 但据最新情报,蛟龙镇已经搬空了,刚下的大雪又掩盖了所有痕迹,所以只能推测,这帮人就在离蛟龙镇不远的某座山上,和蛟龙镇的住民相互依托;但附近山林密布,具体在哪里还得继续探察。” 山地元治点头道:“好,继续派人探察,要尽快找出他们的藏身地点,趁早剿灭这些抵抗者。” 新井敬义说道:“师团长阁下放心,已经派出去了。” 当天傍晚的时候,于寒带着突击小队抵达了北岭山下,这里是玉三姑原先的老窝,或者说是匪巢。 于寒没有上山,而是在山下找了个背风处扎营。有他这个身怀异术之人,十个人、二十来匹战马舒舒服服地住进了几个冰屋,连外面的观察哨也有个避风的冰筑哨所。 一帮人啃着粮食肉类制成的军粮,喝着保温水壶中的热水,在这个缺吃少穿的混乱年代,比大多数人要惬意多了。 补充完能量,于寒安排好轮换岗哨后,裹着兽皮躺了下来。睡了不到半小时,就被哨兵的喊声惊醒过来。 于寒下意识地打开探察术一看,光屏上赫然出现了两个红点,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石头,跟我来。”于寒低声招呼了一声石斗升,抓起步枪出了冰屋。 石斗升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边往出走,一边习惯性地检查步枪。 这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于寒借着雪地反射的光线,清楚地看到两个身穿破旧棉袄,头戴毡帽的年轻汉子正接受哨兵的盘问,一个牵着毛驴,另一个拉着一头骡子,牲口背上还搭着布袋,一副寻常百姓的打扮,只是说话磕磕绊绊,引起了哨兵的警惕。 于寒快步赶到近前,端起步枪指着其中一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来的?要去哪里?” “军,军爷,小,小的是从复州来的,要到蛟龙镇探亲。”一个汉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于寒冷笑道:“复州?你恐怕是从金州过来的吧?” “啊,你怎么…”汉子吃惊之下,立刻说漏了嘴。 “我当然是诈你的。但就算你没说漏,我也知道你是倭兵探子。”于寒一把抓住对方右手,果然在虎口与食指上发现了厚厚的老茧;又掀掉对方帽子伸手一拽,一根假辫子脱落下来。 “嗬——” 另一个探子见势不妙,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刺了下来。 “呯!”早有准备的石斗升一枪击穿了对方膝盖,剧痛之下,目标立即扑倒在地,匕首也脱手而出。 一旁的哨兵上前又是一枪托,将对方砸得弓成了虾米。 与此同时,于寒也将另一人按倒在地,双手背剪扭了起来。 闻讯赶来的其他人一拥而上,将两个探子五花大绑拖进了冰屋,于寒吩咐道:“申富贵,池满仓,撬开他们的嘴,手段不限。” “我抗议!你们这是虐待战俘!”膝盖中枪的倭兵虽然听不懂汉语,但也意识到不妙,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还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于寒讥讽道:“你是第一师团的吧?旅顺的事你也有份吧?别人有权抗议,唯独你没有!就算没有旅顺的事,你这副打扮也不是战俘,而是间谍,战时间谍的下场,你想必也知道吧?想活命的话,就老老实实交代,不然,老子把你切成一片一片的!” “队长,你和他说些什么?”石斗升好奇地问道。 “我说,一眼就认出他是倭兵探子。” “真的?” 于寒实话实说道:“准确的说,我闭着眼睛都能识别。”他还真不是吹牛,探察术根本不用眼睛看。 第33章 无声的杀戳 突击小队也算是身经血战的老兵了,不少人还和倭兵有血海深仇,自然不会对倭兵探子心慈手软。各种非人手段施加上去,两个倭兵终于交代了。 和于寒猜测的一样,这两人还真是从金州过来的,目的正是找到于寒他们的驻地,并摸清具体情况。 第一师团长山地元治率新井敬义的第二旅团以及今津孝则的野炮第一联队此时在金州驻扎,不日将北上,具体去哪里,两个探子也不知道。 同时于寒也确定了,在旅顺干掉的西宽将军正是原第二旅团长西宽二郎。 遗憾的是,乃木希典的第一旅团此时已经离开了复州,驻扎在盖平以北的飞云寨,因为距离过远,周围又有其他倭军互为犄角,只好让这个老小子再蹦跶一段时间了。 这还算是小事,令于寒忧心的是,倭军派出的探子肯定不止这一拨,而且会以各种各样的面目出现,这次扮作探亲的老百姓,下次可能扮成江湖艺人、算命先生、货郎甚至是清军的游兵散勇。 更要命的是,第二拨迁徙来的人口可是在雪停之后动身的,厚厚的雪层上留下了清晰无比的痕迹,一直通向营地,只要一个探子发现了痕迹,一路追踪下来就能发现营地,如果倭军下定决心肃清后方,哪怕调动两个大队,营地就堪忧了。 想到这里,于寒连忙取出纸笔匆匆写下一封信,交给一个士兵带回去交给连兆明。 书信的内容有以下几点: 一,将观察哨延伸到山下,遇到紧急情况以号炮通知; 二,以教导排为骨干,组成巡游骑哨,专门猎杀倭军探子,一经发现,不惜一切代价歼灭; 三,在营地各个关隘构筑防御工事; 四,在后山修筑防炮洞,并将重要物资如粮食、弹药尽快分类转移到地下,所有人常备三天的干粮与饮水,定期更换; 五,营地所有非军事人员进行紧急演练; 六,在后岭山密林深处构建秘密营地,分散布置,并将一部分弹药、物资先行转移过去。 于寒本来还想让营地整一个自毁装置,想了想后放弃了。 派走了传信的士兵,于寒将大伙召集起来,将此次的目标稍稍调整了一下,首要目标为今津孝则的野炮第一联队。 据俘虏交代,这个野炮联队下辖三个近七百人的炮兵大队,其中第一、二大队各有十二门70野炮,最大射程5000米,第三大队则装备十二门70山炮,最大射程3000,虽然都是老旧的青铜炮,射速也不敢恭维,但其威力不可小觑; 除了三个炮兵大队外,还有一个新成立的速射炮中队,装备有四门格鲁森式57毫米线膛后装架退钢炮。 如果不摧毁这些火炮,无论是不久后的战斗,还是被带往海城战场,都会带来极大的危胁。 于寒这个想法一提出,马上得到了一致赞同,别的先不说,要任由这么多大炮发威,他们这十个人连渣子都留不下来。 第三天傍晚,突击小队抵达大连湾以西二十里左右,于寒让队伍停在一个废弃的村庄内,天黑后带着两个士兵滑雪到大连湾侦察了一番,发现这里又驻扎了一支倭军,人数不超过两百人,应该是一个步兵中队。 因为带的人少,要是强行吃掉这个中队,势必会再次减员,还会影响到金州的行动,于寒便没有理睬这股倭军,等返回时再和他们过过招好了。 队伍休息到凌晨三点时,于寒将大家叫起继续赶路,为了防止被大连湾的驻军游哨发现后节外生枝,从此刻开始,突击小队改为昼伏夜出,并在第五天,也就是二月十日零点时分抵达了金州西南十里处一个无人村庄。 将所有马匹留下交给一个士兵看管,于寒带着其他八人滑雪前行,很快到了金州城外。 据俘虏交代,第一师团指挥部就在金州城内,但师团主力在城外驻扎,城内只留了两个步兵中队。 说是师团主力,其实只有新井敬义的第二旅团在金州,乃木希典的第一旅团原先在复州,后来去了盖平。 第二旅团也没有全部驻扎在一起,而是两个联队分别驻扎在城东和城南,野炮联队则驻扎在城西。 三个营地依次相距约三公里,如果一处受到攻击,相邻的营地很快就能赶来。 每个营地都用铁丝网与外部分隔开来,而且都有八个哨塔,间距约五十米,分布在营地周边;营地内还有不少环形工事,但工事此时既无士兵,又没有武器,但除了环形工事外,还有五个沙袋垒成的简易碉堡。除此之外,营地中还有巡哨不停地巡视。 这些情况俘虏交代了一清二楚,于寒径直带着八个士兵到了城西,也不知道山地元治怎么想的,将这么一支宝贝部队安排在这个位置喝西北风,不过也方便了于寒他们,否则要小心翼翼地绕开一个联队不说,还要兜个大圈子。他不知道的是,原来的四十九联队已经被他打残了,现在有不少人都是新兵。 滑雪的动静比骑马要小了不多多少倍,在夜间呼啸的寒风中几乎微不可闻,加上这时的鬼子还没有大功率探照灯,用来照明的只有兵营中的一堆堆篝火,但又能照出多远? 加上小队成员都披着白色披风,一直摸到了兵营五十米外,哨塔上的倭兵竟毫无察觉。 于寒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让小队成员伏地等待了一个小时,等倭兵换岗之后才从雪地上慢慢起身。 见石斗升端起步枪瞄向最近的哨塔,于寒摆了摆手,从物品栏取出了反曲弓。 开玩笑,即使是装着消音器的手枪,子弹出膛后的闷响也不小,何况只加了消焰器的步枪,还是11口径的? “嗖!嗖!嗖!” 三支箭矢先后离弦而出,精准地命中了三个哨塔上的倭兵,冰冷的箭矢从颈部穿过,将三个倭兵钉在了哨塔的立柱上。 相邻哨塔的倭兵听到响动后疑惑地瞅了一眼,只见五十米外的同僚身躯微微弯曲,两手无力地垂落,靠在立柱上,两腿微微向前伸出,肩上的步枪轻轻晃动。 “啊哈,横田君又在做梦了。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倭军哨兵暗笑了一声,等着看对方滑倒后的窘相,就在下一刻—— “噗!” 异物入喉的痛楚传来,倭兵下意识地伸手捂向咽喉,却被巨大的力道带得双脚离地。 “呯!” 类似于钢钉入木的闷响过后,倭兵被死死钉在了立柱之上,在咽气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十五点经验?小鬼子太不值钱了!” 于寒心里嘀咕了一句,背起弓箭沿着营地外围绕起了圈子,到了合适的距离和角度后,将一个个哨兵钉死在哨塔之上。 每当营地内的巡逻哨走到边缘时,于寒便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白色的披风几乎与雪地融为一色。 绕着整个营地转一圈,于寒几乎累了个半死,总算把野炮联队的哨塔清理干净了,还没引起巡哨和碉堡里的倭兵注意。 于寒这时也摸清了巡哨的人数和规律,一共有四支巡逻队,每支十三人,加起来差不多是一个小队,各支巡逻队的警戒区域互不重叠,分别巡视营地四片区域。 巡逻哨倒也好解决,但麻烦的是几个碉堡中的倭兵,必须进入其中才能解决,要是用震撼弹的话,炫目的强光和高分贝的噪音势必会打草惊蛇。 于寒最终决定冒险一把,打仗哪有百分百的把握?方法便是分头行动。 每个雕堡中有两个倭兵,分别是机枪手和副射手,这样的话,每个碉堡必须有两人进攻,还不能失手。 碉堡一共有五个,但于寒这边只有九人,于是他一人包揽了一个,其他八人刚好一人一个,都用弩枪攻击,如果敌兵未死,就用匕首补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枪。 由于巡哨的原因,不可能同时攻击所有碉堡,但每隔一段时间会有短暂的空档,这就是下手的机会。 吩咐大家见机行事后,于寒 率先摸到铁丝网前,也不用钳子,锻造术释展出来,铁丝网立即齐茬断开,九人鱼贯而入后,于寒又将铁丝网虚连起来。 等一队巡哨过去后,飞快地猫腰靠近一个碉堡入口,这时他惊喜地发现,提示敌对人物的红点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标示朝向的短线(参照三角洲部队游戏),这更增加了几分把握。 两个红点几乎动都不动,于寒手握短刀一个箭步迈入,发现这两人竟都在背着入口打瞌睡,也许是觉得碉堡内万无一失才这么心大吧。 “噗!” “咔嚓!” 于寒将匕首深深扎入一个倭兵的颈部,又飞快地扭断另一人的颈椎,两个倭兵就在半睡半醒间见了天照大神。 收起碉堡内的加特林手摇机枪和弹药后,于寒小心翼翼地出了碉堡,这时其他人也解决了目标,几分钟后聚在一起,纷纷打出了ok手势。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四支巡逻队了。 于寒观察了一下对方的活动规律后,悄无声息地与队员汇合一处,压低声音嘱咐了一番,八个队员听后眼睛一亮。 一阵脚步声传来,于寒一个手势,士兵们纷纷趴伏在地,白色披风已经脱掉了,营地里可没有雪,但身上的迷彩又成了最好的伪装。 等巡逻队走过之后,于寒取出反曲弓,抓起三支羽箭连珠射出。 “嗖嗖嗖!” 队末的三个倭兵应声而倒;听到身后响动,前面的倭兵下意识地回头,于寒又来了个一发三矢,十三人的巡逻队立即剩下七人。 “嗖!嗖……” 这时其他队员的弩枪纷纷发威,准确无误地扎入倭兵们的体内,还有一个倒霉鬼中了两支。 弩枪本来是为攀爬城墙作准备的,杀敌的效果也非常好。 为了不让扩散的血腥味引起倭兵注意,于寒将十三具尸体收入物品栏分解掉,这时想起大连湾焚毁的倭军尸体,他不禁有些肉疼,那可是一千多点经验啊,可惜那时把忘了个干干净净。 第34章 辎重与烟花 如法炮制地解决了另外三支巡逻队后,于寒再次观察了一下营地中的兵力分布。 红点均匀而密集的区域自然是兵营了,大概数了数,发现一共有四千多人。一个野炮联队满编是两千三百人,加上一个新增的速射炮中队,也就是两千六到两千七,根本没有这么多啊? 人数虽然不对,但已经开始动手了,也顾不得这么多,反正上敌人,消灭就是了。 除了兵营之外,于寒还发现了几处类似于仓库的建筑,每个里面五到六人。 如果真是仓库,里面肯定存储着军用物资。于寒马上将几个仓库列为下一个目标。该死的俘虏,竟然没说清这个。 将手下召集起来后,摸到最大的一个库房外,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但这难不住于寒。 短刀从门缝中轻轻插入,木制的门栓像豆腐般从中断开。 手抬着门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后,顺手将掉落的门栓接住,伸手一指方向后,六个士兵分别扑向各自目标,剩余两个则在门中警戒。 这个库房面积大得惊人,目测不小于两千平方,近五十辆板车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靠墙的位置,但于寒此时还顾不得察看,因为屋内只有四人,解决完之后,于寒也没看到其他两人,但根据红点提示,应该就在几步之外。 有地道?于寒四下寻找了一番,很快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个台阶就在库房的一角。 于寒轻手轻脚地沿着台阶下去,快到底部时摘下一枚震撼弹,拉下保险扔了出去,同时闭眼捂耳蹲下,在地下室可没这么多顾忌。 “嘭!” 一声闷响后,传来了惨烈的哀嚎。于寒飞快地下到底部,就见两个倭兵紧捂双眼,倒在地上蜷成一团。 解决掉两人后,于寒则两眼放光地走向了一堆箱子。 打开几个一看,正是各式炮弹子弹以及步枪,步枪除了倭军使用的村田十三式外,还有崭新的毛瑟187184式步枪。 这种枪是毛瑟1871的改进版,增设了八发装的管式弹仓,在当前来说非常先进了,而且也使用11子弹。 于寒也懒得逐一查看,通通收入了物品栏中,上到上层后,发现手下已经划开了板车上的油布,赫然是一门门拆分后的大炮。 于寒伸手抚过一个炮管,马上确定了这是旧式的意大利青铜炮,口径正是70,他以前没见过这种旧式火炮,也分不清这是山炮还是野炮。当然,这个见过也仅指网络上。 这种射速低的火炮于寒看不上,不过铜本身是好东西,为了方便收入物品栏,于寒用锻造术将青铜炮熔为了铜锭。 感知属性达到了77,施展锻造术实在太轻松了,几乎十秒不到,一门大炮便被“回炉”了,于寒感觉自己成了废品回收者。 收到第十三辆车时,于寒发现青铜炮大了不少,他这才知道刚才收取的都是山炮,也就是加农炮,现在这些应该是野炮(榴弹炮)了。 收完青铜炮后,剩下五门57速射炮,这可是好东西,而且在大连缴获了几十万发炮弹,于寒取出刚才收取的铜锭,三下五除二锻造了几个小型集装箱,将五门速射炮单个收起后再装一个之内,再将其它空箱收起。 洗劫完后,于寒带队奔向了下一个库房,如法炮制地撬门、灭杀守卫后,于寒发现这里堆积了大量的麻袋,上前捏了捏后,发现是大米,粗略数了数,约一千五百袋,一袋一百八十斤左右,将近27万斤左右,差不多是一个旅团一个月的口粮,现在都便宜于寒了。 将所有大米收起,于寒心里松了一大截,营地的粮食差不多够到夏收了,接下来挨饿的恐怕就是小鬼子了。 第三间库房略小了不少,但里面是药品、棉纱、医用酒精还有急救包,这给了于寒意外的惊喜,没得说,通通收起。 到此为止,杀敌数量虽然不多,但收获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只是看手下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于寒知道他们还没过够瘾,石斗升还指了指营房的方向,又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于寒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干了!不然都对不起跑这么远的路。 营地的倭军超过了四千,挨个抹脖子根本不现实,但有更好的办法,就是刚才装运起来的炮弹,山炮和野炮已经融为了铜锭,但炮弹还有近万发。 于寒招招手,六个人连忙围了上来,他一将想法说出,众人皆是两眼放光,能这么简单地杀敌,岂不是轻松加愉快? 不过操作起来可一点都不轻松了,70炮弹倒是不重,也就十来斤,但将大量炮弹均匀布置在营房之间,再加上引信,还要做到神不知道鬼不觉,绝不是容易的事。 好在搬运炮弹的活于寒包了,他用到了一片区域后将炮弹取出,一枚枚炮弹被轻轻放在营房外,又小心翼翼地装上引信。 突然,于寒目光一凛,下一刻化作残影消失在原地,两秒之后出现在一座营房门口,只听“吱呀”一声,一个倭兵披着棉衣,缩着双臂,哈欠连天地走了出来,似乎还在做梦。 “咔吧!” 一道骨骼断裂声传出,倭兵脖子一软,脑袋无力地垂落下去。 于寒顺手将他收入物品栏分解掉,等了几分钟后,一个前滚翻进了营房,里面还有十九个倭兵。 十秒过后,营房中已空无一人,只有残留的血腥味暗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什么。于寒之所以将这个营房屠戮一空,是担心那个起夜的倭兵久出不归,被其他人发现端倪,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他们已经钻入了敌人心脏,近距离对上百倍于己之敌,浑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 解决了意外,于寒一边充当运输大队长的角色,一边继续用探察术覆盖着整座营地,只要一有红点移动,他就会立即灭杀。 于寒的小心不是多余,四千人集中住在一起,时不时就有人起夜,于寒一个个解决下来,光是今夜就完成了一次百人斩。 将所有营房外都放上了几枚炮弹后,突击队员们也累了个半死,整整两百座营房,每座外面放五枚,就是一千枚炮弹,平均一人一百枚,还要装引信。 于寒拧开一枚炮弹,将发射药倒在油布上裹好,放在一堆炮弹底下后,又取出一捆导火索塞了进去。 为了保险起见,九人又拉了十来条导火索以及土制药包,大致均匀分布在营地中。 于寒做了个“撤”的手势后,众人一边放着导火索,一边慢慢退出了营地。 “点火!” 于寒一声令下,十几条导火索被悉数点燃。“嗤嗤”的火星从导火索尾端喷出,就像元宵节里燃放的点点焰火。 一条条暗伏的火线在导火索腔壁内迅速蔓延,很快传导到了尽头。 “呼!” 一抹火星从导火索端部喷出,瞬间点燃了药包。 “呼啦!” 一团炫目的火球绽放开来,炽热的高温顷刻间触发了炮弹的底火。 “轰轰轰——” 几乎相差不到五秒,十几处炮弹先后爆开,被触发底火的炮弹更是变成了大号的“地老鼠”炮仗,脱壳后的弹头在巨大的推动力下乱蹿一气,直到触发引信后轰然爆开。 一座座营房在猛烈的冲击波下像纸糊般化为零碎,大多数倭兵在睡梦中被高高抛起,纷飞的杂物与弹片肆虐之下,又将他们切割得支离破碎。实际上,大多人被掀飞的刹那,已经死于冲击波下。 爆炸的高温又引燃了能触及的所有可燃物,漫天的火光将金州城内外照得亮如白昼。 突击小队此时已撤到了几百米外,依然感到了剧烈的震动与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 “吧嗒!”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重重摔落在几步之外,一个士兵好奇地一瞅,顿时干呕了几声,赫然是半截血淋淋的人腿。 于寒飞快地绑上雪撬,嘴里催促道:“别看了,赶紧撤!” 巨大的动静在几十公里之外都能察觉到,四十九、五十七联队以及第二旅团部立即出动骑兵前来察看究竟,随后各自派出两个步兵中队前来,第一师团长山地元治和第二旅团长新井敬义更是亲临现场。 山地元治看了眼化为废墟的营地,心里哀叹一声:“辎重联队完了!”转而杀气腾腾地说道:“四处找找看,肯定能留下蛛丝马迹,我不相信他们会飞!找找尾野雄介那个废物,看看还有气没有?” 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新井敬义以及两个联队长头上,又层层落在小兵头上。 传达完任务后,山地元治与新井敬义对视一眼,其义不言而喻。 “看来我们的敌人胃口越来越大了,竟敢袭击近万人把守的金州,而且还成功了。”山地元治说完,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报师团长阁下,旅团长阁下,发现脚印,还有人员趴伏的痕迹,人数约十个左右!” “……发现导火索,还有山炮、野炮的弹壳!” “……几个库房被搬空了,包括军火库所有大炮和枪支、弹药,但装载大炮的板车还在,没发现车辙和拖曳痕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什么?是真的?”新井敬义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跳了起来,冷静下来后,一股深深的寒意涌遍了全身,难道是幽灵干的? 山地元治则冷静得多,他冷冷地瞅了新井敬义一眼,厉声说道:“让骑兵顺着脚印追,不管他们是人还是幽灵!” 第35章 荒村伏击 于寒不知道,他袭击的是第一师团的辎重联队,而不是野炮联队。不过此时也感到了不对,因为炮兵经验值是翻倍的,灭杀一个陆军小兵是五点经验值,像骑兵、炮兵、海军都是十点。 不过好在数量惊人,光这一次就消灭了四千多倭兵,即使在阵地战中,也是一场大捷。 察看了一下面板,这次共得到了21050点经验值,加上上次的5056点,一共是26116点,可以连升四级了。 连续点击升级键,升到了31级,经验值缩水为21168000,于寒有些遗憾地回望了一眼,如果那些倭兵尸首让他分解的话,就是四千点经验,离32级也不远了,不过显然是妄想而已。 连升四级后,力量、敏捷、感知各加了四点,分别为46,46,81,但升到30级时,赠送四个属性,所以此次一共得到了14个属性点。 于寒依然全加到了感知上,这样感知就成了95。他感觉这项属性达到一百时,将发生质的飞跃,只要再升一级就能达到了。 而现在,以自身为圆心,950米内的敌对人物在探察术下无所遁形,离人形雷达越来越近了。 这个时代的步枪、机枪有效射程都不超过五百米,只要不是遇到炮火覆盖,或者大意中被敌人接近围攻,于寒的安全已经没有大题了。 “队长,有马蹄声!我们还回村子吗?”石斗升的耳朵非常敏锐,其实于寒也听到了,具体来说,应该是马蹄踏破积雪表面薄冰的声响。 不过马蹄声并不急促,除了战马不能长时间冲刺外,厚厚的雪层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于寒听了听几里之外的马蹄声后说道:“当然要回,锁子兄弟在那呢。他们就一个小队,速度也不快,咱们滑雪赶到他们前面,在村子里干掉他们!” 为了赶速度,突击小队没有兜圈子,径直滑向了那个不知名的村庄,顺利与看马的士兵,也就是锁子汇合。 “队长,你们是不是把金州的军火库点了?动静真大,我在这里都听的清清楚楚,半边天都照亮了。”锁子一看大家回来了,立刻兴奋地问道,同时有点遗憾,没能参与这么刺激的任务。 “哈哈,差不多吧。检查武器,准备消灭那支尾巴!” 倭军骑兵一路循着雪撬痕迹追踪而来,这时已变成了两个小队,同时也是金州最后的骑兵了。在骑兵的背后,两个步兵大队也紧随其后,来了个武装五公里越野,还是在雪地上。 十几分钟后,嘎吱嘎吱的声音在村外响起,于寒用探察术瞧了个清清楚楚,前面的骑兵小队先行赶到了,不过这些家伙非常谨慎,绕着村子转了一圈后,停在了村西三百米外,看来是确定了他们就在村里,想等步兵到了以后来个骑步协同作战,同时在外面盯住他们。 于寒早预料到了这种情况,那会让他们如愿?他看了看光屏上排成矩阵的红点后,很快确定了双方距离,立刻从物品栏中取出了三门迫击炮,还有一挺加特林手摇机枪。 “以我为基准,十二点方向,距离一千三百米,三发急速射后延伸一百米!机枪准备!”于寒一声令下,其余九人立刻忙碌起来,申富贵与池满仓带着副炮手各操作一门迫击炮,于寒单独一门,本来是狙击手的石斗升厚着脸皮抓起了机枪,还吆喝道:“锁子,装弹链!” “?——轰!轰!轰!” 三枚炮弹准确无误地落入骑兵小队之中,三声轰响后,巨大的冲击波连人带马被掀翻在地,有的倭兵更是被灼热的气浪高高抛起,密集的弹片紧随而至,所及之处,无论是人或马,纷纷像豆腐般被生生地切开,战马的嘶鸣、重伤未死者撕心裂肺般的惨号在浓浓硝烟中混成一片,加上随处可见的死尸、断肢和内脏碎肉,活脱脱的一副地狱景象。 “八嘎!他们有炮!赶快散开!”惊出一身冷汗的骑兵小队长岗部秀次死死勒住缰绳,好不容易才让战马平静下来。 话未落音,三道划破空气的尖啸传来,第二轮炮弹破空而至,接着又是第三轮,将本已七零八落的骑兵再次炸死了两拨。 “八嘎,牙西给给!”岗部秀次真可谓命大,三轮炮击后竟毫发未伤,只是被薰黑了脸。他举起马刀一指村内,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十个幸存的倭兵举着骑枪紧随其后。 “停止炮击!准备战斗!” 于寒见对方冲进了村子,连忙取消了炮火延伸,将三门迫击炮收起后,带着几人钻入了旁边的空屋。 “呯!”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岗部秀次半截脑袋像西瓜般爆裂开来,被战马拖行了几十米后才掉落在地。 “呯!呯!呯!” 九四半的声音在屋顶上、墙壁后纷纷响起,一轮射击过后,倭军骑兵仅剩下三人。 “哒哒哒…”三人见势不妙,还未拨转马头,就被密集的弹雨打成了筛子。 “太不过瘾了,连三十发都没打完。”石斗升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机枪摇柄,长长的弹链才刚刚走了一小截。 “打扫战场!等会让你过足瘾!”于寒一瞪眼,还有嫌弹药消耗少的? 炸死的战马被于寒通通收起,以前不在意,现在人多了,任何能吃的东西都不能浪费。 其他人则按照惯例,对疑似未死的倭兵挨个补刀,最后才将枪支、弹药、马刀以及完好的皮靴收起,再由于寒收到物品栏中。 满地的死尸也被于寒兑换成了经验,又清理了环境,只留下遍地的弹坑和血迹。 打扫完战场后,于寒又带人撤回了村中,这是第一次零伤亡的作战,还歼灭了五倍之敌,可以说是一次飞跃,但这都是在先前几次血战中打下的功底。 第二个骑兵小队又给了突击小队一个惊喜,这帮家伙看到地上残留的痕迹后,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顺着痕迹就往村中闯来。 “希律律律——” 突然间,几匹战马毫无征兆地倾翻在地,将马上的骑兵甩飞出去,顿时摔了个七晕八素,后面的骑兵急忙拨转马头,试图绕行过去,不料又步了前尘。 随后的骑兵避让不及,顿时被倾倒的战马绊倒在地,一时间乱作一团,不少人更是被战马压在身下,不是一命呜呼,就是骨断筋折。 造成这些的是雪地上呈梅花布置的陷马坑,约碗口大小,深度一尺左右,陷坑周围的积雪已凝成了坚实的冰块,这是于寒撤往村内时灵机一动,用锻造术留下的手笔。 “放!” 见第二支骑兵小队中了陷阱,村子另一头,于寒半蹲在屋顶上发令道。 “轰轰轰!” 迫击炮弹从天而降,在村里里狭小的空间中,比第一次炮击的效果更好,只是两轮炮击后,五十几个骑兵便死伤殆尽。 打扫完战场后,留下一地的血迹、弹坑、破片,还有倒塌的院墙屋舍。 “队长,接下来是撤还是打?”虽然于寒已经是团长了,但教导排的士兵依然改不过口。 于寒也无所谓称呼,他能感觉到手下发自内心的尊敬,这就够了。 “远道而来,不打过瘾怎么行?不过这里不能呆了,这么大的动静,估计他们的步兵迟早会找过来。走,往复州方向撤,顺便给他们留点礼物!”于寒不假思索地说道。 突击小队走了一个多小时后,一个步兵大队在青山洋佑少佐的带领下抵达了村庄。 “快,将这里包围起来!”青山洋佑一声令下,三个步兵中队立即奔向村子南、北、西三个方向,机枪中队、炮兵小队则留在村西,分四个方向将村子团团围住。 随后,负责侦察的倭兵一字排开进入村庄,展开了拉网式搜索。 青山洋佑看了看村外的战斗痕迹,很快被十几个弹坑震惊了,他捻着一块破片反复看了看后,目光猛然一凛:“去找找车轮印记!” “轰!轰!” 青山洋佑话音刚落,爆炸声接连传来,这是进村侦察的倭兵中了大奖。 少顷之后,两个侥幸未死的倭兵从村内跌跌撞撞地跑出。 “报!大队长阁下,村内发现马蹄印!” “大队长阁下,他们往北跑了!”又有几个倭兵前来汇报。 “有马车痕迹吗?” “没发现!” “嗯?传令,炮兵小队、机枪中队各留一个分队,由松浦中队长指挥,继续搜索村庄,其他三个中队跟我来!”青山洋佑脸色一变,但还是下了命令,虽然追上的希望很渺茫。 “?——” “敌袭!散开!” 青山洋佑脸色大变,虽然这种声音不同于他所知的任何火炮,但刺耳的尖啸告诉他,这不是天降大礼包。 一众倭兵慌忙散开,但为时已晚。 “轰!” 一发炮弹不偏不倚,恰恰落在炮兵小队的位置,六个倭兵顿时被抛飞出去,密集的弹片飞蝗般激射纷飞,又将五个倭兵送回了老家。 两千米之外,于寒微调射角后继续开轰。 “轰!轰!” 炮弹接踵而至,将炮兵小队炸得七零八落。 青山洋佑早被几个倭兵扑倒在地,但仍被一块破片划破了小腿。他刚要推开几个忠心的肉盾,第四枚炮弹落在了机枪中队的位置,接着又是第五枚、第六枚。 等硝烟散去,青山洋佑发现炮小队仅有的两门速射炮已经损坏,机枪中队的八挺加特林手摇机枪更是变成了零碎,伤亡接近两百人。 “八嘎!敌人在那个方向,给我追!”青山洋佑什么时候吃过这个亏?进攻金旅地区时也没死这么多人,还多是炮兵和机枪射手。 惊魂未定的倭兵抹了抹脸上的泥土和雪渣,硬着头皮朝青山洋佑所指方位追了过去。 于寒迅速收起迫击炮,脚踩滑雪板接连加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36章 运动游击战 “大队长,敌人分头跑了!”一个传令兵从其他中队带回了消息。 “八嘎!怯懦的家伙,只会偷袭!”青山洋佑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分头追!” “但是,大队长…”传令兵战战兢兢地看了青山洋佑一眼,欲言又止。 “混蛋!但是什么?” “敌人分十个方向跑了!” “拿地图来!” 一个倭兵中尉连忙拿来地图,青山洋佑找到当前位置后说道:“往东跑的不用管,柴崎大队就在后面,他们肯定会中途转向;敌人最终会选择三个方向,南去大连,北上复州,最后一个方向,经由北岭山,再南下旅顺。 据情报,这些人的驻地离旅顺不远,松浦君,你和白石中队长合兵一处,到北岭方向追踪; 传令,让犬养中队、藤野中队往南追击,发现敌人后鸣枪为号!” “呯!呯!呯!呯…”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来自村子西北方向。 “八嘎!给我追!” 先行一步的白石中队正沿着痕迹急追,眨眼间倒下十人。中队长白石元男举刀一指,一个小队立即循着枪声方向疾追,另外两个小队从两个方向迂回过去。 八百米外,于寒重新装填子弹后继续点名,正面追来的倭兵小队接连倒下。 射空第三个弹夹后,这个小队到了两百米外,但仅仅剩下二十来人,其它两个小队还有三百来米。 三颗黑乎乎的椭球从天而降,恰好落在小队之中。 “轰!轰!轰!” 甜瓜爆开,激射的密集弹片又超度了十几人,这时残存的十人终于追到了二百米内,已经到了村田十三式的射程。 “呯呯呯…” 倭兵开始交替开枪,相互掩护突击。 “哒哒哒哒…” 加特林的枪声响起,六根旋转的枪管以每分钟三百五十发的射速形成一股金属风暴,倾刻间,这个小队死伤殆尽; 另外两个小队也到了两百米内,纷纷端起步枪开始还击,飞蝗般的子弹急射而来,打在加装的枪盾上叮当作响,但也就这样了。 打空一个弹链后,于寒直接取出另一挺机枪换上,左侧的小队又经受了一通弹雨洗礼。 两股倭兵见状,连忙卧倒射击,于寒见状又取出甜瓜招呼,46点力量值,将甜瓜扔出两百米轻而易举。 “轰轰轰!” 甜瓜接连爆开,两个倭兵小队死伤惨重。 白石元男趴了半天后不见动静,抬头一瞅,才发现袭击者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两挺机枪也没了踪迹。 “白石君,怎么回事?”循声赶来的松浦英二见状问道。 “我们受到了袭击!”白石元男咬牙切齿地说道。 “有多少人?” “一个!”白石元男一阵憋闷,但还是实话实说道。 没想到松浦英二丝毫没有惊讶:“白石君,我们碰到了可怕的对手,刚才就是他炮击了大队的炮小队,还有机枪中队,现在我们没有重武器了!” “八嘎!抓住这个家伙,大劈成八块!”白石元男看着不足三十人的中队,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松浦英二半安慰半催促道:“白石君,我们赶紧追吧!听说这个家伙连师团长都知道,只要能杀死或活捉他,损失多少人都值得!” “嗯,松浦君言之有理。牙西给给!”白石元男点点头后,抽出佩刀一指于寒的方向,表情无比狰狞。 冰雪路面上又能跑多快?想赶上滑雪速度无疑是痴人说梦,何况目标不是普通人?但松浦英二和白石元男已经没了选择,只能顺着痕迹一路追踪,还得防备突然袭击。 “队长,倭寇追来了,距离一千五百米。”石斗升端着带有瞄准镜的九四半说道,申富贵、池满仓和各自副手也在一旁,其他人已经赶着战马先行一步。 “三发急速射后自由开炮!”于寒说着,已将炮弹滑入炮膛。 尖啸声再次传来,已领教过一次的松浦英二脸色大变:“散开卧倒!” 松浦中队的倭兵纷纷卧倒在地,但急促之中又能散开多远? “轰轰轰!” 三颗炮弹依次爆开,几十个倭兵被掀飞出去,一个热乎乎的东西甩了过来,不偏不倚地粘在白石元男的脸上。 “纳尼?”白石元男伸手一抓,入手处一阵潮乎热粘,他定睛一看,竟是一段花绿绿的肠子。 “呕!”白石元男肚子一阵翻腾,差点将隔夜饭吐了出来,但接连的炮轰打断了他的情绪。 一枚炮弹在白石元男十几米外爆开,掀起的泥土灌了他一领口。 “白石君,快躲进弹坑!”松浦英二显然很有经验,知道两发炮弹落入同一个弹坑的机率极低,拽起白石元男后将他推入一个弹坑,自己又奔向另一处。 连番炮击过后,两个中队已所剩无几,估计其他两个中队会循声赶来,于寒连忙下令转移。 其他两个中队追了半天后才发现上当,此时正急匆匆地往回赶,为了节约时间,又担心追错方向,犬养中队沿着马蹄印追踪,藤野中队则原路返回。 藤野中队赶到村庄时,发现大队长已经离开,沿着足迹急追了一个半小时,才堪堪追上,这时青山洋佑早已与白石、松浦汇合,但加起来还不足一个中队。 “藤野君,你来的正好!敌人往复州方向去了!我们赶紧追!”青山洋佑丝毫没有怪罪,反而多了份安心,对手胆子之大,胃口之大超出了他的想像,他带着这一丁点人还真没底气。 “嗨!”藤野健三微微屈身应了一声,三支队伍合兵一处追了过去。没有人提出联络柴崎大队,仗打到这个份上,要是再没有建功,他们只能切腹自尽了。 十几分钟后,柴崎大队赶到了白石中队遭到炮击之处,这时青山大队的犬养中队还在十几里外兜圈子。 看了一下痕迹后,大队长柴崎真吾迅速作出了判断:“往北追击!” 一个小时后,青山洋佑带着四支打残的队伍(炮小队、机枪中队、白石中队、松浦中队)与藤野中队赶到了一片丘陵附近,距离约一千八百米。 “唏律律律——” 一声战马嘶鸣传来,在黎明的旷野中无比清晰。 几个指挥官对视一番,眼中都是一亮。 白石元男主动请缨道:“大队长阁下,请让我打头阵!” 青山洋佑看了看仅剩十人的白石中队,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对方已萌生死志。 “大队长阁下,我与白石君一起去!”松浦英二也不甘落后,他的中队也仅剩三十来人。 “好,你们都不愧是帝国的勇士!白石君,你从左侧进攻;松浦君进攻右路;藤野君,派两个小队正面突击,一个小队做预备队!” 三人领命后立即率队出发,分三路向土丘进发。 “目标正南,距离一千七百米,六发急速射!”于寒收起望远镜发令道。 炮弹破空的尖啸再次传来,白石、松浦中队的残兵条件反射般趴伏在地,藤野中队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炸得七荤八素,一片弹片呼啸而来,将藤野健三半条胳膊切下。 “啊——”中队长也是血肉之躯,剧痛之下,藤野健三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鲜血汩汩地涌出,将半边身躯染得一片猩红。 “中队长阁下!”附近的倭兵见状连忙跑来准备施救,还没跑几步,第二轮炮弹从天而降,连同这个倭兵在内的几十人顿时化作碎肉血雨。 六轮炮击结束,藤野中队完好的不足半个小队,这时白石、松浦两队残兵已迂回到土丘两侧,只要绕行过去,就能两面夹击,给对手还以颜色。 “轰!呯呯呯…” 两侧爆炸声同时响起,两队残兵都触发了绊发式地雷,与地雷埋在一起的还有大量的钢钉、碎片以及子弹,白石中队仅存的十人被炸死七人,剩下的人人带伤; 松浦中队则更惨,松浦英二被地雷破片击中颈部,当场阵亡,中队仅有两人未死,一个被炸掉半截左腿,血流如注,另一个右臂齐茬断掉,鲜血淋漓,眼看都活不成了。 “牙西给给!”见同僚死伤惨重,藤野健三大怒,佩刀向前一指,麾下倭兵纷纷悍不畏死地往土丘上冲锋。不过并没有挤作一团,而是彼此拉开五到六米的间距,一边开枪射击,一边利用地形向前突击,也就是散兵线战术。 第37章 山中歼敌 倭军一个班有十三人,青山洋佑知道这点人肯定也是送菜,但他的目的是找出袭击者的位置。 这招果然奏效了,十三个倭兵刚走到阵亡的同僚身旁,炒豆般的枪声呯呯响个不停,十秒不到,一个班的倭兵尽数覆灭。 “在那里!坂田小队进攻!麻生小队,鹤田小队攻占两侧制高点!” 眼尖的藤野健三瞅见对面山角有几团飘飞的雪雾,立即刻明白这是枪口气流造成的。他举刀一指,立刻下了命令,都没顾上请示大队长。 这当然是于寒有意为之,不然铺上一块兽皮就搞定了。见倭兵分三路冲来,他立即下令后撤。 “轰!呯呯呯…” 一颗甜瓜设置的诡雷爆开,同时激发了埋藏的子弹,破片、弹头急雨般地飞射,即使倭兵拉开了间距,仍有三人被夺去了性命,建功的正是毫无轨迹的子弹。 “亏了,不够本啊!”于寒放下望远镜,挥手让其他人先行撤离,并按计划行事,他还要再陪鬼子玩两把呢。 与于寒相比,坂田小队长的心情岂止是惋惜?简直是暴怒好不好?他既不齿对手的手段,又对这些弯弯道道心惊胆颤,愤怒的同时又有些憋屈,想和对手硬刚,对手却和他玩阴的。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坂田小队长半边脑袋被掀飞出去,结束了他的郁闷。 “砰砰砰砰……” 于寒一击得手,好不手软,一口气将十发子弹打空,坂田小队已伤亡近半。 眼见两翼的倭兵已到了二百米内,于寒不敢恋战,背起步枪转身就跑。 三股倭兵都发现了目标,纷纷开枪射击。 疾风骤雨般的子弹飞来,于寒先一步取出精钢盾牌,子弹打在上面叮叮当当,就像一曲欢快的打击乐。 借着子弹的冲击,于寒甚至得到了额外的推力,脚下不必用力,身躯却飞速地在雪地上滑行,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八嘎!顺着痕迹追!”见手下成了无头苍蝇,刚刚赶到的麻生小队长怒斥道。 失去指挥官的坂田小队在一个准尉的带领下也跟了上去,鹤田小队则跟在五十米外。 一追一逃间,已经过了丘陵地带,向东北方向追了一个小时后,又折转向南,最后追入了一片山区。 于寒从手下口中得知,这里是大黑山。 跑路期间,于寒竟开起了小差,他对沿路的野果起了浓浓的兴趣,边跑边摘。 石斗升看不下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队长竟然摘起了果子,有那么缺食物吗?他眉头一皱催促道:“队长,我们还是快点吧!” 于寒将一把野樱桃收起,笑了笑道:“别担心,到了山里,他们就更抓瞎了,我还担心他们找不到呢。” 山中气温出奇的暖和,除了山顶之外,几乎没有积雪,突击小队纷纷收起了披风和雪撬。 山中的岩石多是黑色,再穿披风就成了秃子头上的虱子。但这样的环境也有好处,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战马已经让两个士兵带到了山区中部的密林中,还加上了嚼子,以防马叫声暴露位置,留下的痕迹被于寒他们一一清除。 于寒从来都不是什么特战专家,他只是从网文中受了点启发,又在后岭山中演练过几次山地丛林战,好在这时的倭兵在这个方面更加不堪,突击小队也就占据了优势。 突击小队中有个叫栓子的士兵刚好来过大黑山,他告诉于寒,到了中部是密林区,于寒立刻决定,在林子陪倭军好好玩玩,最好能将青山大队全部干掉。 柴崎大队和青山大队犬养中队紧追慢赶,还是没赶上青山大队的脚步,追到雪地边缘后判断了一下方向又继续追赶。 青山大队的主力此时已成了藤野中队,后者也失去了半支小队,残存的炮小队、机枪中队加在一起,不到五十人,此时充作青山洋佑的卫队,跟在藤野大队后面一百米处。 “纳尼?没踪迹了?”负责搜索的坂田小队到了一处三岔口后,顿时成了无头苍蝇。所有脚印在这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敌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小栗准尉,你带着坂田小队向左搜索!麻生小队向右!鹤田小队登上中间的山峰!”藤野健三观察了一下地形后立即下令道。 近三百米外的一处山坡上,于寒背靠着一块巨石,懒洋洋地观察探察术光屏上的红点,等坂田小队、麻生小队都进入狭小的岔道之后,他掏出一根哨子吹了起来。 “嘀嘀——嘀嘀——” 规律的哨音乍听起来就像某种鸟鸣,悦耳无比,但对倭兵来说确是催命的音符。听到信号的申富贵和池满仓立即点燃了导火索。 “那是什么东西?好像在冒烟?”一个倭兵突然发现一股白烟升腾而起,顿时叫出声来。 “什么味?” “纳尼?不好,快撤!”麻生小队长见势不妙,连忙下令道。 但是为时已晚。 “轰轰轰!” “轰隆隆……” 几乎同时,山峰两侧的崖壁突然爆裂开来,密集的碎石疾速飞出,就像无数颗子弹一般,顿时将两个小队全然覆盖;几十块巨石滚落而下,又将生死不知的倭兵们拦腰犁了几通,等硝烟散尽,两侧岔道上只剩下成堆的山石,偶尔能见到压得变形的躯干或四肢。 正在攀援的鹤田小队也倒了霉,爆炸的瞬间,不少山石横飞而来,将不少倭兵击落下去,侥幸未死的很快又被山石压覆,还有十几人被巨大的震动晃了下去,甚至有受到惊吓后失足掉落的。 藤野健三数了数人数,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坂田、麻生小队全军覆没,鹤田小队也仅剩三十人。 “打!” 于寒与七个小队成员此时已分成两拨,分别趴伏在两个面对面的山坡上,见埋设的炸药建功,哪里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随着他一声令下,三挺手摇机枪顿时奏响了欢快的乐章。 “哒哒哒……”三股金属洪流顿时覆盖了鹤田小队,十几个倭兵猝不及防下,顿时被拦腰打成两截。 “敌袭!”倭兵们立即依托地形开始还击。但单发式步枪哪能与射速350发分的手摇机枪相比?顿时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轰轰轰!” 三门迫击炮也开始发威,目标不是鹤田小队,也是落后几百米的青山洋佑以及残存的炮小队、机枪中队。 青山洋佑再次中招,这回没那么幸运了,一块破片不偏不倚地扎入他的胸口,将他半边身躯生生切开;第二轮炮弹落下,炮小队、机枪中队顿时哀声一片,除了五六人外,其他倭兵不是当场身亡,就是缺胳膊断腿。 见斩首成功,炮弹又落在了鹤田小队的阵地。龟缩在障碍物后的倭兵们纷纷被炸得离地而起,摔落下来已是惨不忍睹。 “石头,你守在这里,见有动弹的就开枪,我去扫尾!”于寒吩咐了一句,不等石斗升反应过来,几个纵跃便落在了倭军之中。 “砰砰砰——” “唰——” 于寒左手手枪右手横刀,毫不怜悯地收割着倭兵们的性命,无论是尉官还是小兵,纷纷成了刀枪下的亡魂。 藤野健三仅剩一条胳膊,晃晃悠悠地举着佩刀垂死挣扎,于寒扬手一刀,一颗狰狞的头颅滚落在地。 “五十点经验而已。”于寒撇了撇嘴,见倭兵已经没了一个活人,收起战利品后,将近百具尸骸兑换了经验,压在石头下的就算了,懒得费事。 “队长,我们现在去哪?”几人汇合后,石斗升再次问道。 “立刻转移!”于寒不知道对方到底派了多少人,但以他在旅顺的杰作,倭军肯定不会只派一个大队。 一路设下诡雷,突击小队很快转移到了大黑山中部密林区。小队已经连续作战近二十小时,这时已经疲惫不堪。 于寒让其他人放心安睡,他则调出了面板察看经验值。 上次经验值余额为21168000,离开金州后,消灭了青山大队三支步兵中队和炮小队、机枪中队,经验值又累积到了6450,主要是不少倭兵是手下人消灭的,经验值会减半。想再升一级,将感知属性加到100,还得再打一仗不可。 第38章 青山大队团灭 两个小时后,于寒叫醒了所有人,一人牵着两匹马,退向了一处空旷山谷。 按最初的打算,于寒准备和倭军来一场丛林战,看到四周要么是干燥的乔木,要么是富含油脂的松柏,只要一把火就能让他们葬身火海,他才知道自己想当然了。 到了山区中部时,一座蜿蜒十几里的巨石古城映入眼帘,古城沿着山脊绕山梁围峡谷顺山势而建,城墙由山石叠砌,即使已经破败,目测城墙也有三米以上。 于寒一下就被吸引住了:“那是什么地方?” 石斗升介绍道:“队长,这就是卑沙古城,也叫毕奢城,听老人讲,已经有一千多年了。” 十个人七拐八拐,到了大黑山西部中段,这里有一条东西走向、纵深约800米的峡谷,进入峡谷不远,发现了一个豁口,这便是西门。 于寒仍让两个士兵将马牵到别处隐藏起来,他则带着其他七人进入了峡谷。 走过一个人工修筑的水潭时,补充了一番饮水。 临走时,于寒招呼着大家在水潭周围十几米处埋下了地雷。如果倭兵也过来饮水,刚好就中了圈套。 峡谷东端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小路,是登上主峰的唯一通道,听石斗升介绍说,这叫十八盘。 于寒在课本上学过,泰山有十八盘,没想到这里也有。暗自嘀咕了一句后,带着众人沿十八盘攀登起来。 主峰高度约六百来米,几人都受过魔鬼般的训练,速度自然比常人快了不少,但仍花了约一个小时。 登上制高点后,于寒抬起望远镜,山下几十里范围尽收眼底,一支千余人的倭军也映入视线,正是柴崎大队与青山大队仅存的犬养中队,目测距离还有十几里。 将三门迫击炮布置在城墙之上,彼此相距约五十米,于寒与申富贵共计五人操作; 石斗升在山坡上找了个狙击点隐藏起来,准备狙杀敌方指挥官以及炮兵、机枪手;其余两人刚好操作一挺机枪。 人虽然不多,但是火力绝对强悍,等倭军到了,肯定够喝一壶的。经过这几仗下来,小队的战术已经很明确了,也是三板斧:先轰掉对方的重火力,再轰击对方步兵,接下来是机枪扫射,三板斧完后,要么撤退,要么点杀对方幸存者,这取决于对方的人数。 所有人都快等瞌睡的时候,山中依然没有动静,一看表,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即使倭军速度再慢,前面的搜索队也该到了,迟迟没有动静的原因,恐怕是倭军根本没打算进山。 “难道小鬼子就这么认怂了?”布置了半天,还特意留了些蛛丝马迹,结果鱼竟然没上钩,这不白费劲了吗? “你们先在这里盯着,我去看看!要是倭寇没来,我会放号炮,你们就到那里集结!”于寒吩咐一声后,顺着山脊一路疾行,很快便消失不见。 柴崎大队此时正在返回金州的路上,犬养中队则原地停下休整,来自第一旅团的一支骑兵小队肩负起了搜索的任务。 柴崎大队撤退的原因很简单,第一师团指挥部以及第二旅团即将北上增援盖平,防止田庄台、营口的清军反攻盖平。 在历史上,山地元治是带着第二旅团和野炮第一联队去了盖平,兵力得到增强后,驻守盖平以北飞云寨的乃木希典第一旅团派了两个大队驻防大石桥。 现在第二旅团一个大队被于寒灭得只剩一个中队,辎重联队全军覆没,野炮联队的火炮弹药全部丢失,但盖平还得去,否则大平山一丢,海城和盖平的通道就断了,第一师团就成了辽南一支孤军。 山地元治苦想了一阵后,决定召回派出的柴崎大队,让其驻守金州,第一旅团派来传信的骑兵小队留下负责金州附近的侦查,他与新井敬义带着其他四个大队和野炮联队赶赴盖平,让防守飞云寨的乃木希典没有后顾之忧,专心应付即将到来的大平山之战。 本来想将于寒他们解决了再说,结果大平山告急,加上还得从别处协调火炮弹药,所以不但不能耽搁,还得提前出发。 至于于寒,就让在外的青山大队去解决,骑兵小队召回柴崎大队的同时,协同青山大队作战,负责追击逃敌。解决于寒他们后,青山大队接替柴崎大队驻防,后者则前往盖平汇合。山地元治这个时候还不知道青山大队只剩下了一个步兵中队。 犬养中队接到命令后急于和大队汇合,便让骑兵小队负责寻找,骑兵小队很快找到了大黑山北麓,但骑兵进了山,就失去了机动能力,骑兵小队长便将派人告知犬养中队,让中队长犬养大智定夺。 犬养大智得讯后命令麾下立即跑步前进,一个多小时候到了大黑山北麓。 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是非常明显的,犬养中队很快就到了青山大队遇袭的位置。 看着满地的血迹、堆积的山石、遍布的弹坑,犬养大智脸色大变:“快找找看!” 此时,于寒的突击小队正在卑沙城上警戒,石斗升举起望远镜,很快发现了犬养中队的踪迹,他刚想怎么告知于寒,就听到了熟悉的炮声。 于寒恰巧“发现”了犬养中队,不过隔着一道五十米高的山梁,但这样以来他更加安全,依据探察术光屏上的红点位置,第一发炮弹准确地落入了倭兵群中。 “轰!” 由于不是冲锋,加上空间狭小,犬养中队密密麻麻地挤作一团,这发炮弹落下后,将十几人轰向了半空。 “敌袭!散开!” 犬养大智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为时已晚,第二发、第三发炮弹接连落下,将倭兵们炸得哭爹喊娘,犬养大智第一时间被执行官推入了弹坑,后者下一瞬间就被弹片削去了脑袋。 除了弹片杀伤外,半封闭的空间中,冲击波的威力也被放大,不少倭兵没有外伤,却一个个口吐鲜血身亡,尤其是爬伏在地的。 于寒足足发射了十枚炮弹,见红点已所剩无几,这才收起迫击炮,两腿一蹬,蹭蹭地上了山梁,刚好瞅见一个倭军中尉灰头土脸地爬出弹坑,正是犬养大智。 于寒立即取出步枪,一个甩狙将对方爆头;接着又连连开枪,将一个个倭兵点杀当场。 连同炸坏的枪支在内,将所有战利品收起,又将所有尸骸兑换成180点经验值,攒到77808000了,眼看升级有望,于寒感知了一下快速赶来的七个绿点,吹了几声呼哨后奔向大黑山北麓。 本来不想和手下抢人头,但于寒急于将感知属性提到100,也只能无耻一把了。 听到山中隆隆的炮声后,骑兵小队长有些疑惑,这种炮声似乎闻所未闻,但想到师团占领大连湾时缴获了不少新式火炮,也就释然了,肯定是青山大队发现了敌踪,炮小队正在轰击目标。 于寒之所以奔向北麓,完全是靠着感知带来的直觉,没想到真让他碰到了,瞅着一堆骑兵挽马而立,于寒不禁双眼冒光,这都是双倍经验啊! “砰!” “滴!经验值+50!” 于寒甩手一枪干掉了骑兵小队长,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不用说。 倭兵们惊了一刹那后纷纷开枪还击,密集的子弹打在树木山石上,木屑、碎石四处纷飞,但于寒早就换了位置。 “砰砰砰……” 在射速上,于寒的九四半完胜倭军的村田十三式,加上射击术傍身,即使倭军交替射击,仍被于寒压着打,两个弹夹打光,倭兵已灭了一小半。 倭兵们此时也判断出于寒只有一人,开始交替掩护着围拢过来。 于寒见状,甜瓜接二连三滴扔出,倭兵毫无准备,顿时死伤惨重。 见倭兵很快成了个位数,于寒收起步枪,取出手枪迎了上去,不到十秒,倭兵便只剩一人。 一枪打穿倭兵的手腕后,对方惨叫一声,步枪掉落在地。 于寒上去揪住倭兵的衣领,手枪倒转后狠狠砸了过去。 十分钟后,于寒得到了答案,顺手拧断了倭兵的脖子。 收起一堆枪支弹药以及马刀后,又将所有战马归拢在一起,又将所有倭兵的皮靴扒下收起。 毁尸灭迹后,同伴们堪堪赶来。 石斗升埋怨了几句,于寒嘿嘿不语,他能告诉对方,自己需要经验值吗? 看到又缴获了几十匹战马,所有人都兴奋异常,于寒则更加高兴,因为经验值攒到了84908000。 点击升级键,升到了32级,力量、敏捷、感知各增加一点,又得到四个属性点,全加到感知上后,终于达到了一百点。 看看探察术有什么变化没有?于寒有些忐忑地打开了探察术,兴奋之下差点喊出声来。 探察范围不再是感知属性的十倍,而是变成了二十倍,也就是说,他现在的感知范围达到了两千米,以他为中心,面积126平方公里的所有生物都在感知之中; 这还不算,感知光屏上增加了地形地物,而且武器装备也在感知之内了,属于己方的武器均显示为绿色的简化图标,可以想像,敌军的武器肯定是红色图标,以后盗取或摧毁敌人重武器就方便多了。 又察看了其它技能,语言精通、搏杀术、射击术这些没有变化,锻造术却多了一个解析功能,于寒现在顾不上细究,收起面板开始新一轮布置。 第39章 半途袭杀 突击小队聚齐之后,于寒下了道命令:由石斗升带队,绕行大黑山西侧,返回后岭山营地,将所有战马都带回去。沿途注意倭军的搜索队,如果不敌,不可将其引至营地。他则另有要事,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返回,不在期间听从连兆明的安排。 虽然心中疑惑,但没有人提出异议,在训练时,所有人都明白了,他们的首条规则就是服从。 于寒单独行动的原因很简单,等山地元治带队经过时,将这个旅顺大屠杀惨案的元凶干掉,为死难的同胞讨回一点利息。 这一等便是整整一昼夜,第二天九点半左右,在道路一千米外潜伏的于寒发现了倭军的骑兵侦察队,数量约有一个小队,分为好几拨陆续过去,时隔半小时后约一个分队的骑兵原路返回。 十点过后,一支将近七千人的的倭军从道路上经过,打头的是一个步兵大队,其后是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被几十个倭军护在中间。 于寒还是第一次见到倭军的中将,脸型瘦长,左偏分头,上唇蓄着小胡子,最明显的特征是右眼眯着,对照前世网上看到的照片,他肯定这就是山地元治一左一右,分别是新晋第二旅团长新井敬义以及参谋长大寺安纯大佐。 他地举起步枪,将山地元治罩入了照门,食指碰到扳机的刹那又放了下来,将迫击炮取出后调好射角,这才把起步枪重新瞄准。 “砰!” 一颗滚烫的子弹从山地元治左侧太阳穴钻入,目标的头颅瞬间像西瓜般炸裂开,红白相间的脑汁喷洒得到处都是。 “叮!经验值+2000!” “师团长这么值钱?”于寒呆愣了刹那,连忙收起步枪,抓起一颗炮弹滑入了炮膛。 “师团长阁下!” 参谋长大寺安纯大佐见状如遭雷击,大叫一声后两眼一黑,差点跌下马来。 “敌袭!” 作为旅团长的新井敬义反应则快了很多,他第一时间便跳下马来,又将将大寺安纯一把扯下,他正判断子弹的来路,就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啸。 “轰!” 炮弹不偏不倚地落在新井敬义脚下,轰然爆开后,连带着大寺安纯在内的七人被巨大的气浪掀飞出去,无数弹片急速飞至,将十米范围内所有目标撕得支离破碎。 “叮!经验值+500!” “叮!经验值+300!” “叮!经验值+200!” “叮!经验值+100!” “叮!经验值+50!” … 连续的提示音传来,但于寒却顾不得欣赏,一支骑兵中队已经离开队伍,向他疾束奔来,还有一个小队的倭兵正在架设火炮。 于寒收起迫击炮拔腿就跑,别人可能两腿跑不过四条腿,但于寒可不是一般人,眨眼间几十米就掠了过去。 这支骑兵昨天下午刚到,总共一个大队,是第一旅团下属的秋山大队。 眼见刺客仅靠两条腿跑路,还不断地规避子弹,就算这样还越跑越远,领队的中队长北乃信则差点掉出眼球:“八嘎!这家伙是人吗?” 半分钟不到,于寒已经跑出了村田十三式的有效射程,北乃信则才堪比到了于寒方才的狙击点。 “纳尼?有马、大下,你们两个找出隐藏的火炮!”北乃信则下令后带着中队继续追击,刚离开不到两分钟,就听身后一声轰响,回头一瞅,就见有马和大下两人一个后空翻后摔落在地,全身扎满了破片,已经见了天照大神。 “八嘎!卑鄙的袭击者!”北乃信则大骂一声,心中暗暗发誓,抓住刺客之后,一定要千刀万剐。 这时于寒已经抵达了山脚,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北乃信则见状皱了皱眉,以目标这么快的速度,进山之后更难追赶,但一百多骑兵竟追不上一个徒步奔跑的人,就此放弃的话肯定会沦为笑柄,无论如何,今天也得追上去,哪怕将山翻一个个,也要抓住这个可恶的家伙。 “吁——下马追击!” 到了山脚下后,北乃信则下了个无奈的命令。就在他做好了大海捞针的准备时,就听一声枪响,就见一个倭兵向后倒飞出去,胸口绽开了碗口大的一朵血花。 “牙西给给!” 北乃信则不禁火冒三丈,这家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一个人竟想和一个中队硬刚? 看着五百多米外一闪即逝的身影,北乃信则马刀一指,除了一个分队看马、报信之外,一百多倭军骑兵转为步兵,提枪跨刀追了上去。 见倭兵骑兵弃马步行,于寒心里乐开了花,这可都是双倍经验,举起步枪“砰砰”两下,又干掉两人,一手提枪一手举盾向山中转移。 “砰砰砰…” “叮叮当当…” 倭军的子弹不是落空,就是被盾牌挡住,追出几百米后目标又没了踪影。 “轰!” 一颗甜瓜被倭兵绊发,四五个小鬼子顿时见了天照大神; “砰砰……” 于寒一边游走,一边冷枪偷袭,不到半个小时,倭兵便倒下一个小队; 北乃信则正发狂的时候,却收到了撤退的号令,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仍然下达了命令。 倭军骑兵们顿时长舒了口气,山地丛林实在不是他们的主场,对手之强也远超他们的想像,自从开战以来,他们从没遇到过这么棘手之人。 就在这时,北乃信则的脑袋突然爆裂开来,血淋淋的尸首一头栽倒在地。 “中队长玉碎了!” “砰!” 一个小队长刚刚惊呼一声,又步了后尘。 中队副官一咬牙,干脆对后方的号令不理不睬:“杀鸡给给!” 县官不如现管,倭兵们顿时放弃了撤退的想法,无论情愿与否,都跟着副官紧追而去。 看到倭兵扎成了一堆,于寒取出两颗甜瓜丢了出去。 “轰轰!”十来个倭兵被炸翻在地。 转过一个隘口后,于寒将手摇机枪取出架起。这个隘口两侧都是峭壁,不怕倭兵从两侧攀登迂回。 果然,倭兵们蜂拥而入,等人数过半之后,于寒猛然摇动了手柄。 “哒哒哒…” 倭兵顿时如割麦般倒下,一个弹链打光,除了见机快的,躲在障碍物后躲过一劫,近五十人被打成了筛子。 到此为止,骑兵中队已三去其二。 于寒收起机枪,取出手枪冲了过去,十五发子弹打光后,已冲入倭兵之中,他又翻手取出横刀。 横削、立劈、斜斩、上撩、直刺…随着一道残影飞快地穿行,一个个倭兵倒地身亡。 等原地没了一个活人,于寒将所有战利品收起,又废物利用兑换成经验值。 打开探察术后,发现近六百个红点围了过来,已到了山地边缘。 “靠!三个中队!” 于寒爆了句粗口后,连忙向大山深处跑去,他刻意地避开密林地带,防止倭军丧心病狂之下放火烧山。 五分钟后,于寒撤到了背面一处山坡上,背靠一块巨石等着倭兵过来。 一块干粮入腹后,光屏上多了几百个红点,还有红色的重武器图标,分别是六挺机枪、一门火炮,真不知道倭军下了多大的决心,这么沉的家伙都抬了进来。 发现了敌人重火力,于寒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光屏上的尺寸换算早已滚瓜烂熟,瞅上一眼便知道距离;加上新增的地形地貌影像,于寒自信满满地架起迫击炮。 “轰!轰!轰!” 三枚炮弹依次落入炮兵小队与机枪中队,光屏上一个个红点、图标变成红叉后消失。 “叮!经验值+10!” “叮!经验值+20!” “叮!经验值+50!” “叮!经验值+1000!” “叮!经验值+500!” … “咦,怎么这么多?一千点经验?重炮旅团长才有这么多,难道是摧毁敌方重火力也有经验值?这可是个好消息!”升级所需经验越来越多,于寒都有些发愁,这下又多了一个途径。 心中爽了一把后,于寒将射角微微调整,隔着山梁又是一番狂轰滥炸。见倭军的阵型已被打散,他收起迫击炮,抓起步枪上了山脊。 “砰!”一声枪响,领军的少佐脑瓜炸裂。 倭兵们马上发现了目标,也不管射程是否够得着,纷纷端起步枪还击。 于寒将头盔上的护目镜往下一拉,讥笑了一声后与倭兵对射起来。 双方距离足有一千多米,于寒的九四半用的是无烟发射药,射程远超村田式不说,还居高临下;这个距离早已超出村田式的有效射程,即使中一两颗流弹,也会被头盔、防弹插片轻松挡下。 倭兵们当然不能原地挨打,一个小队保持火力压制,另外几百人则分两路迂回过来,妄图来个两面夹击。 于寒身影一闪,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侧迂回的倭兵以为于寒只是隐蔽起来,倭兵小队则继续消耗着弹药,等两拨倭军离开几百米后,一个身影冲入了倭军小队之中。 不久前的一幕再次上演,五分钟后,于寒甩去横刀上的血迹,熟练地收取战利品,又将倭兵们收起分解。 第40章 截击敌骑 两侧迂回的倭兵早发现了变故,但于寒与倭兵小队混成一团,他们担心误伤同伴,所以没有开枪,而是端着刺刀快速回援。 此时见一个小队几分钟就全军覆没,子弹顿时如疾风骤雨般呼啸而至。 于寒一缩脑袋躲在了一块山石后面,取出两颗甜瓜一左一右抛了出去,又趁着爆炸扬起的烟尘飞快地撤离。 “轰轰!” 倭兵即使有所准备,还是被炸了个灰头土脸,等烟尘散去后,两方各有三四人身亡,凶手早已逃之夭夭。 “混蛋!”眼见袭击者从眼皮底下溜走,向来骄横的倭军怎么可能罢休?盛怒之下也不管目标在哪,端起步枪就是一阵乱射。 听到“咔咔”的拉栓声后,于寒突然从一个低洼处冒出头来,此时他已经出了两股倭军的包围圈。 倭军还没发现目标时,于寒身前突兀地出现了一挺手摇机枪,机枪以每分钟350发的射速向倭军释放着金属洪流。 “哒哒哒……” 所及之处,倭军纷纷被打得血肉横飞,甚至拦腰截断,一个弹链打光后,倭军至少倒下50人。 快速丢出几颗甜瓜后,接着倭军们规避的时间重新装上弹链,开始新一轮的收割。 面对如此强悍的活力,倭军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冲锋,偶尔有人想攀爬侧方山坡进行偷袭,马上成了重点照顾的对象,下场就是被打成一摊碎肉。 几条备用的弹链打光后,三个中队的倭军只剩下一百来人。不得不佩服倭军的作战意志,付出这么大的伤亡后仍然死战不退。 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何况倭军即使投降,面对于寒也只有灭亡的下场,于寒可没有养敌寇俘虏的习惯。他故伎重施,用盾牌护住身躯持刀冲了上去,近身劈砍可比步枪点射要快的多。 倭军也看出了于寒的企图,虽然疑惑他的刀盾怎么拿出的,但此时已顾不上了,纷纷别上刺刀,嗷嗷叫着迎了上来。 面对力量、敏捷超过人类极限近四倍的狠人,倭兵们的合击拼刺技术只能算个笑话,连身影都捕捉不到,还怎么拼杀? 就见于寒化作一串残影在倭军之间飞速穿梭,所过之处,倭军纷纷倒地身亡。一百人在他的刀下支撑了不到十五分钟,等他放下横刀,身边已没了一个活人。 收取战利品、毁尸灭迹一气呵成,然后快速离开。打了这么久,不排除倭军有增援的可能。不算先前的骑兵中队,三个步兵中队和一个机枪中队、炮兵小队先后覆灭,加起来差不多就是一个大队,等倭军获悉消息,弄不好会放弃北上,也要坚决消灭于寒这个危险人物。 于寒小心翼翼地向大黑山东侧移动,想看看倭军第二旅团下一步如何动作。但让他意外的是,第二旅团竟已离开,只有几个骑兵在山道外看着马匹。 他想了想就明白了,对方肯定以为吃定了自己,三个步兵中队,又有配备着机枪、火炮这样的重火力,即使目标再难缠,只要找到踪迹,免不了灭亡的下场。倭军的打算倒不错,可惜目标是个移动军火库,个人战斗力又强得令人发指。 顺手灭掉几个倭军骑兵,从中挑选了两匹战马,将其它马具以及物资收起,于寒又沿着第一旅团行进的踪迹缀了上去。 等到半路的时候,于寒突然听到了得得的马蹄声,打开探察术一看,只见十三个红点正快速地迎面奔来,根据速度和数量判断,是一个骑兵分队(班),估计是见先前的骑兵小队没有赶上来,又派这个骑兵分队过来探察究竟。 特意送经验的怎能不要?于寒取出步枪驱马迎了上去。 “呯呯呯…” 双方遭遇的一刻几乎同时开枪,于寒击毙三人后,座下的战马哀鸣着倒下,双方相距已不足五十米,对高速冲刺的战马来说就是几秒的事。 于寒连忙取出横刀,就见两个倭兵驱马到了近前,一左一右展开了夹击,横放在马鞍处的马刀闪烁着道道寒光。 这就是骑兵对上步兵的优势,高速冲击、居高临下,不用挥动马刀,光凭着马速就能将步兵斩首。 于寒矮身躲过两柄马刀,横刀一伸,就听一声惨叫,右侧的倭兵半截小腿被切割下来,哀嚎一声栽落马下。 于寒转身高高跃起,凌空一脚踢飞了左侧骑兵,顺势落在马背之上。 被踢落的倭兵还未起身,于寒驱马赶了过去,战马前蹄重重落下,倭兵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后气绝身亡。 一道厉风从身后猛然袭来,于寒举刀一磕,咣当一声后,偷袭的倭兵虎口崩裂,马刀脱手而飞。 于寒取出手枪,扬手将其击毙; 倭军骑兵们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一个个还未近身,便中弹身亡。 了结了最后一个倭兵后,于寒收起战利品,留出两匹战马轮换骑乘,其余的任其离去。 经验值赫然累积到了175059000,这拨经验值来得太容易了。 点击升级键,升到了33级,三项属性再次增加,四点属性点加到感知上,探察距离达到了2100米。 剩余经验值850510000,距离下次升级已然不远,于寒庆幸来到了这个战乱时代,杀倭寇、赚经验,一举两得,否则哪里找这么多怪来打? 算了下时间,已是1895年2月7日,第一师团及麾下第二旅团出发时间比历史上提前了几天,只是山地元治和西宽二郎这几个高级军官再也到不了盖平了。 于寒先将所有机枪弹链填装好,再把两匹马的四蹄包裹住,仍然顺着第二旅团的痕迹追击,一个小时后,通过探察术发现了两个骑兵中队正迎面奔来,还带了一门火炮和两挺机枪。 2100米完全在火炮射程之内,但肉眼想要看这么远可非常困难,何况道路并不是一马平川,所以两个骑兵中队并没有发现于寒。 两个骑兵中队将近300人,再带着重武器的话,一不小心还真够呛。于寒仍然采取老办法,先轰掉对方重火力再说。 选了个有利地形将机枪架起,又将迫击炮取出,对着拖曳火炮的板车就是三发急速射。 巨大的冲击波将板车掀得倒扣在地,火炮重重摔落,深陷在雪地之中;拉车的战马哀鸣着轰然倒地,同时中招的还有几个倭兵; 领队的是第一骑兵大队的大队长秋山好古少佐,见遭遇炮击,他顿时明白,杀死师团长等人的袭击者逃脱了追剿,还追了过来。他暗骂那些人实在太菜,骑兵没有追上不说,加上两个步兵中队还让对方逃脱了,如果他知道那些人都被灭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秋山好古并不担心,对方只有一个人,哪怕有火炮,面对两个骑兵中队也得跪,对方肯定在山里逃窜了很久,又赶了这么长时间路,他不相信对方还能跑得比马快。 “杀鸡给给!” 大队长一声令下,两个骑兵中队兵分两路迂回而来,对付一个人,还用不着留预备队。 于寒不慌不忙地调整射角、滑入炮弹,又将倭军的机枪打掉;看着两队骑兵包抄而来,他将炮口一转,对着左侧接连开炮,刹那间炸了个人仰马翻; 右侧的骑兵已经到了五十米内,一边加速冲刺,一边连续开枪。 于寒此时已躲在了机枪后面,射来的子弹不是打空,就是被加装的护盾挡住。等对方子弹打光后,他握住机枪摇柄飞速地旋转。 “哒哒哒……” 弹幕所及之处,无论是人是马,都被打得血肉横飞。 秋山好古还在策马疾奔,十几颗子弹悉数打在胸前,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打得高高飞起,落地之后几乎断为两截。 等两股倭军冲到近前,合起来已不到一个中队。 “呀!” 一个骑兵少尉大叫一声,战马高高跃起,马刀横挥过来,目标正是于寒的颈部。 于寒竖起横刀一挡,对方马刀顿时磕飞出去;后面的倭兵接踵而来,于寒又取出手枪乒乒乓乓地射击; 收起手枪,跃上一匹无主的战马,手持双刀向倭军对冲而去。 “唰!”一道寒光闪过,刚才突袭于寒的骑兵少尉捂住脖子跌落马下; 两个骑兵一左一右追赶上来,两柄马刀分取于寒的颈部和腰部;于寒双脚一点马镫高高跃起,两柄马刀顿时落空;不等两人收回马刀,于寒半空翻转后落在马背,双刀重重劈下。 “咔吧!咔吧!” 两个倭兵头部被劈为两半。 “咔咔!” 一阵拉栓声从背后响起,于寒连忙藏于马腹之下。 砰砰地枪声响起,战马哀鸣一声向侧方摔倒,于寒连忙松开马具调到一旁;几个翻滚后稳住身形,撒手将马刀丢了出去,这次人品不错,马刀旋转着飞出,正好扎在一个倭兵胸口。 于寒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件大杀器,索性将横刀收起,取出反曲弓和一壶箭矢。 “嗖嗖嗖!” 三箭连珠射出,正在装弹的三个倭兵捂着脖子栽落下来; 重新跃上一匹马后,于寒化身弓骑兵,拉弓、松弦,不断收割着倭兵的性命;第二壶箭用光之后,两个骑兵中队尽数覆灭。算上先前消灭的骑兵,秋山骑兵大队几近团灭。 于寒满意地看了看手中的反曲弓,以后再与敌骑遭遇,就用这个解决。 第41章 礼包大派送;返程 收起战利品、毁尸灭迹后,于寒看着将近三百匹战马一阵肉疼,这些也是他的战利品,连着先前几波将近一千匹,就这么放弃的话,实在是一大损失,但带回去耽误时间不说,还养不起。 思索了片刻后,于寒干脆赶着马群向南返回,一个多小时后,于寒返回狙击山地元治的地点,顺着山道将马赶了进去,它们是去是留,以及能否活下去,都顺其自然了。 重新挑了两匹马后,于寒再次追了上去。独立骑兵大队已经灭了,即使第二旅团还有小股侦骑,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追到一个叫三台后的地方时,于寒通过探察术发现了倭军的行迹,大量踩踏过的雪痕还未冻实,这说明对方离开没有多久。 给两匹马喂过饲料后,戴上嚼子,打了两根桩子后将马拴了起来。 于寒不怕丢马,而是担心马会误入倭军的队伍打草惊蛇。桩子钉得不是太深,等战马支撑不住时,自然会将桩子拔出脱离。 绑上滑雪板一路飞驰,和骑马相比,速度只快不慢。十五分钟后,于寒到了一处沟口,习惯性打开探察术,光屏上出现了不少红点和武器图标,这说明已经到了倭军队尾两千一百米内。 时间是下午四点,离天黑已经不远。退出三千米后,于寒先用缴获的空水壶布置了几道预警装置,又找了个隐蔽背风的地方建造了一个冰屋,仿装成雪堆后,铺上毛皮躺了下来。 倭军驻扎的地方叫二道沟,这里有一个不大的村落,由于战乱的原因,村里已经空了,十来户院子被大小军官以及勤务兵、传令兵、炮兵小队、机枪中队等人占据,普通的步兵只靠着墙壁睡下,还得担任警戒的任务。 二道沟顾名思义,是一条山沟,冬夜的寒风从山沟吹过,汇聚起来后风速高了不少,夹带着雪地特有的潮冷气息,让一个个倭兵牙齿直打颤,不得不挤成一团相互保暖,直到后半夜才堪堪睡去。 此时,倭军的指挥者已成了五十九联队长风间勇人(未查到资料,纯属杜撰),他原本和新井敬义平级,西宽二郎挂掉之后后者成了旅团长,他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下连师团长都挂了,他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师团长他不敢想,铁定是第一旅团长乃木希典的,但第二旅团长还是很有希望的。 独立骑兵大队一去不返,风间勇人并不担心,反而有些愤怒,他认为秋山好古肯定嫌步兵速度太慢,和麾下汇合后绕道回了第一旅团驻地,也就是盖州北部的飞云寨。 追击刺客的几个中队他也不担心,要在深山老林中搜捕一个人谈何容易?费上几天工夫稀松平常。 心中想着一些事情,困意慢慢涌了上来,风间勇人怀着平步青云的梦想进入了梦想。 八个小时后,小冰屋中,于寒准时醒来,在几千倭军附近能睡得如此安稳,恐怕也算独一份了。 于寒伸了伸胳膊,舒舒服服地呼出一口浊气,精神无比饱满。 他没有着急去偷营,这个时候倭军不一定睡死,还是到了凌晨两点再说。 还有两个小时,刚好做些东西。取出一些钢材,捣鼓了几分钟后,一个机械定时装置新鲜出炉。考虑到以后用处很多,于寒索性锻造了一大堆。 将一个个定时装置、甜瓜以及炮弹组合在一起,装入定制的箱子内,又小心翼翼地装上炮弹引信,最后合上盖子。就叫它大礼包吧! 通通收起后,又将物品栏的东西整理了一番。一看表,竟然到了一点半。不得不说,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 看了看经验值,又攒到了1329510000,点击升级后,升到了34级,一番忙碌带来的疲劳一扫而空,力量、敏捷增加到了49,感知成了106。 又得到四个属性点,全分配到感知上,感知成了11o(凑巧),探察距离增加到2200米。 于寒心情大好,检查了一下装备后,换上倭军军服向倭军的驻地摸去。 依据探察术指引,于寒很快就摸到了驻地附近,看着光屏上屋里屋外两种待遇,于寒马上确定了哪些是重要人物。 但现在的任务不是斩首,而是灭团。于寒慢慢靠近了村庄,解决掉几个哨兵后,到了一棵树下,一边装作提裤一边靠近墙角的大堆倭军,不过这些动作都白费了,没有一个人醒来,一个个倭军裹紧毯子蜷缩成一团,有的还断续着说些梦话。 于寒暗笑一声,开始了礼包大派送,隔上十来米就放上一个“大礼包”,启动定时装置后盖上伪装,时间为四十分钟,依次递减。 每当有人动弹时,于寒便就地躺下,好在这种情况不多,否则时间是否够用都不好说。 三十分钟后,于寒在村中转了个遍,礼物也送出多半。村中的院子他没有进去,里面戒备森严,万一打草惊蛇,就无法竟全功了。只要干掉几个步兵大队,剩下那点人还不是任他揉捏? 悄悄地退出村庄,于寒看了看表,心中默念着:“十、九、八、七……一、零!” “轰轰轰轰……” 近百个定时装置同时动作,触发甜瓜后,炮弹随之殉爆,刹时整个村落就像点燃了无数枚巨型炮仗,飓风般的冲击波肆虐之下,屋舍连片地倒塌,横飞的弹片将所及的一切撕得粉碎,漫天火光将大半边天照得通明。 屋内的大小军官睡得正香,一个个稀里糊涂地埋入了废墟之下,院子里休憩的倭兵虽然没被弹片直接命中,但不是被飞来的砖石砸中,就是被巨大的冲击波震成了内伤。 远在两千米外的于寒差点被脚下剧烈的震动掀倒在地,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 经验值提示连番传来,光屏上的红点成片消失。 等爆炸声停息下来,于寒飞快地跑进村庄,不禁暗自咋舌,整个村子被夷为平地,断裂的梁柱噼啪地燃烧,血淋淋的残肢断臂、人体组织随处可见,探察术下,为数不多的几十个红点微微颤动着。 于寒挨个察看一番,这些红点不是栖息院中的倭兵,就是被埋在废墟下的军官。 “救救我——” 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这是重伤的倭兵将于寒当成了同僚,然而,回应他的是一抹刀光。 一个小时后,所有未死的倭兵都被了结,枪支、火炮以及未殉爆的弹药被于寒收起,转身离开了村庄。 至此,第二旅团除了几个留守中队外尽数覆灭,可以说是十去其九,剩下的就留给营地新兵磨练吧,几支孤军自保尚且不及,不用担心他们会出来兴风作浪。 于寒返回拴马的地方后,发现两匹马都跑得没了踪影。 察看了一下经验值,竟增加了五万多,累计到了58685,这还是第二旅团不满编的缘故。 于寒记得每天升级不能超过五次,否则需要等待十天,凌晨刚升级过一次,还有三次机会。 连续点击三次升级键,顿时升到了37级,所有属性点加到感知上,感知变为125,探察术范围达到了2500米,已经接近迫击炮的最大射程了。 于寒还想继续北上,但迫击炮消耗的差不多了,今天是第一师团出发的第二天,从金州到盖州行军,需要九天才能到达,因此还有七天时间,加上第一旅团还要驻守,所以不用担心乃木希典有什么动作。 想清楚后,于寒决定返回营地补充弹药。 一路滑雪前行,过了两小时后于寒发现了两匹战马,正是他骑乘来的,解下滑雪板,顺便换回装束后骑马行进,天亮时赶到了大黑山东侧,一路又收拢了几十匹战马。 到了山谷口后,于寒狠狠抽了一鞭,战马吃痛之下高声嘶鸣起来,山中立即有了回应。 等了十来分钟后,一匹匹战马陆续从山中小跑着出来,最后竟有两百多匹。 又一天后,于寒终于回到了后岭山,沿途还碰到了营地的巡哨,这让他暗暗点头,看来连兆明对他的命令执行得不错。 有人搭手,于寒顺利地将马赶回了营地,顿时迎来一阵沸腾的欢呼,看来袭击金州得事情已经在营地传来了,如果营地的人知道于寒以一己之力团几乎灭了第一旅团,恐怕要将他当成神灵膜拜了。 于寒装模作样地讲了几句场面话后,逃跑似的就往住处跑,这些人太热情了,他有点吃不消。 让人打了桶热水后,于寒舒舒服服地泡在大木桶里,微微发烫的热水将全身皮肤泡的通红,一股股热流顺着毛孔渗入血管、肌肉、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每条神经渐渐松弛下来,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朦胧之间,于寒感到有人推门进来,但直觉告诉他,来者没有恶意,加上睡得正舒爽,他实在懒得睁眼。 短暂的停滞后,屋门被轻轻掩上,一声微不可察的门闩滑动后,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伴着急促的呼吸声与阵阵香风。 第42章 突如其来的福利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一双柔软滑腻的小手微微颤抖着抚上了于寒的双肩,带着芳香的气息袭来,于寒感到脖子又热又庠,却又惬意无比。 小手从双肩慢慢滑向后背,轻轻揉搓起来,于寒此时也醒了过来,从对方的呼吸声,他已经猜出了是谁,为了不让两人尴尬,他只好继续装睡。 随着一声幽幽的叹息,于寒耳边传来了痒痒的感觉,接着脸上一凉,感觉一片温润如玉的肌肤贴了上来,呼吸声变得愈发急促。 停滞了几乎两分钟后,时而撩起热水冲洗,诧异于钢铸一般的躯体,对方的心跳呯然加速,即使隔了几层布料,于寒依然感觉得一清二楚。 当小手从腹部继续下滑时,于寒伸手轻轻一挡,两只手顿时握在手起。再佯装不知,就太虚伪了。 预料中的惊叫并没有发生,于寒轻轻一带,将对方拉到了一侧,睁眼一看,只见一张如玉般俏脸已红若丹霞,此时将头紧紧埋在胸前,看都不敢看于寒一眼。 “澧兰。” 最终还是于寒打破了僵局。 “嗯。” 韩澧兰细若蚊蝇般地回了一句,飞快地抬头一瞥,眼中闪过一丝羞涩与妩媚。 在这个时候,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于寒一伸手,将韩澧兰扯了过来,右手一勾她的小脑勺,嘴唇略显粗暴地盖上了她的樱桃小口。 “唔——嗯!” 韩澧兰先是一惊,马上便热烈地回应起来,继而紧紧搂住了于寒的脖子。 一团烈火在从于寒的体内升腾而起,全身的血脉开始沸腾起来,他已不满于目前的接触方式。 “哗啦”一声水响,于寒纵身跃出木桶,一把将韩澧兰拥在怀中,两对嘴唇再次紧紧印在一起,贪婪地吮吸着,直到韩澧兰呼吸变得急促时才略微松开,又一个公主抱将她拦腰抱起,粗蛮地丢上床塌,一个饿虎扑食压了上去。 韩澧兰下意识地伸手推挡,紧闭双眼不敢看毫无遮拦的于寒,无论是声音还是抗拒,对于寒来说都是那么无力。 一衣衫片片纷飞,不多时,两人已坦诚相对。 “啊——” 强烈的刺激下,韩澧兰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吟,让于寒更加难已自已 韩澧兰早从轻微的抗拒变得亢奋无比,她娇喘息息地搂住于寒的后脑,使劲往自已怀中按压。 两人都是新手,但凭借着本能,起初的笨拙很快便转为默契。 于寒扯过棉被将两人盖上,又将韩澧兰紧紧搂在怀中,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轻吻一记后,温声说道:“澧兰,承蒙厚爱,且事已至此,我于寒此生必不负你。” “嗯。”韩澧兰往于寒怀里挤了挤,有些忐忑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个好女人?” 于寒抚了抚她光洁的玉背,怜惜地说道:“恰恰相反,你不但是个好女人,还是个好媳妇。等会我就向你兄长提亲,不能让你无名无份。” 事情虽然有些突然,但既然发生了,就要敢做敢当,况且韩澧兰早就钟情于他,而且韩澧兰除了略显毛躁外,模样、身材以及品格都无可挑剔,于寒也不是没动过心,今天的事情虽是偶然,但两人走到一起却是迟早的事。 见于寒许下承诺,韩澧兰也松了一口气,她虽然相信于寒,但不代表不在乎名分,要是始终这么不明不白,她心里肯定觉得委屈。 “你怎么没有辫子啊?”韩澧兰摸着于寒湿漉漉的短发问道,她其实早就想问了。 “打仗要戴头盔,留着辫子不方便,这样清清爽爽的不好吗?”于寒没有说什么华夏正统之类的话,满清已病入膏肓,内外交困下蹦跶不了多久了,很多事以后自然有人去做,他只需积攒力量相时而动就行。 “以后别再那么拼命好不好?我听他们说,你们这次打了金州,那里的倭寇有一万多人,还有大炮和什么格林炮,你们只有十个人,是不是太冒险了?”韩澧兰轻轻抬头,试探地说道。 于寒没有大男子主义,但打不打倭寇可不是女人一句话能改变的,他思索了片刻后解释道:“即使我不去打他们,等他们击败官军之后,肯定会扫荡整个后方,到时营地面对的可能是一万人、两万人,甚至三四万人,到那时,几百门大炮齐发,营地根本守无可守,倒不如趁着有官军牵制,不断消耗他们的力量,还能获得弹药补给,增强营地的力量。此消彼长,即使官军最后败了,到时咱们的处境也能好上不少。” “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懂,既然你觉得对,我不会阻拦你,只是要多加小心,枪炮不长眼,万一…我可怎么办?”韩澧兰说到最后,眼睛又湿润起来。 “放心吧,我福大命大造化大,小鬼子想要我的命还差了点。”于寒在她唇上吻了一记,安慰地说道:“你说的也对,我会小心的。” “嗯,你真好。”韩澧兰伸出玉指在于寒胸前画着圈圈,一边说道:“以前以为你光会杀伐,没想到说话这么贴心。” “贴心?”于寒没觉得刚才的话有多贴心,他只是想让韩澧兰略微安心一些。 “秀姐每次说什么,兄长都不耐烦,还说她啰嗦。”韩澧兰解释道。 秀姐就是韩澧兰的嫂子,是个挺贤惠的女人,蛟龙镇“大迁徙”时于寒曾见过一次。当时韩澧兰和于寒起了点小冲突,秀姐还劝说过小姑子。 “糟了!兄长让我来的,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他肯定起疑心了!”一提到兄嫂,韩澧兰这才想起过来的目的。 “别担心,有我呢。你就在我这里休息,你说说什么事,我这就去见你兄长。里不经允许,任何不得出入,同时又让人安排一间屋子充作办公室,以后这里就是纯粹的卧室了。 安排妥当后,于寒去了韩沅渚的住处。 韩沅渚让韩澧兰来的目的很简单,其实就是三角函数的名称不会念,但让他妹妹来,可就值得一想了。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解决了这个不算难题的难题,于寒吩咐人拿来备好的聘礼,还托了连兆明做证婚人。 韩沅渚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他也不傻,妹妹去了这么久,却等来于寒提亲,其间发生了什么,仔细一想就能猜得到。 特殊时期,一切从快从简,当天晚上,于寒与韩澧兰便拜过天地,正式住在了一起,算是成亲了。 婚礼简陋了一些,虽然有些委屈韩澧兰了,但总好过漫长的等待。 手头还有一大堆事,于寒虽然贪恋温柔乡,但并没有沉溺其中。 第二天,他在连兆明、郭铁生等人的陪同下巡查了一遍营地,营地发生过几次事端,虽然没有欺男霸女之类的恶性事件,却发生过几次斗殴,都是玉三姑原先的部下和蛟龙镇的住民相互看不过眼引起的,不过都被及时制止了,当事人都按于寒定下的规矩处罚过,现在秩序好了许多。 接下来,于寒又察看了一番新兵训练的情况,发现新兵人数多了近三分之一,达到了一千人以上。 问过连兆明之后才知道,因为入伍者的待遇远高于其他人,所以之前被淘汰者近几天纷纷要求入伍,可能是上山后生活反而好了不少,身体状况有了改善,多半人竟然通过了考核,于是将这些人也纳入了新兵里。 第43章 辽南救国军 这时候的大多人能有多高的觉悟?甚至连国家的概念都没有,没有利益吸引,或是生死攸关之时,谁会冲到前面卖命?清末的八骑、绿营战力为什么不如湘军、淮军这样的团练兵?除了练兵之法和兵员挑选的差别外,后两者的军饷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军饷于寒现在无力支付,即使有足够的金银,被封锁在辽南之地也无处可用,所以都是用生活物资代替。 不过说回来,在这样群敌环伺下能有个容身之处,还能吃饱穿暖,就已经不错了。 如果里面有投机者,于寒也不怕,别说上战场,光是严苛的训练手段就能让很多人现出原形,能撑下来的,恭喜,已经合格了。 之后的半个月,于寒将教导排分成三拨,各十人,依次带着他们袭扰旅顺、大连湾新来的驻军,以及金州,将倭军引到由新兵的埋伏圈,双双各有伤亡,但经历过血战之后,新兵们的稚气少了许多。 于寒相信,多经历几次战斗后,这些人都会成为合格的战士。 在训练以及几次战斗中,又发掘出不少好苗子,神枪手有四人,于寒都交给石斗升带领,形成一个狙击组,石斗升任组长; 合格的炮兵有十五个,于寒将这些人交给申富贵、池满仓两人,又配了副射手、弹药手,组成一个炮排,两人分别为正、副排长; 同时还组建了机枪排,配六挺手摇机枪,排长正是蛟龙镇的孟冬瓜; 教导排分出十人,从新兵的优异者中补足空额,仍叫教导排,陶黑柱任排长,其他二十人则下放到基层任连、排长。 教导排、机枪排、炮排以及狙击组直接归于寒指挥,于寒不在时由连兆铭管理,战时根据情况,由该次战斗的总指挥节制; 剩下的新兵中,挑选优异者组建了一个侦察排,由教导排老兵林余庆任排长,其余人分别组建为六个步兵连,一个守备连、一个运输连,连长分别叫欧胜、钱望海、孙树声、庄河、边临涛、金奇永、段玉柱、楼宜山,副连长史元晖、樊秉义、骆华文、同式江、封弥远、葛存续(不用奇怪名字,很多人没有大名,是于寒给起的);其中守备连是由作为预备役的一百多人组成。除了运输连,其他连长都是教导排出来的老兵。 还有专管军纪的宪兵排,于寒兼任排长,平时由副排长管理,副排长也是原先教导排老兵,叫胡士源; 除此之外,还组建了装备部、医疗组,装备部部长是陶黑柱的老兄弟三子,大名徐三阳;医疗组组长本想让蛟龙镇一个老郎中吴浮生担任,但吴浮生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只好让他的徒弟赵落成担任。 玉三姑也正式任命为女子执法队队长。 六个步兵连分属两个营,一、二营营长分别为郭铁生与江海生,再与以上各排、连统一编为一个团,团长当然是于寒,连兆铭为副团长兼参谋长。 这时再叫猎杀者小队,或猎杀者战队都不合适了,总兵力又超过了一千,不少人都提议给队伍树一面旗帜出来。 连兆明提议取名为辽南抗倭军,听着如何暂且不论,与于寒这一向的作为也相符,但在这个时代,华夏可不止倭国一个敌对国,就拿辽东半岛来说,怀着觊觎之心就不止倭国,还有北边的沙俄,十年后的倭俄战争就是证明。所以他们的敌人绝不限于倭国。 于寒捡能说的解释了一番,连兆明也就不坚持了。不过“辽南”这个冠名倒是保留了下来,连兆明也算没有白费脑筋。 韩沅渚提议叫辽南义军,但义军这个名称太烂大街了,一听就和流寇差不多,而且立场听着也不明确,还经常扮演盒饭角色,于寒没多想就把大舅哥的提议否决了。 接下来的提议可谓是五花八门,甚至连乞活军、定难军、不死军、解烦军这些历史名词都出来了,让于寒见识了一把什么叫人才济济。 于寒最后取长补短,博采众家之长,取了个中规中矩的名字:辽南救国军,没人知道,于寒要救的可不是大清国。 将队伍名称宣布后,于寒马上命人赶作做出了旗帜,旗帜的图案很简单,黑底色,加上两柄交叉的滴血军刀,看起来杀气腾腾,令人望而生畏,于寒就要的这种效果。 不得不说,军旗一打出来,顿时起了极大的凝聚力,从此没有人再将自己当成草寇了。 于寒趁热打铁,宣布了辽南救国军的宗旨:抗击敌虏、救亡图存。并承诺,终有一天,让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人人平等,生命、财产都受到辽南救国军的保护。 别的不说,在后岭山营地,于寒已经做到了这一点,所有都人觉得,现在的日子虽然单调了一些,但比以前要好得多,不用缴纳沉重的税赋,不用担心官吏的压榨、乱兵的滋扰、土匪的劫掠,以及敌寇的血腥屠戮。 对于救亡图存之类的,大多人没那么高的觉悟,但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人人平等这些话可就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限于眼界,大多数人目前可能没什么立场,但关乎自身利益的事情可敏感的很,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跟谁干。 一算日子,到了2月19日,要是没有于寒的干预,这天正是山地元治带着师团本部和第一旅团、野炮第一联队抵达盖平的时间,但后者已被于寒消灭一空,大部分连尸首都没了。 清军于三天前,也就是2月16日发动了对海城的第三次反攻,虽然没有攻克,但战后李光久老湘军占了二台子,徐帮道拱卫军驻扎在柳公屯,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的骑兵占据了安村堡子、大富屯一带,距海城均数里,继续对守城日军取包围之势。 因为佐藤正大佐率第六联队第二大队和第十八联队第三大队由海城南下援盖,导致海城兵力不足(历史上因为第二旅团抵达盖平,佐藤正又率两个大队返回海城,刚好赶上了清军第二次反攻海城),虽然战事发展到目前还和原历史一模一样但清军继续推进的话就难说了。 但第二旅团还没赶到,一时间,佐藤正有些进退两难,但没有上司的命令,他也不敢擅自返回,否则大平山丢了,辽南和辽东可就彻底分割开来,只能各自为战。 辽东虽然有两个师团的兵力(桂太郎的第三师团和奥保巩的第五师团),但分驻在许多城镇,目前能腾出来的兵力并不多,辽南只有一个师团,其中的第一旅团也分驻多地,第二旅团倒是完全处于机动状态,但却迟迟不到。 可以说,由于于寒的影响,辽东之战进入了一个微妙的状态,胜利的天平向清军倾斜了不少,但无论是领兵的将领还是督战的钦差、帮办都没意料到这一点。 于寒也明白这些,但他不但要防着倭军,对清军也心怀戒备之心,联合洋人夹击国人的事情,清廷又不是没干过,所以他不想过早地暴露救国军的存在。 既然清军和倭军在前方鏖战,于寒干脆带着一营和段玉柱的守备连,又分别带了侦查排的一个班、机枪排、炮排的两个班再次前往旅顺口,经过一天激战,将驻军再次清扫一空。 由于事先打掉了对方的重火力,这次伤亡很小,更重要的是,让部下都明白了行军及战斗的要点,守备连从头到尾都再观战,于寒瓤他们来的目的是熟悉一下敌我双方的战斗风格,万一营地遇袭,他们也清楚倭军进攻的三板斧。 将倭军步兵清扫一空后,于寒又带人袭击了旅顺口几个炮台,由于岸防炮太过笨重,转角又有限,在迫击炮的轰击下成了活靶子,被各个击破,岸防炮和大口径炮弹也成了辽南救国军的战利品。 返回营地休息了一天后,于寒又带着二营以及大部分机枪兵、炮兵、侦查兵再次袭击大连湾,大连湾的守备中队在绝对火力压制下毫无还手之力,不到半天便全军覆没。 将守军的武器弹药以及物资横扫一空后,再次返回休整,补足兵员以及武器弹药后,于寒从一、二营各抽调两个连,带了三分之二的炮排、机枪排、侦查排前往金州,那里有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大队,对刚成军的辽南救国军是一场硬仗。 第44章 再袭金州 2月23日,距金州三十公里处,于寒举起右拳,示意队伍停下。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负责探路的两个侦查班急促返回,脸上布满焦急之色。 为首的正是侦查排长林余庆,他勒马举刀行了个骑兵礼后急促说道:“报告团长,前方二十里发现倭寇哨骑,人数十三人,正向这里赶来,未发现重武器!” “侦察排、五连到队尾待命,二连、机枪排、炮排、狙击组准备战斗!三连、四连占据有利地形!”于寒一声令下,四个连长钱望海立即将命令下达到各排,负责正面对敌的二连立即构筑防御工事,连属重火力组(一个机枪班,四挺手摇机枪;一个炮兵班,两门迫击炮,正副射手四人,其余运送弹药)立即架设起机枪、迫击炮,准备就绪后,一队十三人的倭军骑兵也出现在视线中。 率先攻击的是狙击组,这些人都是猎户出身,用弓箭射击活动猎物都是家常便饭,熟悉了枪械后更是如虎添翼,而且用的都是射速快的九四半,随着一阵砰砰响后,倭军顿时倒下七八个。 剩下的几个见势不妙想要掉头逃跑,但战马在惯性的作用下依然向前冲了几十米才降下速来,这时再想掉头已经没机会了。 第二轮枪声响起,倭军一个不拉地栽落马下。 于寒没想到狙击手竟这么给力,机枪、迫击炮还没动就将哨骑全歼,不过他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可不是为了应付着一个分队的骑兵。 “侦察排继续探察!各连、排注意隐蔽!”于寒再次下了道命令后,侦察排又奔往金州方向,两侧埋伏的两个连以及正面对敌的二连、作为预备队的五连纷纷披上了伪装。 四十多分钟后,两个侦骑返回,带回一个消息,金州出动了三十个骑兵打头,近三百名步兵随后,带了两挺机枪、一门格鲁森37速射炮。 等了约一个小时后,稀疏的马蹄声再次传来,到了两千米内后,于寒用探察术感知了一下,一还是十三骑,应该是探察情况的。 面对三十名持枪挎刀的骑兵,即使到了火器时代,步兵对骑兵发自内心的恐惧依然还在,尤其是正面接敌的二连,要不是于寒有令在先,恐怕很多人都忍不住提前开枪了。 此时迫击炮、机枪也盖上了一层伪装,远远看去,就像是几堆雪一样,几百米之外根本看不出端倪。 “希律律——” 可能觉察到了危险,倭军几匹战马突然躁动不安地尥起了蹶子,无论倭兵怎样驱策,就是不愿继续前行。 为首的骑兵准尉勒住战马,举起望远镜看了过来。 “砰!” 少尉脑袋向后一仰,扑通一声栽落马下,脑袋被打得稀烂。 于寒这声枪响拉开了第二场战斗的序幕,二连的机枪、步枪纷纷开火,密集的弹雨立即将几十个倭兵覆盖起来,所及之处,人马纷纷被打得血肉横飞。 狙击组也不甘落后,虽然枪声稀疏了点,但命中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加上极快的射速,很多倭兵连枪都没举起便饮弹身亡,不到三分钟,第二波骑兵悉数覆灭。 “五连打扫战场!其余各部警戒!” 于寒下令后,作为预备队的五连立即上前,补刀的补刀、收缴的收缴,席卷过后,只留下片裹着兜裆布的倭兵尸首。 于寒策马飞驰过后,所有倭军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得新兵们连连咋舌,于寒也没解释。 又五分钟后,几名侦骑再次返回,为首的分队长敬礼后说道:“报团长,金州方向的倭寇距离十里,步兵三百二十人,骑兵二十六人!” 于寒点点头道:“辛苦了,干得不错,侦察排再探!炮排、机枪排准备!” 五分钟后,前方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枪声,九四半、村田式都有,过了十分钟左右,只见两个全身是血的侦骑趴在马背上返回,后面还缀着十几个倭兵哨骑。 “狙击组射击!”于寒一边发令,抬手一枪干掉一个倭兵,狙击组的人随后也纷纷开枪,但因为距离过远,大半的倭兵还是逃走了。 “团长,距离六里,倭寇架起了火炮!步兵继续赶来。”一个侦骑到了于寒跟前虚弱地说道。 六里就是三千米,完全在格鲁森速射炮的覆盖范围内,又恰恰在六零迫击炮射程之外,于寒立即下令道:“卫生员救治伤员!二连、五连立即进入工事规避炮击!三连、四连、炮排、机枪排、前移一千米!狙击组、侦查排跟我来!” 狙击组和侦查排一样,也是人人配马,在于寒的带领下向刚才逃走的倭军哨骑追去,追到一半路程时,于寒突然转向,驱马登上了一处高地。 其余人纷纷跟随而上,于寒举起望远镜一看,就见五十多号倭兵正跑步前进,剩余一百左右徐徐跟进,加起来一个步兵中队;最后方也是一个中队的倭军,其后是十几个炮兵,正在调整射击诸元、运送炮弹、安装引信。 “传令兵,给炮排发令!距离两千二百米,一点钟方向,三发急速射!”于寒放下望远镜后发令道。 一旁的传令兵立即用旗语通知了炮排,炮排接令后马上开始准备。 “轰轰!” 倭军的格鲁森速射炮抢先开火了,两枚炮弹落在二连阵地前五十米处,炸出两个巨大的弹坑,冻的严严实实的冰层在瞬间气化,冻土、泥巴随着密集的弹片四处纷飞,大地在这一瞬间夜晃了三晃。 “聚集组,搜索可疑目标,一经发现格杀勿论!”于寒突然想到对方可能也有抵近观察的人员,也就是前沿侦察兵,刚好是狙击手最喜欢的目标。 狙击组的观察手们纷纷举起望远镜四处察看,还真发现了一个,不过离得较远,在横向一千二百米之外,也举着望远镜看着什么,但这个距离上用九四半的效果难如人意,毕竟不是大狙,而且不是每个狙击手都是狙神。 这时炮排的六门迫击炮开始还以颜色,只是第一轮炮击,便将两门速射炮掀翻在地;第二轮炮击恰好击中了一旁的炮弹,立即引发了殉爆,巨大的气浪以某点为中心向四周接连扩散,所过之处的一切障碍被撕得粉碎。 等第三轮炮弹落下,十几个倭军炮兵只留下几具残缺不全的焦尸,两根炮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拧成了麻花。 “传令炮排,三点钟方向两千一百米、八点钟方向两千三百米各有一个苍蝇,让炮排轰掉他们!”于寒瞅了瞅面板上的两个红点点后发令道。 几秒之后,六门迫击炮齐鸣,于寒探察术光屏上的两个红点立即变成红叉慢慢变淡、消失,于寒心里把申富贵所有女性亲属问候了个遍,真尼玛败家子啊!轰掉两个人竟用了六枚炮弹。 这时倭军第一拨步兵已经到了一千米之内,于寒让炮排轰击后方的倭军预备队,又让三连、四连做好战斗准备。 六门迫击炮再次发威,将倭军后方的一个中队犁了好几遍,只有几十来个骑兵见势不妙,仗着马快才躲过一劫。 炮排接下又对出击的倭军后队行轰击,后者见势不妙纷纷四散躲避,但还是被炸死炸伤了一小半,剩下的人见势不妙,纷纷掉头就跑,只有前方的一个小队依然执行着命令,依据骑兵带回的信息向二连的阵地冲去。 等这拨倭兵到了近前,于寒大吼一声:“打!” 三连、四连纷纷开火,倭兵眨眼间倒下十几个,剩下的四十来个分散之后开始依托地形开始还击,机枪手也推着机枪(手摇机枪是带车轮的)转向、装弹。 这时狙击组才算履行了他们的本职,一声声枪响后,机枪手接二连三地倒下,无一例外都是脑袋开花,很快没有一个人再敢靠近机枪。 失去了重火力,村田式的射速又远不及九四式(救国军普通士兵用的依然是拉栓式的九四式,也就是村田式加装了十发弹匣后的改装枪,目的是能使用村田式的黑火药子弹),加上救国军士兵的射击水平与倭军相差不多(用子弹喂出来的,比倭军差了一点),数量又四倍于敌,还有狙击组不停地打黑枪,十分钟不到,倭军小队便死伤殆尽。 第45章 小计夺城 见战斗结束,于寒下令打扫战场,并将指挥权交给随行的一营长郭铁生,他带着十个侦察兵、两个狙击手(其实应该叫精准射手)提前赶往金州方向。 本担心倭军会半路设伏,但一直到了金州城外一里左右,也没看到倭军半个影子。于寒的感知范围已经到了2500米,除了火炮之外,现有的一切枪械都达不到这个射程,所以他不用担心遇伏,这些落在手下眼里就神秘莫测了。 远远绕着金州转了一圈,于寒发现倭军将四个城门作为防御重点,在外设了环形工事,两翼城墙上各架设着一门火炮,因为摸不清袭击者会从哪个城门发起攻击,所以倭军留出部分预备队后,将兵力平均布防在四个城门,连城中的巡逻队都抽调了大半。这就是守城者的弱势,必须面面俱到,而攻城者只需集中力量以点破面即可。 绕回城南后,于寒远远指着城门口环形工事中的两个倭兵说道:“看见那两个小鬼子没有?一人一个!” 这话当然是给两个狙击手说的,这两人代号分别为零七和零九,两人二话不说,从马具上抓起九四半开始调节螺旋,很快就瞄了出去。 一个侦察兵担心地问道:“团长,咱们人少,倭寇出来怎么办?” 于寒哈哈笑道:“出来更好,咱们的马快,刚好把他们引到埋伏地点,或和他们兜兜圈子,就怕他们不出来。” 零七和零九可不管那么多,果断扣下扳机,环形工事内的正副机枪手应声而倒,城门内立即冲出十几个倭兵,端着枪就冲了过来。 “打!” 于寒招呼一声后连连扣动扳机,其余人得令后也纷纷开火,倭兵见势不妙,丢下七八具尸体仓皇逃回。 于寒跳落下马,变戏法似的取出一门迫击炮,三两下调好射角后滑入一枚炮弹。 “轰!” 城门右翼城墙上的火炮倾翻在地,炮管被砸得扭曲凹陷,已经无法使用了。 于寒不顾烫手,直接抓起迫击炮转了个角度,微微调节后,一发炮弹将左翼火炮也解决了,刚刚赶到的四五个炮兵也一起报销。 金州城里驻扎的是柴崎大队,大队长柴崎真吾少佐也得到了消息,不禁气得七窍生烟,先前派出的两个中队回来不到半数,骑兵小队也只剩下二十来人,算一算,一个大队的战斗人员已经损失近半了,没想到敌人胆子这么大,十几个骑兵竟然攻击南门,他这时真想派出所有人消灭这十几个可恶的家伙,想了想金州的重要性又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后下令道:“关闭四个城门,上野中队分为两部,驻守北门和东门,丰川中队防御西门,真田中队上南门城墙御敌!炮兵小队分出两门火炮、机枪中队分出两挺机枪协助真田中队!” 丰川中队就是先前作为预备队,却被迫击炮轰击的那个中队,此时只剩下一个半小队,防守一个城门还是可以的。 于寒通过探察术清晰地得知倭军的动向,见倭军没有出来的迹象,反而将火炮移了过来,一看就是要据城坚守,他感知着火炮的位置,掉转炮口调整射角,算准提前量后,两发炮弹将两门速射炮连同拖曳的马匹、倭军炸翻在地。 一不做,二不休,又将两挺机枪干掉后,于寒这才下令撤退。不过并非悉数撤回,只是派回一人传递消息。 不得不说,他们撤得真及时,刚刚撤后五百米,几颗炮弹便覆盖了原先的位置,也不知道从哪里打来的,威势比起六零迫击炮也不遑多让,听声音正是格鲁森57速射炮。 这自然是柴崎真吾之后调来的两门火炮,但没有建功。 限于兵力,倭军防守四个城门已是捉襟见肘,再派兵出击已不可能,对方对游哨的猎杀手段让他又不敢再派出哨骑打探,只能据城死守,好在城内弹药和粮草还算充裕,他有信心撑到师团长回师的那天。 于寒并没有悉数返回,而是派人回去通报消息后,又绕着金州兜起了圈子,一是防止对方派人北上求援,再就是截杀对方哨骑,可以说,十个人困住了一座城。 柴崎真吾对此气急败坏而又无可奈何,对方拥有方便携带的新式火炮,射速、射程以及威力都非常惊人,还方便携带,步枪能连续射击不说,射程和威力也超出村田式一半,又是来去如风的骑兵,让他拿剩下的二十来个骑兵去火拼,他可舍不得;派步兵去追?那简直是笑话。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柴崎真吾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夜晚肯定是偷袭的最佳时机,为此他几乎连晚饭都吃不下去,自从登陆花园口以来,什么时候被人堵在窝里还无法反击? 一直到了深夜,柴崎真吾始终没有收到攻城的消息,连枪声都没听到。他不禁猜测,是不是袭击者认为金州城坚池深,不想消耗兵力攻打,所以知难而退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房外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是皮革破开的声音,但又有点不同。 “石田,你在干什么?”柴崎真吾不悦地训斥道。他这个副官一向沉稳,难道是心理压力过大,在做什么减压的小游戏?这样太不成体统了。 “大队长阁下,你说的石田,就是他吗?”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虚掩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就听扑通一声,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柴崎真吾一看,正是他的副官石田,已经没了气息。 “你就是那帮袭击者的头领?”柴崎真吾将目光投向了门口的身影,只见对方穿着一身色彩斑驳的衣服,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服色图案在很多环境中有很好的隐蔽效果,但对手明显不会让他带出这个消息了。 瞅了瞅那张年轻而又刚毅的脸,柴崎真吾缓缓抽出佩刀问道:“如果所料不错,我的部下都玉碎了吧?” 来者当然是于寒,他点头道:“不错,他们都回到了天照大神的怀抱,现在轮到你了。”说着,变戏法似的取出了横刀。 两人错身而过,柴崎仆地、卒。 “队长,大队指挥部的倭寇都解决了。”一脸是血的林余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士兵。 于寒点头道:“很好,大伙进来了吗?” “报大队长,都翻过了城墙,二连、三连准备攻击南门,四营、五营、机枪排就地设伏。” “按计划行事!” “?——呯!” 一颗号炮升空而起,拉开了战斗的序幕。没错,于寒骗了柴崎真吾,他率先带着侦察排是为了端掉指挥部,要想不废一枪一弹就解决两个步兵中队显然是不可能的,可惜柴崎真吾不知道底细,做了个糊涂鬼。 计划简单而有效,于寒带领侦察排从一处防御薄弱的城墙段借助弩枪绳索攀登上来,再协助后续部队上墙,但凡经过的巡逻队都被于寒和十几个侦察兵用弓箭、弩枪解决了。 之后有于寒这个人形雷达,一直到了设伏地点都没遭遇倭兵,让各部自行指挥,于寒这才带着侦察排执行斩首行动。 见号炮升空,二连、三连立即对驻守南门的倭军发动了攻击,随行的狙击组第一时间解决了炮兵和机枪手,随后将倭军死死压制在原地。 其余三处的倭兵闻讯后先是派人过来打探,无一例外地成了狙击手的靶子,之后又向大队部请示,又被鸠占雀巢的于寒和侦察排一一解决。 驻守东、北、西三门的上野、丰川两个中队意识到情况不妙,虽然兵力有限,还是各派了人马,合在一起后凑了一百来人,匆匆赶往南门支援,正中了四营、五营的埋伏,几挺手摇机枪齐射之下,顿时死伤惨重,剩下的依托地形顽抗,又被一顿甜瓜炸上了天,不到半小时,第一拨援兵悉数覆灭。 上野、丰川两个中队长也反应了过来,敌人都进城了,还死守着城门干什么?一共留下三个班的倭兵在城楼上望风,其余人合兵一处,火速向南门赶来,两个班的倭兵还攻向了大队部。 踏入大队部不久,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传来,整个大队部被冲天的火光笼罩,倭兵两个班就此报销。 于寒此时已带着侦察排摸上了城墙,倭军的动向完全在他的探察术掌控之中,何况这种情形早已料到? 两轮齐射加一波甜瓜轰击后,东门的倭军被消灭一空;北门、南门很快也步了后尘。 这时上野、丰川中队的援兵已经和四连、五连交上了火,因为两个中队都残缺不全,丰川中队更是只剩下一个小队,面对救国军两个连反倒处于人数上的劣势,炮兵、机枪兵被狙击组第一时间解决,在手摇机枪和快速射击的九四式面前,单打一的村田式简直和烧火棍差不多,一个照面就倒下三十多人。 剩余的倭军援兵见势不妙想退入小巷屋舍顽抗,却又见识了另一种武器的威力:震撼弹。在狙击组的协调下,一百多倭军连同两个中队长都战死当场。 这时南门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在绝对的火力压制下,即使真田中队训练有素、人数相当,但从一开始就被压着打,救国军也都是辽南人,对侵占他们家园、杀戮过他们亲友的倭军早就恨之入骨,虽然成军不久,但战斗意志远非清军能比,拥有大量先进武器却一再败北的事当然不会在他们身上上演,一个个瞪红了双眼,暴风骤雨般的子弹不断往倭军藏身之处倾泻。 “轰轰轰——” 随着十几颗甜瓜在倭军工事后爆开,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第46章 金州收获 “报团长,二营全歼南门守军共计一百七十八人,我军轻伤十五人,重伤六人,牺牲三人。”江海生气喘吁吁地跑进指挥部,打了个立正后敬礼道。 “…一营全歼倭寇两股援军,共计三百七十六人,我军轻伤二十人,重伤十八人,牺牲十人。”紧随而来的郭铁生也汇报道。 “善后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于寒尽管有心里准备,但听到牺牲了十几人,心里还是揪了一下,这还是人数、武器占优,己方又用了计谋,倭军失去了重武器,又群龙无首的情况。如果正面对决,双方武器差别不大的话,于寒弄不好都成光杆司令了。 “报团长,一营所有伤员已经作了伤口处理,重伤员有专人看护,牺牲的弟兄们也都入殓。” “团长,二营也是。” 于寒点头道:“城里的残敌肃清了吗?” “正在挨家挨户搜索。” “挨家挨户就不用了。”于寒从柴崎真吾的办公桌上取来纸笔,画下了一幅简易地图,勾了几处后说道:“到这里搜一搜就行了,用甜瓜、震撼弹招呼,弟兄们的命可比弹药金贵多了。” “啊?是!”郭铁生先是疑惑,马上又听从了吩咐,看来团长的手段远不止袖里乾坤啊。 约过了两个小时后,郭铁生一脸兴奋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大喊道:“发了,发了,团长,我们大发特发了!” 于寒期待地问道:“都发现什么了?” 郭铁生兴冲冲地说道:“是这样的,倭寇可能想不到我们会攻下金州,粮草军械什么的都没来得及毁掉,都落在了我们手里,弟兄们已经按照以往惯例,正在打包装箱,等团长收取呢!” “说说看,有多少东西?”于寒磕了磕烟袋说道。 郭铁生脸上的喜色更浓了:“被子、军服三千套、两千五百支步枪,五十万发步枪弹、五百枚山炮炮弹,三百枚野炮炮弹、一千枚格鲁森炮弹,二十六万斤大米、五十万斤大豆、三十九匹战马!” “好,都辛苦了,看马上就去!”于寒最关心的还是粮食,这可锻造不出来。有了这二十多万斤粮食,营地总算能坚持到下半年了。 两人正要出门,江海生这个时候回来了,脸上兴奋的神情比起郭铁生也不遑多让,见到于寒后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报告团长,在巡检司衙门发现一个地下室,团长最好亲自看看!” “哦?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了!”于寒不由起了兴趣。 巡检司衙门离得不远,五分钟便到了。 江海生熟门熟路地将于寒引到一个不起眼的假山处,几十个救国军士兵立即敬礼道:“团长!营长!” 回礼后,江海生指着堪堪通过一人的窄洞说道:“团长,就是这里,刚才有个倭寇躲在这里,被弟兄们发现了,一个劲往里钻,被一颗震撼弹拿下了,揪他出来时发现里面竟然有通道,后来派了个瘦小的兄弟一探才知道有个地下室,估计倭寇都没发现,否则里面肯定被搬空了。” 见江海生还卖关子,于寒也不介意,上前几步后双手搭在假山上,两臂一叫劲:“开!” 轰隆一声后,假山被生生推倒在地,一个台阶式的入口出现了。 “唉,我怎么这么笨啊?”江海生一拍脑袋后发现于寒已经进了通道,连忙追了上去。 于寒噔噔噔下了台阶,里面已经被整理了一番,大小箱子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 打开一个约一立方的箱子看了一眼,竟是清一色的鹰洋(墨西哥银元),被红纸封装得整整齐齐; 再打开其余的箱子,除了三箱同样的鹰洋外,还有一箱官银、一匣金条、一匣珠宝首饰。 粗略估计了一下,银元约两万块,金条、官银约暂且合一万五千块银元,首饰珠宝就不好说了,也许一件都抵得上这些金银。 “好!弟兄们的赏金能用钱支付了!”于寒说着将所有财物收了起来。限于没有财源,平时的军饷都是实物,战后的赏金也是,但这样也有弊端,攒一大堆粮食是不错,但对于是来说却加剧了粮食的损耗,这可比金银宝贵多了。 “团长,这些钱发下来也没地方花啊,还成了累赘。”江海生一脸纠结地说道。 于寒摇头道:“还是发下去吧,等回去就发,要让弟兄们看到将来,谁也不可能打一辈子的仗,而且有钱在手,人心也能安定不少,何况很多人都有家人,等咱们打通辽东后就能用上了。如果谁愿意出售多余的粮食,也一并回购。” “是,团长!”团长愿意做散财童子,江海生还能说什么呢? 离开巡检司衙门后,于寒又去收了粮草辎重,这时侦察排长林余庆也跑了过来,敬礼后说道:“报团长,我们在海防同知事衙门发现几个假洋鬼子,起初还以为是倭国人,没想到他们会说华夏语,自称是到西洋留学的,开战后金州失守,他们来不及逃走被倭寇押了起来,我看他们没受什么罪,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十几分钟后,于寒在材余庆的陪同下进了海防衙门,两个侦察排的士兵背枪站立在一间屋子门口,见到于寒和林余庆后立即敬礼。 于寒回礼后迈步进了屋子,只见三个年纪在二十五到三十不等的男子正焦灼不安地呆在屋内,见到于寒后立即站了起来,其一个面色白晰、体型微胖的男子开口问道:“大人,你是他们的指挥官?” “不错。”于寒悄悄打开探察术,这三人都是白色光点,看来不是倭国的特务之类。 另一个身形瘦削的黄脸男子见于寒说话和气,舒了一口气后问道:“指挥官先生,冒犯一句还请不要见怪,你们真是华夏人?华夏没有这样打扮的军队啊!” 于寒哈哈笑道:“不瞒几位,我们是自发组织起来抵抗倭寇的,时间也不长,军服也是为了适合环境,所以与朝廷几支军队都不同。” 最后一个身形壮硕、脸上棱角分明的男子不卑不亢地说道:“都蕴良见过大人。” “我叫于寒,你们都是留过洋的,也不用称呼我大人,这个称呼相信国外也没多少地方用了。” “是,于长官!”都蕴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马上从善如流地说道。 其他两人也反应过来,连忙作自我介绍,于寒也知道了他们的一些基本情况。 都蕴良是陕西人,和于寒还是同乡,起初在法国留学,后来去了德国游历,在这个时候对汽车起了浓厚的兴趣,想学习内燃机技术,却又没有门路,后来咬牙买下一辆撞毁的汽车,拆解之后将各部分,特别是发动机的构造画了出来,为此钱财几乎耗尽,要不是有同乡资助,他恐怕都回不来了。 白白胖胖的男子叫段英才,浙江人,起先是学建筑学的,后来对无线电起了兴趣,经历和都蕴良有的一拼; 瘦削男子叫曲兴国,金州本地人,是学地质的,三人在轮船上认识的,其他两人都是受他邀请来辽东游玩,没想到被倭军包了饺子,幸好山地元治想将他们收为己用,才没有丢掉性命。 介绍完后,段英才试探问道:“于长官,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是否应允?” 于寒说道:“大家都是同胞,被倭寇堵在了辽南,理应相互帮扶,如果不是太难办,我一定尽力相帮。” 段英才脸上纠结了一下后说道:“我知道很难办,但我们还有要事去京城,还请长官派兵将我们送出辽南,以后必有重谢。” 于寒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不行。” 段英才没想到于寒会拒绝得这么干脆,脸色就是一变:“啊?长官,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普兰店已被倭寇占据,瓦房店一带正在鏖战,海上又被倭寇封锁,这一路凶险重重,我不能让手下冒这么大风险。” 段英才颓然说道:“长官爱兵如子,我等佩服,是我太冒昧了。既然如此,还请长官放我们离去。” 于寒点头道:“放你们离去可以,只是,你们打算去哪?” 三人听后面面相觑,是啊,他们能去哪?辽南除了倭寇就是无人区,侥幸逃过一劫的百姓也早就跑得没影了,从辽南到营口步行就得十几天,想要补给一点食物都是问题;就算碰不到倭军游哨,遇上打劫的胡子或被倭军打散的溃兵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还有零下几十度的酷寒。 三人聚在一起小声议论了一番后,仍由段英才问道:“长官,能带我们走吗?” 第47章 金州大迁徙 于寒一开始就打算将三人带走,哪里会拒绝?如果林余庆是女性的话,他肯定会抱着对方转上十几圈,什么是收获?这才是收获啊。那些粮食、金银、武器弹药之类的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三人的一个角。不过有些话还得说在前面,以免三人以后心存芥蒂。 “带你们走可以,但是为了营地的安全,在停战之前你们不能擅自离开,而且,营地的每个人都要做事,不过你们放心,分配给每个人的工作都是力所能及的,不会刻意难为任何人。营地的条件比不得城里,不过吃饱穿暖倒是没问题。” 三人相互看了看,很快都点了头,段英才开口说道:“承蒙长官搭救,又在我等走投无路之下收留,我等但在长官麾下一天,必定竭尽所能,任长官驱使。” “哈哈,你们可都是宝贝疙瘩,这驱使,我可舍不得。”于寒笑着伸出了手,和三人依次相握:“欢迎加入辽南救国军。” 见于寒性格随和,三人都松了口气,长官的性格在很大程度决定了整支军队的风格,可以预见,营地的生活肯定不会太难熬,至少于寒不会将他们当做劳工一样驱使。 “时间不早了,打了大半夜的仗,你们肯定没休息好,都去休息一下吧。林余庆,拿些食物和水过来,派人保护好他们的安全。本来得宴请一下三位,但条件有限,目前情况又特殊,我也就不折腾了,等回去再给各位补上吧。”于寒歉意地说了一句后告辞而出。 到了第二天,城中的百姓有胆大的慢慢出了屋子,悄悄观察着这支打扮怪异的军队,只见一队队身穿奇怪图案军服、头戴钢盔,荷枪实弹的士兵面色严肃地在街上巡逻,还有一些士兵在沿街张贴什么告示。 等救国军的巡逻队和张贴布告的士兵走后,一大帮人纷纷围了上来,识字的逐字诵读起来:“告金州全体同胞:去岁末,倭寇逞凶,金旅沦陷,尸横遍野、赤地千里,现有辽南救国军以驱逐倭寇、保境安民为己任,趁倭寇大部北上之机歼灭金州留守之敌,现金州倭寇已然覆灭,望金州各位同胞勿用惊忧。 然我部不日即将出征,为防止倭寇返回金州后恼羞成怒屠戮金州,望各位随我军一同离去,旅顺、复州祸事不远,望引以为鉴,切不可对倭寇心存侥幸。辽南救国军。” 告示一念完,围观的吃瓜群众们顿时议论纷纷。 一个年轻男子疑惑道:“辽南救国军是什么人?是湘军还是淮军?还是朝廷新编练的军队?” 一个中年男子摇头道:“不知道啊,从来没听过。不过能这么利索地干掉一千多倭寇,肯定很厉害。当初淮军驻守的时候,几乎没怎么打就跑光了。” 一个瘦小的老妇人自言自语地说道:“唉,本来住的好好的,打什么打,这下日子不安稳了。” “是啊,倭寇又怎么样?他们驻扎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日子,这几个月不是没事吗?”这是一个身形干瘦的男子。 一个壮实的妇人两手一叉腰,瞪眼说道:“你说的什么屁话?什么叫没事?我们邻家那个小媳妇前不久被几个倭寇拉走了,家里人找了过去,结果都被打死了,那个小媳妇疯了一阵子,最后也死了。这倭寇比胡子可恨多了,要我说,这辽南救国军打的好,这帮强盗就该杀光!” 干瘦男子顿时蔫吧了:“我也没说倭寇不该杀啊,只是现在该怎么走啊?家里这些坛坛罐罐的,走了太可惜了。” 一个一直沉默的年轻男子不屑道:“你是棒槌啊?等倭寇回来命都不好说,留着坛坛罐罐还有用吗?对了,我听说你们家闺女出落的水灵了,平时都舍不得让她出门,这万一哪天倭寇破门进来……” “你想找打啊?”干瘦男子虽然瘦弱,但火气不小,听年轻男子这话,顿时上前揪住对方的衣领拉扯起来,年轻男子也毫不示弱,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往下带,但干瘦男子力气竟然不小,虽然比他弱一些,但想压制对方也不是易事,大家本来都是看告示,这下都看起了热闹。 “干什么?不准动手!”刚好巡逻队返回,立刻上前制止道。 “嘿嘿,兵爷,我们是邻居,闹着玩的。”年轻男子连忙松开手,陪着笑脸说道,又连连给干瘦男子使眼色。 干瘦男子也不傻,知道当街斗殴可能会被打板子,连忙也附和道:“是啊,兵爷,我们闹着玩的。” “不要闹事!”领头的班长沉着脸盯了两人几眼后,带着一个班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开了。 刚才的壮实妇人一缩脖子:“那当兵的眼神真吓人!” 差点斗殴的年轻男子眼睛一斜:“废话,倭寇那么凶都被他们宰了,能不凶吗?” “他们这么凶,跟他们走能成吗?”干瘦男子心里打鼓道。 一个身体硬朗的老者开了口:“我看没问题。昨天晚上枪声停了之后,他们要么在倭寇的驻地休息,要么就在街上裹着毯子睡觉,除了开始搜索倭寇外,再没听说进过谁家,吃喝也都是自带的干粮和水,你们谁看见过他们拿家里东西了?” 一个小媳妇恍然道:“诶,你这么一说还真没有,别说比倭寇强,比以前的官兵都……” “嘘!你不要命了?”另一个大一些的妇人连忙掐了一把,小媳妇连忙捂住了嘴。 这时壮实妇人两手一拍:“我决定了,现在就收拾东西跟他们走!就冲他们能杀倭寇,我这一百多斤给他们也认了!” “一百斤?两百斤都快了吧?” “哈哈哈……” 因为重伤员不能承受颠簸之苦,于寒刻意在金州停留了三天,等到重伤员稍微好了一些,这才启程赶路。 等出城的时候,于寒不禁吓了一大跳,只见城外道路两旁黑压压地挤满了人,男女老幼拖家带口,赶车的、牵牲口的,背着行囊的,看人数不下五千人,见他出来后目光纷纷投了过来,有好奇的,诧异的,还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连连放电,如果不是于寒身边有士兵团团围住,恐怕都上前动手动脚了。 “咳咳!大家静一静!”于寒举起右手示意了一下后说道:“我知道故土难离,我也是,但为了大家的安全,这也是无奈之举。大家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倭寇不是占着这里不走吗?结果,大家都看到了。” “哈哈哈……” “这位军爷讲的好!我们听你的!” 于寒最后一句话纯属灵机一动,结果气氛顿时活跃了很多,也收到了不错的效果。他趁热打铁道:“相信我,到了地方之后,所有人都会得到妥善安置,其他不说,保证大家吃饱穿暖住好,只要有我们辽南救国军在,大家就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打回来,让大家重返家园;到那时,就是倭寇彻底完蛋的时候!” 一阵喝彩声后,于寒又嘱咐道:“大家人数比较多,都听从身边的士兵安排,将马车让给老弱病残孕和幼童,按照顺序走,不要乱,大家可能要走很久,发放食物的时候不要抢,每个人都有。如果谁身体不适,我们有随军卫生员,不,是随军郎中,可以随时救治。现在听我命令,出发!” 金州到后岭山骑马得两天,这么多人步行的话,恐怕得将近一周,甚至半个月,虽然倭寇回师的可能不大,但于寒还是派骑兵轮流探路或观察后方,以免遇到突发情况。 一路上,侦察排长林余庆一直忧心忡忡,于寒见状问道:“林排长,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林余庆犹豫了片刻后说道:“团长,倭寇占据金州最久,这么多人,里面会不会?” 有探察术识别敌我,于寒根本不担心混入奸细,但林余庆说的也有道理,在没有外挂时,必要的防范还是应该的。他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让弟兄们都看紧点,避免有人半路溜号。等半路休息的时候统计一下人数,以家庭为单位登记上,独户的也要登记街坊邻居的姓名,并要加以证实,出现可疑人物不要轻举妄动,重点盯着就行。” “是,团长,我去安排了。”林余庆敬礼后拨马准备离去。 于寒又叫住了他:“等等,侦察排还要打探情况,你传话让郭营长、江营长来。” “是!谢谢团长!”林余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侦察排总共只有三十来人,这次还没全带出来,做这件事情肯定力有不逮,安排给两个步兵营最合适不过。 奸细自然是没有,不过也算是让士兵们有一个甄别可疑人物的机会,于寒特别交代,尽量不要让百姓们察觉,以免出现恐慌。 当天下午时,天气突然骤变,眨眼间降下了纷纷扬扬的大雪,给迁徙的人群带来不少麻烦。大雪一直到第三天下午才停了下来,积雪竟达到了两尺厚。 大雪过后,气温变得更为寒冷,好在迁徙的百姓都将家当带了出来,坐车的人干脆裹上了被子,衣服单薄的,于寒还让士兵将缴获的棉衣发了下去,除了一些体弱的人感冒外,倒没出现冻死、冻伤的情况。 十天之后,迁徙大军终于抵达了后岭山营地。 在一众新来者眼中,这里虽然住着简陋的木屋,但房屋布置的整整齐齐,道路修的平平坦坦,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最显眼的是,每个人脸上充满了蓬勃的朝气,完全没了沦陷区那种麻木呆滞的神情。看到于寒回来后纷纷欢呼,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根本不是装出来的。 第48章 固执的玉三姑 于寒再次说了些宽慰的话后,与众人告别,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人接手,他只要留心一下就行,安置的事情已经有了经验,不会出什么错漏。 他转身刚要走,就见韩澧兰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的泪珠已经凝成了冰碴。 于寒下意识地张开双臂,韩澧兰一个乳燕投林扑进了怀中,抱着他呜呜地哭了起来。 在这一刻,无论是救国军的士兵、军官,还是迁徙来的百姓,纷纷都安静下来,直到于寒劝慰之后将韩澧兰轻轻松开,周围突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 这时人们才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指挥官同样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不是只有铁血杀伐的一面。无形间,感觉于寒的形象真实了很多,初到营地的恐慌和陌生感也淡了不少。 “好了,大家不要看热闹了。团长成亲还不到一个月,为了消灭倭寇,和媳妇都没呆多长时间。大家跟我来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三阳,负责大家的安置,我们人手有限,希望各位听从安排,早点安置好,大家也就能早点休息了。” 装备部部长徐三阳见状挥了挥手说道。因为迁徙人口的事情不多见,所以于寒没有专门设立安置办之类的机构,而是由装备部兼管,从这点来说,应该叫装备后勤部。 和韩澧兰温存了片刻后,于寒很快就出来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首先在连兆明、陶黑柱等人的陪同下巡视了营地一番,所有的积雪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堆在道路两旁,住宅区、军营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垃圾、杂物也分类堆放,看来徐三阳在这个方面很有天赋。 留守的一连和五连精神状态都不错,只是充满了期待的神色。于寒勉励了一番后,保证下次出征一定带上他们,引发了一片欢呼。虽然从没有发过钱,但每次打仗回来的士兵,物资发放比留守的人多了两倍,还有鱼有肉,看着他们眼馋不已。 于寒也回过神来,除了警戒的士兵之外,将其他人都召集了起来,一挥手,几个侦察营的士兵费力地抬着两个箱子过来了。 打开箱子后,于寒说道:“因为条件所限,无法给大家发放军饷,从现在起,每人每月五块大洋,凡出征的,每人额外发放十块大洋,并根据功劳大小进行嘉奖; 在战斗中伤残的,一次补偿50块大洋的生活费,并根据情况会妥善安置,失去自理能力的,由专人照料,按时发放生活物资; 牺牲的弟兄,一次性补偿100块大洋,家属优先安排工作,定时发放慰问品,我会安排专人负责;只要手头宽裕,军饷一定按时发放,打仗后的奖励和抚恤也绝不拖欠!” “团长,我们不要钱!我们愿意跟你打倭寇!” “是啊,团长,我们要钱也没地方花,打倭寇是我们自愿的!” 于寒刚说完,下面的士兵纷纷大喊起来,神情显得非常激动。于寒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举起双手虚按几下后,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弟兄们,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大家放心吧,只要我们多杀倭寇,总有一天会将倭寇赶出家园,把钱攒下来,以后用处多得是!现在开始发放军饷和赏金,请各位连长和几个直管排、队、组、装备部负责人上来领取!” 发放完军饷和赏金后,除了那盒首饰,就剩不到300块银元了,如果下个月再开一仗,加上于寒以前得到的钱也紧巴巴的,不过于寒并不后悔,当兵吃粮领军饷、论功行赏,都势在必行,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士兵的积极性,思想教育和物质奖励一样都不能少。钱不够,想办法赚就是了。 将招录兵员、训练新兵的事情安排下去,又给三个留洋学生安排了事情后,于寒又思索起了另一个问题,比缺钱更棘手。 人口增加了近一倍,即使加上这次的缴获以及金州百姓自带的粮食,最多也就撑到四月中旬,现在已经二月末了,如果不尽快想办法,到时候乐子就大了。 于寒本来还想带一连和六连出去打一仗,看来短期内无法实现了。作为营地的最高指挥官,他必须以山寨的存亡为首要任务,毕竟一个人不可能打败倭军四个半师团加一个独立混成旅团。 不过不能带兵出去不代表于寒就不能干涉战事,顺路抽冷子给小鬼子来一下,特别是摧毁他们的重火力,对战斗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在营地呆了几天后,于寒将几个手下都叫来吩咐了一下,便准备出发,以连兆明等人起先纷纷反对他以身涉险,于寒展示了一番鬼神般的速度后,众人才勉强松了口。 于寒快速掠行时连看都看不到,还怎么瞄准?加上他还能随身携带重型防具(新锻造了一个钢铁活动碉堡),别说遇到步枪齐射,就是机枪扫射都不怕,到时只有他打倭寇的份,只要不被秒杀或被炮弹直接命中,谁还能把他如何? 说服了众人并谢绝了所有人跟随后,于寒又与韩澧兰以及大舅哥韩沅渚道别,韩沅渚也劝说了一番,见于寒心意已决,也无可奈何,韩澧兰则哭成了泪人,看得于寒都差点动摇,但一想到四月中旬粮食就见底了,于寒还是耐心劝慰了一番,并保证以后尽量多陪她,这才将媳妇哄下来。 出发的时候,众人为了他的安全考虑,没有兴师动众地相送,这也是于寒特意交代的,他不想因为一个人影响营地的正常运转。走到岔道口时,于寒突然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墨队长?你怎么在这里?”于寒瞅着眼前珠圆玉润的女人,诧异地问道。 墨队长,也就是玉三姑,原名墨玉秋,任了女子执法队队长后,便恢复了本名。 墨玉秋缓缓抬起头,露出哭得红肿的双眼,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她呆滞地瞅了于寒一阵后,突然凄惨一笑:“我美吗?” “说正事,我赶时间。”于寒眉头顿时一皱,他和韩澧兰新婚不久,可不想与墨玉秋来一个什么花前月下,况且她此时的状态也不对。 墨玉秋还是呆呆的盯着他,以前那股生猛泼辣劲荡然无存,俨然一个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于寒目光一瞥,瞅到地上放了一个包裹,不禁诧异道:“你要离家出走?怎么出来的?” “我给士兵说,你要悄悄带上我,他就不敢阻拦了。”墨玉秋抽抽噎噎地说道,只是这幅神情和说话内容丝毫不协调。 “你!”于寒顿时一怒,随后又平静下来:“算了,身正不怕影子斜,量也没人敢乱嚼舌根子。是哪个士兵?看我不关他小黑屋!” 说道小黑屋,墨玉秋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虽然没进去过,但也听很多士兵说过其中的恐怖,那是于寒亲手打造的一个屋子,外面看着精致无比,但进去过的人远远瞅到就心生畏惧,据说关在里面一天不到,人就临近崩溃,无论多壮实的小伙子,出来后都是一副沮丧呆滞的神情,比打军棍、抽鞭子还要恐怖得多。 “这事我一人担着,不要连累他人。”墨玉秋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一些,想到于寒刚才的话,不禁喃喃自语道:“离家出走?不错,这里是给了我家一般的感觉,你们也像家人一样关心着每一个人。可是我爹,我娘,我弟弟他们,呜呜……”墨玉秋说着蹲在地上,双手捂脸放声痛哭起来。 “喂。”于寒心中一软,上前蹲下后拍了拍她的香肩。 “呜呜呜…”谁知墨玉秋哭得更凶了。 于寒见她没完没了了,也不劝了,站起佯怒道:“你慢慢哭吧,我走了。” 这一招还真有用,黑玉秋顿时止住了哭声。 于寒见状停下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出去给家人报仇吧?先不说仇怎么报,连走出辽南都是问题。” 墨玉秋擦了擦眼睛,小声嘟囔道:“所以我才要跟着你。” 于寒眉头又是一皱:“跟着我?我是去找小鬼子麻烦的,你跟着恐怕不方便。何况我最多能到营口一带,你的仇人应该在京城吧?这不是南辕北辙吧?”有个漂亮女人随行看着不错,但要看是什么事情,何况这位姑奶奶浑身长刺不说,还心事重重,带着她去打倭军,弄不好会害了她。 “我没你想的那么没用,告诉你,我枪打得可准了,不管长枪短铳都不含糊,绝不会拖累你。你要是不带我,我就回去告诉你媳妇,说你非礼我。”墨玉秋看出了他的心思,又是劝说又是威胁地说道。 “随便你!我看到时候我媳妇相信谁?”于寒可不是容易威胁的人。 见这一招不好使,墨玉秋眼珠又是一转:“好吧,我不说就是了。不过,腿长在我身上,你要不带我,我就偷偷跟着你。” 于寒也服了她的决心,不过她要报仇得去京城,绕着渤海转那么一大圈,恐怕营地里的人都要嚼草根、啃树皮了吧? “你怎么这么笨啊,天这么冷,渤海肯定结冰了,从冰上过去不就行了?” 于寒心中一动,他一直没到渤海湾看过,还真不知道这事,在他的意识中,除了北冰洋外,其它海域好像都不结冰。 不过整个渤海都封冻,他觉得还是不太可能,最多是离海岸线几百米区域会封冻,如果真走海路,还不如不结冰,至少可以行船。 于寒突然又问道:“你走了,女子执法队怎么办?” “我交给你媳妇了。”墨玉秋理直气壮地说道:“放心吧,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没人敢炸刺。” 于寒没好气地说:“你倒是甩的一手好锅,摊子扔给我媳妇,还想让我带着你?没门!” 墨玉秋这回反倒不急了:“你可想清楚了,我还是刚才那句话,要是不带我走,我就偷偷跟着你,要是不小心被倭寇抓住,说不定我什么都招了。” 于寒目光一凛,上前一步准备将她揪回去再说,墨玉秋动都没动,唯有两行清泪顺着两颊慢慢淌下,眨眼间结成了冰花。 第49章 玉三姑的眼泪 于寒心里一软,叹了口气后说道:“走吧!”他别的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泪。即使能硬下心肠,也担心这妞偷偷跟过来,与其那样,还不如带在身边盯着。 墨玉秋马上转悲为喜:“你答应了?”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后又是一愣:“怎么没骑马?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于寒恨不得给她一个爆栗:“雪这么厚,还骑马?给你!”说着从背后摘下滑雪板和手杖递了过去。 “会滑雪吗?”于寒见她笨手笨脚的样子,不禁直摇头。 “哼,你小看人。你怎么办?咦?”墨玉秋一抬头,惊诧道:“怎么还有?我明明看见你只有一副的。难道传言是真的?” “天机不可泄露。”于寒可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不说算了!”玉三姑撇了撇嘴后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足足十分钟后,终于绑好了滑雪板,在于寒质疑的目光中,握着手杖双脚呈内八字,很快就借助坡势滑行起来。 于寒也迅速跟了上去,也知道自己多虑了。 不用问,墨玉秋平时滑雪时肯定是别人帮她绑的滑雪板,敢情这妞还有让人伺候的习惯,肯定是以前当胡子时落下的习气。 于寒就不说了,连续滑行一整天也不会累,墨玉秋由于常年锻炼的缘故,竟连续滑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嚷嚷着要停下歇息。 于寒见状也放慢了速度,找了个背风处停了下来,解下滑雪板后取出两个饭盒递给墨玉秋一个。 墨玉秋打开饭盒一看,竟然还有些烫,她惊奇地问道:“你放到哪里了?怎么这么热乎?”说完后朝于寒怀里瞅个不停。 于寒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一边含混不清说道:“再不吃就冻成冰淇淋了!” 冰淇淋是什么,墨玉秋不知道,但也猜了个大概,也许就是冰糊糊吧?这下好奇心也没了,抓着一双短筷子呼噜呼噜地扒拉起来,速度比于寒也慢不了多少。 吃饱喝足后,于寒没有急着出发,胀着肚子做激烈运动对肠胃不好。他收起饭盒后说道:“你其实不用和我去营口,等我回来后再一起去,也省得来回折腾。” 墨玉秋撇撇嘴说道:“下次?恐怕这次回去就被你关小黑屋了吧?就算不关,我还出得了营地吗?” 于寒还真没那个想法,他摇头说道:“别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阴险,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做到。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可以送你回去,等我从北边回来,再带你去京城。” 墨玉秋也摇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太忙,下次说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万一你又要外出打仗,岂不是遥遥无期?还不如现在就跟着,你已经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算了,跟着就跟着吧,但任何事都要听我的,不然,回去关一周小墨屋!”于寒又打了一记预防针。 墨玉秋也干脆:“没问题。”也不知指什么没问题。 “能告诉我你的仇家是谁吗?又是怎么结仇的?”于寒一边收拾着东北,一边问道。他不是八卦,要帮她报仇,至少得弄清真相,如果墨玉秋家不占理,他也不能傻乎乎的被人当枪使。 一说到仇家,墨玉秋眼珠子都红了:“我的仇人不在京城,而是在直隶省河间县,他叫崔世纶(纯属杜撰,勿对号入座),是河间县县丞,父亲因为做粮棉瓜果生意,所以常到河间进货,无意中认识了崔世纶,得知他是县丞后,便特意打点,起初崔世纶颇为照顾,帮父亲解决了不少麻烦。 可到了后来,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最后竟想占据我家生意的六成份额,父亲当然不愿意,心想他只是河间县一个小吏,我家在京城定居,哪怕他掌管整个河间府,手也伸不到京城来,于是便借故拖延,之后便另寻货源。 谁知前年六月二十二日,家中突然涌来十几个官差,说是我父亲与捻军余党勾结,暗中资助他们钱粮,还从我家搜出一封书信,署名是一个叫张宗禹的人,信中承诺,只要举事成功,封父亲为什么总旗主。 父亲当场就昏厥过去,我不知道张宗禹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旗主是干什么的,但看到父亲的反应,也知道大难临头了。 我们全家被抓了起来,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被关入大牢,而是被押到郊外一个农庄中关了起来。当天晚上,父亲被单独带了出去,回来时仿佛老了几十岁,好在并没有受刑。 几天后,我们又被押到了河间县大牢,当天夜里父亲又被带了出去,回到牢房时听说本来要处以附逆之罪,但念受贼人蒙蔽而从轻发落,处以抄没家产、全家流放漠河。” 墨玉秋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我们从河间县被押往天津,之后和一大帮人被一起押一艘大船。路上听父亲说,那天他见的人就是崔世纶,对方声称听说故友蒙难,特来施以援手。 父亲一见他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因为家中财物大多藏于它处,官府搜查不到,所以崔世纶才会找来,父亲也是以这个为条件,让他为我们开脱罪名。 但崔世纶说此事已经有不少知情者,无罪开释做不到,如果运气好,或许能保住一家人性命。 父亲便与他约定,等判决下来,再告知他钱财所在,后来你就知道了。” “破家县令,灭门知府,这些我知道;却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县丞竟有这么大的本事。”于寒叹了口气后问道:“后来你怎么上山做了胡子?” “过海之后,走到一处山脚,也就是我落草的前岭山,押送我们的官差突然分出六人将我们全家留下,说是我们家有老幼妇孺,连日跋涉恐怕吃不消,让我们休想片刻,其他人先行一步。 父亲知道不好,就悄悄说,要是有性命之忧,所有人分头逃跑。 后来官差果然凶相毕露,拔出腰刀将要砍人,父亲拼死拦住一个,被当场…呜呜呜…” 墨玉秋说到这里顿时泣不成声,于寒拍拍她的肩膀,递了条毛巾过去:“别说了,只要你说的属实,这个仇迟早帮你报了!” “不,我要说!”墨玉秋擦了擦鼻涕眼泪哽咽道:“我不敢回头,就一个劲地往山上跑,谁知竟进了土匪窝,当场就被抓进去了。 当时的扛把子叫一本万,见到我后就要我做压寨夫人,我当时已经没了选择,就要他下山救下家人,一本万不顾其他人反对,马上带亲信下了山,结果发现弟弟已经不知所踪,父亲、母亲他们都被害了,呜呜呜…” 抽噎了一阵后,墨玉秋又接着说道:“安葬了家人后,我说要为父母守孝三年,一本万哪里等得了那么久? 我据理力争之下,最后勉强答应让我守孝三个月,等父母过了百天后再与他拜堂成亲。 因为我识字,又会算帐,一本万便让我做了粮台,在山中也算有了事情可做,还学会了打枪。 一本万虽然粗鲁蛮横,但对我还不错,始终没有强迫过我,一直等到了成亲的日子。 就在拜堂之后,山寨的二当家独影子趁他毫无防备下突然发难,一本万身中数枪后当场身亡,但独影子也被一本万的亲信打死。 山寨没了话事人,但剩下的几个头领谁也不服谁,无奈之下只好让我来主事,毕竟我已经和一本万拜过堂,算是他的遗孀,也算名正言顺。” “你也猜得着,一开始我说了不算,后来我拉拢一派,打压一派,慢慢掌控了山寨,并让山寨一部分人贩卖粮食、皮货,赚了一些钱,那段时间钱粮充裕,几乎没做过无本买卖,山上的日子比一本万在时好得多,我的威望也竖了起来。 结果好景不长,倭寇这一打过来,什么生意都没法做了。无奈之下又重操旧业,没想到一开张就碰到了你们。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于寒想不到她的经历竟如此坎坷,再添一点内容,都能写一部《辽南女匪传》了。 “对了,有一点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不在河间县动手,非要到了辽南之后才发难?”于寒突然问道。 墨玉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事发突然,父亲也没有告诉我们。” “可能你父亲还留了一手。”于寒猜测道,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如果一开始就把老底托出,他们一家老小早没命了。对方后来为什么又失去了耐心,也是一个谜团。现在也懒得想那么多了,等找到那个崔世纶,一切都明白了。 一天之后,两人到了普兰店外围,原以为这里会有倭军驻守,没想到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从普兰店西侧履冰渡过仅一千来米的海湾汊道,又向北偏西行进,于3月12日抵达了大石桥附近,就在三天前,下了一场小雨,地面积雪也消融得七七八八了。 第50章 大石桥的新成员 “喂,寒子,现在怎么办?”听于寒说这里的倭军可能接近万人,墨玉秋不由紧张了起来。 她以前当胡子的时候,也和官军发生过零星的厮杀,每次都是倚仗熟悉的环境才勉强与官军打个平手,那还是废弛已久的绿营兵。 听说淮军、湘军比绿营兵要精锐得多,武器装备也远非绿营能比,就算这样,在倭军面前也是败多胜少,可见倭军的战力有多强。他们只有两个人,万一被发现…… 想到这里,墨玉秋的脸色不由变得煞白。 于寒听到“寒子”这个称呼,不由有些隔世的恍然。祖母在的时候就是这么称呼他的,让他不由默认了这个称呼。 “喂,你发什么呆啊?你赶紧说怎么办吧?要是没把握,干脆退回去吧?我不会笑话你的。”墨玉秋不知道于寒的心思已经穿过了时空,情急之下抓起他胳膊摇了摇。 于寒下意识地伸手去推,墨玉秋触电般地松开了手,于寒自嘲地笑了笑。这一路他都弄清了墨玉秋的性格,看着大大咧咧,偶尔还和他勾肩搭背,但只能由她来,于寒哪怕是无意识地动作一下,她马上就成了受惊的猎物,恨不得躲到天边去。看着矛盾,却又正常无比。 “赶了一路,先歇歇再说。别怕,倭寇发现不了我们。”于寒说着取出一个战术背心、一个钢盔以及白色兜帽披风递了过去,他自己一开始就全副武装,将披风披上后,在残雪尚存的旷野仍不失为一道伪装。 “就在这里换?你想冻死我啊?”墨玉秋先是好奇地接过,接着又发愁了,她不仅是怕冷,更重要的是害羞,哪怕不用换下所有衣服,但在男人面前解开衣服依然令她很难堪。 于寒早有办法,大手一挥,一个圆形碉堡凭空出现,边缘深深压入了冰雪淤泥地面,高约两米,外层是不起眼的灰色,三面各有一个射击口,后方是一米来宽的出入口。 “啊?你是神仙?”墨玉秋惊呼一声后连忙捂住小嘴,尽管和倭军驻地至少离了十里路,她依然担心不已。 “什么神仙?变戏法而已。赶紧去换吧!”于寒不耐烦地催促道,自己将注意力放在了面板上。 上次连升了四级,为防止一天升五级被冻结十天,还留了一次升级机会,后来又灭掉金州一个大队和一个骑兵小队,经验值累计到了2975514000,先升级再说。 连续点击两次升级,升到了39级,经验值成了75516000;力量、敏捷变成54,感知变成127,将六个属性点加在感知上,感知又变为133,探察范围达到26600了。 “我换好了…阿嚏!”足足过了半小时,墨玉秋才从碉堡中走出来,手里捧着原来的衣服,嘴唇乌青,全身瑟瑟发抖。 于寒看了看表:“怎么这么慢?” “哼,你这衣服太奇怪了,对襟这么短不说,还没几个扣子,我好不容易才知道怎么扣的。”玉三姑弹了弹迷彩上的拉链,脸上既埋怨、又得意。 于寒摇头道:“唉,不会就找我,大家一起出门,互相帮帮忙没什么。” 墨玉秋立马跳起多高:“滚犊子!想占老娘便宜,没门!” 于寒一脸无辜,他还真没占便宜的想法,索性不解释,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准备去摸摸情况,你是一起去,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 墨玉秋哼哼道:“当然一起去了,难道你想把我撇下?” 于寒就知道会这样,要真让墨玉秋一个人呆着还真不放心,哪怕遇到两三个倭兵也够呛。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地行进,专挑无人的小路,直到了大石桥一千米内,于寒也没发现一个红点人物。 “怪事?难道倭寇都走了?”墨玉秋疑惑道,心里却松了一大口气。 “有可能,如果我没猜错,倭寇应该打牛庄、营口和田庄台去了。”于寒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猜测自己灭掉第二旅团后对战局没起多大作用。 他不关心清军的处境,但不得不为营地考虑。如果、牛庄、营口、田庄台已经失守,意味着辽东的门户已失,清军再想调兵攻打就得从奉天(沈阳)绕道,历史上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和谈的,最终签订了马关条约。 条约的影响暂且不说,等倭军腾出手来,哪怕将辽南翻个个,恐怕也要将救国军灭掉,这就是于寒最担心的。 “走,进城看看!”于寒说着取出一件皮氅穿上,将迷彩遮掩起来,用皮帽换下钢盔,又竖起了衣领,因为他没有辫子。 “你不怕遇到倭寇?”墨玉秋担忧地问了一句,也有样学样地换装。 于寒宽心道:“没事,五里之内,有敌人的话,我能感觉到。” “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墨玉秋觉得太匪夷所思了。 于寒咧嘴道:“放心吧,我成亲还没一个月,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 “哼!臭显摆!”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墨玉秋极度不爽。 事实还真和于寒说的一样,一直进了大石桥,也没发现倭军的影子。和普通人相比,两人穿着非常讲究,一进城,便被一大群乞丐给围住了。 好在于寒有物品栏,食物保存了不少,好不容易将一堆乞丐打发了,就见另一拨汹涌而来,于寒担心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拉起墨玉秋就跑。 “大兄弟,这里!”一扇木门突然打开一条缝,探出一张黑黝瘦削的脸庞。 墨玉秋还有些迟疑,于寒毫不犹豫地拽着她进了屋子。就在开门的刹那,探察术显示对方为绿点。这表示对方没有敌意,还对他产生了认同感。 瘦削汉子等两人进来后迅速关上屋门,瞅了一眼外面后抱拳说道:“大兄弟是热心肠,我薛士谦佩服。可自从倭寇来犯,大石桥每天都死人,还有周围的村甸,被倭寇杀的,病死、冻死、饿死的,真是遭了天大的孽。” 于寒迅速打量了一下薛士谦,年纪约三十上下,虽然瘦削,但骨骼粗壮,身高更是在一米八五以上,比他高了半头,脸上棱角分明,神情虽然憔悴,但难掩双目中的锐芒,一看就是个心志坚毅之人。再瞅瞅他的双手,虎口处布满了老茧,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期用枪形成的。他点点头后说道:“我叫于寒,从金州过来的,这是我朋友。” “谁是你朋友?”墨玉秋哼了一句后也一抱拳:“我和他一起来的,叫墨玉秋。” “哈哈,兄弟好福气!”薛士谦又一抱拳后请两人坐下:“请两位稍等,我去烧些水来。” “薛兄不用忙活,我带着水。”于寒连忙阻止道,他可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 “这?”薛士谦觉得有些失礼,墨玉秋这,时问道:“薛大哥,家里就你一人?” 薛士谦叹了口气说道:“母亲走得早,一个多月前,父亲又病故了。” 于寒安慰道:“生死有命,薛大哥还请节哀。” 薛士谦摆摆手道:“已经过去了。不知于兄弟到这里有何贵干?倭寇可是刚走了不到半个月,也是你们运气好,倭寇在时对外来人盘查得非常严,要是早来几天,说不定不论青红皂白就被抓了。” 于寒借机问道:“那倭寇什么时候走的?” “最后一批是月初走的,往北边去了,不过也没多远,那几天隔得老远都能听到炮声,仗打了好多天,也不知道这帮强盗还会不会回来。” 于寒问道:“那薛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兵荒马乱的,以后可能老毛子也会打来,那帮家伙和倭寇一个德性,依我看,短时间内辽东恐怕难以安宁了。” “不瞒你说,有时候恨不得和倭寇拼了,但在这里动手,弄不好会连累乡邻,想去投军,四周又都是倭寇。这日子真憋屈。”薛士谦忿忿地说道。 “哦?薛大哥有打倭寇的心思?”于寒立即来了兴趣,干脆把话挑明了:“不瞒你说,我就是想找小鬼子麻烦,而且打算去营口搞一家伙,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一起去?” “你说的是真的?可你?”薛士谦瞅了瞅于寒,见他脸色白静,双手白晰平滑,不禁连连摇头:“兄弟,看你长得一表人才,又像是读过书的,和倭寇拼命可惜了,这事就交给我们这些粗人吧!” 于寒佯怒道:“薛大哥这是什么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别看我长得斯文,又没你高,我力气可不小,不信来比一比!” 薛士谦自然不信,两人伸手瓣起了手腕,结果不言而喻。 “兄弟,我服了,真是人不可貌相。”薛士谦揉了揉生疼的手腕说道。接着又摇头道:“但打倭寇可不是力气大就行,倭寇有枪有炮,还有骑兵,哪怕是李元霸再世,恐怕也讨不了偏宜。” 于寒试探道:“难道薛大哥有什么拿手本事?” “兄弟见笑了,是以前吃饭用的家伙,说起来也就聊胜于无。”薛士谦说着,将炕口扒开,拉出一个油布包裹的长条物件来,层层打开后,是一支火绳枪。 第51章 土庙激战 “扑哧!”看到这支老掉牙的火枪后,见惯了九四式和九四半的墨玉秋不禁忍俊不禁。 于寒瞪了她一眼后说道:“薛大哥,我带了几支能连发的快枪,比倭寇的家伙还好,这枪就别带了,我身上还有新式手铳,现在就给你一支。”他说着摸出一支9左轮递了过去,这个在营地已经开始量产了,只要有职务在身的人手一把,墨玉秋也不例外。 左轮的使用倒不算太复杂,薛士谦很快就学会了怎样拨动击锤切换保险状态,以及装弹、更换弹巢。 “兄弟,你真有本事,这么好的手铳也能弄到。”薛士谦如获至宝地将左轮收起,如果不是在城里,他恨不得马上开几枪。 于寒取出食物分给两人,薛士谦显然好久没吃过饱饭了,推托了片刻后接了过去,最后竟吃了足足三份,这时才反应过来,没见于寒是怎么拿出来的,但于寒不说,他也不好问。 过了半分钟后,薛士谦问道:“兄弟,你打算到哪里搞事?” “搞事?没错,就是搞事。”于寒被轻轻雷了一下,默认了这个说法:“我打算到营口,把乃木希典那个老小子的脑袋摘下来。” 历史上攻陷营口后,第一旅团就驻扎在那里,倭军离开大石桥后就没回来,这附近又听不到枪炮声,战事肯定结束了,而且以倭军取胜而告终,否则清军肯定在反攻凤凰城、岫岩、宽甸一带。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时候清廷恐怕已经和倭国接触谈判了。 “乃木希典是谁?”薛士谦好奇道。 “倭寇第一师团的第一旅团长,现在营口驻军的最高指挥官,很可能已经升任第一师团长了。”见两人都疑惑,于寒又把日军的编制概略说了一下,听得两人不明觉厉。 “你和他有仇?”薛士谦问道。 于寒握了握拳头咬牙说道:“第一师团在旅顺口杀了两万多人,全城仅剩三十六个埋尸的,据说整整一个月才将尸首清理完;之后乃木希典占据复州,又关起城门大肆屠杀,城里杀完了又在城外杀。” “灭绝人性的恶魔!”墨玉秋听得银牙紧咬、杏目圆睁。 薛士谦也是一脸愤怒,指甲几乎掐到了手心肉里:“这样的恶魔,简直不得好死!” 于寒心里直吐槽:诅咒有什么用?在原历史上,乃木希典可是用华夏人的鲜血铸就了自己升官之路,先是升任师团长,又做过宝岛总督,后来升为大将,虽然最终为明治天皇切腹殉身,但人家一路飞黄腾达可是实打实的。不过,既然于寒到了,势必让他连剖腹都没有机会。 薛士谦也不是空有热血没有脑子的人,他冷静下来后问道:“兄弟,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听你刚才说这什么旅还是团的,有七八千人,就咱们几个能行吗?” 墨玉秋也再次担忧起来,于寒说道:“薛大哥说的有道理,到营口后先找个地方休息,天黑以后再摸摸情况,来个谋定而后动。” “这个行。”薛士谦隔着门缝往外瞅了瞅,见一帮乞丐都散去了,舒了口气说道:“赶早不赶晚,现在是不是就走?” 于寒当然没意见,三人出了大石桥后一路往西,接近营口时放慢了速度,一路避开外围巡哨,在距营口十里左右的一个村外的破庙里停下歇息。 于寒这时取出一柄匕首、一支九四式及两百发子弹递给墨玉秋,又给了薛士谦一套,墨玉秋一个劲朝他使眼色。 于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探察术的敌我识别功能可不会错。 “咔咔!”于寒再次拿出一支,为薛士谦做了一下示范,栓式步枪操作非常简单,薛士谦很快就会了。 “真是好枪啊!”薛士谦抚摸着冰冷说道。这支枪的护木颜色与小倭军制式武器完全相同,但射速比后者要快了好多倍,当然,他还不知道于寒有不用拉栓的九四半。 于寒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九四式和村田十三式一样,用的都是11毛瑟1871子弹,枪声几乎相同,这样打起来后倭军不会太注意,可能以为同僚在肃清外围的残敌,要知道这里可是集中了两个半师团的兵力。 当然,也有留一手的意思,他不是不相信薛士谦和墨玉秋,而是怕万一有个差错,让倭军知道了半自动原理,己方仅有的一些优势就所剩无几了。 过了几个小时后,天黑了下来,于寒正想去营口摸摸情况,就发现几十个红点慢悠悠地接近,等全进入探察范围后,一数整整五十四个,可以断定是一个倭军小队。 于寒连忙吹灭了刚点起的油灯,对两人说道:“有倭寇来了,五十四个,准备战斗!” “你怎么知道的?”墨玉秋丝毫不信,因为三人一直没出破庙。 薛士谦也觉得匪夷所思,但并没说什么,甚至连于寒刚才怎么拿出东西的事情也没问。 于寒斜了墨玉秋一眼,冷冷地说道:“检查武器,准备战斗!” “我们要和五十几个倭寇打?”墨玉秋见于寒不像开玩笑,顿时顿时信了几分。但下一刻又不淡定了,她虽然听说于寒单人对付一个中队也是砍瓜切菜,但没有亲眼所见,肯定有所怀疑,她更多是认为那是为了鼓舞士气才散布出来的说法。 “别怕,有我呢。等会隐藏好自己,不要探头看,小鬼子枪法准得很。”于寒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说道。 这次墨玉秋没有躲闪,厚重的手掌拍在肩头,让她有种莫名的踏实感。 于寒又迅速将破庙围墙掏出几个射击孔,同时取出几个麻袋,招呼着两人快速填装起来。 等将几个袋子填满后,顺着射而孔已经看到了倭军的身影。 “呯!” 一发子弹射出,从倭军头顶呼啸而过。破庙内,墨玉秋颓然拉动枪栓退壳上弹。对她来说,五百米之外的目标实在太远了。 陡然遇袭,倭军并没有慌张,纷纷就近隐蔽起来对着破庙开始还击。 土夯的庙墙抵挡子弹有些勉强,幸亏距离较远,才没被子弹穿透,即使这样,墙壁外侧也被打得土块纷飞。 于寒照准一个露头的倭军,轻轻扣下了扳机,目标一个后仰倒地,额前多了一个血洞。 “呯!” 又是一声枪响,一个倭兵应声而倒,薛士谦拉动枪栓后,瞄准另一个目标扣动扳机,对方胸口立刻绽开一朵血花。 于寒不禁暗竖大拇指,心想这下捡到宝了,要知道薛士谦可是第一次用九四式,以后恐怕比起石斗升也不遑多让。 八百米左右,四发三中,这个命中率非常吓人了,倭兵们被打得顿时一懵,要知道他们和清军打仗时,有时候也就伤亡不到百人,那还是几十人面对面开火或者白刃战,像这样面都没见着,一下子倒下三个,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但骄横的倭兵们并没有就此退却,而是交替掩护着向土庙冲来,否则隔着那么远只能挨打。 发呆了片刻的墨玉秋这才反应过来,偷偷瞅了眼于寒后瞄准最前面的倭兵又是一枪,这次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距离近了的缘故,六百米外,一个倭兵捂着肚子瘫软在地。 于寒的表现就惊人了,就见他飞速地拉栓、开枪,不断地重复着动作,每声枪响必有一个倭兵倒下,而且是枪枪爆头,等墨玉秋消灭了第二个倭兵时,倭兵伤亡已经达到了十六人,其中于寒打死十个,薛士谦打死四个。 这时倭兵分作三股,正面冲锋的已经到了两百米内,两侧迂回的距离土庙不足三百米,村田十三式这时也发挥出了威力,密集的子弹射来,土庙的围墙顿时被打出一片密集的弹孔,连庙中的神像也遭了秧。 “伏下身子,低头!”于寒见状急喊一声,见墨玉秋似乎被吓蒙了,连忙抓住她的脖子一把按下。 就见土墙突然破开一个拳头大的孔洞,一颗子弹从飞扬的尘土中钻出,几乎贴着墨玉秋的头顶飞过,又嵌入了土庙的背墙。 就在那一刻,墨玉秋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虽然经历过枪战的场面,但这种生死一瞬的恐怖却从未体验过,条件反射之下,她顿时扔掉了步枪,惊呼一声后将于寒双腿紧紧箍住。 于寒顿时一急,此时可不是温言相劝的时候,见倭军已经到了百米之内,他再次压入一个十发子弹的桥夹,开了一枪后连忙蹲下,两人顿时挤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旖旎感可言,但墨玉秋偏偏又是一声惊叫,一把将于寒推开后就要站起。 于寒一个飞扑将她扑倒在地,这时土庙正面围墙在连续的摧残之下再也支撑不住,轰隆一声后塌了半边,顶部的木梁也咯吱响着倾覆而下。 于寒快速将两支步枪收入物品栏,大吼一声“快走!”说完夹起墨玉秋对着土庙背墙一脚踹出,轰隆一声破开一个一米左右的不规则墙洞,于寒迅速蹿了出去。 薛士谦反应也不慢,一矮身钻过墙洞,发现于寒已经带着墨玉秋到了百米之外。 第52章 乘乱潜入 剩下四十多个倭军冲到十米之内后纷纷散开,将土庙团团围住。 “八嘎!墙上有洞口,他们跑了!”带队的少尉绕到庙宇后方一看勃然大怒,低头一看,两串脚印顿时映入眼帘。 “他们往西南方向跑了!那边是后唐村,快追,别让他们进村!” 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传来,少尉顿时一头栽倒。 “西村小队长!”一群倭兵吃惊之下顾不得任务,纷纷围拢上来察看,只见西村少尉颈侧赫然扎着一支指头粗的箭矢,将脖子扎了个对穿。 “不好,他们没走远!散开搜索!”一个倭兵准尉马上反应过来,一群倭兵纷纷端枪瞄向四周,一部分顺着脚印追了过去。 两百米外,于寒平举反曲弓,一发三矢离线而出,追来的前三个倭兵捂住喉咙跌到在地。 没有了枪声指引,在呼啸的寒风中,弓箭的弦响几乎微不可闻。见对手箭法犀利,短时间内又难以找到,一群倭兵情急之下,端起枪来“砰砰”乱打一记。 这时天完全黑了下来,十米之外就辨认不清了,何况于寒披着披风趴伏在近两百米外。反曲弓早就重新锻造过,命中两百米之外的目标简直小菜一碟。 墨玉秋虽然不愿让于寒接触,哪怕是无意的;却又觉得他身边最安全,此时正乖乖地躲在于寒侧后方一棵树后,偶尔探头看一眼他怎么大展神威。 对于寒来说,只要在射程之内,弓箭的射速远超栓式步枪,还胜在声响微乎其微,别说倭军拿着村田式,哪怕拿着三八大盖也不行。 一壶箭用完后,倭军仅剩六人。于寒将反曲弓一收,握着横刀冲了过去,等几个倭兵回过神来,只觉一股厉风扑面而来。 “噗噗噗……” 面对于寒的近身搏杀,倭军的拼刺技术就是个笑话,两秒不到,六具无头尸身仆倒在地。等薛士谦回过神后赶来增援,于寒已经将周围收拾一空。 “兄弟,你真是艺高人胆大。”薛士谦有些郁闷地说道。出了土庙后,他原以为于寒会有多远跑多远,没想到后者跑出两百来米后竟然卧倒在地,看样子要和几十个倭兵死磕,一瞬间他都以为会被拖累死,不料结果完全出乎了意料,三十来个倭兵在他的弓刀之下简直成了案板上的肉。 于寒可没有心思接受他的夸奖,他瞅了瞅远处的村落后说道:“得把这边的痕迹清理一下,再换个地方弄点动静吸引倭寇,否则这个村子就倒霉了。” “行,兄弟想得周到。”薛士谦说完后,才注意到附近竟没有一具倭兵尸体,即使他胆子不小,也觉得后背直发凉。 看到于寒又跑向土庙前面,墨玉秋也跟了过去,他连忙紧步跟上,一个人呆着头皮发麻啊。 不到五分钟后,土庙前被收拾得七七八八,不但倭兵尸体、武器全部消失,连地上的血迹和散落倭弹头清理了。 距土庙六百米外,一个倭兵紧闭双眼,一手捂着腹部蜷缩在冰冷的雪地上一动不动,如果是旁人,一定以为他已经死了,但于寒通过探察术知道,这家伙还有口气。 倭兵所有武器都被于寒收走了,所以也不必顾忌这家伙临死反扑,先取出一片棉布将他伤口缠住,接着抓起一只脚将对方倒提起来就走。 薛士谦和墨玉秋都没作声,凡是在辽南的人,都知道倭军的残暴,而且这时候也没有优待俘虏一说。 离开土庙一千米后,于寒顺手将倭兵丢在地上,对着倭兵的膝盖重重踩下。 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倭兵全身发抖着醒了过来,入眼处,一柄青黑的长刀抵了过来… 一刻钟后,于寒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倭兵也得到了解脱。 刚才这支小队隶属第一旅团第十五联队第三大队,全程参与了大平山、牛庄以营口战役,之后随第一旅团驻守营口,未参加田庄台战役。 和于寒猜想的一样,即使倭军少了一个旅团和一个骑兵大队,清军依然在这三次战斗中节节败退,只是时间比原历史上推迟了几天,这还是因为倭军调配兵力的缘故。详情如下: 因为第一师团第二旅团缺席,原本应返回海城的第三师团两个大队就地参与了大平山会战及后面一系列战役; 新任第一军司令官野津道贯见驻守海城的兵力不足,果断集中第三、第五师团兵力主动出击,一举击溃了围攻海城的清军,这时大平山会战刚刚结束,第三师团两个大队及时归建; 之后两个师团、一个旅团合兵一处,佯攻营口,实取牛庄,之后迅速攻占营口,最后攻取了田庄台,从此辽河以东重镇尽落敌手,清军若要增援兵力物资,因为失去了营口三地,必须出石山站绕道奉天会城,路途崎岖遥远,以清廷的尿性,已经没有决心再打了。 叹了口气后,于寒心道:“看来只有靠我们自己了。”第一要务是在重兵危胁的局面下生存下来,第二还不能让清廷与倭国顺利和谈。 时间耽搁了一会,这时远处出现了一串长长的火龙,看方向正在从营口而来,不用说,肯定是倭军听到动静后出来察看了。 于寒见状塞给薛士谦两盒子弹:“薛兄,咱们分头跑,无论发生什么都别管,我自有办法跑掉。记住,我是辽南救的军的。” 薛士谦还想说什么,于寒却丝毫不给他说话机会,扛起墨玉秋几步跑得没影了。 绕到了村子西南侧后,于寒放下了墨玉秋,不由分说,取出两团棉花塞住了她的双耳。 墨玉秋还想伸手去拽,就见地上突兀地多了一门迫击炮,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双耳,这玩意她可不新鲜。 这时倭军已经到了两千五百米内,于寒一边调整射角,一边用探察术观察着人数和武器,发现一共一百一十人,是两个小队,还带了一挺机枪,也不知是不是和刚才那个小队同属一个中队。 说起来清军也够菜,打的恶仗不少,愣是连倭军一个中队的建制都没灭掉。后来倭牛庄、田庄台打得惊天动地,每次也就消灭几十个敌人,有血性的将官率队血战,余者要么抱头鼠窜,要么作壁上观。 于寒挥去心中的念头,将一颗炮弹滑入炮膛。 “咚!?——” 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在夜空划过一段平伸的抛物线,尖啸着落入倭军行伍之中。 “轰!” 毫无准备的倭兵们被一声巨响震得东倒西歪,处于落点附近的五六个倭兵更是被巨大的气浪抛飞出去,横飞的弹片又将更多倭军卷入其中,唯一的机枪在第一时间便散了架。 已跑出两里路的薛士谦听到炮声,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到第二颗炮弹落入了火把长龙之中,接着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打得好!”薛士谦不禁兴奋地捏了捏拳头,心想这个于兄弟可真不简单,连炮都有。 于寒一口气打出十枚炮弹后,迅速收起迫击炮,再次扛起墨玉秋就跑。 “对不起,我拖累你了。”墨玉秋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弱弱地说道。 “说不上拖累,保护好自己就行。”于寒无所谓地说道。 墨玉秋还想说什么,就见于寒到了海岸附近后,竟向西岸炮台方向奔去。 西岸炮台已经被日军工兵摧毁了,即使没毁,岸防炮也无法朝着城内开炮。 但对于寒来说,这可是个不错的制高点,更重要的是,第二旅团两个武器库离这里最近,完全在迫击炮射程之内。 大连湾的一幕再次重演,三枚炮弹先后落入一个弹药库内,立即引起了剧烈的殉爆,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滚滚浓烟笼罩了大半个营口,尖锐的哨音此起彼伏,无数倭兵从梦中惊醒过来。 不得不说乃木希典实在太大意了,也许他认为辽河以东都落入己方手中,没人敢找一个整装齐备的旅团麻烦了。 墨玉秋被于寒的大胆举动惊呆了,在重兵驻守的地方竟敢闹这么大的动静。 于寒迅速调整射角,对着红点密集的地方发出三枚炮弹后,匆匆收起迫击炮,夹着墨玉秋从炮台废墟上一跃而下。 墨玉秋对于寒近乎野蛮的举止已经免疫了,被放下后,她揉了揉被箍得酸痛的腰背问道:“我们往哪里跑?”于寒微微一笑,说出的话能把她吓死:“跑不了了。” “啊?那怎么办?”墨玉秋顿时如坠冰窖,她是想出来透透气,但不等于她愿意送死,特别是落在倭军手里,恐怕连死都成了奢望。 于寒的回答再次能把她吓死:“进城!”说完再次夹起墨玉秋向南疾跑三百多米,绕过闻讯赶来的倭兵之后,向左疾奔十几分钟,有惊无险地穿入了街道。 营口说是城,实际上无险可守,清军防守时处处被动,倭军也不可能守住每一处,这给于寒提供了不少方便。 城内已经乱成了一团,于寒送来的惊喜不仅摧毁了大部分弹药,同时也让大片房屋燃起了熊熊烈火,被气浪推到的房屋、墙壁比比皆是,几百米区域几乎沦为一片废墟。 为了控制城中的乱局,第一旅团出动了两个大队控制局面,并派出一个大队到城外搜索袭击者,至于久出未归的征粮小队和前去察看的中队,这时已经顾不上了。 第53章 血色之夜 于寒不时穿过一间损毁的屋舍,或跳过一道墙壁,每次总能有惊无险地避开搜索的倭军,墨玉秋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有恃无恐了。 每经过一个特定的地方,于寒总会悄悄放下一个神秘的盒子,大小约有一尺见方,这是改进过的定时装置,里面装着一份惊喜。 营口同时也是东北唯一对外开放的水陆口岸,驻扎着英、美、法、瑞典等外国领事馆和众多的侨民,现在是否还在就不知道了,反正有不少白点存在,这些地方于寒都没放,放置盒子的地方都是未出动的倭军营房,第一个定时半小时,依次递减。 城里这时乱哄哄的,即使仍有侨民或百姓居住,这个时候也不会出来,因此不担心造成误伤。当然,如果有人偏偏要出来凑热闹,又碰巧中奖的话,于寒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对于这些西方国家,于寒也没有好感,甚至倭国发动战争之前,还得到了英国的支持,但现在不是四面树敌的时候,等实力强了,再一个个地收拾。 借助探察术的便利,于寒总能提前预判倭军的动向,并接近其它几个临时库房,很快到了粮仓附近。 这里原有一个小队的倭兵把守,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这里又增加了一倍兵力,显然是防备有人对这里下手,每个倭兵都是满脸戒备,时刻提防着袭击者的到来。就在下一刻,噩梦成真了。 “嗖嗖嗖!” 三支箭矢从黑暗中疾飞而来,三个倭兵捂着咽喉仰面栽倒。 “敌袭!” 一个小队长刚喊了一声,一支箭矢没入口中,血淋淋的箭头从颈后透射而出。 “在那边!射击!” 幸存的另一个小队长判断了一下箭矢的轨迹,一指黑暗中的角落发令道。 “砰砰砰…” 一百来个倭兵纷纷开枪,于寒早已收起弓箭,夹起墨玉秋风驰电掣般躲到了几十米外,密集的子弹悉数打在墙上,溅起无数飞石。 “点起火把,扔过去!山口分队上!” 见没了动静,小队长再次发令道。 七八只火把被奋力投出,收到命令的倭兵分队在一个准尉的带领下呈弧状队形围了过去。 这时,小队长突然发觉一道疾风袭来,一股冰冷剧痛传至颈部,下一刻,他看到了自己的脚跟。 “啊!是幽灵!” 因为于寒动作太快,入眼处只是一道残影,在微弱的灯火下几近于无,所过之处头颅滚滚而落,看着就像自动掉落一般,不少倭兵立即崩溃了。 “砰砰砰…” 几个倭兵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不管三七二十一,端枪将打,但子弹没打到于寒,倒是将同僚打死不少。 山口分队见状并没有回返,他们还不知道小队长已经死了,依然坚决地执行命令。无人制止之下,倭兵们的内讧很快升级,尤其是己方小队的人被打死之后,即使清醒的倭兵也加入了其中,不然可能会被别人打死。 “这算是一场小规模的炸营吧?”于寒偷笑了一声,身影一晃,追上了山口分队,手中的横刀又开始了无情的收割,十三个倭兵在他刀下也就支撑了五六秒。 甩了甩横刀后,于寒再次冲入了倭兵之中,开始了第三轮收割,几个企图制止混乱的分队的第一时间被清理,剩下的倭兵廖廖无几,此时还在拼死扣动着空枪。 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了残敌,于寒的脚踹出,粮库大门立即飞了进去,两个隔着门缝偷看的倭兵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挣扎几下后没了动了。 一摞摞麻袋出现在于寒面前,粗略一数,不下两千袋,抓破几个麻袋看了看,清一色的大米,一麻袋是两百斤,这就是四十万斤,通通收起,扯呼! 十来分钟后,这一幕又在武器库上演,上百门大炮、几千枝村田式或毛瑟1871式被于寒收起,包括老旧的青铜臼炮。 看了看表后,于寒取出碉堡,招呼着墨玉秋进去,又指了指耳朵。 墨玉秋已经有些默契了,拿出两团棉花塞住了双耳。 “十,九、八…” 于寒数到零时,先前派送的几十个“礼品盒”几乎同时爆开,倭军在城中各处驻扎点瞬间被炸了个七零八落,于寒看着飞速上涨的经验值,光是这一下,倭军就死了五百来人,不少是被垮塌的房子或围墙压死的,就连于寒都感到了脚下的震动,还好库房没塌,否则他就要费点事了,不过这倒让他想到了一个藏身的妙招。 城中几十处几乎同时发生爆炸,这下营口彻底乱了起来,乃木希典就在城中奉锦山海关兵备道道台衙门坐镇,面对这样的混乱场面不由头痛不已。 “咚咚!” 敲门声响起,乃木希典不耐烦地喊道:“进来!”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凶相的大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面目冰冷的少佐。 大佐一个九十度鞠躬后说道:“旅团长阁下!” 乃木希典抬头一看,原来是第一联队长隐岐重节,他缓和了一下语气后问道:“隐岐君,有什么发现吗?” 隐岐重节面无表情地说道:“据搜查,西炮台附近没发现任何袭击者,也没发现任何火炮,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城内几十处地方在同一时刻爆炸,就像用电线同时引爆一样,但既没发现电线,也没找到导火索。目前只能判断,在城内破坏的匪徒和炮击弹药库的是同一伙人,而且行踪诡秘,手段繁多,对帝国非常仇视。”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回答,乃木希典早就发飙了,但他了解隐岐重节,这不是个敷衍了事的人,既然他也这么说了,只能说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对手,再想到师团长和第二旅团、野炮第一联队、独立骑兵大队被不明势力团灭,旅大地区屡屡遭袭,他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那些人真到了这里,即使麾下齐装满编,也不一定保得住他的性命。 乃木希典沉吟片刻后又问道:“士兵伤亡怎么样?” “死亡三百五十二人,重伤四百三十三人,轻伤六百八十二人,善后的事情已经开始了。” “隐岐君辛苦了,这事还得继续调查,如果发现袭击者,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将之活捉,哪怕跑到西方领事馆也不行!” “嗨!隐岐重节再次鞠躬后,与后面的少佐相互见礼后出了屋子。 “殿井君,有什么事吗?”乃木希典仍旧保持着自以为然的风度。这是第十五联队第三大队长殿井隆兴,因为第十五联队长河野通好率其他两个大队外出,所以殿井隆兴有事只能向他汇报。 殿井隆兴少佐恭敬地鞠躬道:“旅团长阁下,第三大队的征粮小队中午时外出,至今未归,天黑后从后唐村传来了枪声,所属中队的另外两个小队前去察看,也消失了。” 三个小队,就是一个中队的兵力了,加上城中的伤亡,就是一个大队了,乃木希典又是一阵头疼,第一旅团自登陆后伤亡人数的总和,差不多也就这个数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虚掩的屋门突然打开了,原来是是隐岐重节去而复返。 “混蛋!为什么不敲门?”正憋闷的乃木希典终于发作了。 “联队长阁下?”殿井隆兴也奇怪,即使事情再急,也不差这点工夫。他再次看了一眼后大声喊道:“旅团长阁下小心!隐岐大佐不对劲!” 乃木希典定睛一瞅,就见隐岐重节低垂着头,全身筋骨似乎被抽掉了一般,从头到脚软塌塌的,活像个布偶,更重要的事,面对他的咆哮,隐岐重节竟置若罔闻。 “锃!”殿井隆兴率先抽出佩刀,满脸戒备地挡在乃木希典面前。 “砰!”隐岐重节高大的身躯突然离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了殿井隆兴,殿井隆兴躲闪不及,顿时被撞了个正着,两具躯体重重撞在乃木希典的办公桌上,桌子立即散架,连后面的乃木希典也被撞了个四脚朝天。 钻心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乃木希典咬咬牙想要站起,就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就见身前多了一道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乃木希典抬头看了看,是穿着奇怪图案服饰、头戴钢盔、手持横刀的陌生人,眼中几乎喷出火来,面孔看着非常年轻,正是于寒,墨玉秋则手持左轮戒备地望着门外。 “乃木希典?”于寒一边问话,一脚踹在殿井隆兴颈部,一声脆响后,殿井隆兴脖子一歪,步了隐岐重节后尘。 “不错,正是乃木。”到了这一刻,乃木希典倒是镇定下来。史料记载,他只是个庸才,但并不是懦弱之辈,否则也没勇气为明治天皇剖腹殉葬了。 “你可以去死了!”确认身份后,于寒手中横刀一挥,一颗头颅滚落在地,断颈处鲜血喷薄而出,无头躯体激烈地抽搐一阵后没了动静。 第54章 解救壮丁 于寒搜索一番后,在三人身上各找到一枚铭牌,算是验明正身。 余光瞥向散落在地的抽屉,一把柯尔特左轮映入视线,这枪他先前缴获过,后来送给了韩澧兰。 将手枪、子弹盒以及三人的佩刀收起,于寒又进了里面的卧室,几个大箱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逐个打开后,一片银光瞬间晃花了他的双眼,清一色的鹰洋,有散放的,还有封装好的,约摸在一万块左右,不用问,肯定是攻陷营口后劫掠的。 正好下月的军饷还没着落,没得说,通通收起。放了一把火后,拂衣而去。 火苗从一堆资料中迅速蔓延,很快引燃了屋内的布料、桌椅,浓烟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无数燃烧的纸片被上升的热空气推向了房顶。 渐渐焦黄的椽梁散逸出丝丝白烟,呼啦一声后变成了金黄色的火苗… 半小时后,于寒带着墨玉秋出了营口,后者一路上不停地发抖,她被于寒的凶残吓坏了,杀人她见得不少,但斩首从未见过,乃木希典头颅滚落、断颈喷血的影像一直在脑海中浮现不停,不用于寒拉,她主动抓紧了他的胳膊。 向大石桥走了五十里时,一阵枪声、哭喊声、惨叫声从远处隐隐传来,听枪声正是村田式,应该是倭军。 于寒立即跑了过去,墨玉秋再次被他夹在腋下。 五分钟后,于寒看到不少惊慌逃命的百姓,年龄都在十八至四十五之间,见到于寒后都吓了一跳,随后加快了速度,眨眼间没了踪影,远处的枪声还砰砰响个不停。 这时已到了探察术范围,光屏上显示五十几个红点,白点则有两千多个。 于寒见状加快了速度,一分钟左右到了一千米内,只见四十来个倭兵们用步枪或刺刀不断地杀戳未逃脱的百姓,还有十几个正对着一个地方射击,并交替着冲锋,看人数是一个步兵分队,显然那里还有一个人,偶尔还探头还击一下。 于寒给墨玉秋使了下眼色后双双伏倒在报,取出一支九四半连连开枪,追击的倭军分队接连倒下。 “敌袭!”分队长慌忙卧倒,剩下三个倭兵则端枪打了过来,于寒一边移动着,飞快地压入一个桥夹,拉栓之后,一枪将分队长爆头。 这时被倭兵压制的人也发了威,一枪打在一个倭兵胸口,还查瞄准时,倭军分队已被消灭殆尽。 于寒已经知道了那人是谁,对方在探察术光屏上显示为绿点,在这个地方,除了同行的墨玉秋,就只有薛士谦了。 薛士谦也认出了于寒,精神立刻一振,提着步枪跑了出来,于寒顾不得客套,勿勿说了句:“先救人!”随即一枪将前来增援倭兵击毙一个。 薛士谦也知道不是寒暄的时候,也端枪射击起来。两人交替射击下,一个分队眨眼间倒下大半。 倭兵小队长发现两人危胁不小,再也顾不得杀戳百姓,一挥带血的佩刀,余下倭兵纷纷舍了百姓,一边开枪,一边分两翼包抄过来,子弹顿时密集了许多。 于寒连忙取出了碉堡,墨玉秋第一时间钻了进去,薛士谦竟愣住了,于寒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有了屏障后,三人顿时有恃无恐起来。 于寒一枪打断小队长的左膝,又将余下两个分队长击毙。 倭兵见状分出三人去看情况,发现小队长受伤后想去救治,但无一例外都被于寒击毙。 正面冲锋的几个倭兵已被薛、墨两人解决,三路进攻的倭兵只剩两翼,有一部分已快与碉堡平齐,马上就到了射击口盲区。 于寒悄无声息地施展锻造术,一个新射击口顿时出现,他这下取出了手摇机枪,扫射片刻后,右翼倭兵死伤殆尽。 在薛、墨两人的目瞪口呆中,于寒又如法炮制地狠决了左翼,到此,倭军少队只剩下膝盖受伤的少队长。 并非所有百姓都跑了,不少胆大的还留在原地,还有人捡起倭兵的枪,却没人会用,相互看了看后,干脆用枪上的刺刀开始虐尸,一边刺着,一边哭喊着,无一例外都是家中亲人的名字。 于寒收起碉堡,取出刺刀套在枪口上,对未死的倭兵挨个补刀。走到倭军小队长面前时,对方突然将刺刀投了过来。 于寒轻描淡写地磕开后,举起步枪狠狠扎在对方右腿上。 “啊——” 小队长用力捂住伤口,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嚎,这下两条腿都受了伤,逃跑彻底无忘了。 于寒上前摘下他的佩刀,一刀鞘抽在小队长脸上,对方翻滚几周后,张口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腮帮子肿得老高。 “锃——” 于寒抽出对方佩刀,刀刃朝上对准小队长两腿之间:“听说这里割掉后,下辈子投胎就是天生的太监,你想体验一下吗?” “啊?不!” 对小队长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到达神国,而现在,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十分钟后,于寒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看在小队长合作的份上,给了对方一个痛快。 这是第一旅团第十五联队第一大队的一个小队,第十五联队除了第三大队(殿井隆兴)外,第一、二大队均出来执行任务,这个小队的任务是在营口周边劫掠人口,以青壮年为主,目是为了作苦力,好像是为了挖矿。 这个可能性极大,日军占领这里后肯定会大肆掠夺矿产,辽东的铁矿、煤矿、菱镁矿都非常丰富,这个计划肯定在开战前都拟定好了,说不定早勘明了位置。 “拜见恩公!” 这时所有幸存者不约而同地来到于寒三人面前,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于寒吓了一大跳,这里不少人比他都大,他连忙制止道:“都起来说话!” 再三劝说下,众人终于起身,在于寒三人的提醒下开始收敛遇难者遗体,于寒他们则将所有武器弹药收拢到一堆。 因为时间紧急,倭军的增援随时可能到来,就地掩埋的时间都紧张,因此腾出几辆板车后,将近百具遗体放在了上面。这些板车是倭兵用来拉抢来的粮食物资的。 等这些做完,百姓们发现所有倭兵尸体竟消失了。 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被推举出来,到了于寒面前后一弯腰:“全继先代一众乡邻谢过三位恩公。” 于寒摆手道:“不必客气,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们想跟着恩公打倭寇,但在此之前,得先回去收敛家人。天杀的倭寇,除了抓走青壮,村中老弱妇孺都被杀了,女人更是先被糟蹋,又被杀死,他们连婴儿都不放过,呜呜呜…” 全继先说着,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其他人也都不同样遭遇,顿时哭成了一片。 等众人平复下来,于寒说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要不这样,让我这位兄长带着你们,我会交给你们一批武器弹药。忙完善后事宜后,找一个便于落脚的地方,村里已经不能呆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恩公,我们听你的。” “是啊,恩公,你说怎样就怎样。” 尽管遭逢巨变,但如何生存也迫在眉睫,众人强忍着悲伤,一边赶路,一边商议去哪里合适。 要说环境,没人比这些当地百姓更熟悉的,一堆人边走边议论,很快选好了位置,是大右桥东南方向的一片沟壑区,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地形复杂便于藏匿,二是恰好有条小河经过,饮水不是问题。 于寒将他们送到第一个村口后就没有再跟着,他实在不忍直视那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场景。 果然,没多久后,村里传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一旁的墨玉秋触景伤情,也忍不住偷偷抹泪。 趁着这个时间,于寒对薛士谦嘱托了一番,特别是游击战、麻雀战、地道战,也不管他是否消化得了,通通讲述了一遍。并再三告诫,不要和倭军硬拼,也不要在老窝附近主动袭击倭军。 一个多小时后,七八百个青壮红肿着双眼和三人汇合。 于寒不辞辛苦,又将他们送至藏身地点,并将在营口缴获的武器和粮食留了一些,又悄悄塞给薛士谦几封银元。 薛士谦也留了下来,先由他教会这些人打枪,让这些人有点自保之力。 和薛士谦商量好每月十五在他家碰头一次,并约好了暗语,于寒谢绝了众人的挽留,带着墨玉秋向西北方向的而去。 初春的夜晚非常冷,距田庄台五里外的一处空村落里,墨玉秋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目光复杂地盯着几步外那个早已熟悉的身影,正靠着桌子面朝窗外,宛如一幅雕像。 微微的鼾声传来,于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他一定很累吧?”墨玉秋心中突然一酸,放到寻常人家,也许正诵读四书五经,或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都比于寒现在要轻松得多。以于寒现在的条件,哪怕做一个山大王也惬意的很,但他偏偏选了最辛苦、最危险的活法。 这几天的经历,让墨玉秋也理解了于寒为何对打倭寇这么执着。 光是看到到倭寇用刺刀肆无忌惮捅刺手无寸铁的百姓,就让她产生了无比的悲愤,还好于寒没让她进村看倭寇屠村的惨景。 墨玉秋纠结了片刻后,轻手轻脚地下了炕,抱起被子上前,轻轻披在于寒背后。 于寒觉察到动静,马上醒了过来,腰身一直,被子顿时向下滑落,他伸手一按,触到一只温热柔软的玉手。 于寒一扭头,就见墨玉秋身着贴身小衣,凹凸有致的身材玲珑若现,乌黑的杏眼中泛着点点水花。 第55章 淮军残兵 “呀!” 两人对视了片刻后,墨玉秋突然惊叫一声,触电般地抽回了小手,下意识地往后急退。 不料脚下一绊后失去平衡,直挺挺向后倒去。 于寒自然不能看着她跌跤,急忙上前伸手一抄,揽住了对方柔软的腰肢,顺手一带,将她揽入怀中。 墨玉秋再次惊呼一声,双颊已羞得通红,象征性地挣扎几下后,紧闭住双眼将头埋在于寒怀里,心跳顿时急剧加速。虽然两人不是第一次肢体相触,但这么抱着还是头的回,她心中不禁又是忐忑又是期待,一时之间矛盾不已。 于寒却轻轻松开了她,温声说道:“赶紧穿戴好,有人来了。” “啊?是倭寇吗?”墨玉秋吃惊之下,顿时忘了刚才的旖旎,连忙手忙脚乱地套上外套。 “应该是。”于寒将心神从探察术光屏上移开,取出步枪、手枪检查了一下,又将横刀背在了身后。 一共二十六个红点,于寒目前的敌人也只有倭军了。 见墨玉秋已经收拾完毕,于寒正想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消灭这伙敌人,村外突然枪声大作,显然是有人和先进村的倭军交上火了。 于寒不禁心生疑惑,同时也直皱眉,这里可不是个好地方,光是田庄台至少有一个联队,拖得久了,肯定会身陷重围。 “走!看是哪路人马和倭寇交火!”于寒将步枪往身后一背,两人循着枪声慢慢靠了上去。 村外一侧的枪声慢慢弱了下来,倭军则交替掩护着向外冲锋,于寒见有机可乘,抓起步枪连连扣动,眨眼间击毙五人。 “八嘎!背后有人偷袭!荒木君,你们咬住他们,我带队干掉那个家伙!”一个分队长向同僚提议道。 “黑田君客气了,村外的敌人快没子弹了,就这么办吧!”荒木准尉非常合作,毕竟两人是一个小队的,又是同乡,心里却生出一丝鄙视,尽管背后火力不弱,但人数肯定不多,等冲到跟前展开白刃战,分分钟解决对手。 达成协议后,荒木准尉举起佩刀向后一指:“牙西给给!” 荒木分队的倭兵嗷嗷叫着冲向了于寒的位置,他们还真打算白刃战,交替射击一轮后不再装弹,而是规避路线向枪响的方的继续冲锋。 黑暗中看不清人影,于寒的九四半又带了消焰器,倭兵们以为就在两百米内,冲了三百米后还未见到人影。 “呐呢?不敢应战的胆小鬼!”荒木准尉骂了一声,却发觉情况有些诡异,回头一瞅,手下竟只剩了三人。 “不好!有神枪手!快隐蔽!”荒木准尉这才反应过来,带着仅余的三个手下四散开来,就地寻找掩体。 “砰!”一颗子弹破空而至,正中荒木的腹部,荒木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荒木分队长!”倭兵倒也义气,不顾危险地靠拢过来想要解救,正中于寒下怀,砰砰砰三声枪响,荒木成了光杆司令。 “又打偏了。”墨玉秋不满地瞅了眼大展神威的于寒,就见后者一枪将荒木爆头。 于寒的心情却恰恰相反,墨玉秋的无心插柳倒成了倭兵们不得不咬的饵钩。 与荒木分队相比,黑田分队却势如破竹,很快将对手压缩到一道壕沟内,一边用火力压制,一边逼近过去,打出子弹的倭兵也不再装弹,而是抽出刺刀装了上去。 壕沟内,一群头缠裹布、身穿对襟军袄的汉子蜷缩着身躯,握紧了打空的步枪,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一个汉子突然大吼一声:“tnd!这么死了太窝囊,咱们后营的人怕过谁?和倭寇拼了!”说完一跃而起,抡起步枪向倭军迎去,对雪亮刺目的刺刀似若无睹,显然是抱了必死的念头。 这下激发了其他人的血性,两个、三个、五个…最后所有人都冲了上去,一共十七人,倒是比倭军分队还多几个。 甫一接触,便是一番血腥的混战,双方不断有人倒下,但倭军反而占了上风,原来是清军各自为战,倭军却三人一组拼刺,在局部人数占优不说,合击之术也犀利无比,更别说枪刺合一后长度也占了优势。三分钟不到,清军只剩下十人。 于寒见此不再观战,合上头盔上的护目镜后,身形一动,短短几秒便加入了战团,横刀掠过之处,倭兵人头滚滚,在他的强行介入下,不到片刻,倭军仅剩下黑田分队长一人。 黑田狠狠一刀逼退对手后,嘴里乌啦乌啦地喊着,举刀冲向了于寒。 于寒动都没动,在对方佩刀将要劈下的一瞬,横刀陡然刺出,正中对方腹部。 黑田只觉一阵剧痛,身体变成了一个刺穿的气球,全身的力气瞬间消散一空,佩刀当啷一声掉落。 “噗——” 于寒手腕横挥,将黑田半边腹部切开,破裂的内脏、肠道流了一地,黑田扑通一声向前扑倒,抽搐了一阵后没了动静。汉子 “多谢壮士援手之恩,毅军后营(毅军为宋庆所辖淮军,后营督帅是马玉昆)三哨一队什长谭奇有礼了!”最先出头的汉子第一个反应过来,走到于寒面前拱手说道。 “多谢壮士援手之恩!”仅存的七八个汉子也齐齐拱手道。 “毅军?毅军不是退走了吗?”于寒奇怪道。 “在田庄台的时候被冲散了。”谭奇一脸颓色。 这时墨玉秋也迈开步子跑了过来,由于全副武装,同样拉下了护目镜,加上天黑,一时间倒没人认出她是女人。 浓浓的血腥味加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让墨玉秋感到十分十适,好在已不是第一次见到,倒也强行忍了下来。 于寒说道:“谭兄,先打扫战场,再换个地方吧!这里离田庄台太近了。对了,倭寇的东西就留给你们吧。此外,还有一些东西留在了村中,等会我带弟兄们去取一下。” 谭奇眼中一亮:“如此就多谢了,我们的枪都成了烧火棍。兄弟们,赶紧干活,收拾弹药武器,再遇到倭寇也不至于被压着打了!” 一众淮军兵勇立即化身蝗虫,所席卷过后,倭军被扒得只剩了兜裆布。 不到十分钟后,一大堆东西堆在了谭奇面前,有步枪、子弹盒、急救包、军服、棉衣、靴子、饭团、水壶、银元、戒指,甚至还有几颗金牙。 “财物由龙友诚保管,其他都分下去!两人放哨,其他人收敛死去的弟兄!”谭奇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淮军也腐化不堪,但毅字营在马玉昆的操练下仍不失为一支威武之师,怎奈战时其他各营坐壁上观、或遇敌即溃,导致后营孤立无援,屡次落得以寡击众,每战到最后都不得不浴血突围。 见于寒不愿表明身份,甚至连真面目也不出示,谭奇知道他心有顾忌,也不强求。 于寒也没管他的心思,见对方忙得差不多了,又催促谭奇带人取东西。 谭奇丝毫不疑,带着几个兵丁跟着进了村子。 任意挑了一户院子后,于寒说道:“还请稍等。”说完与墨玉秋进了院子。 不到一分钟后,谭奇听到于寒招呼,带人走了进去,顿时两眼放光,只见院中堆了五袋大米,还有不少熟食、药品,更重要的是,有二十支村田步枪和五十个弹盒。 他冲于寒两人一拱手:“两位,此等大恩没齿难忘,待以后再报,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们就此别过,两位保重,后会有期!” 于寒也拱了拱手,等一行人远去后,他将所有倭军兑换了经验值。 “为什么不留下他们?这不是比训练新兵更省事吗?而且他们也不乏血性。”墨玉秋回头瞅了眼对方离去的方向,有些惋惜地说道。 “他们是朝廷的军队,而且家在江淮一带,恐怕不会跟我们走。”于寒解释道。 其实更重要的是,要是招揽不成,对方若是归建,肯定会将辽南救国军的信息汇报上级,他目前还不想暴露在清廷眼中,等有了几千可战之力后再亮相不迟;还有一点,有这些人在营口一带折腾,会吸引倭军不少注意力。 且说谭奇一行,一路上小声议论着,一个小时后到了一个隐蔽的村落。龙友诚上前有规律地敲了敲门,少顷之后,一个兵丁打开了门闩,探头一看顿时大喜:“谭什长,诚哥,你们回来了?” 谭奇点了点头,一边招呼着手下进门,一边问道:“嗯,哨长现在怎么样?” 开门的兵丁摇头道:“时睡时醒的,伤口开始溃烂,而且开始发烧了。” 谭奇顿时一惊:“我看看去!” 一间屋子的土炕上躺着他个脸色苍白的中年汉子,左腿上一道撕裂状伤口,周围已经泛出脓水,一条带血的棉布放在一旁,显然是刚拆开的。 见到谭奇后,汉子虚弱地说道:“谭奇,你回来了?怎么样了?没碰到倭寇吧?” “哨长,先不说这些,我们这次带回不少枪弹和粮食,还有倭寇的急救包,先处理你的伤吧!”说着递上几个急救包放在炕沿。 一个随军郎中连忙拿起一个打开,取出一应物品后,让哨长咬住一团棉布,开始处理伤口。哨长眉头一皱,随即咬紧了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滴落,但哨长始终一声不吭。 半小时后,郎中将伤口包扎完毕,对哨长弯腰施礼后收拾东西离开。 哨长这才询问起经过,谭奇将事情粗略地讲述了一遍,哨长顿时面露惊容。过了几分钟后,哨长说道:“谭奇,咱们不能总留在一个地方,否则迟早被倭寇找着,还得尽快换个妥当的地方。我的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遇到事情也只能拖累大家。 你说的那人如果再遇到,干脆就和弟兄们跟着他吧,那是个有本事的人,跟着他肯定没错。 淮北我们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咱们虽然添了点家当,但也支撑不了多久。马督帅若是有知,想来也不会怪罪。” “这……”谭奇顿时面露难色,虽然他也有点心动,但还是觉得朝廷这棵大树比较稳当,他还想开口,一瞅哨长,竟已经睡着了。 第56章 被遗忘的子技能 一座石磨旁,于寒懒洋洋地靠坐着,身边是引爆器,一条长长的电线一直通往村西的官道上,那里埋着密密麻麻的地雷。 电线、电源、导爆物和引爆器都是在营口缴获的,这些不是倭军带来的,而是清军仓皇撤退时留下的。 于寒当时大感意外,他以为这时国内还没有这些东西,却没想到清廷也与时俱进,对此,他也有些佩服洋务派那些官员。 只可惜决定战争走向的因素最终还是人,清廷花费巨资购进精锐之器,却拨与荒废懈怠之师,遇上训练有素的倭军,最后便宜了敌寇。 墨玉秋被于寒打发去休息了,女人嘛,熬夜时间长了,会影响颜值的。 看了看时间,距淮军走后有一个小时多了,一刻钟之前有一个小队倭军闻讯赶了过来,被他用刀和弓箭轻松抹掉了。 当于寒快要等瞌睡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即使隔得很远,在寂静的夜里也非常清晰。以于寒惊人的听力,甚至能听到叽里咕噜的说话声。 于寒打开探察术,看到一串红点分几列依次进入光屏范围,3,6,9,12……一共364人,其中有红点与白点重叠,三个在队伍最前方,一个在队伍中间,这个很好理解,骑着马的倭军军官。 从田庄台到这个村庄的道路不止一条,但最近的只有这里,如此也能解释这个村庄为什么没人了,以倭兵的尿性,百姓不是被抓走、杀死,就是先一步逃走了,除了无处可去的,谁敢再倭军频繁经过的地方居住? 看着倭军毫不起疑地进入了雷区,于寒一点都不例外,到这里后,他连手雷都没用,都是用枪解决的,就是留一手好给倭军一份惊喜。虽然天黑,但倭军们举着火把或马灯,行进速度丝毫不慢,这正中于寒下怀。 “盛宴开始了,小鬼们,尽情享用吧!”于寒心中念叨了一句,轻轻拧动旋钮—— “轰轰轰——” “砰砰砰——” “唏律律——” 几十道火光从地面升腾而起,在这一瞬间,雷区的地面被整个掀翻出去,不论是倭兵还是战马,都被巨大的冲击力高高抛起,横飞的破片、激发的子弹又将他们击成了筛子,倭兵惨叫声、战马悲嘶声不绝于耳。 “叮!经验值+100!” “叮!经验值+50!” “叮!经验值+5!” …… 与倭军的凄惨下场相比,于寒却是一副如闻仙乐般的享受表情,对打怪升级者来说,没什么比经验值提示音更为动听的了。根据提示音和人数,于寒也断定了这是两支步兵中队,由大队长率领前来事发地查看,并根据线索剿灭反抗者。他在此等候的原因也简单,除了收割人头外,更重要的是替那波淮军断后,让他们有点喘息之机,以后好在这里慢慢折腾,好扰乱倭军视线。 等爆炸激起的烟尘散去,于寒端起步枪开始逐个点名,在地雷盛宴中躲过一劫的倭兵被一一爆头,未受伤的鬼子最先得到了照应,接着是轻伤员,最后是昏迷不醒的重伤员,至于死翘翘的就不必了,在光屏上已经变成了红叉。 打扫完战场后,于寒收起电线和引爆器、电源,心想,这比导火索要好用多了,不过还是有缺陷,万一电线断了就杯具了,最好用的还是遥控引爆。 于寒一边思索着,一边赶到墨玉秋休息的院里,见墨玉秋早就收拾妥当。两人趁着夜色向北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履冰渡过辽河,又绕路到了牛庄以北。 来到这里的目的很简单,营口已经被洗劫了一遍,田庄台被倭军攻下时烧了个七七八八,附近还囤积大量物资的地方只有这里了。 将一个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墨玉秋再也挡不住浓浓的睡意,躺在炕上就睡着了。 于寒取出一张棉被将她盖住,盘算了一下晚上的计划。牛庄位于营口以北,田庄台以东,与海城也不远,加上倭军已经有了防备,闹得动静太大,容易被重兵包围,所以他今晚准备悄悄地收割,顺便缴获物资。 休息了约两个小时后,于寒的精神状态立即恢复满格。这时墨玉秋还在沉睡,他闲着无事,便取出电池研究起来。 这时,他想起自己的锻造术似乎发生过变化,是升到32级时产生的,当时正在大黑山和倭军周旋,没顾上研究,后来事情太多,竟然给忘了。 打开面板后,一看技能栏,在锻造术后面有个“解析”字样,这算是锻造术的子技能,也可可以说是感知属性破百后,锻造术升级了。 于寒试着对电池释放解析技能,电池的构成顿时浮现在脑海里: 碳锌电池:正极为二氧化锰和碳的混合物,负极为锌罐,电解液为糊状氯化铵,电流收集器为碳棒。 再取出九四半步枪试了试,信息马上出来了: 半自动火药发射器:口径11,活塞短行程导气式自动原理,卡铁闭锁方式…… “哈哈,太给力了!”于寒心中欢呼了一句,这个技能加上锻造术本身,只要有足够的材料,简直是见什么有什么啊。可惜没有无线电遥控收发装置,否则今天就能玩一把遥控引爆了。 “诶?手机!”于寒差点将手机给忘掉了。从物品栏取出一个箱子后,将尘封许久的手机取了出来,再次使用解析技能。 便携式无线通讯终端:含供电模块、发射模块、接收模块、定位模块、光学成相模块、存储模块…显示终端、发声装置…嵌入式操作系统…编码010100111001…,构成材料碳、硅、金、铜、锌…… 即使于寒的身体综合指数已经几倍于常人,也差点被这股庞大的信息撑爆大脑,闭着眼睛消化了一个多小时才堪堪领悟。 手机真是太复杂了。不过也给了他一份希望,如果能借鉴手机中的模块制出电台,以后和营地联络就方便多了。夜袭金州时“捡”了三个海归,一个恰好是学通讯的。 通讯也好、遥控也好,都离不开电源,要论便携、安全、可反复利用,无疑是锂离子电池了,手机电池不就是吗? 可充电锂离子电池:额定电压37v,正极为钴酸锂,负极为石墨,电解液为六氟磷酸锂,充放电原理为离子脱嵌、嵌入式…… 再试着对脚下的土地板施展解析技能,信息如下: 地表风化层,呈空隙状,构成为液态水、空气、二氧化硅、三氧化二铝…… 还想继续研究时,肚子咕噜响了一下。看了下表,不知不觉过了中午了。 这时墨玉秋慢慢坐了起来,推开被子后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即使于寒在当面也毫不介意,与刚出营地时大相径庭。 本来分屋睡比较合适,但墨玉秋不敢一人独处,哪怕于寒在隔壁也不行,可能是这几天被战场上血淋淋的场面吓着了。 “醒了?吃点东西吧!”于寒看了眼头发蓬乱的墨玉秋,后者则随意地拢了拢。 经过十来天相处,加上于寒时不时夹着或扛着她赶路,两人的关系也慢慢融洽起来,当然,昨晚的意外接触又起了推动作用。 带的热饭食已经吃完了,为了不让烟火引起倭军的注意,他们已经吃了好几天肉干和馒头。小鬼子的饭团虽然也收集了不少,但不到没办法时两人都不会吃,味道太糟糕了。 墨玉秋知道在倭军眼皮底下,也没讲究那么多,接过馒头、肉干就着大口吃了起来,和她被流放途中吃的苦相比,现在的日子简直是天堂。 看着外面的阳光,于寒若有所思。三口两口将馒头肉干吃完,打了声招呼后去了院子里。 取出一些钢锭和铝,很快锻造出一个太阳灶,以后不用生火也能随时煮饭了,只要有阳光就行。 有些东西不用解析,他也完全做的出来,只是以前没想到而已。 锂离子电池这会整不出来,手中没有锂矿石;不过给手机解决充电问题倒可行。 充电器好办,取出一些绝缘材料后,再辅以铜芯线,三两下整出了一条充电线,变压器插头就不必了; 出去半小时后,从泥土中提炼出一大堆单质硅出来,三下两下后,一块太阳能电池板出来了;这才是太阳能的更好利用方式。 算好电压后,将若干单体电池串连在一起,与手机充电电压相匹配,再多做了几组后,将电流也调整好,再连上充电线和手机,等了几秒后,轻按电源键,手机屏幕上果然出现了正在充电的提示图案。 充满电得很长时间,于寒看着电池板又思索起来。 电阳能电池板的单体结构就是二极管,一看二极管,又想到了发光二极管,也就是led,这个用来照明的话又亮又节能,还长寿,甩出未问世的钨丝灯泡几条街,更别提现在的碳化竹丝灯泡了。 白光led材料是硒化锌,以前从铜矿中提炼铜时,就有不少分离出的硒化物,锌就更常见了。再辅以银胶等其它材料,一个前世无比熟悉的单体led就出现了。 与几个单体太阳能电池连接着在一起,果然亮了。回到营地就推广,能省下不少灯油呢。 很好,大量制作。只要解决了可充电池问题,营地就迎来一场小小的革新了。 第57章 牛庄:以牙还牙 深夜,牛庄。 继旅顺、复州之后,这里也沦为了人间地狱。 一日本随军记者描述当时的景象说:“路旁伏尸相枕”,许多民房门前,“尸积成山,尸山之间流出几条浑浊的血河”,“走进门里院内也堆满了尸体”,牛庄陷入日寇残杀的血泊之中。 于寒站在屋脊上,残存的血腥时而飘入鼻孔,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在他的脚下,是牛庄镇的一座酒坊——郅兴隆烧锅,据说是乾隆年间建筑的,在牛庄战役中,由于湘军的激烈抵抗而成为一座绞肉机,倭军虽然最终攻下,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站在高处放眼望去,酒坊中有屋舍、仓库近八十座,如果没有战乱的话,此时应该是一幅热火朝天的劳作场面,而此时已沦为了倭军的一处驻扎点。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驻守郅兴隆烧锅的正是第五师团22联队第一大队,当初正是其下的第三、四中队攻入了酒坊。 第一大队暂时由执行官佐佐木大尉指挥,原因很简单,大队长今田唯一在攻打牛庄的东关时,被魏光焘麾下湘军打中了脖子,挂掉了。 大队长的玉碎丝毫没有影响麾下倭兵的好心情,驻扎在这里本就是一件乐事。 因为战火临近,酒坊老板匆忙避乱,先前存放的八十万斤粮食、近十万斤郅隆泉酒、十几万斤酒曲以及二十多万斤酒糟几乎没带走多少,湘军前脚刚来,倭军后脚便至。 酒坊陷落之后,这些都落入倭军手中,所以今田大队守着一座巨型粮仓和酒窑。如果倭军下一步攻打山海关,这里的存粮可以通过辽河运送。 尽管已经到了深夜,但许多倭军依然没有就寝,三五成群地席地而坐,抱着酒坛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时而发出夜枭般的笑声,即使隔得老远,于寒似乎也能闻到浓浓的酒味与口臭。 离酒坊不远处是牛庄官衙,探察术光屏中,六个红点从官衙内匆匆奔出,径直到了酒坊大门外,守门的倭兵见后立即一低头,显然来者有点身份。 领头的军官走到一堆倭兵前,面朝大门的倭兵慌忙站起问候,来者抬起一脚,将一个倭兵踹了个大马趴:“八嘎!” 接着又气势汹汹地给每人赏了个大耳光,打得倭兵们嗨声不断。 耍完威风后,军官面无表情地呜啦一阵,几个倭兵慌乱跑向了酒窖的位置。 十来分钟后,每人夹着两个酒坛气喘吁吁地返回,军官脸上这才微微一动。 双方交接之后,军官带人原路返回,于寒一直等到对方进入官衙,并记下了位置,这才沿着屋脊摸向了八座仓库样的建筑。 也许倭军觉得再无战事,几座仓库中都没人值守,只是像征性的挂了把铜锁。 于寒连铜锁都没有动,揭开瓦片后纵身跳了下去,正好落在一堆麻袋上。 隔着麻袋一抓,里面的东西接近圆粒状,直径约两三毫米,高梁。 不是大米或小麦,虽然有些失望,但高梁也是粮食,于寒大手一挥,全部收入了物品栏,又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将瓦片轻轻盖住… “丰收了!接下来,该去收割人头了!” 于寒看了眼不远处的官衙,脚尖一点脊,像只巨大的夜鹰般从夜空掠过,落在一处街角,趁着夜色疾行数步后,靠在了官衙的外墙,又确定了一下里面岗哨的位置后,擎起反曲弓高高跃起,一支支箭矢急雨般射出。 “噗噗噗——” 利刃入肉声中,倭兵岗哨纷纷捂喉倒下,在坠地的一瞬,一道黑影疾风般掠过,岗哨凭空消失。 官衙大堂内,灯火通明,一个表情阴鸷的军官盘坐正中,两侧肩章上各缀了一颗金星。这是第五师团第十旅团长立见尚文少将,左侧跪坐的是野炮兵第五联队长柴田正孝大佐、骑兵第五大队长木村重少佐;右侧则是步兵第22联队长富冈三造中佐以及其下的第一大队长(代)佐佐木大尉、第二大队长渡边述少佐。 刚才在酒坊大展威风的正是佐佐木大尉,不过在旅团长面前,完全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尽管除了直接上级富冈三造外,根本没有看他一眼,谁让他的军衔最低呢? 好在他有一个好上级,只见富冈三造举起酒杯说道:“旅团长阁下,诸位,这支那人酿造的烈酒,喝起来入口如刀,却后味绵长,和清酒相比,别是一番滋味啊!能喝到这酒,还是佐佐木君率第三、四中队攻下了酒坊,让支那人仓皇间来不及焚毁的缘故。各位共饮一杯如何?” 立见尚文微微颔首:“想不到富冈君不但作战勇猛、指挥有方,还有如此雅兴。”说罢,端起酒杯吱溜一声,一干而尽。 野炮第五联队长柴田正孝呲牙道:“哈哈,富冈君刚才那席话,倒是让我想起了支那女人,说实话,我就喜欢她们那股誓死不从的烈性,这样才有滋味…” 第五骑兵大队长木村重眼中闪过一丝炙热:“哈哈哈!柴田君说得太好了!我听过这么一句话: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我们好像都做到了!” 二十二联队第二大队长渡边述则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终于明白了,明明我们缴获了大批粮食,士兵们仍喜欢四处征粮,哈哈哈…” 在部下的感染下,立见尚文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诸位,这才刚刚是个开始,等渤海解冻之后,我们将从山海关南下,与第二军第二、六师团南北夹击,在直隶平原与支那军决战,一举攻入他们的京城,到时京城的财富、女人任由各位取用,想必带给各位的惊喜,是这小小的牛庄远远不能相比的。” 上级许了愿,下级纷纷表态道:“武运昌隆!帝国千秋!” “哐嘡!” 于寒看了半天群魔乱舞,终于失去了耐心,一脚踹出后,一扇厚重的木门凌空飞起,劈头盖脸地砸向了立见尚文。 响声一起,立见尚文便迅速侧翻躲避,却远远小看了木门的速度,刚刚翻滚过半周,便被重重地砸中,喀嚓一声后,立见尚文右臂上部顿时成了扁状,半边肋骨全部折断,一股股血沬夹杂着内脏碎片不断地涌出,眨眼间汇成一摊血泊,眼看活不成了。 “将军阁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没有存在感的佐佐木大尉,先是大吼一声,继而拔出佩刀迎向了袭击者。 但这显然是徒劳的,别说于寒已经39级了,哪怕于寒一级的时候他也沾不了边。就见残影一晃,佐佐木在惯性作用下继续前冲,头颅咕噜落地。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我们?”见于寒近乎鬼魅般的动作,柴田正孝没有妄动,而是一边开口,一边暗暗给其他三人使眼色。 于寒微微偏头瞅向柴田正孝,与他同侧的渡边述突然一个翻滚,一刀削向于寒脚踝。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富冈三造和木村重也一跃而起,一人砍向于寒颈部,一人削向于寒腰侧,柴田正孝则手握刀柄等待时机。 当四个鬼子都以为这次合击十拿九稳时,眼前突然一花,三柄佩刀悉数击空,还差点误伤同僚。 富冈、木村正疑惑间,柴田突然目露骇色,两人齐齐回头,就见一抹冷光迎面袭来—— “咕噜!咕噜!”两颗狰狞的头颅落地,这时渡边述堪堪收回佩刀,还未等再次挥刀,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胸腔蔓延开来。 柴田正孝见大势已去,张嘴就要大喊,只觉脑后一痛,一翻白眼昏厥过去。与此同时,渡边述半边躯体斜向滑落。 见最先重创的立见尚文还未断气,于寒上前一刀斩下了他的头颅,又拎起柴田正孝进了后堂。 后堂还有不少文职人员,于寒逐屋搜杀过去,未留下一个活口。倭军在旅顺、复州、牛庄都是这么做的,今天也算是以牙还牙了。 到了一个书房后,于寒一把将柴田正孝摔在地上,又在对方腿上割了一刀。 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柴田在剧痛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那个恶魔般的身影。 “我问你答,我若是满意,会给你一个痛快;否则,让你尝尝切片的滋味。”于寒说着,一刀掠柴田头顶,对方顿时成了地中海发型。 “呸!大倭皇军是不会屈服的!”柴田这会竟硬气起来,于寒也善解人意地给了他一次机会。 “啊!” 第二刀下去,柴田左大拇指第一指节少了五毫米,鲜血顿时渗流出来,将半只手掌染得通红。 “其实我可以削得更薄一点,哪怕是两毫米,你要不要试试?”于寒说着,却没等柴田回答,一刀过去,将他半截大拇指斩掉。 “哦,抱歉,失误了,没关系,反正你身上哪儿都能下刀。”于寒歉意地摇了摇头,又将横刀比划到了柴田的右手。 柴田一昂头,径直撞向了刃口,于寒一脚就将他踹了回去。 “落到我手里,想死都难。别怪我心狠,想想你们登陆后做了些什么,你就会明白,今天这点事连利息都不够。咱们该继续了。”于寒说着又是一刀… 反复几次后,柴田终于忍受不了这炼狱般的酷刑,竹筒倒豆子般交代得一清二楚,于寒也依照承诺,给了他一个痛快。 将桌上的地图、文件一股脑收走,趁着夜色转往别处。 三个多小时后,于寒将镇里所有库存重武器、弹药、粮食物资及钱财搜刮一空,在第一、二大队以及野炮第五联队、骑兵第五大队驻地布下了密密麻麻的地雷,再将骑兵第五大队的马厩统统打开,最后拿出一颗燃烧弹,与定时器连接在一起,放在一个马厩之上。 布置完毕后,于寒牵了两匹马,包住马蹄,顺着只有自己可见的安全通道撤出了牛庄。 第58章 海城的大鱼 “砰砰,砰砰砰,砰砰!” 于寒有规律地敲了敲地面一块隔板,一声铁栓滑动后,隔板打开,墨玉秋从爬梯上露出个小脑袋:“你想闷死我啊?” 闷死肯定不至于,这是于寒灵机一动,在前半夜挖掘了一个边长三米的立方体土坑,又嵌入了一个箱体,布设了不少通气孔,挖出来的土装进物品栏后扔到了远处,这样就不用时时带着墨玉秋了。 不过将墨玉秋一个扔在这里,即使是为了她的安全,于寒还是觉得有些歉疚,哪怕是她自己硬要跟出来的。他眼珠一转说道:“抱歉啊,为了补偿,我请你看场盛大的焰火。”说着一指不远处的牛庄,看了看表后说道:“大约七分钟。” 骑兵第五大队,马厩。 马厩的顶棚上,一个怀表大小的盒子,发出微不可闻的滴答声,与之连接的是一个水滴状物体。 下方的战马似乎预料到了危险,开始了躁动不安的嘶鸣。一个倭兵马夫忧疑着跑了过来,挨个瞅了瞅,没发现任何异常。 “真难伺候。”倭兵转身,准备加点豆料,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传入了耳孔,他疑惑的扭头回望,就见一朵炫目的火光绽放开来,由于离得太近,几朵迸射的火焰恰巧落在他身上,瞬间就烧穿了厚厚的棉衣,粘附在皮肤上,躯体上的脂肪在恐怖的高温迅速析出,成为新的养料。 “啊……” 剧烈的灼痛之下,倭兵惨叫着滚成了一团,但无论他怎么翻滚,都无法熄灭身上的火焰,激烈的挣扎很快变成了无力的抽搐,直到彻底失去了动静。 马厩此时已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惊慌的马匹嘶鸣着挣断了缰绳,向任何开阔的地方狂奔,特别是粘上火焰的,更是疯狂地冲了不远处的骑兵大队兵营。 “快,传令一中队控制马匹,二中队灭火!三中队警戒!小田切,去找大队长!”骑兵大队的执行官横山大尉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匆匆跑出后向大队部众人发令道。 传令兵得令后立即四散而出,孰料刚踏出几步,就感到脚下微微受阻。 “咔嗒——轰!” 连环布置的地雷几乎同时爆开,方圆几十米内的地面霎时倒卷而起,无数的破片、弹头与烈火顿时将大队部淹没。 巨大的动静顿时惊动了整个牛庄,黑暗中,暗藏的地雷不断被倭兵引爆,22联队部、第一、二中队、野炮第五联队先后步了骑兵第五大队的后尘,整个牛庄沦为血与火的海洋。 海城,位于辽河以东,位于鞍山、盖平之间,为“辽沈之门户,海疆之咽喉”。 1894年12月13日,海城被倭军攻陷后,清廷为夺回海城急调170余营军队,约八万人,加上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增援的30营马步兵,达到了200营。 为收复海城,清军从1895年1月17日起,到3月3日止,共发动了五次反攻,均因指挥协调不力而失败。 随后倭军集中兵力,一举击破海城之围,又乘胜追击,先后攻下了牛庄、营口、田庄台。 清军眼中天堑般的海城,于寒不费吹灰之力便潜入进去,依照地图和探察术,很快找到了海城县衙,这里是倭军第一军司令部所在位置。 第一军直属预备队仙渡大队拱卫在司令部周围,驻守海城的则是第三师团的第五旅团,其下是步兵第十八联队及第七联队,大岛久直少将的第六旅团则驻守在田庄台,于寒暂时没有动他。 官衙虽然不大,但院落重重,房屋鳞次栉比,于寒毫无压力地游走在其中,遇到巡哨后一一解决,唯一的痕迹,便是地面零星的血滴,但在黑夜中难以察觉。 就像游戏通关一般,于寒从后院步步为营、徐徐推进,最后到了一处书房前。 两个守门的倭兵只觉眼前一花,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窒息与无边的黑暗。 轻轻推开门,就见一个身穿肋骨式军服、佩戴大将肩章的男子坐在书桌后,年约五十来岁,脸庞瘦削,留着花白的短中分头,一对浓眉下,不大的眼睛透着精芒;唇上蓄着浓长蜷曲的胡须,颇有几分欧洲贵族的风范,给人第一印象是谦和无比,这就是以中将军衔接替山县有朋、继任第一军司令官、刚刚晋升陆军大将的野津道贯。 但就是这个外表看着人畜无害的高级将领,在牛庄战役前为了鼓舞士气,特许各部参战军队“自由征集物资”和“尽可能地犒劳士兵”,也就是暗许士兵任意地女干氵?掳掠,真可谓是人不貌相。 于寒进门的瞬间,野津道贯便发觉了,他颇有兴致地瞅了瞅这个打扮奇怪的人,不慌不忙地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辽南、营口和牛庄的事,都是阁下的手笔吧?阁下能找到这里,肯定知道了我的身份。山地元治说过,你自称是老师的追随者,但连山地自己都不相信,所以,你应该是清国人。 如果你的目的就是杀戮,那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欣赏你的勇气与执着,但国与国的角逐,绝不是单枪匹马能够完成的,哪怕你灭掉第一军、第二军五个师团,倭国的崛起、清国的衰落都无法抵挡。 华夏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能顺应时势,我以第一军司令官的身份保证,满足你的一切要求,给你足够的支持,让你能够一展抱负。哪怕是整个辽南的治理权,我都可以帮你申请一下。” “司令官阁下,我佩服你的睿智和勇气,不错,我根本不是什么木村拓哉,那只是一时戏言;但我也不是什么清国人,而是华夏人。你的橄榄枝很诱人,但我想要的,会亲手夺取,而不是靠人施舍。 有一点我很认同,那就是清廷的衰落无法阻止,但我就没想阻止。我想说的是,倭国、清廷,都将为新生华夏的垫脚石。很遗憾,阁下看不到这一幕了。看在你是大将的份上,我允许你留下遗言。” “我无需遗言,但有一个要求。”野津道贯从容说道:“作为军人,要死,也要在战斗中死去。” 于寒点点头,慢慢举起了横刀:“看在你要死的份上,我满足你这个要求。” 野津道贯老而弥坚,刀法势沉力大、凌厉无比,但面对非人的力量和速度,只是几招便饮恨横刀之下。 “叮!经验值+5000!” 于寒伸手接过野津道贯那柄精致无比的佩刀,顺手丢进了物品栏。斩杀一人得5000经验,确实很丰厚,但即使一司令官,单独提供的经验也不足使他目前升上一级,看来这个金手指的升级经验设定,是让他以量取胜,也就是鼓励多杀敌军。 两个小时后,第三师团长桂太郎中将、第五旅团长大迫尚敏少将、第十八联队长佐藤正大佐及以下大队长石田正贞、牛岛木蕃少佐等人,都在睡梦中被结果了性命。与之共赴黄泉的,还有大量的参谋、执行官、内勤人员;佐藤正因为重伤,在随军医院中疗养,于寒结果他的同时,将所有伤兵以及医护人员统统灭杀。 在以上人员中,桂太郎作为倭国近代政治家、军事家,任期最长的首相,可谓是鼎鼎有名,但在于寒手中,不过是等于2000点经验值。 收割完后,于寒再次开始了搜刮。依旧是武器弹药、粮食、被服、财物等,因为海城有不少居民,于寒没有放火焚城,仅布设了许多绊发地雷。混乱的夜晚,早已战战兢兢的百姓根本不敢出门,所以不用担心误伤。 正要离去时,于寒发现了一处白点密集的位置,他猜测是被倭军抓起来的平民,或许也和上次遭遇的一样,准备送去开采矿石的。 遇到这种事情不能不管,偷偷潜入后,发现这里有一个中队的倭军驻守,但夜间警戒的仅一个小队,其余人都已入睡,看来倭军还没有发觉,整个海城的高级军官都已命丧黄泉。 巡逻的小队分为四拨,每个分队一组,同一路线上间隔五分钟经过一次,对于寒来说,解决十几个倭兵几秒就够了。不到十分钟,这支小队悉数覆灭,于寒又悄悄收起了其他两个中队的武器,干脆利落地干掉看守的鬼子,迈入了白点所在位置。 第59章 进击的战俘 看到真人时,于寒才明白,关押的全是清军战俘,看身上的服饰,有宋庆的淮军、依克唐阿的镇边军、魏光筹麾下的湘军,被混杂着关押在一起,人数将近六百人,不少身上都带着伤,但重伤的没有一个,想必是倭军不愿费力治疗,不是伤重不治,便是被杀了。 虽然到了深夜,但还有几十人没有睡。适应了黑暗之后,即使没有灯,也能看清面部轮廓,于寒更是清晰地看到了他们茫然的表情。 “嘘!安静,都听我说,我是来救你们的,也别问我是谁,如果不想死在这里,就听我安排。外面巡逻的倭寇已经被我解决了,没解决的,武器也被我偷走了。你们要做的,是悄悄叫醒身边的同伴,我会发给你们武器弹药,但你们最好用刺刀解决。随后我会接应你们出城。” 于寒说着,从门外拖进来两个大麻袋,里面不是粮食,而是现成的食物,在倭军的伙房搜刮的,物品栏中都堆积成了小山。 瞅到食物,战俘们顿时露出饿狼般的目光,原先的迷茫、呆滞一扫而空。关押时间最长的也不过一个月,但就在这短短时间内,所有人都饿得面黄肌瘦,倭军可没那么好心让他们吃饱饭,提供的食物仅仅是吊住命而已。 按照于寒的吩咐,战俘们将身边的人挨个叫醒,遇到想要喊叫的及时捂住嘴巴,以免惊动倭军。 说实话,两个熟睡中的小队,于寒解决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但想要这些战俘以后发挥作用,就得让他们见见血,他可是知道,这里不少人都是新征入伍的,连开枪都不会,大多未开一枪就沦为了俘虏,除了一身军服外,与平民百姓毫无二致。 于寒压低声音说道:“武器就在外面,剩下的事情就你们自己解决,如果连一百来个手无寸铁的敌人都解决不了,那就没必要救你们了。” 这话一出,有几个战俘立即怒目相向,于寒好像没发觉似的,耸耸肩后退了出来,想了想后,将几只带着刺刀的步枪放了进来。 “怎么样?干不干?”一个黄脸汉子问着身边的同伴。 “哼,这么好的机会都不干,还指望什么?天兵天将下凡救你?老子只相信手中的刀枪。” 一个身材高大的款脸庞、小眼睛汉子说着咕噜坐起,一瘸一拐地走到打开的麻袋前,抓起一个饭团一把塞进嘴里,三五下吞入腹中,嘴里念叨着:“这帮小矮子的手艺真差!” 高大汉子虽然这么说,却又抓起一个饭团塞入嘴里,这才抓起一一支步枪说道:“虽然没有马刀好使,但总比空手强。” 于寒像变戏法似的取出一柄马刀:“很好,如果你能杀五个倭寇,这柄刀就是你的了。你叫什么名字?” 高大汉子将头一仰:“依克唐阿将军麾下,镇边军马队统领永山将军亲卫,喀达喇库。” 于寒点点头说道:“依克唐阿将军勇毅果敢,功绩卓著,永山将军更是在反攻凤凰城中壮烈捐躯,作为他们的部下,你想必不会让我失望。” 喀达喇库伸手摘下六十公分长的刺刀,随意挥动几下:“你能悄无声息地钻到这里,还带来了这么多东西,肯定身手不凡,我喀达喇库佩服。接下来就看我的吧,这柄马刀我要定了。” 这时一个湘军打扮的汉子也走了过来,昂首说道:“我们湘军也不是吃白饭的,要不是寡不敌众,牛庄也不会丢失,这次也算我一个。” 随后对于寒一拱手:“这位英雄,我叫方忠义,是李光久将军麾下一个哨长,炮弹震昏后被俘,你有言在先,我也不瞎打听,只是不知道魏前司(魏光筹)和李将军(李光久,湘军悍将李续宾次子)如何了?” 于寒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历史上,魏光筹和李光久全身而退,但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敢保证。 方忠义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后又说道:“罢了,要是今天能杀出去,再慢慢打听消息。” 这时,所有战俘都被唤醒,人一多,即使有人约束,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喧哗,倭军营地的一些倭兵被吵醒过来,不满地呵斥了几句。 众人心头一紧,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起初愿意动手有三百来人,湘军占了多数,镇边军虽然仅有十来人,但所有人都站了出来。 余下的人在前者的感染之下,陆续站了出来,先是抓起饭团,继而操起步枪。 两个小队共一百一十来个倭兵,又手无寸铁,在手持利刃、数倍于己的对手面前几乎没有悬念。 “噗哧!噗哧!” 利刃入肉声不断响起,一个个倭兵在睡梦中做了糊涂鬼。 但也不是每个倭兵都睡死了。可能是闻到了血腥味,几个鬼子惊醒起来后,发出了鬼嚎般的惊叫。 喀达喇库甩手投出刺刀,正中一个倭军咽喉,但叫声惊醒了更多的倭兵,原先的偷袭也变成一场混战。 “快,抓紧时间!废物!不看他们这些天怎么对我们的吗?”方忠义一边收割着倭兵性命,一边呵斥着几个新兵,后者却始终不敢刺出手中的刺刀。 一个新兵双脸煞白地说道:“完了,完了,动静这么大,咱们又动了手,恐怕没命了。” “唰!”话刚落音,方忠义抬起血淋淋的刺刀直指新兵的鼻尖,双眼露出冷冷的杀意:“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从现在起,动摇军心者,杀!畏缩不前者,杀!不听号令者,杀!” 一连三个杀字,所有人都加入了战团,很快消灭了残存的倭军。 在这个过程中,于寒没有收到一点经验值,虽然他帮了这些人,但并没有收入麾下,所以不算组队。看着全身是血的喀达喇库,于寒利索地将骑兵刀丢了过去。 那个倒霉鬼并没有说错,战俘营的动静已经传到了其他地方,到了此时,即使束手就擒也会有什么好结局。 一帮战俘直愣愣地望着于寒,有的决绝、有的绝望,但没有一人敢说放弃,谁都不是傻子,到了这时,除了赚回本钱外,没有其它选择。 于寒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是你们的指挥官,该听谁的,你们自己选。” 人群很快分成了两拨,湘军、淮军聚在了方忠义身旁,镇边军自然而然选择了喀达喇库。 喀达喇库欣慰地看了看这十几人,随后带人走到方忠义一侧:“大战在即应齐心协力,方哨长,从现在起,我们都听你的!” 方忠义惊喜道:“好,多谢喀达喇库兄台,今天我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感到脚下大地传来了剧烈的震动,一团火光从一侧的大队部绽放开来,伴着天崩地裂的巨响。 随后,就像引燃了鞭炮一般,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无一例外都是倭军的兵营或队部。 于寒的经验值又开始了欢快的暴涨,此时他无暇顾及,只要知道能够升级就行了。 方忠义很快反应过来:“这位英雄,你的人埋了地雷?”他明智地没问于寒带了多少人。 于寒点头道:“不错,所有兵营内外都埋了,先前没有告知,是想看看你们是否值得我救。还好,你们勉强合格。” 方忠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其他人顿时面带忿色。 于寒就是要激起他们的怒火,见状说道:“要是不认同我的说法,那就用事实来说话,现在倭寇死伤惨重,在我来这里之前,大队长及以上军官都死掉了,包括他们的司令官、师团长,现在是肃清残敌、光复海城、做到三万大军没做到的事情,还是杀出一条血路、趁乱逃走,自己选择吧!若是选后者,我就此离开,若是选前者,我与你们一起杀敌!” “光复海城!光复海城!” 也许是于寒的话有太大的煽动力,所有战俘异口同声地呐喊起来,有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掩护,也不怕被倭军听到。 于寒一拍手道:“都是好样的!既然如此,我和你们一起杀敌!方哨长,你现在应该算是管带(清末官职,陆军中一营之长,一般统兵500人)了,具体由你指挥。” 方忠义先是一抱拳,迅速任命了几个哨长,喀达喇库则被任命为帮带(副管带),并拨给他两百人。 随后,方忠义一举手中带血的刺刀:“弟兄们,为了战死的兄弟、为了报答将军的厚恩,随我杀敌!” “杀!杀!杀!” 如雷的吼声中,方忠义身先士卒冲了出去,恰巧与一个小队倭军遭遇。 方忠义端起刺刀迎向了对方小队长,仅是一个回合便结果了对方,其他人也纷纷冲了上来,与倭军混战在一起。 倭军虽然悍勇,但湘军、镇边军同样不是善茬,付出十几条人命后,很快消灭了小队,就在这时,两个残缺的中队映射在于寒的探察光屏上。 于寒让他们见血,不等于让他们送命,他一指红点稀疏的区域说道:“快,往这边撤离,那里倭兵少,我在这里留点礼物。” 方忠义不疑有他,带着几百号人顺着于寒的指向迅速远去,不时遇到一些零散的倭军,但都被杀红眼的战俘们迅速淹没了。 第60章 谋划鞍山 等战俘们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时,于寒立即架起了迫击炮,迅速调整射角后,对着未碰头的两个残缺中队一连发出六枚炮弹。 两个中队一共不到200人,先是地雷又是炮弹,等烟尘退去,剩下的人也就一百出头,连一个中队也不够了。 带队的中尉运气不错,仅被弹片划伤了面颊,他一抹脸上的血迹,拔刀一指:“袭击者就在那里!冲上去,干掉他们!” 话未落音,几颗灰色的圆筒状物体从天而降。 “雅蠛蝶!快隐蔽!”倭军少尉一看大惊失色,大喊一声后躺倒在地,又拉过一具尸首挡住身躯。 “嘭!”一声沉闷的声响后,无比刺目的强光涌入了倭军们的瞳孔,随之而来的还有远超忍耐极限的高分贝噪音,这种新时代的武器倭军哪里见过?一个个紧闭双眼,双手抱头,发出了惨烈的哀嚎。 于寒扔出震撼弹后迅速奔了过去,手持横刀不断地收割着人头,震撼弹的作用效果大概十来秒,但这十来秒时间,三十来个倭军已身首异处。 就这样,于寒与战俘们时聚时分,不断地收割着乱作一团的倭军,哪怕是暗藏的倭军,在探察术面前也无所遁形,这时都是震撼弹开路,战俘们在冲入绞杀,等到天亮时分,整个海城的倭军已经为之一空。 战俘们的损失也不小,即使是以有心算无心,又有于寒相助,也足足损失了两百多人,但经过这场酣畅淋漓的收割,每个人脸上都多了一层浓浓的杀气,从这刻起,他们都是合格的士兵了。 这时候又面临一个新问题,是就此撤离?还是原地固守? 于寒建议方忠义选取前者,几百人想守住海城,实在是太难了,田庄台、鞍山、盖平、凤凰城、岫岩、宽甸都在倭军手中,营口和牛庄这时肯定也重新驻扎了军队,任意一地倭军只需出动一个大队,就能将城门攻破。 方忠义起初坚持要守住这座要塞,在于寒的劝说下才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仍有些耿耿于怀,于寒见状,让出身镇边军的喀达喇库带领几人去辽阳求援,这时依克唐阿的镇边军正在那里驻扎。 求援的目的不是要镇边军接手海城,而是想让依克唐阿由辽阳出兵,趁着海城空虚,营口、田庄台、牛庄兵力薄弱,其它地方距离遥远,一举夺回暂时孤立的鞍山,如果依克唐阿能说动吉林将军长顺一起出兵,再加上于寒暗中协助,夺回鞍山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为了让依克唐阿相信,于寒将野津道贯、桂太郎、乃木希典等人的御赐佩刀交给了喀达喇库,并让他转告依克唐阿,自己会在城内策应。 向依克唐阿求援也是无奈之举,于寒何尝不想占下这些地盘?但倭军在辽东至少还有将近两个师团兵力,他的人满打满算也就一千来号,整编后还没有训练完,对上一个大队都够呛,这也是他一个人出来折腾的原因。 为防止增援的倭军报复海城的百姓,于寒差人逐户劝说他们出城避避风头,但效果微乎其微。无奈之下,于寒动用了能想到的所有手段,才“说服”他们出城。 由于四个城门都关闭了,幸存的马匹都被战俘们收拢起来,连同骑兵大队的战马以及军官坐骑,竟收拢了500匹,还不算辎重部队的骡马;同时也缴获了不少武器,包括手摇机枪、37炮、57炮以及一些炮弹,于寒先前弄走的都是库存的。 搜集的物资更是堆积如山,战俘们打扫战场的方式与辽南救国军有的一拼,所有倭军都被扒得只剩下兜裆布。好在城中还有不少马车,倒也勉强装下了,出城时,整支队伍变成了一支大型车队。 对于带人迁徙,于寒已经有过几次经验,这次是就近迁往海城东部,行经石头镇、长岭村,行经六十多里路后,绕着一个不规则湖泊分散安置下来,这里有水源,又是复杂的山丘沟壑地形,倭军真来了,也有的是地方藏身。 于寒没有一路陪同,只是将一些事情交代给护送的人,并留给他们一个月的生活物资。战俘们暂时用不了的东西也留在了这里,并留了十个人看守,顺便为海城的百姓警戒周围。 和墨玉秋汇合后,两人骑马一路北上,撵上了正在行军的方忠义,一起向海城东北方向进发,当天下午的时候,抵达了距鞍山30多里外的千山山区,方忠义他们就暂时落脚在这里。 沿途遇到了几波来自鞍山的游骑,但都被于寒及早发现并清除了,结果就是又多了几十匹战马。 驻守鞍山的是倭军第三师团第六旅团,旅团长为大岛久直少将,下辖第七、第十九步兵联队,联队长分别为三好成行大佐(前面有误,已修正)、粟饭原常世大佐;以及师团直属野炮第三联队的第三、第六中队,由联队长柴野岛大佐坐镇;还有工兵第三大队中的第一中队、骑兵第三大队的第三中队,加起来将近九千人,而且火力配置非常强悍,镇边军如果强攻,纯粹就是送菜。 无论依克唐阿是否出兵,于寒都会对鞍山下手。鞍山距海城近九十里,海城又刚刚出事,鞍山的倭军肯定还未收到消息,这样还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入夜后,于寒再次带着墨玉秋出发,他没打算将她和一群大老粗留在一起,后者肯定也不愿意。 用老办法让墨玉秋藏好后,于寒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察看起了经验值,这几天连番忙碌,他都没顾上细看。 这一看顿时大喜,经验值已涨到了14060018000,不枉他连番疯狂了好几把。 无视了每天五级的限制,连续点击升级,果然,升到44级后,又出现了解锁的对话框,不过解锁费用不再是2000点经验,而是变成了5000。 于寒思索了一下,很快找到了规律,就是当前等级的十位数加一再乘十。 看着剩余的406002600,于寒毫不犹豫地点了解锁,再点升级后,当前等级为45级,经验值剩余960028000,力量、敏捷分别增加到了60,也就是普通人极限的六倍,感知则增加到了139。 39级往后,每次升级会增加5个属性点,连升六级后攒下了30个属性点,于寒再次加到了感知上,感知成了169,打开探察术后,3380米内的所有地形、人物、武器都映在了光屏上,从现在起,感知距离已经超过了六零迫击炮的最大射程,他可以考虑换成更大口径的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于寒先是犒劳了自己一番,这才找到防守稀疏的地方潜入进去。 因为鞍山时刻防备着辽阳的清军,所以戒备比海城、营口要森严许多。但这根本挡不住实力暴涨的于寒,借助超远的探察术和近乎鬼魅的速度,即使从巡逻队眼前蹿过,对方也只会以为花了眼。 再说前去辽阳的喀达喇库一行,为了避免与鞍山倭军的骑哨遭遇而打草惊蛇,采取了昼伏夜出的方式,并尽可能走偏僻的路线,在于寒潜入城内时,他们刚刚绕过鞍山。 于寒自然不知道这些,依靠探察术,他很快将鞍山站的建筑格局、兵力布置、物资存放摸了个一清二楚。 粮食不会出现在探察术光屏中,但仓储建筑却能识别出来。排除了军火库后,于寒慢慢潜入了其中一座库房,这里虽然也有倭军看守,但人数比其几个库房要少很多,而且库房里面并没有人,这样的库房有三个,于寒判断这是三个生活物资库房。 于寒潜入第一个库房后,发现存放的是被服、皮靴,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将被服皮靴收了个干于净净; 第二个库房存放的是药品和医疗器械、急救包等物品,通通笑纳; 第三个库房中,于寒终于找到了粮食,超过了五百麻袋,都是清一色的大米,每袋200斤,至少有十万斤,于寒这下又松了口气,营地又能多支撑一个月了。 军火库的守军有好几重,加起来近一个大队,但于寒根本不走寻常路,跃围墙、攀屋顶、搭滑索,三下两下上了库房顶,又用锻造术将加固过的屋面熔出一个洞。 库房中的两个看守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弓箭射穿了咽喉,于寒飞身上前抓住两具尸首轻放在地,再将所有火炮、枪支、弹药收入物品栏。 但于寒的大盗行径并没有停止,洗劫完旅团的储备,又将重炮联队、两个速射炮中队、机枪中队的武器弹药、粮食物资通通收了起来。 另一边,喀达喇库正率着十几个镇边军连夜赶路,为防止被人发觉,马蹄都被包了起来。 距辽阳约六十里时,一团火光映入了视线,在漆黑的夜晚无比醒目。 喀达喇库连忙示意所有人停下,派人抵近观察后,发现是十三个倭军骑哨。 对方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肯定是监视着辽阳方面的动静。 喀达喇库对比了一下双方人数后迅速做出了决断:“兄弟们,先慢慢靠近,到了一百五十步内再加速,干掉这帮小短腿的杂碎!” 倭军骑哨根本想不到背后会有敌人,等听到沉闷的马蹄声时,发觉敌人已经到了百步以内。 “敌袭!所有人自由射击!” 领队的分队长急忙发出了命令,但倭军们还没有来得及拉动枪栓,一波弹雨便攒射过来。 虽然马背上开枪有难度,但还是击倒了两个倭军。 打完子弹后,镇边军立即抽出了明晃晃的马刀,风驰电掣般从倭军身旁掠过。 “扑通!扑通!”七八具血淋淋的无头尸体轰然倒下。 第61章 第六旅团的末日(修) 一个冲杀,倭军便少了多半,余下的四人终于推弹上膛,照着镇边军的背后扣动了扳机。 镇边军显然经常遇到这种情况,而且个个骑术娴熟,冲锋过后或蹬里藏身、或藏于马腹之下,只有两个运气不好的中枪落马。 对见惯了死亡的镇边军来说,这点伤亡根本不算什么。 冲到约两里之外后,镇边军一方缓缓转过马头,填装好子弹后发起了第二轮冲杀。 “江口,把消息带回去!” 倭军分队长对身边一个倭兵吩咐一声,随机提起骑枪策马迎了上去:“大倭帝国的勇士们,随我杀!” “板载!” 一帮倭军瞪红了眼睛与镇边军展开了对冲。 “砰砰砰……” 先是一阵密集的弹雨,双方各有伤亡;打空子弹的双方随即展开了经典的骑兵对决,同样制式的马刀激烈地碰撞到了一起,霎时间金铁交鸣、火星四溅、鲜血崩飞、尘烟滚滚。 镇边军再折损一人后,将包括分队长在内的五人悉数斩落马下。 “哈哈,小鬼子不过如此!”喀达喇库一甩刀上的鲜血,意气风发地说道。 只是他的好心情还没保持一秒就被打断:“大人,倭寇少了一个!” “嗯?怎么不早说?”喀达喇库一瞪眼道。 “我是刚刚发现的,应该是回去报信了。要不要去追?”那个提醒的骑兵一缩脖子道。 “算了,跑就跑了吧,报信要紧,弟兄们,鞍山已经不远了,加快速度,天亮后一定要赶到辽阳!” 于寒可没把宝都押在依克唐阿身上,否则他也不会不等喀达喇库返回就潜进鞍山了。搜刮完毕后,他径直赶到了旅团部所在,依旧用弓箭、横刀解决了所有明暗哨,又一刀将睡梦中的旅团长大岛久直枭首。 但这还不算完,旅团部的所有人员,无论参谋、随军医护人员、伙夫…都一一倒在横刀之下。 将除了大岛久直之外的所有尸体处理掉后,两个步兵联队长、野炮联队长及以下大队长又遭到了灭顶之灾。当然,无论是联队部、大队部,于寒都留下了重礼。 由于及时地毁尸灭迹,于寒过后的每个地方都鲜有血腥味,除了过于寂静外,竟没有任何倭兵发觉。 当于寒向骑兵大队驻地潜行时,一个骑兵先一步到了驻地外,一勒缰绳后生生停了下来,一声长长的马嘶将许多倭兵从梦中惊醒。 一阵拉栓声中,里面的哨兵厉声问道:“口令?” “是我,江口英男,我们分队出事了!”骑兵气喘吁吁地说道。 哨兵丝毫不为所动:“口令!” 骑兵急得都快要冒火了,但又不得不配合:“挥师南下!回令?” “横扫直隶!”哨兵机械地答了一句,拉开了营地前的拒马桩。 江口也不客气,一拍马股径直冲了进去,差点将哨兵撞飞。 “八嘎!”哨兵低声骂了一句,将拒马重新挡上。 于寒赶到时,突然听到了尖厉的哨音,随即看到五十几骑倭军匆匆出了营地,拐了几个方向后向北疾驰而去。 “嗯?难道是喀达喇库他们被发现了?可也没必要发警报啊?” 于寒不明所以,却不知道骑兵第三大队长田村阗二少佐此时已经怒火滔天,得知巡游的骑兵分队被偷袭后,他果断选择了以牙还牙,为了全灭那支清军马队,他派出了一整支小队,还特意让他们带上机枪,但接下来的消息立刻让他变成了火药桶:骑兵大队的所有机枪和火炮,连同库存的弹药竟不翼而飞了! 接令的井之源小队只能轻骑出击,五十几人追杀十来人,这个倒不用担心,但大队所有库存的军火物资丢失,让他头都大了,所有相关的军官被一一询问,又连夜展开追查,但除了少量的痕迹外,连一个车轮印也没找到。 田村阗二知道此事重大,连忙带了一个分队奔向了旅团部,与丢失军火物资相比,事情本身的诡异更值得重视,必须让旅团长知道。 于寒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干掉他,这下正中下怀。虽然他不认识田村阗二,但对方的两毛一肩章在他夜猫子似的视力下看得一清二楚。 当最后一个骑兵经过时,于寒闪身追在了后面,弯腰疾跑几步后高高跃起,稳稳地踩在马背上。 “嗯?” “嘎吧!” 倭兵发觉马背一沉,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觉咽喉一紧,随即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叮!经验值+10!” “哈哈,骑兵果然值钱!”于寒偷乐了一下,将倭兵的军帽扣在头上,搜刮完后收入物品栏分解。 也许因为天黑的缘故,前方的倭兵丝毫没有察觉。 于寒取出反曲弓,三箭连珠射出。 “嗖嗖嗖!” 队末三个倭兵应声落马,颈后各插了一支羽箭。 “唏律律——” 前方的倭军仍未发觉,反倒是几匹战马不安地嘶鸣起来。 “坏了!怎样没想到这一茬?”于寒心中一突,不过丝毫不惧,在其他倭兵回头之际,拉弓、松弦,又是连珠三箭。 “纳尼?”田村阗二惊骇回首,骇然发现后面七骑竟只剩了战马。 “八嘎!敌袭!灭掉马灯,下马聚到一起!”田村阗二一阵头皮发麻,连忙采取了自认为正确的方案。 然而,这个命令加速了他们的灭亡。 呼—— 倭兵们刚跳落下马,就见田村阗二从马上一头栽落,一支箭矢穿喉而过。于寒射死他的原因很简单,这家伙想鸣枪示警。 与田村一起挂掉的还有两个倭兵,三人一同上路倒也不寂寞了。 “他在那里!”终于有人发现了袭击者,于是拉栓声响成一片。 当倭兵们举枪瞄准时,就觉眼前一花,目标竟然不见了。 呼—— 一道冷风袭过,随之而来的是冰冷剧痛的侵彻感。 扑通、扑通… 直到骑兵分队全灭,竟无一人来得及扣动扳机。 “现在,该弄出点动静了,不然怎么他们收获惊喜?”于寒收刀回鞘后邪邪一笑,他越来越喜欢这种劳有所得的感觉了。 换上一身倭军装束后,于寒跨上一匹战马返回了骑兵大队。 “口令!” “富士山下!”于寒信口答道。 “八嘎!奸细!”哨兵一惊,连忙拉动了枪栓,只是还没等他移动枪口,于寒双脚一蹬,从马背上高高跃起,就见血光一闪,哨兵的头颅滚落在地。 “敌袭!” “砰砰砰!” 眼见哨兵遇袭身亡,其余倭兵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开枪射击。 于寒在十级之前就与一个中队硬扛过,面对这种乱战场面自然毫无压力。先是取出精钢盾牌护住自己,随后将钢盔扣在头上;取出一颗甜瓜咬掉拉环丢了出去。 “轰!”近百米处几个倭兵顿时被抛向了高空,落地时已成了血葫芦。 “嘀——” 尖锐的哨音响彻了鞍山站,其他各部的倭军纷纷动作起来。 骚动的倭军们先后触发了绊雷,霎那间整个大地仿佛被一手大手翻转过来,不少倭军在地雷爆开的一瞬,体验了一把蹦蹦床的乐趣。 与绊雷连在一起的还有重型炮弹,还是从这里缴获的,这时也纷纷殉爆,炙热的气浪携着密集弹片重重袭来,将触及到的一切撕得粉碎,处于爆炸中心的倭军直接变成了一团血雾,离得近的也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轰隆不断的爆炸声,在于寒听来就像一支美妙的伴奏曲,随之而来的还有不间断的经验提示音,踩着只有自己才懂的节奏,手里的横刀不断收割着倭军的性命。恍惚间,他突然想到了功夫丹的一部电影——《杀杀人,跳跳舞》。 辽阳。 一座布置简约的府邸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霍然惊醒,满眼的血丝说明,他已经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很快又戛然而止。 “多布哈,什么事?”老者温声问道。 门外的亲卫推门进来,单膝跪地说道:“报将军,寿山将军求见!” 这老者正是退守辽阳的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多布哈所说的寿山将军则是镇边军分统,是战死的镇边军马军统领永山之兄,前任宁古塔骑兵副都统富明阿长子。 听到寿山求见,依克唐阿心中一紧,难道是倭人进攻辽阳?还是进犯山海关? “快快有请!”虽然心中担忧,但依克唐阿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表情。 稍顷后,一个身材矫健的汉子进了屋子,单手叩胸说道:“末将寿山见过将军!” “眉峰(寿山字),不必多礼,深夜来此必有要事,还请直说。”依克唐阿说着示意他坐下。 寿山谢过后,一拱手道:“禀报将军,愚弟永山有一亲卫名叫喀达喇库,自称被俘后在海城得志士所救,他还带回一个消息,说是…哎,快呈上来!” 门外一个高壮的士兵走了进来,见到依克唐阿后双膝跪倒,双手托着一个长条形包裹高高举起:“末将喀达喇库失陷主帅,罪该万死,待末将道完事由后,再任将军处置!” “喀达喇库,我记得你。失陷主帅,的确该死,但你能冒死回来传信,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即使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先说说你带回的消息吧!” 喀达喇库心中闪过一丝感激,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说道:“谢将军不杀之恩,不敢相瞒,是这么、这么……回事!” 第62章 依克唐阿的决断 “什么?海城倭贼被你们全部剿灭了?就凭你们区区数百人?喀达喇库,你可知谎报军情的下场?”等喀达喇库说完,依克唐阿不禁勃然大怒。 寿山见状连忙劝道:“将军息怒,还请看过喀达喇库手中之物再作论处。”说完后连连给喀达喇库使眼色。 喀达喇库连忙将双手捧得老高:“将军,末将死不足惜,只恐误了大好时机。有倭将佩刀在此为证,还请将军过目。” “呈上来!”依克唐阿一甩衣襟,转身端坐榻上。 亲卫多布哈上前接过包裹,入手颇沉。小心翼翼地打开后,发现是三柄装饰精美的佩刀,他不敢耽搁,转身后双手递向依克唐阿。 依克唐阿也目露异色,接过后一一端详。 “锃——” 随手抽出一柄,但见刀光如镜,刃口如霜,微微弯曲的刀身上布满了雪片状花纹,霸气中透着别样的精湛之美。 依克唐阿戎马半生,对这样的利器自然非常喜爱,他不由对着几案一角轻轻一抹,一声轻响后,几案边角顿时被切割下来,阻隔微乎其微。 “真是把好刀啊!”依克唐阿赞了一声,再看刀上的铭文:“武运长久,天皇御赏?哼!不知天高地厚!想我中土泱泱大国,自秦以来历代帝皇皆称天子,番邦小国之君,竟敢以天皇自称?” 喀达喇库及时插话道:“将军,据那位侠士所说,倭将之中能有御赐军刀的人均是被天皇,哦,是倭王寄于厚望者。” 寿山也开口道:“将军,这三柄御赐军刀我也看过,无论海城之事是否属实,但刀绝不会有假。况且,据说倭人将刀看得比命还重,何况是御赐军刀?断不会用此做饵,即使海城之事尚未查证,但这三名倭将授首之事倒是可信。为了稳妥起见,末将认为,可先派遣斥候前去探察一番。” 依克唐阿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将刀合上放在一旁:“寿山听令!” 寿山连忙施礼道:“末将在!” “立即派人打探鞍山一带虚实,探明之后以狼烟为号!” “末将遵命!”寿山心中一喜,连忙俯首听命。他弟弟永山殉难于凤凰城之役,可以说集国恨家仇于一身,对于和倭军开战,他早就翘首以盼了。 “喀达喇库,你暂时跟着眉峰吧!”依克唐阿瞅了眼跪地不起的喀达喇库说道。 “多谢将军!”喀达喇库也是精神一振,重重叩头后起身对寿山又是一礼。 依克唐阿一瞅旁边的三柄将官刀,又想起一事。 “喀达喇库!” “末将在!” “助你们脱身杀敌的那位壮士,是否还能找到?” “回将军,那位壮士不曾露出真面目,恐怕不想被人知悉身份。不过,他承诺过,若是攻打鞍山,他会暗中相助。” “如此手笔,必不是泛泛之辈,以国士称之亦不为过。若是能为朝廷所用,何患国事不靖?”依克唐阿说着,眼中浮现怅然之色。 寿山见状宽慰道:“将军,他不是说,愿里应外合攻取鞍山吗?到时必有相见之机,届时将军只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诱之以利,或能让其为国效力。” 依克唐阿点头道:“嗯,眉峰此言有理。此等人物,若是容易招揽反倒不合常理,若是遇到,须以礼相待。” “扎!” 见依克唐阿端起茶杯,寿山对喀达喇库一使眼色,两人相继告退。 走远之后,寿山转身说道:“倭贼凶悍,加之火器犀利,我等但临战阵,本就九死一生,前事不必耿耿于怀,我也不会因此迁怒与你,只要你奋勇杀敌,加官进爵、封妻荫子都为期不远。” 喀达喇库闻听之后不禁双目潸然,单膝跪地俯首说道:“将军宽厚仁义,喀达喇库唯肝脑涂地以报将军提携、知遇之恩!” 屋内,依克唐阿放下空空如也的茶杯,对一旁的亲卫说道:“多布哈,速传…,备马,去兵营!” 未等依克唐阿出门,就听到全城一片哗然,依克唐阿心中顿时一紧,难道倭军叩城了? 多布哈伸手一指说道:“将军请看,那是鞍山方向!” 依克唐阿凝目望去,只见正南方向的一片火红之色,几乎将半边夜空照亮。 “这是?哈哈哈哈!看来鞍山的倭贼也被人给给端了!”依克唐阿很快猜想到了真相,顿时激动得须发皆张:“走!” 还未等依克唐阿翻身上马,就见几骑匆匆赶来。到了眼前一看,竟是吉林将军长顺。 长顺是现任吉林将军,与依克唐阿先后驻兵辽阳,两人以兄弟相称。依克唐阿不敢怠慢,将缰绳递给多布哈后问道:“兄弟怎么来了?快,里面请!” 长顺入屋坐定后问道:“兄长,你深夜出门,所为何事?” 依克唐阿说道:“此事我正想与弟协商,碰巧你赶来了。说来此事还得你鼎力相助。” 长顺问道:“兄长莫非为鞍山一事?” 依克唐阿点头道:“不错,看来兄弟也知晓此事。据我所知,海城的倭贼已被义民重创,看刚才的动静,鞍山的倭贼也步了后尘,此时正是收复失地的绝佳时机。” 长顺脸色一变:“兄长,此事万万不可!” 依克唐阿讶然道:“兄弟何出此言?难道我等要坐失良机?” 长顺缓了缓语气说道:“朝廷已开始与倭国议和,这些天来倭寇也并未在辽东寻衅,想来也有和谈之意,若兄长这时擅动刀兵,坏了和谈之事,朝廷怪罪下来,可就大事不妙了。” 说到议和,依克唐阿顿时一脸愤懑:“议和?自道光二十二年以来,哪次议和不是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倭国本是我天朝一附庸尔,若再与其议和,置我天朝尊严于何处?况倭贼凶蛮成性,自开战以来屠戮我兵卒百姓无数,致使尸骸相枕、血流漂橹;此等累累血债,难道就此作罢?” 长顺叹道:“兄长忠勇刚毅,小弟佩服。只是为人臣者,当尊上令,弟又何尝愿意割地赔款?奈何,” 说着,长顺伸手指向上方:“自开战起,有人就不想打下去。” 依克唐阿起身道:“兄弟好意,依克唐阿心领了。但收复辽南良机在即,吾心意已决,待探听虚实后即刻开拔,还望兄弟助我!” 长顺脸上闪过几丝犹豫,随即歉然道:“兄长,未经调遣,弟不便擅自出兵。不过,粮草军械、马匹等物必倾囊相助;除此之外,若是兄长外出狩猎,我的亲卫营也调拨与你差遣,长顺力尽于此,还望兄长体谅。” “哈哈哈,多谢兄弟!”依克唐阿喜出望外,原以为长顺会极力劝阻,不料最后却松了口,这也算是变相的相助了。亲卫营虽然只有500人,但都是百里挑一精兵强将,与倭军硬刚也不会处于下风。 长顺能做到这一步,也不算袖手旁观了。如果非要长顺调动所部兵马,等于硬拉他下水了。 再说于寒,将鞍山站搅了个底朝天后,会合了墨玉秋,在鞍山站外暂时观望,他不敢肯定依克唐阿会出兵。 方忠义以及手下的湘军、淮军早被鞍山的巨大动静惊呆了,稍稍冷静后,方忠义又猜想于寒手下到底有多少人,这些人是不是与于寒一样有万夫不当之勇和诡异莫测的手段? 任他如何猜测,也想不到这些是于寒一个人的手笔,更想不到这个世界有外挂的存在。 发觉自己白费脑筋后,方忠义又起了其他心思。镇边军要是占了鞍山,就是开战以雪首次收复失地,到时肯定会倍受嘉奖;但他是湘军的人,即使参与了此事,于湘军而言也只是点微末功劳,远不及作为主力的镇边军,要是不小心被依克唐阿收编,他们都得呆在北方苦寒之地了。 不行,得想办法找到魏藩司(魏光焘)或李将军(李光久)。 “乔七两!” “在!”一个瘦削机灵的湘军应和道。 “带着你本哨人马,去石山站,如果藩司大人或李将军在那里,就将这里的消息告知他们。” “啊?管带大人?去石山站要绕道田庄台,那里早被倭寇占了!”乔七两大惊失色,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他知道路线并不奇怪,湘军当初就是沿这条线进入辽东的。 方忠义顿时面色不善,右手下意识摸向了刺刀。 乔七两见状顿时一惊,连忙跪地说道:“大人息怒,小人这就出发。” 如果于寒在这里,他肯定会连连摇头,且不说不实际,即使魏、李二人脑洞大开,愿意来个蛙跳战术,但新老湘军在牛庄一役中已损失殆尽,根本无兵可调,他们这支混编营里的大部分就是湘军仅存的兵勇。 且说那支派出的倭军骑哨,也就是井之源小队,追到半路时发觉鞍山出了变故,犹豫了片刻后仍遵照大队长的命令向辽阳方向追索,恰好与寿山派出的侦骑碰了个正着。 镇边军的侦骑是一个百人队,由把总阿尔哈图率领,但打头的只有十人,由什长刚阿带队,这时与后队已拉开了十里多远。 双方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根据马蹄声,也大致弄清了对方的人数。 倭军小队长井之源秀斗顿时将对方当成了目标,呛啷一声抽出骑兵刀向前一指:“帝国的勇士们,敌人就在眼前,让这些愚昧懒惰的家伙们在我们的军刀下颤抖吧,牙西给给!” 第63章 阴差阳错 发觉倭军们发起冲锋后,刚阿冷冷地说道:“上子弹!两轮齐射后自由开火!” “咔嗒!咔嗒!” “砰砰砰……” 这时双方距离约300米,步枪的威力已经很勉强了,不过在第一轮齐射下,倭军还是折损了两人,另有五六匹马受伤倒下。 但这对一只五十四人的小队来说仅仅算是伤了点皮毛,在井之源珪璋的率领下,倭军们很快冲到了一百米内,而且马速还在提升之中,一柄柄骑兵刀散发着凛冽的寒光,用不了十秒,占据绝对优势的倭军骑兵就能将十来个镇边军淹没。 然而,随着一阵整齐的拉栓声后,炒豆般的枪声再次响起,由于距离的缩短,这一轮射击精准了不少,五六个倭军栽落马下,还有几匹战马中弹后悲嘶着倒地,将背上的倭军甩出去不说,后续的骑兵躲避不及,接二连三地撞在马上,顿时发生了局部的混乱。 “八嘎!连发枪!”井之源珪璋见状爆了句粗口。 所谓连发枪并不是自动武器,连半自动都算不上,而是指配有弹仓、不用每次开枪后就装弹的步枪,这些镇边军使用的是毛瑟1871的进阶版——毛瑟18714,配有8发弹容量的筒式弹仓,和后来的霰弹枪装弹方式有些类似,这时倭国也研发出了类似的村田22式,只是没有大量配装而已。 留下几人料理伤员,余下的倭军绕开受伤的马匹,继续冲刺,但经过这一耽搁,战马又得重新提速。 刚阿却眼中一亮,大喊一声:“射马!” 又一轮齐射过后,倭军的战马立即倒下五六匹,还有的战马中枪后变得狂躁无比,不是疯狂地蹿跳,就是乱撞一气,将倭军的阵型再次打乱。 井之源珪璋不禁火冒三丈,什么时候清军也变得这么难缠了?他一怒之下一刀砍断一匹战马的半边脖子,战马长嘶一声后轰然倒地抽搐不已。 “杀!不受控制的战马统统杀掉!”井之源珪璋一抹脸上喷溅的马血,面目狰狞地说道。 不得不说倭军的狠劲,对敌人狠,对自己狠,对情同战友的战马也狠厉无比,只要碍事的统统狠下辣手。接令的倭军们纷纷将失控的战马一刀劈死,结果就是近十人变成了步兵。 镇边军的步枪弹仓中装有八发子弹,两轮齐射后还有六发,但第三轮齐射后,倭军已经不足三十米了,这时镇边军通通将步枪挂在了马具上,马速也催动起来,却没有及时抽出马刀,而是向腰部一掏后奋力一甩,明显是在投掷什么。 “嗖嗖嗖——” 十来个不足一尺的物件旋转着向倭军队形中落下,伴着尖锐的破空声。 井之源珪璋下意识地偏头,一道冰冷的锐风擦过他的脸颊,将面部刮的生疼。 “啊——” “雅蠛蝶!” 惨叫声、惊呼声不绝于耳,五六个倭军哀嚎着栽落马下,前额、胸口或手臂赫然钉着一柄柄短小的双刃斧。 镇边军甩出短斧后,空出来的手恰好抽出马刀,迎着倭军骑兵对冲而去。 “当当当……” 一阵金铁交鸣声伴着飞溅的血雨,双方战马交错而过,带起滚滚的烟尘。 双方相隔三百米后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刚阿一看左右,连他自己仅剩下三人。 井之源珪璋的心情则好得多,在刚才的那轮对冲中,虽然没能全灭对手,但双方的差距明显更悬殊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刚阿三人突然勒住了战马,还向一侧的开阔地让开了道路,似乎是怕了。 “轰隆隆……” 就在倭军们露出讥讽之色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便从背后传来,听着在百人左右。 井之源珪璋脸色一变,刚才折损了不到十人,但还有五六个失去了战马,要是对上百人可没有丝毫胜算,况且前面这三人明显是和后方的敌人是一伙的,否则不会知道来的是援军,更要命的是,后面百十个敌人可能都装备了连发枪。想到这里,他果断喊道:“转战!” 眨眼间,几十个倭军跑得干干净净,连同伴的尸首都顾不上了,倒是抢了几匹镇边军的无主战马。 五分钟后,阿尔哈图率百人队赶到,见前哨损失惨重后勃然大怒,一声令下,镇边军们嗷嗷叫着催马急追。实际上,从一听到枪声,阿尔哈图便知道前哨遇敌了。 倭军打仗凶悍无比,逃命的本事也不差,就这几分钟时间,镇边军硬是没追上,赶到鞍山站附近时,才堪堪瞥见倭军的踪迹,远远地射击两轮之后,眼睁睁地看着倭军缩进壳里。 敌情不明,阿尔哈图自然不能一头闯入,还得担心倭军大部队出来追杀。 井之源珪璋一进鞍山,顿时如遭雷击,他出发时还安然无恙的鞍山站竟像遭到天雷轰击一般,处处成了残垣断壁,巨大的弹坑、炸成零件的武器、浓浓的硝烟硫磺气味,还有弥漫的浓浓血腥气味,但诡异的是,他没有看到一具尸体。 “啊——魔鬼!魔鬼!一定是魔鬼干的!”井之源珪璋呆愣了半刻后,突然狂躁地喊叫起来,一众手下也都战战兢兢、后背发凉。 “快,去大队部!”压下心中的恐惧后,井之源珪璋才想起他们还未归队。 骑兵大队部是于寒亲手扫灭的,根本没留下一个活人,骑兵小队抵达时,看到的自然是一片废墟。 “队长阁下,怎么办?”一个分队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井之源珪璋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转战田庄台!” 转战田庄台的原因很简单,现在兵力最强的地方,反倒成了仅有一个联队驻扎的田庄台。 驻守田庄台的是第五师团第九旅团的21联队,由旅团长大岛义昌坐镇,另一个联队是第十一联队,随新任第五师团长奥保巩驻守凤凰城,不日将赶赴营口。 因为营口、牛庄、海城先后遇袭,倭军第一军司令官野津道贯、第三师团长桂太郎身亡,这几处的驻军也被屠戮一空,倭军在辽东的最高指挥官自然成了奥保巩。 事到如今,倭军成建制的兵力仅剩下第五师团第九旅团,针对兵力不足的局面,奥保巩重新部署了兵力,放弃辽南所有地盘,并将凤凰城、宽甸、岫岩等地的零散兵力抽调到营口、田庄台、牛庄加以补充。 在奥保巩看来,只要堵住辽阳、营口两个方向,辽东的地盘便没多大威胁。 虽然兵力已经捉襟见肘,但奥保巩作为高级将领,深知这场战争没有退路,一旦失败,国内的经济会立即崩溃,自明治维新以来创下的大好局面会毁于一旦。 所以,不但他不能退,国内也无法接受战败或徒劳无功的结局,无论如何,这场战争也得打下去。 奥保巩如果知道鞍山站的第六旅团已经覆灭,恐怕就不是往营口地区收拢了,而是想办法保障后路安全,这时要么退往金旅找舰队接应,要么沿陆路退回朝鲜境内,至少也得改变部署,带着第十一联队守住鞍山。 再说“转战”的井之源骑兵小队,从鞍山站南面出来后一路向南,计划的路线是到海城附近后转折向西,途径牛庄,从营口北侧向西渡过辽河,抵达田庄台。 赶了约十几里路后,看到十来人正趁着往南行进,看装束和老百姓无异,但每人都带着步枪,还是倭军使用的村田步枪。 这正是被方忠义派出的乔八两一行,他们的路线刚好与倭军小队相同,只是骑兵马快,虽然出发的早,但还是被追上了。 “看到了吗?这些一定是清军的奸细,冲上去,抓几个活的!”井之源一声令下,一伙倭军狞笑着向乔八两等人冲去。 乔八两等人也看到了倭军骑兵,大多数人立即举枪射击,稀稀落落几声枪响后,倭军被打中一人,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一片寒光过后,反抗的清军纷纷被砍翻在地,乔八两见势不妙就地一滚,暂时躲过了一劫,随即就被团团围住。 “抓起来!”井之源珪璋举刀一指,包括乔八两在内的几个幸存者立即被倭军按倒在地,随后被五花大绑起来。 “砰!” 就在这时,一声截然不同枪声响起,井之源珪璋应声落马,半个脑袋已经开了花。 “敌袭!先解决俘虏!”平宫勇作分队长接管了指挥权,果断下达了杀俘命令。 看押俘虏的几个倭军刚举起马刀,枪声再次响起,倭军们接二连三地倒下。 “八嘎!只有一个人,第一分队,干掉他!”平宫勇作举刀一指北边喊道。 第一分队接令后立即拨转马头,不料,随着一声枪响,下一刻平宫勇作也被爆头。 “神枪手!一分队冲上去,其余人等火力掩护!”第一分队长小山耕助神色一变,连忙催促道。 打黑枪的自然是于寒,他发现这支倭军之后就一路尾随,想看看他们要去哪里,为了不被发觉,他远远吊在后面,枪声一响他便急忙加速,但还是迟了一步。 面对倭军射来的子弹,于寒只是取出盾牌一挡,子弹便悉数弹开。 接下来的事情没有悬念,一支残余的小队在于寒手中没撑过十分钟便告覆灭,但倭军急眼之后开始杀俘,最后幸存的只有乔八两一人。 第64章 鞍山光复;会面 在鞍山站外等了半个小时后,镇边军百人队把总阿尔哈图见没有倭军出现,对先前的猜测已经信了一半,即便如此,他还是派出几十骑先行打探。 十几分钟后,哨骑纷纷返回,带来了阿尔哈图希望的答案。 “哈哈哈!倭贼也有今天!”阿尔哈图发出一阵粗犷的笑声,看了看已经微微露白的东方,扬起马鞭甩了个炸响:“给将军发讯号!” 一柱粗大的白烟徐徐升起,如同一根擎天玉柱伸向了天穹,几分钟后,鞍山至辽阳的沿途接连升起同样的烟柱。 亲自在辽阳城头守望的寿山瞅见后不禁捏了捏拳头:“鞍山光复在即了!”(注1) 依克唐阿早已到了兵营,收到寿山传来的消息后,立刻率镇边军和长顺拨给他的亲卫营向鞍山进发。镇边军人数八千左右,但原先只有一半人佩了步枪,其他人装备的都是冷兵器,得到长顺的赞助后,不但配齐了步枪,连机枪和火炮也增加了一倍。 两个小时后,做为前锋的寿山部一千人赶到了鞍山,与阿尔哈图合兵一处,并派骑兵返回传信。 收到消息的依克唐阿下令加速行军,将近百里的路程,硬是在凌晨之前赶到了鞍山站,这还是粮草辎重拖累的缘故。 看着化为焦土的鞍山站,依克唐阿可以说是五味杂陈,有婉惜、有喜悦,还有遗憾。 婉惜的是耗费巨量人力物力建设的地方就这么毁于战火,喜的是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又收复了这里,遗憾的是,这一切是靠那位神秘的“义士”才达成的。 “眉峰,喀达喇库来了吗?”依克唐阿走在遍是碎砖瓦砾的路上问道。 “将军,他就在后面。”寿山答复了一句,对手下传令兵一摆手。 两分钟后,喀达喇库小跑着到了近前。 “喀达喇库!” “末将在!” 依克唐阿笑了笑:“你不用紧张,这次收复鞍山站,你功不可没…” “禀将军,末将不敢居功,这些全靠贵人相助…”喀达喇库说了半截突然后悔,说到靠贵人相助,依克唐阿不也是吗?顿时冒出了冷汗。 “哈哈,你不用忌讳什么,我说你有功,你就有功。” 依克唐阿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交给你一件事,去千山山区,把方忠义他们也带来吧,我知道他们隶属湘、淮军,但宋督帅退守石山站,魏藩司与李将军远在锦州,他们想要归建绝非易事。 你可以告诉他们,只是暂时归我节制,以后时机成熟,他们若想离去,我绝不阻拦。而且,所有人的职务皆不变动,物资粮饷与镇边军一视同仁。 你以前是什长吧?等这件事办完,任命你为百总!” “多谢将军,末将遵令!”喀达喇库顿首应道。 “别急,还有件事更为重要,那位义士,若是再次遇到,将这封书信交给他。”依克唐阿说着,从兜中掏出一封信。 当于寒救下乔八两后问了下事由,送了两匹马后就任其离开了,他知道原历史上,魏光焘、李光久两人在牛庄一役中仅以身免,但湘军的事情他不想插手太多。 战马收拢起来超过了四十匹,加上步枪、弹药和骑兵刀,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于寒脑瓜子转了转,立刻有了主意。他本来不想与依克唐阿碰面,有了这些战马军械,他打算与镇边军做笔交易。 墨玉秋就在不远处,刚才她也打了几记黑枪,打没打着就不知道了,好在没造成误伤。 自从那晚的暧昧被倭军打断后,两人的关系又变得别扭起来,于寒在这方面比较粗心,反倒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两人赶着一群马奔往鞍山,一个来时辰后,迎面碗到五个骑兵,探察术下显示为绿点,于寒知道是己方阵营的,便纵马迎了上去。 佩戴钢盔护目镜却跨马扬刀,这个画面实在太美,但为了掩饰身份,于寒便任性了一把。 正因为这样的装束,三个骑兵一眼就认出了于寒两人,到了近前后立即下马施礼,他们都是在海城被于是救出的,除了感恩外,还有对强者的认同。 “见过英雄!”一个骑兵施礼后说道:“见到您真是太好了,什长正找您呢,听说是奉了将军的命令,要转交给您一封信。” “哦?是依克唐阿将军?”于寒猜测地问道。 “是的,如果您没有异议,小的这就发号炮,我们分成两路到处找您呢。” 于寒当然没异议,他正想找上去呢,这下还有了个正当的理由。 一个骑兵掏出一个炮仗,拉响后蹿入了高空,“呯”地爆开后散发出团团红色烟雾。 借着等待的机会,于寒两人离开了一会,再露面时已经改变了装束。 于寒换成了百姓打扮,头上扣了带假辫子的棉帽,脸抹成了小麦色,还粘了一脸胡茬;墨玉秋同样换下了装束,脸上蒙了一层面纱。 两人出来时,五个骑兵听到声音后才敢确认,喀达喇库赶来时也是如此。 于寒接过那封信打开一看,只是寥寥数语,语气非常委婉,是想约他一见。 这可真是磕睡了送枕头,于寒将信小心地折好收起,看着忐忑不已的喀达喇库说道:“好!” 喀达喇库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他没想到于寒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刚才在方忠义那里,他可是费尽了口舌,但方忠义就是不愿依附,没想到于寒这里却同意了,虽然没有竟全功,但总算能交差了。 有十个骑兵帮忙,于寒倒不用赶马了。 一路上见了好几拨镇边军的哨探,不是去往田庄台,就是去往凤城方向的,有喀达喇库一行,两人倒也没受到盘问,不然很可能发生点狗血的事情。 一行人紧赶慢赶,中午的时候返回了鞍山。到了兵营外,喀达喇库告罪一声后,先行进去禀报。 不多时,一个须发花白、面相严肃的老者在几个军官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 喀达喇库适时地介绍道:“将军,这位就是…那位…”随后不知怎么说了。 依克唐阿脸上一抽,随即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请里面叙话!” 按说于寒是要介绍自己的,但依克唐阿心思比较缜密,知道他不想太多人知道身份,于是先让他入营帐,随后将多数人打发了出去。 待依克唐阿坐定后,于寒拱手说道:“山野草民于寒见过将军!” 依克唐阿还没作声,一个身形与喀达喇库相差无几的军汉立即瞪眼喝道:“大胆!见了将军竟敢不拜!” 于寒心里叹息了一声,还是免不了狗血的事啊,他目光一瞥,冷冷地扫了一眼对方一眼,对方还想咋呼,依克唐阿立即喝道:“多布哈,不得无礼!” “是,将军!”多布哈立即换了一副表情,随后又狠狠瞪了于寒一眼。 “于壮士,请坐下叙话。多不哈,还不上茶!”依克唐阿招呼道。 于寒谢过后,对场中其他几人分别施礼后款款坐下,墨玉秋则站在了他的身后。 依克唐阿笑着瞅了一眼后,指着一个年约三十五六、身材矫健的将领说道:“于壮士,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镇边军分统,寿山。” 于寒连忙站起施礼道:“于寒见过寿山将军。”原历史上,寿山为了抗击沙俄入侵壮烈牺牲,对于这样的热血将领,于寒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寿山毫不托大,同样站起还了一礼。 又介绍了其他几人后,依克唐阿开口说道:“于壮士在国家危难之际奋不惜身,率义民痛击倭贼,杀敌无算,至此,倭贼在辽东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光复辽东已为期不远;此等大功,本将定当禀报朝廷,为于壮士及手下一干人等请功。” 于寒拱手道:“将军客气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于寒只是看不惯倭寇残暴,故此才愤而出手,请功就不必了。” “说得好!”寿山击掌赞道:“于壮士善战而不居功,更是有一片赤诚之心,眉峰佩服!” 于寒连忙客气道:“将军谬赞,于寒实不敢当,说道善战,不及将军一星半点。” 这是实话实说,他前世就是一个打工仔,懂什么排兵布阵、运筹帷幄?所有知识都是来自媒体,和倭军开战全凭偷袭和火力碾压,要是打阵地战,只要对上一个大队,连他在内,辽南救国军肯定被灭个干干净净。 依克唐阿听于寒拒绝,本来有些不悦,寿山这么一打茬,气氛又上来了,这时又适时问道:“听于壮士口音不似奉天府人,不知家居何处?家中都有何人?可方便告知?” 于寒拱手道:“祖居陕西同州府,自小就没见过父母,由祖母抚养长大,自祖母身故,于寒便四处流浪,辗转到了辽南。” “啪!”依克唐阿猛然拍案而起,将于寒身后的墨玉秋吓得一哆嗦,连忙抓紧了于寒的衣襟。 于寒也疑惑地看了依克唐阿一眼,难道自己撒谎水平太低了? 依克唐阿这时说道:“不因身卑而忘国,当得起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好!” 于寒觉着这么扯下去实力没有营养,再次客气一句后说道:“不瞒将军,我这次来,还有笔生意想与将军谈谈,不知将军可有兴趣?” 第65章 交易 依克唐阿还未开口,站立一旁的多布哈又开始了叫嚣:“好大的口气,你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和将军谈交易?” 于寒诧异地看了看依克唐阿,就见对方并不阻止,寿山的表情则非常古怪,他顿时明白了,这几个人之前都商量好了,让多布哈在适当的时候对他加以试探。鉴于此,他干脆把话挑明了:“我这次带了四十匹战马,就在喀达喇库那里放着;之前和倭寇作战时也缴获不少武器弹药,不知将军有没有兴趣?” “缴获?就凭你……” “扑通——” 多布哈再次蹿跳,于寒这次可没给他机会,就见虚影一晃,多布哈高大的身躯顿时倒飞出去,来了个四脚朝天。再看于寒,稳坐在椅子上,手里还好整以暇地端着茶杯,就像是多布哈自己飞出去一样。 “吸——” 依克唐阿、寿山同时吸了口冷气,这是什么实力?有这种速度和力量,除非用机枪扫射、大炮轰击,否则谁能耐何? 帐外外的亲兵见状立即蜂拥而入,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于寒,还未等依克唐阿表态,于寒身形再次一动,就见一道虚影飞速地晃过一周,十来个亲兵就觉手中一轻,等反应过来,于寒又重新坐定,脚下多了十几支步枪。 “退下!”依克唐阿没好气地挥了挥手,亲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连同亲兵营管带多布哈在内,在于寒手中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这让他脸上非常难看,这还是因为于寒不是敌人,否则就算光天化日之下行刺,也能在得手后全身而退。 寿山见状及时打圆场道:“哈哈哈,于壮士这本事实在是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寿山佩服!” 于寒却摇头叹道:“随着火器的兴起,个人的功夫再好,作用也有限,如果面对一挺格林炮,我分分钟会被撕成碎片。”话虽如此,他心里却嘀咕着,其实我也想低调啊。 依克唐阿听到这话,脸上才好看了些,加上于寒并没有得意忘形,令他又生出几分好感,同时也相信了营口、牛庄、海城以及鞍山的事情的确是于寒所为,只是不清楚于寒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马,是不是每个都像他这么变态? 见依克唐阿陷入沉思,气氛有些古怪,寿山再次开口道:“将军,还是听听于壮士有多少军火吧?” 依克唐阿恍然道:“哦,差点糊涂了。于壮士,你有多少火器和弹药?” 于寒早就盘算好了:“除了四十套骑兵装备外,还有村田十三式步枪两万枝,格林炮(手摇机枪)二十挺,格鲁森37炮二十门,57炮十五门,步枪弹两百万发,机枪弹三百万发、两种炮弹各一万发,对了,还有两千柄骑兵刀。” “此话当真?”依克唐阿马上不淡定了,四十匹战马肯定要,镇边军虽然不缺马,但战马当然多多益善;步枪、机枪、火炮就更重要了,镇边军在辽阳时只有三千人配装了步枪,不少人还拿着大刀长矛。虽然得了长顺的资助,但那些是要还回去的。 于寒笑道:“我怎么敢拿这个开玩笑?只要将军愿意交换,我今天晚上就能将这些东西运来。” 依克唐阿一听有这么多,把镇边军的武器更新一遍后还有一半多,再扩军一倍也够了,他立刻就答应了:“好,这笔生意和你做了,不过,我得先看看货。” 这些也早在于寒意料之中:“将军不用担心,我怎么会拿这个开玩笑?枪都是清一色的村田十三式,只是初来乍到,带着东西不方便,如果将军相信我的话,咱们先谈谈价格好吧?话又说回来,我有这么多东西,到哪里不愁卖?倒时先验货,再付款,这样总可以放心了吧?” 依克唐阿和寿山对视一眼后说道:“好!那就这么办!”让叫来军需官后,几人商议一阵后出价如下: 步枪一支30块银元,配刺刀和100发子弹;机枪每挺500元,配三千发机枪弹; 37炮每门800元,57炮每门1000元,各配十发炮弹;步枪弹5元100发;机枪弹10元100发;37炮弹30元发;57炮弹50元发;战马每匹200元,附送马具、骑兵刀、骑枪;骑兵刀单卖每柄5元。 于寒也不知道这时的行情,但都是赚经验值时“爆”出来的不说,用不了几年这些枪械、子弹都会淘汰,他也懒得讨价还价,干脆利落地说道:“行,就这样!” 总数出来之后,依克唐阿、寿山、军需官都傻眼了:14605万元! 过了足足三分钟,依克唐阿一使眼色,寿山会意地问道:“于壮士,不瞒你说,这么多钱,镇边军实在拿不出来,但倭寇随时都可能来犯,你看能不能先交付武器,我们回头再向朝廷申请钱款?” 于寒摇摇头:“这个恐怕不行,不瞒两位将军,我也需要这些钱来周转。”不是他唯利是图,营地的粮食还要靠这笔钱呢,再说,很多武器都是辽南救国军拿命换来的,他不能就这么慷慨地送出去,能优惠一些,也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见依克唐阿面露失望之色,于寒又提议道:“不过,我倒有个提议。” “哦?还请直说。”依克唐阿好奇道。 “等朝廷拨款不行,但宽限上十天半月倒是可以。将军要是吃不下这笔货,可以找其他人一起分担,我想这些东西,拿到辽阳、盛京肯定不愁卖。而且,还可以用粮食支付,但必须以市价交易,而且不能以次充好。” “好!”依克唐阿顿时松了口气,这些武器弹药他实在太急需了,否则倭军来攻打,就远水不解近渴了,最后一合计,战马全部留下,其它武器弹药留一半,剩下的一半由于寒送往辽阳,最后也在辽阳完成交易。 说实话,于寒愿意在辽阳交易,依克唐阿可省了大事,不然还得耗费不少人力物力。粮食价格很快也商议好了,100斤米15两白银,折合银元21元,如果是其他种类粮食,按市价折算就是。原本一两白银一石米,也就是一百斤,但由于战乱的原因,粮价涨了一半,这还是倭军被击退的缘故。 谈妥了生意,依克唐阿见已过晌午,便安排午饭,于寒以着急准备物资为由婉拒了,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这个时代男女不能同席,军中又都是大老粗,他去赴宴了,墨玉秋怎么办?万一他不在身边,发生点什么事,可就不愉快了。 依克唐阿显然明白,也就没有坚持,亲自将他送到帐外,于寒再三劝阻后,又安排寿山将他送了出来。 约好在鞍山站北一处空地中交易后,于寒两人告辞离去,就近找个了地方休息。对于依克唐阿和寿山,他敬佩归敬佩,但并不想走得太近,他这次来,除了满足一下好奇心外,就是纯粹想做这笔交易而已。 当天晚上,于寒将一半武器弹药从物品栏中取出,随后用约好的方式通知了寿山。 不多时,依克唐阿、寿山、军需官还有喀达喇库、多布哈以及几十个士兵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看到堆积如山的枪炮弹药后,即使有心里准备,仍旧惊喜不已。 接下来就是清点数目、抽样检验,一直忙活到第二天中午,这才告一段落。于寒手中也多了一沓银票,共计21万量白银,与30万银元等值,算是首付款,这也是依克唐阿目前能拿出的极限。 另一半货物交割时间为第二天清晨,虽然对这个时间有些诧异,但于寒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按时送达,依克唐阿、寿山也就不说什么了,相反,东西到手越早越好。 接下来就是前往辽阳了,原由自然是先找好交付的地方。 同行的还有喀达喇库以及十个骑兵,都是于寒的熟人,一路上倒也不生分。 三个小时后,一行人抵达了辽阳城外。于寒以军火入城有麻烦为由,将交付的地点选在了城南的一个荒村里。 这说法合情合理,喀达喇库自然没有意见。 暂时没有事情,于寒决定到辽阳城中转转,顺便采买一些物品。有喀达喇库陪同,一行人毫无阻碍地入了城。 不算鞍山站,这是于寒第一次出了敌占区。辽阳的布局和他小时候的县城差不多,只是大了好几倍。和他想象中一样,街上行人稀疏,大多衣着破旧、面黄肌瘦,还有不少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的乞丐,目光呆滞地靠坐在街角,如果不是偶尔动一动,于寒都会误以为不是活人。 唏嘘了片刻后,几人赶到了镇边军在城中的驻地,有这样的便利,于寒自然不会去住鱼龙混杂的客栈。 第二天,寿山带着军需官以及整整一营镇边军如约而至,将于寒事先放好的武器弹药装车后运入城中。至于他们如何处理,于寒就不关心了,他只要等着收钱就行。 回到住处后,于寒取出那个装着珠玉首饰的盒子打开看了起来。墨玉秋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住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一串珍珠项链。 第66章 鞍山遇袭 于寒抬头看了看她,摇头道:“不是我舍不得,这些都是从倭寇手中得到的,如果不出所料,都是从百姓手中抢的,上面沾着血,你还戴吗?” “啊?”墨玉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如果真是那样,她还真不想戴。过了好一会,她才问道:“你打算卖掉?” “嗯,卖掉后购买一些物资,养军队、打倭寇,也算是适得其所了。”因为同样的原因,于寒也没有把任何一件首饰送给韩澧兰。 一个小时后,于寒两人从一家珍宝阁中走了出来,整盒首饰共卖了五万块大洋,这出乎了他的意料,原以为能卖上千块就不错了。 接下来,于寒又拉上了喀达喇库,以镇边军的名义在城中大肆订购大米、大豆、蔬菜、食盐,约好货到之后,统统送到城外的村庄中,为了让这些商贾放心,于寒先行支付了三分之一的订金。 大豆、蔬菜、食盐倒罢了,于寒需要的十万石大米数量太大,原以为要等很长时间,但他小看了城中的商贾的能力,当天深夜,十万石大米以及大量的大豆、蔬菜、食盐在村中一处空地上积成了几座大小不等的小山。 于寒先支付了20万银票,将商贩打发走;又给喀达喇库和一众士兵支付了酬金后,在他的坚持下,后者也带队离开。 半小时后,于寒将粮食、食盐、蔬菜通通收入了物品栏。 这个时节还没有大棚蔬菜,但是土豆、萝卜和白菜之类的,倒是可以放一冬天。 到了这个时候,营地的粮食危机才真正解除了,于寒也长长舒了口气。 于寒估摸着那批火器要很长时间才能卖出,不料第三天,喀达喇库就带来了好消息:因为价格低廉、质地精良(相对自制品而言),更重要的是,型号统一、弹药充沛的缘故,所有步枪被订购一空。 喀达喇库兴奋之下还说漏了嘴,这批武器弹药转手之后,镇边军还狠狠赚了一笔,补足了余款后还有结余,这算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当于寒准备辞行时,寿山、喀达喇库恰好也要前往鞍山,于是结伴而行,走到一半时,前行探路的骑兵突然飞奔而返,说是鞍山方向听到了炮声。 寿山脸色顿时大变,连忙让队伍加速行进。过了二十里路后,每个人都听到了隆隆的炮声,哨探这次带回了详细的情报:一支千人左右的倭军正在进攻鞍山,来源不明。 千人就是一个大队,虽然人数比镇边军少了很多,但倭军的大队配着炮小队和机枪中队,加上训练有素,还有战术优势,打起来是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一旦造成了溃败,人数再多也无济于事。 于寒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过了好几天了,倭军如果还不知道鞍山易手的话,就该找块豆腐了。不过这对他来说刚好,倭军如果不来,他还得专门跑去田庄台或凤城。 赶到鞍山站外围后,于寒通过探察术清晰地“看”清了倭军的布置。除了炮小队、机枪中队保持火力压制外,三个步兵中队分三路进攻,一个中队则伺机而动,这是倭军惯用的伎俩,正面突击、两侧迂回,关键时刻出动预备队给予致命一击。 鞍山站内,督战的依克唐阿一脸肉疼,不到一个小时,六门刚到手的火炮便被击毁,虽然还有二十四门,但已经没人会用了,机枪更是损毁了大半。 发现镇边军没了重火力,倭军的火炮立即向镇边军覆盖过去,短短十分钟就炸死了几百人。 炮火轰击的同时,三个步兵中队也叫嚣着不断冲锋,浑然不怕被己方炮火波及,好几次突破了防线,好在镇边军虽然战法落后,但都悍不畏死,加上人数的优势,生生将突入的倭军堆死。 倭军这时也发了狠,当大量镇边军围住己方人员时,干脆进行无差别打击,以少量的代价对镇边军造成了重创。 镇边军很快被这种不要命的战法打蒙了,即使依克唐阿再三督战,也渐渐露出了怯意,防守渐渐松动起来。 这一切正是倭军希望看到的,又一轮突击中,十几个倭兵突破了外围,以伤亡大半的代价顶住了镇边军的反扑,后续的小队很快也赶了上来。机枪手抵达之后,马上稳固了阵线,掩护着另外两个小队向前推进。到了这一刻,胜利的天平已经向倭军倾斜。 就在大队长成田优作觉得胜券在握时,一道尖啸声传到耳中,下一刻,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传来,突入阵地的小队倭军顿时被炸翻了七八个。 但这还仅仅是个开始。仅仅间隔了十几秒,又一发炮弹从天而降,落入倭军密集的地方,瞬间炸飞了十几人。 “八嘎!轰掉卑鄙的偷袭者!”成田优作很快发现炮弹的来源,佩刀一指命令道。 当寿山突入鞍山站时,才发现于寒两人竟没有跟进来,但这时已经顾不上了。 于寒当然是趁他不注意时偷偷溜掉了。将那支倭军小队轰了几遍后,他连忙抱起迫击炮就跑。过了三分钟后,两枚炮弹就落在了原先位置二十米外,第二轮炮弹落下,偏差已不足十米,如果他原地不动的话,以57炮的威力,肯定已经凉凉了。 倭军的炮兵阵地距于寒3100米,于寒现在的探察距离是3380米,恰好在范围内。不用肉眼观察,于寒也能准确地知道位置。 “轰!” 一枚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落入倭军炮兵的脚下,巨大的气浪顿时将那门57炮掀飞出去,炮管瞬间便瘪了下去,密集的破片更是将周围的炮兵撕成了碎肉。 第二枚炮弹好巧不巧地落入了炮弹箱内,顿时造成了剧烈的殉爆,七八枚炮弹同时爆开,肆虐的气流、纷飞的弹片将半个炮兵阵地犁了一遍,第二门火炮被毁不说,五十五人的炮小队全军覆没。 “哈哈,3650点经验到手!”于寒顿时心花怒放,整个炮小队提供了650点经验,但两门57炮给了他极大的惊喜,摧毁一门可获得1500点经验。 尝到甜头的于寒立即将目标对准了机枪中队,一阵炮轰后,八挺机枪连同二十四个倭兵都变成了零碎。 又是4240点经验到手! 摧毁一挺重机枪500点经验,机枪兵和炮兵、骑兵、海军一样,都是双倍经验。不知道摧毁敌人一艘巡洋舰是多少经验?非常期待。 于寒心里刚嗨了一下,一百米外的墨玉秋吹响了哨子,这是约好的报警信号,他连忙打开探察术,就见五十来个红点分两路接近过来,距离约1000米。 不用想,肯定是对方的步兵过来偷袭了。 为了便于观察,墨玉秋呆在一个小土坡上,拿着望远镜能将倭军的动向看个清清楚楚。倭军同时也发现了她的位置,一个分队立刻冲了过去。 于寒见状连忙收起迫击炮疾奔过去,先一步与墨玉秋汇合,同时取出碉堡将两人保护起来,又取出九四半开始射击。 九四半用的是无烟火药弹,射速、射程和威力都远大于同样口径的黑火药弹,倭军们还没冲到500米内,就被接二连三地击倒在地,甚至有两次被穿了葫芦。换上第二个桥夹之后,仅开了一枪,十三个倭兵悉数覆灭。 这时另外两个分队也发现目标已经转移,分作两队包抄着冲向土坡,子弹打在碉堡外沿上砰砰作响,无一例外地被弹飞出去。 “趴下!”于寒一把将墨玉秋按坐在地上,放下步枪后,取出手摇机枪开始了疯狂收割。 粗大的子弹以每分钟350发的射速形成了一道金属风暴,无情地将一切障碍撕得粉碎。 血肉横飞中,一个分队瞬间死伤大半,余者纷纷趴在地上躲避,但因为地形的劣势,倭军们依然被一一击中,第二个分队很快覆灭。 仅存的倭军分队分散后交替掩护着突进,这一招还真起了作用,五六个倭军很快到了土坡之下,这里是碉堡内的射击盲区。 “牙西给给!”带队的倭军少尉举刀一指,十几个倭军像打了鸡血似的冲了上去。 这时,两颗甜瓜从天而降,轰轰两声后,四个倭军被炸飞出去。接着又是第三枚、第四枚,在于寒奢侈无度的打法下,除了小队长外,所有倭军都去了神国。 “砰!砰!”两声枪响,倭军小队长右肩、左膝分别多了一个血洞,扑通跪地后,佩刀当啷落地。他抬头一看,就见一个身穿奇怪图案衣服、头戴钢盔的男子正坐站在他不远处,手中拎着一只手枪。 “啊!”小队长鬼号一声,伸出左臂抓向地上的佩刀,却被一只大脚踹了个跟头,他还想动作,又是两声枪响,左臂、右腿也被废掉,顿时动弹不得。 于寒走到小队长跟前蹲下,枪口抵住对方额头问道:“你是哪个师团、哪个联队的?” “呸!”小队长一口浓痰吐向于寒面部,于寒偏头躲过,一枪托狠狠砸在小队长额头,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呲呲地流出,很快染红了半边脸。 “小鬼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对你这种死硬分子,我有的是手段。”于寒说着,空手一晃,手枪变成了短刀,轻轻一挥,小队长的大拇指被削掉三毫米厚。 “唉,好久不练,手艺有些废弛了。好在有你这个小白鼠。对了,这叫切片,越薄约好。明白吗?”于寒摇头叹息道。 “混蛋!魔鬼!”小队长显然明白小白鼠的用途,顿时全身筛糠、面如死灰。他不怕死,不等于他不怕酷刑。 面对小鬼子的叱骂,于寒的回应很简单:切下第二片。当他再次举刀时,小队长终于支撑不住,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第67章 大敌将至 没有了炮火和机枪压制,镇边军的压力骤减,一个百人队加入战团,凭借连发枪的火力迅速将突入的倭军小队击退。 倭军们也不傻,失去重火力后知道强攻无望,果断地撤退下来,交互掩护着撤离。 见倭军开始败退,依克唐阿立即派出骑兵追击,这时镇边军的优势体现了出来。有不少骑兵装备了毛瑟187184式连发步枪,密集的弹雨覆盖下,倭军们顿时被压制下去。 不少倭军第二颗子弹还没装填,镇边军的第二波子弹又覆盖过来,顿时死伤一片。 “八嘎!骑兵小队出击!”大队长成田优作见状,咬牙派出了带来的骑兵小队,但这次面对的不是十个骑兵巡哨,而是整整一个五百人的骑营。 镇边军就像一片潮水涌过,仅是一轮冲击,就将倭军骑兵小队杀了个干干净净,又携着威势突入了步兵当中。 失去重火力的倭军面对高速冲锋的骑兵,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虽然有零星枪声响起,但根本无济于事。 镇边军仗着高度和马速的优势,冰冷的马刀不时划过倭军的躯体,溅起一阵阵血雨。几番冲杀下来,九百多倭军立即死伤大半,而镇边军不过折了十几人。 “啊——”一个倭军嚎叫着冲向高速奔来的马匹,将刺刀狠狠扎入战马颈部,自身也被战马重重地撞个正着。 倭军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撞翻几人后翻转几圈没了动静; 战马悲嘶着轰然倒地,将骑兵重重压在身下。后续的骑兵躲避不及,马蹄飞踏而过,将骑兵踩成了肉泥。 就像开了头一样,逃生无望的倭军纷纷发起了决死反击,刺刀够不着骑兵,就往战马身上各处招呼,一旦战马倒下,跌落的骑兵立即变成了待宰羔羊。 但这样的反击并不能改变什么,大多倭军还未得手,不是被一刀劈翻、就是被被撞飞出去,一队队骑兵呼啸着从倭军两翼掠过,带起一蓬蓬鲜血; 疾驰到远处后调转马头再次冲击,这时后队骑兵已经开始后续的收割,让倭军连装弹都来不及; 风驰电掣的冲杀之下,倭军的阵型成了融化中的雪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远处观战的于寒看得热血沸腾,以前做梦都想不到,还能亲眼看到大队骑兵冲杀的场面。如果不是怕添乱,他都想跨马加入战团。生生压住这个想法,借着骑兵冲锋的空档举起步枪,将成田优作套入了照门。 “砰!”滚烫的子弹从成田优作太阳穴钻入,将整个头部炸开开来,无头尸体轰然倒地,红白混杂的脑浆飞洒一地。 “砰砰砰!”枪声接连响起,大队执行官、几个中队长相继爆头。 开了几枪之后,于寒就放下了枪,镇边军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他只要解决了指挥官就行。 约一个小时后,这场厮杀终于落下了帷幕,镇边军骑兵以不足百人的代价全歼了倭军大队。 看着横七竖八的倭军尸骸,依克唐阿久久回不过神来,镇边军击败了倭寇?自开战以来,清军什么时候打过一场胜仗?从朝鲜退到鸭绿江,再节节退到辽河以东,接着金旅失陷,直至辽东重镇全部丢失,哪次不是一败再败?即使有几次小胜,歼灭的倭寇最多也不过百十人,这次竟歼灭了一千多。对了,刚才倭寇的57火炮和格林炮是什么人解决的? 于寒的心情却没依克唐阿那么轻松。 拷问了那个小队长后,于寒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倭国新组建的第七师团以及一支八千人的新编旅团已在前任第一军司令官山县有朋的带领下在金州登陆。 原历史上,第七师团因为未完成武备,所以未参加甲午战争,也就是说,历史出现了一些转折,显然,这是于寒大肆杀戮倭军造成的。 第七师团被编入了第一军,师团长是明治陆军三羽乌之一的川上操六,此人也是甲午战争的谋划者之一;新组编的旅团则补充到第五师团,以重建第十旅团。 刚才那个大队是第九旅团第11联队第一大队,第11联队原本在凤城驻扎,新编第十旅团抵达凤城后需要进行整编,鉴于营口、牛庄、田庄台兵力过于薄弱,第五师团长奥保巩派第11联队到营口与第21联队会合。 抵达营口后,第九旅团长大岛义昌对第11联队作了如下部署:第一大队保持机动,第二、三大队分驻营口、牛庄。 获悉鞍山失陷后,大岛义昌派第11联队第一大队前来探察,一是摸清驻军情况,二是打好前站等待后续兵力的到达;不料被镇边军的骑哨发现,为了打镇边军一个措手不及,第一大队这才发动了强攻。 还别说,如果没有于寒的参与,镇边军还真可能挡不住一个大队。 一个小队长地位太低,知道的也只有这些,至于第七师团随后的动向以及下辖各旅团长、联队长的名字都无从得知。 于寒想到这里,突然打了个激灵,用不了多久,鞍山肯定会再次面对倭军的攻击,哪怕是再来一个大队,失去了机枪手和炮兵的镇边军都无法招架。如果来一个联队,对镇边军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也就是说,他把镇边军拖下水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以来,倭军的注意力会集中在这里,营地被发现的可能性就小了。 于寒承认他有些腹黑了,不过鞍山好歹还有辽阳作为后路,营地可是深陷敌后,又拖家带口的,想跑都难,一旦被联队级别的倭军攻击,恐怕会凶多吉少。 换过装束后,于寒带着墨玉秋匆匆进了鞍山站,这时依克唐阿正在听部下汇报战果以及伤亡情况。 门外的亲兵统领多布哈认识于寒,这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敌意,刚才倭军的火炮和机枪被神秘炮火击毁,聪明的人一猜就知道是谁做的。 一个亲兵入帐禀报后,于寒两人很快被准许进帐。 见到于寒后,依克唐阿竟起身施了一礼:“若非于壮士鼎力相助,鞍山危矣!”依克唐阿这只是猜测,但除了于寒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人有这个本事。 帐中诸将见状,无论是否认识于寒,都随着主将齐刷刷地施礼道:“谢壮士鼎力相助!” 于寒先冲依克唐阿一抱拳,又对主将施礼一圈:“将军言重,诸位将军客气了,此乃于寒本分。于寒此来,还有要事相告。 不瞒将军,于寒曾在洋教堂做过杂役,与一位传教士相熟,此人精通多国语言,于寒闲暇之际曾随他学过倭语。刚才抓了个小队长,拷问之后获悉倭国又有近三万人在金州登陆,其中八千倭寇是新编第十旅团,与刚才那股同属第五师团。” 于寒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刚才那支倭寇是第五师团第九旅团第11联队的第一大队,奉旅团长大岛义昌之命前来探察虚实,因为暴露行迹,为了抢占先机才仓促攻击,因此,于寒料定,过不了多久,倭寇会再次进犯。” 这时一个将领先冲依克唐阿一拱手:“将军,末将刚才听了个稀里糊涂,想让于壮士解释一下,请将军准许。” 征得同意后,将领对于寒拱手道:“请问于壮士,你刚才说的什么师团、旅团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于寒脸上微微一抽,看来清军很多人都不太了解倭军的编制,他看了一圈后解释道:“师团是倭寇最高一级的作战单元,人数一般为18000人,下辖两个旅团;一个旅团约5000人到8000人不等,下辖两个联队……” 于寒一边说着,就见一旁的行军书记官运笔如飞,将于寒所说的一一记下,于寒见状心中叹息不已,打了这么久仗,竟然不清楚敌军的编制,清军对情报的疏忽可见一般。 “来人,坐着说。”见于寒还有话说,依克唐阿连忙让亲兵搬来椅子。 于寒也顾不得客气,一屁股坐下后猛灌一口茶水,喘了口气后说道:“现在的情况是这样,营口、牛庄各驻扎了倭寇一个大队,田庄台驻扎着一个联队;凤城驻扎着新编第十旅团,但这是几天前的事情,现在动向如何就不好说了;此外,新编的第七师团动向也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于寒便停顿下来,再说下去可就越界了。依克唐阿反应也快,立即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倭贼会再次进犯,但时间、兵力、来向都不明?” 于寒点点头道:“将军高见。” 依克唐阿也顾不得客套,目光扫过帐下诸将问道:“诸位可有什么看法?” 寿山第一个出列施礼道:“将军,末将以为,首先,应做好战前准备;其次,须向营口三镇以及海城、凤城方向派遣哨骑探察敌情;此外,须向辽阳求援。” 依克唐阿点头道:“这三件事都迫在眉睫,吉勒图堪!” 刚才发问的将领立即出列道:“末将在!” 依克唐阿丢出一支令箭说道:“你率三百马军,探察营口、牛庄、田庄台以及海城、凤城方向,摸清倭军布置,一有风吹草动,立即禀报!” “末将尊令!”吉勒图堪一顿首,抓起令箭转身出了军帐。 “寿山!” “末将在!” “你率麾步军一千、马军两百,防御南侧,一旦倭贼来犯,以排枪攒射拒之!” “官林泰!” “末将在!” “我修书一封,速速送往辽阳,亲手交与长顺将军,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 …… “于壮士!” 于寒一听竟然点到他了,连忙起身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依克唐阿问道:“壮士与倭寇交战多次,不知有何高见?” 于寒笑道:“高见谈不上,倒是有点浅见。既然将军发问,我就说上一二。” 第68章 海城的圈套 “打仗就打仗,挖坑干什么?还挖这么多,一层套一层的,你说这不是折腾人吗?”一个枯瘦的民夫嘟囔着,将一锹泥土拍在壕沟顶上。 “你懂个屁,这叫工事,打仗时候保命用的,往坑一缩,炮子不就打不着了吗?”另一个同样瘦削的民夫挥着?头说道。 “都叽叽歪歪什么?干不完活就别吃饭了!”一个兵丁拿着鞭子过来,一瞪眼说道。 两个民夫吓得一缩脖子,顿时卖力地干起活来。 “都给我听好了,壕沟上窄下宽,一人高,五步留一个土台,十步挖一个侧洞,都别给老子偷懒!” …… 这就是于寒出的主意,构筑多道壕沟,形成多重防御,层层阻击,壕沟内的侧洞则是防炮洞,躲避炮击用的。除了这个之外,于寒还将倭军的“三板斧”进攻步骤、迂回包抄战术、留预备队等战术也讲了一遍。镇边军能否适应就不知道了,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出完主意后,于寒便带着墨玉秋离开了,他不可能一直给镇边军做保姆。虽然是他将镇边军拉下了水,但守土安民就是官军的责任,何况他还帮着对方打了一个大胜仗,这样算下来,也不亏欠对方。 时间现在是3月25日,出来近20天了,气候也变得温暖起来,路上的冰雪融化一空,两人也去掉了厚厚的棉衣,全身上下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两人先去了千山山区,于寒用探察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方忠义等人的驻地,将倭军增兵的消息告诉了他。 方忠义对于寒可没什么戒心,实话实说地告诉他,之所以不愿依附镇边军,是担心打仗时被当炮灰用。 这个担心可不是多余,尽管清史稿上对依克唐阿评价很高,但慈不掌兵这一条在哪里都是铁则,换做于寒,同样也会心存顾忌。 因为时间紧迫,于寒也没有多呆,嘱咐了一些事情后向大石桥方向进发。无论是湘军还是淮军,于寒都没抱收编的想法,只是顺便提供些帮助,这是在面对外敌的情况下,如果是内战,他肯定避之千里。 两人半路歇脚时,于寒先用探察术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危险,便将面板调了出来,见经验值已涨到了7880028000,除了上次结余的9600点外,都是在鞍山或附近获得的。 先升级再说。 连续点两次后,升到了47级,剩余经验值2080032000,三项属性各加一点,力量、敏捷变为62,感知变为171; 又获得十个属性点,全加在感知上,感知增加到了181,探察距他达到了3620米,像田庄台、牛庄这样的镇子,轻轻松松覆盖完。 又试了下提炼术和锻造术,不到一分钟,一套自动手枪的零件新鲜出炉,这速度真没的说。 “咔咔咔……”三下五除二将手枪组合到一起,于寒贪心不足地想到:“唉,只有量变,没有质变啊,这个外挂有些弱了,如果是别的系统,升到20级就相当于武者中的先天境,或修真者中的筑基境,精神力外放、凭空摄物什么的不要太轻松,对了,应该还能御剑飞行, 99级后破开虚空……” “你想多了!”一串文字出现在面板上,让于寒苦笑不得,好吧,他有点贪得无厌了。 微微的震动从脚下传来,打断了于寒的遐想。随着距离的接近,渐渐听到了得得的马蹄声。 “倭寇来了!”于寒匆忙站起,给两匹马加上嚼子后拉到了隐蔽处。 打开探察术后,发现十三个红点不疾不徐地接近,根据数量判断,这是一支骑兵分队。 两人歇脚的地方位于海城与牛庄之间,这支骑兵分队从东边赶来,想必是从海城来的,看来海城又被占据了。 墨玉秋已经抓起了步枪,右手握住枪机拉柄随时准备上膛。经过十几天的经历,她已经适应了战场上的杀戮,甚至有些期待,当然,这也是呆在于寒身边,有恃无恐的原因。 “别用枪。”于寒摇摇头:“就十来个人,我来解决。” 这里距海城和牛庄各有二十多里,枪声肯定传不了那么远,但谁知道有没有其他巡哨?何况是大白天,再来一拨倭军,于寒要顾及墨玉秋,就无法专注杀敌了。 于寒说着,将弓箭取了出来,五分钟后,十几个倭军骑马优哉游哉地赶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短粗的准尉,满脸的骄横之色,但一双短腿让他看起来就像个滑稽的小丑。 当最后一个骑兵经过后,于寒猛然起身,平端反曲弓扣上三支箭矢,瞬间张成了满月状。 “嗖嗖嗖!” 队末三个骑兵应声而落,未等倭军们反应过来,于寒飞身跳起,半空中又是连珠三箭,后排三个倭兵射落马下,这时前三个倒霉鬼才堪堪落地。 “嗯?”听到后方的声响,余下的七个倭军纷纷回头,只见三道乌光石火电光般激射而至。 “噗噗噗!”三具尸骸掉落马下,倭军仅剩四人。 “敌袭!” 骑兵分队长手堪堪握住刀柄,仅余的三个部下又步了后尘。 “啊!”倭军准尉这时才将骑兵刀抽出,还未等他将刀扬起,一道身影飞速地掠到近前,眼前一花后,一股巨力传至胸前,他顿时高高飞起,扑通一声重重落地,摔了个七荤八素,骑兵刀当啷掉落一旁。 “咚!”于寒上前掐住倭军准尉的脖子,重重一拳打在对方腹部,将其打成了弓身虾米。挑断对方手筋脚筋后,随手扔到了地上,开始收获战利品、毁尸灭迹。 “我时间很宝贵,如果你肯配合,我给你一个痛快。”于寒说着,挥动短刀割下对方一只耳朵,在对方惨烈的哀嚎中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不想变成人棍吧?哦,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人棍……” 半小时后,于寒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这支骑兵分队正是从海城赶来的,隶属第七师团第七骑兵大队第一中队,第一中队与第13旅团25联队第三大队共同驻防海城,其余其余各部动向不明,无论于寒如何施刑,分队长都不改口,看来是真不知道,这个也能理解,倭军也讲究军事机密。 第七师团的师团长确实是川上操六,参谋长则是有着倭国间谍之父之称的福岛安正,此人此前是山县有朋的随军参谋; 第十三旅团长是被誉为明治时期第一智将的儿玉源太郎,下辖的25、26联队长分别是上田有泽(沢)、上原勇作,原历史上会在1896年担任第七师团长的永山武四郎这时担任第十四旅团长,下辖第27、28联队长叫永野成男、山下恒信,其中上田有泽(沢)、上原勇作先后都担任过第七师团长,两个名字于寒没有一点印象。 没有得到第七师团的确切消息,于寒也不气馁,至少知道了他们的指挥官是谁,以及海城的兵力分布。 一个骑兵中队144人,一个步兵大队1100人,再加上运输、后勤中队或小队,1500人到顶了。想到这里,于寒又想到了营地的队伍,人数没有这么多不说,战术素养什么的更是差了好几条街,要想和倭军拉开架势开打,任重而道远啊。目前想要胜过倭军,唯有在武器装备上碾压,攀科技树势在必行。 科技树得慢慢攀,但海城的倭军就顺手解决了吧。看着于寒的眼神,墨玉秋马上知道了他的打算,不禁露出了几分苦笑。 于寒却误会了,这次出来还打算带墨玉秋去报仇的,得到倭军增兵的消息后,他马上决定返程,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毕竟失信了。 “抱歉啊,现在去河间县来回折腾太久……” “我不怪你。”墨玉秋轻轻摇头道:“我知道,时机不对,就让那个老小子多活一段时间吧,只要你记得这事就行。说不定到时候,我自己都能做到了。” 入夜后,于寒再次潜入了海城,发现一些房屋已被简单地修复了。用探察术侦查一番后,驻军人数果然是一千多,和那个倭军分队长说的差不多。 一队十三人的巡逻兵沿街道走过,于寒连忙跃上了一户房顶,等巡逻队过后,干脆在高处掠行起来,几分钟后抵达了军火库,这是他惯行的手段,先缴获、后杀敌。 解决了几十个看守的倭军后,于寒顺利地潜入库房。 和以往的丰厚收获不同,这里只有几门炮,还是老掉牙的青铜臼炮,炮弹也仅有几十发,步枪也不到一百支,子弹更是一万发不到。 于寒“勉为其难”地收了起来,收起最后一门炮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袭遍了全身。 “不好!”他连忙快退几步,取出碉堡将自己扣住。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着灼热的气浪传来,于寒只觉耳膜几乎要被震破一般,于寒连忙捂住双耳张开嘴巴。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于寒就听到门外响起一串叽里咕噜的话语,紧接着,一股淡淡的油味传入鼻孔,闻着像是煤油,很快就变得浓郁无比。 “中圈套了!”于寒很快就反映过来,迅速收起碉堡,两脚一点地跃上了房梁。 “呼!” 一层微蓝的火焰从地面升起,很快变成了金黄色,伴着浓浓的黑烟高高蹿起,很快将库房掩没。 第69章 当忍者遇到闪光弹 于寒跃起的瞬间就破开房顶冲了上去,与此同时,几十米外的两架机枪哒哒地响起来,将屋顶打得一片狼藉。 一个翻滚躲过密集的子弹,抬手两枪干掉两个机枪手,更多的机枪从远处喷出了长长的火舌,形成一道道交叉的火力网,一不留神就会被撕成碎片,于是不得不跃下了房顶。 “?!?!?…” 尖厉的破空声传来,于寒不禁脸色大变,中了圈套不说,倭军为了对付他,竟动用了这么多炮。他连忙跳进一个院子,落地的瞬间又取出碉堡将自己罩了个严严实实。 “哒哒哒…” 几架机枪立刻开火,打碉堡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如果于寒没有这个杀手锏,恐怕已经变成了筛子。虽然每次升级体质都会增强,但他可不想用身躯去硬扛子弹。 “砰砰砰……” 几枪过后,面前的几架机枪暂时都哑了火,但除了机枪手,还有四十几个步兵。 “轰轰轰…” 从射击孔丢出几枚甜瓜,将倭兵们炸了个七零八落,余下的几十人躲避片刻后立即举枪射击。 “砰砰砰……” 密集的子弹射来,于寒反而收起碉堡,将盾牌取了出来,顶着巨大的冲击力冲了过去。 “咔嗒!咔嗒!砰砰砰…” 与以往不同,面前的几十个倭军仅是拉动了枪栓后就继续射击。 “村田二十二式!”于寒马上明白了,这是倭国第一批带有内置八发弹仓的步枪,发射8无烟火药弹,同时也是最后一批村田式,再过两年就被有坂30式步枪代替了。 “轰!” 一枚甜瓜丢出,对面的倭军倒下一片,趁着其他倭军倒下躲避的工夫,于寒持起刀盾冲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将这个小队屠灭一空。 打开探察术察看了一下,发现周围的红点几乎连成了一个不规则封闭图形,以他为中心飞快地缩小。 于寒眼珠一转,立刻有出主意,取出一套倭军军服飞快地换上,将一个倭兵尸体收起分解,一个翻滚倒在地上,末了又往自己身上抹了一把血。 一阵杂乱的皮靴声传来,于寒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快,看还有没有活着的!” 最先到来的是一个分队,带队的分队长一声令下,倭兵们连忙寻找幸存者。 “咳咳咳……” 于寒听后顿时发出一串微弱的咳嗽声,为了逼真,还咬破嘴唇吐出一口血沫。 “嗯?他还活着,别动他!二等兵,你叫什么名字?”分队长止住了“善心大发”的手下,急匆匆跑到于寒面前问道。 “啊…呕…咳…” 于寒吃力地张着嘴巴,手指微微抬了抬,似乎想指向某处,但没有成功,又转了转眼珠看向某处,随后脖子一歪,华丽丽地“晕”了。 “小岛,沼田,你们送他去医务站,其他人跟我来!”分队长顺着于寒的目的一瞅,那里是一片炸塌的废墟,瓦砾、深坑、半截房屋随处可见,还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但在铁壁合围之下,找出目标只是时间问题。 小岛和沼田两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门板,小心翼翼地将于寒挪在上面,一前一后抬着往外围走去。 约五分钟后,连片的倭军围拢过来,遇到三人后盘问了两句,走在前面的小岛应付了两句后顺利放行。 于寒闭着眼睛用探察术数了一下人数,发觉搜索他的倭兵达到了五百多人,还不时有骑兵匆匆地掠过。 两个倭兵抬着于寒七拐八拐,竟到了一个炮兵阵地附近,共计三门37速射炮,不用想,肯定是刚才炮击他的那几门炮。 这时合围的倭军已经到了五百米以外,超出了步枪的有效射程;再说那个分队长很快会发现上当,很快会掉头追击;这几门炮不解决,对他们危胁也非常大。 有了这三个理由后,于寒不再耽搁,抓起门板旁的步枪向前一刺,将小岛刺了个透心凉;接着一个后空翻,一脚劈在沼田头顶,将对方脖子生生折断。 清理了痕迹后,于寒立即奔向了炮兵阵地,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二十个炮兵,用探察术仔细检查之后,将三门火炮和几十枚炮弹收起。 被倭军狠狠摆了一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用探察术找到库房外两挺机枪的位置后,取出两门迫击炮分别调好;依次滑入一枚炮弹后,远处的两挺机枪连同六个倭兵立刻被抛上了半空。 于寒快速收起两门迫击炮,设置了一个绊雷后,迈开双腿匆匆地跑到几百米外。 “轰!”闻讯赶来的几个倭兵顿时被炸成了零碎,巨大的动静又引来了更多的倭兵。 “看”着一处密密麻麻的红点,于寒取出几枚燃烧弹快速发射了出去。 “?——砰!呼——” 三枚炮弹依次爆开,被尖啸声惊扰的倭军刚刚趴在地上,无数朵炫红的火焰像礼花般崩溅开来,粘附在几十个倭兵身上,顷刻间烧穿了衣服,浓浓的烤肉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啊——救救我!” 剧烈的灼痛顿时让着火的倭兵们如临地狱之境,无论水浇、翻滚、扑打,火焰都无法扑灭,有的倭兵失去理智之下扑向了同伴,又造就了更多的倒霉鬼。 “啊!地狱火!地狱火!他是妖怪!是恶魔!”一个被吓呆的倭兵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砰砰砰——” 带队的倭兵军官当即立断,举起步枪将着火的倭兵一一击毙。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就见一处建筑腾起了熊熊烈火。 “不好,大队部遇袭了!”一个倭兵瞅着火光的来源,不禁惊呼了一声。 “听清楚是哪里开炮了吗?”带队的中队长不慌不忙地问道。 “好像是那里!”几个倭兵不约而同地指了一个方向。 “中田小队跟我来!鬼冢小队、饭田小队从两翼包抄过去!凉风小队去抄后路!”田队长压根没管大队部的事情,坚决地执行搜捕任务。 所有搜捕的倭军与这支中队抱着同样目的,甚至战术都一模一样,但于寒凭借着探察术轻而易举地脱离了新包围圈,不时轰上几炮,零敲碎打之下,倭兵的数目缓慢而又持续地下降着,不知不觉地,倭军的伤亡已经接近一个中队了,好在建制还算完整,但兵力的减少,意味着包围圈的漏洞越来越大。 “轰!”一枚诡雷爆开,飞射的弹片混合着铁钉将五六个倭兵打成了血葫芦,两个重伤未死的立即发出了惨烈的哀嚎,听在其他人耳中,不禁毛骨悚然。 “八嘎!卑鄙的家伙,竟设了这么多陷阱!”一个小队长骂骂咧咧地指着一根细线,另一头拴着一枚地雷。 增援的工兵小队分出一人,小心翼翼地剪断绊索,轻轻将地雷摘出。 “咔嗒!” 一声轻响传出,工兵的瞳孔陡然放大。 “不——” “轰!” 一股巨大的气浪冲天而起,伴着密集的碎片,顷刻间将工兵撕成了碎片。 工兵手中的地雷重重摔下后轰然爆开,犹自惊呆的几个倭兵顿时步了后尘。 于寒布置的地雷、诡雷可远远不止一处,不时有倭兵中招,非死即伤,巨大的爆炸声在城中此起彼伏,倭军们在这种手段下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唯恐一不小心就中了头彩。 这正中于寒下怀,他在城中折腾着,可不仅仅为了布雷,还摸清了粮库的位置。既然来了,总得将对方的补给取走。 这次他没有直接取物,而是张开弓箭,对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影子射了过去。 “噗!” 躲在暗处的影子全身一阵抽搐,很快失去了动静。 “叮!经验值+50!” “嗖嗖嗖!” 几点寒星迎面袭来,于寒顾不上思索,连忙取出盾牌挡住。 一阵叮叮当当过后,几枚苦无落在地上。 “忍者?”于寒瞅了眼地上的暗器猜测道,很快得到了证实。 四个身穿深夜服饰、头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两手各扣着一柄短刃分两侧围了过来,看样子想来个四面夹击。 于寒举盾护住全身,高高跃起的同时丢出一个冒烟的小圆筒。 “小心炸弹!” 一个沙哑的嗓音传出,四人连忙后退躲避。 “呯!” 一声闷响传出,伴之而来的是无比刺目的强光与高达几百分贝的噪音。 “啊——” 几声惨叫响起,四个忍者打扮的人纷纷捂眼掩耳惨叫着打滚。 “噗噗噗噗噗!” 四支箭矢接连射出,将四个忍者钉在了地面。 “叮!经验值+20!” “叮!经验值+10!” “叮!经验值+20!” “叮!经验值+20!” “嘿嘿,管你是忍者还是武士,一枚闪光弹全灭!”于寒迅速将几人搜刮一通,见其他倭兵还有段距离,连忙进了粮库。 粮库中码着五百多麻袋大米,约十万来斤。统统收起后,迅速离开了粮库。 于寒前脚刚走,一队倭军便赶了过来,看到五具尸体后,带队的小队长竟有种幸灾乐祸之感,嘴上却说道:“唉,诸位应该听取忠告的。”至于谁的忠告,什么忠告就不得而知了。 第70章 悍然反击;营地遇袭 “砰!” 一声枪响后,一个倭兵的脑袋像西瓜般爆裂开来。 “那里打枪!冲过去!” 带队的分队长一声令下,十来个倭兵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冲向枪响的方向,冲锋中还不忘火力压制。 村田二十二式配装的无烟火药弹在五百米左右依旧有杀伤力,可惜于寒离他们有八百多米,又占了射速的优势,等倭兵们跑到六百米左右,于寒已经射空了十发子弹,倭兵分队这时仅剩下四人。 于寒迅速换了个位置,重新压上一个十发桥夹,几枚子弹顿时打在原先的位置,迸飞了几团砖渣。 枪声同时也惊动了其他倭军,几百个红点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但于寒这次不着急了。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这是建功心切的倭军一不留神触发了地雷。要么是子母雷,要么是连环雷,还有钉子和子弹搭配的小陷阱,要命的机关在城中比比皆是,这也是因为海城百姓全部迁走的缘故,根本不用担心误伤。 于寒不时地开枪引怪,他布置的地雷也被一一触发,这时城中的重武器不是被他摧毁,就是被他顺走,只有步枪的倭军对他已经没了危胁。 在倭军举步维艰地搜索之际,于寒到了被烧得一塌糊涂的官衙附近。 来到这里的原因自然是找回场子,他可不认为一个大队长能设下那样的圈套,更别说能算到他会过来盗取辎重。 于寒打开探察术,很快在离官衙五十多米的一处宅子中发现了七个红点,但只有两人佩枪,其余都是打刀、肋差之类,都像定身了一般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想守株待兔,再和他来个短兵相接。 于寒可不会学倭兵那样,对方要拼刺刀,就会退掉子弹奉陪,对敌人,他向来无所不用其极。 估摸了一下距离后,取出迫击炮调好射角,由于接近了最短射程,仰角超过了六十度。 “咚——咻——” 一记高吊射后,炮弹尖啸着冲天而起,画出一道陡直的抛物线后加速着斜落而下,触到屋顶的瞬间炸裂,密集的破片混杂着瓦砾木屑纷飞一气,折断的屋梁轰然塌落,屋内正襟危坐的七人顿时东倒西歪、灰头土脸,差些被掉落的木料砸个正着。 “不好!炮击!” 一个少佐军官瞬间反应过来,朝另一个大佐军官冲了过去,旁边两个和服男子动作更快,后发先至地冲到倭军大佐身旁。 ,然而—— “咻——轰!” 第二枚炮弹毫无阻碍地落入屋内,巨大的冲击波在半封闭的空间内威力倍增,两侧墙壁轰然而倒,失去支撑的屋面彻底垮塌下来。 “叮!经验值+100!” “叮!经验值+50!” “哈哈,还值点钱!”于寒心中乐了一下,手中毫不耽搁,照着红点的位置发出第三枚炮弹。 “轰!” “叮!经验值+50!” “叮!经验值+50!” 提示音响起的同时,坍塌的废墟被炸得四面横飞。 “咳咳咳!” 仅存的三人狼狈不堪地钻了出来,两个和服男子搀着一个大佐军官,个个衣衫破损、血迹斑驳、面部熏黑,也不知道是怎么保住命的。 “呯!” 一声清脆的枪响,倭军大佐应声而倒。 “叮!经验值+500!” 于寒心中顿时一喜,这个人绝不是倭军大队长。 “福岛君!” 一个和服男子惊呼一声,于寒顿时猜了个九:“难道是福岛安正?”倭军的联队长一般是大佐军衔,但联队长可没有500点经验值,看来只能是师团的参谋长了。 “砰!砰!” 枪声接连响起,余下两个和服男子也饮恨枪下。 “叮!经验值+200!” “叮!经验值+100!” 这些人也许剑术不错,但遇到不挖常理出牌的于寒就注定悲剧了。其实用刀也能解决,于寒这么做纯粹为了省时间。想到民国时期有几个国术大师被洋鬼子围住枪杀,于寒对枪杀倭国武士没有半分愧疚,反倒有种以牙还牙的快感,全然不想现在还是清末。 看着倭军再次循声围了过来,于寒先是炮弹轰击,接着机枪扫射,末了甜瓜招呼,很快在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冲了出去,将倭军晃了个晕头转向后,又回头偷袭…… 两个小时后,城内的倭军被杀戳一空,所有武器弹药被于寒收起,将大部分倭军尸骸回收分解,加上摧毁三门37炮和五挺重机枪,经验值积累到了3544032000,又可以升级了。不过先不急,留着保命用。 第二天傍晚,大石桥镇。 倭军没有在此驻军,但却将这里劫掠一空,于寒两人好不容易找到薛士谦的屋子,但已和周边房屋沦为残垣断壁。以前约定过每月十五在这里汇合一次,但屋子已经损毁,看来难以联络了。 “走吧。”于寒招呼了一声,带着墨玉秋离开了镇子。他来这里是想将薛士谦他们带回营地,但在通讯不发达的情况下,想找到一个人非常困难,也只能作罢了。薛士谦带着几百壮丁,手里又有武器,只要不和倭军硬扛,想必没有多大危险。 时间已经到了3月27日,按要原历史的轨迹,清廷此时已经和倭国进行了三轮议和谈判,距第四轮谈判还有五天,但于寒能做的,只有在辽东不断袭扰倭军,希望这些能够稍稍扭转一下历史进程。 于寒如果知道事实的话,肯定会大失所望。倭军虽然在辽南损失了两个半师团的兵力,但并未在谈判桌上有任何让步的迹象,反而比原历史上更加咄咄逼人,原本在第四轮谈判上才会提出的条件提前一轮提了出来,其中割地条款中除了宝岛、澎湖列岛、辽东半岛外,还增加了津门;原历史上赔款一项,倭国开口要三亿两库平银,这次竟开口四亿五千万两。 李中堂大人当然不敢就这么答应,可惜他既不知己,又不知彼,在倭国谈判代表的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唯有唯唯诺诺、软语相求。 虽然辽南发生的事情已被依克唐阿用电报奏到了清廷,但这么离奇的事情,除了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辽南一帮胡子的武装能消灭倭军两个半师团,为此,依克唐阿还遭到了严厉的斥责,这样的消息自然不会传到李中堂耳中。 其实清廷只需派人到辽东核查一番即可,也不是没人提出过,但这么简单的事情,清廷竟然没有安排任何人去做,也许是无论胜负,清廷都不想打下去了。 为了迫使清廷就范,倭方扬言,要用舰队将大山岩大将率领第二、第六师团从威海运往津门,登陆后直捣京师。 其实这时渤海沿岸的海冰还未完全融化,倭军想做到这点暂时还不行,但只是时间问题,清廷不敢赌倭方的决心; 另一方面,由于提前装备了第七师团以及新编第十旅团,倭国的国力已将近枯竭,可惜,清廷不知道这一点,否则李中堂的底气就足多了。 可见,打仗也好,谈判也好,除了要实力强硬外,还得知己知彼。 在倭方的虚张声势之下,一份份电报从津门(注一)发往下关,督促李中堂与倭方斡旋,尽快达成协议,以期倭方早日撤军,而这些电报无一例外地被倭方截获,让李中堂的谈判愈发艰难。 于寒当然不知道这些,即使知道,也只能感慨几声罢了。 离开大石桥后,依次经过盖平、瓦房店、普兰店,直到接近金州的时候才遇到了十三个倭军骑哨,时值3月30日。 由于营地离金州不远,加上不清楚倭军兵力分布,于寒不想闹出什么动静,不料绕过骑哨后,对方竟顺着马蹄印衔尾追来。 于寒忍无可忍,掉过头来将他们收拾了,留下分队长拷问了一番,得知骑哨是第七师团下辖的第七骑兵大队二中队中的一支小队,二中队被拆分为三支骑兵小队,分别配属给金州、大连、旅顺三处,这三地分别驻守着第七师团26联队的三个大队,联队长上原勇作就在旅顺坐镇。 一个骑兵分队长知道这么多,于寒也挺奇怪,反复讯问加诈呼后,对方始终没有改口,看来是真的了。 入夜后,两人用布包裹着马蹄穿过了金州不足五公里的狭窄地带,又沿渤海海岸线绕开了大连湾。 距后岭山还有十多公里时,于寒听到了隐约的炮声。他顿时一惊,连忙加快了速度。急行三公里后,连墨玉秋都听到了,于寒更是断定了炮声来源,正是营地方向。 离山脚剩下半里路时,两人放慢了马速,枪炮声已经清晰无比,有37炮、57炮,还有营地特有的迫击炮,步枪除了营地的九四式外,就是清一色的村田22式,这是倭军新装备的,只有第七师团有。 于寒缓缓接近战场后,施展探察术数了数红点数目,俨然是四个步兵中队、两个机枪中队外加两个炮兵小队。 倭军每个步兵大队各有一个机枪中队和一个炮兵小队,看这阵势,肯定是驻守大连和旅顺的两个大队各留一个中队驻守外,其余兵力都派出来了。 第71章 营地攻防战 “咻——轰!” 一发发炮弹尖啸着落在山腰,纷飞的弹片将周围草木齐刷刷地切断;泥土夹杂着草叶高高扬起,又在浓浓的硝烟中纷扬而下。 “tnnd的,干掉这帮这帮短腿的家伙!”申富贵爆了句粗口,一把掀开炮兵,微调射角后接过炮弹填入,关上炮闩后捂耳发射。 “轰!” 一发57炮弹落在倭兵的炮兵阵地上,一门同样的57炮顿时被气浪掀翻在地,三个倭兵顿时飞上了高空。 隆隆的炮声中,倭军嗷嗷叫着不断向山上冲锋,浑然不怕被己方炮火波及,却在四挺手摇机枪的交替扫射下死伤惨重,躲过一劫的倭兵不得不寻找掩体,冲锋的速度为之一滞。 倭军的战场指挥官正是第七师团第26联队长上原勇作,见进攻受挫后,立即将待命的三个中队分出两个从左右山坡迂回,留一个中队作为预备队;同时命令所有火炮一起开火,目标正是辽南救国军的炮兵阵地。 密集的炮弹尖啸着向山上覆盖过去,申富贵不禁脸色大变:“快撤!” 所有炮兵都没有犹豫,撒开两腿就跑了出去。 “轰轰轰——” 五发炮弹散落在阵地上相继爆开,救国军未来得及转移的几门57炮顿时被轰了个正着,高高抛起后摔落下来,几乎成了废铁。 “呸!” 申富贵吐了口泥土,带着十来个炮兵连滚带爬地撤到了掩体内。 一处山坡的反斜面上,池满仓听着倭军的炮声,不禁为申富贵捏了把汗。 这时山顶的一个士兵飞快地挥动旗帜,传来一串数据。 “干得好!”池满仓冲对方竖了个大拇指后急忙下令调节射角。 这次登场的是清一色的六零迫击炮,一发发炮弹斜向蹿入高空,划过一道道平滑的抛物线后落入敌方阵地,可惜的是,第一轮炮击悉数落在倭军炮兵阵地之外。 “八嘎!这是什么炮?怎么会有这样的弹道?”第二大队炮兵小队长疑惑地瞅着几乎直落下来的炮弹,随即又听到第二轮破空声,只见六个小黑点从山丘背面升起,没入高空后降落下来,在视线中急剧放大,看落点几乎将阵地完全覆盖。 “不好,快转战!”小队长脸色一变,急忙下令转移。 但他的反应迟了一拍,还未等倭军们跑出五步,六枚炮弹携着锐风急速落下。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倭军炮兵阵地顿时被浓浓的硝烟淹没。 这是申富贵与池满仓灵机一动想出的战术,都是于寒已前说过的,先用几门炮吸引敌方火力,从而探出对方的火炮位置,再集中炮火予以重击,这本来是倭军的战术,这下还治其人之身了。 “转移阵地!”见山顶的观察手传回了信号,池满仓压入心头的喜悦下令道。 经验提示声接连响起,看着一个个红点迅速消失,还有一门门红色的火标变成红叉黯淡下来,于寒知道倭军两个炮兵小队完蛋了。 “真理的确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于寒心中嘀咕了一句,又取出望远镜看向两侧迂回的倭军。拔掉对方的火炮后,这仗就已经胜了一半。 “哒哒哒——” 就在两个中队冲到半山腰时,四道火舌毫无征兆地喷吐而出,左右两侧倭军始料未及,顿时倒下一大片。 “八嘎!支那人太狡猾了,竟然缩在地堡中!小原,去请求炮火支援!”一个中队长无奈地看着几百米外的两个机枪碉堡,缩在土坑中下令道。这时的机枪也很笨重,与其费力抬上半山腰,还不如直接用炮火轰掉碉堡,他还不知道己方两个炮兵小队已经完蛋了。 “弟兄们,倭寇被打得缩起来了,该我们亮相了。”狙击排长石斗升嘀咕了一句后抬起步枪,瞄向了一个分队长。离他最近的狙击手也有三十米远,根本听不到他的嘀咕,他其实是在自言自语。 “砰!” 枪声从石斗升五十多米外响起,那个分队长半截脑袋顿时爆裂开来。 “杨从望,你小子又和我抢!”石斗升依旧嘀咕着,轻移枪口重新寻找目标。 抢怪的杨从望,也就是零一,一枪建功毫不恋战,缩着身躯后退几步,迅速跑向下一个狙击点。 杨从望刚离开原地,几发子弹便打将那里打得土石纷飞。 “砰!” 石斗升轻扣扳机,瞄准镜中,一个倭军小队长左胸绽开了一朵血花,向后一仰栽倒在地。 狙击排可不止他们两人,就在杨从望开枪的同时,零星的枪声陆续响起,在机枪声的掩盖下几乎微不可闻,但每次枪响,几乎都有倭军中招,打不到致命处也无妨,胳膊腿、脚尖什么的,只要暴露在视线中,顿时就会被十字丝锁定。 “砰!” 一个分队长翻滚几周,奔向一块孤立的山石,那是一个不错的掩体,就在他上半截身躯已经探入时,一颗子弹从腰间划过,撕开一条半寸深血槽,鲜血渗流而出,很快染红了一条裤腿。 “啊——” 分队长惨叫着滚倒在地,一个倭兵急忙跑出,想将他拖到安全的地方,就在这时,一颗子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他的脑袋,顿时成了碎裂的西瓜。 “咦,这也行?”还为没击毙目标郁闷的狙击手眼中一亮,不再急着消灭对手,转而悠哉地开始钓鱼。 正面突击的中队也没讨得了好,不但面对六挺机枪的扫射和一个步兵连的集火,还遭到了猛烈的炮击,哪怕倭军的阵线很散,但炮弹依然毫不吝啬地落下,虽然炮击效果不佳,却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分割带,将一个中队的兵力生生截为两段。 两个打残的分队终于冲到了第一道防线附近,射空子弹后不再填装,举着明晃晃刺刀怪叫着扑了上去,在他们看来,哪怕仅有十人冲入防线,就能凭白刃战消灭三倍于己的守军,从来占领一道防线,等后续兵力到来后,就能迅速扩大战果。 防守正面的是欧胜的一连,他见状冷笑一声:“弟兄们,甜瓜招呼!” 几枚黑乎乎的椭球形抛飞出来,落入十几个倭兵之中。 “轰轰轰!” 由于准备白刃战,因此倭兵们聚集了起来,顿时被炸了个七零八落,侥幸未死的还未清醒过来,便被一一射杀。 上原勇作没想到一股山匪竟然这么难啃,两个炮兵小队眨眼间被灭不说,攻击的三个中队也是损伤惨重,这时想要撤下都难,即使把剩下的那个中队派上去也只是添油而已。两个炮兵小队覆灭之后,上原勇作犹豫着没敢让机枪亮相。 “居川,传我命令,将旅顺的三门臼炮拉过来!” “嗨!” 副官应了一声,转身传达命令。 这时一直未动的二连、三连从两翼发起了冲锋,与倭军一样采用散兵线战术,前后间隔了几十米远,左右也各有十步。但他们并没有一口气冲到倭兵跟前,而是到两百米左右后开始交替掩护前进。 山腰的倭军刚一露头,便被机枪给逼了回去,不信邪的,不是被机枪拦腰截断,便是被暗藏的狙击手点名。 几番周折后,二连、三连分别攻到了倭军三十米内,期间各有伤亡,但救国军占了地势与火力之利,折损要小很多。 一枚枚甜瓜掷向倭军藏身之处,将对方炸得高高飞起,没断气的很快遭到了补枪。 倭军中队比救国军一个连多出几十人,但先前折损了不少,局部也处于劣势,这时又已筋疲力尽,战斗很快出现了一边倒的状况。倭兵还发起了两次反击,但在密集的射击下立即被击退。 倭军的机枪终于响了起来,反冲锋救国军顿时倒下十几人。 “隐蔽!” 二连长钱望海、三连长孙树声几乎同时下达了指令。 一营长郭铁生放下望远镜,对传令兵说道:“传我命令,让申富贵干掉那几挺机枪!”防守这边的是一营,前沿最高指挥官自然就是郭铁生了。 二营防备其它地方被倭军偷袭,守备连、宪兵排负责核心防御,战斗打响的第一时间,韩澧兰等人便被重重保护起来。 率先对倭军机枪阵地发难的并不是炮排,而是石斗升的狙击组,就在郭铁生下达命令的同时,倭军机枪手接二连三地中弹,直至没人敢再上前操作机枪。 “轰轰轰——” 隆隆的炮声中,倭军的四挺手摇机枪被炸成了零件,同时倒霉的还有几十个倭军。 “一个机枪中队完了。”于寒用探察术找到了另一个机枪中队的位置,想了想没有动弹,己方已占了绝对优势,他相信手下会作出正确选择,再说新兵也需要机会磨练。 刚才有几个倭军骑兵离开后向南而去,他知道是报信的,并没有阻止,金旅三地总共一个联队,如果再来一个大队,大不了他亲自动手,只要摧毁敌方重火力,对方人数再多,也只是徒送人头。 步兵连发起反击时,狙击组的表演仍在继续,三路倭兵中的分队长、小队长接连倒下,石斗升更是干掉了一个中队长。倭军的指挥出现混乱时,二连、三连一股作气将倭军赶了下去,一连见状也开始了反击。 上原勇作见状果断让三个中队撤回,合兵一处后发现竟只剩了两百来人,一个中队的兵力已经折了进去,好在预备队没动,加起来还将近一个大队。 一营悉数压上后,发现倭军已经开始撤退,这时三个连长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追击。 “穷寇勿追!”一营长郭铁生还算冷静,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知道失去地利之后,三百来人恐怕还敌不过对方两个小队,何况对方还有三个中队? 第72章完胜 倭军并没有退出多远,退出两里之外后开始构筑工事,明显是想固守待援。 一营也看出了对方意图,也在各处修筑工事,按于寒以前教的那样构建纵深防御,起初事发突然,想层层防御已然不及。 于寒刚叹了口气,没想到狙击组与炮排很快带来了惊喜。 率先发难的依旧是狙击组,枪支轻便易携带嘛,狙击手又不用像普通士兵那样带两百发子弹,加上体能优势,很快摸到了倭兵近处,在稀拉拉的枪声掩护下,开始猎杀露头的倭军。 “机枪中队,立刻压制那边!山崎,派一个小队消灭那个神枪手,把他的枪带回来!”26联队第一大队长土屋吉作判断了一下弹道来向后下令道。 话未落音,一颗炮弹尖啸而至,落在倭军阵地前沿,炸出了一个大坑。 “快隐蔽!” “哒哒哒…” 山崎麾下的小队还没有出发,机枪中队倒是开火了,打得远处土石草叶纷飞,但那个狙击手已经转移了。 “砰!” 又一声枪响,倭军一挺机枪哑了下来。 “那边还有一个!” 土屋吉作气急败坏道。 上原勇作气势汹汹地赶来,一巴掌甩了上去:“八嘎!谁让你暴露机枪位置的?不知道火炮还没调来?机枪中队立即转移!所有人分散开隐蔽!” “嗨!”土屋吉作连忙低头认错,心中却不以为然,敌方大部分火炮都在山丘背面,附近就一门火炮至于小题大做? “咚咚咚——” “?——?——” “糟糕!他们什么时候把炮拖出来了?都没见任何人拉马驮!”土屋吉作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即高高飞起,同时周身剧痛,眼中最后的景象是联队长一头栽倒,额前嵌入了一块破片。 “一连向前推进五百米!火炮覆盖打击!二连待命!”郭铁生见倭军阵地乱作一团,马上改变了主意。 六门迫击炮轮番轰击,将倭军阵地犁了好几遍,尤其是仅存的一个机枪中队,更是受到了重点关照,有半数炮弹都落在了他们头上,四挺机枪不知什么时候已变成了零件,在飓风般的冲击波下飞向四周; 机枪中队更是死伤惨重,至于土屋吉作与上原勇作,在反复的轰击下早被撕成了碎肉。 “八嘎,冲上去!”第二大队长浅仓诚一郎已成了阵前最高指挥官,见事不可为,声嘶力竭地吼叫道。他现在恨死土屋吉作了,要是是那个家伙暴露了机枪位置,敌方还不至于下这么大本钱,他虽然也不知道敌人怎么运来的火炮,但此时已没有时间考虑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抵近攻击,使对方炮兵投鼠忌器。 听到命令的倭兵顿时分批次地涌了上去,不时进行规避,或交互射击掩护。 “这可是条大鱼。”杨从望通过瞄准镜清楚地看到了浅仓的肩章,深呼一口气后食指轻触扳机,还未击发,就见对方胸口绽放出一朵血花,仰头栽倒下去。 杨从望无奈地斜眼一瞅,只见一团枯草中伸出一根大拇指对他比划了一下,随即匆匆离开了原地。 “组长真是小心眼啊!”杨从望苦笑一声后又寻找其他目标。 浅仓虽然挂了,但他的命令却被执行了下来。见倭军冲了上来,不用郭铁生发话,一连长欧胜立即命令机枪开火。 每个步兵连配备了一个机枪班,有两挺手摇机枪,一连也不例外,但作为防御主力,孟冬瓜的机枪排也给他派了过来,这样就有了八挺机枪,比倭军的机枪中队火力多了一倍,何况对方已没了机枪大炮? 率先开火的是一连的两挺机枪,在阵线两侧交错四十五度左右形成交叉火力,面对阵形松散的倭兵发挥了不小的杀伤力。 不过也不是事事尽如人意,初上战场的新兵有不少人竟闭着眼睛将子弹打了出去,把欧胜气得破口大骂:“你nnd!子弹不要钱啊?都给我把眼睛睁大点!你们这帮家伙可都是从金州过来的,倭寇没少折腾你们吧?要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就给我瞄准了打!干光这帮杂碎,把金州夺回来!还有大连、旅顺,还有整个辽东,通通都夺回来!” “干光倭寇!夺回辽东!”不知是谁附和了一句,更多的人跟着喊了起来,很快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嘶吼成一片,即使是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也无法掩盖。 在气氛的渲染下,新兵们慢慢放开了手脚,腰不酸…哦,是眼不跳手不抖了,逐渐发挥出了训练时的水平,虽然时日尚短,准头也差强人意,但面对群体目标还是取得了一些战果,侥幸躲开机枪的倭军不时被步枪击中、倒下。 同样的,倭军行进中的射击也对一连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虽然都是新兵,但第七师团训练时间要长得多,枪法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好在救国军人手一顶钢盔,只要不被正面击中就不会送命。 第七师团配备了清一色的村田22式,筒式弹仓可以装八发子弹,但射空后填装速度就慢了。 但村田22式的优势是使用了无烟火药弹,有效射程比救国军普遍使用的黑火药弹远了近一倍,于寒也没想到第七师团会提前投入战场,更想不到倭军会提前使用这种步枪。不过在机枪的支援下,这个差距被弥补了不少。 倭军前锋冲到两百米之内时,射程差距已不是问题,救国军士兵的命中率也增大了不少,加上又有两门机枪开火,倭军的伤亡顿时呈直线上升。 “冲上去!只要冲破这帮山匪的阵线,他们就会溃败!”一个分队长根据以前听来的消息喊叫道。 他的话也不算全错,一到六师团,无论在半岛、辽东还是威海,清军的表现多是如此,偶有浴血奋战的,也因孤力难支以至败北,官军尚且如此,何况是山匪?实际上,如果真被倭军突破阵线,展开白刃战的话,救国军真可能溃败。 四十米、三十五米…再过几秒,己方的刺刀就能刺穿敌人的胸膛,还能抢到几挺机枪了,分队长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狞笑。 “甜瓜!”欧胜可一点都不担心,见倭军前沿冲到了眼前,下令的同时摘下一枚甜瓜,拉掉保险丢了出去。 几十枚甜瓜紧接着飞出,将倭军炸死炸伤一片,五六个倭军躲过一劫,挺着明晃晃的刺刀突刺过来—— “前排卧倒!”欧胜大吼一声,早已演练过这种场面的新兵顿时缩在了掩体之后。 “砰砰砰——” 后排士兵纷纷开枪,将几个漏网之鱼打成了筛子。 这个点子还是于寒想出的,这下派上了用场。短期内让新兵学会开枪可以,要想与倭军拼刺,无疑是以卵击石,以后也会让士兵练习拼刺,但只要能用枪解决的,就绝不用刀。 第一波倭军全军覆没,并没有让对方退缩,第二波、第三波很快也冲到了不远处,后方的倭军更是全军压上。火力上处于绝劣势,留预备队原地挨炸还不如孤注一掷,或许还能翻盘, 但这时二连也冲了上来,从两翼形成了夹击,机枪排以及一、二连的共计十挺机枪纷纷开火,顿时形成了一张密集的火力网,倭军像稻谷般齐刷刷地倒下。 炮排这时再次开火,将倭军后路死死封住,匍匐前进的倭军虽然躲过了机枪弹与炮弹碎片,却被巨大的冲击波震成了内伤,不少人口吐血沫昏死过去。 “一连、二连警戒!三连打扫战场!都记住了,咱们不需要俘虏,无论死活,通通补枪!”等倭军再没有一个站着的,郭铁生这才下达了命令。 一番搜刮后,所有倭军被扒得只剩兜裆布。三连刚返回不久,警戒的士兵又报来了消息:有近七十人的倭兵拖着三门火炮过来了。 “tnnd,这点人还敢来!”欧胜骂咧着下达了命令:“再探!” 第73章 战果与安排 “轰!” 爆炸声伴着滚滚烟尘,增援的倭军顿时人仰马翻。倭军还未判断清袭击来源,第二枚、第三枚炮弹接踵而至,两门古董式的青铜臼炮连同拖曳的马匹被炸了个正着,十几人倭兵被气浪掀得离地而起,又被锋利的破片凌空切成了零碎。 “哪里开炮?”救国军的侦骑还在疑惑时,炮排的人顿时欢呼起来:“这是六零迫击炮,咱们的炮!是团长回来了!” 侦察排长林余庆举起望远镜,根据炮弹弹道搜寻过去,就见一个同样服饰的人冲他竖了竖大拇指,不是于寒还是谁?若不是对方打招呼,他还真难发现。 郭铁生也听出了炮声,正是迫击炮发出的声响,加上侦察排的证实,他顿时确信无误:“没错!是团长回来了,还干掉了倭寇的大炮!林余庆,带你的骑兵排先行汇合!三连,跑步前进,干掉倭寇的援军!” 三方夹击下,倭军小队连同仅存的几个炮手很快被包了饺子,留下几个活口审问一番后,马上弄清了敌方来源,被歼灭的是26联队第一、二大队各自下辖的两支中队及炮兵小队、机枪中队,由第26联队长及第一、二大队长带队,另有两支骑兵分队。 这时战场也打扫完毕,救国军搜出的身份牌也证实了第26联队长上原勇作及第一、二大队长土屋吉作、浅仓诚一郎均在此役中毙命。 战损、缴获也统计出来了,此役中毙敌1261人,多半死于火炮、机枪下,另外狙击组毙敌过百。 救国军阵亡56人,重伤84人,轻伤147人,其中一连损失最重,几乎损失了一半兵力,二连损失了一个排,只有三连稍好一些,另外机枪排也折了近三分之一,炮排因为申富贵的果断弃炮撤人,担当诱耳的士兵仅有三人轻伤,狙击组则毫发无损。 此役共缴获村田22式步枪六百余支,本来还能缴获更多,但不少被炸成了零件,拼也拼不起来了;8无烟火药弹十万发以上;倭军的机枪、火炮都被救国军摧毁了,但救国军仍将废料拉了回来。 安排好救治伤员、防御、侦察等事宜后,于寒顾不得与众人客套,紧急召开了战后总结。 这场战斗中,各层指挥官表现得可圈可点,完全按照于寒以前所说的方法应对,又不失变通; 炮排、狙击组更是立下了大功,前者以雷霆之势摧毁了敌方重火力,后者零敲碎打下瓦解了敌方指挥系统; 唯有三个步兵连,因为成军不久,对战场极不适应,所以表现得差强人意,如果靠他们用步枪与倭军硬刚,结果肯定要颠倒过来。 不过,想想扩军后训练了不足一月也就释然了,值得肯定的是,即使新兵有些惊慌失措,但没有一个人掉头逃跑,这非常不易了,平常人看到放炮仗还会躲闪呢。 总得来说,于寒对战况非常满意,虽然占了火炮灵活、战术超前以及主场的优势,但赢了就是赢了,无论如何都值得嘉奖。 于寒先让各个排长、连长及营长发表了看法,取长补短之余又加了些补充,最后褒贬各半地下了结论,并将战前筹划、战后总结都作为一项制度。 战后总结完毕,又讨论了战后嘉奖与抚恤、预备役训练、兵员补充、武器更换等,尤其是后者,这次战斗中要不是救国军赢得了炮战,倭军的村田22式在射程上完全碾压救国军的黑火药弹步枪。 最后决定,已有的九四式及所有毛瑟1871式黑火药弹用于装备预备役及训练,所有步兵在一月内更换成8口径步枪,均使用无烟火药弹,与村田22式及法制勒贝尔、1895斯太尔-曼利夏步枪等主流步枪保持一致,这样除了能从倭军中缴获外,还能通过向西方西方国家购买。 关于军饷、赏金和抚恤金等,众人也提出了异议,于寒才感到自己想得有些简单了,他真心实意发放银元银两,但士兵和营地工作人员却没地方花,最后决定以营地现存的物资除去部队的正常消耗,再结合营地预期的生产能力(主要针对粮食),在营地发行内部货币,实际就是实行实物配给制。 于寒幼年时见过粮票、布票这些东西,当场画出了图样,最后就这么办了,这时他才发现,营地竟没有管钱的,本来连兆明比较合适,但他是参谋长,肯定忙不过来,却推荐了一个人,正是墨玉秋以前占山为匪时的粮台冯山雷,外号山狸子,粮台掌管钱粮,这下刚好干回本行。 山狸子跟随墨玉秋归附后,于寒给他换过好几个活计,表现的可圈可点,人品方面也过得去,除了他之外,还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于寒将他叫来,敲打了一番后任命为财务部长,等同于营长,又找了两个识字的青年作为助手,相当于会计和出纳,同时任命韩澧兰为财务总监,定期查账,也算是为自己媳妇封了个官。 散会后,于寒将采购以及缴获的粮食物资留了三分之一,其余分类放入了前不久新建的几个仓库,营地的粮食终于有了富余,还有白菜、土豆、萝卜等蔬菜,早就断了顿,这下也接上了,虽然比不上上个时空中花样繁多的蔬菜种类,但好歹能摄入些维生素了。 缴获的武器中,于寒仅取出少部分枪炮,11黑火药弹和37炮、57炮弹倒是留了不少,以支撑训练时的消耗;多余的他会找机会出售,赚了银子后再购买需要的装备或物资,至于销路不用发愁,无论是八旗、绿营,还是家大业大的财主、各地的团练都是潜在的客户,用低于市价两到三成的价格,出手一定很快。 于寒以前借了韩沅渚二十多万斤粮食,这次偿还时,大舅哥不想要了,最后拗不过妹夫的“亲兄弟明算账”说法,用银票相抵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忙完这些后,于寒又找来了都蕴良、段英才、曲兴国,也就是在金州营救的三个留学生,找他们来的目的有两个:燃油发动机和便携式无线电,也就是电台。 都蕴良向于寒要了几个人帮忙后,抬来了一大箱图纸,这是他这段时间凭着记忆画出来的,不但有内燃机,还有变速箱以及传动部分,其他部分还没来得及绘制,但于寒表示已经足够了,他不是想造汽车,而是想把摩托车造出来,有这两部分已经足够了,真想要汽车的话,找老外购买就是了。 无线电要到1898年才会在英格兰的切尔姆斯福德量产,这时还处于实验阶段,段英才这个半路出家的根本整不出来,他可比不了特斯拉和马可尼,不过基本理论还是懂一些的,于寒将手机中的通讯模块绘制出来后,段英才有点傻眼,他根本看不懂,于寒这才想起,最初的无线电是电子管的。 好在于寒没打算让他做研究,而是准备让他负责制造,电台又用不了多少,纯手工打造,限量生产也足够了。绘出一整套图纸后,让三人拿着慢慢研究,他则返回了住处。 韩澧兰早就知道于寒回来了,一进门便将他紧紧搂住,一对火热的樱唇凑了上来。这时候,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欢愉过后,韩澧兰突然问道:“你们怎么样了?” “我们?什么我们?”于寒一时没反应过来。 “哼!”韩澧兰的小女人顿时不依了,伸出两指掐住了于寒腰间软肉。 “吸——媳妇饶命啊!”于寒顿时龇牙咧嘴道。 韩澧兰不但没有松手,还拧了半圈:“哼,想求饶,就从实招来!” 于寒再要是不明白,就该找块豆腐了:“我没碰她,她跟出来也是有原因的,只是……唉,说起来,她也是可怜之人。” “可怜的女人多的是,你是不是准备挨个安慰一遍?” “啊?我没安慰她啊。”于寒顿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可知道这“安慰”两字另有玄机。 “那她回来怎么那么开心?”韩澧兰手中又重了几分。 “你怎么见不得别人好啊?”于寒无语道。 “我不管,开心没关系,但不能因为你!” “这什么跟什么啊?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于寒没说出来,否则适得其反,看来讲道理是讲不通了,女人很多时候是不讲道理的,要说服,只用嘴是不行的。 “啊?不要啊……” “现在怕了?晚了!为夫要执行家法!” 第二天一大早,于寒将几箱无线电台零件交给了段英才,并提供了一个成品,另一个则自己保留着,并从营地中挑出近百人进行组装、焊接,电烙铁、焊锡这些都是于寒提供的,电源暂时也不愁,就用蓄电池好了,这个缴获了不少,能支撑一段时间。 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枪支改装了,于寒对筒式弹仓不放心,安排装备部将所有村田22式改装成弹匣供弹,取名为94-1式; 11无烟火药弹只组装少部分供狙击组和于寒使用,但多了几种特种弹;迫击炮这次立下了大功,当然是再接再厉,大量生产;甜瓜、震撼弹、烟雾弹保持目前的产量;用到的铜铁铅还好说,但底火、发射药这些,于寒只能亲力亲为了。没有成套的工业系统,纯靠手工作坊,迟早供不上消耗,看来想要发展壮大,必须走出辽南,至少要在辽南之外寻一块地盘。 于寒回来的第三天,也就是4月2日,段英才一脸颓废地跑了过来,原来好几台电台都组装失败了,仅剩下一台零件还算齐全,于寒长叹了口气,就知道没这么容易,他将另外一台也取了出来交给对方,连同另一台接上蓄电池及变压器后调试了一番,果然能相互收发信号。 段英才对使用电台倒接受的很快,于寒将准备好的电码交给他一份,想了想后又将这段时间零零碎碎积攒的太阳能电池板交给了他,用于蓄电池充电,暂时也只能这么将就了。 两台电台都留下了,于寒只好加班加点地再整出五台,两台自己留下,三台都留在了营地,同时认命段英才为电讯组组长,负责收发电文以及培养电讯人才,都蕴良、曲兴国则是他第一批学生,谁让他们两个学历最高呢?等教会两人后,再培养其他人。 于寒期待的摩托车到底没整出来,没有橡胶、塑料这些东西。就算有,燃油、润滑油等等…头大啊,还是骑马得了。 第74章 收了她吧 入夜后,韩澧兰懒洋洋地窝在于寒怀中问道:“寒哥,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于寒这次没犯糊涂,却有些疑惑:“她不是在营地呆的好好的嘛?还有个差事。” “你笨啊。”韩澧兰再次施展了二指禅,看到于寒龇牙咧嘴的表情后才满意地松开两指:“你带着三姐外出近一个月,孤男寡女的,好歹考虑一下人家的名声啊。” “怎么?是不是听到谁乱嚼舌根子了?看我不扒了他的舌头!”于寒两眼一瞪说道。 韩澧兰无语道:“唉,谁敢在背后议论你的是非?” 于寒也翻了翻白眼:“那不就结了?还需要多此一举吗?”说完又瞅着韩澧兰仔仔细细看了足足几分钟。 韩澧兰没好气地掐了他一把:“看什么呢?是不是希望抱的是别人媳妇?” 于寒不甘示弱地捏了捏她的小琼鼻:“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疑惑,你们两个以前不是看不对眼嘛?什么时候成闺蜜了?” “闺蜜?嘻嘻,闺中蜜友吧?你说得还真上口。既然知道是闺蜜,当然不方便说了。”韩澧兰傲娇道。 “诶?差点让你把话题转开。老老实实说吧,你准备怎么办?”嬉笑过后,韩澧兰又严肃起来。 于寒不知道媳妇是试探还是别的意思,一时间沉默下来。 韩澧兰马上不依了:“怎么?你想吃干抹净不认账?” 于寒顿时傻眼了:“我根本没吃好不好?” 韩澧兰一听又乐了:“嘻嘻,想吗?” 这就有点污了,于寒马上认真起来:“有点……吸——” 胳膊被咬上了。 韩澧兰松开檀口,又伸出荆荆玉指轻抚着于寒肱二头肌上的齿痕:“疼吗?” 于寒满脸委屈:“疼。” “疼就对了,掐你,咬你,就是为了让你疼。” “反了天了?”于寒一怒之下翻过身来。 韩澧兰顿感不妙:“啊?不要啊!” “刚才不是还学悍妇吗?想求饶?晚了!” …… 折腾了好几番后,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一股痒痒的感觉从耳孔传来,于寒睁眼一看,媳妇正用自己的发梢作怪。窗外黑乎乎的一片,一看表还不到五点,他伸手一搂,将媳妇揽在了怀中:“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韩澧兰扑闪着黑亮的大眼睛瞅了瞅他,过了几秒后答非所问道:“干脆,把三姐收了吧?她那么漂亮,身段又好,又是个好生养的……” 于寒又是一阵头大:“怎么就和这事杠上了?你不吃醋吗?” “我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也不忍心看着三姐孤苦伶仃的。这两天我和三姐说了很多话,看得出来,她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明显有心事。而且,虽然没人说闲话,现在很多人见了她都不敢打招呼,可能担心被你误会。” “我误会什么啊?” 韩澧兰不禁点了点他的额头:“唉,你怎么这么傻?现在营地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你的女人了,除了你之外,谁还敢染指?” 于寒呆了几息后叹道:“也是。” 他这两天忙着折腾黑科技,都快昏头了,哪里顾得上儿女情长?仔细一想,在营地转悠时,也碰到墨玉秋几次,放在以前的话,见了他总会怼上两句,这两天却都一句话都不说,像不认识一样,还有一次远远见了他就避开了,明显不对劲。 韩澧兰知道于寒正在思考,这回也不闹了,静静地等着下文。 于寒不是矫情的人,但墨玉秋的真实想法还不清楚,要是贸然提亲,万一自作多情的话,对方羞恼之下,可能都无法在营地呆着了。他想了想后说道:“既然这样,我愿意接纳三姐。只是不知道三姐怎么想,所以不要操之过急,以免……” 韩澧兰吃味道:“你一直这么细心,还对每个人都这么好。放心吧,既然你表态了,这事就交给我来办。” 韩澧兰具体怎么去办,于寒就不知道了。天亮后,他先是巡视了兵营、兵工厂、学校等地,最后察看了耕种情况。 土层解冻之后,营地已经开垦了不少空地,山坡上更是开了层层叠叠的梯田,高处的种上了小麦、大豆、高粱,临近水源的地方则育上了秧苗;于寒回来后,带回的番薯、土豆有不少出了芽,也被切块后用于育苗了,成型之后就能种植了。 开春之后另一个好处就是,各种野菜也长了出来,在缺乏蔬菜的时候,刚好是个良好的补充。 山中小型啮齿类动物经常啃食幼苗,预备役轮番捕猎,尽量将损失降低,同时还收获了野味,可谓是一举两得。 不过,山上可耕种的面积不小,但能做水田的平地非常有限,水稻就不要想了,种出来也收不了多少;小麦用水倒是少得多,但也得灌溉好几次;山中有条河经过,只是没有电和水泵,怎样将水引到高处是个问题,如果解决不了,就只能靠天吃饭了,好在辽南是海洋性气候,雨水还算充足,即使水稻收成不好,但麦子、高粱问题不大,如果营地人数不增加,差不多能自给自足了。 “要是能将整个辽南掌控住,这些都不是问题了。”于寒想了想,缩在山窝里终究不是事,何况营地已经暴露,想闷声发财不不可能了,应该想办法加快步伐了。 中午时分,于寒接到了汇报,救国军的暗探查明了金州、大连、旅顺三地的情况,和于寒了解的差不多,金州驻守了一个大队的兵力,大连仅剩一个步兵中队,旅顺除了一个中队外,还有一个工兵中队。 于寒立即召开了军事会议,商讨之后决定消灭旅顺的驻军。 这次由一营驻守营地,以二营为主力、炮排、机枪排、侦察排以及狙击组各带一半人马,由二营长江海生统一指挥,派出探路的尖兵后,近四百人向旅顺进发了。 于寒也跟了过去,他本不打算干涉江海生的指挥,但攻坚战明显与守卫战不同,救国军与倭军的战力也相差悬殊,要是放任不管,别说全歼倭军,三营想跑回来三分之一都要靠运气。 这次于寒带上了电台,有什么情况可以及时与营地沟通,营地中能收电报的也只有段英才了。 再说另一边,依克唐阿报捷后,不但没有得到嘉奖,反而受到了严厉的斥责,原因,或者是借口,自然是未经允许妄开战端,破坏了和谈事宜。 春帆楼的和谈比原历史上相比,多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倭方扬言要么答应3月底提出的条件,要么终止和谈,重新开战,并将第七师团第十四旅团调往鞍山站,一旦开战,先夺取鞍山后一股作气拿下辽阳,继而攻取奉天。 消息传至京师后一片哗然,原因很简单,清廷害怕皇陵被掘,龙脉被毁,他们的脸面将荡然无存。清廷于是又电令依克唐阿退守辽阳,与吉林将军长顺一道死守奉天的屏障。 依克唐阿不敢抗命,随即遵照执行,鞍山站就这样又落在了倭军手中。 为了进一步逼清廷就范,补充兵力后的第五师团在营口、田庄台留下少量兵力后,又向石山站进逼,大有一举攻破山海关的势头。 已成惊弓之鸟的淮军各部慌忙退往锦州,但倭军抵达广宁县(盘锦)外围后停了下来,似乎也不想轻易开战,但这时第七师团第14旅团的两个大队又由鞍山站分别移驻到了牛庄和田庄台进可支援第五师团,退可返回鞍山,继续危胁辽阳,一时之间,辽阳、锦州两地守军摸不透倭军的真实意图了。 清廷却被倭军的举动吓坏了,无论是辽阳还是山海关,哪个有丢失都是巨大的灾难,但能做的除了让两地守军小心提防并不得主动挑衅,就是催促李中堂尽快达成和谈,进而使倭方早日退兵。 当天深夜,于寒故技重施,先带领侦察排潜入了旅顺城中,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城墙和城门洞的守军,让三连、五连进城待命,六连与炮排、半数狙击组留在城外接应后,又利用探察术找到了弹药库、物资库及粮库,确定没有圈套后,将存储的枪炮弹药及粮食物资收入囊中。 城中除了日军之外,还有一些欧美人,这些人大致聚居在一个集中区域,至于百姓,几乎没有几个,于寒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像以前几次一样,吩咐侦察排布置了大量的地雷、诡雷,并将刚刚缴获的炮弹也连接在一起以增强威力。 布置完毕后,于寒独自出了城,亲自将每门迫击炮射角调节好,随着一声令下,十二枚炮弹呼啸着落入城中。 “轰轰轰——” 倭军中队、工兵小队大多还在梦中便遭到了灭顶之灾,屋顶、墙壁在第二轮炮击后纷纷坍落下来,将侥幸未死的倭军掩埋其中;匆匆集合的倭军在中队长的指挥下迅速奔往城外炮击的方向,不料又触发了加料的地雷,顿时又死伤五六十人;好不容易排除了地雷之后,周围的墙壁突然露出一个个孔洞。 “砰!” 一声枪响后,中队长半边脑袋炸裂开来,战斗也拉开了序幕。 “哒哒哒——” 接下来开火的是六挺手摇机枪,每分钟350发射速乘以六已超过了2000发分,密集的火力下,本已不足百的倭军顿时死伤了三分之一;机枪的弹板打光后,躲过一劫的倭军又迎来了甜瓜盛宴;又一阵步枪攒射后,仅有二十多倭军缩在墙角或屋舍中负隅顽抗。 四营见状压了上去,将几所屋舍团团围住;投入几颗震撼弹后,屋内顿时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十几个士兵分头涌入屋内,将失去抵抗力的倭军悉数射杀。 另一边,五个狙击组在杨从望的带领下将工兵小队死死困住,十来个倭军工兵不信邪,刚冲出屋子便饮弹身亡;随着五营的到来,工兵小队也步了倭军中队的后尘。 第75章 松岛号的末日 肃清残敌后,于寒第一时间赶到了联队部,本想搜集一些信息,谁知倭军见势不妙,第一时间焚毁了所有资料,连电报机也炸毁了。 见目的已达到,于寒下令返回营地。在没有船只的情况下,再要去攻打大连还得绕后岭山西侧,到时恐怕都打瞌睡了,还怎么打仗? 于寒却未随大队返回,而是悄悄摸上了黄金山炮台,当初倭军兵不血刃地占领了沿岸的多数炮台,黄金山便是一处。 炮台失守后岸防炮已被拆除,可能用来攻打旅顺了,上面还有一个分队的倭军驻守,配备了一挺六管加特林机枪,于寒在夜色掩护下毫不费力地解决了倭军分队,将目光投向了旅顺港内的倭军战舰。 旅顺城内的激战显然已将所有战舰惊动,但并未进行增援,是什么原因,于寒就不关心了。 细数了一下船只,共计五艘,其中配备火炮与机枪的战舰有三艘,其余两艘像是运输船。 最大的一艘战舰长约90米,宽约15米,因为夜色的缘故,识别线颜色难以分辨,船尾布置了一门 32038倍口径加纳主炮1门,其它各类火炮30门,五管机枪一挺,360鱼雷发射管四具,又用探察术数了一下舰上人员,共三百多人,看来是在甲午海战中被重创的松岛号了。 根据这个思路,于寒又依次猜测其余两艘战舰分别为比睿号二等船旁列炮铁甲舰、赤城号炮舰。 这么猜测也是有根据的,以上三艘战舰连同西京丸号商船改装的代用巡洋舰均在黄海海战中被北洋舰队重创,旅顺港恰好可以维修舰船,火力配备又差不多,所以可以初步认定,至于其它两艘商船,也顺手弄沉得了。 没有潜水服不要紧,于寒的物品栏中装着不少马皮、马筋,都是打扫战场时遇到死伤的马匹时分解得到的。取出一张裁下一小部分,几分钟后,一套真皮潜水装便出现了,还带了脚蹼,这就是提炼术加上锻造术的神奇。 制作了几十个防水“大礼包”后,收入物品栏中,顺着绳索溜到崖下,换上潜水服后悄然入水,深吸一口气后潜了下去。只要潜到水下,战舰就无从发现了,因为这时声呐还没有发明出来。 三月底的海水依然冰冷刺骨,但隔着一层真皮潜水服,加上于寒早已强悍到变态的体质,些许寒冷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入水的一刻,于寒有种化身为鱼的错觉,摆动着两只脚蹼,在水下悠然自得地游动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与自由,还好他没忘记正事。 看不到船只不要紧,探察术施展开来,船上的红点与武器就是最好的标识。停留在海港最里面的是松岛号,这非常好分辨,火力配备最强,编制人员最多,个头最大,吃水最深,所以成了于寒的第一个目标。 摸到近前后,于寒才知道自己制作的大礼包对松岛号来说只是挠痒痒罢了。松岛号长度近百米,是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就算用上所有大礼包,但于寒的优势,在于任何钢铁土石都无法阻挡锻造术的侵彻。 出于恶趣味,于寒选择在松岛号左舷中部下甲板的位置下手,在黄海海战中,平远号的260毫米口径主炮就是从这里击穿甲板,先穿过医疗室,又穿过鱼雷室,最后击中320毫米主炮塔下的机关,引起爆炸,使得320火炮炮罩粉碎,火炮无法旋转。随后镇远号发射的两发305炮弹引发舰上弹药殉爆,造成重伤,舰长坂元八郎太少佐就是这个时候挂掉的。 于寒慢悠悠地浮出水面,将手搭在了船舷吃水的位置,厚重的钢甲在锻造术下就像冰雪遇骄阳般,迅速熔出了一个凹洞,为了不打草惊蛇,于寒没有将铁甲彻底划开,而是留了不足十公分的薄层。 破开左舷装甲的一瞬,于寒灵机一动,干脆顺着船体走向游动起来,所过之处,铁甲被顺势“划”开,就像刀割豆腐般畅通无阻。为防止打草惊蛇,于寒没有将铁甲抵达船尾叶轮处时,于寒又潜了下去,干脆利落地“切”断了轮轴。 又在船体底部“划开”三个巨大的十字花后,向最近的比睿号游去,比睿号属于二等铁甲舰,长671米,宽125米,吃水53米,虽然比不上松岛号,但依然是个大块头。 按照既定的思路,十分钟后,于寒在船底切开了三个辐射状的图案,又在一侧吃水线处切了一个纵横一米的十字花,又将推进叶轮“切”掉。 炮制完比睿号,于寒又游向了赤城号炮舰,该舰长4694米,宽度823米,排水量622吨,吃水295米,与二战时同名的航母相比,个头要小得多,比起比睿号也小了三分之一。 本着节约体力的原则,于寒在赤城号底部切了两个米字花,左舷吃水线处切开一个十字花,随后从物品栏中取出“大礼包”,用锻造术与钢甲连接在一起,这是定时最长的三个,时间依次为四十分钟、三十五分钟,以此类推。 两艘商船一大一小,大个头的长度近百米,宽十米以上,吃水深度五米左右,规模与松岛号相差仿佛,小个头的则与比睿号差不多,但质量可就差了老远,都是铁肋木壳外加一层铁皮,这样就不用切花了,而且外层的铁皮刚好与大礼包连接在一起,否则是木头的话,于寒还得找一下钉子什么的。 既然是薄铁皮的,于寒也就不切花了,破坏了推进叶轮后,在每艘商船底部装上了三个大礼包,这才重新游向了比睿号,找到切花位置后,将礼包一一附着在上面,又向松岛号游去…… 十分钟后,于寒爬上了黄金山炮台,换上衣服后,取出碉堡钻了进去,根据设定的时间开始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 “轰轰轰!” 几乎在同一时间,松岛号、比睿号、赤城号以及两艘商船的底部、船舷处激起了巨大的水花,所有船只上的成员在一瞬间被震得东倒西歪,剧烈的摇晃中,船体发生了严重的倾斜,无数物品不可控制地向一旁滑落,毫无准备的乘员纷纷撞向了隔板、设备以及床沿。 “底仓漏水了!” “左舷漏水了!” “我们受到了袭击!快汇报少佐阁下!” “快,堵住漏洞!” “医疗室进水了,啊,水里怎么带着火?” “鱼雷室也着火了,火扑不灭!不好,啊!” “轰!轰!轰!” 于寒一时兴起在松岛号左舷附近安设的大礼包给了他一个惊喜,大礼包爆开后,里面的铝热材料与油脂带着炽热的火焰飞溅四射,先是引燃了医疗室,随后又窜入了鱼雷室,黄海海战的那一幕再次重演,不同的是,上次是纯粹的物理攻击,这次则是一路火花带闪电,涌入的海水也无法扑灭,医疗室、鱼雷室的乘员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叫水深火热。 海水顺着船底、左舷上破开的大洞激涌而入,松岛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倾斜、下沉,比睿号、赤城号也好不到哪里去,两艘铁肋木壳的商船,更是被凿开了几个巨大的创口,坚固的木板在诚意十足的大礼包下像纸片般支离破碎开来,无数燃烧的木块飞溅开来,落在海水上熊熊燃烧着,看着诡异无比。 不少人还未来得及爬上甲板,便被激涌而来的海水淹没,从这一刻起,于寒耳中响起了悦耳的经验提示音: “叮!经验值+10!” “叮!经验值+20!” “叮!经验值+100!” “叮!经验值+400!” “叮!经验值+400!” “叮!经验值+400!” …… 连续三声400经验传来,于寒明白,松岛号舰长尾本知道、比睿号舰长樱井规矩之左右、赤城号新任舰长梨羽时起(原舰长坂元八郎太在黄海海战中战死)都挂掉了,是自尽、淹死还是烧死,他就不关心了,只要收获了经验值就行。 最先沉没的是两艘商船,见沉船已经无法避免,逃上甲板的船员毫不犹豫地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奋力游向最近的陆地。但还没有游出多远商船下沉带起的巨大空腔引发了巨大的涡流,将不少跳水的船员吸入了海底。 三艘战舰此时也沉到了上甲板附近,侥幸未死的水兵、军官们纷纷爬上了炮塔、烟囱、缆绳甚至指挥塔,但这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一分钟后,松岛号突然向一侧倾翻下去,随后沉没下去,攀援在高处的倭军像下饺子般扑通扑通掉落水中,又被巨大的涡流吸入海底。 半分钟后,比睿号、赤城号相继沉没,一些见机快、运气好的倭军或乘员倒是避开了涡流,但在冰冷的海水中迅速失温,不少人还未抵达岸边便失去了动静。 近二十名倭军凭着强健的体魄撑到了岸边,只是面对光滑陡峭的石壁无从攀登,极度的劳累、寒冷和恐慌已使他们到了强弩之末,若是顺着海边寻找浅滩,恐怕游不出多远就会力竭,那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明白。 就在这时,一根绳索映入了眼帘,在倭军们的眼中不吝于救命稻草,众人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振奋起来。 绳子当然是于寒遗留的,他爬上之后已经收起来了,看到倭军们爬来后又放了下去,还用一根钢钎固定起来。 倭军们叽叽呱啦喊了几声,见无人回应后,一个充当炮灰的水兵费力地向上攀爬起来,其他人则手抓石崖焦灼地等待结果。 于寒见倭军上钩,连忙藏到了一边,开枪或投手雷能解决大部分,但难免有漏网之鱼,让倭军自己爬上来再解决,岂不是以逸待劳? 炮灰没能一口气爬到顶部,中途歇了两次后,在底下军官的斥责中继续攀爬,等他上到顶部后,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脚踩陆地的一霎,他身躯一歪,顿时软倒在地,差点又摔了下去。 “安全!”倭军睁着无神的双眼扫视了一下周围,见没什么异状后有气无力地对崖底喊了一声。 等所有人登顶之后,于寒擎着横刀慢慢逼了上来。 第76章 收获与阻敌 将一众筋疲力尽的倭军解决后,于寒换了个位置后,换上潜水服再次潜入水中搜寻起来,顺手将倭军的浮尸兑换成了经验值。 首要的目标不是三艘战舰,而是两艘商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船上可能载着不少物资,即使已经浸水,短时间内也不会变质,打捞起来淘一淘照样能用。 其次才是三艘战舰上装载的火炮、机枪以及未殉爆的弹药,光是最小的赤城号战舰就装载了120火炮、47火炮各四门、还有两座30五联连装机炮,更不用说排水量更大的比睿号和松岛号了。幸运的是,于寒设置的大礼包没引爆多少弹药,除了赤城号的鱼雷室。 两艘商船原先在海港外沿,于寒再次靠近时,都已变得惨不忍睹。大个头的商船在海底侧翻着,于寒深呼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顺着舷帮的巨洞进入舱内,一番搜索后,搜到了一万斤粮食和若干食盐,对于一艘排水量几千吨的商船来说,未免寒碜了点,但想想倭国距这里并不远也就释然了。不过在船长室倒是发现了不少金银,折合银元近一万块,算是个意外的惊喜。 小一些的商船中的物资数量比前者少了近三份之一,财物倒是多了一半,算是于寒的辛苦费吧。 将这些收进物品栏后,于寒游向了比睿号的沉没处,首先搜集的是炮塔和机炮底部的弹药仓。 比睿号装载了三门170克虏伯炮,六门150克虏伯炮,两门80克虏伯炮,两门75克虏伯炮,四门25四管诺典费尔德机关炮,两门11诺典费尔德机关炮,两具360鱼雷发射管,首选目标当然是三门170火炮了。 于寒懒得按部就班地进入舱室,直接用锻造术破开了炮塔外壳,将存储的弹药一一收入物品栏。 值得一提的是,倭国海军的炮弹战斗部大多装填的是下濑火药,所以灵敏度极高,爆炸后不仅会形成冲击波和炮弹碎片,还会伴随有中心温度高达上千度的大火,号称对钢铁都能点燃,这种火药爆炸形成的火焰会像汽油着火一般四散流动,即使在水中都能持续燃烧一段时间。 另外,由于下濑火药的主要成分为苦味酸,当炮弹爆炸时,还会出现有毒的黄色烟雾,在甲午海战中让北洋水师吃尽了苦头。 扫荡完三座170主炮塔后,又是150炮、80炮以及几门机关炮。其中的诺典费尔德机关炮造型比较别致,与同时代的加特林手摇机枪的相似之处也是转动手轮激发,不同的是,它的四个枪管是并列的,转动手轮时依次激发四个枪机,射速也能达到350发分。 零散的弹药倒是好说,锻造了许多漏网状的铁箱便装了进去,随后装入了物品栏;几门机关炮稍稍费了点劲,也收了起来;但150及以上口径的火炮个头太大,切割下来后在水下也无法推动,于寒情急之下,记下炮膛结构后,将之熔成了实心后弃之而去。 接着又是赤城号、松岛号,搜刮完弹药后,时间已到了黎明。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于寒能将所有船只的钢铁全部熔为钢锭收起,但时间实在不多了,驻扎在威海港的倭国战舰随时可能到来,他略一思索后,再次潜入水底,将三艘战舰的支撑结构通通破坏掉,即使打捞上来,也只能回炉再造了。 再次浮出水面时,天色已经大量,于寒吸了一口气后,潜入水底游到了崖底,摘掉脚蹼后登了上去,迅速离开了原地。 找了个僻静地方换上衣服,取出食物和水吃饱喝足后,开始盘点经验值。 升到47级后,经验值为2080032000,全歼旅顺的倭军后,积累到了3230532000;本以为击沉战舰后经验值会暴增,但调出面板一看,仅增加到了39733,看来战舰整体仅被认作了武器的载具,摧毁载具是没有经验值的,只有摧毁重武器才可以; 但战舰沉没后,武器并没有被摧毁,因此被认定为缴获了,那就是自己的武器了,摧毁自己的武器当然没有经验值了;另外,商船上的人被认定为平民,致其死亡后也没有经验,好在没有倒扣,这也算是幸运了。不过,对于于寒来说,哪怕倒扣经验值,遇到倭国平民,该诛杀的时候也绝不手软。 算了,先升级刷新状态。 点击升级键,升到了48级,将五个属性点分配到感知后,各项属性如下: lv48 经验值:773334000 力量:63 敏捷:63 感知:187 技能(略) 感受了一下强横的力量以及迅疾的速度,再想想这个热武器兴起的时代,于寒不禁叹了声穿不逢时。 取出发报机给营地发了份电报,整整等了一小时后,才收到了回电,翻译完电文后,得知三营、炮排、侦察排、狙击组均已返回,但途中遇到了一个分队的倭军骑兵,付出了一些代价后只消灭了三人,其余十人均逃脱了,好在营地还没有遇袭,但已经做好了防御。 放下心后,走到旅顺城外打了个呼哨,战马深红长嘶一声飞奔而来。取出饲料和水将马喂饱后,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路过营地附近时并没有发现倭军攻山,于寒便奔向了大连湾方向,如果倭军再要出动,肯定会迎面相遇,这样就能提前获悉敌情。绕过群山北麓时,正好与九个游哨相遇。 短暂的战斗后,于寒留了个活口拷问得知,正是从大连派出的骑哨,也是三营遭遇的那一拨,剩下的一个返回大连报信去了。 没的说,先下手为强。原想扩大地盘,吸引灾民、扩充兵员,大搞建设,再攀科技树,但看看手下人数以及战斗力,指望手下人与倭军硬钢,至少得训练上两三年,但敌人绝不会给他这么长时间。 没法壮大自身,就先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在救国军形成战力之前,还是走精兵路线,甚至是单兵路线好了。 到了大连湾附近时,于寒将马藏了起来,换上百姓装束后,向倭军驻地慢慢靠近。这一路竟非常顺利,没遇到一个倭兵。 就在于寒怀疑倭军都练成了忍者神龟时,近五百个红点出现在探察术光屏上,看样子是往旅顺方向去的,不知是要攻打营地还是驻防旅顺,反正就这一条路。 于寒不敢怠慢,就地隐藏后将知道的情形用电报发了回去,这次很快收到了回电,非常简短,翻译出来就两字:知晓。难怪回复得这么快。 收起电台后,于寒急忙跑到了战马近前,解开缰绳后跨马急速回返,堪堪在倭军抵达山区西麓之前先一步跑了过去。 狂奔出十里地后,于寒取出地雷埋设起来,为了增强杀伤力,他将新缴获的炮弹埋设起来,这可兼具了常规炮弹、燃烧弹和毒气弹的特征,包教倭军们爽歪歪。 埋设完毕后,于寒连忙跑到了上风向的山坡上,为防止风向变化,他又锻造出一个防毒面具来。 刚准备好,倭军的尖兵便出现在视线中,又是十三名骑兵,刚好一个分队。 “呯!呯!呯…” 九四半下,弹无虚发,十发子弹打光后,倭军剩下了三人。 迅速压入一个桥夹,三枪过后,骑兵分队全灭,又一笔经验到手。 趁着后队倭军还有四五里远,于寒迅速上前收起战利品、毁尸灭迹,又将战马驱赶到山凹中一一拴住,原地除了血迹之外空无一物。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一支倭军小队听到枪声后前来增援,很明显,是于寒打草惊蛇的缘故。 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不打掉尖兵,让他们引爆地雷就亏大发了。同样,这个小队也要灭掉。 倭军行进的队列非常密集,于寒取出迫击炮后又收了起来,干脆取出了几枚150炮弹,正是在水底缴获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效果了。 150炮弹重量90斤左右,以于寒63点力量值,可以扔出二十米,但这种炮弹的杀伤力可远不止二十米,不过于寒自有办法。 倭军走到方才的战场附近时,顿时警觉起来,纷纷举着步枪四处乱瞄,有的还对着可疑的地方砰砰地开枪,算是步枪版的火力侦察。 于寒见倭军小队有散开的迹象,顿时不想耽搁了,一个标准的投掷铅球动作,将炮弹掷向了半空,随后化作一道残影“嗖”地消失在原地,等炮弹回落时,他已到了两百米开外。 “?——” 微弱的破空声引起了倭军的注意,等看清这个高空坠物时,弹丸恰巧落在地面。 “轰!” 一声摧山裂地的巨响,三十米内的所有倭军顿时被掀得倒飞出去,爆炸中心的倭军则直接化成了碎肉;密集的破片横飞出五六十米,将沿途的一切割得支离破碎;无数火焰在气浪的推动下飞向四面八方,被粘附上的倭军顿时变成了火人;黄绿色的浓烟弥漫开来,几个还未断气的倭军又遭到了新一轮的摧残。等尘烟散尽,倭军小队已全军覆没。 “好厉害!”于寒没想到仅一发炮弹就团灭了一支小队,不禁对接下来的场面更加期待起来。 第77章 历史的惯性 石山站。 清军再次不战而逃,倭军兵不血刃地占领了这个军事要冲,但轻而易举的胜利没带给一众指挥官一丝丝喜悦。 第二军司令官县山有朋(新任司令官野津道贯被袭杀后,山县再次担任此职)、第三师团长川上操六、第五师团长奥保巩均是一脸凝重,造成这一切的正是于寒。 此前,第三师团参谋长福岛安正根据种种异状判定那支神秘武装据点就在辽南某座山中,鞍山的几次争夺战又说明这支武装力量扩大的活动范围,根据对方雁过毛拔光的风格,福岛安正特意安排了海城的圈套,又亲自坐镇,只是没料到伏击不成,将守军以及征召的武士、忍者统统搭了进去,一个大队也全军覆没。 同样,根据福岛安正的安排,26联队果然在辽南找到了他们的老巢,并调集了四个中队进行围剿,遗憾的是,进剿的倭军再也没有了音信。 和预料中一样,对方果然展开了报复,旅顺仅存的步兵中队与工兵中队悉数被灭,海港的三艘战舰与两艘运输船被炸沉,所有海军、乘员无一幸免。 “我们的对手已经不是清军了。这些袭击者也绝不会听从清国。”足足五分钟后,山县有朋主动打破了沉默。 川上操六接口道:“司令官阁下,我们现在的目标是逼清国妥协,至于那股袭击者,等我们彻底占领辽东后再慢慢收拾。一个大队不行,就一个联队、一个旅团、一个甚至两个师团,除非他们能钻到地底下去,否则光用火炮轰,都能将后岭山夷为平地!” 奥保巩点头道:“司令官阁下,我赞同川上君的意见。” 山县有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了几个旅团长:“诸位可有什么见解?” 几个旅团长相互瞅了几眼,最后将目光投向一个身形矫健、额头光亮、目光深邃、下巴微尖、蓄着三绺浓须的少将,正是第十三旅团长、在后世有着明治第一智将之称的儿玉源太郎。 儿玉源太郎缓缓起身,对着山县有朋、川上操六、奥保巩微微躬身后说道:“司令官阁下,两位师团长阁下,卑职以为,我们的对手依然是清军,至于那股神秘的抵抗者,哦,现在已经不神秘了…” 这算是一个幽默,但没有人笑的出来,不神秘了,是因为找到了对方的驻地,笑不出来,则因为对方给他们带来了惨重的损失,远远超过了与清军交战的伤亡总和,而且每次都是成建制的覆没。 山县有朋微微颔首,示意儿玉源太郎继续。 后者再次躬身后说道:“只要我们能逼迫清国就范,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让他们剿灭这股抵抗者,无论他们是山匪还是流寇,哪怕和湘军、淮军一样属于地方团练军,清廷求和心切之下,势必不敢拒绝我们的要求。而我们要做的,只是攻破山海关,而这比那股抵抗者要好对付多了。” 山县有朋赞许地点点头:“驱虎吞狼,很好。无论结果如何,对我们都是好事。” 于寒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算计,他此时正在山坡上且打且走,将两个倭军中队一步步引向雷区。 势态的发展没出乎于寒意料,倭军发现袭击者只有一人时,留下两个小队追击,另一个完整的中队继续行军。之所以留下两个小队,是因为前面那个小队神秘消失,害怕对方有同伙去而复返。 于寒嘿嘿一声,想分兵?没门!一枪撂倒一个小队长后,左躲右闪之下,忽地没了踪影。 倭军们正疑惑时,一声枪响传来,一个倭军应声而倒。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袭击者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山坡,就在他们的正前方。 领军的是26联队第三大队执行官势岛耕助大尉,也就是副大队长,他见状火冒三丈,一个人也敢这么嚣张?他拔出佩刀向前一指:“射击!” “砰砰砰砰!” 前三排几十支步枪交替射击,顿时打出了机枪的效果,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倭军举枪的刹那,于寒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纳尼?目标难道飞了吗?”势岛耕助疑惑地看着空荡荡的前方,百思不得其解。 “砰!” 又一声枪响,势岛耕助半边脑袋炸裂开来。 “执行官阁下玉碎了!该死的偷袭者!全部听令,追击!”一个中队长见状接过了指挥权。 收到命令的两个中队立刻一窝蜂地冲了上去,这不是两军对垒,不需要散兵线战术。 然后—— “轰轰轰——” 两支中队再没有然后了。 半小时后,于寒远远瞅见毒烟散去,这才悠悠地走来,看着大半枪支被炸成了零碎,有些肉疼地嘀咕道:“唉,150炮弹用得太多了!” 好在收获了十万多发850弹药,还有十几匹战马,以及两千多点经验值。 接下来的几天中,于寒带着半数人马交替出击,依然用夜间偷袭的方式,将大连湾、金州两地的倭军悉数歼灭,至此,第七师团的26联队全军覆没。为防止倭军增兵,于寒在花园口、旅顺港周围布置了几十处警戒哨。 发觉26联队三支大队都失联后,儿玉源太郎立即上报川上操六,后者又上报山县有朋,山县有朋短暂地惊骇之后又恢复正常。 倭军第二军留下部分兵力把守后方,其余兵力共计十二个大队悉数西进,兵锋直指锦州。 清军在大凌河象征性地抵抗一二后便退回锦州,倭军随即兵临城下。 驻防锦州的正是宋庆所部,可谓是老冤家再次碰面。宋庆知道锦州若是丢失,下一部就轮到了山海关,因此抵抗得异常激烈。 与此同时,原在威海卫停泊的严岛号、桥立号、浪速号、秋津洲号及两艘运兵船于4月12日抵达了旅顺港。 这么大的动静立即被救国军的哨兵发现了,消息传到营地,将于寒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大山岩的第二军要在辽南登陆。 但船队并没有停留,而是驶入了渤海,等于寒知道时,船队已经没影了。 4月13日凌晨,战舰抵达了天津,但并未靠近海岸,远远轰了几炮后便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锦州失守了,宋庆所部及锦州守军慌忙向南转进,倭军乘胜追击,一路势如破竹,一直追到了山海关下才停了下来。 4月15日,李中堂为首的清廷谈判代表与倭方代表伊藤博文、陆奥宗光在马关春帆楼缔结了和约,时间竟比原历史上还早了两天,条款也一模一样。 不过私下里,陆奥宗光又向李中堂提了一个要求:清廷必须肃清辽南匪患,否则倭军不得不采取对应措施,比如追捕剿寇,但追到哪里就不好说了。 第78章 远程奔袭 于寒还不知道这些变故,不过也猜测得差不多了,三艘倭舰开赴天津,肯定为了逼迫清廷就范。 前几天的事情也将于寒惊出一身冷汗,他这几天也没闲着,除了对段英才三人填鸭式灌输电讯外,还抽时间捣鼓了两种装备:汽油发动机和潜水推进器。 捣鼓出这些东西当然是为了对付前几天过境的倭舰,要是游过渤海,非累趴下不可。 推进器一共锻造了三个,是直流电驱动的,充电自然是太阳能,但用的不是铅蓄电池,而是锂离子电池,否则就太沉了。 锂化合物的来源很简单,海水中提炼出的,由于锂离子在海水中属于微量元素,每千克海水中不足一毫克,在提炼锂离子的同时,收获了大量食盐和氯化镁,后者还可以进一步提炼出单质镁,这可是制作穿甲燃烧弹的材料之一。 汽油发动机可不是为了造摩托车,而是用在船上的,对于寒来说,锻造一艘小的铁壳船轻而易举,再装上发动机和桨叶,就成了一艘摩托艇。燃料就用酒精,还记得在牛庄缴获的那些酒吗?都被于寒提炼成了酒精,光是一艘摩托艇的话,够用很长时间了。 就在条约签订的当天,于寒骑马赶到了旅顺最南端的老铁山脚下,让战马自行离去后,选了个地方取出摩托艇放到了海面,换上潜水服后跳了上去。 发动引擎后,摩托艇顿时像脱桨野马般飞蹿而出,顷刻间加速到120迈,在水面上劈开了一条长长的白浪。强烈的海风伴着点点水珠迎面扑来,于寒不禁有种海阔天空的舒畅感。 这速度换算成航速就是65节,哪怕倭军战舰中最快的吉野号也望尘莫及。当然,用燃油动力的小艇和蒸汽动力的庞大战舰比速度,那是欺负人。 旅顺到天津的直线距离为500公里左右,也就是270海里,摩托艇全速航行的话,用不了不到四个小时。 于寒将速度控制在四十节左右,中途加了两次燃料,还陆续看到几艘西方的商船,离的老远就避开了。 七个半小时之后,于寒关掉了引擎,这时候还看不见倭舰的影子,但根据时间判断,已经离得不远了。要是等看到倭舰或探察术探察到后在停船,也意味着对方也能看到他了,海面上可没有任何遮挡,他的探察距离也只有3740米,在白天的海面上还不如对方的望远镜。要是倭舰一时兴起,给他来上一枚舰炮就悲剧了。 于寒收起摩托艇,取出一个兽皮制作的充气筏,优哉游哉地躺在上面休息了片刻,吃了点东西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该行动了!”于寒嘀咕一声后,扣上潜水镜,背上氧气瓶,又将手持式推进器取出,翻身入水,收起充气筏后向着海岸游去。 推进器的续航能力为一小时,速度每小时五公里,和步行速度一样,但好在声响小,又能在水下二三十米的深度使用,正是偷袭战舰的绝佳配置。 半小时后,一个庞大的船体映入探察术光屏中,长度近百米,宽十五米左右,吃水深度约六米,尺寸和武器配备与松岛号一样,同样装备了一门320加纳主炮、11门120阿姆斯特朗速射炮,但47轻、重型哈奇开斯速射炮松岛号共多了三门,看来不是严岛号就是桥立号了。 这样的火力要对付地面目标,无疑是对方的噩梦,可惜这次的敌人来自水下。 于寒控制着推进器潜入水下七八米深度,顺利地潜到了战舰底部,关掉推进器后收了起来,蹬着两只脚蹼触摸到了船底。 像当初炮制松岛号一样,依旧先用锻造术切掉桨叶,然后在船底刻划下三处深痕,侧舷留下两道,随后将五个大礼包附着在上面,依旧定时四十分钟; 这时其他几艘船也在探察术范围内了,没得说,挨个做手脚、送礼包,另一艘同级别战舰依旧派送了五个,船底三个,舷帮吃水线附近两个,还都在同侧,这样礼包打开后,海水会顺着同侧狂灌一气,很快就会侧翻。 浪速号、秋津洲号与仍在威海港的吉野号、高千穗号同属于第一游击舰队,个头比“三景舰”小了一号,于寒也省了几个礼包。 最后是两艘个头与游击舰相差仿佛的运兵船,每艘载了约七百多人,除开一、两百船员外,加起来正好一个步兵大队,携带的武器与数量也说明了这一点。 “我喜欢坐船的步兵。”于寒心里嘀咕了一句,在两艘舰底各安置了三个大礼包。这次带来的礼包定时依次递减,最早安装的是一小时,于寒一直控制着节奏,尽量让所有礼包同时爆开。 “打完收工!” 于寒深吸了一口压缩氧气,在水中翻转过半圈后,吐着泡泡向东南方向游去,五分钟后取出摩托艇爬了上去,点着火后迅速驶离原地,一分钟后,已蹿出千米之外远。 满怀期待地倒数五个数后,于寒缓缓回头,心中已唱响了《千千阙歌》:“徐徐回望…” “轰轰轰——” 此起彼伏的惊爆声中,几十道粗大的水柱陡然升起,又化作密集的雨点倾泻而下;巨大的声响与火光立即惊动了沿岸形形色色的人们。 严岛号、桥立号、浪速号、秋津洲号及两艘运兵船几乎同时发生了剧烈的颤动,两艘木质的运兵船底部被炸开了三个几乎连通的巨大豁口,大量的海水汹涌而入,木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沉。 四艘战舰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底部的创口比木船要小得多,但舷帮却多了两个创口,海水疯狂涌入的同时,空气排出的咕嘟声中,各舰迅速向侧方倾斜,东倒西歪中,越来的倭军浸在了冰冷的海水中。 面临着沉没的灭顶之灾,六艘船都试图向岸边靠近,但推进装置已被于寒破坏了,短短几千米在此时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 临时编队的指挥官是严岛号舰长横尾道昱少佐,漆黑的夜晚无法用旗语沟通,他只好让传兵划着小艇往各舰船挨个通知,命令很简单:弃船。不是他不想补救,而是根本没有了时间与手段。 传令兵出发的下一刻,横尾道昱抽出佩刀刺入了自己腹部。 还未等一个传令兵抵达相临的船只,就见桥立号突然向一侧倾倒下去,百米多高的指挥塔重重地抽海面,扬起了长串的浪花。 无力回天的桥立号舰长日高壮之丞、秋津洲号舰长上村彦之丞相继剖腹,浪速号舰长东乡平八郎则入定般地闭上了双眼,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四十几分钟后,四艘战舰、两艘运兵船相继沉没,速度远远超过了泰坦尼克号。 旅顺港的一幕再次上演,沉船引发的涡流如同一张张史前巨兽的大口,将附近落水的倭兵、船员统统吸了进去,久久之后,海面浮了两千多具尸骸与不计其数的碎片、杂物。 于寒这次没有顾上收拾战利品,见达到了预期目标,立即驾着摩托艇向南驶去,随后又转折向东,四个小时后越过了渤海海峡南侧岛链,又两个半小时抵达了威海港外的刘公岛,时间恰好零点。 凌晨两点时分,倭国联合舰队仅存的四艘战舰吉野号、高千穗号、千代田号、扶桑号又步了后尘,河源要一、野村贞、内田正敏、新井有贡等舰长,连同麾下共计两千多名倭军葬身鱼腹,只有联合舰队司令官伊东佑亨及几名随从不在船上,堪堪躲过一劫。 到此为止,让北洋水师吃尽了苦头的倭国联合舰队悉数覆灭,也意味着将倭国打回了原形,同时也切断了倭军后路和补给线。辽西的第一军尚可沿陆路退到高丽,但山东的第二军就堪忧了。 想明白这点后,于寒驾着摩托艇驶到了一处无人的海岸边,换上衣服、收起小艇后攀上了岸崖。 第79章 搅个稀巴烂 天津港发生的事情伊东佑亨刚刚获悉,就听到威海港传来连番的爆炸声,他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连忙带着侍从急赴港口很快确认了一个严峻的事实:舰队几近全灭,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沉思了片刻后,伊东佑亨立即给海军省、大本营各发去了电报,告知事件的同时,也是一份诀别电文。再给大山岩去了个电话后,将佩刀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大山岩同样被残酷的事情震撼得不轻,舰队覆灭了,意味着制海权的丧失,无论是补给,还是转运兵员,海上再也不安全了。 沉思片刻后,大山岩也拟了份电文发往国内。复述事实的同时,又提议勿通过海运输送补给,第二军所有用度从即刻起自行征集。 两份重磅炸弹般的电文辗转呈报了明治天皇,天皇闻听后心口一闷,一口鲜血吐出,差点昏厥过去。 “陛下!快通知医生!”前来议事的小松彰仁亲王等人见状急忙喊道。 “咳咳咳,我没事。” 明治天皇甩开搀扶的侍者,揉了揉心口虚弱地说道:“联合舰队的事情,诸位想必已经知道了,同意大山岩司令官的提议,就地补给;另外,通知山县有朋司令官,第一军退回辽东。电告伊藤首相、陆奥外相,督促清国尽快交付第一笔赔款。” 倭国一方上至天皇、高官贵胄,下至小兵如遭雷击,清廷的反应则处于两个极端:主战一方获悉天津港的倭舰被炸沉后无不欢呼雀跃(情报不通,旅顺与威海的事情还未获悉),但令人跌破眼镜的是,还有不少人的表情竟如丧考妣,这些人都是主和派,他们认为此举会让倭军迁怒于朝廷,好不容易签下了和约,弄不好又会重燃战火。 于寒可不管停战还是开战,他上岸的目的非常明确:搞一搞第二军剩余的两个师团:第二、六师团。 这两个师团在这个时期的劣行虽然没有记载多少,但于寒可不相信他们都是吃斋念佛的,更重要的是,前者是九一八事变的主力,后者是更是济南惨案、南京大屠杀的罪魁祸首,虽然是他们后辈的事情,但既然也侵入了华夏,就得尝尝穿越者的怒火。 于寒上岸后打开探察术发现,大量的红点涌向了海港附近,还有一大队则奔向了海港南侧的岸边,正是荣成湾方向,倭军当初正是从那里登陆的。 但海岸线这么长,又正值深夜,想阻止一个人溜上海岸明显不可能,于寒连地方都没换,径直从两拨倭军的间隙中插了过去。 “得得得…” 一阵马蹄声传来,于寒一瞅,又是一个分队的巡哨,顿时乐了,正愁没有脚力,真是瞌睡了送枕头。 等巡哨经过时,于寒身形一晃飞快地掠过几十米到了队末,漆黑的夜里,在倭军的眼中就像刮过了一阵疾风。 乘着其他人不备,于寒一纵身跃上了最后一骑,眨眼间扭断了这个倭兵的脖子,又收入物品栏分解。 战马不安地躁动起来,于寒连忙轻抚着马头,但战马依然嘶鸣不已。 前面的倭军顿时回过头来,分队长更是不悦地呵斥道:“麻生,你在搞什么名堂?” 于寒哑着嗓子答道:“阁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踩到了窝子。” “不对,你不是麻生!抓住他!”分队长的警觉出乎了于寒意料,马上觉出了异常,其余倭军立即掉转马头包抄过来。 “哼!你才是麻生,你全家都麻生!”于寒见装不下去了,骂了一声后取出横刀纵马迎了过去,一阵叮叮当当后,分队长成了光杆司令,这厮见状提起骑枪想开枪示警。 于寒从马上高高跃起,一脚将分队长踹落马下,落地后一掌将其击晕,收拾战利品、毁尸灭迹,将分队长连同十三匹马带离了原地。向西北方奔行十几里后,到了一个小村庄中。 一番炮制下,于寒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了解了分队后,挑了一匹马作为坐骑,其余均上了嚼子关在了院内。 倭军两个师团除了一个两个大队分守刘公岛及司令部外,其余大致沿昆嵛山南北一线分布,将威海一带拱卫在背后,以防清军从陆路夺取威海港后威胁司令部及舰队,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司令部的位置在威海官衙,和于寒猜想的一样。更巧合的是,因为连串的变故,大岩将两个师团长及参谋长、执行官、四个旅团长都召了过去,估计是下达什么密令。 对于寒来说,聚在一起就意味着能一窝端,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包住马蹄后,策马奔向了威海城,一路绕开了其他巡哨,一个小时左右抵达了外围。 将马藏好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城内,蹿上屋脊后一路掠行,很快找到了官衙。 依据探察术以及红点的分布,于寒又顺利找到了充作会议室的地方,正是府衙的大堂。 “司令官阁下,我认为要对清国人还以颜色,帝国的每个军人都是宝贵的,必须十倍奉还!”一个杀气腾腾的声音从厅内传来。 “嗯,黑木君的提议很好,实际上我们不是第一次做了。佐久间君,你有什么看法吗?”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听口气是司令官大山岩,刚才提议的则是第六师团长黑木为贞,被问及的则是第二师团长佐久间左马太。 佐久间左马太沉声说道:“我赞同黑木君的提议,只有这样才能震慑那些偷袭者。” “很好,其他人呢?” … “嗯,就这么办吧!”大山岩敲定之后,又说道:“下面提一下以后的…” 话未落音,一个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没有以后了!” “什么人?卫兵!” 大山岩还未反应过来,他的副官立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哗啦…” 一阵瓦片坠落的声音后,于寒纵身落入厅内,一对手枪连连射击,眨眼间,大山岩、佐久间左马太、黑木为贞及一众参谋长、执行官饮弹身亡。两支手枪都加了消音器,至于外面的卫兵,早被他用弓射解决了。 收起十几把佩刀、左轮手枪,在屋内搜索了一番,将几张地图及密码本收起后离开了原地。 守卫司令部的不仅有第二师团的一个大队,还有第一军直属大队,都驻扎在威海城中。 于寒又开始了轻车熟路的套路:顺走军火物资、布置定时礼包,将缴获的320炮弹也加了上去,两个小时后顺手发财、布置礼包通通完毕,出城后取了战马,向昆嵛山方向疾奔。 到了山脚附近后,用探察术发现有一个小队在东侧把守。 一个小队倒没多大威胁,但弄出声响后,接下的计划就受到影响了,而且司令部的事情瞒不了多久,一旦倭军动了起来,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于寒见状干脆绕到了一处山凹处,这里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崖。将马拴住后,搓搓双手,如覆平地般攀了上去。 山外围还有几处倭军把守,但想封住整座山,一个旅团过来还差不多。 三座山峰上各有一个炮兵阵地,距离在一千到一千五百米不等,这个很好办。于寒先登上了其中一座,先解决了哨兵,又将睡梦中的守卫步兵小队抹了脖子,随后将炮兵一一解决。 在周围布下地雷后,于寒将缴获的120以上舰炮通通取了出来,令他头疼的是,150炮弹是弹药分离的,这意味着填装非常慢,好在缴获的不在少数。 将每门炮的射角调向各自的目标,其中两门对准了临近的炮兵阵地,装填弹药后静静等待着时间。 “轰轰轰——” 这是布置在威海的礼包自行打开了,其中的“厚礼”当然是320炮的弹丸了,具体杀伤力于寒不太清楚,他布置的间距为一百五十米一个,在这种密度下,相信两支大队都感受到了满满的诚意。 连串爆炸声响起之后,于寒立即拉动了两根牵索,借机掩盖炮弹击发时的声响。 “轰!轰!” 两颗120炮弹脱膛而出,以近乎笔直的弹道重重凿入了临近的两处炮兵阵地,滚滚烟尘伴着巨爆声扬起十几米高,零星的构筑物像纸糊般被撕成了碎片,青铜臼炮直接被轰飞出去,几十米内的倭军灰飞烟灭。 端掉近在咫尺的威胁后,于寒依次拉动十几根牵索。 刚被惊动的倭军们还未行动起来,第二、六师团下辖的各一个大队立即遭到了灭顶之灾。120、150弹丸由近及远,在两个大队驻地下了场浩大的火雨,摧山裂地的爆响接连响起,飞蹿的火焰、滚滚的毒烟,暴风骤雨般的弹片,将一个又一个倭兵送去了神国。 经验提示声中,于寒收起炮群迅速跑路。绕开了地雷后,向反方向跑去,战马反正是抢来的,就不要了。 遭遇袭击的是第二师团第四联队下属的第三大队及第六师团第13联队的第一大队,一轮炮火倾泻下来,两个大队几乎死伤了六成,两个大队长一个死于毒烟,另一个被火焰附着后活活烧死。 躲过一劫的下级军官只好联系各自的联队长,两个联队长早在炮声响起的同时就发觉了,但于寒只发动了一轮炮击,加上威海城疑似也遭到了炮击,一时无法判断袭击的来源以及敌人的数量。 两个联队长见状,派兵搜寻的同时,联系旅团部未果,只好越级上报师团部,直至将电台摇到司令部也是石沉大海,这下两人才意识到,事情大发了。 第80章 带着舰炮打游击 第四联队长吉田新作、第十三联队长木下能久虽不在同一地点,更隶属不同的师团,但作出的决定如出一辙:搜索袭击者、派人联络旅团部、师团部及司令部,救治伤员、灭火、抢救物资,以及盘点损失。 吉田新作与木下能久安排完事情后,各派一个步兵大队向扑向了昆嵛山。 据不少士兵交代,袭击步兵的炮弹就是从这里发出的,但奇怪的是,并不是山顶的青铜臼炮,数量也多得多,所有火炮口径都超过了100,这么多炮得需要多少人力畜力运送,又是怎么在层层把守下运上山顶的?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不要紧,只要能攻到山上,将这支袭击者生擒活捉,自然会真相大白。然而,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有物品栏这样的作弊器。 比两支大队先一步动作的是驻守另外两个炮台的步兵小队队,恰好隶属于被袭击的两支大队,因为夜间在山中不易行走,等他们翻过山谷,于寒早就跑得没影了,但炮击之前留下的“重礼”正等待着他们。 “轰轰轰——” 绊雷无可避免地被触发,随即引爆了更多地雷,还有更可怕的320舰炮弹丸,在这一刻,倭兵们只觉一股巨力从脚下爆发,剧烈的震荡直透心肺,所有人被轰得拔地而起,眨眼间化作了飞灰,这也是名副其实的炮灰了。 另一支小队离得稍远,但也是损失惨重,巨大的冲击波在几百米外仍有威力,八九个倭兵惊呆的同时,身上已是千疮百孔,等回过神来,顿时滚地哀嚎连连;爆炸掀起的土石倾泻而下,将鬼子们砸得鬼哭狼嚎,更有甚者被埋了个严严实实,但混乱之际谁也顾不上了,能否活命,就看个人造化了。 “快!加快速度!”巨大的爆炸声传到山外,奉命出击的两个大队长不约而同地催促手下。等到了事发地点,顿时被眼前的惨景惊呆了:两支小队一支全灭,另一支死伤了三分之一,特别是前者,几乎没有完好的尸体,残值断臂、碎肉、肠子比比皆是,更有十几人连根毛都没剩下;巨大的破坏力还引发了大规模的塌方,坍落的土石夹杂着断木,将狭隘的山道封堵得严严实实,稍远些的草木也焦黑一片,还闪烁着点点火星。 “八嘎!混蛋!”第四联队第二大队长前田尚忠、第十三联队第三大队长相泽谦介顿时暴跳如雷,半晌之后才想起打招呼。 虽然都参与了威海之战,但两人还真不认识,简短交流后,才知道彼此同病相怜,顿时有了同仇敌忾之心。 三分钟不到,两人便达成了协议,两人便达成了协议,各留一个中队在此处看护炮小队和步兵小队,其余人以小队为单位分头搜山。嗯,实际上就是各干各的,谁让彼此不熟呢?不过合作还是有的,整个昆嵛山一家一半。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后,手下多半人马洒了出去,负责搜索炮台的三支小队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其中一个小队发现了多处压痕,但火炮不见一门不说,连原先的青铜臼炮也不见了。 前田尚忠眉头一皱:“纳尼?他们带着火炮飞走了不成?继续搜索,以三座炮台为中心,他们一定是就地藏了起来,要注意找找有没有地洞之类!” 于寒要知道只有两个大队搜山的话,肯定会在山上好好玩一把游击战,而且两个大队分属不同的师团,大队长之前都不相识,更别提手下的小兵了,玩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让他们自相残杀。不过他此时的目标更大,要趁着黑夜,至少让一个师团彻底乱起来。 龙泉镇,这个地名在华夏不知有多少,但昆嵛山东北方向十五里处的这个同名镇甸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于寒知道这里驻扎着第二师团的一个大队,具体是哪支就不管了,只要是红点,通通平推。 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将十几门120、150火炮取出,根据探察术测定的距离调好射界射角,装上弹丸、药包后,果断拉动牵索。 “轰轰轰——” 黑夜再次陷入了沸腾之中,龙泉镇的倭军大队部转眼间哀鸿遍地。 “风紧扯呼!”于寒嘚瑟了一句,收起火炮奔向下一个目标。 初村镇、羊亭镇、王瞳镇、坰山镇……凡是大队级别的驻地,一一受到了于寒的关照,惊天动地的炮声中,经验提示声响个不停,打游击打到这个水平上,恐怕是独一份了,谁见过用火炮打游击的,还是用舰炮? 于寒时而抢夺马匹飞奔,时而撒开两腿疾行,大致以昆嵛山为中心,将远近六七个镇子轰了一遍,每次都凭借探查术从搜索的倭军间隙中穿过,等到黎明时分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这时恰巧转到了昆嵛山西南二十多里外的水道镇,这里已经出了倭军的势力范围。 倭军当初就没想着全部铺开,攻打威海卫的目的是彻底攻灭北洋舰队,之后驻扎在威海则是等着渤海解冻后到天津登陆,汇合第一军南北夹击,逼清廷在直隶平原决战,最终攻下京师。 于寒盘点了一下,共计有九个大队遭到了炮击,折合三个步兵联队,但两个师团有八个联队,连一半还不到,就此收手的话未免厚此薄彼。打定主意后,于寒找了个地方休息起来,既要避开倭军,也不想让当地百姓看到,反正物品栏中食物和饮水多得是,连酒都够喝好多年,只是他一滴也未沾过。 吃饱喝足后,于寒盘点起经验值来。 说起来挺郁闷,几乎团灭了倭国联合舰队,总共得到了一万多经验,后来伊东祐亨剖腹自杀,倒是给了一万点经验值,没错,陆军司令官是5000点,海军司令官是10000点,几乎相当于整支舰队的经验值,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说,海军司令官确实相当于一支联合舰队。 刺杀大山岩及以下两个师团长、四个旅团长得到了11000点经验,狂轰滥炸了一番,让九个大队伤了筋骨,直接、间接死亡的超过了五千人,再算上零敲碎打下灭杀的巡哨,又将近三万点经验,累积下来达到了68038点经验。诶,这数字怎么有点别扭? 不管了,升一级再说。 升到49级需要32000点经验,点击后,经验值为3603834000,还能升一级。本来想留一个升级机会保命用,但犹豫的时候不慎点了上去,哦,是手抖了,不对,意识抖了?更不对,呸呸,反正没忍住。 连升两级,三项属性各加2点,又得到了11点属性点(没错,突破50级后每升一级赠6个属性点),都加到感知上后,各项属性如下: 等级:50 经验值:403837000 力量:65 敏捷:65 感知:200 技能(略) 想到感知突破到100时,探察范围由感知属性值的10倍变成了20倍,于寒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探察术。 结果没有让于寒失望,方圆6000米范围内的一切生命体在光屏上一览无余,东北方向是零星的红点,其他方位则是代表中立的白点,只是找不到一个绿点。 这个不难理解,绿点代表同一阵营,在这个时候除了一些抵抗倭军的义民,就只有山东的清军了,但威海一战,早将清军打怕了,除了孙万林、周家恩等少数将领之外,其他人都是有多远闪多远,哪敢在倭军势力边缘盘桓?即使于寒在倭军范围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一支清军趁机进攻。 唏嘘了一句后,于寒又变得欣喜起来。6000米的探察范围是什么概念?装备了新式测距仪的吉野号,其射程才达到5000米,也就是说,于寒此时面对和吉野号同级别的战舰也不惧了。 取出电台给营地发了份电报,告知自己有事需耽搁一段时间,收到回电后,收起电台合衣睡下,以他现在的感知属性,危险抵达两百米内就能察觉,足够他先一步做出反应。当然,要是敌人在这个范围外用重炮轰击,他也只有跪了。 天黑后,于寒再次进了倭军的地盘,将剩余十五个步兵大队挨个轰击了一遍,可能倭军吸取了教训,分散了人员不说,还构筑了某种防炮工事,以致这次炮击的范围虽广,但取得的战果仅比昨晚多了一半。最让他郁闷的是,师团属的第二、六骑兵大队都分散驻扎,让他一锅端的想法落了个空。 无法大规模杀伤敌人,就攫取武器和物资好了。任谁也想不到,炮击的主谋竟会扮演梁上君子的角色,加上遭遇炮击后人人自危,未受到波及的倭军有一半被派出搜索了,内部自然空虚了很多。 于寒不辞辛苦地辗转了十几处,将十五个步兵大队、八个工兵中队以及两个骑兵中队的仓库通通访问了一番,得到了大量的武器弹药、粮食物资,遗憾的是,第二军装备的都是单打一的村田十三式以及黑火药子弹。 第81章 炸沉运兵船;属性限制 刘公岛。 这里驻扎着一支步兵大队,本来是协助海军防守基地的,于寒当然也没忘记,不过放在了最后。 与其他大队相比,这里的倭军由于更加分散,加上于寒不敢在相对封闭的区域折腾太久,所以损失倒是最小,至少各中队的建制都在。但他们似乎被选择性地遗忘了。 不过今天,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抵达了海岛东侧,这是由三艘大型战舰、几艘小型战舰、十五艘大型运输船组成的船队。 几乎崩溃的的倭军见状纷纷欢呼雀跃起来,帝国没有忘记他们。 最大的一艘战舰长七十米左右,宽达十五米,正是在甲午海战中被倭军俘获的镇远舰,其它两艘长五六十米,分别是济远、平远,被倭国海军联合舰队俘获后仍保留了原名。 海岛一个角落,于寒也睁大了双眼,取出望远镜看了几眼后,一股愤怒与憋屈顿时涌上心头,过了半晌才平复下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支船队应该是接第一军返回本土或去辽东的,马关条约中割让了辽东,这时“三国干涉还辽”还没有发生。如果只要运送补给的话,用不了这么多船只。 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倭国下了这么大决心,冒着船队重蹈覆辙的危险也要派船过来。也许是顶不住民众的压力,无法坐视第二军陷入孤立无援之境,又或者急于接收辽东,总之,船来了。 于寒一直呆在刘公岛就是等着这一刻。如果能等来机会,就在海上玩把大的,否则仍回到陆上慢慢玩。 战舰停在了外围,三艘运输船依次进了海港,其余则等候入港。 高亢的汽笛声很快惊动了岸上的倭军,双方交流一番之后,倭军们开始打点行装,实际上已经没多少东西了,绝大部分库存物资都被于是顺走了,本来是让倭军绝望的事,在这个时候反倒成了好事,不用那么麻烦了。 第二天一大早,收拾妥当的倭军们开始有序地登船,因为人数少了很多,加上用不上的累赘都被抛弃了,所有倭军都登船后,仅仅是了挤了一点,要知道两个师团当初可是运了三次,每次十十五到九艘不等。 嘹亮的汽笛声后,船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镇远、济远、平远三艘战舰分列北、东、南三个方位,其它小型战舰在外围担负警戒,将十几艘运输船护持在中间向东驶去,不久之后又转折向南。 “原来是想占据宝岛。”于寒马上明白了,马关条约中割让了辽东和宝岛及澎湖列岛,倭国本来没这么快,但联合舰队的覆灭刺激了倭方,加上这两夜于寒又狂轰滥炸一气,让第二军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损失,干脆一举两得,既保全了兵力,又占据了既得地盘,这样是很冒险,但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不冒险也不行了。 于寒此时吸附在打头的镇远舰底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果断在安设了三个礼包,一天一夜时间,他又赶制了不少。 随后又是济远舰、平远舰,安设礼包的时候,于寒心里都滴着血,但已经落到了倭军手中,又没有足够的力量夺回和掌控,只有炸沉了。 所有大船在昨晚就被于寒做了手脚,这回只用附上礼包就行,否则整不了几艘,等船队速度一快起来就费劲了,总不能开摩托艇追吧? 趁着船速都还未提起,于寒连忙追上了第一艘运输船,在底下安设了一个礼包,木质的船体,一个礼包撕开的口子足以沉没,灾难降临时船已经驶远了,想回头靠岸都不行。 “访问”完第一艘运输船后,于寒深潜了十米左右等了一会,第二艘运输船“如约而至”,如法炮制后,又是第三艘、第四艘… 外围巡游的小型战舰速度快、距离远,不好操作,干脆放弃得了。 能做的都做了,于寒满怀期待地游回了海港,潜入水下开始了推迟了三天的收获。 150、120、75舰炮以及各类机关炮、弹药弹丸被于寒一一收入物品栏,只是大部分药包都被水泡没了,也无所谓了。 这次时间充裕,于寒甚至将作为燃料的煤都收了起来,还有探照灯、发电机等等,可谓是收获满满。 突然间,经验值提示音连续响了起来,于寒心中一喜,看来船队已经中招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两万多倭军或船员正在迅速下沉的舰船上鬼哭狼嚎。 再狠厉的人总有绝望的时候,面对着渺茫的生存机会,生命在此时显得脆弱而又公平。 元论是战舰还是运输船,下沉的速度都超乎了他们的想象,特别是运输船,因为船底几乎被撕裂了十分之一,加上负载过重,十来分钟后便彻底淹没; 镇远、济远、平远三艘大型战舰不久也步了后尘,也算是洗掉了曾经的屈辱; 只有几艘小型战舰幸运躲过一劫,但船沉的速度过快,它们起先还打算救起一些落水者,当沉船引起的涡流波卷起时,小型战舰不约而同地转舵规避,否则无论是战舰还是运输船,都比它们大了许多,沉没时的涡流能轻易将它们卷入海底。 收获的大量经验值让于寒心情好了起来,实力越强,杀敌时自保能力也更强,能做的事情也更多。 第二军剩余兵力约有十二个步兵大队,一个半以上骑兵大队,两个辎重联队,两个没有了火炮的野炮联队,八个工兵中队,加上三艘不满编战舰的五百人(也不知系统怎么换算的,折合成了15个步兵大队的经验值),通通沉入海底后,共带给了于寒254415点经验,连同先前的结余,共计293452点经验值,堪称是前所未有的大收获,团灭敌人的感觉就是爽! 没得说,继续升级。 51到55级共需要215000点经验,连续点击升级后,升到了55级,剩余78452点经验。 升到56级需要52000点经验,但升级键又被锁定了,而且升到五十级后,解锁升级键需要6000点经验值,算了,等一天好了,要真需要升级保命的话再解锁不迟。 属性点再次暴涨,力量、敏捷、感知分别增长到70,70… 诶,感知怎么还是200?这后面闪烁着这个“5”又是几个意思?加不上去? 于寒纳闷着,将本属于感知的5个属性点试着往敏捷上加,还好,没发生什么“专款专用”,顺利加了上去,敏捷成了75; 再试着将自由属性点往感知上加,依然加不上去; 难道是因为感知到了200的缘故? 面板无法沟通,于寒只好脑补了一下,猜测力量、敏捷两项与感知差距拉得太大,所以才如此,看来要等这两项都过百后,感知才能继续增加了。 不过,200点感知、6000米探察距离暂时足够了,这段时间把力量和敏捷加上来吧。 剩30个自由属性点,于寒将13点加到了敏捷,17点加到了力量,这样力量成了87,敏捷再次提升,成了88。 算一算,再升两级,这两项也都过百了。 等级提高后,属性点越来越容易获取了,技能也越来越强大,但升级越来越困难了。 从力量和敏捷上来说,于寒早就是超人了,拿87点力量来说,相当于人类极限的87倍,人类举重世界纪录为250千克,于寒此时能搬动的重量接近22吨,但有什么用呢?仍搬不动重达几十吨的320舰炮; 敏捷达到88,短跑速度是博尔特的88倍,每秒9186米,但跑不过子弹; 面板既不属于科技系统,更不属于超神系统,连商店也没有… “滴滴…知足常乐!” 于寒心里正吐槽,面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于寒一喜:“你能交流了?咱们聊聊吧。” 不料,面板又陷入了沉寂,大概是休眠了吧! 第82章 辽西匪患 4月21日凌晨,锦州城东南30里,小凌河西汊道河曲处北岸一里左右处,一个十几户的小村庄,此刻一片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蛮横的呵斥声、妇孺的惊叫与哭泣声、惨叫声;刀斧砍斫声、器皿破碎声,以及屋梁燃烧的噼啪声。 于寒正沿小凌河向北行驶,他在19日晚上从威海港出发,一路昼伏夜出,过了旅顺港后入了渤海,从小凌河河口驶入,辗转到这里已经用了两天时间。隔得老远,他便发现了远处的火光,顿时眉头一蹙。 打开探察术一看,不出所料地找到十几个红点。 “是倭军吗?”于寒怀着一丝疑惑,将摩托艇驶过河曲后在北侧登岸。收起摩托艇后急速冲向了村中,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不到十秒便掠了过去。 村中各户都是低矮的土墙和老旧的土坯房屋,接近三分之一的院落都着了火,于寒的怒火顿时又升腾了许多。两脚一蹬地蹿上了一户屋顶,放眼望去,十几个背弓挎刀的汉子正将一袋袋粮食装上几辆板车,另有几个手持土枪的站在四周,不远处,几个村民倒在血泊之中死活不知。 尖叫、哭闹声来自几个屋内,于寒不用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毫无疑问,这是一股穷凶极恶的土匪。 在辽东时,因为沙拉子攻打蛟龙镇没有得逞,墨玉秋刚一开打就投降了,所以他对土匪的认识还不深,此时他才明白,土匪对寻常百姓意味着什么。 咬了咬牙冠后,于寒从屋顶疾掠而过,循着声音很快到了一座院子,纵身跃下后,飞起一脚将屋门踹得横飞出去。 土炕上,一个五大三粗的土匪正压在一个女人身上撕扯着衣物,女人脸上有一块淤青,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显然被打晕过去了。 土匪听到动静一个激灵,伸手抓向一旁的燧发手铳,于寒一个箭步赶上,抢先抓住手铳,瞬间塞进了土匪的口中。 “唔唔——” 土匪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哪见过这么利索的身手?但枪管捅在嘴里,他想说什么都白搭。 于寒哪里会和他啰嗦?掐住对方脖子提到了院中,右手食指重重一勾。 “砰!”一股黑烟夹着火焰从枪口冒出,土匪像被巨锤猛击了一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啊——” 枪声顿时将屋内的女人惊醒,于寒头也不回地说:“藏好别出来!” 解决完施暴的几个土匪后,于寒的目标自然而然成了劫粮的那几个。 “咻咻咻——” 三箭连珠射出,将三个担任警戒的土匪咽喉射穿。 “不好!有硬点子!啊——” 一个土匪刚喊出声,就和另外两个同伙步了后尘。 剩下七八个土匪弄不清袭击者有几人,慑于对手犀利的箭术和射速,不约而同地寻找地方躲避,但这里是村里最空旷的地方,最近的掩体也有十几步远,一个土匪刚跑出半步,便被弓箭射穿了后颈;一个土匪连滚带爬地想钻到板车下面躲避,刚一贴地,一支羽箭飞射而至,将他钉死在地上; “放冷箭算什么本事?有种下来和爷过几招!”一个光头络腮胡见状一举手中砍刀,对着箭矢来向吼道。 “咻——”羽箭从口中射入,洞穿了他的后脑,目标向后一挺,直直倒了下去。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剩下几个土匪见势不妙,不约而同地扔掉了武器,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咻咻咻——” 目睹了土匪的恶行,于寒正恨得牙痒痒,怎么可能手软?连面都没露,放一箭换一个位置,不到一时半会,一群乌合之众都做了箭下亡魂。 躲藏的村民此时也觉察到了动静,几个胆子大的悄悄探头一看,只见村子中间的空地上,土匪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或前额、或咽喉、或后心,无一例外地插着箭矢。 确定土匪都死了,村民们纷纷跑了出来,也不管于寒在哪个方向,对着一处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多谢恩公搭救之恩!曲北屯的百十号村民给恩公磕头了!还请恩公出来一见!” 于寒没有矫情,一纵身落在了碾盘上,一抬手说道:“都起来吧,我这人不喜欢别人跪拜,赶紧救火、善后吧!” 不少房子还烧着,村民们见状也再没客套,留下两人后,其余人纷纷救火、救人,收敛死者,顿时又是哭声大作。 于寒叹了口气,从碾盘上下来后,看向那两个留下的村民,两人一个身材魁梧,一个中等身材,面相都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不过这时候人生活困苦,面相显老,他瞅了两眼后摆手道:“你们也忙去吧,等会再说。” 这两人先是为于寒怪异的打扮惊讶了一下,随后又跪了下来,连连哀求道:“求恩公救人救到底,在村里呆上几天,不然等土匪再来了,村里的人恐怕一个也活不下来!” “嗯?他们还有同伙?哦,起来说话,我答应你们就是。”于寒马上猜到了原因。 “不瞒恩公……” “停,别叫我恩公,我没那么老。”于寒皱眉道:“这些胡子是什么来路?” “回……”一个村民刚开了口,却噎住了,他不知怎么称呼。 “我叫于寒,于是的于,寒冷的寒。”于寒自我介绍道。 “见过大兄弟,小老儿姓马,叫马福生,这位和我是邻居,姓冯,叫冯茂林。” 魁梧的村民介绍之后,又解释道:“这些胡子是案头沟的,离这里有五十里路,为首的人称缠头刀,手下有三十多号,十几条枪; 今天带队的是他们的二当家,远近都叫他黑面神,就是被壮士崩掉脑壳的那个,都是以前犯了事,被衙门通缉,时间久了就也成了一股绺子,案头沟方圆几十里可被他们祸害惨了。以前有官府盯着还好点,就这阵子,倭寇打了过来,官府都跑没影了,这胡子就更没顾忌了。” 于寒奇怪道:“胡子不是都不吃窝边草吗?这缠头刀这么不讲究?” “唉,胡子什么时候讲究过?再说胡子都有地盘,要是过了界,肯定会咬起来,所以都在自己地盘上闹腾。” 于寒知道自己信口开河了,他掩饰地问道:“倭寇什么时候过去的?有没有再往东边走?” 马福生神色一黯:“倭寇过去快二十天了,先是打锦州,后来大部分走了,有一部分就呆在锦州,一路过来,沿路的村镇都糟了大秧了,比土匪还凶的多呢,杀人都是成村成村的。” 于寒点点头,倭军的尿性,他在穿越前就了解到骨子里了。想到马福生后半句,他又问道:“这辽西有多少胡子?” 马福生一愣,随后答道:“大兄弟,你是外乡人吧?不瞒你说,这地方胡子多得数不过来,最大的几股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有许老刊、马麟祥、项昭子、海沙子,还有几个单干的,但名气都不小; 像名号不怎么响的,几十人、十几人,还有两三人的绺子就多得数不过来。 那些大绺子或巨匪,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小屯子,反倒相安无事,祸害得最厉害的,反倒是这些不出名,不入流的绺子。” 于寒点点头,心里暗暗吃惊,就算没有倭军侵扰,这百姓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还没算上官府的压榨盘剥。 这时一直没作声的冯茂林说道:“大兄弟,你看这都大半夜了,要是不嫌弃的话,到家中将就一晚吧!” 于寒摆手道:“村里刚遭大难,我就不给大家添麻烦了,你们也赶紧去忙吧,我就在村外将就一晚,要是胡子来了,我就在外面解决掉。放心吧,我带着铺盖卷。” 两人见状也没有坚持,他们家里也乱糟糟的,再说也住不下。 于寒在村口一个墙角处一直睡到大天亮,也再没见土匪一个影子,起身后将睡袋卷起背在身后,头也不回地说:“都过来吧!” 呼啦啦地跑过一大堆人,将于寒围在刁墙角,于寒一愣,就见这帮人通通都跪了下来,又是感谢又是痛哭流涕,于寒不禁又是一番头大,他昨晚明明说过的。 “好了,都起来吧,把这些东西抬到村里。”于寒指着身旁七八个箱子说道。 村民们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对他的话当然不会拒绝,长的两人一组,方箱则一人扛一个,七手八脚地将箱子扛到了村子里一个完好的院里,正是马福生的家中。 于寒跟着进了门,示意关上门后,对着周围密麻麻的人群说道:“十五岁以上,四十五以下的,无论男女,上前一步。” 村民们先是一愣,符合条件的都站了出来,虽然不知道于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都相信于寒不会害他们。 于寒数了数,站出来的一共五十七人。他脸色一肃问道:“你们恨胡子吗?如果有有了家伙,你们敢和胡子拼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刚被胡子祸害了一通,房子被烧、粮食被抢,不少人家中还死了人,能不恨吗? 过了约五文秒,人群突然沸腾起来:“我们恨胡子!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对,我们恨胡子!要是有家伙,我们肯定让胡子吃不了兜着走!” “没错,我们要报仇,要杀胡子!” … 第83章 火种 于寒满意地点点头,弯腰打开了两个箱子。顿时,村民们的眼睛都瞪得溜圆:“啊,这么多洋枪?还是新式的,都不用点引子!” “是啊,炮子还是整个的,直接装就行了,比胡子的鸟铳还好!” 箱里装的分别是村田十三式与子弹,这是于寒留下来的另一个原因。他抬手示意安静后继续说道:“祸害你们的不光是胡子,还会有东洋人、老毛子,他们可比胡子厉害多了,如果来了,你们敢和他们拼吗?” “不管是谁,只要来祸害村子,就和他拼了!” “对,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可能是猜到了于寒的打算,青壮们纷纷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很好,马叔,让人抬张桌子出来,把名字登记一下,等会我安排完事情后,你和冯叔一人发枪,一人登记,子弹暂时不要发。 大家记住了,拿到枪后,无论有没有子弹,不准将枪口对准自己人,别让孩子玩耍; 以后不用的时候把子弹退出来,枪膛、枪管要时常擦拭、上油,等会给大家细说。”于寒连忙叮咛道。 一支支步枪发了下去,领到的人都兴奋不已,有了枪,每个人心中都踏实了不少,从这刻起,他们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命运了。 于寒再次示意安静后,接着说道:“也许你们心里有疑问,我和你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要送你们枪支弹药?因为我们都是炎黄子孙,都是同胞,就这么简单; 世道太乱,有了枪,你们就能拥有一些自保之力,任谁想祸害你们,都得先掂量掂量; 不过,有句丑话得说在前面,如果谁用手里的枪为非作歹的话,我既然敢发你们枪,就有把握收回来,如果谁不信,看看昨晚那些胡子就知道了。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这位英雄,你放心,我们就用手里的枪自保,绝不干坏事!” “是啊,大侠放心,我们都听你的!” 于寒不禁有些蛋疼,什么英雄、大侠都出来了,他真没有做英雄大侠的想法。等人群安静下来,他接着说道:“符合条件的按性别分为男队和女队两个小队,暂时就叫曲北屯护卫队吧!每个小队各选出一个小队长,再推举一个人作为中队长,统管两个小队;对了,再选一个中队长出来,统管两个小队;无论中队长还是小队长,可以自行指定一个副手,如果本人无法到场,由副手暂代职务。现在开始选吧!” 村民们一听感到非常新鲜,不过很好理解,说实话,于寒这样的安排非常合他们的胃口,也能说明,于寒只管提供武器,不想插手他们村里任何事物。 一阵叽叽喳喳后,于寒要求的中队长及两个小队长都选出来了。中队长是个身材魁梧、面堂黑红的壮汉,年纪三十上下,额角包着渗血的棉布,还耷拉着一只胳膊,见于寒看向他,壮汉毕恭毕敬地弯腰说道:“英雄……” “停!英雄、壮士这些称呼就算了,兄弟相称吧!” “诶?好,这位大哥,我叫洪满囤,别的没有,就是力气大,胆子也大。”壮汉嘿嘿笑道。 虽然于寒看着比他小了近十岁,但他可不敢自称大哥。 于寒点点头:“洪哥,不用拘束,既然是他们选的,说明他们相信你。” 男队小队长叫赵七九,名字估计是生日;个子中等,但身形就像一扇厚实的门板; 女队小队长叫丁月仙,长相挺标致,身高将近一米七五,双臂浑圆,将衣服绷得紧紧巴巴。 于寒看着心中了然,看来选的都是武力值比较高的。几个副手没选出来,估计是时间太紧,或者还有其他原因。不过有了三个带头人就好办了。他看了看三人问道:“会用枪吗?” 洪满囤挠头说道:“大哥,鸟铳倒用过,这洋枪别说用,连摸都没摸过。” “没关系,说起来比鸟铳还简单。”于寒说着取出一支步枪,拉开枪机检查了一下枪膛,摸出一颗子弹填了进去,推动枪机闭锁之后,瞄准几十米外一个树杈说道:“看到那个树杈了吗?这是表尺,距离在百米内调到这里,把表尺上端缺口、准星,对,就是枪口上这个刀片样的东西,以及目标连成一线,开枪时手要稳……” “砰!” 树杈自节点处应声而断,村民们惊呼一片。于寒有些受用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开枪之后要将子弹退出,就这样,拉动枪机柄,翻转枪身,弹壳就出来了,然后重新装填;对了,” 于寒说着取出一个螺丝刀来:“卸掉这个小螺丝钉,枪机就能取出来,我放慢动作,就这样,取出后,把这些零碎上的火药渣之类的擦拭干净,抹上枪油,再装回去,用过一次后,没事就这么倒腾一次,这叫保养……,对了,刺刀是这么装的,卸下也很简单,刺杀不是一两天能掌握的,你们现在只要会突刺就行,就是这样……你们记住了吗?” 洪满囤:“记住了一点点……” 赵七九:“……” 丁月仙:“记住了!” 于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取出一支枪递给她:“既然记住了,来给他们示范一下,其他人也过来看看。” 丁月仙示威地瞅了洪满囤、赵七九一眼,接过步枪和螺丝刀慢慢倒腾起来,动作有些生疏,倒是顺利地拆、装完了,慢有慢的好处,至少其他人都看清楚了。至于突刺动作,于寒打算专门教上一次。 确认洪满囤、赵七九两人都记住了,于寒让他们照做了一遍,又说起了空枪瞄准等事项,等叮嘱完后,已经快中午了。 将步枪一一分发下去后,让赵七九、丁月仙各自操练手下,于寒将子弹、刺刀、枪油、螺丝刀等交给洪满囤保管,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时马福生和冯茂林两人走了过来,马福生还提了一个包袱。 “大兄弟,这都是从胡子身上搜到的,就交给你吧。” 于寒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有两根五十克左右的金条,近五十块大洋,还有一些首饰,甚至还有一颗金牙。他摇头道:“村里刚遭了难,这些拿去做抚恤吧,我不缺钱。” 两人已经了解了他的性格,再说那些枪卖了,比这个还多呢,也就没有坚持。 冯茂林这时说道:“昨天晚上事发突然,我们两个也犯了迷糊,你一夜没合眼,就到村里歇歇吧,再吃点东西。” 于寒本想马上走,又担心土匪“缠头刀”过来报复,更重要的是,他要找倭军第一军的麻烦,与其东奔西找,还不如在这里等上几天,如果倭军真的攻破了山海关,这消息肯定传得飞快,否则就该返程了,虽然消息不通,但倭国接连损失了联合舰队和第二军,他猜测倭军撤回的可能性更大些。想明白后,于寒点点头:“那就添麻烦了。” 两人顿时面泛喜色,马福生更是说道:“不麻烦,不麻烦,你能留下就更好了。” “留下不行,我还有其他事,不过呆上几天没问题,等解决了缠头刀的事情,我再走不迟。” “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马福生忙不迭地答应道,他也清楚,于寒这样有本事的人是不可能落户在这个小村落的,不过肯答应解决缠头刀那帮胡子,他已经大喜过望了,虽然村里多了几十条枪,但和穷凶极恶的胡子比起来,心里还是没底,有于寒在,他们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于寒其实可以主动去案头沟灭掉剩下的胡子,但护卫队刚刚成立,需要一场实战磨炼一番,完成蜕变,而胡子就是最好的磨刀石。 在辽南收拢了五六千人后,于寒也得出了点经验,当初是保全了百姓,还有了适龄兵员,但军队不是短期就能形成战力的,更不是会开枪就算士兵,而且人数再多的话,他已经负担不起后勤了,到了这里后,他灵机一动,想出另一个办法,把武器分发下去,让村民有点自保之力,虽然有点大撒手的感觉,但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幸好缴获的枪支弹药多得是,村田步枪虽然要淘汰了,但对普通人来说,对抗土匪还行,他留太多也没用,想要武器的话,再从倭军那里缴获就行。 于寒随两人进村后,被安排在了马福生家里。马福生家中有三间卧室,都是清一色的小木格子窗户,里外贴着两层窗户纸,但都被砸得稀烂,几扇门也被踹坏了,很明显是昨晚胡子干的。 马福生心有余悸地说道:“多亏见机早,让家人钻了炕洞才躲过去。”说着话头一转:“你先坐着,我去烧点水。” 马福生这一烧水,竟把家里的鸡给杀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躲过胡子搜刮的。不多一会,村里稍稍上了年纪的人都上门来了,于寒不禁有些后悔过来了,这下可好,成了明猩了。 这些人倒没有空手过来,有的拿着烙饼,有的拿着酒壶,本来一顿便饭,硬是整成了宴席,于寒看着村民们布满补丁的衣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东西都留下了,但都一一付了钱,他不做挟恩图报的事情。 下午五点多时,洪满囤一脸颓废地找了过来,同来的还有赵七九、丁月仙,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寒明白原因,摆了摆手手说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本事都是练出来的,别心软,不行就拿棒子招呼,都是为了他们好。” 三人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于寒摸出一个铜牌,上面是辽南救国军军旗图案,也就是两柄滴血军刀。 “这算是一个凭证,什么时候发现有这种图案,那就是我的手下。遇到无法渡过的难关,就拿着这个上门求助。”于寒说着,将东西递给了洪满囤。 洪满囤如获至宝地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收好。 第84章 不堪一击的胡子 傍晚时分,一个半大小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进门便扯着嗓子喊道:“马爷爷,村子外面来了几个生人,身上好像装着攮子,一个想套我话,我害怕,没等他们走近就跑了。” 马福生顿时紧张起来:“二苕,一共几个人?他们长什么样子?” 二苕长呼了一口气说道:“三个,一个又黄又瘦,远远都能看到不停地打哈欠;一个长条黑脸,还有一个长得白净点,什么模样没看清。” 于寒打开探察术一看,果然是三个红点,不过都没有带枪。不用问,肯定是胡子的探子,过来踩点的,不过并没有进村,只是绕着村子转悠。 本来不想打草惊蛇,但难保村里有枪的事被发现了,于寒决定灭掉三个探子。他对二苕说道:“二苕,你认识我吗?” 二苕激动连连:“认识,你是大侠。” 于寒摆摆手:“去找洪满囤,让他派人抓住那三个探子审一审,如果真是胡子再告诉我,办法让他自己想,就说是我说的。” “好哩!”二苕应了过声,转身跑没影了。 于寒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用探察术观察着整个过程,就见几拨人绕过三个探子后埋伏下来,另外有七个出了村子就疾冲过去。 五分钟不到,三个红点被围得死死的,于寒哑然失笑,这招前后夹击用得不错,最后估计是用空枪把胡子抓住的。 没过多久,二苕又跑了过来,兴冲冲地说道:“抓住了,都抓住了!” 于寒站起身,慢悠悠地晃了过去,等到地方后发现,三个胡子都被绑在了树上,嘴巴也被堵上了。 于寒其实已经确定了三人身份,他命令活捉,是不想给护卫队养成滥杀的习惯,那样就适得其反了。 “招认了没有?”于寒问道。 洪满囤摇头道:“还没有,这不是等你来吗?” 于寒没好气地说道:“现在问吧,要是不老实,就让他们吃点苦头。” “好哩。诶,怎么问?”洪满囤刚一应声,又抓了瞎。 于寒恨不得踹他两脚:“我先来吧,看着点!”说着上前扯下了那个黄脸汉子嘴里的破布。 “小子,你从哪冒出……啊——” 黄脸汉张嘴就想骂,于寒一抓揪住他一只耳朵拉了老长。 过了好久,黄脸汉子才哆哆嗦嗦说道:“别、别揪了,我说,我是案头沟的…” 其他两人也没撑多久,那个黑汉看似凶悍,但只是挨了两拳就老实了,倒是那个白脸的多扛了几记。 将三人挨个审过后,于寒瞅着一众护卫队员说道:“洪满囤,把刺刀给他们发下去。” 洪满囤一愣,随即带人离开了。 等每人都拿到刺刀后,于寒脸色一肃:“各位,你们大多都没见过血吧?就从他们开始!要是下不了手,想想昨天晚上你们遭受了什么。” “我来!”一个女人娇叱一声越众而出,挺着刺刀对着那个黑脸汉子刺了过去。 “啊——” 一声凄厉的哀嚎响起,于寒看得心里直哆嗦,这女人刺的竟是对方的丁丁。他仔细一看,这不是昨晚救的那个女人吗? 有人开了头,又有几人一咬牙,端着刺刀就捅了上去,到最后只有三人没动手,还都是男性。 于寒摇头道:“他们三个就别拿枪了,有枪也是被屠的命。” “我来!” 三人听后全身一震,随后咬牙扑了上去。 等所有人见过血后,三棵树下已经汇成了血泊。于寒淡淡地说道:“解决掉,挂到村口的树上。要是没人敢杀土匪,你们就把枪都还回来吧!” 这招非常好用,没人愿意再失去手中的武器,略一迟疑后,纷纷端着刺刀围了上去,三个胡子已经昏厥过去,连求饶都做不了了,再受数创之后,脑袋便耷拉了下来。 不是于寒心硬,要不来个未雨绸缪的话,等胡子甚至倭军以及其他敌寇杀过来,他们却下不了手,那就杯具了。 将三个探子尸体吊在村外就是为了激怒缠头刀一伙,如果这都能忍住,于寒就佩服他们了。 当天夜里,护卫队每人收到了十颗子弹,对单发步枪来说已经够用了,再说胡子最多也就二十人,而护卫队有五十多号,男女近半,光比人和枪的数量,已经可以碾压岸头沟的胡子了。 考虑到胡子都有马,于寒让村民在几条进村路上挖了许多陷马坑,马一旦踩进去腿就折了。 为了保险起见,又布了多道绊马索,许多房屋中开了小孔,又用土坯虚掩起来。于寒是让护卫队和胡子来场巷战。 等到深夜时,护卫队员几乎要瞌睡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夜空,随后传来一声愤怒的嘶吼:“曲北村,今天鸡犬不留!”显然是看到了村口的三具尸体才发了这么大的火。 胡子就是胡子,愤怒之下顿时失去了冷静,都没考虑村里为什么这么静,放往常这么大动静早就乱作一团了。亲自带队的缠头刀一声令下:“给我把房子都点了,一户也别放过!他们有种就一直躲着!” 一众胡子擎着火把催马奔向村里,未赶几步,打头的马一声哀鸣向前倾倒,将背上的胡子摔飞出去,随后又是两骑中招。 “有陷马坑,都下马!tnnd!这乡野刁民成精了!”缠头刀借着火把光亮瞅得分明,心中涌起一丝不妙,但被几个小坑吓退的话,以后还怎么带绺子? 众喽啰听后纷纷下马,个个持刀举枪地缓缓进村。 一个喽啰扬起火把就要丢出去,就在这时,屋子墙壁突然出现了几个小洞,一阵炒豆般的枪声响起,几个喽啰顿时仰面栽倒,几乎被打成了筛子。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护卫队第一次摸枪也能打中。 “不好,他们有枪!中埋伏了,快撤!”缠头刀见状大惊,一众喽啰也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破了胆,呆愣了几秒才转身逃命。 于寒就在附近一个屋顶呆着,他没想到这帮胡子就这点胆色,四五支枪打了一轮就吓退了。 但护卫队知道放走这些家伙的后果,个个强忍着不适,将子弹射向一墙之隔的胡子,眨眼间又倒下四五个。 缠头刀气喘吁吁地跑出十几步,到了自己的马跟前,刚扳住马鞍准备上马,背后又传来一阵枪声。 缠头刀顿时感到背后被重锤敲击了一般,两眼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冲在前面的洪满囤直咋舌:“这这么解决了?” 其他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祸害了方圆几十里多时的缠头刀一伙就这么完了? 于寒没好气地说道:“胡子也是人,吃了枪子照样死,都别发呆,赶紧打扫战场,无论死活通通补上一刀!” 一个瘦弱的男队员犹豫道:“啊?这不好吧?死者为大…” “糊涂!你想被垂死的胡子打黑枪吗?”于寒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 其他人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他们可担心于寒再提收枪的事。 利刃入肉声响起,不少人哇哇吐了起来。 于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一个装死的土匪见混不过去了,一咕噜爬起来撒腿就跑,一个护卫队员见状下意识地将枪刺迎了过去,这个喽啰顿时挂在了上面,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啊——”这个队员也叫了起来,开枪杀人与拿刺刀刺死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可不一样,他顿时双手一抖,步枪滑落在地。 于寒对这些早有预料,猎杀小队初战时也是如此。 等众人收拾好了战利品,于寒拱了拱手:“诸位,胡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还有其他事,不能耽搁太久,就此告辞了。洪满囤,我说的那些要及早布置,还有,不要轻易交出手中的枪。” 众人一看,这怎么说走就走?马福生、冯茂林、洪满囤等人顿时急了,二苕更是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襟。 于寒摆摆手:“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各位保重,以后还有相见之日。” 众人一直送出两里地,于寒再三劝说才返了回去。 凌晨三点半,锦州。一道黑影倏地跃起,眨眼间过了城墙,飘忽几下不见了踪影。 第85章 一个人的伏击 锦州城内,此起彼伏的巨爆声响了足有一个小时,激烈的枪声更是持续了很久,城内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用杂物将房门死死顶住,虽然作用不大。 第二天一大早,城中的百姓惊奇地发现,带给他们噩梦一样的倭军一个也找不到了,要不是地上残留的血迹,他们都以为以前做了场梦一样。 很快有人发现,倭军的驻地也被轰得不成样子了,还残留了不少粮食物资。 百姓们起先不敢去动,盯了很久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在饥饿的驱使下率先冲进了驻地,扛起一袋粮食就走。 有人带了头,其他人一咬牙也冲了过去,先是粮食,随后又是被服、锅碗瓢盆… “这里有火铳!还有炮子!” 没抢着粮食物资的人不死心,撬开一个个木箱后有了更大的发现,随后背起几支枪,又抓了一把子弹后飞速地跑开了。 消息传出后,一千支步枪、两万发多子弹被哄抢得干干净净。 没有人知道,原先库存的是更好的村田二十二式以及8无烟火药弹,都被于寒掉包了。留下这些枪的原因,和在曲北村一样。 至于有了枪以后会不会有人胡来,于寒就顾不上了。他留下的粮食物资也只是一小部分,这里存储了十万石粮食,还有大量的饲料,是一个师团一个月的储备,看来山县有朋将这里当成了后方基地。 于寒离开锦州后,沿着官道向南到了一个叫梨山的地方,距锦州约四十里,这是一座小山,周围还算空旷,据说倭军南下走的就是这条路线,如果倭军沿原路返回,在山顶肯定能发现。 重重要的是,这里距海边也不到二十里路程,完全在探察术范围内,所以只需时不时地侦测一二即可。而且倭军有两万多人,又带着军械辎重,还有至少一个骑兵大队,动静肯定小不了。 山海关,时间倒回4月17日。 督办东征军务的钦差大臣、两江总督刘坤一,两位军务帮办吴大澄、宋庆等人,看着退去的倭军,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在敌方拥有大量火炮的情况下,这道天下第一关之称的关城能支撑多久真不好说,敌人退了再好不过。 朝廷议和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众人都猜出了倭军后撤的原因。 倭军退了不到两天,一个亲兵匆匆跑来施礼过后呈上一份电文。 刘坤一接过后看了一番,随即召来众人商议。 吴大澄、宋庆均未急着表态,而是将目光看厅中诸将。 毅军后营督帅马玉昆率先说道:“倭人要我们剿匪缉盗?他们不就是匪盗吗?还在是辽南?这肯定是阴谋!” 拱卫军统领徐邦道赞同道:“不错,辽南已经陷落,贸然进入倭人占领区,要是对方突然发难,或借此做文章,再开启战端,又得寸进尺,都对我等不利。” 毅军另一名督帅马金叙也说道:“自与倭贼开战至今,彼计端百出,防不胜防,若徐统领之言应验,我等处境堪忧。” 直隶提督聂士诚这时说道:“倭贼的战力,诸位都有底吧?依我看,这匪可不好剿,否则倭人早自行解决了。” … 众人很快都表了态,口径异常地一致,均表示反对。 刘坤一清了清嗓子,举起手中电文道:“诸位所言极是,但上命已下达,若置之不理,不提倭人如何反应,只怕是朝廷不会轻饶。” 宋庆拱手道:“大人,经锦州至山海关,我等苦战良久,辎重钱粮耗费甚巨,尚需筹措一番;且士卒死伤过半,也需善后、整编方能出征。” 这话背后的意思就是拖着,刘坤一当然明白,但拖得了多久?他摇头道:“到时又该如何?” 聂士诚口风一转:“大人,我看可以奏请朝廷,允许我等就地募兵,以熟悉辽东或匪盗习性者为先。” “就地募兵?匪盗习性?”刘坤一先是不解,随即了然,什么人熟悉匪盗习性?匪盗呗。聂士诚的意思就是招募胡子打胡子,这样以来所有的担忧都解决了,他们不过出些钱粮而已。至于打得过打不过,都不是事,打得过最好;打不过,继续招募呗,反正辽西一带胡子数不胜数,要是都折进去了,对辽西来说也是件好事。 刘坤一没有急着表态,乜转向其他人:“你们觉得如何?” “卑职赞同聂提督的提议。” “末将赞同。” … 意见再一次空前的统一,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理解另一层意思,还是只懂字面意思,但已经不重要了。 见众人都没有意见,刘坤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梨山顶上,几十几飞速移动的红点被于寒发觉,他抬起望远镜看去,就见几十人策马飞驰而来,清一色的黑色的军帽、军服,红色马裤,正是倭军骑兵,细数了一下正好五十五人,是支骑兵小队,应该是提前探路的,要知道锦州已经落入了倭军手中,看来不是倭军够谨慎,就是锦州的事情已被倭军知晓。 为避免打草惊蛇,于寒没有动这支骑兵。而是下到了半山腰到处布置起来,散兵坑、防炮洞、陷阱机关… 4月下旬,已是春色盎然,冬季中光秃秃的树木此时已是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虽然树林面积不大,梨山也不过五里方圆,但想要藏进一个人轻轻松松,他不信倭军会用整个师团来搜山,要真是如此,那反倒好了,那就陪着对方磨下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十几个倭骑去而复返,一路向南奔去。 于寒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还将几十门舰炮取了出来,并装填好弹丸、药包。 倭军行经的路线必定与骑哨所过之处相同,或许倭骑会分路探察,但这里是最近的路径,估计从这里经过的可能性最大。 果不其然,天色将黑时,密麻麻的红点映入了探察术光屏,于寒立即拉动了牵索,以最快的速度将几十颗弹丸发射出去。 “轰轰轰——” 地势的优势此刻显露得一览无余,射程本就惊人的大口径舰炮此时更加给力,特别是150火炮,竟打到了五千米之外,要知道,这可不是21世纪的新式火炮,而是早了一百多年的古董。 几十枚弹丸瞬间覆盖了倭军的行进队列,漫天的土尘扬起,密集的破片伴着火光四处横飞,一个个倭兵被轰得高高飞起,甚至化为血雨; 但这还不是全部,淡黄色的炮烟弥漫之处,晕头转向的倭军顿时被呛得心口发闷,随即纷纷腿脚发软,严重者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不已。 “炮烟有毒!快用湿布掩住口鼻!”见机快的军官纷纷下令道。 遇袭的倭军是打头的第五师团,由第五师团长奥保巩带队,其实第五师团的步兵只有第九旅团,第十旅团被留在后方分散驻守凤凰城、海城以及营口等地了,第九旅团的第11联队还在鞍山站折了一个大队,现在只有第二、三大队了。 除了第九旅团,还有师团直属第五骑兵大队、野炮第五联队、工兵中队、辎重联队,否则只要让第九旅团长大岛义昌带队就行了。 第一波炮击的硝烟还未散去,奥保巩立即下令还击,第九旅团兵分左、中、右三路攻山,第五骑兵大队向梨山北麓迂回,野炮联队则压制地方火力,他要以雷霆之势碾碎敢于冒犯蝗军的狂徒。 倭军的动向立即被于寒发觉,但他并没有着急,而是将几门150舰炮再次装填起来。 一万多人的军队想要彻底散开,短短几分钟是来不及的,第二轮炮击降临时,又有近两百倭军遭到了灭顶之灾。 于寒看也不看战果,收起几十门火炮匆匆撤离。一分钟不到,十几枚炮弹呼啸而至,土石碎屑冲天而起,成片的树木被齐茬切断,整座山峰似乎都颤了三颤;片刻不到,更多的炮弹扑天盖地飞来,崩塌的山石轰隆隆地滚落而下。 炮击的同时,奉命进攻的第十一联队嗷嗷叫着,呈散兵线状一波波地涌了上去。 “呸,呸…” 于寒见机快,第一时间跑到了山体的反斜面。其实倭军步兵装备的都是老旧的青铜臼炮以及缴获清军的格里森37炮以及57炮,射程远远小于120口径以上的火炮,又是在山下仰射,射程又差了很多,多数炮弹只是打在了半山腰上,没有一枚能落在山顶。但也不是毫无建树,之前布置的许多陷阱诡雷被炮火轰掉了。 第11联队正面突击的同时,第21联队已运动到了梨山两侧,这时倭军们发觉了异样,除了开始的两轮炮击之外,对方再没有任何反击,难道已经被野炮联队轰成碎渣了? “哪怕有什么陷阱,在帝国军人的碾压下也要变成渣渣,何况梨山这么大点地方,又能藏多少人?”第11联队长渡边章略一犹豫,便下令两个大队加快了突击速度,与其怀疑对方有阴谋,他更相信对方想要逃跑,再说即使有埋伏,这回可是大白天,己方有一万多人不说,后面的第七师团很快也能赶到,所有兵力一拥而上,哪怕敌人各个有三头六臂也要玩完。 随着步兵的推进,野炮联队也停止了炮击,除了个别士兵中了残留的陷阱外,第11联队第二大队半小时后顺利登上了山顶,第三大队则发现了疑似炮兵阵地的位置,由于距离过远,野炮联队的57炮和青铜臼炮都没有攻击到这里,从遗留的痕迹判断,每门火炮的都在好几吨重,但却不见任何拖曳的痕迹,甚至附近都没有像样的道路,再根据遗留的脚印,对方人数非常少,甚至不到五人。那么问题来了,对方是怎么来回搬运这么多重炮的? 第86章 缠斗不休 十来分钟后,第21联队第一、二大队也从两侧攀登上来,连同第11联队共计四个步兵大队近四千人,将梨山东、西、南三面从山脚一直搜到山顶,当然一无所获,这时只剩下南面还未搜到,但南麓有第五骑兵大队盯着,即使对方逃窜,两条腿也跑不过四条腿,只需缠住对方,其余各部很快就能赶上。 第九旅团长大岛义昌很快也登上了山顶,见状立即下令留第11联队第二大队占据山顶,其余五个大队均向南麓继续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咚!咻——” 五个大队沿山坡一路搜索,行至南麓半山腰时,一记陌生的炮声突然从反斜面响起,第21联队长森祇敬不由喊道:“趴下!” “轰!” 炮弹没有落在21联队头上,山顶的第11联队第二大队也安然无恙,但山下的野炮第五联队却遭了秧,一门57炮被掀翻出去,几步远的炮弹箱在猛烈的冲击波下横飞而出,已装好引信的炮弹立时爆炸,又将临近的火炮掀翻,炮兵更是死伤一片。 “咚!咚!咚!” 于寒一口气又发出三枚炮弹,随后收起迫击炮撒腿就跑,冲出几百米后钻入一个散兵坑内,合上带有草皮的盖子。 三颗炮弹先后落入野炮联队阵地,将两门57炮、一门青铜臼炮掀翻在地,连上刚才的两门炮,野炮联队总共十二门火炮已经折了小半,剩下的七门炮,除了两门57炮,剩下的都是射速慢的青铜臼炮了,十分钟甚至十五分钟才能发出一炮。 “八嘎!狗你吐——” 灰头土脸的野炮联队长西九条三造佩刀一指,气急败坏地下令还击。 “轰轰轰——” 眨眼间,于寒刚才所在处被炮火犁了一遍,一颗炮弹不知何故,竟偏飞出五六十米,恰巧落在距于寒不足十五米处,即使藏在掩体内,于寒还是被震了个七荤八素,要不是体质强悍,恐怕已经口鼻出血了。 野炮联队的第一轮还击刚过,于寒立即从坑内爬出,取出两门迫击炮,分别瞄向了倭军两门速射炮。 “轰轰!” 眨眼间,野炮联队只剩下了五门老旧的克虏伯青铜臼炮。于寒这回不怕了,青铜臼炮威力大,但是射速太慢。 调整射角、开炮一气呵成,倭军剩余的火炮还未来得及发出一炮,在射速的碾压下纷纷被掀翻在地。 “哈哈,扯呼!” 觉察到倭军合围而来,于寒收起迫击炮再次溜号,心中已经乐开了花,发动突袭时炸死了近三百名倭军,差不多一个半中队,但带来的经验值远不如这次。 摧毁敌方重火力的奖励堪比击杀高层军官,单单一门五七炮就能带给他1500点经验值,37炮则是1000点,射速慢的青铜臼炮经验值等同于37炮,而野炮联队一共八门57炮,四门青铜臼炮,不算炮兵,光是装备就带给了于寒16000点经验值。 野炮联队完了,不等于第九旅团就没炮了,每个大队还有个炮兵小队,都装备了两门37炮,五个大队一共还有十门,也不可小觑,但由于分散各处,没法一一拔除,但只要于寒不断袭扰,这些火力迟早都会蹦出来,到时再慢慢炮制。 “轰!” 于寒前脚刚走,一群倭兵后脚便到,不知哪个倒霉鬼误触了一根细丝,近百米内的岩土层顿时升空而起,将此范围内的倭兵们通通送上了高空,霎时间整座山似乎都震了三震,飞射的弹片、碎石、火焰,弥漫的黄绿色毒烟,让更多的倭兵遭了大难,于寒即使跑开几百米外,身上也淋了一层细密的土石。 一颗甜瓜当然没这么大威力,但加一颗320舰炮的弹丸就非同凡响了。 “哈哈,原物奉还,不对,是倭国海陆一家亲,让你们尝尝舰炮的滋味。”于寒坏笑一声,用探察术侦测着倭军的动向,又布下几处加料的诡雷,趁着山上的倭军乱成一团,借着伪装与速度,三两跳出了重围,在梨山西麓靠南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个位置刚好有个山坳,取出一门迫击炮,将射角调向了奥保巩等人的位置。 “轰!” 山上的诡雷再次触发,巨大的爆炸声、土石坍塌声在山间回响。于寒趁机滑入一枚炮弹。 “咚!咻——” 迫击炮击发的声响被山上的爆炸声完全覆盖,直到尖啸声迫近,奥保巩等人才堪堪发觉。 “保护师团长!” “轰!” 几个军官急忙将奥保巩扑在身下,炮弹便在四五米外爆开,六零迫击炮在十米杀伤力十足,几个忠心护主的尉官、佐官顿时被气浪推得横飞而出,全身扎满了锋利的破片。 奥保巩虽然没受外伤,但剧烈的冲击波震得他胸腹发闷、绞痛不已,大脑好像被重锤敲过一般迷迷糊糊,费力地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都成了重影。 “师团长,快离开这里!” 临近的士官疯狂地跑来,一把拉起奥保巩背在了身后,转身撒腿就跑。 就在这时,尖啸声再次传来,几个士官慌忙卧倒,一颗炮弹落在他们几十米外的机枪阵地,三挺手摇机枪顿时被轰成了零碎。 炮弹接踵而至,十几秒后,十二挺机枪均被摧毁,至此山下的重火力被全部拔除,只剩下各大队的37炮和机枪中队。 连番炮击后,于寒的位置已经暴露,探察术中,三个中队的倭军由南、北及山上三个方向合围而来,于寒当然不会傻乎乎地等着,留下一颗320炮弹盖好,收起迫击炮撒腿就跑,等三路倭军将山坳围住时,于寒又绕行到了他们后方。 倭军面面相觑时,两个黑乎乎的小椭球从天而降。 “啊,甜瓜!” “轰——” 两颗甜瓜爆开,剧烈的冲击波袭向四周,又引爆了320弹丸中的下濑炸药,无数破片带着火焰向四面八方横推,所及之处的倭军非死即伤,处于前沿的几个直接化为血雨。 “该放放风筝了!”见不少倭军都被吸引了过来,于寒又绕到梨山北麓下了山,看到几十个骑兵后,二话不说,取出加特林就是一阵狂扫。 “哒哒哒——” 弹雨过处,人马血肉横飞;等弹板耗尽,包围圈顿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于寒收起加特林,扬手扔出两颗金属小圆筒。 “小心炸弹!” 临近的倭军见状大惊,急忙拨转马头躲避; “呲——” 奇怪的是,两个圆筒并没有爆开,反倒散发出滚滚浓烟。 “小心毒气!掩住口鼻!” 这下倭军们更加惊惧,捂住口鼻打马飞奔; “白痴!” 于寒见烟雾弹已经奏效,施展步伐将速度提到了极致,等烟雾变淡之时,他已冲出了重重包围。 这时后方压阵的山县有朋带着第七师团、第一军直属大队赶到了第五师团后方三公里处,得知详情后马上猜到了八九,急令第五师团除了驻守山顶的那支大队外全部退出梨山,又将第七骑兵大队、野炮第七联队及三个炮小队派去增援,由第十三旅团长儿玉源太郎统一指挥。 儿玉源太郎率队抵达后,又将第五师团四个大队的炮兵小队集合一处, 14门37速射炮、5门57炮以及7门青铜臼炮共计26门,对着梨山南、西两面一起开火,由山脚缓坡处逐次往上延伸,直到将两面山坡犁了个遍,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坡顿时成了采石场模样;随后两个大队顺着山脚一字排开,拉网搜索; 儿玉源太郎又下令转移炮兵在阵地,轰击东、北两侧山坡,看架势要把整个梨山翻过来。 第七骑兵大队则顺着于寒撕开的包围圈追了过去,没人相信袭击者只有一个人,同样,对于这伙神出鬼没的袭击者,他们不会放走一个。用一个骑兵大队追击一个人,又不惜耗费弹药在梨山洗地,可见儿玉源太郎,或者说是山县有朋下了多大的决心。 于寒见倭骑远远追来,知道不解决这些骑兵根本无法靠近梨山。本来等倭军在锦州落脚后再下手不迟,但锦州的倭军大队被他连锅端了,他担心倭军恼怒之下屠城,所以才缠斗不休,即使无法全歼,至少也要折腾个筋疲力尽。 “嗖!”一只羽箭离弦而出,没入一个骑兵额头。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带队的骑兵少佐睚眦欲裂,马刀一指大吼道:“狗肉洗马死!” 又一声弦响,少佐的咽喉被射了个对穿。 其余倭军见状立即端起了骑枪—— 炒豆般的枪声响起,子弹无一例外地打在精钢盾牌上,将于寒推得连连后退。 一轮射击结束,倭骑已冲至五十米内,纷纷放下骑枪抽出了马刀,刀尖斜向下指,仗着马速飞奔而来。 然而,目标突然被一个圆顶状构筑物笼罩,前方只留下一个狭长的矩形孔洞。 “纳尼?” 非自然现象让所有倭军愣了愣,这时一个蜂窝状集束管突然伸出。 “哒哒哒——” 加特林再次嘶吼起来,长长的火鞭无情地抽打在骑兵的队列,横扫过后,倭军连人带马血肉横飞。 倭军见状连忙分左右包抄过来,等弹链用尽,左右后方均为团团围住,但倭军又傻眼了:碉堡后方根本没有入口; 就在倭军们匪夷所思时,前方的射击孔突然消失,一个狭长孔洞重新出现,锻造术活学活用,就这么神奇。 当枪口再次探出,倭军们顿时惊恐地散开,一边大叫“妖怪”,一边沿原路慌忙逃窜。当事物严重超出认知,而且还要命时,所谓的武士道也无法克服恐慌了。 第87章 你来我往 倭军们想跑,但面对拥有作弊器的对手来说,在哪个方向都面对着枪口,而且还打不着对方。 加特林的突突声中,倭骑再次留下一百来具尸体,幸存者均已吓破了胆。 一个倭军骑兵径直冲向了儿玉源太郎的指挥部,随即被人一把扯下马来,接着又是一阵枪托伺候。 骑兵仿佛毫无痛觉一般,对着指挥部方向歇斯底里喊道:“将军,妖怪,妖怪!我们在和妖怪打仗!” “八嘎!”十三旅团执行官,也就是儿玉源太郎的副手闻讯赶了出来,抽出佩刀高高扬起。 “等等!”听到动静的儿玉源太郎见状阻止道:“把他带过来!” “……将军,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小次郎、藤吉树他们都看到了。”倭军磕磕巴巴地说完,惶恐地看着儿玉源太郎等待裁决。 儿玉源太郎脸上毫无表情:“嗯,我知道了,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浅草君!” “将军!”一个倭军中尉上前领命道。 “询问所有知情者。”儿玉源太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们都辛苦了,问完话就让他们好好休息!” 浅草中尉上前俯身道:“是,将军,属下明白!”转身一挥手,几个杀气腾腾的倭兵拖起骑兵就走。 “传令兵!” “在!”外面的倭军也吓了个哆嗦。 “给丰川大佐传令,停止炮击。” 传令兵领命而去,儿玉源太郎又转向奥保巩:“阁下!” 奥保巩此时已经好了一些,他强打起精神说道:“儿玉君,你我不必客气。” 儿玉源太郎也确实顾不得客套,他面色一肃道:“天色已黑,前路不明,我等不宜行军;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袭击我们的只有一人,但此人拥有我们无法认知的手段,能携带多门重炮,而且身手也强得可怕。因此我提议,各部立即扎营,就地构筑防炮工事;没有命令,夜间严禁随意走动;营地五百米内点起篝火照明,间隔纵横50步;在营地内外广布明暗哨,骑兵各部将警戒范围扩大到十里之外,一旦发现敌人,不惜代价缠住。” “嗯,就依儿玉君。”奥保巩对对手的手段更为熟悉,毕竟他是从鸭绿江防线一直打过来的,只是从来没想过会是一个人。 儿玉源太郎继续道:“既然如此,还应该知会司令官阁下。” 说来儿玉源太郎也是没办法,若是两军对战,他无愧于“明治第一智将”之称,但面对这种神出鬼没的对手,他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可惜出征前征召的那些忍者,都在海城折损了,否则还能找出对方的行踪。他此刻最希望的,反倒是对方晚上劫营,这样还可一战。 另一边,于寒收战利品时发现了点惊喜,这支骑兵都携带二十二式步枪及无烟火药弹,他立刻断定来自第七师团。那么,第七师团主力应该也在后方了。 唯一遗憾的是,所有战马都被打死了,他想弄个坐骑没能如愿。 想到刚才轰山的火力,于寒又断定第七师团的火炮也运了过来。他正考虑是袭击倭军后队,还是继续与第五师团游斗,就见许多红点呈圆弧状层层推进过来,纵横间隔都不大,根据速度判断,应该是倭军撒出来的哨骑。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于寒暗暗叫好。他每次偷营劫寨时几乎都没有月光,偏偏他还从未选择过时间,都是赶上了就上。 只是观察了一下倭军的布置,于寒便放弃了两个选项。此时第五师团已经成了一个刺猬,所有机枪、37速射炮一致对外,还留有纵深,而且还布置了防炮工事,机枪、速射炮都被沙袋砌筑的简易碉堡遮掩起来。不用想,第七师团肯定也是如此。 偷营不成,就猎杀敌方骑兵好了,让倭军先变成瞎子再说。 爬伏在地上等两队倭相错而过,于寒故伎重施,一跃跳上了马背,拧断骑兵的脖子收入物品栏,随后跨坐上去。 “希律律——”战马顿时不安地嘶鸣,于寒这回也不遮掩了,抽出骑兵刀策马上前,一刀将前方倭兵枭首。 “敌袭!” 十几个倭军顿时惊觉,提起骑枪指了过来。 “嗖嗖嗖——” 子弹还未上膛,于寒的弓箭先行射来,一发三矢无一落空。 等倭军拉动枪栓,又有三人落马。 余下几人堪堪瞄准,于寒手中的骑兵刀已换成一支枪管奇长的手铳。 “噗噗噗——” 微弱的声响中,倭兵挨个落马。 “砰!砰!” 最后两个倭兵终于扣动扳机,但目标已悄失在马背上。 迅速解决掉两个骑兵,于寒从马腹下翻转上来,收起战利品拨马就跑。 枪声传到兵营中,儿玉源太郎心中一动,对手果然对哨骑动手了,但愿后续的骑兵能够建功吧! 更多骑兵追了过来,细数了一下红点不下五百人,而且还有增多的趋势。于寒见状猛击马股,战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狂奔。 追兵听到后心中一喜,正愁找不到目标呢!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狂追过去。 追出五里之后,将目标马匹团团围住。 “无论你是谁,马上束手就擒,我大倭帝国皇军欢迎任何勇士的投效。”第五骑兵大队长岛原有智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手下缩小包围圈。 “不好,中计了,马上没人!”等迫近之后,岛原少佐恍然大悟,不禁暗骂对手尖滑。 “咚!?——” “啊!炮击!” “轰!” 一颗150炮弹沿着平伸的弹道凿入了包围圈,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岛原在内的几十骑顿时化作了碎肉;五十米内所有倭军无一存活,百米内即使没死的也是重伤,即使是百米之外,也有零星的倭军或战马被弹片划伤,第五骑兵大队顿时折损近半。 “八嘎,追击!将军有令,不惜一切代价!”一个骑兵大尉接过了指挥权,他一条腿也被弹片划伤了,但和岛原等人灰飞烟灭相比,已经够幸运了。 倭骑都知道上面下了死命令,即使将骑兵大队全折进去也在所不惜,纷纷喊着板载随大尉冲了出去。 于寒且战且退,绕了个大圈子,将倭军引到了梨山西侧几十里外的另一座山前:碾盘山。 碾盘山比杏山大了三倍有余,高度更是接近八百米,是杏山的两百多,周围山丘沟壑密布,是绝佳的游击所在。 战况陆续地传回,但没有一个好消息。 儿玉源太郎知道错估了对手的速度,根据骑兵反馈的信息,这个人后来并没有骑马,更没有汽车这种新生玩意,也就是说,对方是凭两条腿跑的,但比战马速度至少快了一倍,而且耐力惊人,否则不可能连跑几十里也没追上。再加上拥有的非人手段… 儿玉源太郎心底第一次涌起了无力感。要是对手时不时地偷袭一下,简直是防不胜防,而又无可奈何。更要命的是,别人偷袭无非是明枪暗箭,这家伙干脆用炮,不是威力惊人的大口径火炮,就是射速惊人的神秘火炮,和这两者相比,所谓速射炮只能算个渣。 “报将军,敌人逃进了碾盘山。”一个传令兵打断了儿玉源太郎的沉思。 “地图!” 看完地图,儿玉源太郎才知道之前用炮火洗地的举动何其愚蠢,难道再将碾盘山犁上一遍? “传令,让第五、第七骑兵大队撤回来,在驻地周围巡防即可。”儿玉源太郎不甘地说道。这意味着放弃了,但不放弃又能如何?要是让骑兵追到山里,又是大炮又是机关的,两个半残的骑兵大队都填进去也不够,还是回来放哨吧。 骑兵大队收到命令时,已有有一多半深入了碾盘山,集结的讯号响了很久后,才回来稀稀拉拉几人。其他人不用问,肯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了。 “憨度!” 儿玉源太郎第一次失态了。水泽大尉难道是猪脑子吗?骑兵钻山搜捕?他以为自己是山越?不过水泽也没能回来,否则非让他剖腹不可。 点了点剩余的骑兵,竟不足一百人了,连一个中队都凑不出来,早上的时候可是将近两个大队啊,尤其是第五骑兵大队,这是被人灭第二次了。 “将军,有马蹄声!”一个倭兵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骑兵大队回来了!” 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愈来愈清晰,仔细一听足有五十骑以上。 儿玉源太郎精神一振,骑兵可担负着侦察,快速支援,追击,传信等多项任务,尤其是今夜,可以说两万多人的安危大部分都系在了他们身上,能多回来一部分当然再好不过。 “不对,我没命令他们返回营地!快,拦住他们!”儿玉源太郎猛然一惊。 希律律—— 头马一声长嘶,矫健的身躯奋力跃过了环形工事,直冲营房而来;其它战马也横冲一气,将各种障碍、设施撞得一片狼藉,不少倭军躲避不及,被撞得吐血而飞;更有战马直接踢飞了火堆,通红的木柴带着火星四处乱飞,临近的帐篷也被点燃起来。 儿玉源太郎看得真切,急忙喊道:“开枪!快开枪!”说着夺过一支步枪,飞快地拉动枪栓,对着一匹战马扣动了扳机。 倭军的执行力真不是盖的,所有人毫不迟疑地开枪射击。 砰砰砰! 哒哒哒—— 步枪、机枪纷纷开火,战马纷纷饮弹身亡。 希律律—— 一匹战马身披数创,悲鸣一声后,鲜血淋漓地倒在儿玉源太郎几十米外。 咕咚! 一个半米长的圆锥状物体滚落下来,发出一声闷响。 儿玉源太郎瞳孔陡然一缩:“不好!” 第88章 虎口牙拔光 轰轰轰—— 连串巨爆中,倒毙的战马纷纷化作血雨飞溅四方,漫天的烟尘扬起,各种设施、武器像纸片般横飞而出,无数弹片伴着林林总总的杂物肆虐飞舞,被波及的倭兵顿时死伤一片。 轰轰轰—— 剧烈的振荡与高温下,一箱37速射炮弹轰然爆开,被掀飞的火炮再次横飞出去,落地后已面目全非。 作为指挥部的营房第一时间化为零碎,有伤在身的奥保巩连同几个士官一起被抛飞出去,翻滚几周后没了动静。 尘烟散去后,营地北侧沟壑遍布、尸横遍野。 “快救两位将军!” 一群灰头土脸的倭兵匆匆跑来,一眼看到倒地不起的几个军官。 “师团长阁下!醒醒!快叫医生,师团长阁下昏迷了!” 只见奥保巩面色灰败、七窍流血,早已没了气息。 一众倭兵、士官如丧考妣,懵了好一阵后突然灵醒:“快找找儿玉将军!” 搜索了半小时后,一个倭兵一声不吭地递来一截扭曲变形的铁片,勉强能辨认上面的铭文:“武运长久、天皇御赏。” “是儿玉将军的佩刀?”一个士官问道。 小兵哪认识儿玉源太郎的刀啊?但谁都知道,这里除了奥保巩,有资格获得天皇御赐军刀的只有儿玉源太郎了,但奥保巩的佩刀还在,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情况怎么样?”四处巡查的第九旅团长大岛义昌匆忙赶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联队长森衹敬、渡边章。 “旅团长阁下,师团长阁下、儿玉将军都玉碎了!” 一个士官如丧考妣般答道。 嗡! 大岛义昌三人顿时如遭雷击,面色与前者一模一样。呆滞片刻后,大岛义昌才说道:“快报司令官阁下,请求战术指导。” 请求战术指导是要求增援的意思,但大岛义昌这次要表达的可是字面意思。虽然同是旅团长,但论谋略,他和儿玉源太郎可差了老多,要不是儿玉带兵时日尚短,一个师团长是松松的。连儿玉源太郎都拿袭击者没辙,他自问没那个本事。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 一行军官急促地赶了过来,为首一人肩上赫然三颗金星,正是第一军司令官山县有朋,后面跟着第七师团长川上操六,第十四旅团长永山武四郎。 听过汇报后,山县有朋脸上剧烈地抽搐几下,随后说道:“设法与袭击者联络,我想与他谈谈。” “司令官阁下!” 一众军官闻听后立刻急了,他们可知道,袭击者很可能只有一人,即使两个师团合起来比一个师团多点,但毕竟将近两万人,两万人与一个人谈判,还是被逼的?这让心高气傲的倭军们如何能够接受? 山县有朋见状耐心解释道:“第一、三师团,原第十旅团、第26联队、第25联队第一大队,都还记得吧?不出所料的话,都出于此人之手。和约已经签定,我们的任务也已经完成,现在的任务,就是撤出辽西,返回辽东去,那里已经成了我们的土地。 要想消灭此人,靠人多是没用的,必须从长计议,在有把握之前,我们必须与之达成一个都能接受的条件。 这不是失败,更不是投降,只是暂时和谈,明白吗?” 一众将官、佐官闻听后都低下了头,对他们而言,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但又能如何?眼睁睁等着己方不断“瘦身”? 山县有朋见状继续说道:“诸位的任务是为帝国守土开疆,辽东还需要诸位驻守,宝岛还需诸位占领,还有更广阔的地方等着你们征服,你们要做的还有很多,而不是与一个刺客在这里叫劲,明白吗?” “嗨!” 众人这才齐声应和道。 “嗯。与强者谈判,这并不丢人。不是吗?“ “嗨!” 咻—— “阁下小心!”尖锐的破空声传来,一众军官慌忙将山县有朋扑倒。 轰轰轰! 连串爆炸声传来,第五师团仅存的37速射炮连同第七野炮联队所有火炮被一一掀翻,近百名倭军血肉横飞。 山县有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快派骑兵过去联络!不要带任何武器!” 三千米外,于寒匆匆收起几十门速射炮,刚要离开,就见一个倭骑催马奔来,嘴里还喊着什么。他想也不想,抓起对着对方扣响了扳机。 砰! 倭兵脑袋像西瓜般爆裂开来,如果还有意识的话,他一定想说,我只是传个话而已。 战马仍得得地跑了过来,于寒乐了一下,上前跨上战马跑开了。 “咦,怎么还有条白布?不会是小鬼子的兜裆布吧?”于寒嫌弃地一把扯下扔掉,还使劲擦了擦手。 到此为止,最大的麻烦,两支骑兵大队、野炮联队都被他灭掉了,倭军不仅失去了侦察力,重火力也只剩下第七师团各大队的37炮,再就是一些机枪,但和57炮相比可差了一截,更别提他还有120、150炮这样的大杀器。 “司令官阁下,传信的士兵被打死了。”大岛义昌面色铁青地赶了过来。 一众军官不由怒火升腾,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不是华夏的传统吗?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讲究? 他们却不想想,己方以往种种所为又岂止不讲究?简直是丧尽天良、人神共愤。 山县有朋不动声色道:“再多派几个人人过去,提前出声。对了,要会讲华夏语的。” “司令官阁下,让我去吧!我懂华夏语,也了解华夏人。”一个三十五六、宽额小眼长耳垂的少佐参谋参谋走上前来说道。 “青木君,此行凶险万分,还望三思。”山县有朋劝阻道。 请命的青木参谋是与福岛安正相差无几的另一个间谍青木宣纯,他闻听后肃然道:“军人者,当以马革裹尸为荣!” 轰轰轰—— 话刚落音,一连串爆炸声自南面传来,众人脸色又是一变,青木宣纯苦笑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第七师团剩下的火炮也完了。此人目的非常明确,从一开始就先拔除我方重火力,虽是一人,行事却犹如两军对垒,更可怕的是,他完全拥有一个师团的战力,而且行事犹如鬼魅。司令官阁下,不能再耽搁了,请您准许,拜托了!” “青木君保重!” 山县有朋也知道拖得越久,己方损失越大,无奈地点点头:“带一支小队过去。” “谢司令官阁下!”青木宣纯没有拒绝,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怕死了还没完成任务,多带些人,说不定还有对话的机会。 青木宣纯刚出指挥部,又是连串爆炸声传来,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肯定是第五师团的机枪又被摧毁了。 他还真没猜错,事实正是如此。现在问题是,对方不会原地等着,必然会前来袭击第五师团。该如何找对方去? 青木宣纯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小仓君,快去布置,在驻地四周插上白旗。” 小仓就是陪同青木宣纯的小队长,说白了就是挡子弹的。他立即懵比:“青木阁下,难道我们要投降?” 青木宣纯无奈摇头道:“是给对方传递谈判信息。”他心中五味杂阵,这又和投降的差别有多大? 小仓小队长领命而去,这时候也别讲什么士气了,被压着打了大半夜,士气又能剩下多少? 两千多米外的白旗,于寒自然是看不见的,一路疾行后,他又转到了第五师团的西北面,摆开十几门57炮,一番较正后,遥遥指向了所有机枪。 轰轰轰—— 第五师团驻地升腾起一朵朵绚丽的焰火,所有机枪变成了零件。 “嘿嘿,就算你们是老虎,现在也没了尖牙。”于寒得瑟了一句,收起火炮果断跑路。 对方没有了重武器是不假,但成千上万的步枪攒射也不是说笑的,就算要打,也要讲究策略。 无论是山县有朋、川上操六等人,还是已经出发的青木宣纯一行,无不冷汗涔涔,再过一时半会,他们连一点谈判筹码也没了。 第89章 水浑更须搅 青木宣纯一行跑得兜兜转,于寒已经将目标换作了敌方有生力量。老虎没牙了怎么办?当然是往死里打啊!还留时间给他们镶牙吗? 轰轰轰! 一颗颗120炮弹落入第五师团营地,北侧防线立时土崩瓦解。 转移、装填、继续轰击… 将近两小时后,青木宣纯仍未找到于寒的身影,而山县有朋等高层军官已经躲进了地下工事。 与倭军的战术如出一辙,炮火攻击、炮火延伸,这下倭军们也终于尝到了炮火洗地的滋味,而且还是四面开花,近两万人(已经不近了)愣是束手无策。 又一轮炮击中,一个倭兵终于崩溃了:“这里有恶魔!无法战胜的恶魔!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我不打仗了,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 其他倭兵见状不禁悚然:“花泽,快安静!” “八嘎!扰乱军心,杀!”一个准尉上前一脚将花泽踹倒,抽出佩刀高高扬起。 “轰!” 一颗炮弹在不远处落下,震得准尉站立不稳。 “我要回家!啊——”花泽双眼通红地嘶吼着,猛然抓住了刚掉落的步枪。 准尉目光一缩,正要继续虐杀这个崩溃的倭兵,又被一阵爆炸震得站立不稳。 “啊——” 花泽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出了掩体,没命地跑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只是疯狂地跑动着,似乎这样能驱散心中的恐惧。 “快,阻止他!开枪!”准尉目光一凛,见其他倭兵有些迟疑,他夺过一支步枪,正要瞄准,一颗炮弹落在背后几十米处,炙热的气浪像飓风一样从掩体上方卷过,准尉与十来个倭兵顿时被土屑杂物掩了个严严实实。 花泽一个狗啃泥扑倒在地,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原先的掩体哪还有踪迹? “哈哈哈哈!都死了!都死了!”花泽又哭又笑又蹦又跳,状若疯疯,也许已经疯了。 掩体中,倭军准尉吃力地顶开上方的泥土,连吐了好几口,揉了揉眼睛后,发现花泽竟然还活着,正好经过一堆篝火,要不然还真难发现。 “混蛋,去死吧!”准尉对准那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一扣扳机。 砰! 好巧不巧,花泽脚下一绊,又摔了个狗啃泥,子弹擦着他的背部飞过,除了衣服被撕裂外,连皮都没擦破。 嘣! 流弹余势未竭,正巧打在一个掩体顶盖的立柱上,这是一个大队指挥部所在。 “敌袭!” 掩体内一个倭兵一瞅弹孔,伸手指向了准尉所在:“子弹从那里打来的!” 双方距离足有三百米,夜晚光线不好,加上很多人都到了崩溃边缘,此刻哪还有冷静?都以为是敌人摸进来了。袭击者只有一人的猜测只限于联队长长以上及心腹,哪怕是大队长都不清楚。这种情况下岂能不还以颜色? 大队长恰巧不在,值守的是大队执行官中居大尉,他举刀一指吼道:“还击!” 砰砰砰—— 雨点般的子弹从花泽头上飞过,射向了准尉所在,花泽顿时不敢动弹分毫。 准尉觉得蹊跷,死死窝在埋了半截的掩体中暂避锋芒。 “哪儿打枪?” 被埋的几个倭兵这时又苏醒两个,一个刚冒头,额前顿时多了个透明窟窿。 “啊,坂上死了!去死吧!” 砰! 坂上的同袍含恨射击,子弹像长了眼睛似的撕开了中居大尉的耳朵,半边脸顿时变得鮮血淋淋。 中居大尉一摸耳朵,火辣辣的痛觉传来,他顿时怒不可遏:“只有一个人,冲上去,抓住他!” 十几个倭兵顿时跃出掩体,以之字路线向对面逼近,同时交互掩护射击。 “蠢货,不要开枪!”准尉见身边的倭兵打完一枪后缩头装弹,对着脑瓜就是一掌。 噗! 准尉动作稍大,一颗子弹顿时顺着腋下贯了进去,又绞碎了心脏。 扑通! 准尉口吐血沫栽倒在地,适时领了盒饭。 “森山前辈!” 倭兵见状眼睛都红了,扑街的准尉恰巧是他的同乡,他换了个位置后,利落地推弹上膛,对着远处的枪焰就是一枪。 “平宫,怎么回事?为什么开枪?” 临近掩体中的十来个倭兵连滚带爬赶了过来。他们是一个小队的,因此认识。 “敌人摸进来了,森山前辈被打死了!”倭兵头也不回地答道。 “该死!都有,还击!别让他们靠近!增援马上就来!” 砰砰砰! 有了一个分队加入,平宫这边压力为之一轻,对面则有点吃力了。中居大尉见状咬牙道:“传令,让泷泽小队过来增援!” 泷泽小队一加入,形势立刻逆转。 “该死,他们人多!快报江口小队长!” 双方交火规模很快升级,从多对一到分队互撕,转眼成了百人大战。 “咦,倭军怎么自己打起来了?”悄悄摸进的于寒诧异了一下,黑暗对他影响不大,况且交火两方都是红点,还都是清一色13式。 “管他什么原因,水越浑越好!”于寒溜进来之前已换上了倭军服饰,想了想后取出一支九四式,填入一个桥夹的黑火药弹,这样枪声与13式几乎相同。 瞅着一侧后方人少,他果断加入了那一方,也就是平宫一方。 双方盲射中各有人中弹倒下,于寒顺利补位,加上涂了脸,微弱光线下没人发觉异常。 砰! 对面一个少尉应声而倒,正是中居大尉叫来增援的泷泽小队长。 “泷泽前辈玉碎了!” 中居大尉心中一抽:“现在听我的指挥!”好吧,他接过指挥权就更乱了。 “为什么开枪?”大队长一路急赶,到这里后双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大队长阁下…” 砰! 大队长刚来就领了盒饭。 于寒之所以没干掉中居大尉,是因为那家伙实在藏得太好了,也幸亏如此,否则少了这个搅屎棍,效果可要差不少。 “八嘎,停火,停火,都停止射击!” 倭军中还是有清醒的人,第21联队长森衹敬适时赶来,朝天鸣枪后试图制止。 一个大佐出现,于寒怎么会放过?甩手一枪后,森衹敬中弹仆地。 砰!砰!砰! 连番射击下,森衹敬几个随从也饮弹身亡,制止失败。 一堆红点从后方涌来,于寒及时探察到,一颗子弹飞过,他顺势往后一仰,抓起一具尸体往上一补,悄悄溜了号。 如法炮制地混入中居一侧,一眼看到对面来了个大队长。 砰!砰! 大队长、执行官相继毙命。 “对方有神枪手,火力压制!” 两方陷入中队冲突后,于寒悄悄溜了出去,开始了神出鬼没的偷袭。凡是试图阻制的,率先干掉指挥官。 “怎么回事?敌人摸进来了?”山县有朋沉声问道。 “司令官阁下,森衹敬联队长和大岛旅团长先后都过去了。”奥保巩躬身答道。 “给大岛义昌传令,要是无法阻止,统统处理掉!” 奥保巩的心里都滴血,这都是他的兵啊!但司令官发了话,他也只好附首道:“嗨!” 发生内讧的是森衹敬的第21联队,现在能去弹压的只有渡边章的第11联队了。 大岛义昌收到命令后,立即命渡边章集结了两个大队(实际上只有两个大队了,第一大队折在了鞍山),还未发出命令,就听到一记刺耳的尖啸声,接着又是第二、三声。 “快散开!” 轰轰轰—— 扑天盖地的炮弹飞来,惊天巨爆声不绝于耳。两个大队的倭兵就像一堆纸人般轻飘飘地飞起,又在横飞的弹片下支离破碎。 大岛义昌与渡边章幸运躲过一劫,看着眼前满目疮痍、尸横遍野,双双一阵骇然。 哒哒哒—— 几百米外,一挺机枪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对着大岛义昌和渡边章扫了过去,两人这回没有躲过,顿时被打成了蜂窝。 于寒毫不停歇,对着躲过一劫的倭兵疯狂收割起来。大多倭兵被炮震了个七荤八素,不少还带着伤,还没怎么反击便饮弹身亡,偶有零星的子弹飞来,不是被于寒躲过,便是被枪盾挡了下来。 咔咔! 弹片射空后,于寒并未填装,意识一动,另一挺机枪凭空出现。 最后一人倒下时,于寒收起机枪,转身正要溜号,就见五十来个红点小心翼翼地靠近,奇怪的是,竟都没带武器。 “阁下留步!” 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于寒撇了撇嘴,身影一晃,化作残影消失。 第90章 注定破裂的谈判 青木宣纯眼睁睁地看着于寒消失,却又无可奈何,这不是本领的差距,简直像物种间的差别。他要这么想于寒还真不反对,在后者心中,人类与倭人,好比诡辩者口中的马与白马。 “找到这个家伙真难,也没有多少时间了。”青木宣纯心中叹道。找都找不到,还怎么谈? 唰—— 一道冷风掠过,小仓少尉的头颅咕噜着落地。 “阁下且慢!” 青木宣纯心中一凛,人是出现了,却是直接杀了过来。 “你的华夏语很好。谈话有你就够了。”于寒说着话,手下丝毫不停,二十秒不到,一个小队杀了个干干净净。完活之后,一把捏住青木宣纯的脖子,提起来撒脚狂跑。 奔出几里外后,于寒顺手将俘虏扔在地上。他当然没用力掐,否则青木宣纯早就憋死了。 “说吧,说完好上路。”于寒将刀往地上一拄,沉声说道。 青木宣纯吃力地站起,喘了几口粗气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青木宣纯,忝为第一军司令官山县有朋将军麾下参谋。青木对阁下神往已久,能见到阁下,实在是三生有幸。” “别说好听的,我了解你们倭人,固执、自负、狭隘、贪婪、阴狠、嗜杀成性,披文明之外衣具蛮兽之筋骨,畏威而不怀德,对了,还要加上银荡、猥琐。所以这些客套就免了,有事说事。” 青木宣纯气得差点没有吐血,这家伙不但身手强悍,嘴皮子也这么厉害,说了一大通,全特么贬义,不过仔细想想,好像有几条没那么夸张,不过是他自认为而已。 深呼一口气后,青木宣纯不紧不慢地说道:“阁下,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于寒冷笑道:“名字就免了,也别来激将法,我脸皮厚着呢。就叫我猎人吧!” 青木宣纯脸上一抽,你叫猎人,那我们岂不是成了猎物?一想好像真是那回事。形势比人强,忍了。 “青木宣纯,我知道你,日本宫崎县人,佐土原藩士青木新藏的长子。自幼爱读《三国志》,对中国发生兴趣也源于此书。要是能回得去,你会调任参谋本部第2局,也就是情报部任职,我说的没错吧?”于寒神棍地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青木宣纯大惊,前面的事情或许还有办法打听,他调任的事不久前才提过,仅是口头上的,知道的仅有数人,除了山县有朋外,其他人都在本土,难道这个猎人有千里眼、顺风耳? 于寒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嘿嘿,学把神探的口气。 青木宣纯见于寒故作高深,却拿他没辙,只好直奔主题:“司令官阁下想邀请您一见,我们带着足够的诚意,还请阁下移步。” 于寒摇头道:“哦?你我之间势同水火,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谈的。还是继续打吧!” 于寒这话说得轻飘飘的,青木宣纯却差点噎死,要是能打,还用巧你谈吗?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战争也好,厮杀也罢,都只是种手段,并不是目的。如果事出有因,您已经杀了这么多人,气也应该出了,双方不妨坐下谈谈,如果能谈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彼此都省了事;如若不成,我们再打不迟。您觉得呢?” 于寒不屑一顾:“你们能拿出什么筹码?” 青木宣纯道:“会尽我们所能,让阁下满意,具体要和司令官阁下谈,我只能告诉您这些,还请阁下谅解。” 于寒思索片刻后说道:“谈话可以,不过只能就在这里谈,最多带两人过来。当然,如果担心我动手,大可以不来。” 倭军已经没了重武器,他的探察术范围又可达六千米,舰炮也炸不了这么远,实在没什么可怕的,就看小鬼子能玩出什么花来。 青木宣纯却松了一口气,他就担心于寒陡然发难,在谈判桌上突施杀手。于寒主动说破,可能性反倒小了不少。 在哪谈,带多少人,青木宣纯也做不了主。他只好说道:“我这就前去回复,很快就有回音,还请阁下稍等片刻。” 于寒点点头:“好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可别想玩什么包围的把戏,只要超过四人出现在两千公尺之内,格杀勿论!” 青木宣纯吓了个哆嗦,他知道于寒说到做到。 一个多小时候,青木宣纯跟随一个五六十岁、面容清瘦、目光诡异、蓄着浓须、佩戴大将肩章的男子骑马赶来。落地后紧走几步,伸手介绍道:“司令官阁下,这位就是自称猎人的那位阁下。阁下,这位就是大倭帝国第一军司令官,山县有朋大将!” “哈哈,司令官阁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鄙人万分惶恐,还请上座。”于寒话说得非常客气,却坐着纹丝不动。 山县有朋也不介意,瞅了瞅于寒怪异的打扮,微微点头后说道:“阁下少年英杰,无论身手胆识都令人叹为观止,山县也荣幸之至。” 落座后,山县有朋开门见山地说道:“还请阁下提出条件,只要我方能够做到,绝不推脱,我方只有一个要求,请阁下让开道路,彼此相安无事。” “很简单,交出所有武器,以及第五师团参与攻打田庄台的所有士兵军官,其余人离开华夏。”于寒早就想好了。 “这个我办不到。”山县有朋断然否决道:“没有命令,我也没有权力擅自率兵离开华夏;田庄台的事只是战时误伤,本人代表第一军深表歉意;再说误伤平民的立见联队已经被阁下赶尽杀绝,与其他人没关系。” “呵!”于寒简直都气乐了,误伤?堂堂第一军司令官、陆军大将也这么无耻? “好吧,误伤就误伤。”于寒深吸了一口气后,心平气和地说道:“死在我手下的所有倭军也纯属误伤;我这人有个爱好,就是喜欢玩玩枪炮炸弹之类; 不过我都是在华夏境内玩,虽然想不通,你们这么多倭人怎么会在华夏境内,但我是个厚道人,对于造成的误伤,本人也深感歉意。以后再发现本人玩枪炮,还请及时避让,以免造成误伤。” 山县有朋心里一下子堵了起来,好吧,误伤是说不过去了;倭军来华夏不就是侵略吗?这谁都心知肚明,但于寒偏偏拿这个说事,这让他怎么接?人家在自己国境内玩枪炮,你们不请自来,炸着打着了,不好意思,误伤,还深表歉意?好吧,我忍! “阁下,请换个条件吧。”青木宣纯及时插话道。 于寒没有理睬,将目光投向了山县有朋。后者点头道:“这也是我的意思。” “好,田庄台的事情暂且不谈,你们侵入华夏后一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致使辽东赤地千里、尸横遍野,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山县有朋和青木宣纯头皮发麻,这完全不像谈判,审判还差不多,偏偏对方还有这个资格。 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后,山县有朋说道:“对于战争中造成的灾难,本人深表遗憾,但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大倭帝国与华夏同属东亚人,还拥有悠久的历史渊源;华夏如今面临着西方列强的严重危胁,我们来到这里,是要将你们从白人和满清的统治下解救出来……” “事实胜于雄辩。开战以来,你们所杀的可有一个白人?我只看到了华夏子民尸藉相枕、血流漂橹,你们甚至连婴儿和孕妇都不放过,种种施为,比起东晋时羯赵所为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既是百般扺赖,又做不了主,哪就请回吧!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继续打吧!”于寒越说越激动,最后下起了逐客令。 山县有朋脸色反复变幻之后,还是忍了下来:“阁下,我佩服强者,更佩服为了家国同胞奋不惜身的勇士,阁下正是这样的人物。我可以保证,以后严格约束部下,若有扰民者,严惩不贷。” 于寒点点头:“我相信你。” 山县有朋一喜:“这么说,之前的事情……” 于寒将手一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有人能够做恶后不付出代价。所以,凶手必须交出来。” 山县有朋却再次忍了下来,沉思良久后说道:“阁下爱民之心令人敬佩,不过,恕青木直言,为一个腐朽没落的异族卖力,实在不值。逝者已矣,历史本就是笔糊涂帐,阁下若有意问鼎华夏,我以大倭帝国第一军司令官的名义保证,必会助阁下一展鸿图!” 条件很诱人,但于寒哪不清楚,这是让他做傀儡的节奏? “呵呵,我不做第二个石敬瑭。”见山县有朋还想劝说,于寒摆手道:“我若想得到什么,会凭自己的手段获取,这个话题就不要提了。既然不想交人,就交出武器,还有对战争中所有死难者以及流离失所者的抚恤金,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山县有朋心想,是不过份,但他还是做不到啊!交出武器不啻于投降,至于抚恤金更是难上加难,不用问,肯定是个天文数字。为了这场战争,倭国已经耗尽了国力,就等着清廷的两亿两库平银补血呢,哪里还拿得出来? “阁下,既然如此,山县也只能深表遗憾了。阁下既然要打,我们大倭帝国勇士也绝不是怕死之辈!”山县有朋冷哼一声,又对青木宣纯一使眼色。 青木宣纯会意,顿时锋芒毕露:“有句话还是先说开好,拜阁下所赐,大倭帝国勇士们的情绪非常不稳,如果有人擅自溜进附近村落,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阁下也不想看到吧?” 啪! 于寒一掌下去,桌子化为一堆木屑。 青木宣纯连忙挡在山县有朋身前,山县有朋从容地推开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于寒冷笑两声说道:“别忘了,你们倭国也有平民。第一军的第五、七师团是吧?若是你没管好手下,不但你们要死,广岛、岛根、山口、旭川、札幌这些地方,对了,再加上长洲藩的荻城,我会一一拜访。从现在起,你们每伤一个平民,十倍偿之!” 第91章 劫持与围杀 山县有朋顿时如遭雷击,广岛、岛根、山口这三个县是第五师团的兵源地,札幌和旭川则是第七师团的兵源地,荻城更是山县有朋的故乡,要是这些地方被这个恐怖的家伙光顾,事后再来个什么宣言,以后还有哪个地方的人敢从军打仗?这都不是死多少人的问题了,简直是断绝倭军的根源啊! “阁下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皆因连日赶路,加上一夜未合眼,精神欠佳才有此口误,请阁下多多包涵!”青木宣纯脸皮极厚,转眼间又变了口风。 “放心吧,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点我还是讲究的。两位请吧!”于寒摆了摆手,慢慢站了起来,心里已开始问候两人的亲友。 山县有朋傲然道:“山县既然敢来,就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阁下若是要取我项上人头,现在可是个好机会。”说完冷哼一声,与青木宣纯跨马而去。 当两人走出五百米外时,于寒突然一声大吼:“对不住,两位走不了啦!”说着身影一闪,几息之内便拦在了两人面前。 青木宣纯大惊:“阁下要出尔反尔吗?” 于寒冷笑道:“我之前说过,除了谈判的人,只要超过四人出现在两千公尺之内,格杀勿论。显然,你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探察术光屏中,密密麻麻的红点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距离恰好是两千米。 “阁下说笑了,你看周围哪有人?”青木宣纯环顾四周,佯装不知地说道。 “两千公尺,现在天还没大亮,你当然看不到。”于寒冷笑道:“我是通过特殊手段得知的。是真是假,你们心里有数。放心吧,你们两个,我会最后处理,现在,你们就休息片刻吧!” 于寒说着双掌劈出,两人还没看清楚动作,便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这可真是两个好筹码!”看着两个重量级俘虏,于寒顿时觉得答应谈判太正确了,还得感谢他们给了自己动手的理由。 取出一堆铁锭,转眼间,一根五六米长的空心圆柱树立起来,底下还带着厚实的基座。于寒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取出两根绳索,将山县有朋两人绑住吊在了半空。 “不好,那个人动手了,快救司令官阁下!”几千米外,奥保巩通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整个过程,连忙催促道。 “啊呀——” 进攻的讯息传出,周围近两千人由悄悄逼近转为快速冲锋,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嗷嗷叫着向御寒逼近。 两千米吗?于寒一挥手,一排37炮围成一圈,全都填装完毕。调好射角后依次拉动牵索,十几枚弹丸以钢柱为中心飞向四周,犹如火焰喷泉一般壮美。 连串的爆炸声响彻天地,倭军第一层包围圈顿时土崩瓦解;但后方的倭军很快涌上来补住了缺口,更多的倭军分为几十波跟在后方,冲天的喊杀声犹如潮水一般。 于寒曾看过一个电脑视频,是假想3000名手持4的美国大兵对阵60000名古罗马盾剑士,没想到自己落入了这个场景,不同的是,比例更加悬殊,对方的武器也远比重剑犀利。 收起打空的速射炮,于寒又取出十几门,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就是为了应对眼下的局面。 他非常佩服山县有朋的胆气,为了将他包围起来,竟不惜以身作饵,但那又怎么样?若是以为吃定了自己,那就走着瞧吧。 这次是威力更甚的150炮,数量虽少,但一发过去,百米之内非死即伤,爆炸中心连渣都找不到了。 于寒这次没有四面开花,而是对着一个方向猛轰。十几枚弹丸落在倭军丛中,眨眼间打开了一条宽达两百米的通道,但于寒不是要从缺口冲出去,而是为了避免四面受敌。 这时倭军已冲至千米以内,砰砰的枪声已经响了起来,流弹甚至落在了于寒十米内,这肯定是850子弹,也就是13式步枪,不是第七师团,就是第一军直属队。 第一轮炮击时,吊在半空的两人已经醒了过来,看到于寒花样百出地攻击包围圈,山县有朋开口喊道:“阁下,你跑不了了!现在只有一条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念你本领非凡,给你一个效力的机会,只要愿为我大倭帝国效力,原先的承诺依然作数。” “呵呵,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就算我敌不过一万多人,但还有你们两张护身符呢。”于寒说着取出两挺机枪,双手各操作一门,握住摇柄飞快地旋转起来。 哒哒哒—— 机枪咆哮着喷出密集的子弹,犹如两条死神的镰刀,扫过之处,倭军如稻谷般栽倒下去,更有不少被直接打成两截,残缺的尸体、血淋淋的断臂以及遍地猩红血迹,犹如地狱一般怵目惊心。 砰砰砰! 几发子弹打在于寒背后,于寒晃了晃,毫发未伤。杆塔上的两人刚露出喜色,随后又像见了鬼一般。刀枪不入? 于寒当然不是刀枪不入,一个是他穿着防弹衣,再就是子弹都是五百米外射出的流弹。但再近一些就不好办了。 于寒不慌不忙地解开绳索,将两人放了下来。 冲在前列的军官们见状纷纷高举右手:“停止射击!上刺刀!”对方手中有重量级人质,要是误伤了,他们可背不起这个锅。 于寒见状大喜,收起所有武器,拎起两人冲着打开的豁口冲了过去,倭军们投鼠忌器,没有一人敢于开枪,这时双方距离不到五百米,于寒的敏捷属性达到88点,全力冲刺下,理论上每秒可达92米,强悍的力量值让他拎着两人也毫无影响,十几秒后,倭军便被远远抛在了后面。 狂奔十多里后,于寒一口气登上了碾盘山中峰,双手一松,山县有朋、青木宣纯重重摔落。 “咳咳,阁下,我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山县有朋猛烈地咳了一阵。 “年纪大了,就该在家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干嘛跑这么远来侵略华夏?”于寒讥讽地说道。 将两人分开绑在树木上,又塞住嘴巴,几个起跃消失在茫茫山林中,开始了精心布置。 有探察术在,这两人就算挣脱了绳索,也休想逃离。 第一军指挥部内,川上操六、奥保巩分坐两侧,下首分别是大岛义昌、永山武四郎,四人皆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一个面容削瘦、目光炯炯的老者端坐上首,赫然是第一军司令官山县有朋大将,和于寒谈判的,则是一个懂华夏语的参谋罢了。堂堂陆军大将又岂会以身犯险? 一个通信兵匆匆进来汇报道:“报,司令官阁下,凶犯挟持青木少佐、荣仓少佐进了碾盘山!” 山县有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挥退通信兵兵后,转向川上操六问道:“永野成男准备好了吗?” 川上操六起身俯首道:“早已就绪!” 山县有朋沉声说道:“传令全军,抛弃所有辎重物资,立刻出发!” 众人起身回应道:“嗨!” 川上操六略一思索,又转身问道:“司令官阁下,要不要焚毁粮食物资?” 听川上操六发问,奥保巩、大岛义昌、永山武四郎都停下了脚步。 山县有朋摆手道:“不必了,此人以往所过之处,连耗子都要哭,就留给他吧!” “哈哈哈!” 四人笑了几声,发觉气氛有点冷,连忙止住各自忙活去了。 山县有朋叹息一声,抛弃辎重逃跑实在不是件光荣的事,而且第一军昨晚损失非常惨重,加上青木、荣仓两个参谋生死未卜,亏这几人还能笑得出来。 第九旅团从辽南出发时就少了一个大队,经过先前的锦州、山海关之战,加上昨晚的炮击以及火并,现在勉强能凑出两个半大队。 也就是说,大岛义昌现在的兵力还不如一个联队长; 直属大队在刚才的围杀中也损失了一个中队; 永山武四郎的两个联队在昨晚炮击中的损失也将近两个中队。 也就是说,此时山县有朋手中不足九个大队,九千六百多人,当初从田庄台出发时可是有将近两万人,与清军交战几次,损耗不到五百,绝大多数都被那个自称猎人的家伙灭杀了,还多是用炮轰的,够狠辣,也够嚣张。 第92章 中了套路 于寒一边布置着诡雷,一边用探察术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因为他跑得实在太快,等他布置了十几处诡雷后,才有稀疏的红点慢慢探入山中,数量约五十来人,离他所在的中峰还远着呢。 过了一刻钟后,五十来个倭军慢慢摸到了南峰脚下,又有五十人抵达了碾盘山外,于寒这才停下了动作,朝第一波倭军奔去。他甚至有点鄙视倭军的指挥官,明知道他的手段,还以小队为单位分批出动,这不是添油战术吗?好,笑纳了。 一个小时后,两个小队,共计一百零八人尽数覆灭,于寒收起战利品后猛然发觉不对:竟没有倭军过来了! 司令官被人俘虏了,难道就派两个小队营救?战斗力渣不说,还都用老旧的13式步枪,他可知道,倭军第七师团都装备了22式步枪,射程和精度比13式好得了。要说倭军高层内部起了龌龊,想要借刀杀人,打死于寒都不信。 麻旦!上当了! 于寒一个激灵,连忙跑向了捆绑两人的地方,就见这两人正在扭动着,试图挣脱绳索,从皱巴巴的衣服来看,肯定挣扎了很久。 于寒一把扯掉“山县有朋”嘴里的破布,取出短刀问道:“告诉我真实身份,否则立刻送你上路!” “山县有朋”面无表情地答道:“真实身份?你不都知道了吗?” “别装了,既然不想说,那就上路吧!”于寒说着,短刀向前一递。 噗! 假冒的司令官身躯一颤,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叮!经验值+100!” 果然是假的,是个大队长,或是与之相当的角色?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唔!唔!嗯——” “山县有朋”毙命的瞬间,青木宣纯眼珠子都红了。可惜嘴巴被堵,他想喊也喊不出来。 于寒一刀挑破“山县有朋”的军服,很快找到一个身份牌,军官身份牌是有姓名的,只见上面刻着“荣仓秀赖”的字样。 扯出青木宣纯嘴里的破布后,对方大口大口地喘气,稍稍平复后,咬牙切齿地怒斥道:“侩子手!” 于寒冷哼道:“侩子手?你们才是!你们在旅顺、复州、田庄台犯下了那么多罪孽,可曾有过一点怜悯之心?” 猜到难逃一死,青木宣纯反而平静下来。深呼一口气后淡淡地说道:“弱肉强食是天地间的法则,从古至今从未改变过。 我承认,帝国军人是杀了不少清国人,他们没什么错,错就错在他们太弱;我们比他们强,所以像屠鸡宰狗般杀死他们。这么广袤丰饶的土地,只能由强者占据。 你是很强,但你只有一个人,你能杀得了一个分队、一个小队乃至一个大队,但你能同时面对一个联队吗?我们还有旅团、师团,还有更多争相入伍的勇士,以及踊跃捐款的国民; 我大倭帝国上下一心,精诚团结,国运蒸蒸日上,犹如一轮璀璨夺目的朝阳;而你们清国人呢?愚昧、贪婪、腐朽、懒惰、一盘散沙,百姓疾苦不堪,显贵穷奢极欲,犹如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沉没之期不远。 除了匹夫之勇,你又能做什么呢?当有一天,你力不从心时,只能卧在病榻上,眼睁睁看着这条破船沉入海底!” 于寒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波动“我承认,你后面的话很有道理,与倭国相比,清廷确实已经腐朽不堪,败亡是迟早的事。但有两点你说错了: 第一,你们不是什么强者,只是欺软怕硬的懦夫,不然,为什么不攻打沙俄,不打曾经侵略过你们的英法德美?汉唐时期,你们为什么那样俯首帖耳、奴颜婢膝? 第二,我不仅仅会呈匹夫之勇,我能做的还有很多;就算没有我,你们的也会灭亡;可惜,你都看不到了。 自古到今,穷兵黩武都是取死之道,你们倭国也逃不脱天道轮回。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两个目的,一,激怒我杀你;二,拖延时间,好让你们那帮倭寇趁机逃离,或许还会半路设伏。那么恭喜你,都做到了。但没什么用,埋伏对我来说,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显眼无比,徒增伤亡罢了。一支上万人的军队,再快也跑不到哪里去。 最后,看在你我说了这么多话的份上,我允许你留下遗言。” “不必了。”青木宣纯摇头道:“我想做的事情,大倭帝国还有成千上万的人继续做下去。” “既然如此,安心上路吧!”于寒叹息一声,将短刀刺入了青木的心口。一代间谍鼻祖还未进入角色,就这样湮灭了。只要是侵略者,杀无赦。 于寒想了想,将两人掩埋起来,算是对两人“舍生取义”之举的一种认同吧!这是他第一次为敌人收尸,以前要么毁尸灭迹,要么弃之荒野。 青木宣纯一番话对于寒的启发不小,就算他灭了倭国,还有沙俄,还有英法德美这些西方列强,一个个都盯着华夏蠢蠢欲动,光靠杀戳无法改变国运,只有华夏自身强大了,那帮魑魅魍魉才不敢递出爪牙。 远远望去,梨山下一片狼藉。至于倭军,早跑得没影了。感情谈判、围杀、追剿等等都是一环套一环,当然,其中每步能成功,后面的步骤也许久省略了。 “唉,一不小心中了套路。” 于寒自嘲地笑了笑,取出望远镜一看,粮食、饲料以及被服扔得到处都是。 以倭人严谨节俭的习惯,即使紧急撤离,也不致于如此不堪。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刻意为之。 这是为何?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一头扎进埋伏圈?还是诱使他慢慢收取,好争取时间? 或许两者皆有,但想用这个拖延,可就太小看于寒了。 对于散碎的同类物品,于寒已将物品栏用出了花。 他始终空着一格,先将所有同规格的东西通通收入,取出同规格容器装入收起。收取距离等同于感知值,以米为单位,现在是半径为88米的圆。 收完所有物资,于寒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他之所以不着急,是料定倭军已成了惊弓之鸟,断然不会在锦州停留,失去了重武器,在他的炮击下只有挨打的份。 搞定了,先不忙追击,看看经验值积累到多少了。 一看吓一跳,竟攒到了287947点,除去原先节余的78452点,剩下的都是在辽西获得的,这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摧毁敌人重武器得到的,还有土匪贡献的45点。 果断升级。 升到56级所需经验为52000,60级之前以3000递增,连升四级后,升到了59级,剩余经验值5294764000,力量、敏捷、感知各增加四点,依次为91,92,200+4,又获得24个属性点。 先花费17个属性点将力量、敏捷各加到100,感知果然增到了204;剩余七点以3,3,1分配,这样既可以让感知增加,又迟早能达到平衡。 最后数据如下: 等级:59 经验值:5294764000 力量:103 敏捷:103 感知:205 属性点:0 技能:搏杀术、探察术、锻造术、提炼术 感受了一下轻盈的身体和澎湃的力量,于寒感到增加力量和敏捷值真是太对了,突出某一项只是初期的权宜之计,现在足够强大,属性自然要趋于平衡。 现在于寒的力量、敏捷都是普通人极限的103倍,以各项世界纪录为基数,他现在能举起超过两吨半的重量,原地弹跳达1236米,立定跳远可达36米,7527公斤铅球可投掷239米,换成500克的香瓜手雷,可投出900米,比步枪有效射程还远所多,不过引信就要加长了,但可以投掷碰炸引信的炸弹。嗯,以后要充分利用这些优势。 103点敏捷意味着于寒奔跑速度是闪电哥的103倍,每秒超过了一百米,反应速度则不到0013。有外挂,就是这么牛。 ———————————————————— 奉命断后的第27联队在联队长永野成男的安排下,三个大队分别埋伏在梨山东北侧的清溪村、金银银铺、矮梁村、林家庄四个村内,这几个村子恰好临近通往锦州的路。 倭军由辽东攻入锦州地界时,这里的百姓已跑了个干干净净,倭军南下后,百姓们又返了回来,但于寒在梨山一带与倭军恶斗了几乎一整夜,造成的动静又将百姓通通吓跑了。 这也好,否则以倭军的尿性,为了保密,甚至为了泄愤,肯定会将附近百姓屠戮一空。 由于猪角先是收拾两个小队,又与青木两人友好交谈,下山后又坚决秉承颗粒归仓的美德,27联队在这里埋伏了快三个小时了。 村里各处房屋都被凿开了射击孔,又用砖土掩上,俨然成了碉堡群;一个个倭军屏住呼吸,手持步枪严阵以待。 永野成男相信,只要目标从任何一处村子任何角落经过,猝不及防下,在十几支步枪的集火攻击下也要饮恨当场,届时他就是第一军的英雄,不,应该是大倭帝国的英雄,功绩可与斩杀酒吞童子的源赖光相比。 要不是怕暴露目标,永野成男恐怕都要放声大笑了。 咻——咻——咻—— “不好,炮击!” 尖利的破空声传来,永野成男的好心情顿时被无边的恐慌所代替。 轰轰轰! 强大的气浪叠加涌来,一座座房屋接连夷为平地。 第93章 你为什么不怕我 “既然敢伏击我,就要做好全军覆没的准备。” 望着被夷为平地的几个村落,遍地的瓦砾、焦木以及倭军的尸骸残肢,于寒自言自语道:“只是损毁了这么多房子,还得搭上笔巨额赔偿,就让倭国来埋单吧!” 于寒搜出一个倭军的身份牌,确认了这支倭军序列后,在几个村子旁的道路边竖起一座石碑,上书:“猎杀者于乙未年4月25日歼灭倭军第七师团27联队于此,自联队长永野成男大佐以下无一漏网。造成的一概损失,本人一力承担;将倭军逐出奉天之日,便是赔付之时。” 末了,又在上面留了一个滴血军刀图案。 所有武器弹药,哪怕是被炸变形的枪管,于寒也一一收了起来,将能找着的尸骸一一分解,得到了一千来点经验,其它的已经埋在了废墟之下,就先这么着吧。 即使倭军前往锦州的可能不大,于寒决定还是去看看为好。抵达小凌河南岸文北村附近时,上百个十几个红点映入探察术光屏中,不是土匪,就是倭军。于寒立刻加快了速度。 到了村子边缘后,只见上千个百姓打扮的人拿着各式武器,有倭军的十三式、清军的毛瑟1871式,还有火绳枪、大抬杆,分几个方向往村里使劲地招呼。 令于寒惊诧的是,其中竟有百十号红点,显然是胡子也来凑热闹了。既然是打鬼子的,于寒也就不和他们较劲了。 村里时不时射出十几枚子弹,和百姓的火力相比差了很多,但却精准无比,每次均有人中弹倒地。 根据探察术以及双方武器,于寒很快确定了两方身份,正要前去帮忙,就见一伙倭军叽里呱啦地喊着冲出了村子,除了少数中弹倒下外,其余均冲到了百姓之中,挺起刺刀便刺。 转眼间,十来个百姓倒在血泊中,但倭军也走到了尽头。 百姓们虽然拼刺不如倭军,但胜在人多,光是围在四周的就有上百人,除了少数火器外,更多是铁叉、耥耙、?头、铁锹,这些家伙什从四面八方一起招呼,五六分钟后,倭军便悉数倒下,死状简直惨不忍睹。 于寒悻悻地放下步枪,完全没他什么事啊。换做百姓打扮后,背着步枪朝村子走去。 “大哥啊,你醒醒啊!!” “二叔,你睁开眼睛看看,东洋鬼子都死了!啊——” “这枪是我先拿到的,别跟我抢!” “喂,你把枪拿了,这短刀给我吧!” “诶,怎么没有炮子啊!” “废话,他们要有炮子的话还会冲出来拼刀子?” …… 于寒赶到近前时,场面嘈杂无比,有痛呼亲人的,有为了缴获争执的,还有抬杠的,即使少数人看到了他,也只是瞥了一眼,或羡慕地看着他背后的步枪。 找人打听了一下后,得知这十几个倭军想进入锦州,还没有靠近城墙就遭到了围攻,倭军边走边撤,但围堵的人越来越多,最终被困在了村里,后面的事情于寒都知道了。 若是平常,百姓们可不敢这样招惹倭军,但他们目睹了倭军大部队都去了辽东方向,加上不少人在锦州拿到了武器,这才壮起胆子围而攻之。 看到百姓们自发地抵抗倭军,于寒颇有几分吾道不孤的感慨。只要人人都拿起武器反抗,倭军就算占据了这里,也别想呆的舒坦,何况倭国已竭尽油尽灯枯,就等着甲午赔款续命了。 于寒感谢了一声,转身刚要走,就听有人惊呼道:“不好了!倭寇又回来了!有近两百人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开了锅,有人喊着要和倭寇拼命,也有人面露惧色,倭兵的枪法他们可是刚刚领教过的,十几个还能对付,但上了百可就难了。 于寒他寻声望去,是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人。继而用探察术一看,周围红点是不少,但都是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不用问,肯定是些胡子,最多的一伙也不到百人,而且方向不对。他挤开人群,对着中年人一抱拳道:“这位大哥,倭寇到什么地方了?有没有带火炮?” 中年人丝毫没有反应,于寒连问三声才发觉。他诧异地看了于寒一眼,发觉对方脸上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便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听二赖说的。” “二赖在哪?”于寒哪知道二赖是谁啊。 “二赖去惠妃宫了。后生啊,你赶快跑吧,我还要接家人呢。”中年人不耐烦地说道,脸上表情忧虑无比。 惠妃宫是个地名,全称惠妃宫镇,于寒要不是看过地图的话,还真以为那个二赖和皇帝某个嫔妃有着不可捉摸的关系呢。 说话间,一千多号人便走了大半,随着死伤的百姓被抬上板车拉走,转眼间就剩了百十来号,这些人各执一支13式步枪,每人脸上均是一股煞气,正是于寒之前探察到的那波红点人物。 “后生,我走了!”中年人看着这些人有些发怵,不等于寒回应转身就跑。 “后生胆挺肥啊。”一个长眉浓须虎目的青年汉子瞅了眼于寒,颇有兴致地说道。 “你们也不差啊。”于寒瞅了瞅这人,年纪也就二十七八岁,见其他人都隐隐以此人为主,他猜出这人应该是头。 “你不怕我?”汉子诧异地瞅了眼于寒。 于寒差点一口喷出来:“怕你?我为什么要怕你?” “你们听到了吗?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怕我,你们知道吗?” “哈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怕。” “哈哈哈!” 于寒瞅了瞅这帮人,有些蛋疼地问道:“你们是胡子?”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虬髯汉子更是怒目而视:“小子你想死吗?” 长眉汉子却一摆手:“唉,老虎,我都不生气,你发什么火啊?再说这位小兄弟又没说错,你敢说自己不是胡子吗?” “咳咳,诸位,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于寒对长眉汉子及众人一拱手,转身就走。倭军可能就要来了,谁有功夫和他们闲扯呢? “嘿,小子,感情你没把我们这百十号放在眼里啊!” “是啊,小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小子,识相的把枪交出来,再跟着我们走,说不定会赏你口饭吃。” 威胁还不算,那个被称为虎子的又横跨一步,挡在了于寒面前。 于寒瞅了眼长眉汉子,对方一脸平静,似乎没看到一样。于寒冷笑一声,这还蹬鼻子上脸了?他猛一抬手,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见那个叫虎子尖叫着倒飞而起,转眼挂在了树杈上。 “吸——” 见者无不深吸了一口凉气,都忘了找于寒麻烦了,心想这还是人吗? “哈哈哈,兄弟好身手。刚才多有得罪,在下马麒祥,树上挂着的那个是我的结拜兄弟,叫童大虎,在辽西这一片也算有点名气。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长眉汉子见状连忙圆场道,心中却惊惧不已,怪不得人家不怕,有这本事当然不怕了。 “马兄客气了,在下于寒,于是的于,冰寒的寒,无业游民一个,喜欢抽冷子找倭军麻烦。”于寒也拱手说道,心中暗想,好久没装过十三了,这感觉真爽。诶,这马麟祥,童大虎,不都是辽西赫赫有名的胡子吗? 咔咔—— 说话的功夫,童大虎已从树上溜了下来,面红耳赤地夺过一支步枪,拉动枪栓朝于寒瞄了过来。 “大虎,放肆!”马麟祥见状急忙阻止道,但童大虎已经气昏了头,哪里还听得进去? “当!”一声脆响传来,童大虎只觉右手中一轻,左手一沉,低头一瞅,步枪从枪机处被齐茬切为两截,断口平滑如镜,再瞅于寒,似乎动都没动,手里却多了一柄尺长的短刀。 “童大虎,我的话是不是不中用了?来人,把他给我押回去!饿一晚上再说!”马麟祥却怒了。 几个喽啰见状,连说带劝的,将童大虎给拉走了。 马麟祥瞅了眼于寒手中的短刀,过了几息后叹道:“兄弟好刀、好身法!” 于寒不动声色地收起短刀,淡淡地说道:“马马虎虎罢了。”经过刚才那一幕,他对这帮胡子的印象差了不少,放放嘴炮、哪怕动拳头都行,动枪就太过了,要不是对马麟祥印象还过得去,刚才那一刀削的就不是枪了。 马麟祥却像没注意到于寒表情似的,反倒热情起来:“不知兄弟家住哪里?家中可有什么人?” 于寒实话实说道:“家住陕西同州,自幼失孤,有娇妻一个。”家住陕西同州是不错,但那是另一个时空的事情;至于有娇妻倒是真的,说出来,是绝了对方拉自己入伙的话。 谁知马麟祥丝毫没有觉悟:“兄弟,你这身手一个晃荡太可惜了,要是不想当兵的话,跟我老马干怎么样?只要你答应,上山就让你当炮头;只要我有的,你随便拿,弟妹也可以接到山上来,这兵荒马乱的,比呆在家里要安生;等你以后和兄弟们熟悉了,我把头把交椅让给你都成!” 除了最后一句,这话大部分都算是实心实意,但于寒哪里会做胡子?再说把老婆接到土匪窝安全?骗鬼去吧!他嘿嘿一声说道:“承蒙马兄看得起,兄弟在这里谢过了。不瞒马兄,我只对打倭寇感兴趣,也习惯了晃荡的日子,所以马兄这好意只有心领了。” 马麟祥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知道,于寒这种高手不是他可以威胁的,刚才两次动手连人影都看不清,就算杀光他们也用不了多少工夫。叹了口气后,他又一拱手:“既然兄弟志不在此,那马某也不勉强了。青山不倒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砰! 砰砰! 话刚落音,东南方向传来了零星的枪声,距离约七八里。马麟祥将脸一沉:“是惠妃宫方向!兄弟们,瞧瞧去!tnnd!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的地盘上闹腾!” 第94章 石山站、终点站 转眼间,一大帮胡子走了个干干净净。要是在平常,于寒还会凑凑热闹,但他还得去找倭军麻烦呢,哪有这个闲工夫?至于马麟祥一大帮胡子去了那个什么惠妃宫镇会整出什么乱子,这时也顾不上了,在倭军和胡子之间,于寒首先要对付的肯定是前者。 那个中年人报讯后,这里除了马麟祥一伙胡子,几乎没有人了,这会更是一个人影都找不到。于寒见状放弃了走陆路的想法,到了小凌河边后,取出了摩托艇,点火后向东一路破浪前行。 沿途偶尔有人远远看到,都大喊妖怪掉头就跑。也许有人见过洋人的蒸汽船,但从没有人见过这么小、这么快、声响这么大的。 一刻钟后,于寒抵达了一个叫紫鹃村的地方,小凌河在这囯转折向南,他便收起摩托艇上了岸。 无视了暗处看新鲜的人,转向东北方抄小路疾行,只是一个小时便掠过了一百二十里路程,抵达石山站外五里处。要是全速奔跑,速度不知还要快多少倍,但那不适合长途跋涉。 石山站空空如也,于寒便观察了一下周围,没发现任何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看来倭军还没有抵达这里。 这里是通往辽东的必经之路,除非倭军走水路或小路,否则必定经过。但五千多人想要乘船离开,势必要好几艘几千吨大船才行,锦州附近可没有这么大的船,也没有适合停靠这么大船只的码头。 走小路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往南一片山区,很多地方根本没有路,加上倭军抛弃了大量粮草,根本支撑不住长时间行军,要是不小心迷了路,就得活活饿死山中了。所以,唯有原路返回一途。 这里虽经过短暂的争夺战,但损毁并不严重,于寒估计山县有朋不敢耽误,自认为安全后才会停下休整,综合各种条件,这里无疑是最适合的。 想明白后,于寒安心地在石山站等待。结果等到了后半夜,连倭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于寒突然觉察到一丝不寻常来,再也等不下去,顺着官道往锦州方向折返。 行过几十里后,探察到十几个稀疏的红点在官道上不急不徐地行进,于寒猜测是倭军的尖兵。没了骑兵,倭军也只能派步兵探路了。 于寒没有惊动尖兵,藏在路边静静地看着这一个分队的倭兵经过。 十五分钟后,四千多红点赶了过来,于寒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就震惊地发现,其中竟有五百多个白点。 刹那间,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心头升腾而起,全身上下剧烈地颤抖起来。 怪不得倭军迟迟不来,原来是抓百姓做挡箭牌了,真是打得好主意。看来他的警告,哦,警告是对那个冒牌货说的,两人根本没有回去。 深吸了一口气后,于寒平静了下来,随后又踌躇起来。 从三千多倭军手中救出五六百人,看上去几乎不可能,于寒非常头疼。这不比在海城营救喀达喇库他们,那些人都关在了一起,再者都是经过训练的士兵,拿起枪就能战斗,这里都是寻常百姓,平时见人放炮仗都会躲老远,万一营救的时候打起来,还不吓得到处乱跑?到时候反倒害了他们。 正如于寒料想的一样,倭军果然进驻了石山站,除了一个大队分成几十拨在外警戒,其余都进驻了站内。五百多百姓被分开关押在多处房舍中,令于寒暗自皱眉,这样营救的难度就更大了。 凌晨四点时分,除了换岗的倭军外,其他人都睡了。这些人被于寒折腾了一天一夜,又赶了这么长时间路程,还到处抓人,早就支撑不住了。 于寒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否则等倭军休息好了再出发,想要营救就更加困难了。看到换岗后的倭军仍是一脸疲态,于寒的信心顿时增添了几分。 换上一身倭军装束后,于寒避开几拨巡逻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站内。忍住袭杀或劫持山县有朋的想法,将一个个诡雷和炮弹布置在倭军居住的屋舍外。他不仅要救人,还要把所有的倭军一锅端了。 倭军此时还有四千多人,分别是大岛义昌的第九旅团仅存的两个半大队,一千六百多人;直属大队三个中队,五百多人;第七师团28联队,满编的话是3800人,但在梨山附近被于寒袭杀了不少,现在也就两个大队,两千来人,加在一起总共不到五千,以小队为单位分散安置在八十多个屋舍内。 八十多处屋舍,于寒布置完后用了整整两个小时,在这个过程内,他最担心的就是诡雷被提前触发。好在老天也看倭军不顺眼,整个过程顺利无比。 忙完这一步后,于寒心中大定,剩下的,就是去解决一众军官,然后是巡哨和看守。 军官自司令官到大队长足有十几人,也许是心存警惕,单独居住的只有五人。不用猜,这五人肯定是山县有朋、奥保巩、川上操六以及两个旅团长大岛义昌和永山五四郎,那么联队长及以下的军官都与麾下士兵一起呆着了,这倒是省了大事。只要诡雷被触发,威力巨大的炮弹便会殉爆,到时即使不能一锅端,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既然如此,就解决五个将官吧。 于寒先解决的是大岛义昌,就是这位在朝鲜率领第九混成旅团打响了甲午战争的第一枪,并在牙山战役击败叶志超、聂士成,随后参加平壤战役、鸭绿江攻防战、牛庄之战,如果没有于寒这个变数,他将在今年9月左右被授予男爵爵位,以后还会担任对马警备队司令官,第3师团长,可谓是步步高升。但现在,第三师团先走一步沉入黄海,这个未来的师团长随着于寒的封喉一刀,也随之而去了。 第二个是第五师团长奥保巩,原先与大岛义昌平起平坐,如今是后者顶头上司,未来会晋陆军大将,以及荣获陆军元帅,而且是明治时期陆军建军时的元勋大将中最后一个去世的。一刀划过,一切烟消云散。 之后,现任倭军参谋次长、第七师团长、明治陆军三羽乌仅存的一位——川上操六中将,在辗转反侧中与其他两位(桂太郎、儿玉源太郎)团聚去了。 顺手解决完永山五四郎之后,于寒不慌不忙地推开了山县有朋的居室。 令于寒诧异的是,山县有朋并没有睡,一身戎装穿得整整齐齐,盘坐在一张毛毯上,身板挺得笔直;身边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武器。见于寒进来后,他猛地一惊,随即冷静下来。对方能摸到这里,说明卫兵都被抹了脖子,要是大呼小叫,只会加速死亡的进程,他倒不怕死,只是想和这位神秘人物交流几句。 于寒也颇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个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 山县有朋出身低微,其父是一名比步卒地位还低的仓库协理员,低贱的出身导致了他产生打倒德川时代身份制度的念头,在这个念头的驱动下先后参加了“尊王攘夷”活动、长洲藩抵抗幕府之战、倒幕战争,1867年德川幕府被推翻,又率军戡平北方幕府余党作乱,以及1877年西南战争中平定士族之乱。 此人仕途上平步青云,历任奇兵队总监、陆军卿、近卫都督、参议、内务卿、内相、首相、枢密院议长,从明治、大正,直到昭和初年,一直占据中枢政治要津,掌握军政大权,长期在倭国军民中灌输思想,提倡尚武精神,是倭国的奠基人,被称为明治以来倭国“军阀王国的始祖”…… “我的最后时刻来了吗?刺客阁下?”山县有朋一声叹息,打断了于寒的沉思。 于寒摇头道:“你完全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比如,钻到山里做胡子。” “我宁可保持着尊严上路。”山县有朋说道:“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 “以前,我是一个工匠;后来,野兽涌入家园,我又改行做了猎人。”于寒提着滴血的横刀慢慢上前:“你说得不错。石山站,就是你们的终点站。这回,你应该就是你了吧?” 这话很绕,但山县有朋明显听懂了:“青木和荣仓,已经被阁下杀了吧?” 于寒点点头:“只要是敌人,下场唯有死亡。” 山县有朋又问道:“下一步,你该对辽东动手了吧?” “辽东那点倭人算什么?因为你们的小动作,青木宣纯和那位冒牌货没有回来,否则,也许你们就不会自作聪明了。挟持了这么多百姓,期间也杀了不少人吧?为了回报你们的善举,你的故乡长洲藩荻城,第五师团、第七师团的兵源地广岛、岛根、山口、旭川、札幌,曾经的第一师团的兵源地东京、甲府、佐仓,还有山地元治、乃木希典、西宽二郎的故乡,我都会一一光顾;你们在辽东、辽西屠杀了近三万百姓,我说过,十倍偿之;听好了,三,十,万!”说出这个数字时,于寒心头猛地一缩,他想起了原历史上几十年之后那个人间地狱般的古都。 即使身为陆军大将,山县有朋也无法保持镇定了:“阁下,你不能那么做!平民百姓与战争无关!” “旅顺、复州、田庄台还有被你们掠来做肉盾的百姓就与战争有关了?你们既然做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恭喜你,下了地狱,可以组建三十个师团!恭请阁下上路!” “唰!” 寒光掠过,山县有朋脖颈处现出一道血红的细痕,他徒劳地张了张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身躯一歪,向一旁栽倒,两只眼睛睁得溜圆。 于寒上前合上对方双眼,摘下墙上悬挂的镶金佩刀,又将屋内所有资料收起,转身去了监牢。 第95章 毁灭与救赎 咔吧!咔吧! 两个倭军看守脖子一软,脑袋耷拉了下来。 于寒将两人轻轻放倒,解下步枪和子弹带后,毁尸灭迹。考虑到贸然进屋会引起骚乱,于寒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塞了进去,又塞进一个火折子,轻轻敲了一下门。 “谁?”一道微弱惊惧的声音响起,于寒倒是松了口气,他就怕里面人大呼小叫,惊动了倭军。 “好像有东西!” “嘘,小点声,别把倭寇惊动了,那些人没人性!” “有个火折子!” “还有个条子!” “呼啦!”微弱的火光透出门缝。 “四叔,你识字,来看看写的什么?” “我是来救你们的,不要慌,所有人保持安静,就绪后轻敲两下门。” “真的假的?” “要是真的就好了。” “假的我也认了。” “倭寇不会有这个闲心,肯定是真的。” “咚咚!” 两声微弱的敲击声传出,于寒一把扭断门锁,将房门拉开一人宽的缝隙。 “都别说话,我需要两个人假扮看守。这里有不少枪,会用的每人拿一把,不要随便开枪,惊动了倭寇,谁都跑不了。 都换上倭寇的衣服,别问为什么。现在我去解决巡逻队,之后再过来接应,注意事项都在这张纸上,识字的念给他们听。” 这是于寒光顾的最后一所牢房,到此为止,所有看守都被调了包,里面的青壮也都发放了武器。 警戒四周的倭军有一个大队,前后半夜各由两个中队值守,也就是说,于寒要面对两个中队;担任巡逻队的倭军以分队为单位,一个中队3个小队,一个小队4个分队,两个中队共计24个分队,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解决是不可能的,要是带着自己人,还能顶替上去,现在只能解决多少算多少了。 唰—— 冰冷的刀锋划过,一队十三人的巡哨还未察觉,就被横刀划破了咽喉。 扑通!扑通! 十三具尸身相继仆倒,挨个收起毁尸灭迹后,于寒才意识到低估了自己,现在已经59级了,力量、敏捷都达到了103,与夜袭海城时相比强大了好几倍。 于寒信心大增,但并没有因此忘形,悄无声息地进行下一轮收割。 但巡哨越来越少,倭军又不是瞎子,等于寒解决掉一半时,终于有人发觉了不对,一队队倭军顿时骚动起来,尖利的哨音顿时响彻夜空。 哒哒哒—— 加特林机枪咆哮着,密集的子弹风暴般向倭军袭去,所及之处,倭军像稻谷般倒下。 与此同时,事先得到提醒的假冒看守纷纷打开房门,钻入牢房后转身反锁,众人顿时四关节伏地,抱头掩耳、张大嘴巴。 睡眠中的倭军纷纷惊醒,匆忙抓起武器向屋外跑去。 一根微不可见的细丝被粗暴地绊开,“咔嗒!”保险销脱落,击针触发;甜瓜轰然爆响,炮弹中敏感无比的下濑火药立时殉爆—— 轰轰轰—— 惊天聚爆声霎时响起,此起彼伏,一间间屋舍顿时化为废墟,惊慌中的倭军或被冲击波高高抛起,或被密集的弹片、碎石打成蜂窝,更多的被掩埋在废墟之下。 “叮!经验值+5!” “叮!经验值+10!” …… 经验提示音奏鸣中,于寒也终于解决了所有巡哨。 炮声过后,所有被关押的百姓被震得七荤八素、五迷三道。幸亏于寒布置诡雷时避开了临近屋舍,他们才免于鱼池之殃。 “比邻而居”的倭军就没这么幸运了,虽然没受到直接攻击,但超强的冲击波依然摧垮了半边隔墙,屋内倭军则被冲击波活活震死。 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于寒挨个打开了监牢。 “咳咳咳!” “……” “啊?你说什么?” “……” “啊?听不见!” 近在咫尺的惊天巨爆声几乎让所有人双耳失聪,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能将所有人顺利救出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现在交流成了问题。 见无法用语言沟通,于寒只好打手势让所有人跟他出来。一出牢房,不少人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连片的瓦砾、焦木、巨坑,横七零八落的尸块、断肠、内脏,还有不少碎裂的脑壳。 “啊……” 胆小的女人们顿时吓得紧捂双眼,更多的人张口吐得昏天黑地,唯有一个胆大的一脚踹飞了半只脑袋:“狗日的,你们也有今天!” 于寒挥了挥手,示意百姓们先行离开后,将所有散落在外的武器弹药收起,又将暴露在外的一千来具尸骸兑换了经验,以免引发瘟疫。其他的,包括山县有朋在内的五个将官,估计要在废墟下长眠一阵子了。 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见于寒出来后纷纷跪倒在地,高喊恩人云云。 于寒制止了好多次毫无反应,最后拉起几个后,其余百姓才陆续起身。 “好了,没事了,都回家吧。”于寒再次挥了挥手,转身欲走。 “啊!我的孩子啊!老天长眼,害死你的倭寇都遭报应了!” “爹啊,你看见了吗?这帮杂碎都被阎王爷收了!” … 号啕大哭不绝于耳,于寒不用问,也知道他们遭遇过什么。他不怕枪林弹雨,唯独无法面对世间的悲伤凄苦。抹了抹眼睛后,加快了脚步。 “恩人请留步!带我们走吧!” “是啊,恩人,请带我们走吧!你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 一阵呼喊声,让于寒生生停了下来。他扭头瞅了瞅,在场的无论男女,大多都是青壮,偶有年纪大点的,看样子也没超过六十。 摇摇头后,于寒高声说道:“都回家去吧!家人还盼着你们回去呢。” “恩人,我们无家可归了,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带上我们吧!” “恩人,带我们走吧,到哪里都行,哪怕让我们去死,我们也认了!” 于寒轻举右手,众人慢慢静了下来。 “先回去善后吧,互相帮衬一下,生活还得继续。这些枪你们都带回去,最好集中居住,再选几个带头人,有胡子什么的也都不用怕了。拿到枪的人记住了,不要作恶,否则想想这些倭人的下场。 我要去辽东,那里还被倭寇堵着,人多的话会被发现,咱们就此别过吧!”于寒说着拱了拱手,心中有些愧疚,虽然是倭军做的孽,但也和他袭击倭军有着密切的联系。 说完后,百姓们仍然重复着刚才的话语,对他的话丝毫没有反应。于寒这才意识到,爆炸冲击波引起的失聪并没有好转,恐怕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至于反复说的这些话,其实是一边猜测他的用意,一边自言自语。 于寒这下放弃了离去的想法,让一群失去听觉的人独自赶路,好像不太负责任,再说是受了他连累,于情于理都要帮到底,至少要送上一程。 用纸笔短暂交流后,识字的几个明白了他的想法,其余人虽然不解,但总算不再闹腾了。 这些百姓居住在石山站往西约二十里的一片村落中,倭军首次过境时就肆虐了一番,返回时干脆将这些村子都毁掉了。 夜间步行非常慢,三个小时后,才到了第一个村子边缘,坍塌的房屋还冒着黑烟,空毛中的血腥味也未散去。几十个百姓顿时发疯般冲入了村中,撕心裂肺的哭声响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4月26日,村外荒地中多了上百座新坟,由于条件有限大多死者只是用草席或棉布包裹后便入了土。瞅着众人布满补丁的衣物以及黑瘦的面孔,于寒深切感受到了这时代底层民众的艰难。 “恩人,喝点粥吧!”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红着眼睛走了过来,端来一碗黑乎乎、不知什么粮食熬的粥,一看就是从废墟里扒出来的。 于寒扫过周围,不少人盯着女人手中黑乎乎的瓷碗,一个劲地吞口水。 于寒见状摇头道:“你吃吧,我不饿。” “恩人,你就吃点吧,翻了几多家才凑出一点米,你就别嫌弃了。”女人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下来了。 于寒见状,接过碗,一扬脖子,咕咚咕咚灌了个干干净净。说实话,哪怕是原时空里捡破烂的时候,也没喝过这么难喝的粥。 将碗递回后,于寒伸手摸出几封银元:“你们村现在谁管事?” “恩人,是我。”一个高大瘦削的汉子走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高佩韦。” “找几个人去买些吃食回来,都花出去。”于寒将银元递了过去:“再让人把昨晚的其他人都叫过来,你安排完不要走。” “谢谢恩人。你放心,我这就去吩咐。”高佩韦没有推辞,从昨天被倭军抓走到现在,所有人粒米未进,仅仅喝了几口凉水,他也饿得手脚发软。 于寒没有在这些人面前展示非人手段,他的“袖里乾坤”仅限救国军士兵和亲近的人知道,等以后流传出去了,别人会以为他们故意夸大,但外人知道了就不好说了。至于在倭军驻地多次盗走物资辎重,就让他们猜测去吧。 十来分钟后,高佩韦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说道:“恩人,我都吩咐下去了。” “别再叫恩人了,我叫于寒。你识字吧?”于寒问道。佩韦这个词是有典故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识字,祖父以前中过举人,我认的字都是他教我的,我这名字也是他取的。”高佩韦答道。 出去买食物的人还未回来,倒是昨晚获救的人以及逃过一劫的陆续赶了过来,一下子凑了近千号,没见过于寒的,都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于寒将手举起,众人安静下来后,他朗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我知道,你们世代生活在这里,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很多人习以为常的日子。 但这世道已不再安稳了,今天是倭寇,明天可能是沙俄,还有数不清的胡子、马匪,会夺走你们手中的一切。要想安稳已经不现实了,要想保住家当,保住性命,保住尊严,唯有拿起武器,赶走任何不请自来的强盗。 光有枪还不行,你们必须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才能对抗外来的危胁,无论外寇还是胡子、恶霸,再想压榨迫害你们就得掂量一下了。记住我说的话,不要交出手里的枪,它比官府要可靠。要是认为我说的对,下面听我安排。”最后几句有些大逆不道,连于寒都怀疑自己居心不良,谁知认同的不在少数。 “恩人,我相信你!什么官府、官兵,倭寇还没打就跑得没影了…” “嘘!你不要命了?” “反正都死过一回了,现在又孤身一个,怕个毛!” “我相信恩人的话。” “我也相信…” 最后,和在小凌河边曲北囤一样,于寒让他们选出了领头人,恰好就是高佩韦。于寒叮咛了些事情后,正准备离去,就见一个汉子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高大哥,钱,钱被抢,抢走了!” 第96章 有枪也是门外汉 于寒闻听后倒不着急走了,想看看高佩韦怎么处理这事,其余人也纷纷瞅向后者。 高佩韦瞅向了于寒,于寒说道:“你自己处理吧!” 高佩韦客气了两句,见于是是认真的,于是问道:“憨子,其他人呢?钱又是谁抢的?他们有多少人?在哪出的事?” 憨子抹了把额头的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其他人都被抓走了,是黄老财的护院头子石禄干的,就在林泉镇动的手,连石禄一共七个人,都带着火铳。 我们刚要买东西,钱一掏出来刚好被他看见,他非说钱是偷他们家的,多亏我跑得快,要不然也回不来了。” “黄老财?”于寒诧异地问道。 “于兄,你是外地人,有所不知,这黄老财叫黄积善,是附近有名的大财主,我们高家洼村和临近的范家囤、老店村的人大半都是他的佃户,这人小斗出、大斗进,敲骨吸髓地盘剥佃户; 两个儿子黄庆余,黄庆满也是欺男霸女,占人良田、夺人房产,可以说是好事不做,坏事做尽。大家都恨得牙痒痒,就是敢怒不敢言。 黄老财家里有二十个护院,都是以前乡兵下来的,据说和几伙绺子都有往来。倭寇从东边打过来后,一大家子都跑没影了,这石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于寒点点头:“你准备怎么办?” “人得救回来,钱也要拿回来。 憨子,他们把人抓哪去了?” 憨子答道:“他们追了一段路就走了,我又偷偷溜回去了,看到他们把锁柱他们抓到临街的一个小院去了。” “留十个人拿家伙在这里照应,其他人都跟我走!” 有枪的一共两百出头,留下十个还有一百九几来个,对付一个护院头子,哪怕对方把二十个护院都带上了,也有些小题大做了。 于寒并没有干涉,而是提议道:“十个人照应七八百人有点顾不过来,多留点人吧。” 高佩韦对于寒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随后又留了二十个,余下一百七十来号,人手一支13式步枪,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于寒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心里说就算手里没枪,只要有这么齐心,还怕什么地主老财?哪怕几十号胡子来了,估计也讨不了好。 近二百人荷枪实弹地赶路,场面还是很壮观的,可惜沿途村子都成了焦土,没有一个路人表示惊呆。 镇子有些偏远,这也是能避过一劫的原因,但依然萧条无比,偶有几家开张的门店,生意也是冷冷清清。 一行人踏入镇子后,除了几个缩在墙角的乞丐,其余人纷纷惊慌而逃。 镇子就一条街道,沿南端走进五百步左右,憨子一指左侧一道不起眼的院子:“高大哥,就是这里。” 高佩韦大喝一声:“砸门!”说着上去就是一脚。 “哐当!” 两扇老旧的木门晃了晃,落下几缕灰尘。 众人随即乒乒乓乓乱砸一气,但看似脆弱的木门还是屹立不倒。隔着门缝一看,原来从里面堵住了。 高佩韦见状把脸一沉:“爬墙!” 围墙约有三米来高,六七个人踩着同伴肩膀很快扒上了墙头。 砰! “妈呀!” 院里突然传出一声枪响,子弹从一个人耳旁擦过,吓得他大叫一声跌了下来。 “啊,我要下去!” 扑通!扑通! 刚爬上墙头的人顿时像下饺子般又跳落下来。 高佩韦顿时有些失神,还是憨子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高大哥,要不,咱们把墙推倒吧!” “嗯,一起推!” “嗬嗨——” 嗡! 七八个人一起用力,泥结的砖墙晃了几晃后轰然倒塌,尘土弥漫开来,十几步内什么都看不清了。 “咳咳咳,冲进去!别乱开枪,小心伤了自己人。”高佩韦捂着鼻子说道。 一帮人犹豫了一下,最后将牙一咬,纷纷冲了进去,顿时将不大的小院挤得满满当当。 看着几个紧闭的房门,高佩韦一抬手道:“分头搜!” “退后,退后,别挤着我!” “后面人退出去,太挤了,等会打起来没地方躲!” 乱哄哄地闹了几分钟后,院内终于松宽下来,十来个人像点炮仗似的畏畏缩缩几下,最后将心一沉,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没人!” “没人!” “锁柱他们在这屋!” “金贵几个在这屋!” “找到了,太好了!” “快解开,轻点,看有没有受伤。” 一帮人欢欣鼓舞着将十几号人从两个屋子内扶了出来,差点堵在门框上出不来。 检查一番后,发现只有几个受了点皮外伤,都没有大碍。 高佩韦先是一喜,随后目光一黯,人是救下了,但石禄一伙在眼皮子底下跑了,钱也没有追回来。 于寒见状拍了拍他肩膀:“别在意,人救回来就行。再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笔帐迟早要和他们算。” 高佩韦无神地点点头:“现在怎么办?回去吗?” 于寒摇头道:“回去干什么?派几个机灵点的回去传信,把人都带过来。我看这里大部分房子都空了,正好你们都没地方住,就暂住几天好了,有问题再说,估计也住不了多久。但记住一点,别恃强凌弱、忘了本;钱的事不用担心,我手里多得很。” 于寒说着又摸出几封银元塞给高佩韦:“别不好意思,这点钱不算什么。等大家吃饱了,再去找石禄算帐去,到时候说不定有惊喜呢。” 高佩韦不知道于寒的惊喜是什么,但大家肚子早就饿扁了,反复感谢后再次接过。 两封银元共二十块,一块银元在这个时期能买五十斤面(旧制约六百克)或两百来个馒头。 这年头能吃饱饭就很不容易了。一块银元花出去,白花花的馒头一下子买了近两百来个,还有十几张饼,看得众人眼馋不已,不是高佩韦舍不得花钱,镇子里卖馒头烙饼饼的就那几家,还是今天刚开张的,因为生意惨淡,都已经封炉子了,剩下的都要赶做。 乱哄哄地过了半天后,所有人聚集在双林镇,一下子将不大的小镇挤得满满当当,也让镇中不多的人家及店铺紧张了好一阵子,唯恐遭到“流民”洗劫。 这时于寒又与高佩韦聊了起来。 “知道为什么没抓住石禄吗?” 高佩韦一脸茫然。 于寒笑道:“知道狮群怎么捕猎吗?” 高佩韦一愣:“狮群?” 于寒则一囧,随后解释道:“狮子生活在极西之地的另一块陆地…狮群会匍匐在草丛里慢慢接近,从几个方向合围,机会成熟或被猎物发现后才会骤起发难,或直接猎杀,或将猎物驱赶到同伴的埋伏圈。” 高佩韦只是缺乏经验,人并不笨,思索了一会后点头道:“我懂了,今天阵势太大,行事时又不得法,更没有抄其后路。” “还有呢?仔细想想整个过程。” “嗯。人带得太多,分工不明;还有……” 于寒不再为难他,主动解释道:“你没发现,事前没有观察环境、制定方案吗?还有,这么多人,却只有你一个人指挥,能不乱吗?” 高佩韦似有所悟,但一时半会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继续求教道:“还请于兄指点。” “你们有枪的一共两百零几人,一个人肯定指挥不过来。你这样…”于寒将编制事项大略讲了一遍,高佩韦听得眼睛越来越亮。 依照于寒的提议,高佩韦当晚召集起手下,将各级负责人一一敲定,随后派出几拨人去了老店村查探,那里是黄积善的老宅,石禄很可能去了那里。 于寒扺达双林镇的第三天凌晨,即4月29日,一行百人的队伍悄悄摸到了老店村黄积善的老宅,指挥者不是高佩韦,而是于寒,前者与其他连、排长只是打酱油而已。 按照事先的安排,前、后门各被一个班堵住,另外一个班负责警戒与机动; 余下两个排翻墙入内后,交替掩护着向内宅渗透,于寒亲自打头阵。 两个放哨的护院昏昏欲睡,四个人一拥而上,抓住脑袋一撞,顿时晕了过去,随后被堵住嘴巴绑了起来。 剩下的事情出奇顺利,余下六人都在呼呼大睡中被一把按住,又被捆成了粽子。 将几人挨个拷问后,得知这些护院是被打发回来打探消息的,另一拨随黄积善呆在关内。 如果事情就这样了,也就是讨回三十块银元。当于寒提出让新手拿这八人开刀见血时,石禄顿时供出了一个大秘密:他们竟是私自逃回来的。 第97章 横扫与布置 这可就有意思了。果然,石禄接着交代道:黄积善所有钱财并没有存入票号,而是兑成金银存在了老宅,可能对票号持有疑虑吧! 倭军攻打石山站的当天,黄积善一家仓惶出逃,根本来不及带走那么多财物,石禄跟随黄积善好多年了,对他的家底也略知一二。 出门的那刻起,他便起了心思,只是倭军西进之后势如破竹,连下石山站、锦州,最后兵逼山海关。他原打算多等上一段时间,没想到倭军又退了。 在利益的诱惑下,石禄又缀着倭军的尾巴到了关外。为了有所照应,他还拉上了几个同伙。 没想到倭军到了锦州地界后和人打了起来,他吓得躲了老远,才没被倭军骑兵发现。 后来倭军骑兵不再出现,他们才绕开战场,日夜兼程返回双林镇。 但一连翻腾了好几天,他们都没找到黄积善的存货,八个人的用度又要石禄一人提供,窘迫之时,恰好看到锁柱等人竟拿了三封钱元,便有了后面的一幕。 交代完了,这些作威作福的狗腿子当然不用留了。在于寒的淫威下,包括高佩韦在内所有人都见过了血,让石禄等人发挥了最后的光和热。 财物很快找了出来,于寒的探察术找不到金银,但却能探察建筑物,其中包括地下建筑。所有财物折合白银六万两,相当于一千两百万软妹币。 极度惊喜之后,高佩韦却犯了难,这么多财物一经公开,反而是件祸事。 好在知道的仅有数人,其他人一打开入口就被留在了外面。高佩韦与三个手下纷纷看向于寒,如果于寒想将这些钱财独吞,他们也毫无办法。 于寒笑了笑后说道:“如果你们想做个土财主,这些钱大可一分了之,怎么分你们几个商量着来;如果想要子子孙孙都过上安居乐业的的好日子,再不用担心胡子劫掠、官府压榨、洋夷屠戮,人人平等、幼有所依、老有所养,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就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高佩韦等人听后顿时愣了,财货是诱人,但于寒描绘的生活同样是想都不敢想的,加上他们皆是于寒所救,对他有着盲目的信任甚至崇拜。分了这些钱确实能阔绰一阵子,或好多年,但前提是能保住;就算能,钱花光了呢?继续过之前的朝不保夕的日子? 于寒丝毫不急,反而安慰道:“别着急,慢慢想。” 高佩韦深吸一口气后,猛然抬头:“于兄,我们听你的!” “对,于英雄,我们听你的!”其他几人也不知是真心还是担心于寒发难,也纷纷应和。 于寒可不管他们是什么心思,顺势说道:“好!我保证,你们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至于我的身份,你们很快就能知晓。如果愿意加入我的队伍,我双手欢迎!” 于寒说着,摸出一枚铜质徽章递给高佩韦。 高佩韦好奇地接过,反复看了看后问道:“于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于寒说道:“你们暂驻双林镇,约束好手下的同时,维护这里的秩序,凡有扰民、盗抢、纵火等不法行为者,一律从严处置;半个月左右,我会派人和你接头,到时你们跟他们走便是。” 于寒说完大手一挥,所有金银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得几人瞠目结舌。 返回双林镇后,于寒将留下若干钱粮物资交给高佩韦作为近期用度,随即返回辽东。 ———————————————— 关外的神转折被越来越多的人察觉,一次次传到了京师;津港、威海港倭舰及运兵船相继被神秘人物炸沉,第二军全军覆没,这些消息在英、美、法、德等国媒体大肆渲染下更是举世皆知,清廷也终于相信了这一连串看似荒诞的消息。 “原来依克唐阿所奏均是实情。”紫禁城中,光绪帝叹息一声,满目憾色。要是早相信这事,哪怕派人查证一下,又何须签下马关条约? 他的老师,太子太保、军机大臣、户部尚书翁同龢进言道:“禀皇上,依为臣看,既然有此传闻,可派人前往辽东、威海等地查实,若确有其事,可令依克唐阿寻找此人。有此大功,不能不做封赏。若此人属于忠良之辈,不如将其召入京师委任一职,既可使其知恩,皇上又得一臂膀。” 前者的门生、翰林院侍读大学士、珍妃、瑾妃的老师文廷式也说道:“皇上,恩师所言甚是。此义士在倭贼凶焰正嚣之际不畏刀兵,诛贼无算,更是连斩贼酋数十人,堪以国士称之,不能不赏; 此外,听闻倭贼自山海关北返后,在锦州突遭伏击后元气大伤,一部似又在断后中遭受重创,若此事属实,十有八九也是这个于寒的手笔,不妨也予查实,再一并奖赏最为恰当。另外,倭贼既已离开山海关,应派兵进驻辽西。” 喘了口气后,文廷式又接着说道:“马关条约虽已签订,但尚未换约,依微臣看,倭国已无可战之力,换约一事应另作计较,若奉天、天津、威海等地传闻属实,这和约便不作数罢!” 光绪帝猛然击岸,激动之色难以抑制:“好!都准了!真是天佑大清,有此国士,何愁国事不靖?换约一事暂缓,等查实以上诸事再作决断;依恩师与文大学士之见,这查证一事委派何人为宜?又派哪部兵马开赴辽西?” 翁同龢说道:“陛下,依克唐阿尚在辽阳,又与于寒有过接触,派他前去最为合适,只是鞍山站尚在倭贼手中,就先让依、长两军攻下鞍山,打通前往辽东的通路。派往辽西的兵马,我看就让直隶提督聂士诚前去吧!” 清廷在打自己的小算盘时,于寒已由锦州城外的曲北村折返,之后连扫营口、田庄台、牛庄三地,将留守的第五师团22联队三个大队剿杀一空;随后马不停蹄扡赶赴海城,横扫12联队一、二大队; 至此,辽东只余鞍山的25联队第三大队和凤城的12联队第一大队,还都成了无源之水,而营口、海城再次成了真空地带。 于寒之后用电台联系营地,段英才发来一个让他又好气又好笑的消息: 在他出发后的不久,竟有十几拨来路不明的武装攻打营地,无一例外地一击而溃,没死的几乎都被抓了俘虏。 经拷问后得知,竟都是辽西甚至关内的胡子、马贼,竟是被清楚雇佣而来的,来的方式则是乘英国商船,从天津出发,穿过渤海后绕到金州以北,从花园口登陆的,正是倭军当初登陆的地点。 于寒起初都想不通,这个节骨眼上,清廷还有心思攻打一个疑似土匪窝的地方,又是怎么知道营地位置的? 随后便明白,肯定有倭军掺合,只有倭军知道营地位置,救国军得罪最狠的也是倭军。他可不知道,倭军原想让清军与他互掐,不料清军顾虑重重下耐了个滑头。 于寒下令,逐个拷问后有血债的通通处死,余者就作为免,费劳力,以后视其表现斟酌处理。辽南马上扫清了,百废待兴下,需要大把劳力呢。还有个消息令于寒非常振奋:段英才经过一个月的填鸭,都蕴良、曲兴国以及六个读过书的少年都学会了收发电文,还有十来个也学得差不多了。 于寒大喜,这真是磕睡了送枕头,正愁地盘扩充后怎么联系呢,马上任命段英才为电讯组组长,都、曲两人为副组长,鼓励他们加紧培训更多电讯人员,为全军信息化做好准备。 随后,于寒命令一营立刻北上营口,二营则守住金州的狭窄地带,炮排、机枪排、侦察排各留一个班与守备连驻守营地,其余一分为二,各随一营、二营行动,运输连将二营所需运送到位后轻装北上,与一营一起进驻营口。 于寒做以上布置的同时,驻守辽阳的依克唐阿与长顺收到清廷密令,对鞍山发起了攻击,虽然依、长两军兵力占着绝对优势,但因倭军抵抗激烈,一时无法攻克,两军陷入胶着状态;两天后镇边军五百马、步军突入站内,但倭军已在站内构筑了大量明、暗碉堡,镇边军一头撞上,顿时吃了大亏,死伤百十人后匆忙撤出; 随后倭军组织敢死队连夜袭营,又驱赶溃兵冲击,依、长两军溃败,丢下了大量辎重物资,倭军获得补给后坚守不出,依、长两军无奈,驻扎在鞍山站十里外,等待时机。 第98章 圈地、安置、征兵 4月30日。 再过三天就是清廷与倭国换约的时间了,地点定为威海。 旅顺、天津、威海三港的倭舰相继被炸沉,第一军几近覆灭似乎没有阻挡倭方收获战果的决心,就换约一事再三督促清廷。 但清廷这回却强硬起来,以违逆民意为由,干脆利落地拒绝换约,声明已签的和约废,又严厉斥责倭国的侵略行径,并言明不惜举全国之力再战一场。 这本是倭国危胁清廷的话,现在还施彼身了。伊藤博文气得面色发青,身体本就不好的陆奥宗光当场吐血,电文传到东京,明治天皇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但就此放弃显然不甘心,伊藤博文无奈下,先表示可以放弃辽东,宝岛与澎湖列岛也可以用赎金购回,然而,清廷再次强调,割地赔款均不接受。 倭国再次虚张声势,扬言要再派遣六个师团来攻,实际上只剩下近卫师团了,还不能调离。这时倭国的隐形盟友英国站了出来,表示愿意从中调和,希望两国保持克制,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 俄、法、德三国也不甘寂寞,再次向倭国施压,令其无条件放弃辽东拥有权,至于宝岛、澎湖列岛则由两国自行商议。 清廷弄不清各国真实意图,一时间倒不知道怎么办了,也就不言开战之事,倭国也默契地偃旗息鼓;双方都是色厉内荏,换约的事情就此拖了下来。 5月上旬末,一营终于抵达了营口,三百来号穿着打扮奇异的军队到引发了当地百姓的恐慌,一时还以为倭军又打回来了,随着安民告示的张贴,加上救国军秋毫无犯,人们终于相信了这是支华夏军队。 在营口的各国领事馆也对这支神秘的军队充满了好奇,第一时间便试探着接触。 救国军并不排斥与洋人接触,还声明奉天境内的倭军都是己方消灭的,又展示了军官佩刀、火炮等战利品作为证据。 当各国领事馆想了解救国军最高指挥官信息,总共有多少兵力以及下一步动向时,却被以军事机密为由婉拒。 问及与清廷之间的关系时,救国军明确表示无可奉告;最后,各国领事馆人员问到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救国军驻扎营口后,对营口的商埠是否有什么影响? 救国军先给各国吃了颗定心丸,表示商埠一切照旧,救国军也需要做生意;但又声明:无论何人,在救国军治下必须遵纪守法,否则严惩不贷。这些话都是于寒提前交代的,发言人是流过洋的都蕴良,也多亏于寒打发他来了,否则郭铁生可要闹笑话,甚至是乱子。 各国领事馆人员虽然对救国军强硬的态度有点不满,但好在己方利益没有影响,双方的接触还算融洽。 一营进驻营口的当天,便派出一连前往双林镇。 等欧胜率部抵达那里时,高佩韦顿时如临大敌,看清楚旗帜图案时,才知道是自己人。拿出于寒给的徽章后,与一连顺利接上了头。 欧胜派了一个班将一千五百名新兵连同高佩韦已有的两百人带回营口,他则带队继续西进,目的地则是锦州。 赶路余,欧胜每逢县镇便大肆宣传辽南救国军的战绩以及辽东的优惠政策,声明只要去辽东的农户、佃农,每人都能分到三亩地和一百斤救济粮,耕种当年不收租,还免发放种子,第二年起收一成,第三年收则收两成,以后不再增加,农户只要按时纳粮,无需缴纳任何赋税,更不用服任何劳役。 此外,辽东还欢迎商人、工匠、读书人前来定居,商人如果前去做生意,只要尊纪守法、按时缴纳商税,救国军不会强行摊派费用,商税也不会高于清廷的定额。 辽西顿时沸腾了。 首先响应的是食不果腹的佃农,他们受官府、地主盘剥已久,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可以说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有这样的好事当然要去碰碰运气。于是,大量的人口涌向了辽东。 商人大部分还在观望,只有少部分抱着富贵险中求的想法毅然前往,但这已经足够了,只要第一波商人尝到了甜头,其他人自然会闻风而动。 而读书人响应的更是寥寥无几,只有少数极端落魄的没有办法,只好去辽东觅条谋生之路。原因很简单,在他们看来,救国军名不正言不顺,介于土匪和反贼之间,一个不好被扣个附逆的罪名,可就是一生的污点了,弄不好还有牢狱之灾。 接近锦州时,一连反倒换了平民装束,十分低调。按照于寒提供的地图,欧胜率队顺着小凌河找到了曲北村,树起军旗后,村外放哨的二苕立刻报知了洪满囤;后者立即拿着徽章前去接洽。 一连却在曲北村驻扎下来,让洪满囤出头,以组建民团自保为由,将附近十几个村庄的青壮年号召过来,一共召集了三百多人,对外声称河湾护卫队,白天务农,晚上由欧胜及各排、班长操练。 很显然,一连是于寒在辽西布下的一颗棋子,还担负着传递消息的作用,如果关内清军有什么动静,欧胜便能及时电告营口。 辽西大量人口涌入,辽东的人口顿时充盈起来。一营在各个路口布下哨卡,对所有人口一一登记,如果没有家属随行,便暂时扣押起来;拖家带口的也详细盘问,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放行,随后指定落户地点,尽量不与本地人利益相冲。 安置外来人口的同时,救国军也一一兑现了承诺,荒废的土地每人三亩地,按人口分到了各家各户;同时单身前来的则集中安置,同样分配了土地、种子。 有了人口,也就有了兵员。于是,大张旗鼓的征兵开始了。 民间早有“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说法,但来辽东农户哪个不是家里揭不开锅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到这里碰碰运气,见到救国军的征兵启事后,很多人都跃跃欲试起来。 征兵启事上写到:凡被录用者,当场发放两块银元的安家费以及一百斤面粉、三斤马肉,通过训练、正式入伍后每月五块银元。这时一个普通农户一年的收入才二十块银元,还是风调雨顺的情况下。 而两块银元又可以买一百斤大米,换做是面粉或杂粮更多,再加一袋面足以让一个三口之家度过第一个月,别说还有三斤马肉以及每人十斤救济粮,不但够吃了,还吃的挺滋润,要是正式入伍了,每月五块大洋就更多了,那可是五百斤大米啊。 “我要报名!” “我也要报名!” 顿时,知晓征兵启事内容的青壮年顿时踊跃参军,他们才不管是谁的队伍,谁能让他们吃饱饭就行,更别说有这么好的福利了。 但救国军第一批征兵名额并不多,只有四千人,而且筛选非常严格,不少人失望而去,四千人也很快招满了。于寒估计这四千人训练完后,恐怕要淘汰一半,剩下的一半则陆续编入一、二营中,将两个步兵营扩展为两个步兵团。 不过没来的及报名的也不用着急,救国军以后还会继续征兵,让很多人又看到了一丝希望,暗自决定下次一定要来早。 第99章 闪亮登场 5月15日,大石桥以北、以东的老虎庄、管庄,十里镇、落英镇被救国军严密封锁起来,四千左右的新兵集结在这里,并见到了他们的最高指挥官于寒。 于寒一身威风凛凛的军礼服(参照民国时期元帅服),挎着杀敌无数的横刀缓缓走向点兵台。 “敬礼!”负责秩序的宪兵排副排长顾士源一声令下,无论是训练有素的老兵还是刚刚入伍的新兵,均齐刷刷地向于寒敬礼致意。 于寒在台上站定,还礼的同时,目光缓缓转过左右,随后放下右手。 “礼毕!立正!” “弟兄们!我叫于寒,是辽南救国军的指挥官,从今天起,也是你们的指挥官,欢迎各位加入救国军!也许,你们选择这里,只是为了吃口饱饭,当兵吃粮,天经地义;我想说的是,到了这里,只要有我于寒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让弟兄们饿肚子!而且,让大家吃饱饭是最起码的!录用后的两块银元想必都收到了吧?通过训练后,每个月五块银元,绝不会拖欠、克扣!你们的家属也会优先得到安置!” “啪啪啪——” 在参谋长连兆铭的带头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于寒满意地点点头,抬手虚按后,场中再次鸦雀无声。 “我想问问各位兄弟,以前有没有饿过肚子?有没有挨过冻?有没有受过欺负?大胆的说!” 这些在之前已经有过交代,马上有新兵举手道:“报告!” 于寒点点头:“请讲!” “长官,您说的那些我都遭受过!因为交不起租,我家唯一一条棉被都被东家的狗腿子给抱走了,要不是邻居接济,那一年我们全家差点冻死、饿死!后来胡子下山抢粮,我家什么都没有,结果挨了一顿打……” “长官,我家原来有三亩地,结果被县老爷小舅子的堂弟的妹夫抢去了!” “长官,我也是……” 越来越多的新兵被带动起来,气氛热闹而又充满愤懑,于寒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擦了擦眼睛(鬼知道他有没有流泪),又问道:“我再问弟兄们,你们入伍之后,有没有缺衣少食?有没有受过欺负?” “报告长官,没有!从我报名起,就领到了新衣服,吃得饱、穿得暖(已经5月份了,不穿也冻不坏)!长官们对我们像亲兄弟一样!” 于寒再次点头:“如果让你们过以前的日子,你们愿意吗?” 这下底下齐刷刷地回应道:“不愿意!” 于寒又问道:“如果有人想要你们回到以前的日子呢?要知道,你们中间有佃农,有长工,有杂役,有民夫,你们不租种、不熬活,以前的雇主们可不愿意!” “和他们拼了!” “对,和他们拼了!” “对,谁还想要我们给人当牛做马,我们都和他们拼了!” “好!弟兄们!你们都不是软蛋!无论是谁,想要继续奴役我们,压榨我们,就让我们手里的枪杆子说话!但是光有枪杆子还不行,你们还得会用,还得学很多东西! 从今天起,你们要进行为期半月的集训,我提前给大家说一句,训练很苦、很累,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坚持下来,不怕苦、不怕累,遵守纪律,服从指挥!有句话你们肯定没有听说过,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不瞒大家说,你们以后肯定会走上战场,只有过硬的军事素质和铁的纪律,才是克敌制胜的保障!大家也不要有后顾之忧,救国军已经制定了完善的保障制度,如果在战场上伤残的弟兄,都会妥善安置,或担任基层教官,或维护辖区治安,不用担心没有着落! 如果不幸牺牲了,你们的家属会收到一笔抚恤金,每月会定时发放生活补助,子弟成年后会优先安排工作,逢年过节会有专人上门探望,保证他们生活无忧!总之,凡是加入救国军的弟兄们,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就是救国军的弟兄,救国军的亲人!” 更加热烈的掌声响起,于寒敬礼之后说道:“现在,请参谋长安排具体训练事宜,大家掌声欢迎!” …… 动员大会结束后,新兵被一分为二,一半留在当地,另一半南下金州,被专人带到二营驻地,这样一南一北分两地训练。 训练的内容包括队列、体能训练等。 不少人最初体能跟不上,不是底子差,而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但军中的伙食不说营养多丰富,至少管饱,渐渐地,很多人身体素质提了上来,训练时也更加卖力了。对穷苦百姓来说,吃饱饭,照顾好家人,无论吃多大苦都忍了,何况救国军还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至于那些偷奸耍滑的,迟早会被刷了下来。 五月末,新兵训练告一段落,结果比于寒预料的要好一些,一共有两千五百人通过了体能测试。 于寒与连兆明、郭铁生、江海生商议后,将新兵中的1200人组编为六个新兵连,编号从七连到十二连,又分为三营、四营,营长不够用,很简单,在十一个正副连长中选拔了一番后,二连长钱望海、四连长庄河脱颖而出,升任三营、四营营长,同时兼任七连、十连连长,二连、四连原先的副连长则升为正职;不可避免,其余连长心中有些不平衡,于寒承诺,过段时间后还会继续扩军,想升官有的是机会。 整编之后,新兵继续训练体能的同时,又增加了战术动作、空枪瞄准、实弹射击、投弹等项目,晚上则安排专人教他们识字、算术、简单战术、保密条例等等,更少不了填鸭式的思想教育,等过段时间会逐项考核。 特意挑出的的一千多人继续训练,除了上述项目之外,又根据个人特长及初训结果,分别进行狙击、骑术、侦查、机枪以及火炮,这是为扩充以上兵种做准备。 刷下的一千八百人也没有放任自流,三百多人充入了运输连,这样运输连就扩大为四个连,原运输连长楼宜山也就成了营长,还是加强营; 一千五百人则被编为治安部队,在二营四连的带领下入驻海城,另行培训后分驻各地维持治安,在此之前则担任着防守海城的任务,至于鞍山的倭军,被镇边军看得死死的,自保都成问题,更别说攻击海城了。 同样,倭军也挡住了镇边军南下的步伐,这也是于寒留着鞍山不打的原因。 军队的事情告一段落,但民事更加烦琐,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足够的管理人员,对此于寒早有想法,提议在辽东实行军管,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其他人都没有异议。 摊子铺开了,花费也大了好多倍,虽然还有不少存货,但无论粮食还是钱,最多支撑半年。于寒只留下数百银元,其余一股脑交给了媳妇韩澧兰,并任命她为救国军财务总监,管账当然要用自己人;担任女子护卫队队长的墨玉秋则任副手,以免累坏了媳妇;另外从能写会算的女性中挑选了十几人,组建了财务部; 大舅哥韩沅渚也有了差事,被于寒任命为商务部长,负责外来碰运气的商人,这时救国军终于收到了第一桶金,像海城、大石桥、普兰店、金州等地的无人商铺已被救国军封禁,这些店铺都不出售,更不会白给,而是租赁。 起初商人们还有些忧疑,但马上收到了第一笔生意订单,都是粮食、蔬菜、肉类,数量更是天文数字,只要做下这一单,他们就赚翻了,更别说这些都是消耗品,这样生意以后还会继续上门。 商人们不再犹豫,纷纷租下了店铺,在此扎下根来。救国军第一次有了回流资金。同时,消息传到外地,更多的商人涌了进来。 消息传到于寒耳中,他顿时松了口气,辽东以及以后最大的收入就来自这些商人,农户只要按时纳粮就行,粮食不够还可以从农户手中购买。要是把农户那点薄产作为主要财源,迟早重蹈明末的覆辙。 不光商人做生意,救国军的生意也开张了,出售的自然是于寒缴获的大量被服,此外还有各类农具,价格极为低廉,相当于半卖半送,让家当不齐的农户们大喜过望,实在拿不出钱的可以赊欠,没有利息,等秋粮收上来后以市价相抵。 农具、被服没有利润,但救国军又成立了盐务局,规定食盐只能由军方专卖,而且价格低廉公道,这算是一条稳定而丰厚的财源。盐来的?当然是海水晒盐,再过滤精制的。对于穿越者,即使没有金手指,这也不是问题。 辽东河流、水域不少,加上原有的灌溉系统,只需修缮、扩建一下便可灌溉所有平原地带的农田,这下俘虏的胡子们派上了用场,救国军对他们可不客气,稍稍懈怠就用大棒招呼。 但这点人显然不够用,救国军又雇佣农户、工匠参与其中,小工每天九十文,大工每天一百五十文,还管中午一顿饭,这与历朝历代强征劳役相比简直是菩萨心肠,加上救国军已经取得了良好的口碑,农户、工匠们纷纷踊跃前来,大生产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第100章 他们想干什么 “啪!乱民!流寇!贼子!” 紫禁城中,原本对于寒满怀希冀的光绪帝怒不可遏、连连拍案。 如果光是收拢流民、圈占地盘倒罢了,大不了招抚就是;令他愤怒的是,救国军所有人竟然剪了辫子,这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他们想干什么?想占地为王?还是想造反?派兵!立刻派兵!立刻剿灭这些无君无父的乱贼!” “陛下。”翁同龢劝慰道:“这辽南救国军不可小觑!想倭贼犯边之时,淮军、湘军、镇边军集十数万兵力拒之,却连连丧师失地,辽南救国军却以雷霆之势横扫倭贼,顷刻间,数万倭贼灰飞烟灭,无论用了何许手段,都说明其有过人之处; 依老臣看,此时不宜用兵;依克唐阿不是与于寒接触过吗?老熟人见面,还不至于扫地出门吧?不妨派他前去摸摸底,看辽南救国军到底是什么打算,最好能先稳住对方,等新军编练完成,形成可战之力后,再行讨伐不迟。” 其余大臣一一附议,光绪帝再三思索后冷静下来,点头说道:“就依恩师之言。只是,鞍山还在倭贼手中,要去营口,也得等攻下鞍山才行。” “那就催促依克唐阿速速攻下鞍山!一支困守的孤军都打不下,哼!” 辽东的事情皇帝能忍,老佛爷不能忍了,如果被倭军占了倒还能接受,但被一群泥腿子占了那还了得?更何况这些家伙把辫子也剪了,这想干什么?想把太祖留下的规矩都坏了吗? 宁予外邦、不予家奴,得狠狠教训一下这帮居心叵测的悖逆之徒! 斥责了光绪帝一通后,后者再次电令依克唐阿、长顺南速速攻取鞍山,之后再伺机攻取海城,考虑到救国军的“辉煌战绩”,唯恐依、长两军力有不逮,清廷又令聂士诚部、宋庆部共计十个营五千余人北出山海关,经锦州、石山站攻略田庄台、营口,与依、长两军形成夹攻之势。 依克唐阿收到命令,立即对鞍山的倭军发起猛攻,但倭军此时弹药充足,加上一明一暗,恶战一整天后双方再次偃旗息鼓。 见强攻不起作用,步军统领寿山想了个办法,让镇边军擂鼓呐喊,或白天,或深夜,毫无规律; 时而放上一阵枪,还试探性地进攻了几次,每次或胶着,或一触即走,虚虚实实加上连日鼓噪,让倭军摸不着头脑,还疲惫不堪。 第五天深夜,当所有倭军眼皮子都睁不开时,镇边军派出一支百人敢死队,携火油等物潜入站内,倭军这几天即使轮换着休息,也根本睡不好,极端疲惫之下,戒备自然松弛下来。 “不好,火油!”一个倭军鼻子抽了抽,突然灵醒过来,但这时已经太迟了。 “点火!” 敢死队领队一声令下,十几个火折子瞬间吹燃,旋即落入了沾满火油的引火物上,金黄色的火焰冲天而起,旋即冒起了滚滚浓烟,气温迅速升腾起来,密集的暗堡顿时成了炙热的烤箱。 倭军顿时睡意全消,在大队长的命令下纷纷冲出暗堡,向撤离的敢死队发起了反击。 “砰砰砰!”乱战中,一百敢死队边打边撤,等出了火场已折了大半。 倭军们岂能放过这些罪魁祸首?纷纷瞪着通红的眼睛直追过去,不料中了镇边军的伏兵,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终于扳回一城!”望着沦为火海的鞍山站以及七零八落的倭军尸首,无论是寿山还是依克唐阿顿时长出了一口闷气。 “修整一日,后天一早兵发海城!”望着漆黑的远处,依克唐阿、寿山心思非常复杂。 于寒时刻关注着鞍山的动静,得知镇边军剿灭了鞍山的倭军,他知道对方很可能要对辽东动手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海城,而海城只有一千二百人的治安部队再加上四连。 如果镇边军攻打海城,人数不会低于五千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不说,至少有一个倭军大队的重武器,当初还是他帮着缴获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和镇边军对上了,不得不说,人生充满了惊喜。 一千两百新兵,还是治安部队,面对经过战火历练的镇边军没有任何胜算,于寒只好打起了歪主意。 第三天一大早,镇边军整装待发时突然发现,己方所有粮草辎重火炮机枪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士兵随身携带的口粮和弹药。 依克唐阿还在自己的营帐中发现了一个字条:“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吸——” 依克唐阿足足吸了一口凉气,这显然是于寒的手笔,显然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要取他性命也是信手拈来。但朝廷有令,海城还不能不打,无奈之下,他只好从辽阳再调拨粮草辎重。 不料,镇边军在辽阳的物资辎重连同长顺吉林军手里的统统没了踪影,这还不算,城中所有富户、官吏家中连同官仓的存粮也被盗了个干干净净。 如今之计,只能从盛京调拨粮草物资了,但盛京到鞍山近三百里,等运到鞍山,镇边军说不定都饿死了。无奈之下,依克唐阿只好率军返回辽阳,并四处征集粮食,但他们在路上的时候,长顺军已经开始征粮了,这时候即使刮地三尺也找不到几粒米。 镇边!军怎么头疼,于寒就不管了,他这时获悉来了两拨熟人: 一个是于寒在大石桥认识的薛士谦,两个月过去,他竟收拢了近千人; 另一拨则是在田庄台救下的十几个淮军,领头人是谭奇,副手则是龙友诚,他们哨长终究没挺过去。 两拨人先是被被辽东热火朝天的景象所吸引,随后好奇之下进行了打听,这才知道救国军就是于寒的队伍,便毫不犹豫地加入了。 于寒正愁海城的一千多人没有指挥官呢,这下大喜,电令连兆明将两拨人马合二为一,由专人带领开往海城,与海城的一千多人混编后简单整编为两个治安团,团长分别由薛士谦、谭奇担任,由新任四连长同式江节制,共同防御海城。乌合之众就乌合之众吧。 海城的事情暂时无忧,于寒又收到欧胜的电报,宋庆、聂士诚两部已越过了山海关。 于寒知晓后嘿嘿一笑,朝廷待他不薄啊,知道辽东百废待兴,需要大量钱粮,就源源不断地送过来了。 梨山脚下,一夜之间,宋庆、聂士诚两部兵马粮草辎重也落入了于寒的物品栏。 依克唐阿要从盛京调粮,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锦州城内外所有富户的粮草也被盗窃一空,就地征粮更不现实,因为大量人口涌入辽东,辽西的人口极为稀少,根本征集不到多少,还惹得人心惶惶;而且没有了弹药,拿步枪当烧火棍用吗? 魏、宋、聂三人也发现了于寒所留的字条,大致意思就是,我对你们血战倭寇的壮举万分钦佩,本人率部仗阁下的余威,横扫辽东倭寇,杀敌无数,但辽东倭患未平,我正要攻打凤凰城、岫岩、九连城这些地方,你们这个节骨眼上却同室操戈,致使以上地方的百姓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实在没有大局意识; 另外,辽东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你们的粮草我就收下了,代辽东父老多谢了;如果觉得意犹未尽,辽东百姓仍然照单全收…… “岂有此理!” 宋庆念完纸条后勃然大怒,三两下撕了个粉碎。 太可恶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说,字里行间隐隐还有讥讽威胁之意。 什么仗阁下之余威?明明打的都是败仗好不好?你们横扫辽东、灭敌无数?那就是我们无能,你们厉害得多?还意犹未尽、照单全收?拿我们当运输大队吗? “哈哈哈……” 聂士诚看完后则是另一种反应:“不说别的,光是收买几万倭军人头,就只赚不赔了!” 幕僚见状问道:“大人,那没了粮草怎么办?” “找刘总督吧,想必他和宋帮办那里也被光顾了。” 诡异的事情传到京师,光绪帝与老佛爷双双怒火升腾,认为两人借故索要粮草辎重、驻兵不前。正要发电斥责,驻扎京郊的八旗、绿营也传来了同样的消息。而且也出现了字条:“天上地下,来去无阻!” “罢了,让依克唐阿去摸摸底吧。”老佛爷疲惫地挥了挥带着长长指甲套的右手,颓废地说道。 她是不是怕了不好说,但能从戒备森严的军营中盗取大量粮草辎重,也意味着对方也能将大量爆炸物偷偷运送进来,将她的寝宫夷为平地也不是不可能。是怎么做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能做到。 这时又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京师所有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家中粮食、财物被盗一空! 老佛爷差点栽倒下来,李大总管连忙上前扶住。 前者颤抖地说道:“小李子,摆驾,去佛堂。” 第101章 囤兵鞍山 北上,他则抄水路于第二天天亮前赶回了营口,之后一路追赶,于当天傍晚时在海城以北六十里的甘泉镇与两拨人马汇合一处,随即命所有人跑步前进。 当依克唐阿返回辽阳,刚解决了粮食危机,又收到了清廷的电文。皱了皱眉后,他决定还是和于寒接触一下。 考虑到寿山及其麾下哨官喀达喇库也和于寒相熟,依克唐阿便带了两人随行,到时先让寿山开口,自己最后表态。 但行至鞍山以北的立山下时,竟发现道路上多了层层的工事,什么沙袋、壕沟、铁丝网,还架着几十挺机枪,再看山上,好家伙,机枪阵地到处都是,还架着近五十门速射炮。 哒哒哒—— 冷不防,一串机枪弹打在几十米外,将地面浮土打得像开锅了一样。 “什么人?这里已经封锁,任何人不得通过!”一个靠前沿的机枪工事旁,面无表情的军官冷声喝道。 “放肆!睁开你的眼睛瞧一瞧,这位是镶黄旗汉军都统、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身旁一个随从厉声喝道。 “抱歉,军人以军命为先,某奉命在此驻防,无论是谁,均不得通过。若是硬闯,格杀勿论!”军官一挥手,临近几挺机枪纷纷瞄了过来。 驻守这里的是同式江的四连以及薛士谦的海城守备一团,至于让两个守备团在辽东维持秩序,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了。 好在于寒不缺枪炮,这场面确实够唬人的了。 依克唐阿脸色一沉,寿山见状劝道:“大人,咱们人太少,火力又远不如对方,还是不要冲突为好。” “呼——”依克唐阿说不出有多郁闷,心想这应该是于寒第二个下马威了吧!给寿山使了个眼色,寿山又示意喀达喇库出面。 喀达喇库扯开嗓子喊道:“喂,对面的弟兄,我们奉了朝廷之命,前来召见你们的指挥官于寒,我们都是他的旧识,这次来也是为了给你们加官进爵,请兄弟们让开道路。” 原以为这话能起到作用,但很遗憾,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哪怕是刚加入不久的,也都洗脑快一周了,听了这些话表情都没动一下。旧相识?他们可知道,要是让官府再掌控了辽东,他们又得过之前的苦日子了。 见这样说不通,寿山越众而出,冲军官一抱拳道:“本人镇边军步军统领寿山,还请你们指挥官于寒前来一见。” 军官依旧冷着脸说道:“抱歉,在下职位太低,还见不着指挥官阁下,诸位还是请回吧!” “这……”寿山也被噎住了,他算明白了,于寒根本没打算见他们。 冲依克唐阿苦笑一声后,后者冷哼一声道:“回去!” 不回去也不行,就算带兵来了,对方用重火力锁住了交通要道,硬攻根本攻不下来。 依克唐阿退走了,守备一团又收到了新命令:留三分之一的人继续驻守,其余人就地练兵,教官当然是四连的老兵。 一天后,一个个设施简陋却五脏俱全的训练场新鲜出炉,枪声、炮声一天到晚响个不同,惊得鸟雀乱飞一气,周围百姓起初还忐忑不安,但安民告示、征兵启示张贴出后,他们慢慢放下心来。 不少人冲着两块银元一袋面赶来,几天过后又招录了两千多人,于寒也是急了,原先的按部就班不现实了,乱就乱一些吧,先把人数往多了凑。他就是要用人数与重武器吓住镇边军与吉林军,反正钱粮多了去了,京城一趟可没白跑,收获的钱粮虽然没细数,但远远超过了他以前的总和。 这些就地征兆的新兵没有按部就班地训练体能、战术动作等,仅学三件事,或者说是两件事:隐蔽、瞄准、开枪。枪法短期内是无法提高的,但他们是为了应对集群目标,甚至不用击中,只要能干扰就行。也不用担心他们会临阵脱逃,屁股后面好几挺机枪随时会教他们做人。 “啪!” 光绪帝再次拍了桌子,他想不到对方竟狂妄至斯,连朝廷派来的官员甩都不甩,堂堂黑龙江将军、威震一方的人物,还和对方相熟,竟生生吃了个闭门羹。 “命依克唐阿、长顺补足军械、粮草后率所部人马立即南下讨贼,着奉天府及所辖地方全力支持,不得借故推脱,否则,以附逆论处!”光绪帝思索良久,仍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盛京与辽阳相距两百里有余,道路崎岖难行,征集粮食物资也需要时间,等运到辽阳还不知什么时候了。 于寒明白这一点,让人留神辽阳方面动静的同时,他去拜访了一位老朋友。 辽阳东南,千山山区。 “方管带,还认识我吗?”看着眼前黑瘦的汉子,于寒微微笑道。 “于英雄?”方忠义有些不敢确认,毕竟是第一次见到于寒真容。 “没错,我是于寒。最近过得可好?”于寒大喇喇地坐下。 “唉——”方忠义一声长叹。乔八两到辽西后扑了个空,适逢倭军围攻锦州,见倭军势大,他没敢入城去,实际上也进不了,随后直接回来了,方忠义知道这么多人想返回关内非常困难,要找到魏光筹或李光久则更难,只能在这里消磨时间,粮食马上就要见底了,不少士兵开了小差,不知跑哪去了。 “重新认识一下,辽南救国军指挥官于寒,不知可曾听说?”于寒问道。 “辽南救国军?”方忠义一脸茫然。 于寒脸上一抽,感觉受到了若干点暴击。随后明白过来,方忠义感情一直“宅”在山上,对辽南的动静根本没有觉察。 他讪笑一声说道:“我现在拥兵一万有余,营口、海城及以南都在我手里了,辽西三十多万百姓闻听后纷纷迁来,现在辽东人人不愁吃穿用度,对救国军拥戴无比,我敢说,现在华夏境内没有一处的百姓可与辽东相比,以后还会过得更好,如果你愿为弟兄们找条谋生之路,我于寒双手欢迎,无论从军还是为民,都随个人意愿。” “那倭寇?”方忠义被巨量信息冲击得不轻,随后又想到一个关键。 “嘿嘿,地方都被我占了,倭寇嘛,自然是打发了。”于寒轻描淡写道。 方忠义表情反复变化后问道:“那,于英雄,你与朝廷?” “接触过两次,我获得了不少钱粮。”于寒一五一十地说道。 方忠义半信半疑,但手下几百人快揭不开锅了,火烧眉毛先顾眼前,他不由有点动心。但还需确认一事:“你没有…”随后觉得太直白,又停了下来。 于寒丝毫不介意:“放心吧,我没扯旗造反,再说占的地方都是从倭寇手里夺的。”是没树反旗,不过也不鸟朝廷。 方忠义又是一阵沉思,最终点头道:“我跟你干,不过你得对弟兄们一视同仁。还有,你知道我们家都在南方,都有家有口,就怕弟兄们在这里呆得不安心。” 于寒说道:“这不是事,去留全凭意愿,留下来的,只要服役满一年,随时可以离去。”他心里也这么想的,只要撑过一年,走上几百人也无伤筋骨了。 湘军虽是旧式军队,但毕竟比刚放下锄头的老百姓强,用救国军的方式训练后很快就能面目一新。 随后方忠义召集起剩下的人,点了下人数,还有近三百人,于寒也没打乱建制,将其编为辽南救国军第七营,营长当然是方忠义,归二团管辖。 接过队伍之后,于寒着人将七营带往营口训练,他则赶往了东南方向。 第102章 肃清辽东 岫岩州,东与凤城毗连,西与大石桥、盖州为邻,南与庄河相接,北与辽阳、海城接壤。 自去年十月下旬,鸭绿江江防战失利,这座古老的小城为倭军占据。 这是于寒第一次抵达这个古城,城中多族杂居,人口却并不多;战争留下的痕迹隐约可见,但占据倭军早没了踪影。 于寒找人打听了一下,得知三上旬时,驻扎这里的两百多倭军已经离开,向西北方向走了。 西北方向就是海城,再算一下时间,刚好是他第一次去营口、鞍山的日子,那时第七师团已从金州登陆,也就是说,这里的倭军与别处的一样,被集结在一起,随第七师团西进了,之后被他剿杀在某处。 于寒又辗转去了几个镇子,确认岫岩区域的倭军都已退去后,先发报调五连骑马速进岫岩,他随后直奔凤城。 两匹马换着骑乘,一个多小时后抵达了凤城东侧十里左右。隐约的枪炮声传来,于寒顿时好奇起来,展开探察术后,发现有几千人攻打凤城,连忙加快了速度。 驱马登上一处土坡后,取出望远镜一看,发现攻打凤城的有官兵、民团,还有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有清军标配的毛瑟18714式,还有燧发枪、火绳枪、大抬杆、松木做的土炮,前方动手的不下五千人,还有更多的百姓拿着菜刀、锄头、铁叉、钉耙紧跟在后。 城上两门青铜臼炮冒着硝烟,显然刚刚击发。城头上架着四挺机枪,两两交替开火,还有上百倭军伏在城上用步枪射击,攻城的清军、民壮伤亡惨重。 于寒奇怪哪来的清军,不过既然在打倭军,他自然要帮上一把。 目视距离超过了四千米,迫击炮是够不到的。于寒取出六门57速射炮,分别瞄向了城上机枪与臼炮。 炮弹是早就填装好的,于寒依次拉动牵索,连续六声轰响后,炮弹带着刺耳的啸音落在了城头。 轰轰—— 刹那间,城头顿时被炸开了几个巨大的豁口,浓浓的硝烟中,砖屑、弹片横飞,几十团血雾飘散开来,机枪化作零件洒落一地,两门臼炮摔落城下,炮管已瘪了下去。 “大人,倭寇的炮都废了!有人帮我们!”一个营官模样的军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早被硝烟熏得乌黑。 “我看见了!让弟兄们都留神,倭寇可能要狗急跳墙了!”被称为大人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瘦脸挑眉、眼睛不大的军官,端着一支毛瑟步枪。 正说话间,近两百倭军嗷嗷叫着冲了出来,端着刺刀直奔清军杀来。 砰砰砰! 双方几乎同时开火,双方各倒下三十来人。 咔咔! 清军齐刷刷挤动枪栓,这时前排倭军向两旁散开,后排则举枪射击。 几番对射后,倭军伤亡近半,但也成功突入清军阵列。 血腥的白刃战开始了,枪刺、腰刀、长矛、枪托你来我往,清军、民壮、倭军接踵倒地。 虽然倭军白刃战远胜对手,耐何人数实在太少,每人几乎要面对四五个对手,还时不时飞来一颗子弹,刺倒数十人后,一百多倭军悉数覆灭,不少脑袋都少了半边。 “不好!倭寇要跑!”被称为大人的瘦脸军官看到城门中不见倭军后续人马,顿时醒悟过来。 “tnnd!这倭寇也太狡猾了!”营官骂骂咧咧道。 “章樾,你带林长青、周廷顺率三营人马入城搜索,韩玉琛协助!楚文彦守在这里,岳元福去西城,傅采,随我去南城!” “是,大人!”各营官、团练长纷纷领命,除了楚文彦的民团与众百姓留守原地外,其余各率人马奔向指定地点。 瘦脸军官忽又停下脚步:“楚文彦,派人找找,看是什么人在帮我们!” “大队长阁下,清国人很快会追上来,我留下断后!”,凤城西南,不到两里的一处山丘处,一个倭军中尉主动请命道。 第五师团12联队第一大队长横田淳一摇头道:“不到两个中队了,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我们,鹤目君,我们恐怕回不去了。” 咻—— “不好,炮击!” 横田话刚落音,刺耳的破空声传来,他顿时脸色大变。虽然知道难以幸免,但慷慨成仁义,从容就义难,谁也不会眼睁睁地等死。 然而,有些事不以某人的意志而转移,况且这发炮弹就是奔他们几个而来。 轰! 横田与鹤目、大队执行官以及几个小队长、军曹离地而起,旋即被弹片切为零碎。 咻——轰! 更多的炮弹覆盖而来,成片的倭军坐了土飞机。 硝烟散去,只见满地的碎尸断肢,及哀号不止的倭军伤兵。 哒哒哒—— 加特林咆哮声中,倭军纷纷得到了解脱。 “呼——终于清净了!” 至止,侵入华夏的所有倭军悉数覆灭,无边的愉悦涌上心头,于寒只觉每个细胞都轻松了很多,不亚于每次升级的感觉。 见不少人跑了过来,于寒也没有躲避,颇有兴致地看着来人。 “东边兵备道张锡銮多谢壮士援手!”来者正是指挥攻城的瘦脸军官。 “张锡銮?”于寒一愣,这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就在清军反攻海城之际,此人带领定边军以及团练军数千人与倭军激战多次,两次收复长甸、宽甸,歼灭倭军近千,愣是在敌后守住两地不失。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于寒实在是三生有幸。”于寒一拱手,面色严肃地说道。 “哈哈哈,于壮士客气了。壮士单枪匹马敢追着五百倭寇打,无论胆识、本领都非常人能比。”张锡銮打量了一下于寒奇怪的装束,随后介绍道:“这是傅采,傅团练长。” 于寒又一拱手:“幸会!” “哈哈,于壮士好本事,傅某佩服!”傅采也一拱手道。他是佩服带感激,倭军还有近五百人,他们人数虽然多了一倍,但以倭军的强悍,真打起来己方至少得伤亡一半,还要假设其他人马及时赶到。 这时张锡銮问道:“于壮士,你是否发现什么人开炮?” 于寒哪能随便暴露自己的秘密?他故作茫然道:“我也没找着,奇了怪了,一通炮响就没影了。不过既然是打倭寇,就是自己人,以后慢慢找就是了。” 张锡銮可不这么想,他是清廷委任的东边兵备道,目前辽东这片的武备治安都在他的职责之内,至少名义上如此,一群来无踪去无影的炮手在他眼皮底下出没,这可不是好事。 他肯定于寒与那些人都是一伙的,如果不是担心对方同伙发狂后乱来,他都准备强行扣人了。至于刚帮过他们?不好意思,差事更重要。 于寒瞅着对方闪烁的目光便猜到了几分,佯装不知地指着战场道:“张大人,枪虽然炸坏了不少,但应该还有不少完好的,就这么扔了太可惜了。” “你不要?”张锡銮奇怪道。 于寒拍了拍余温尚存的加特林:“我更喜欢用这个。” 见于寒不似作伪,张锡銮大喜,对着手下一挥手,一帮清军、团练呼啦啦上去捡枪去了,枪虽然没多少完好的,但子弹可不少,而且村田13式与毛瑟18714式子弹是可以互用的。 这时其余人也闻讯赶来,结果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一大帮人打扫战场,张锡銮则给于寒一一介绍各营官、团练长。 轮番打过招呼后,张锡銮问道“不知于壮士从什么地方来?可知道岫岩现在什么情形?” 于寒心中一动,干脆扯谎道:“张大人,实在抱歉,我没从那里走,所以实在不知。”要是让他知道情况,弄不好立马就派人过去了,这里可比金州离岫岩近多了。 果然,张锡銮吩咐道:“章樾,派人去岫岩探探情况。”他不知道那里情形真不奇怪,这几个月里心思都放在凤城以及珲河以东,又有凤城倭军阻隔,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今天这事还是因为倭军出外征粮时与民团发生冲突,之后周围民团、清军闻讯赶来,将倭军赶回凤城后见对方龟缩不出,再加上己方人数远超倭军,最后干脆攻城。 章樾领命去安排了,张锡銮又对于于寒说道:“于壮士一路劳顿,不如进城休息一晚,我等也好略尽地主之谊。” 于寒心中有事,哪能在此耽搁。他婉拒道:“多谢大人盛情相邀,只是于某还有事缠身,只能下次拜会了。张大人,各位,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吮指打了个呼哨,希律律的嘶鸣传来,两匹战马得得地跑到近前。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于寒单手一抄,将重达百斤的加特林轻松抬起,往一匹马上一搭后,飞身上马扬尘而去。 张锡銮目光一转:“跟着他!找到他的同伴!” 于寒朝东奔出五里左右后,绕一座小山转了回来,随后策马疾奔,机枪自然是收了起来。一个时辰后,于寒追上了定边军派出两个的探子,对方刚一回头,便觉眼前一黑,双双昏迷过去。 于寒打开探察术一看,嘿嘿两声,将两人捆在了路旁的树干上。 “出事了!”后方追踪的人追上后吃了一惊。 “喂!” 一声寻常的问候语,听在追踪者耳中不啻于雷霆,他刚一回头,就见一只拳头迅速放大… 岫岩城中,于寒摸出大把银元吆喝道:“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自去年十月以来,倭寇肆虐,官兵败走,胡子肆虐,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各位也感同身受。 本人于寒,添为辽南救国军指挥官,手中有钱有粮还有枪,唯独缺人。为了保岫岩一方安宁,本人愿出钱出粮出枪,若各位有心为家园尽一分力,本人欢迎至极! 凡年龄在十五以上、三十五以下者,若愿意参军,初选合格者均发两块大洋;岫岩人口稀少,如有人能拉来参军人选,每拉一人,可得一块银元…” 三小时后,三千余青壮集结在岫岩城中。 吱呀呀—— 落日余晖中,沉重的城门缓缓关上。 夜半时分,一行百人全副武装地停在岫岩城外,城门随即大开。 第103章 使歪招 凤城内,定边军督率章樾气喘吁吁地跑到府衙:“大人,咱们派出的人都没有回来,岫岩被一帮泥腿子给占了!” 这话一出,当场几个团练长韩玉琛、楚文彦、傅采脸色变得极为别扭,他们也是章樾口中的泥腿子。 张锡銮狠狠瞪了章樾一眼后问道:“那岫岩的倭寇呢?” “混进城的弟兄打听了一下,倭寇早就跑西边去了。”章樾垂头丧气道。 “不好,是那个于寒!他昨天就是来打探的!要不是昨天阴差阳错,连凤城恐怕都落他手里了!”张锡銮顿时一拍膝盖。 “对,就是他。大人,我们要不要夺回岫岩?”章樾小心翼翼地问道。 “别急。”张锡銮摆手道:“城里有多少人?都有什么兵器?” “禀大人,一共有三千多人,清一色的洋枪,和倭寇用的一样,不过格林炮(加特林)超过了五十门,还有二十门快炮(37、57速射炮)。” “吸——” 张锡銮倒吸一口凉气,这火力也太猛了吧?这哪是章樾说的泥腿子?官兵、倭寇的火力加一块都比不上吧! “对了,他们都从哪来的?”张锡銮又想到一个问题。 “听岫岩的百姓讲,都是从西边过来的,是什么辽南救国军,辽东的倭寇不是被灭了好几万吗?他们说是自己干的。” “啊?”张锡銮又吃一惊,要是对方有如此实力,那还怎么夺岫岩?但这这么算了,实在心有不甘,见章樾还在等着下文,三个营官林长青、周廷顺、岳元福以及三个团练长神色各异地看着自己,张锡銮随即问道:“你们可有什么提议?” 林长青一拱手:“大人,我们都听您的!” 周廷顺、岳元福犹豫片刻后也说道:“大人,我们听您的!” “你们呢?”张锡銮又转向韩玉琛、楚文彦、傅采三人。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韩玉琛开了口:“大人,昨天攻打凤城时,我部伤亡不小,不少队、哨都没了头目,可否宽限几天,等修整之后再出兵如何?” 这话一出,其余两人眼中顿时一亮:“是啊,大人,我部也需修整几天。” 三人也不算推脱,和倭军激战时伤亡确实不少,所以张锡銮也不好说什么,万一惹毛了,直接撂挑子怎么办? 三支团练兵加起比定边军三个营还多一倍,战力又丝毫不弱于后者,加上得了缴获的武器,实力不减反增,要是没有他们支持,攻打岫岩就更没希望了。 张锡銮脸上不悦一闪而过,随后神色平常地问道:“不知需要几天修整?” 三人早就想好了:“大人,至少有半月才能恢复元气,还有,战死的弟兄们都拖家带口,这抚恤所需钱粮也不是个小数目…” “我来想想办法吧。”张锡銮头痛地说道。 要是平时,可以向当地官衙索要,但倭军打来后,地方官的早跑没影了,向谁要去?只能从富户和百姓身上想办法了。 与在鞍山相同,新征召的士兵轮番训练,与以前挨饿受冻相比,现在吃得饱穿得暖,还能养活全家,大多士兵都卖命无比。至于偷奸耍滑的,很快就被淘汰出局了。 期间不少乡绅富户找来,大多是旗人,纷纷与守军交涉,试图让入伍的佃农、帮工返回原籍,但连兵营都没进去就被挡了回去,临走还扬言是某某的什么人,区区团练也敢造次,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在辽东拥有大片土地的人都是有靠山的,想想这是什么朝代,便知道这些人的土地当初是如何到手的。 于寒心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做了。辽东不缺土地,但这些人留在他的控制区无疑是不稳定因素,其下的佃农甚至奴隶也占了很多人口,如果将这些人解救出来,不但增加了人气,还能得到不少人心。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怎么应对张锡銮那边,于寒并不想对定边军大开杀戒,但他占了岫岩,对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双方难免一战,除非不战而屈人之兵… 有了!于寒一拍大腿,顿时冒出个主意,当然是歪主意,谁让他手下都是空架子? 夜晚,于寒令四连新任副连长萧旭良带一个排维持兵营秩序,其余两个排由四连长边临洮带队,跟随于寒驱马奔向凤城。为了不引起动静,战马四蹄都包裹起来。 定边军在凤城的警戒十分松懈,与倭军相比差了不少。于寒很容易就带了一个排潜入城中,又利用探察术顺利找到了主要目标。 两个小时后,几十人退了出来,人数不但没少,相反还多了几个。 呼啦—— 一圈火把被点燃,于寒示意手下揭开一个“人质”眼上蒙的黑布。 “是你!” “人质”睁眼一瞅,顿时像见了鬼一样。“人质”不是别人,正是新授署东边兵备道张锡銮。 再转眼一瞅,定边军督率章樾、三营管带林长青、周廷顺、岳元福一个不少,都在这里了。 “嘿嘿,不错,就是我。用这种方式把您和四位兄弟请来,实在逼不得已,只能用此下策了,还望张大人多多包涵。”于寒的话歉意十足,脸上却一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的表情。 “哼,亏我还以为你是为国为民的侠士,没想到却行此下作之事。说吧,你把本官绑来,有何目的?他们怎么了?” 于寒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吧,他们只是晕过去了。目的很简单,我知道你们想攻打岫岩,而我占下的地盘是不可能让出去的,但同为炎黄子孙,又不忍刀兵相见,只能委屈几位一段时间了。我想,没了几位节制,三营定边军应该能老实下来吧?” “就这么简单?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没了我,朝廷还会委派新的官员,定边军没了督率、管带,还有副率、帮带,你想得太简单了。”张锡銮一副瞅傻子的目光。 “呵呵,如果我费点事,再把他们请来也易如反掌;当然,若是大人配合,也不用多此一举了。” “阁下行此手段,不怕被人耻笑?” “呵呵,大人言重了,都是为了少些杀戮,毕竟都是同胞。” “你莫非想造反?”听到“华夏”这个典籍中都看不到的词眼,张锡銮就是一惊。 “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当这个出头鸟。”于寒毫不掩饰道。反正和清廷已经闹掰了,再也没了和解的可能,加上张锡銮是汉人,原历史上也不是不知变通,所以也不瞒着他。 “你不会成功的。”张锡銮再次摇头:“朝廷虽然新败于倭寇,但毕竟根深蒂固,你以一县之地对抗天下,唯有败亡一途。” “根深蒂固?我看未必了。自道光二十年五月,英国军舰敲开国门起,谁都知道,这所谓的朝廷已是徒具其表,内部已经烂透了,不然也不至于被倭国一介撮尔小邦打得节节败退。表面上看是淮军不得力,究其根源,张大人也不会一无所知,我也不班门弄斧了。 你刚攻下凤城,久居边隅,恐怕还不知道,倭寇西进之后辽东发生了什么。实话告诉你,入境的倭寇都完蛋了,但并不是你口中的朝廷所为,而是我们辽南救国军的手笔… 现在辽东已是另一番景象,如果你有兴趣,大可前往一观。现在辽东人人安居乐业,不敢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有饭吃有衣穿有活干,不敢说比朝廷治下任何地方都富庶,但比任何地方都更有前景。到了那里,你会从他们脸上看到,什么叫希望。 只要我守好这一亩三分地,再将地盘逐步扩大,相信拿下全境也只是时间问题,哪的百姓不想过上好日子?对了,说不定会有其他人不甘寂寞,来个遥相呼应,到时就更容易了。” “哼,大话谁都会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不可能就这么相信你。你的鸿图大业我不感兴趣,就说眼前吧,你费了这么大劲,把我们几个弄来,想得到什么?” “哈哈,大人痛快。很,简单,我要定边军三个营以及三支团练军都归顺于我。” “你休想!”张锡銮怒目而视。 于寒笑道:“其实,我要达到目的,并非必须你配合,对我来说办法多得是,比如设法让定边军和团练兵打起来,我来个渔翁得利;再比如,把那天打倭寇的火力用在定边军身上,救国军只需抓俘虏就行;再比如…” “住口!我且问你,要是我不答应,你会不会杀了我?” 于寒淡淡说道:“会,不但是你,他们四个也会和你做伴。” 张锡銮反倒平静下来:“好,算你坦荡。我需要好好想想。” “没问题,想多久都行。”于寒也不着急,他是要拉人造反,要是对方答应得太痛快反倒可疑。 “那我的部下?” “嘿嘿,放心吧,乱几天死不了多少人。” 张锡銮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你!” 随后又冷静下来:“可否放他们几个回去?能做主的是我。” 于寒断然拒绝:“这可不行,他们还是陪着你吧,也好随时沟通。你刚才不是说我在说大话吗?事实胜于雄辩,就请几位一起到我的控制区看看,边看边想,也胜于胡思乱想。章督率,还有三位管带大人,都别装了,我知道你们早就醒了,一起走一趟吧。” 被揭穿的四人脸上一囧,睁开眼睛与张锡銮对视一番,最后无奈点头。是祸躲不过,就当去观光旅游了。 第104章 一歪到底 见几人就范,于寒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吩咐道:“边连长,就辛苦你陪兵备道大人他们走一趟了,一路多照顾着点,除了兵营,哪里都可以去。事办好了,升你做营长!” 边临洮喜出望外,他升任连长没几天,跑一趟就升职,这速度快赶上火箭,哦,是蹿天猴了。怪不得人人喜欢往上级面前凑,近水楼台啊! 没人注意到边临洮的表情,除他本人外,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于寒,张锡銮更是诧异道:“你不去?” 于寒说道:“岫岩初定,情况比较复杂,有些事边连长不好决断,我得在这边多呆几天。怠慢之处,就请多多包涵了。” 张锡銮犹疑道:“你不会是想趁机发难吧?” 于寒摆手道:“哪能呢?只要你手下弟兄们不找事,我绝不会主动挑衅。” 张锡銮不置可否,心中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但身为阶下囚,也没什么权利,只能随遇而安。 于寒悄悄拽过边临洮吩咐道:“别小看这几个人,其他四个我不了解,但张大人自小弓马娴熟,是个不折不扣的练家子,枪法也非常准,不要大意。” 边临洮会意道:“是,旅长,我会小心的。” 张锡銮的耳朵挺尖,顿时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没好气地说道:“就算我跑了又怎样?你随时都能把我抓来。” 于寒笑道:“嘿,大人见谅,我这不担心节外生枝吗?” 张锡銮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于寒目送一帮人离去,瞅着夜幕下的凤城,心中又打起了主意。 凤城初复,战火中损毁的城墙、屋舍还未来得及修缮,战争带来的创伤更需要时间愈合。衣着褴褛、面黄肌瘦的稀疏行人目露茫然之色,与别处所见如出一辙。 一张告示不知什么时候贴上了墙壁,无论何时何地,都不缺好奇的人,看热闹更是国人的天性,不出几秒,识字的、不识字的通通围了上去。 “告示:凤城全体百姓,自前日起,辽东倭寇尽,尽…尽什么?” “尽诛,就是都被灭了的意思。还是我来吧!辽东倭寇尽诛,北至鞍山,南至旅顺,西至营口,东至岫岩,皆为我辽南救国军所据…” “这辽南救国军是什么来路?能打得过倭寇?不会是吹牛吧?” “不是打败,是尽诛,就是杀光的意思。” “啊?杀光?倭寇那么厉害,打败都不容易,还杀光?” “有什么不容易的?前天天千多号倭寇还不是被打得落花流水,用跑出几百号,最后给人追上灭掉了。” “对啊,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是一个人干的,那人叫于寒,一门多管洋炮,突突几下,就把倭寇杀光了。” “嗯,这个我信,我堂哥就在仁字营当差,他亲眼看见的,那人身高八尺、面如锅底,眼似铜铃,须如钢针…” “是不是拿着丈八蛇矛?” “对…啊呸,捣什么乱?刚才不是有人说了吗?人家拿的是洋炮,一家伙就是六个炮子…” 于寒站在人群后面差点喷了,到底是说他还是说张飞?说来也怪,刚才一个个还行尸走肉一般,转眼就活跃起来,看来国人不是完全麻木,而是没找到他们的兴奋点。 “都别捣乱,听还是不听了?” “听,当然是听了…” “…凡往岫岩辖区落户者,每人皆可得十斤救济粮,按人头各分三亩地,当年不纳任何赋税,次年一成,后年两成,其后不再加赋,亦无任何丁税劳役,辖区但凡用工,皆付工钱,每日结清,不少于八十文…”得,把那一套又搬过来了。 “人数限于十万,时间自今日算起,截止三天,过期不候…辽南救国军指挥官,于寒。” 就差“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 “喂,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我家快揭不开锅了,那些当官的才不会管咱们死活,这张大人倒是不错,可要养一大帮兵丁,轮到咱们不知什么时侯了。我去看看,大不了白跑一趟。” “你真要去?十斤面吃不了几天啊?” “你没听说还要雇人干活吗?有工钱拿,还管一顿饭,只要没撒谎,肯定成!” “这于寒,不会就是那个于寒吧?” “肯定是!” “那我也去!有大本事的人不会骗咱们!” “我得把大伯一家也叫上,去了那边好照应!”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人们有多单纯,没有任何佐证,仅仅是一个人名一个希望,便令不少人欣然前往。同样,要不是这么单纯,也不会因美国佬一句遍地黄金的谎言,成千上万人便涌向了美国三藩市,至于那里有了另一个名称——金山,但金山银山没见着,去的人都沦为血泪劳工。 纯朴过头容易被忽悠,精明过头了同样是悲哀…咳咳,扯远了。 告示当然是于寒贴的,而且远不止城内,附近大小村镇都被他光顾了一通,看着不少人行色匆匆而又喜气洋洋地往西而去,于寒心中升起一股阴谋得逞的愉悦。说实话,他也诧异于自己的腹黑,以前哪会搞这么多拐弯抹角之事?还不如和倭寇酣战一场来得痛快。 成千上万人突然迁移,自然引起了定边军与民团的注意。更要命的是,不少兵丁、乡勇也换了服饰,偷偷溜号了。 当三个帮带听到消息,急忙上报时,发现管带、督率以及兵备道大人都不见影了。 “吴帮带,怎么办?”一个哨官问道。 吴帮带说道:“几位大人不见的消息暂时不要声张,让知道的弟兄把嘴把严实点,派信的过的兄弟慢慢找就是;百姓走了多少?” “城里就走得没停,已经出去好几千了。” “帮带大人,干脆把告示撕了!再把蛊惑人心的家伙都给抓起来!” “消息已经传开了,撕了告示也没用,去找找看是谁蛊惑人心,发现了立即抓回来!” “大人,要不要把人都挡住?” “把城门都关了,还有城墙上被炮轰出来的口子,让弟兄们守在那。凡是营中兵丁逃跑者,以临阵脱逃论处!” “是,大人。城墙口子干脆找人修好吧,总这么也不是事。” “啪!” “哎呦!” “我不知道修吗?钱从哪来?老子只是个帮带!” 这边正鸡飞狗跳着,其他两个帮带也过来了。 “吴兄!” 吴帮带一看,连忙招呼道:“陈兄,梁兄,你们怎么一块来了?” 陈帮带忧虑道:“吴兄,兵备道大人、督率大人还有周、岳两位管带都不见了,百姓现在又往外跑,我们想找林管带拿个主意。” 吴帮带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说得好听,找林管带拿主意,一副谦卑的样子,说白了是发现势头不对,想找个大个子扛着。但这打算无疑要落空了。 “林管带也不见了。” 梁帮带一惊:“这究竟怎么回事?不会是兵备道大人有什么机密之事,不方便透露,所以只带督率大人、三位管带大人走了?” 吴帮带摇头道:“不可能,再机密,总得带亲卫吧?据我所知,几位大人的亲卫一个没少,全都在。” “一定是出事了!”梁帮带一惊,再看吴、梁二人,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陈帮带冲两人一拱手道:“梁兄,吴兄,有些话我说出来不太合适,但已迫在眉睫,我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眼下几位大人去向不明,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他们的下落;在此之前,我们三营兄弟得推选一名临时话事人,暂代督率之职;而且,这军饷还是两月前发过的,这事也不能再拖了,否则非出乱子不可!” 其余两人听后心中一喜:临时话事人?暂代督率?屁股一但坐上去了,谁还会下来?朝廷离得远着呢,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寻找几位大人?找得回来吗? 粮饷倒好办,只要握着兵权,无论是吃大户还是刮地皮都信手拈来。 一时间,三人心如电转,憧憬起了美好未来。 “三位就别做美梦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听在三人耳中不啻于惊雷,三人齐刷刷抬头,只见屋顶不知何时被揭开了个口子,一道人影轻飘飘地落地。 “是你!” 三人顿时认了出来,这不是那天只身追击倭寇的家伙吗? “都别乱喊,谁喊谁死!”于寒握住手枪,隐隐罩住三人。 “这是西洋新式手铳,装十五颗子弹,可连续击发,本人枪法也不赖,如果谁表示怀疑,大可一试。” 三人脸都白了,谁敢试啊! 见三人明智,于寒点头道:“很好,明人不说暗话,张大人、章督率,还有三位管带,都在我手里,原因嘛,我占了岫岩,大家是邻居,纯属友好邀请,三位如果感兴趣,我也欢迎;现在,请三位做一件事,把你们手下的哨长都叫过来!” 三人一听,这不是简单的找麻烦,目标是整整三营定边军啊!但被枪口指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无奈下只好照办,同时心中窃喜,三个人拿他没办法,等会人多了,大家一拥而上,看他浑身是铁能碾几根钉? 第105章 夺军 三个帮带分别派外面的随从返回叫人,趁着有点时间,于寒说道:“第二次见面了,本人再自我介绍一下,姓于名寒,目前拥兵两万,收复了鞍山以南、凤城以西所有地盘,歼灭倭寇近八万; 朝廷想伸爪子进来,你们猜怎么着?无论淮军还是镇边军,都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要收拾你们,我只需一根手指即可;不过,念在大家都是汉人,我不忍多做杀戮,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到我帐下听命;否则,那七万多倭寇就是你们前车之鉴!”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怎么听都觉着是吹牛,你拥兵两万我估且信,有钱有枪就行;可你能灭掉近八万倭寇?牛皮不怕吹爆了? 这时,吴帮带麾下三个哨长联袂而来,见到这场面都是一愣,其中一人问道:“吴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他又是谁?” 吴帮带看着于寒藏在裤兜中的手,想想后还是觉得把握不大,只好说道:“这是前几天帮咱们打倭寇的壮士,他带来了辽南的消息,所以叫大家过来商量一下。” “哦。”三个哨长听后也没起疑,这个人的存在,他们也听说了,还听说兵备道大人想邀请对方,结果对方还婉拒了,这是个牛人啊。想到这里三人顿时起敬:“见过壮士!” 于寒微笑着一一点头,并未施礼,手依然在裤兜中握枪指着吴帮带。 又等了约十分钟,梁、陈麾下共六个哨长也赶到了,九个哨长、三个帮带共十二人顿时将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抓住他!” 三个帮带异口同声喊道,自己却向手下背后跑去,谁也不想吃枪子啊。 九个哨长都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分几个方向包抄而来。 于寒早等着这一刻,先一步冲了过去,化作一串残影闪过之后,九个哨长纷纷倒地不起。 这时屋外的士兵听到喊声也冲了进来,被于寒一一打晕。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于寒叹息一声,举起手枪拉动套筒,推弹上膛后对准了吴帮带。 “别,别杀我!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吴帮带脸都绿了,其他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哪见过这么强悍的人?力量大也就罢了(能提起格林炮),速度快得无法用目光捕捉,这还怎么打?别说对方有枪,赤手空拳收拾他们都轻而易举。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现在先做一件事,把他们九个都绑上!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我保证不杀一人。顺便说一声,兵备道张大人,章督率,还有三位管带,都被我请到辖区作客了。” “果然是你的手笔。”吴帮带叹息一声,又与陈、梁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将手下绑了起来。 于寒见状赞许道:“很好,再做一件事:把他们脑后那根猪尾巴给剪了!你们也剪!” “什么?”三人惊时如遭雷击,剪辫不啻于造反啊! “怎么?奴才当久了,都忘记自己的血脉了?忘了当初是怎么留的辫子了?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一根猪尾辫,三百多年屈辱,几千万汉人滚滚头颅! 今天我也来一句,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不然,死!”于寒说着摘下帽子,露出齐茬板寸。 见三人还在犹豫,于寒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我倒数五个数,如果还不愿意,那就不用剪了。五,四,三,二,一!” 倒数完后,于寒枪口一移,瞄向了吴帮带。 “我剪!” “我也剪!” 生死关头,三人哪敢犹豫? “很好,麻利点!”于寒左手枪口晃了晃。 三人拔出短刀,抓住脑后发辫,两眼一闭,牙关一咬,哧啦—— 三条发辫掉落在地,发根垂落下来,成了不僧不俗的滑稽扮相。 自己的都辫子都去了,再削手下的也没了负担,刷刷几刀后,九个哨长也换了造型,上官亲自打理,服务档次不低。 于寒忍不住笑了出来:“很好,有时间再剃一剃,像我这样清清爽爽多好!”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寸头。 “大人,您这下满意了吧?”也不知是认命还是其它原因,吴帮带不知不觉换了称呼。 “别叫我大人,叫我长官!”于寒皱眉道。 “喳!长官!” 于寒差点又喷了,这个“喳”把他恶心得不轻。算了,细节太多,当下就别计较了。 “辛苦几位了。”于寒“客气”道:“为了表示感谢,我有几件精巧的礼物送上,屋中各位都有份,不要就是看不起我。”说着摸出三个金属手环状物品,上面还有个红点一闪一闪。 “这是什么?”三人一惊,隐隐感到不妙。 于寒脸一沉:“戴上再说!给他们也戴上!”说着又摸出一串。 三人无奈下乖乖照办。上面有精致的锁销,拿在手上就知道怎用戴。咔吧一声,严丝合缝,不折不扣的精品。 将九个哨长弄醒后,于寒笑嘻嘻说道:“各位,刚才对不住,下手重了点。你们手上的东西嘛,是我亲手打造的手环,里面有机械定时装置,还有触发引信和新型炸药,威力不大,爆炸范围也就四尺多点,时间是一个对时,做工还算精良,希望诸位喜欢。不要妄想蛮力破开,那只会提前引爆。” “你!”众人顿时怒目而视,这事摊上谁也没有好脾气。 “各位,时间很宝贵,这一点现在没人怀疑了吧?我也不啰嗦了,现在你们都剪了辫子,大家就是自己人了。从现在起,定边军三个营我接管了,立即集合队伍,先拿下兵备道张大人的亲卫哨,然后赶赴岫岩接受改编!” 一阵短暂的交火后,亲卫哨被三营定边军拿下,算是几个帮带的投名状。三个帮带一脸的颓废,到这一刻,想回头已势比登天。 于寒却没有就此放心,又摸出几十本小册子发了下去:“每个排(注一)发一本,一路上抓紧背,谁背熟了,到了岫岩发两块银元!哪个棚长手下都背熟了,棚长得五块银元;以此类推,排长十块、哨长二十块,帮带五十块!” 三个帮带无奈接过,一副“算你狠”的表情。 于寒见三人识相,微微一笑后问道:“还未请教三位大名?” “吴长贵!”吴帮带心里来气,这时候了,才想起问我们叫什么?看来这位刚才真动了杀心,对将死之人姓名不问也罢。 “陈居安!” “梁永禄!” “呵呵,幸会,幸会!放心吧,只要跟我好好干,绝不亏待大家。” 前半句三人果断忽略了,幸会?不幸才是!但谁也没傻到说出来,不见胳膊上的手环还一闪一闪吗?他们可不敢赌真假。 一翻小册子,赫然是洗脑教材,雕版印刷的,在辽东控制区已经是人手一本了。三人又是一番苦笑,这位功课做得太扎实了,想不成功都难。 到了岫岩已经是当晚深夜了,与五连副连长萧旭良联络后,定边军的武器被收起后进了准备好的临时营地,所有排以上军官与士兵隔离开来,也被四周被一帮新兵严密封锁。 三个帮带神色一黯,这下就算张锡銮、章樾亲临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定边军的士兵们起先有些不安,发现不像关押后才放松下来。随后热腾腾的晚饭打消了他们大部分疑虑,这比他们往日的伙食可要好多了。 第二天,于寒兑现了诺言,背过小册子的都发了一块银元,没背过的也没关系,什么时候背过都算;吴长贵等人的手环也取了下来,说不定以后还得用上。 洗脑三日后,于寒将定边军筛选了一番,有抽大烟、赌博的直接开掉,年龄偏大的则发放遣散费,并妥善安置; 剩下的一千多人与新兵混合后整编为四个团,精挑细选出的一个团由边临洮担任团长,剩下三个团长由吴长贵、陈居安、梁永禄分担任,从营副跃为三个营的长官,三人的升官梦倒都圆了。 不过于寒有言在先,包括边临洮在内都只是暂时的,等训练、整编后肯定会下调,算是给几人打了个预防针。 至于原来三个管带怎么办?只要他们愿意效力,不怕没兵带,于寒现在缺的就是各级军官。 一天后,五连长边临洮带着两个排返回岫岩,张锡銮几人到海城后由方忠义接洽,参谋长连兆明也抵达了海城,这接待级别也算马马虎虎了。 边临洮率队回来后,刚好对三个团进行训练,否则靠一个排实在吃不消。 于寒又联络了鞍山方向,据混入辽阳的侦察兵反馈,依克唐阿部仍在筹集粮食物资以及武器弹药,但好像奉天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一直不见有大量物资送达。 于寒撇了撇嘴,猜测奉天的库存恐怕被某些胆大手长的人倒卖了。吩咐嘉奖侦察人员,并继续关注,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凤城,那里几支民团也得收到手中。 呆了几日后,见训练步入正轨,于寒这次带了一个排赶到了凤城。 定边军被于寒带走,大量百姓也涌往岫岩,几支民团早就注意到了,进驻凤城后,也派人打听消息,于寒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傅采等人的。 这次很顺利,于寒说明了辽东现在的情形,提供了一笔饷银和粮食,许诺以后会继续供给,顺利接管了三支民团,人数合起来超过了五千。 三支民团不想答应也不行了,被压缩在辽东一隅,百姓又被于寒拉去了不少,这么下去吃饭都成了问题。 民团经过筛选后剩下两千来人,打散后也编为三个团,由原来三个团练长韩玉琛、楚文彦、傅采任团长,就在凤城驻防,于寒带的一个排则负责这些人的训练和洗脑。 人数少也没办法了,先训练军官,然后由他们训练手下,慢一些也无所谓了。洗脑就好办了,小册子人手一本,什么时侯念会了,什么时侯领钱,各级军官都会催促的;不识字?有扫盲班。 第106章 整编;镇边军再临 这边的老部下只有边临洮原来的一个连,于寒不放心,与营口等地保持联络的情况下,在这里一直呆了有半个月,期间多次联系连兆明,对张锡銮致以歉意,没办法,实在脱不开身。 半个月下来,七个团的队列也训练得像模像样了。 掐指一算,光是岫岩和凤城就七个团了,加上整编后的六个连,补充一下炮兵、机枪兵、侦察兵就是两个团,还有海城两个守备团,再加上其他兵种,能凑出十二个团了,又该整编了,不然指挥调度就成了大问题。 于寒拟了个草案,用电报发给连兆明,并传阅郭铁生、江海生等人,让他们讨论修改; 给边临洮、萧旭良两个正副连长叮嘱一番后,于寒驱马赶往了海城,两匹马轮番换乘,当天晚上便抵达了,这时连兆明、郭铁生、江海生已等候多时。 于寒与众人寒暄过后,询问了一下张锡銮等人的情况,得知四人对辽东现状非常惊讶,但又有些忧虑,于寒不禁暗自得意。 张锡銮为什么忧虑?无非看到这样下去,救国军势力会越来越强,替清廷担忧而已。 于寒得知张锡銮四人去了营口,由他大舅哥、商务部长韩沅渚陪同后,他便直奔主题。 修改过的草案分发下来,于寒知道这是众人讨论后的结果,现在只等他拍板了。 于寒仔细看过后,觉得在当今条件下已经很完善了,大笔一挥,通过。 整编方案如下: 以最早六个连以及定边军三个营为基干,加入新兵后整编成十一个步兵团; 此外,林余庆独领一团,作为师部警卫团,副团长薛士谦; 十一个团编为三个旅,其中第一旅四个团; 三个旅并为一个师,由于寒任师长,连兆明任副师长兼参谋长; 三个旅长则是郭铁生、江海生、陶黑柱,这都是最早跟随于寒的人; 一到十一团团长分别是钱望海、孙树声、庄河、边临洮、同式江、金奇永、史元晖、樊秉义、骆华文、萧旭良、封弥远、葛存续; 副团长段玉柱、楼宜山、孟冬瓜、吴长贵、陈居安、梁永禄、韩玉琛、楚文彦、傅采、谭奇、方忠义; 欧胜则任命为师属独立团团长兼独立一营营长,独立二、三营营长分别是满满囤、赵七九;赵月仙任命为独立团女兵连长。这个独立团现在只有一个营的兵力,但于寒给了他一个团的编制,就是鼓励其发展壮大。 各团以下营、连、排长则由上一级提名,隔一级批准。 原先的侦察排扩张为十一个侦察连,新、老兵混搭,分别编入十一个步兵团; 炮排编为炮团,团长申富贵,副团长池满仓,直接归师部管辖,配备 37、57速射炮各十二门,外加十二门改装后的120火炮,这个火力对于一个师来说还是有些弱了,但打、炮是个技术活,还得慢慢培养; 每个团里各有一个55人炮排和一个55人机枪排,六门迫击炮、十二挺机枪;每个连又配了两门迫击炮,四挺机枪,这样单独作战也不吃亏。 另外,原来的狙击组也扩大到了50人,加入一些猎户、侦察兵后,将其扩为一个师属特种连,连长石斗升,副连长杨从望。该连全部分配战马,并有三门迫击炮、三挺机枪。 整编方案一通过,立即电告各部,于寒也匆匆赶往了营口,将张锡銮四人晾了半个月了,该去见一见了。 不料,等于寒赶到时,郭铁生差点给他跪了,听他说完后,于寒不禁也懵了一下:张锡銮四人趁经过德国领事馆时,突然大呼救命,并击倒陪同的救国军,冲入了领事馆。 德国领事馆不仅没阻拦,还派出警卫拦住了救国军,看来早就联络好了。 时间也非常凑巧,就是一小时之前的事情,于寒那时刚好在半路上。 于寒苦笑了一下,摆手让郭铁生不必介意,营口这个地方比较复杂,张锡銮决心跑掉也看不住,最重要的是,留住人留不住心,也是他当初太想当然了,朝廷的兵备道大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效力于他。 经过半月的调动、整合,十一个团整编完毕。 三个旅部署如下:一旅、特种连、炮团驻守鞍山、海城,防备辽阳方向清军来犯;二旅三个团驻守田庄台、营口、牛庄; 三旅留九团、十团驻守金州,十一团开往凤城,并在那里向九连城等地渗透、扩军。 营地的军火作坊也扩张为兵工厂,徐三阳任厂长,于寒又补充了一批复装机以及步枪枪机、弹膛等,两个月内有望将所有人手中的步枪换成弹匣式供弹的8 94-1式步枪,好在训练可以用黑火药弹,这个倒是多了去了。 辽阳方向也陆续传回消息,从二十多天前开始,粮草、武器弹药陆续运至依克唐阿、长顺军中,过不了几天就能准备完毕了。 救国军早就提防辽阳方面的动静,在鞍山与辽阳的必经之路上布下了壕沟、暗堡组成的多重防线,又布下了大量地雷,只是没挂弦;整编时也是分批次的。 听到辽阳的动静后,师参谋部立即将一旅全部集结于鞍山,又调来了炮团,特种连。 这是整编后的第一战,也是救国军首次千人以上的大战,于寒放心不下,亲自赶到鞍山前沿阵地,连兆明以及其他两个旅长江海生、陶黑柱也赶到了,这是一次难得的观摩机会。 两天后,辽阳的密探再次传来消息,镇边军、吉林马步兵共计五千人已从辽阳出发,其中骑兵约一千、步兵约四千,携带二十四门57速射炮、三十挺机枪。 一旅立即做了部署:一团固守阵地,二团负责侧翼,三团在打响后伺机向背后迂回,四团则作为预备队。 特种连则充当了前沿侦察兵的角色,伪装爬伏在各处高地,用望远镜观察着各处动静。 天色暗下来后,于寒首先觉察到了异样:近百个红点(注)沿着道路两边慢慢靠近,距离在五千米左右。 他冷笑了一声,看来镇边军也学会了这一招,可能还是和倭军打仗时领悟的。他猜得不错,这正是偷袭鞍山倭军的那支敢死队,战后又补足了人手。 对连兆明等人打过招呼后,于寒飞快地跑开,与特种连连长石斗升会合在一起。 “师长…” “嘘…叫弟兄们注意,有一百只耗子摸过来了,还有六七里远,等他们来了,先用弩解决一部分!” 特种连有半数配备了弩,射程可达百米左右,每个人又配了左轮,出奇不意下,解决一百人是轻松加愉快。 眼看红点越来越近,等到一里左右时,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只比蜗牛快那么一点点,到一百米时干脆停了下来。 一阵夜风吹来,就见前方火光一闪。 “不好,他们要放毒烟!咱们在下风向,赶紧动手!”于寒突然一个灵醒,同时取出反曲弓,嗖嗖嗖射出三箭,包括火光指引的三个黑影应声而倒,30点经验到手。 同一时刻,特种连其他人也冲了出去,100米的虽然能勉强射到,但准头就难说了,好在这些士兵都是精挑细选出的好手,大多是猎户出身,翻山越岭犹如平地,顷刻间窜出了几十米远。 偷袭者也早已反应过来,为首的一个顿时喊道:“不好,有埋伏,赶紧撤!” 见对方发觉,特种连只好提前发难,一拨箭雨过后,近三十人中箭倒地。剩下近六七十人慌忙找地方躲避。 于寒这时又射出第二轮,依然一发三矢,箭无虚发。 “赶紧发讯号!”一个疑是头目的汉子刚喊出来,便被于寒射穿了咽喉。 “叮!经验值+20!”果然如此。 一个黑衣人刚摸出个小圆筒,还未拉动引线,一只箭矢穿喉而过; 除了重点目标,于寒专找跑得远的下手,让一群偷袭者逃起来缩手缩脚,又想跑掉,却又不敢跑在前头,这种情况下,特种连也就追了上来。 “震撼弹!”石斗升这时也开始刷存在感。 嗖嗖嗖—— 近十个小圆筒远远抛向了偷袭者,与此同时,己方人员纷纷闭目张口掩耳。 “嘭嘭嘭——” 微弱的爆响后,无比刺目的强光伴着高分贝噪音将偷袭者笼罩其中。 “啊——”顷刻间,所有偷袭者失去了视力、听觉与平衡感。 “动手!” 一阵砍瓜切菜后,偷袭者全军覆没。 今天实在码不完了 今天上来很晚,活倒是不多,底下路太远,都耽搁在路上了。 下班后一边码字,一边打瞌睡,实在码不完了,请各位书友见谅,多多理解一个矿山职工的艰辛。 第107章 对手太弱 吩咐手下打扫战场后,石斗升请命道:“师长,这帮家伙太损了,竟然玩阴的,要不要也搞他们一家伙?” 于寒笑道:“不用跑腿了,他们已经送上门了,是两千步兵,后面跟着五百骑兵。” 话音刚落,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道:“报师长、连长!前面传回消息,镇边军出动两千步兵、五百骑兵,一刻钟前步兵前锋距此五里!” “现在只有两里了。”于寒补充道:“有没有发到前沿指挥部?” “报师长,已经发了!” 于寒点头道:“很好,再探!弟兄们,等会打起来不要恋战,选重要目标打,一击得中立刻远遁,你们的存在不是为了打阵地战!” “是,师长!”声音不高,侦非常整齐。 等了约十分钟,又有士兵来报,镇边军停在两里外不动了。 “这是要干什么?”石斗升疑惑了。 于寒嘿嘿道:“刚才灭掉的那拨,是配合他们的,如果得手了,后面的步兵就会趁机进攻,骑兵再扩大战果;可惜没有得逞;即使得逞了,想击败我们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现在可不是骑兵为王的时代了。我们别等了,按你刚才说的,迎上去,搞他们一家伙!” “是!”石斗升兴奋起来,没想到还能再干一票,他最喜欢做的,就是爆掉敌人的脑袋了,无论来自哪里的。 “杨从望,带几个弟兄守在这里,要是有探子钻过来先盯着,我们那边打响后再动手;如果非得解决,尽量别用枪。”于寒又叮嘱了一下特种连副连长。对方停下了,派人摸情况是肯定的。 半小时后,于寒与石斗升则带着剩下的人在夜幕下悄悄靠近镇边军步军前沿约五百米处,途中果然发现了对方的探子,一波箭雨过去全解决了。 也许是觉得驻留时间不长,没有修筑任何临时工事,只是在前沿、两侧高地上安排了岗哨。 于寒打开探察术搜索了一遍,很快发现了对方的重武器所在。如果没有这个作弊器,想找出来就微费点工夫了。 想到这里,于寒冲石斗升比划了几下,对方马上明白了意思。对身后指点比划一番后,一个排的士兵分作几拨行动开来。 于寒这是要特种连用自己的方式找到目标,他不可能一直做保姆,否则还不如一个人单干呢。 特种连自然有自己的办法。约五十分钟后,两侧高地上的岗哨被两拨士兵打晕后抓了过来,另一拨则抓了两个溜出来放水的家伙。 拖到隐蔽处拷问一番后,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火炮、机枪的位置与于寒探察到的一模一样,步兵、骑兵数量也和救国军密探探听到的相吻合。 解决掉“舌头”后,于寒让石斗升自行发挥,从现在起,他就当自己是小兵好了。 特种连配有三门迫击炮,三挺机枪,迫击炮都带过来了,加特林手摇机枪更加笨重,反而没带。 石斗升一摆手,三门炮立即对准了敌方火炮的位置。 “打!” 石斗升一声令下,炮弹划起两道炫目的弧光,落向了镇边军的临时营地。 “不好,炮击!” 镇边军也有灵醒的,听到破空声顿知不好,连忙找地方躲藏。 轰轰轰! 三团火光升腾而起,将几十个镇边军士兵轰上了半空,两千镇边军顿时闹腾了起来。 石斗升却一阵懊恼:“tnd,修正射角,再来!” 几个操作的士兵麻利地调节一通,再次将炮弹滑入炮膛。 咻——轰! 爆炸声中,敌方火炮被掀飞出去。 “收家伙,撤!”石斗升见状发令道。不收炮也没用了,炮弹只带了六枚。 三门炮被迅速拆解,由士兵们背着迅速后撤。 两轮炮击已经给镇边军指明了炮击方向,对方的步兵立刻让开通道,一百骑兵追了过来。 但道路两旁皆是土丘、山坡,特种连本来就在高处,见对方追来后并未顺着道路后撤,而是钻向了山林深处,骑兵的战力在夜间本来就大打折扣,再钻山?呵呵! 目标迅速消失,骑兵只能悻悻而退。但特种连却耍起了流氓,你要退?好,送一送。拿什么送?当然是子弹了。 砰砰砰—— 一阵枪声后,十几个骑兵落马。带队的指挥官以来还亮过相,就是于寒让喀达喇库传信给依克唐阿收复鞍山,后者派出的百人队把总。见敌人手段这么下作,顿时忍不下去了,狠狠一甩马鞭吼道:“都给我折回去!下马,进山,抓住这些胆小的耗子!” “把总大人,小心埋伏啊!”一个手下连忙劝阻道。 阿尔哈图也不傻,知道逢林莫入的道理,刚才只是在气头上失去了冷静,听人一劝,马上冷静下来。 “你,传信给绰勒果罗科大人,其他人下马,就地还击!”思索了片刻,阿尔哈图改变了主意。 砰砰砰—— 火光、黑烟此起彼伏,加上镇边军骑兵使用的是带八发筒式弹仓的毛瑟18714式,交替射击起来,火力倒是不弱,但他们的目标都是精挑细选的特种连士兵,都明白打一枪就挪窝,哪会原地等子弹?所有子弹不是落空,就是打中树干。 石斗升对镇边军的武器配备一清二楚,从枪声马上判断出对方人数,加上环境有利,不禁心痒起来。他瞅了眼于寒,于寒道:“别问我,我现在只是小兵。” 石斗升到底没按捺住,带着一个排原路返了回去。借着对方开枪的火光,特种连士兵一轮射击后,对方倒下好十几人。 与毛瑟18714比,特种连装备的是最新的8半自动步枪,被命名为94-2式,94-1式则是8栓式步枪,带十发装弹匣;个别追求射程的使用11的九四式或九四半,前者因为射击时气体不外泄,射程、精度更高一些。但因为产量原因,94-1,94-2都没有多少,94-2仅特种连装备,94-1则仅有第一旅第一团装备,二、三、四团换装成了村田22式,其余步兵团则用村田13式,不是枪不够,而是8无烟火药弹有限。 半自动、无烟火药弹对上栓式、黑火药弹的优势是非常明显的,射程、射速、精度都是压倒性的,加上特种连士兵枪法都不赖,短短几分钟,阿尔哈图的骑兵已伤亡过半。因为94-2加装了消焰器,根本看不到火光,镇边军也只有挨打的份了。 阿尔哈图终于意识到对手不寻常,他再不敢纠缠,带着手下翻上马背果断跑路,同伴尸体、几十匹无主战马也顾不上了。 绰勒果罗科,也就是带队的骑兵统领,收到传信后连忙令阿尔哈图撤离,后者在驻地前沿刚好与传令兵相遇,只是短短几分钟,一百人便折损大半,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敌退我进!石斗升见敌方退走,又带人靠近过去。但担心遇上埋伏,也没敢追得太紧,而是小心搜索着前进。 毫无疑问,战利品笑纳了。现在人多了十倍有余,战马反倒有些少了,这下又补充了些。相对而言,清军视为宝贝的毛瑟18714式(又称毛瑟快枪),特种连的人毫无兴趣,不过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还是勉强笑纳了。 二团早就听到了动静,向旅长郭铁生请示后立即向前推进,与杨从望会合后,两个连占据了两侧高地,剩下两个营则在道路上修筑工事,留一个连保持机动。 一道道电波在夜空中反复传递,特种连很快得悉了后方情形,并将镇边军的布置绘成草图送了过去。 二团长孙树声索性将炮排与各连共计二十四门迫击炮集中在一起,根据特种连传来的信息以及镇边军的布置草图,再结合于寒提供的地形图,很快调好了射击诸元,一声令下后,二十四颗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飞向了镇边军驻地,霎那间,尖啸声充斥了几十里方圆,看着焰火般炫丽的尾焰,连孙树声都不由失神,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火炮齐射。 轰轰轰—— 镇边军营地被炸得烟尘滚滚、火焰四起,这可不比特种连刚才的偷袭,第一轮炮弹落下,营地已被炸得一片狼藉,由于他们并没有分散位置,也没修筑任何防御工事,顿时死伤了近百人。 特种连这时发挥了正常作用,用望远镜观察着炮击效果,并用无线电传到二团。 二团很快重新调节好射角,将镇边军的阵地齐刷犁过。 镇边军步军统领是于寒的熟人寿山,这次也是亲自带队,见敌方炮火凶猛,他知道原地呆着只能挨打,立即下令后撤。这火力太猛了,到底有多少门炮啊? 咻—— 一枚炮弹尖啸着飞来,已经深知威力的手下顿时大惊。 “保护将军!”说着将寿山扑倒,又层层覆盖其上。 轰! 炮弹爆炸开来,将五个士兵抛向了半空,落地后再没了声息。 “快带将军走!”一个随从见状松了口气,幸亏没落在他们这里,但还是被声音震得不轻。 几人将寿山包围在正中,飞快地向后方跑去。寿山心里一阵黯然,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与于寒成了对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寿山运气逆天,迫击炮一连射击了三轮,寿山只是在躲避时擦破了点皮,还是手下粗鲁的动作造成的。 骑兵早在第一轮齐射后就溜号了,寿山见状不由有些窝火,但也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果断撤离是最明智的。 特种连将炮击效果再次传到二团,得知几轮炮击竟然将敌军轰跑了,孙树声不由喜出望外,一旅先前摆出那么大的阵势,他还以为要面临残酷的拉锯战呢。 于寒放下望远镜,叹息道:“看来有些高估他们了。给二团发报,停止炮击,就地巩固阵地;三团、四团向前推进,一团改做预备队;给二团发报,停止炮击,就地巩固阵地;三团、四团向前推进,一团改做预备队;让杨从望带三排赶过来,石斗升,带弟兄们追上去!” 第108章 层层推进 石斗升眼尖,一眼瞅见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在重重保护下向北面撤离,还有人牵来一匹马。 “那是条大鱼!”石斗升顿时兴奋道,说着招呼着一排追了过去。 于寒其实早看见了,而且认了出来,正是镇边军步军统领寿山,想必也是这次的指挥官。他对这个人的印象非常不错,即使今天刀兵相见,他对寿山本人也没有多少敌意。抛开后世对寿山的身份猜想不谈,光是对方宁死不降沙俄,就令他肃然起敬。 本来想睁只眼闭只眼让寿山跑了,结果石斗升立功心切,已经追了过去,于寒不禁心思一转,干脆命令道:“抓活的!” “好哩!”石斗升哪知道于寒的心思?活捉敌方将领的要求再合理不过了,无论是鼓励士气还是收为己用都无不可,他甚至怀疑于寒打算攻辽阳时拿对方祭旗。 眼见寿山被手下推上战马,石斗升举枪就瞄了过去。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战马悲鸣一声轰然倒地,差点将寿山压在马下,多亏手下及时拉开才躲过一劫。 “反贼追过来了!快挡住!保护将军!”十几名亲卫呼喊着挡在寿山背后,同时收拢着周围的步卒,很快形成几道肉盾,将寿山稳稳挡在背后。 砰砰砰—— 面对这么好的目标,特种连果断射击,肉盾眨眼间薄了一层。镇边军不甘示弱,纷纷开枪还击,特种连及时趴伏在地,子弹几乎擦着头皮飞了过去。 不等镇边军推弹上膛或重新装弹,特种连再次还击,或卧姿、或蹲姿,或跑动中射击,持续的火力与精准的枪法立即将几倍于己的对手打得连连败退,要不是寿山还在跟前,恐怕早一哄而散了。 “他们人不多,都别跑了,散开,找地方隐蔽还击!”寿山见对方火力虽然凶猛,但每次击发的声响并不密集,很快判断出对方人数不到五十人,己方还有好几百人,就地反击的话,说不定能打退对方,那时再撤或许还有希望;至于全歼就别想了,对方炮击之后,大队人马很快就会赶到。 这时一个身形高大的头目带着几十人匆匆赶来,个个狼狈不堪,但都露出一丝决然,为首的头目说道:“将军,你和亲卫哨先撤,我带弟兄们挡住!” 于寒也跟在士兵身后追击,此时距对方也就百米来远,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禁一愣,这不是喀达喇库吗?他心思一转,便将手下留情的念头抛在脑后,是死是活,全凭他的造化吧。 突然,于寒目光一缩,对方竟然推来一挺加特林手摇机枪,原装货是带轮子的,乍看和炮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所以叫格林炮。这东西要是突突起来,特种连可就惨了。 正要发令,就听石斗升喊道:“二号到六号,打他们机枪手!” “是!”带编号的都是原来狙击组的成员,为什么从二号开始?因为一号是副连长杨从望,这时还在后面呢。 砰砰砰! 一轮枪响后,机枪还未停下,操纵的镇边军士兵便中弹身亡,喀达喇库又催促其他士兵赶过去,结果这架机枪就像被诅咒了似的,只要有人靠近,下一刻不是被爆头,就是被子弹撕裂躯干。原先狙击组的成员使用的都是11的九四半,同样是11,无烟火药弹的威力可比他们手中的黑火药弹强了好几倍,打在身上就是碗口大的窟窿,内脏、断肠什么的飚飞四射,看着触目惊心。 二排这时已迂回到了镇边军侧翼,这下隐伏在障碍物后的镇边军也暴露了出来,一波弹雨过后,毫无防备的目标顿时死伤一片。 寿山一直没有撤离,看到侧翼遇袭,顿时惊呼道:“他们的援军到了,必可塔,快去防守侧翼!” 必可塔是寿山的亲卫哨长,要是去防守侧翼,寿山跟前可就没人保护了。他还在犹豫,寿山把脸一沉:“你想抗命?” 必可塔一个哆嗦,赶紧带着几十人迎向了二排。二三百人被不到一百人打成这样,这还是,诶,是第二次,面对倭军的时候也经历过。 毫无疑问,亲卫哨与同等数量的特种连士兵对射纯属找虐,刚一交火就被打死五六个,其他人更是被密集的子弹压得抬不起头来。 二排见状分出一个班朝亲卫哨侧翼运动过去,其余两个班则交替射击、突击前进,很快接近到三十米内,亲卫哨偶尔有人想反击一下,刚一露头,不是被击中,便被再次压制下去。 “扔甜瓜!” 二排长一声令下,十几个椭球立即抛向对方的掩体背后。 轰轰轰—— 火光迸射、弹片飞舞,包括必可塔在内的十几人被抛飞出去,全身是血地抽搐不停,眼看活不成了。 二排正想肃清残敌,就听到尖利的哨音响起,二排长连忙下令道:“撤!” 几番交替掩护下,几分钟内,几十人撤了个干干净净。 喀达喇库见状不由松了口气,发现寿山还好,连忙跑过去说道:“将军,反贼都撤了,咱们也撤吧!” 寿山虽然也有些莫名其妙,但对方既然撤了,肯定是好事,见状将手一挥:“撤!” 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就见几百号骑兵疾奔过来,到了近前放缓了马速,为首一人跃下马背说道:“将军,属下来迟,请将军惩罚!” 寿山瞅了眼对方,淡然说道:“阿尔哈图言重了,这不是刚刚好吗?你们要是不来,我恐怕真走不了了。” 阿尔哈图不禁咯噔一下,寿山语气这么平静,难道是愤怒到了极点?可他得听绰勒果罗科的命令。炮击两轮的时候,绰勒果罗科就下令撤离了,要不是这里的枪声过于激烈,他们还不知道这里还留了这么多人。 呆愣了片刻,阿尔哈图问道:“将军,他们人数不多,你先带弟兄们撤,我带人去追!” 寿山断然否决:“不要纠缠,他们的援军很快就到了,赶紧撤!” 阿尔哈图也只是随便一问,寿山这么说,他当然没有意见,给寿山牵拉一匹战马后,几十个骑兵护卫在周围向辽阳方向撤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唯有两百左右步卒还得靠两条腿跑路。 特种连再次聚在一起,石斗升不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要不是前面观察的弟兄给力,肯定被对方的骑兵给包饺子了。 面对镇边军的骑兵,于寒也有些头疼,这恐怕是清廷唯一一支有战力的八旗骑兵了,而且人数将近四千,和倭军骑兵相比,战力还稍胜一筹。于寒不是忌惮对方的战力,如果正面对决,一阵炮火机枪过去,肯定是砍瓜切菜的结果,但对于特种连这种火力不占优的小股部队来说却是个威胁;步兵团可以用火力碾压,却又追不上。 正思索间,庄河的三团、边临洮的四团陆续赶到,立即占领了两旁高地,又构筑起临时工事。 这时前方的哨探又传回消息:寿山一路收拢溃兵,到了十里之外时已聚集了近一千人,加上骑兵接近一千五百人,在头山镇停了下来。 头山镇位于鞍山站和辽阳城的中点位置,因一座小山得名,对方在那里停下,不是就地待援,就是想打个伏击,或者说是阻击。 因为这次战斗的主力是一旅,现在郭铁生来了,于寒无意干涉手下指挥,便没有再插手,补充了十几枚炮弹后,带着特种连再次追了上去。 郭铁生见于寒离开,也松了一口气,师长在这里,他总觉得有些不适。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先派出三团一营搜索前进,二、三营、四团随后跟上,与一营保持十里的距离,这样不至于被伏兵一锅端了。 同时二团离开阵地,一团与炮团也向北进发,在二团阵地待命。 一小时后,三团一营抵达了头山镇外侧,并与对方外围哨骑发生了交火。听到枪声后,郭铁生命令后队跑步前进。 又一刻钟后,二营、三营及四团抵达交火地点,只见镇边军骑兵围着一座村庄猛攻,见到救国军来了援军后撤向了头山镇。 二营、三营一阵齐射,对方丢下几十具尸体跑远了。 对方是骑兵,根本追不上,郭铁生观察了一下环境,发现附近没有什么有利地形,唯一的小山丘也被镇边军占据,便命令三团立即向山丘发动攻击,夺下这个唯一制高点。 每个步兵团的炮排配备六门迫击炮,加上九个连,每连两门,共计24门,三团自然也不例外,24门迫击炮排成弧形,指向了头山,也就是那座小山丘的方向;十二挺手摇机枪也摆开了阵势。 庄河一挥手,一营三个连立即分左、中、右三路向山丘扑去,同一时刻,山上多处隐蔽工事纷纷开火,一营士兵见状立即就地隐蔽还击,六挺加特林机枪也喷出一道道火舌,压制山上的火力,双方不断有人中弹倒下。 庄河见状立即命令炮排攻击。 六门迫击炮顿时发出了震撼的轰鸣声,一道道炫目的火焰飞向山丘,轰然炸响;无数土石被掀得倒卷而起,滚滚浓烟中断木、碎石四处崩射。山上的重火力接二连三地哑火,攻山的一营顿时压力骤减,交替射击中已冲到了山脚。 “机枪排准备!”庄河见状反倒提高了警惕,对方肯定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必然有什么对策。 果然,两股骑兵从山丘两边飞奔而来,每侧各有一百来人。 第109章 激战头山镇 “开火!” “哒哒哒——” 六挺机枪顿时咆哮着密集的金属风暴,交织成两张火红色的大网,所及之处,连人带马被打得血肉横飞。不到十分钟,两拨骑兵使死伤惨重,余者见势不妙,立即撤了回去。 “二营上!”见一营已经攻到了半山腰,庄河又将二营也派了上去。 二营的攻击路线与一营相同,仍是分三跟进攻,只是先前已扫清了障碍,推进速度比一营快了好几倍。 “杀啊——” 潮水般的喊杀声传来,山脊线上突然冒出几百个身影,居高临下地射击起来,一连促不及防,顿时倒下二、三十人,其余士兵被压制在山坡上难以寸进。 早就等着这一刻的炮排立刻开火,这次是另外十二门迫击炮,一通轰击过后,镇边军近百人被炸得高高抛起,顺着山坡滚落来来。 将山脊线轰了一通后,炮火开始向反斜面延伸,一连则趁机冲到了山腰。 突然,一阵喊杀声传来,被炮火犁过一通的山坡又冒出几十个人影,端起步枪就是一拨弹雨。 一连长眼见手下倒下七八个,加上之前的损失,这下眼睛都红了:“麻勒个八字的!干掉他们!” 砰砰砰—— 一连立即开火,对方来不及装弹,加上没有躲避意识,顿时成了靶子,也被击中了十几人。 “上刺刀,冲啊!” 一连长大吼一声,拔出刺刀套在了刺刀座上,其余人有样学样,近百人挺着雪亮冲了上去,,的刺刀冲向了山腰处的守军。 紧跟其后的二营士兵见状连连开枪,将守军压制得无法露头,一连顺利接近了目标,却没有立刻上去,而是各摸出一颗甜瓜,咬开保险销扔了出去。 轰轰轰—— 十几个倒霉鬼高高飞起,又顺着山坡滚落下来。烟雾腾起的一瞬,一连立即加速冲了上去,对方还没从甜瓜的威力中缓过劲来,就见一柄柄雪亮的刺刀迎面刺来。 噗噗噗—— 利刃入肉声此起彼伏,付出不到十人的代价后,山腰残敌清理一空。 “一连的兄弟们,你们歇一歇,山顶就交给我们了!”顺利抵达山腰的二营四连士兵这时也赶到了,见到一连同僚后纷纷说道。 “你他娘什么意思?老子还没那么怂!” “呵呵,没有没有,我们意思是,你们把子弹装上吧!师长说过,能用子弹解决就不用刺刀!” 四连长见手下有人闲扯,不禁怒道:“磨磳什么?想畏缩还前?” “啊,连长,我们这就上!”几个士兵吓得脖子一缩,连忙冲向山顶。救国军伙食、军饷都不赖,但军纪也同样严明,临阵脱逃、畏缩不前都要枪毙,谁敢领这个罪名? 离山顶还有五十米左右时,炮击停止了,但几挺机枪已运到了山腰,对着山顶不时扫射,将刚刚冒头的镇边军压回去大半,其余则与救国士兵展开了对射,双方陆续有人倒下,空缺又被及时补上,石块、木桩如雨落下,躲避不及的救国军士兵顿时惨叫着滚落下去。 付出近半代价后,两个连一起冲到了距山顶十多米的位置,几十颗甜瓜抛了上去,一阵惨叫过后,山顶的抵抗为之一松。 “杀啊——” 山脊线终于攻克,一连士兵们怒吼着射出一颗颗子弹,又甩出一波甜瓜后,挺着刺刀冲向了镇边军。 砰砰砰—— 四连则分做几轮交替射击,相互配合下,很快攻下了第一道壕沟,一面军旗竖了起来。 两侧的守军顿时顾此失彼,攻击侧方的二连、三连也加紧了攻势。 镇边军见状立刻补了上来,山脊线处顿时陷入了拉锯战,枪声、爆炸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丢甜瓜!” 一声号令后,几十枚甜瓜顿时飞向了敌群。 轰轰轰—— 密集的镇边军被炸得七零八落,幸存者也被震得晕晕沉沉。 又一轮齐射后,对方反扑顿时一滞,这时二连、三连也攻了上来,一营各连的机枪、迫击炮也到了。 哒哒哒—— 轰轰轰—— 两门迫击炮、四挺机枪一开张,救国军火力顿时倍增,镇边军如潮水般溃退下去,一营这时固守阵地,二营在其掩护下分三面追击过去,将镇边军赶下了北面山坡。 嘀—— 尖锐的哨音制止了士兵们的追击。 “赶快隐蔽!”一营、四营长及时下达了命令,士兵们纷纷躲进弹坑、壕沟中。 咻—— 尖啸声由山下传来,十几颗炮弹落下,炸得土石崩飞、尘烟滚滚,但因及时规避,救国军士兵伤亡微乎其微。 炮声一停,近十门迫击炮已运至山顶,立即还以颜色,短短十秒内射出了五轮,对方炮火顿时哑了下去。 重重保护下的通讯兵立刻将消息传了下去,一旅长郭铁生顿时精神一振,紧接着第二份电文传来,他再也按捺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三营,向山顶进发;二团、四团,警卫连,都跟我来,干掉他们的骑兵!” 与郭铁生相比,镇边军骑兵统领绰勒果罗科却是暴跳如雷,就在被救国军炮火逼回不久,战马竟全都开始拉稀,近千匹战马都出了问题,谁都知道出了问题,他一气之下将十几个马夫处死,却避不开一个现实:他成了步兵统领,哪怕只是暂时。 “大人,那帮短毛反贼打过来了!”一个士兵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tnnd!肯定是他们搞得鬼,小子们,干掉这帮卑鄙的反贼!没了马,照样捻死他们!” 咻—— 轰轰轰—— 刺耳的尖啸、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将绰勒果罗科的无敌骑兵梦击了个粉碎,一枚枚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落在骑兵驻营地,顿时死伤一片。 炮击三轮之后停了下来,绰勒果罗科挣扎着爬起,重重吐了口泥沫,扫视周边后大吼道:“有喘气的吗?都给老子爬起来!” 足足五分钟后,近五百人围拢过来,不少还抱胳膊、瘸腿。 绰勒果罗科对此浑然不理,马鞭向西南方一指:“反贼就在那里,他们炸咱们炸爽了,现在该咱们爽一爽了!” 谁知应者寥寥无几,绰勒果罗科一怒:“你们想抗命?” 还是没人吱声。 “tnnd,是不是以为老子不敢杀人?”绰勒果罗科爆了句粗口,上前几步一脚踹出,将一个士兵踹得仰面朝天,又挥起马鞭将排头几人挨个抽了几记。 锃—— 绰勒果罗科扔掉马鞭,抽出明晃晃的马刀大吼道:“再不动弹,休怪我刀不留情!” 银威之下,士兵们即使被炮炸破了胆,还是乖乖提着枪迎向了呐喊冲来的救国军。 砰砰砰—— 弹雨交错而过,双方各有几十人倒下。但救国军的子弹可不止这一波,前排士兵迅速蹲下装弹,后方士兵又接替射击,接下来则是第三排,等第四排射击完毕,第一排已完成装填、推弹,又开始了新一轮射击。 而镇边军第一轮就射空了所有步枪,加上队形密集,顿时死伤大片。第二轮射击一开始,不少人顿时转身就跑。 救国军仍然有条不紊地轮番射击,镇边军骑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着,不多时伤亡已近两百,这下绰勒果罗科压阵也不顶用了,手下纷纷掉头就跑,即使连砍了好几个都无济于事。 砰! 一颗子弹飞来,绰勒果罗科胸口一闷,栽倒在地。 一个救国军士兵欢呼道:“我打中了一个大官!” “功劳给你记着呢,快追上去,把溃兵赶到他们步兵的营地!” 二团三个营几厢合围,镇边军溃兵只好冲着山北的步兵驻地冲了过去,那里还有两千步兵,肯定能挡住敌军。 “将军,马军败了,被贼兵赶过来了!”喀达喇库气喘吁吁地跑进寿山的半地下工事说道。 “让他们绕两侧过去!否则格杀勿论!”寿山说道。 命令很快传到了前沿,但早已丧胆的溃兵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和失去五感差不了多少,哪里还听得进去?自然是一个劲地前冲。 哒哒哒—— 几挺手摇机枪响起,溃兵们如割稻般倒下。借着溃兵的遮挡,四团两个连已经冲到了步营前沿五百米内,随后卧倒射击起来。 后方的火炮也立时发威,在山北阵地腾起一团团火光。 哒哒哒—— 占据山顶的三团一营已沿着北坡推进到山腰处,六挺机枪对着敌方阵地咆哮起来,将山北的镇边军步兵打得抬不起头。 几门迫击炮也运到山腰,齐鸣之下,山北阵地烟尘滚滚、血肉横飞。 “杀啊——” 迂回到镇边军东侧的四团也发起了猛攻,顿时撕开了薄弱的侧翼。镇边军顾此失彼,又失去了重火力,西侧防线很快也失守了。 轰轰—— 一颗颗甜瓜丢入战壕,清理着逃跑不及的残敌,更多的救国军士兵跃过战壕,冲向了敌方的指挥部。 “将军,三面防线都失守了,你赶快走吧!”喀达喇库再次闯入,焦急地催促道。 寿山面如止水:“弟兄们都把性命交给了我,我怎能扔下他们?走,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说着抓起一支步枪往外就走。 “嘭!”一记掌刀击来,寿山双眼一闭昏阙过去。 第110章 极力劝说 几番对射后,枪声渐渐变得稀疏,等二、三、四团合围过来,一千多镇边军陆续放下武器,乖乖做了俘虏。 “报旅长,我方轻伤四百三十一人,重伤两百六十四人,牺牲两百二十五人; 歼敌两千六百一十三人,俘虏九百零三人,还有一千多人逃走了。” 听到手下汇报,郭铁生嘴唇咬了咬。抛开轻伤员不算,重伤与牺牲的士兵达到了五百,歼敌近两千,也就是一比四的战损比,这算是一场大胜,新兵成立不久,面对声名赫赫的镇边军能打出这样的战果,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只是失去的都是鲜活的生命,一下子就是两百多,让他的内心不由沉重起来。 “呼——” 长吐一口气后,郭铁生说道:“救治伤员,收殓好阵亡的弟兄们,甄别俘虏; 休息三个小时,明天早上六点出发。” 伤亡最大的是三团,一营有一大半都打没了,好在建制还在;二营则伤亡近半,其他各部因为参战晚,伤亡要小得多。 “旅长,俘虏甄别完毕,他们的指挥官、步军统领跑了!”两小时后,郭铁生再次收到了汇报。 “寿山跑了?跑了就跑了吧,镇边军主力已灭,一个光杆司令没多大危胁了。”郭铁生虽然有些遗憾,但并未懊恼。 … 辽河西岸,九里囤。 在于寒的原时空,这里已是都市的一部分了,但这时只是个不起眼的村庄,距辽阳城更是有十几里地。 “把总大人,有个村庄,我们进去歇歇脚吧,再找点吃的。”一个镇边军士兵哑着嗓子央求道。 士兵所称呼的把总大人,正是喀达喇库,他带着十几人一路没命地赶路,到了这里已经疲乏不堪,当时怕引起注意,所有人都没有骑马,被打晕的寿山也被换成了小兵装束。 听到小兵央求,喀达喇库下意识就要拒绝,已经快到了,至少先过了河再说吧。 希律律—— 一声长嘶从村中传来,听着雄浑的叫声,这马还不错。 喀达喇库眼中一亮,哪怕只有一匹马,也可以让寿山先行回到辽阳,这样那边也好有个准备了。 “进村可以,别折腾出太大动静,找些吃的,取了那匹马就走,可不敢磨磳了。”喀达喇库很快同意了,他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 十几个士兵立刻松了口气,要不是肚子抗议,他们都想躺下睡一觉了。能逃得一命,实在是太幸运了,至于回去受罚倒不担心,还有一个大个子顶着呢。 “嗯,这是哪里?放我下来吧。”刚走进村口,寿山便醒了过来。 喀达喇库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军恕罪,当时情势危急,喀达喇库实在逼不得已。” “将军恕罪!”十几个士兵也有样学样,纷纷跪下请罪。 寿山没理睬众人,环视四周自言自语道:“到九里囤了?”随后脸色一变:“喀达喇库,你好大的胆子!掳劫上官该当何罪?” 喀达喇库将头一直磕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寿山见状也没再为难,语气一缓说道:“喀达喇库,我命你火速前往辽阳传信,让依克唐阿将军及早准备,贼兵经此一役,气焰更胜,一定会挟威北上,辽阳是大清发祥之地,万不可有失。” “末将遵命!”喀达喇库条件反射般应了下来,突然又问道:“将军,你不回辽阳?” 寿山惨笑一声:“此役全军覆没,我还有何面目回去?”说着伸手一掏,只觉腰间一空,无论佩刀早就不见了。他反应也快,探手抓向一个士兵腰间。 喀达喇库在寿山说话时就觉不妙,知道他有自决之心,连忙将他拦腰抱住,同时大声喊道:“都过来帮忙!” 其他士兵却没喀达喇库这么快反应,一时间竟愣住了。 寿山抓住喀达喇库一条胳膊,双手一叫劲便已掰开;侧身、微弓、上肩一搭,一个过肩摔将喀达喇库抛飞出去。 随后探手一抓,一柄刺刀握在手中,又往颈上一横,双目一闭,便欲刎颈自决。 “将军——” 喀达喇库眼见阻止不及,立时肝肠欲断。 就在这时,只觉一阵劲风掠过,再看寿山,竟消失不见。 喀达喇库惊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抓住一个小兵使劲摇晃:“啊,将军呢?你们看见了吗?” 过了半晌,一众士兵突然满脸惧色:“鬼啊——” 咔咔—— 似曾相识的声响传来,在深夜里无比清晰。 喀达喇库心中一凛,这是拉栓的声音,他急忙大声呼道:“不好,有埋伏!快退!” “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抱头,蹲下!” “老实点!” 一阵喝斥声传来,五十来个人影由四面慢慢逼近,到了近前一看,全是救国军的装束。 喀达喇库看了看几近瘫软的手下,长长叹了口气,带头蹲了下来。就算没被枪指着,己方疲惫不堪、心胆俱丧,丝毫没有取胜之机。 为首的正是特种连副连长杨从望,他一个手势打出,几名士兵上前将对方武器收拢一旁,又将俘虏挨个倒剪捆上,随后押进了村中。 村口几户人家已被特种连劝离,给了些钱后让他们在别处暂住,但天亮前不得离村,几个院子也就被特种连暂借了。 俘虏们被押到了最大的一个院内,窝在一个墙角,十几个救国军士兵围成半圈,枪口低垂,隐隐指向俘虏所在。 一个俘虏被押入屋内,还被解开了绳索,正惊疑间,就听到一道戏谑的声音:“欢迎加入救国军。” “啊?我没有啊?”俘虏一脸懵比。 “呵呵,我说有,那就有。”对方露出恶魔般的笑容,一招手后,两个士兵上前抓住俘虏右手,掰直食指往一个盒里一按,又重重印在一张纸上。 “啊,这是什么?”俘虏不识字,但也能猜出不是什么房契地契。 “你的投诚书。” 俘虏又懵比了:“投诚书?” 对方叹气道:“真是愚钝,上面写着,你愿意为救国军效力。” “啊?”俘虏一惊,扑通一声跪倒:“大人饶命,这东西会害死我全家的,我愿意效力,千万别把这玩意传出去了。” “哈哈,很好,只要你按我说的办,保你家人无忧。你这样这样去做…” 隔壁屋中,寿山咬牙切齿道:“原以为阁下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没想到手段如此下作。” 于寒嘿嘿一笑,将一杯热茶递向对方:“兵不厌诈嘛,将军不必耿耿于怀。英雄结局都不妙,我还是做个枭雄好了。” 寿山先是一恼,随后缓缓说道:“以你的本领和功绩,若是为国効力,朝廷必定委以重任,又何苦舍易求难、谋逆作乱?若是迷途知返,我会劝说依克唐阿将军为你求情,保你和麾下弟兄都会有个好出路。” 于寒故作迷茫:“为国効力?我从到辽东起,一直以驱逐倭寇为己任,死在我手中的倭寇十占其九,难道不是为国效力?” “咳咳!”寿山面泛不豫:“那你为何拒见我等?又以兵戈相加?” 于寒面色一正:“拒见你与依克唐阿将军,是不想彼此尴尬;我知道你们的用意,无非招抚罢了。招抚后呢?成为另一个李中堂,既受驱使,又被防备,最后还顶个丧权辱国的名头?” 寿山不禁哑然,对倭国一战,几乎是以北洋一系独抗倭国举国之力,这也是惨败的重要原因。 如果于寒接受招抚,连北洋都不如,后者还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十数万军队和三十年的底蕴。于寒有什么?一支刚过万的新军,巴掌大一块地盘,至少目前如此。当然,算上作弊器就不同了,但寿山不知道啊。 沉默片刻后,寿山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置我?我不会背叛朝廷的。” 于寒瞅了他好几分钟,冒出这么一句:“你已经背叛了朝廷。” 寿山勃然大怒:“你胡说!你那些把戏对付小兵还行,想用在我身上?门都没有!我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受你摆布!” 于寒叹息道:“你不但背叛了朝廷,还背弃了祖宗。”(注)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寿山像见了鬼一样瞪大了双眼。他顿时明白,于寒所说的是哪个朝廷。 于寒摇头道:“看来传言未必为虚,不知道世受满清恩典之后,是否还记得自己姓袁?” 良久后,寿山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世,一定知道先祖的下场吧?” 袁崇焕在后世备受争议,但那些说法讲给他的后人并不明智,于寒只能挑捡着来说:“袁督师一心为国、屡挫后金,却身死名裂,于寒也叹息不已;说句良心话,明朝覆灭不足为惜; 但满清呢?杀戮我华夏子民愈千万,设文字狱、篡改经史典籍、断我华夏传承、毁我上国衣冠,使我泱泱华夏子民皆成了俯首帖耳的奴才!自汉唐以来的铁血雄风毁于一旦! 将军身为英烈之后,却为一个沾满华夏子民无数鲜血的蛮族效力,袁督师若是有灵,不知作何感想?” “噗——” “呕!” 寿山一捂胸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于寒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将军保重!” “呼——” 寿山长吐一口闷气,眼中闪过一丝惨然:“自先祖羅难,亲族流放汝宁,后文弼祖以战功入汉白旗,至此世受皇恩,是以眉峰断无叛清之念。今日既落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下可把于寒噎得不轻,感情人家只记家仇,不念国恨。不过想想他所说的“世受皇恩”,也就释然了。 “罢了,既然如此,于寒也就不再枉费口舌了。将军先是连夜鏖战,又一路奔波,想必早已饥肠辘辘,于寒略备薄酒,望将军不要推辞,权当是当初共拒倭寇之时。来人,呈上来!” 一个士兵闻听后端着盘子进来,到了桌前一一摆上,一只烧鸡,一只烤兔,一盘酱肘子,还有一盘清蒸鳜鱼,四个盘子中间则放了一个长颈酒壶。 “哈哈,还好,不至于做个饿死鬼。”寿山每样尝过两口,撕下一块肘子后,将四个盘子一推:“给我弟兄们送去。” “放心吧,他们饿不着。”于寒笑着将盘子一一摆正:“将军可有什么话给他们交代?” 寿山摇头道:“落在你手中,交代什么也是枉然,只要他们老老实实,你不至于斩尽杀绝吧?” 于寒说道:“我虽然杀敌逾万,却只杀该杀之人,将军放心好了,只要没有滥杀无辜者,于寒绝不为难。” “嗯,料你也不至于骗我。”寿山说着,三下五除二将肘子吞入腹中,抓起酒壶掀开盖子,脖子一仰,咕咚咚灌了个底朝天。 “好烧锅酒。”寿山擦了擦嘴角,脸色骤然大变,手捂腹部趴在桌上没了动静。 第111章 攻占辽阳 于寒缓缓走出屋子,一脸肃穆。 杨从望见状急忙上前问道:“师长,怎么样了?” 于寒叹息道:“寿山将军一心求仁,我不忍拂其志,只好成全了他。” “哎,可惜了。”杨从望也长叹一声。 一帮镇边军俘虏顿感不妙。 于寒摆手道:“罢了,念将军曾血战倭寇,捍卫华夏国土,护持华夏子民,算得上顶天立地的英雄,着人送回海城,择一山清水秀之地,厚葬吧!” 这下俘虏们彻底听懂了,纷纷哭号道:“将军啊,你没战死沙场,却死在这种卑鄙手段下面,苍天无眼啊!” 喀达喇库也在其中,更是睚眦欲裂:“卑鄙小人,枉将军曾与你称兄道弟,推心置腹,没想到你如此歹毒,竟下得了如此毒手!我和你拼了!” 说着一头撞了过来,他身高体壮,两个士兵刚一阻拦,便被撞到一边,径直扑向了于寒。他双手背缚无法击打,便侧身以肩冲撞过来。 于寒一侧身轻轻躲过,脚下一勾,喀达喇库顿时摔了个狗啃泥。 几个士兵上前一顿枪托,砸得喀达喇库连连打滚,却仍叫骂不止。 杨从望见状喝道:“把他嘴巴堵住,吊起来!” ———————————————— 头山镇。 一阵马车拖曳声传来,旋即缓缓停下。郭铁生一个灵醒后直身起来,门外恰好传来脚步声。 “进来吧!”郭铁生听出是一个参谋的脚步。 “报旅长,炮团、运输团到了。还有,师长传来一份电文。” “太好了!”郭铁生顿时睡意全消,又接过电文一看,顿时连连叫绝。将电文烧毁之后,起身了出门。 炮团、运输团都是师部直属,从这点来说,两个团长不说和他平起平坐,至少是并列关系,又是来助战的,他得迎接一下。 一阵寒暄后,郭铁生立即布置起来。重伤员、牺牲士兵骨灰、缴获的近千匹战马由运输团一部带回鞍山,俘虏由二团一营就地看押,其余各部补充弹药物资后立即北上。 晌午时分,辽河以西九里囤。 除了被迫投诚的俘虏被派出外,其余均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嘴巴也都堵上了。 于寒打了个哈欠走出屋外,对杨从望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杨从望刚点头,于寒又一抹嘴角的油渍,不顾俘虏们杀人的目光,悠然说道:“对了,吃的有点紧巴,俘虏们今天就喝碗粥,别饿死就行。等打辽阳时还得祭旗呢。” 一帮俘虏听后,有的两股战战、脸面无人色,有的双眼瞪得通红,恨不得咬于寒两口。 杨从望面无表情道:“是,师长!” 于寒又一拍脑袋:“对了,寿山将军的佩刀要带好,到了辽阳城下还有大用呢。” 傍晚时分,距辽阳三十多里处,大起山,牛石山,之间是一片开阔地。 约三千人从北往南急匆匆地行来,正是由辽阳开来的镇边军援兵,骑兵一千、步兵两千。 为首一人须发皆白,中等个头,端坐马上不怒自威,正是黑龙江将军,现已授镶黄旗汉军都统,依克唐阿。 据寿山麾下几拨士兵急报,寿山、绰勒果罗科在头山镇与三千余敌军遭遇,战事陷入胶着,双方进退不得,寿山恐敌军增援到来,因此请求辽阳派出援军。 这当然是于寒耍的小花样,传递消息的当然是被要挟的俘虏。 如果兵力充足的话,一旅完全可以围而不打,再来个中途设伏,但兵力有限的情况下,围都围不起来,只能消灭之后来个假消息了,为了稳妥起见,于寒带特种连将逃往辽阳的溃兵悉数截杀,好在功夫没有白费,对方果真上了钩。 骑兵副统达哈苏一瞅天色说道:“大人,天色将晚,我等是否加快速度?” 依克唐阿问道:“探马派出几拨了?” 达哈苏答道:“已派出五拨了,不好!快退!” 咻—— 轰轰轰—— 六枚炮弹呼啸而至,爆开之后,六七十米内尽被气浪席卷,飞射的弹片、黄绿的炮烟、飞溅的火焰,让援军顿时陷入大乱。 “大人小心!” 达哈苏一个飞扑跃来,将依克唐阿扑落下马。 这时,原本毫无异状的山坡突然冒出数百个“草人”,一团团草皮、树枝被掀翻开来,露出二十几门速射炮、近五十挺机枪。 哒哒哒—— 咻——轰! 无数的弹丸顷刻间激射而至,反应不及的清军如割麦般齐茬倒下。 “啊,快跑啊!” 侥幸未死的清军心胆俱裂,近两千步、骑兵大叫着掉头就跑。 轰轰轰—— 逃在最前方的十几个骑兵只觉大地晃了三晃,一股巨大的冲击自下方传来,在战马悲嘶声中,纷纷向前扑落。 砰砰砰—— 地雷爆开之后,近千支步枪由两旁响起,骑兵如饺子般掉落下来。 后面的步兵见势不妙,顿时转向东侧跑去。 “追!” 只听一声令下,近千人掀开身上的伪装,端起步枪呐喊着追了上去。 一路追追逃逃,偶尔还歇上一歇,一直追过了辽河,追击的四团最后在辽阳城下一千米外停住,溃兵拼命地叫喊着,要守军打开城门。 城头上,早被惊动的长顺亲自来到城头,对着城下溃兵厉声喝道:“绕城过去,否则格杀勿论!” 早已丧失心气的溃兵哪里听得进去?再说绕不到城墙角上,子弹就飞过来了,谁能跑得过子弹? 溃兵有的跪地哭号,有的语无伦次地咒骂,更多的则冲着城门、城墙乱砸一气。 突然间,近百骑由南而至,汇合四团之后卸下上百件物事,一番组装后,几十门迫击炮支了起来。 “放!” 轰轰轰—— 城上守军顿时死伤一片。 “大人小心,快下城头!”一企亲信慌忙将长顺按了下去。 炮击的同时,四团两个营趁机冲向了城门,走投无路的溃兵顿时如坠深渊。 就在这时,一颗炮弹尖啸着飞来,将城门炸出个大洞,临近的溃兵、正堵门的守军顿时死伤一片。 “啊——” 重伤未死的的溃兵顿时惨烈地哀号起来。 “门开了,快进去!”稍远的溃兵们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全然不管门是怎么破开的,争先恐后地涌了进去,将闻讯赶来的守军冲得大乱。 “开枪!格杀勿论!” 守军头目见状毫不犹豫地喊道。 砰砰砰—— 十几个溃兵中弹倒下,但这拨守军不过一百号人,很快被冲得七零八落。 毫无意外,四团紧跟入城,一阵激战后,消灭了这拨守军,将城门洞占领下来,随后又向街道推进,进而占领了十几处屋舍。 辽阳是后金发祥之地,因此抵抗异常激烈,不但有长顺的吉林军、辽阳守军,还有不少旗人权贵的私军,一度几乎将四团驱至城外。 四团咬牙坚持了两个小时之后,一团、三团先后赶到,战势顿时一转,救国军转守为攻,逐街逐巷将对方压向城北。 激战一天一夜后,清军残部逃往奉天,救国军一阵掩杀,毙敌数百、俘获近千。至此,辽阳被救国军攻陷。 占领辽阳之后,救国军按照惯例,第一时间张贴了安民告示,告知城内百姓不用惊慌,一切照常即可;同时又抓紧肃清残敌,整肃城中秩序,凡趁乱为非作歹者均予以严惩。 辽阳府官衙,此时已空空如也。于寒翻着一本本帐册,不时皱皱眉头,郭铁生及几个团长分坐两侧,不时有士兵进来汇报情况。 这时杨从望走了进来,先给众人敬礼致意后,对于寒小声说道:“师长,喀达喇库他们跑了,还偷走了寿山将军的佩刀。” 于寒淡淡说道:“知道了,跑就跑了吧。” 说完突然想起另一人,于是转问郭铁生道:“依克唐阿将军找到了吗?” 郭铁生黯然道:“无论是大起山,还是辽阳城,都没有发现。” 于寒默然地摆摆手,随后说道:“俘虏送回鞍山,汉军俘虏劳役一年,视其意愿入伍或释放;旗人改汉姓,不从者杀,劳役三年后做同样处理; 城中秩序恢复后,就地补充兵员,选身家清白、无恶习的良家子弟,加紧训练;严防奉天方向的清军反扑; 加大救国军的宣传,让百姓了解救国军治下的情况;张贴招贤榜,大量招收工匠、郎中、寒门学子,只要愿意效力,清廷官吏也行,不用担心谁有二心,我自有办法辨识; 甄别狱中囚犯…还有什么未尽事宜,你与大家商量后拿出个意见,再知会我一声。” 郭铁生一一记下。 交代完后,于寒暂时躲起了清闲。想起好长时间没看自己的数据了,趁着有空将面板调了出来。 自上回在锦州升级之后,经验值又积累到了18227864000,早可以升级了。 点击升级键,升到了60级,三项属性各加一,又获得七个属性点。 按3,3,1分配到力量、敏捷、感知,各项数据如下: 等级:60 经验值:11827868000(留一次升级机会保命) 力量:107 敏捷:107 感知:207 属性点:0 技能:搏杀术、射击术、探察术、锻造术、提炼术 第112章 清廷反应;应对 救国军攻占辽阳的第二天,消息由奉天传到京师,老佛爷、光绪帝如遭雷击,清廷上下震惊,皇室宗亲哭天抢地、如丧考妣。 有这么大反应也不奇怪,一则辽阳是后金发祥之地,那里丢了,无疑是个不祥之兆;二则辽阳一失,奉天门户洞开,救国军随时可以兵临城下,如果下作一些,想掘奉天城外的昭陵、福陵的话,野猪皮父子可就倒霉了。 以帝师翁同龢为首的一众清流官员纷纷上奏,要求严惩相关将领及官吏。 一阵激烈的口水仗之后,光绪帝诏令如下: 光绪帝依克唐阿督战不力、丧师失地,革除一切官职、勋位,召回京师听候处置; 辽阳守将、知府等官员弃城而逃,致使辽阳落入敌手,通通革职查办; 吉林将军长顺与上述诸官同罪,但因依克唐阿下落不明,关外无得力将领,允许其戴罪立功,严即刻整饬军务,限期半月夺回辽阳,同时保证关外三陵不得有失; 于寒所部名为救国军,实为反贼,不听号令,不服王化,无视朝廷律令、行不臣之举(剪辫子),又以武力抗拒王师,染指大清发祥之地辽阳,其叛逆之心昭然若揭,不讨之,无以威服天下。 令宋庆部北出山海关,经辽西攻取营口;聂士诚部由水路登陆金州,攻取辽南之地。 宋庆部从辽西回返后驻扎在了山海关,本来进驻锦州是最合适的,但失去了粮草辎重,锦州一带几乎迁空了,士兵断粮后闹起来乐子就大了,所以不回去也不行了。 按说从山海关出发非常便捷,辽西又没什么抵抗力量,可以顺风顺水地抵达营口,但大军出动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筹集给养本就耗时,加上清廷上下办事效率,等筹集好了,再运送过来还不知得多久,是以,宋庆虽然着急,也只能耐心等待。 聂士诚部还有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运兵船不缺,但缺少护航的战舰。 倭国联合舰队虽然覆灭了,但还有好几艘俘获的北洋战舰,在朝鲜还有金刚号等几艘倭舰,两国签订合约之后,倭国陆海军被重创至几近覆灭,清廷一翻脸,没有与之换约,以倭国仅存的兵力也无法危胁清廷了。 但清军若要下海,那就不一样了,面对满满当当的运兵船,谁也不敢赌倭国的仁慈。 这时,有人提议请西方列强战舰护航。这个提议一出,多数大臣认为可以一试,但由谁出面呢? 坐了近两月冷板凳、顶着丧权辱国骂名的李中堂再次被启用,由他负责此事。 李中堂很快敲定了主意。 马关条约签订之后,俄、法、德三国出于自身利益,联合向倭国施压,勒令倭国放弃辽东,其中德国是想在远东拥有一个军港,施压的同时,派出一艘铁甲舰、一艘巡洋舰前往远东。虽然因为于寒的缘故,倭海陆军几近覆灭,倭国无力占据辽东了,三国也就作了无用功,但两艘德国战舰却留在了威海港。 李中堂的目标正是这两艘德舰,哪怕只出动一艘,倭国也不敢对德舰下手。 打定主意后,李中堂先向老佛爷、光绪帝请示,经准许后立刻求见了德国公使。 本以为对方最多漫天要价,谁料德国公使竟一口回绝,至于原因却闭口不言。 李中堂无奈,又转求法国、俄国公使,连这时未露头角的美国也光顾了,没有任何一国肯出动战舰护航。 最后还有一个幕僚说出了原因:倭国联合舰队是怎么覆灭的?不就是被救国军炸沉的吗?哪国战舰会为了一笔护航费去得罪这么神出鬼没的对手? 一股流民武装吓住了列强,看着荒诞不已,但有倭舰的教训在前,没哪个国家会当这是个笑话。 李中堂折腾了一圈,最后无功而返,复命时无可避免地受了顿呵斥,但与战后和议时的煎熬相比,这已经不痛不痒了。 走水路、攻金州、三面夹击做不到了,清廷无奈下又改了主意,聂士诚部与宋庆部一道,经辽西攻营口,再合力攻海城、鞍山,随后宋庆部北上,与吉林军合击辽阳,聂士诚部则南下攻取大石桥、瓦房店、金州等地。 这么一耽搁,聂士诚部,也就是武毅军等了整整了一周,但这还没走了,原因自然是粮草辎重还没到位,包括宋庆部毅军的。 等一切就绪后,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也就是七月下旬了。 时间倒退回救国军攻陷辽阳的第三天,六月二十三日,辽阳秩序已经恢复正常,未来得及逃走的官绅富户纷纷来访,无非是求个平安;还有零星的苦主前来诉冤,案情也五花八门,有强占资产的,有蓄意伤人、有蒙冤受屈、还有欺男霸女的。 应酬倒罢了,毕竟救国军手握枪杆子,掌握着绝对主动,申明了一切照常后,将这些人打发走了; 但审案一事,无论是于寒,还是手下的各级军官,都是不折不扣的外行,而这些事还必须解决了,毕竟关系着民心向背。 这时一个叫卫修齐的人毛遂自荐,原因想在军中谋一个差事,这是第一个应召(哈哈)上门的书生,于寒亲自接见了一下。 乍一接触,发现此人对子书经集不屑一顾,倒对西学颇为痴迷,曾赴法国学过法学。更重要的是,此人对清廷毫无敬畏之心,否则也不会为救国军效力了。 于寒试着让其接手案子,卫修齐一口允诺,接手之后,旁敲侧击、抽丝剥茧,不到几天便将十几桩案件解决完毕。 于寒如获至宝,当即任命卫修齐为辽阳市长,总揽一应民政事务,没有人手不要紧,于寒让其在辽阳辖区内大规模选拔,这世上怀才不遇的人到处都是,很快搭建起了辽阳的班子。 这时杨从望带着一个排的兵力,由辽阳南下,在营口乘英国商船抵达了天津,之后改头换面一番,在天津、京师等地潜伏下来。 这自然是于寒的意思,从现在起,杨从望以及这个排将转职为情报科,杨从望任科长,特种连三排排长许希元任副科长,三个班长分任行动、情报、电讯队长,负责搜集清廷动向以及列强的消息,尽可能发展外围人员,壮大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将情报网撒向全国。 对于这些敌后潜伏的兄弟,于寒向来不吝啬,每个人都带足了钱财,杨从望更是揣了一把银票。 金钱开路下,情报科很快弄到了合法身份,在各处扎下了根。清廷的动向源源不断地传到了救国军电讯组,继而上报于寒、连兆铭等人。 聂士诚的武毅军在京郊集结待发,京城内外物资流转运送,这些当然没瞒过情报科的耳目。此事关系重大,情报科第一时间将消息传了回去。 于寒这时正领着特种连在奉天城外打袭扰战呢。 派出杨从望和三排后,特种连又从连旅中补足了人手,又任命了新的副连长,是原先一排排长齐轩良。 特种连这次一人双马,可以说来无踪去无影,加上武器先进、枪法犀利,总在夜里袭击城墙上的守军,几天下来,打得清军苦不堪言,每次对方设下圈套之后,特种连总能先知先觉,不但没有吃亏,还让设伏的清军吃尽了苦头。 零敲碎打之下,竟消灭了对方一个营的兵力。除了消灭对方有生力量外,特种连还破坏道路、电线,使奉天与外部的通讯、运输几近瘫痪。 奉天城内派出好几拨人抢修线路,都被特种连生擒活捉,这时候懂电的都是人才,抓住了再说。 清廷的动向传到于寒这里已是七月中旬了,于寒第一时间联系了锦州的欧胜,欧胜反馈山海关并没有动静。 叮嘱欧胜小心戒备之后,于寒又让杨从望密切关注天津的动静,金州的三旅警戒花园口及其它易登陆地点,他担心清军走水路攻击辽南。 之后又令营口的二旅五团、六团开赴石山站拉练,实则是驻防;警卫团由海城南下普兰店,如果清军走海路,势必要在天津登船,那时警卫团再开往金州。 安排妥当后,于寒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营口。还未还得及喘口气,二旅旅长江海生告知他一个消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老外已经等了他好几天了,这人还懂中文,自称姓穆,是德国人。 第113章 瞌睡了送枕头 能讲流利华夏语的德国人,又自称姓穆,在这个时代恐怕只有一人:保罗·乔治·冯·莫伦多夫,音译为莫伦道夫或穆林德夫,与之打交道的人习惯称呼其为穆麟德,对方自称姓穆,是入乡随俗的做法,不排除是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 这个穆麟德可不简单,是普鲁士容克贵族出身,他的养曾祖父就是腓特烈大帝时代的名将(后成为拿破仑的手下败将)、普鲁士陆军元帅威查德·冯·莫伦多夫; 穆麟德本人则是一个外交家,还是语言学家,除了母语德语之外,还通晓英语、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俄语、波兰语、丹麦语、塞尔维亚语,而且尤其精通希伯来语,来华后又对汉语、满语等颇有研究,后来又学习了朝语和倭语,还发明了满文转写方案,至今广为采用。 穆麟德先后在华夏几处海关任职,担任天津代领事后,结识了李中堂,之后为李中堂牵线,购买克虏伯军火,又协助订购伏尔铿造船厂所制造的军舰(后来成为北洋水师旗舰的定远、镇远铁甲舰)。 最后一点是于寒最为看重的地方。辽东的摊子已经铺开了,后勤保障,具体一点,就是武器装备这块,尤其是弹药的问题已经摆在了面前,要解决这个问题,工业化势在必行。 工业化需要什么?采矿、冶金、电厂、机械、化工、石化等重工业;还有必不可少的食品、纺织、服装、医药等轻工业;生产武器装备的各类兵工厂… 甲午战争是告一段落了,但于寒知道东北不会平静太久,靠他慢点攀科技树根本来不及,还是拿来主义合适一些,那只能从西方购买了。 其中最合适的莫过于德国(有诸多网文在前,也就不用解释了),这个穆麟德无疑是个不错的中介人。 但主动找上门,不说处于被动,于寒担心对方不会相信他的购买力,弄不好甩都不甩他,用其他手段的话倒行,但只是最后的办法。 这个穆麟德自己找上门来,简直是瞌睡了送枕头,就见见这个家伙吧! 穆麟德此时并不在二旅旅部,也不在德国驻营口领事馆,而是住在了一家德国人开设的商行中,这也是对方寻人未果,临走时告知的。 穆麟德本来还想从江海生这里打探些消息,无奈后者口风很紧,一切都是军事机密,他知道不见到最高指挥官,一切都无从谈起。 于寒刚想派人过去传递消息,转念一想,这家伙可是有些傲慢的,当初担任天津代领事时,曾扬言李中堂要是不去见他,他就要告到朝廷去。 李中堂连忙去了领事馆,发现穆麟德正在写什么东西,李中堂询问时,穆麟德说写关于礼仪方面的东西,偏偏华夏有许多人不懂这个。李中堂连忙说道:“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可见,这个穆麟德非常在乎脸面。但于寒作为辽东土皇帝,就这么腼着脸上门,未免又会被对方看轻,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叫来江海生叮嘱了一番,江海生一乐,出去吩咐了。 十来分钟后,一个青年出现在莫里茨商行门口,也就是穆麟德下蹋的那个商行。这是一个二旅旅部的参谋,名叫罗永兴。 “这里是莫里茨商行,请问你有什么事?”一个老外从里面走出,语气傲慢地说道。 罗永兴也不恼,打量了一下老外后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老外将头一仰:“我是莫里茨商行的雇员!” 罗永兴心中一乐,一个伙计还这么嚣张?他将证件往出一掏,在老外眼中晃了晃:“辽南救国军二旅参谋,我知道穆麟德先生住在这里,既然你们这里的门槛高,我也就不进去了。 告诉穆麟德先生一声,我们指挥官回来了,准备找法国人谈笔生意,这段时间比较忙,等有空会去天津专程上门拜访,穆麟德先生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 罗永兴说完,也不等老外是否答应,转身就走。 “哎,罗先生等等!”老外一听急了,他一向看不起华夏人,对辽东这支闹腾的“叛军”也不例外,但老板莫里茨特意交代过,要是救国军找穆麟德,他一定要问个明白,否则轻则扣钱,重则失业。 “哦?还有什么事?”罗永兴故作迷茫地问道。 “罗先生,刚才失礼了,我叫文森特,罗先生既然有事找保罗先生,还是当面告知的好。”老外面色一肃说道。 倒不是他对这个参谋有什么敬意,说白了还是关系到自己饭碗。对方要是回去编造一通,误了穆麟德的事情,他很可能吃瓜落。 “哈哈,文先生言重了,既然如此,我就见见穆麟德先生。”罗永兴乐了。他心里也挺诧异,这个大鼻子洋人怎么会说华夏语,还说得挺溜。 文森特则对“文先生”这个称呼感到有些别扭,他又不姓文。不过也懒得解释什么,招呼着罗永兴进了商行,随后进去通报了。 不到一会,就见一个浓眉瘦脸深眼窝、浓须绕嘴巴围了一整圈的老外急匆匆地赶了出来,见到罗永兴后,一伸手抓住了他的双肩:“你是救国军的人?你们指挥官回来了?” 罗永兴点头道:“不错,您就是穆麟德先生吧?指挥官阁下刚刚回来,但呆不了多久,让我来传个口信,他很快又得离开,这次恐怕没时间招待您了,失礼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哼!忙着找法国人吗?他在哪?我去找他!” 罗永兴苦笑道:“刚才还在旅部,要是出去了,就不好说了,您可能不知道,连我们想见他都难。” 话刚落音,穆麟德绕开罗永兴便出了门,风风火火地往二旅旅部赶去。这时期法国各方面比德国也不遑多让,要是于寒先找了法国人,还有他什么事吗? 于寒早打过了招呼,所以穆麟德一路通行无阻地进了旅部,经人引见后见他了于寒。 穆麟德一瞅于寒,不禁吃了一惊:“天哪,如果不是江旅长亲自介绍,我都不敢相信,一个上万军队的指挥官竟这么年轻。” 于寒笑道:“哈哈,莫伦道夫先生客气了,能得您大驾光临,我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啊!” 穆麟德却丝毫不领情:“听说你要找法国人?能说说是什么事吗?要知道,法国有的,德意志帝国有,法国没有的,德意志帝国也有!” 于寒一看对方着急了,心中顿时一乐,就怕对方引而不发,他就得先开口了。 他示意穆麟德坐下后说道:“哦,本来是不方便说的,既然是先生问,看在您是华夏人的老朋友的份上,说说也无妨,我对他们的勒贝尔1886步枪感兴趣,要知道,那是世界上最成功向第一款无烟火药弹步枪。” 穆麟德一怔,他其实就想和于寒做笔军火买卖,原想推荐毛瑟1871的,清廷就买了几十万支,如果于寒不同意,再推荐有八发容量筒式弹仓的18714好了,没想到于寒竟知道法国这款枪,看来想用黑火药武器糊弄对方是不可能了。他一转念说道:“指挥官阁下,我承认勒贝尔1886步枪的性能确实不错,但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您听说过毛瑟1888式吗?” 于寒当然听说过,毛瑟1888式可是汉阳造的原型,德国佬后来用这款枪及生产线坑了清廷一大笔,他点头道:“这我当然知道。 我还知道它的许多不足,比如弹壳颈部在抽壳时容易断裂、膛压过大容易炸膛、采用的曼利夏式弹仓不太好用,必须用弹夹装填,而且弹夹是留在弹仓内的,在打光弹仓前不能再装填,曼利夏弹仓底部开口,容易进入杂物导致卡夹… 对了,听说使用过的军队对这款枪怨声很大,还称之为犹太枪,不知道我说的都对吗?” 穆麟德像被扎破的皮球一般,满满的自信荡然无存。呆滞了几分钟后问道:“指挥官阁下说的都对,但毛瑟1888已经进行了改良,很多问题已经得到了克服。与勒贝尔、曼利夏等枪械相比,毛瑟步枪的改进型还是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于寒心里吐槽了一下,这话等毛瑟98研制出来再说还差不多。他笑了笑后,让人取来一支94-1式,不过只是五发弹仓的。 穆麟德眼中顿时一亮,他虽然不是军人,但枪可见得不少,连忙一把抢过,拉了拉枪机,发现做工非常精良,比毛瑟1888,也就是1888式改良版好多了。 “指挥官阁下,请问这枪是法国人的新产品吗?”穆麟德恋恋不舍地放下步枪,试探地问道。 于寒云淡风轻地说道:“呵呵,这是我们救国军自己造的。” “这不可能!”穆麟德断然否决道:“据我所知,贵军没有任何工业,连最起码的冶金都谈不上,怎么可能生产出这么精良的步枪?” 于寒嘿嘿道:“这没什么可奇怪的,量产达不到,但一支手工样枪还做得出来,我们华夏有句话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高手在民间。” 好吧,这也算一种合理的解释,穆麟德看枪身上没有任何西方国家的标识,也就信了几分。随后又疑惑道:“阁下既然有这种制造工艺,为何还要购买勒贝尔步枪?” 于寒叹气道:“刚才您也说了,我们没有工业基础,靠手工制作的话,根本不够用,我想,法国人一定对这种枪感兴趣…” 穆麟德连忙打断道:“指挥官阁下,恕我直言,法国人可不是合适的合作对象。” 第114章 订购弹药 于寒奇怪道:“先生为何这么说?据我所知,法兰西可是走在工业化时间,仅次于英国,以煤、铁为主的重工业以及纺织业为主的轻工业都得到了充分的发展,进而带动了铁路、运输、化工、制造业…” 穆麟德打断道:“指挥官阁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法国工业化起步是早,但因拿破仑战争、波旁王朝复僻等因素,法国工业发展经历了几次停顿; 又因为资金作为借贷资本输出到国外,造成了对国内投资的不足,这也制约了他们工业的发展; 国外贸易竞争不过英国,国内市场又非常狭窄;国内劳动力又不足,还缺少重要原料和资源,像煤、铁、棉花等都需要从国外进口,农业也长期陷于停滞和落后状态… 这些都阻碍了法国工业生产的顺利发展,所以法国工业起步虽然早,但在世界上的地位反倒下降了,充其量只能排在第五位… 另外,法国人的散漫性格注定了他们难以制造出精良的产品,反观我们德意志人,集合了勤劳、坚韧、严谨、务实等优点… 如果阁下想找个情人,选择法国人最合适不过;如果阁下想找一个可靠的合作对象,德国是您最好的选择。” 穆麟德一口气说完,也累得直喘气。 于寒点点头,不得不说,穆麟德对法国的情况与后世的总结如出一辙,可见此人的见识非同一般。他微微一笑后,不动声色地问道:“穆麟德先生,请问,您能为我提供哪些门路?” 穆麟德顿时松了口气,他就怕于寒一根筋,只找法国人合作,别的不说,这种栓式步枪到了法国人手中,对方很快就能大批量生产,届时对德国可是一大危胁。 德国因为在欧洲处于孤立地位,也试图缓和与法国的关系,但并不想让法国获得先进技术,一支性能优良的步枪意味着普遍士兵战力的大幅提升,这甚至不下于一门先进火炮的作用,当然不能让法国得到。正因为如此,穆麟德才这么着急。 深吸了口气后,穆麟德缓缓说道:“那就要看阁下需要什么了。” “我需要大量850无烟火药弹,越多越好;还需要一到两百退役军官、老兵作为救国军的军事教官; 此外,我准备派遣一批学生前往德国留学,培养军事指挥人员以及各类科技人才; 无论是招聘教官,还是派遣留学生,希望先生能在其中牵线,我按人数给先生提供中介费,价钱好商量; 过段时间,还需要采矿、冶金、化工、锻造、发电等行业的设备,这个到时再说,现在买回来也没人会用。” 穆麟德耐心听完后,郑重说道:“指挥官阁下,感谢你的坦率,我想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无烟火药弹没有问题,价钱也好说,但前提是这支样枪必须提供给我,我得找朋友试试性能; 你说的聘请教官问题不大,一个月内就能找到一百左右,但前提是你得支付他们满意的薪水,希望阁下现在就能提供一个准确数字; 派遣留学生的事情,我得联系国内,这个就需要阁下等段时间了; 阁下需要的重工业设备和技术人员,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您购买,供应商会派遣专人负责安装、调试以及人员培训,而阁下只需要招聘足够的工科专业人员就行。据我所知,你们的李中堂大人可派过不少人留洋,只要把那些人拉过来,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穆麟德缓了缓说道:“阁下刚才没提到枪支和火炮,难道不需要?” 于寒当然没忘了最急切的事。他说道:“枪支和火炮当然需要,但贵国目前生产的改进型1888式依然有诸多问题,新型火炮也处于研发阶段,这个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穆麟德一听又急了:“不,这是个刻不容缓的问题,你的部下至今还装备大量的黑火药枪,如果只购买子弹的话,对上朝廷的无烟火药武器将处于绝对的劣势,这是对士兵生命的漠视,要知道,朝廷已经向德国购买了大量1888式。除非你们能与朝廷握手言和,否则马上就有一场大战,所以这事不能再拖了。” 如果于寒是个普通人,当然要面对这个问题。他点头道:“穆麟德先生,我承认您说得对。 这种枪械生产出来后,我肯定要大量采购,在此之前,只需提供300万发无烟火药弹以及其它两种弹药即可,我有把握度过眼前这一关,放心,我不会拿部下的生命开玩笑。 其他事项也请先生多多用心,每介绍一位老兵,我支付给先生五十块银元;介绍一位少尉,一百,中尉一百五、上尉两百、少校两百六,中校三百…依次类推,中介费也等同于他们的月薪; 留学生的中介费,军事人员,每位五十块银元,其它专业每位三十银元; 任何机器设备、武器弹药,成交后,我给先生成交价千分之五的提成。不用担心这个比例,我买的非常多; 不过,这些都是一口价。如果行,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一个委托合同,如果不行,我想法国人、英国人都会感兴趣的。” “指挥官阁下。我有种不详的预感。”穆麟德听后皱眉道。 “哦?还请直说。”于寒好奇道。 穆麟德咬牙切齿道:“你以后肯定是个独裁者。” 于寒:“诶?” 穆麟德:“不过,你的价格确实打动了我。你是个慷慨的独裁者。” “哈哈哈——”于寒大笑一通后问道:“既然穆麟德先生没有异议,那就签约吧。” “等等,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带走这支样枪的,至少在签订合同之前。我有个朋友刚好是退役军官,就让他来试试这支枪吧。当然,子弹得你提供。” 于寒双手一摊:“这当然没问题。我可以派人前去传信。” 几十分钟后,罗永兴带着两个老外赶了过来,一个是文森特,另一个则是商行老板莫里茨。 穆麟德介绍道:“指挥官阁下,这是我的老朋友,莫里茨,也就是那家商行老板,前陆军少校,我们从小就认识,这位是他的雇员,也是他的老部下,文森特中尉。” 于寒见状起身道:“莫里茨少校、文森特中尉,欢迎两位,我是辽南救国军指挥官,于寒。” 莫里茨比穆麟德稍年轻一些,身高接近一米九,比于寒高出半头,肩宽体阔,长着淡金色的头发,灰蓝色眼珠,眼窝深陷,面相严肃,身板站得笔直,全身上下隐隐散发着军人的彪悍气息。 看于寒打招呼后,他只是微微点头。但一瞅于寒身旁的94-1式顿时眼中一亮:“指挥官阁下,能让我瞧瞧这支枪吗?” 于寒笑道:“当然可以。”说着将枪递了过去。 咔咔咔—— 莫里茨先是拉动几下枪栓,眼中露出好奇之色;摆弄几下后,慢慢将枪机分解、拆下,之后又慢慢装了回去,最后由衷地赞道:“好枪,保养的也非常好。” “有兴趣试试吗?”于寒说着向外一指:“旅部就有一个靶场。” 莫里茨当然不会拒绝了,虽然退役了,但对枪的喜爱早已深入骨髓。 见文森特也露出一脸痴迷状,于寒干脆将众人都带去了靶场,人手一支94-1式,一百发子弹,连穆麟德也没拉下,一口气打了个过瘾。 莫里茨从一百米一直打到八百米,验看了靶纸之后说道:“有效射程能达到五百米以上,精度也非常高,而且射击这么长时间,枪栓拉动仍然不费力,抛壳也很容易,这种桥夹供弹也比曼利夏漏夹要方便,随时可以将弹匣压满,而不用打光子弹。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它比1888式委员会步枪好太多了。” 说着目露渴求之色:“指挥官阁下,这几支枪能不能卖给我?每支我出三百,不,五百块银元!” 于寒与穆麟德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这莫里茨虽然做了商人,但骨子里依然是个军人,一看到枪,商人的那些弯弯绕绕荡然无存,也让于寒对他生出不少好感。 于寒笑道:“我和穆麟德先生特地请两位过来,就是为了验证一下这支枪的性能。我保证,你会拥有这款枪的。具体事项就让穆麟德先生和你解释吧。” 穆麟德说道:“老伙计,我和于刚刚谈妥了一个协议,还没有签署,因为这款枪的制造技术是一部分。你既然来了,正好作个中间人。” 随后几人合计了一番,将委托协议签订下来,除了派遣留学生、招聘教官、购设备外,于寒提供94-1式的图纸参数,作为回报,94-1式量产后,每支以二十块银元的成本价(注)售卖给于寒,但限于五万支; 850无烟火药弹 5元100发,采购300万发,小计15万元; 1143机枪弹10元100发,采购1000万发,小计100万元; 9手枪弹3元100发,采购100万发,小计3万银元; 以上两项合计118万银元,折合842857万两白银,加上千分之五的定金这三种子弹是现在就要购买的,但数量过大,一时根本无法筹集到,好在850无烟火药弹以及1143机枪弹现在都是是主流,英、法、德、美、瑞典肯定都有存货,穆麟德保证半月之内就能拿到,至少步枪弹不成问题。 于寒取出二十万两银票作为定金,等货到之后支付尾款。 送走两人后,于寒往后岭山营地的兵工作坊发电间询,得知已经改装了五千支村田二十二式,也就是改装成94-1式;迫击炮弹也装了近千发,能有这个成绩,当然是扩大了规模,光是工人已经到了上千人,那里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兵工厂了,不过还停留在手工装配上。 要想工业化、近代化,不是一蹴而就的,得有基本的工业基础,这就得慢慢来了,等一切步入正轨,他才能彻底从救火队员的身份中摆脱出来。 第115章 灵机一动 送三个德国佬离开后,于寒一算帐,合着一支改良后的步枪技术就卖了五十万银元?五十万银元好像也不少了。即使没有94-1,毛瑟公司几年后也能研发出98k了。 七月二十一日,杨从望传回消息,聂士诚的武毅军已集结在宁河镇一带,大量粮食辎重也运往宁河驻地,据他判断,是要走陆路出山海关; 同一天下午,欧胜也从锦州发来电报,驻扎山海关的宋庆部毅军最近频繁派出探子,探察关外情况,特别是锦州一带,每天都能发现不少形迹可疑之人,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与当地许多绺子来往密切,起初没有在意,还以为是胡子出来踩点,后来抓了几个探子之后才知道是清军派来的。 于寒授意参谋部对两部人马嘉奖了一番,又叮嘱他们注意自身安全,特别是欧胜部,不要小看那些胡子,他们熟悉本地环境,独立团可能早就被对方盯上了,只是没有油水,又全身是刺,所以对方比较忌惮;如果和清军勾结起来就不一样了,光是提供情报,就够独立团喝一壶了。 若是发现胡子或探子刺探,拿下再说;要是对方规模小,就剿灭了事;以后辽西肯定也要占下,胡子的事处理得越早越好。 于寒又让杨从望别放松对武毅军的侦察,陶黑柱的三旅也提防花园口等方向,防止聂士诚虚晃一枪,最后还来个水路进攻。 兵工厂新装配的五千支94-1式中,三千支配给了二旅,两千支配给了三旅,只是每人只能分到三十发子弹,不过从与镇边军交战的情况看,三十发子弹也够了; 等到半月之后,订购的子弹到了后,兵工厂也能再组装出两千支94-1式,届时救国军将整体换装,清一色的无烟火药弹。 于寒又询问了一下奉天的情况,得知守军迟迟没有出来,被特种连袭扰是一方面,于寒估计是等着山海关方向一起出动,来个南北夹击,甚至是辽阳、营口、金州三面夹击,好让救国军顾此失彼。 对此,于寒以不变应万变,只要解决了山海关方面,奉天之敌不足为虑。 忙完这些后,于寒看到罗永兴跟在江海生身后走来,似乎有话要说。 于寒见状招呼道:“罗参谋,今天的事情办得很好,没丢咱们救国军的场子!” 罗永兴立正敬礼道:“谢师长夸奖,这是卑职的本份!” 于寒看了看江海生,笑道:“这个参谋挺不错,你在哪招来的?” 江海生得意道:“也就是十来天之前,他原本是五团的一个士兵,我见他能识文断字,当一个大头兵可惜了,就厚着脸皮把人要了过来,让他当了旅部参谋,没想到真捡了个宝。” 于寒点点头:“不错,你确实捡了个宝。罗参谋,别拘束,你看,我们年龄差不多大,现在也不是谈公事,放松一点,坐下说话吧。” “谢师长!谢旅长!”罗永兴说完端坐在下首,腰板挺得笔直。 于寒问道:“你是哪里人?在哪里上读书的?” 罗永兴站起身来了个立正:“报师长,我祖籍是赣南,后迁居粤省。先是念私塾,接着念了几年传教士办的洋学堂,之后又留学法兰西。” 于寒笑道:“坐下说,我只是好奇。你学的什么专业?” 罗永兴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我学的是建筑,现在来说作用不大。” “哈哈,我的看法恰恰相反,作用太大了。”于寒笑道:“你暂时就先在二旅干吧,以后辽东肯定要大规模建设,你到时就有了用武之地。” 罗永兴顿时激动起来:“谢师长!” “我看你刚进来时似乎有话要说,有话就直说吧。” “是这样的,有些话我问出来可能不太合适,但我实在是想弄明白。”罗永兴说着忐忑起来。 于寒的好奇心顿时上来了,他摆手道:“无妨,你问的肯定不是私事。但凡公事,除了军事机密,每个人都有知情权。” 罗永兴瞅了瞅于寒,一咬牙问道:“师长,你是准备占一块地盘,做一方诸侯,还是有更大的打算?” 江海生却是吓了一跳,连忙斥责道:“放肆!这种话也是你能问的?还不赶快退下!” 于寒却一摆手:“没事,问得好!相信很多人都有这个疑问。大家都知道,咱们又是占地,又是扩军,又是剪辫子,最近更是攻占了辽阳,和清廷之间已经没了缓和余地。 辽东大多人也不想再回到朝廷统治下的那种日子,否则,他们将失去土地和现在的生活,以及没有压迫、自由自在的日子。我也不愿意付出的一切付诸东流。 这样说吧,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明白了吧?” 罗永兴目露激动之色:“谢师长!还请师长宽恕卑职冒犯之罪。” 于寒故作诧异道:“咱们的军规和军管条例中,没有这项罪名吧?” 罗永兴一个敬礼后又问道:“师长胸襟宽广,卑职佩服;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于寒耐心地说道:“问吧!” 罗永兴倒是更加忐忑起来,不过还是问了出来:“是!师长,请问,如果您大业有成,会建立一个什么样的秩序?” 于寒哈哈一笑道:“你是想问我是想建立一个法兰西那样的国度,还是想当皇帝吧?” 罗永兴:“…” 于寒叹了口气说道:“朝廷与倭国一战,水师就不说了,陆军人数众多,武器精良,也不乏血勇将士,却一败再败,知道为什么吗?” 这原因是深层次的,后世许多学者经过长期研究才归纳出来,罗永兴一个晚清理工男当然答不上来。 于寒也没指望他回答,而是接着说道:“根本原因,在于正攵体。腐朽没落的封建制度无法支撑工业化的进程,也无法掌控一支新型军队; 加上满汉隔阂,注定了朝廷不可能拥有全国性的号召力,也不会完全信任汉人,否则将倭军引入内地,举全国之力长久作战,倭国必败;很遗憾,朝廷做不到,百姓也不会响应; 那就只能靠朝廷自己了,但朝廷不信任汉人,偏偏战力最强的湘、淮两系都是汉人,既要用汉人,又要猜疑掣肘,面对上下一心、众志成城的倭国焉能不败? 以腐朽没落的八旗子弟,想要撑起一个几亿人国度的工业化,再掌握一支先进的军队更不可能,所以,三十年的洋务运动,最终在短短半年,被一个当年的撮尔小邦打回了原形。 话再说回来,即使没有种族隔阂,落后的制度也必将束缚国力的发展,工业强国、实业兴国都只能沦为空谈。 用经济学上的话来说,就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我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吧?” 罗永兴疑惑道:“生产力?生产关系?” 江海生就更不懂了,伸长了耳朵等于寒解释。 于寒倒是诲人不倦:“这是经济学中的概念,是德意志的两个伟大思想家卡尔和弗里德里希在《德意志意识形态》提出来的…” 罗永兴肃然起敬:“师长目光如炬、世事洞明;博学多才、文武兼备;永兴佩服!”刚接触于寒时,他顶多是畏服,现在则完全是敬服了。这才是个合格的——好吧,指挥官,而不仅仅是拥兵过万的土皇帝。 于寒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这还是初二学的东东,要是玩起微积分、傅立叶级数,还不惊呆你们? 罗永兴一思索后说道:“师长,我觉得您应该办个讲堂,我想很多人都对这个感兴趣的。我现在知道了,您说的富国强兵是真心实意,您发起的扫盲班也有利于开启民智,在这个基础上,还应该拓宽百姓的眼界,让他们看到世界的真相,哪怕只是一角。” 江海生一听,连忙也说道:“对,师长,不但要开讲堂,还要著书立传,这样的话,你一定会流,流…” 于寒没好气地说道:“流芳百世。” 江海生一摸头道:“嘿嘿,对,流芳百世。” 于寒叹道:“江哥啊,你们几个跟随我最早,我就多说两句,行军打仗要学,识文断字也很重要,慢一点不要紧,每天学三个字,一年也能学一千字,咱们华夏的文字常用的也就那么多,每天挤出这点时间总能做到吧?” 江海生忙不迭地说道:“是,师长说的对。我以前觉得有枪杆子就够了,今天听你和这小子这么一说,笔杆子也少不得啊。” 于寒欣慰地说道:“你能明白这个,我很高兴。江哥,永兴,你们的提议都不错,这样吧,办讲堂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局势还有点紧,咱们换种方式:我把一些心得写下来,印成小册子,由你发放到在每个扫盲班里,每天说上一两条,允许辨论、反驳,言者无罪; 我还会写一部分析甲午战争的文章,你负责投往各国报刊,想必不久便会传遍大江南北。” “太好了!”罗永兴激动道:“这样一来,既扩大了咱们的影响力,又打击了清廷的威望,可以说是一举两得。我一定将这事办得妥妥当当,一直到文章上报为止!” 于寒目光却凝重起来:“对倭一战中牺牲的将士,陆军中的左宝贵、永山、周家恩…;水师中的邓世昌、刘步蟾、林永升…;他们的事迹不应该被忘记,我都会一一写到。” 第116章 风暴 七月十九日,京师街头。 “《甲午战争反思——泱泱大国为何败于撮尔小邦》?于寒,辽南救国军指挥官?这不是朝廷要讨伐的那个匪首吗?一个匪首竟然指点江山?”一个身穿短褂、戴着眼镜、足蹬皮鞋,打扮得不伦不类的中男子手上捏着一份报纸,自言自语地说道。 “诶,你看得懂洋文?这上面说得什么?”一个看似相熟的壮汉凑到跟前,瞪着眼问道。 “嘿,要想知道,就得恭敬点。”眼镜男子也不恼,弹了弹报纸说道。 说话间,旁边已围了一大圈吃瓜群众,一个个眼巴巴地瞅着满纸的蝌蚪文。 “少费话,说还是不说?”壮汉一急,上去就要揪眼镜男的衣襟。 “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眼镜男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退:“我念还不行吗?听好了: 首先,这是英吉利的报纸,泰晤士报!上面都是英文!” 眼镜男臭美地瞅了瞅周围,收获了一圈崇拜的目光,随后不紧不慢地念了起来:“清国与倭国之冲突,始于朝鲜壬午之变…战争爆发于公元1894年平壤之战,这个给你们解释一下,就是光绪二十年,好了,接着说… 平壤之战,一败再败,仓惶北顾;辽东之战,一溃千里;黄海海战,慷慨悲歌;威海之战,水师终焉;旅顺之殇,两万冤魂,人神共愤…” 眼镜男时而悲愤,时而叹息,众人听得一片唏嘘。 正在这时,一队如狼似虎的官差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为首的班头吆喝道:“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都散了!散了!” “不好,官差来了,快跑!”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众人顿时如梦方醒,刹时作岛兽散,唯有眼镜男还浑然不觉,依旧抑扬顿挫地念诵着:“究其原因如下: 一,缺乏预见…” “你,妖言惑众,跟我们走!”官差一把揪住眼镜男,不由分说扭着就走。 “哎,你们干什么?这是报纸上说的,不是我说的…”眼镜男徒劳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哼,小子,你不是我们抓的第一拨了,到了衙门再解释吧!” 一个深宅大院中,一个通译模样的人拿着一份美国《世界报》,正为一个头戴六瓣瓜皮帽、身着丝绸马褂、年约五十的男子译读道:“究其原因,一,缺乏预见:倭国在明治维新之后,国力得到较快发展,同时在其固有的武士道精神影响下,产生了,极具扩张性和掠夺性。 侵略并战胜华夏,是倭国的既定国策。1855年,倭国维新派政治家吉田松荫就主张:‘一旦军舰大炮稍微充实,便当开拓虾夷……晓谕琉球,使之会同朝觐责难朝鲜,使之纳币进贡割南满之地,收台湾、吕宋之岛,占领整个华夏,君临印度…’ 吉田的这一思想,对他的弟子,后来成为倭国首相的伊藤博文、山县有朋等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成为倭国政治家的主流思想…” 同一时间,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乃至万里之遥的巴黎、伦敦、纽约等地,到处在品读于寒的大作。 “原因二,战略原因。 倭国战时大本营在挑起这场战争之前,制定了海陆军统筹兼顾的‘作战大方针’。 其战略目标是在直隶平原与清军进行主力决战,打败清军,压迫清朝屈服。认为能否达此目标,关键在于海军作战之胜负。 为此,提出了两期作战计划: 首先派陆军一部进入朝鲜,以牵制清军海军则寻机与中国海军主力决战,迅速夺取黄海制海权。 尔后作战则视海军胜败情况而定… 清廷方面,战前则没有明确的战略方针和作战计划。 由于清廷内部主战、主和意见分歧,相互掣肘,事先既未组成专门的作战指挥机构,更无统筹全局的战略指导。始寄希望于俄、英等国的“调停“,继则在海陆战端已启的情况下仓促宣战…从战略规划方面,倭国就已经拔了头筹… 原因三,装备劣势… 原因四,内部倾轧: 战争之前,以光绪帝恩师翁同龢为首的清流派和李中堂为首的洋务派关系日益恶化。 李中堂虽有宰相尊称,但当时清政府不设宰相,皇帝之下的最高机构是军机处。李中堂空有宰相的虚名,但只是北洋大臣兼直隶总督,长期驻地为天津和保定,没有皇帝召见,不得擅自进京。 在对倭宣战前,时任翰林院编修的帝党重要成员张謇就向翁同龢建议,将李中堂调往威海前线,而以湘系大臣接手署理直隶总督,“俾分淮系而制约之“。 出于对李中堂和淮军的疑忌,‘调湘军北来以分淮军之势,借以巩固京畿,而防内变’,成为帝党一致的观点,抑淮崇湘也就成了帝党的一贯主张。直接导致了甲午战争的前期变成了淮军单独对抗倭国全部军队的现象…” 紫禁城中,光绪帝再次拍了桌子,还好桌子够结实,否则已经换了好几回了。 “他这是要干什么?是要抽朕的脸?还是抽朝廷的脸?” 书房中,翁同龢、张謇、文廷式等被于寒归为清流的在朝官员一个不拉,脸上均是一副愤怒到极点的表情。 于寒写的文章中,将他们的作为归为战败的重要原因之一,就差直接说他们是卖国贼了。如果于寒此时在场,恐怕已经被目光杀了千万遍。 翁同龢拱手躬身说道:“陛下,这于寒用心之险恶远远不止于此,抹黑朝廷是其一,其真正用意,一是离间朝中官员,使我等相互猜忌;二则鼓惑人心,煽动宵小之徒作乱,使朝廷顾此失彼,他则可借机积蓄力量;三则扬名,进而吸纳同流合污者…” “可恨!其心可诛!诸位可有什么办法惩处此人?”光绪帝又一拍桌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吱声。对方渐成气候,又有歼灭近十万倭军的壮举,连列强都忌惮三分,他们这些卖嘴皮的能有什么办法? 拿于寒没办法,禁报刊吧?又都是洋人的报纸,人家还讲什么言论自由,根本不甩朝廷。看报的国人倒抓了不少,但大部分又被各国洋行、领事馆、教堂给保了出去,最终只能干瞪眼。 清流一系在光绪帝那里头痛时,作为战争最大的输家——李中堂也在老佛爷座前欲哭无泪。 《反思》一文为北洋说了不少公道话,但于寒的身份不对不说,文章还抨击了朝政,直接了当地说是朝廷的固有属性导致战争失败,这就把李中堂架到火上烤了。 不知过了多久,老佛爷脸色缓和下来,挥了挥吓死人的长指甲说道:“好了,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开战以来,你也累得够呛,这段时间就在京师休养休养吧。” 李中堂身躯一颤,惶恐低头说道:“老臣告退。” 几天后,这篇《反思》又被译成中文,以多种形式传播开来,被更多的知悉,形成一股难以抑制的舆论风暴,就像一干清流所分析的那样,清廷的形象一落千丈,同时救国军的形象也渐渐树立起来。 作为《反思》一文的作者、辽南救国军指挥官于寒,也引起了无数人的兴趣,要不是于寒住在旅部,有重兵保护,此时恐怕已经被记者包围了。 于寒却没顾上关心这些,得知清军尚未出动,他一不做二不休,又撰写起了战争纪实,分为一下几部分: 一,平壤之战; 二,鸭绿江江防之战; 三,黄海海战; 四,辽东之战; 五,金旅之战; 六,威海卫之战。 文章以客观的角度叙述了战争细节,从装备、士气、指挥协调等方面分析了每场战役的成败,同时也刻画了一个个悲壮的英雄形象,正像他所说的那样,将左宝贵、永山、丁汝昌、杨用霖、邓世昌、刘步蟾、林永升、周家恩等牺牲或自杀殉国的将领一一展现在笔下,文章的名字则盗用了前世看的战争纪实片——《燃烧的甲午》。好吧,从头到尾都是盗版的。 七月二十三日,战争纪实登报,这次在各国报纸上占了整整一版,不出所料,又激起了轩然大波,由于故事性强,甚至成了说书艺人的题材,在茶楼酒肆到处传诵,比《反思》一文影响面更广。 七月二十五日,于寒收到了两个消息:宋庆部、聂士诚部均无动静,这算是个好消息; 另一个消息可就令人头疼了:大量灾民在威海港登船,向辽南涌来,人数不下三万,这还只是第一批,港口外等候登船的难民更是接近了二十万。(注) 第117章 教官到来 这个时代有灾民不稀奇,不过将这么多难民运上船运往辽东,除了清廷,还有谁会做?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阴谋,或者说是阳谋。辽东不是人人安居乐业吗?你不是说朝廷不行吗?好,你行你解决,难民的事就交给你了。 于寒即使没把这么多灾民当成负担,但也被清廷恶心的不轻。以天朝上国自称的清廷竟玩这一招? 可以想像,这么多灾民一下子涌入辽东的话,刚刚建设的设施和建立的秩序将受到严重的冲击;不接收吧,除了于心不忍外,还会受到與论的谴责,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出的点子,简直是损到家了。 “没这么简单!” 于寒突然一个激灵。 如果清军暗藏武器混在其中,只要有一千左右,到了辽东后分散开来,岂不是大麻烦? 想到这里,于寒意识到,他必须亲自去一趟了。短时间内想从数以万计的灾民中找出所有奸细,只有他的探察术才能做到。 于寒再次电告陶黑柱以及林余庆,让三旅、警卫团盯紧所有可能登陆地点,并准备好铁丝网等设施,以便到时构建关卡; 又令运输团一营、炮团三营分别携带五万石粮食、十二门火炮南下金州,与三旅会合。 粮食是赈济灾民用的,火炮则是为了对付押船的清军,以及可能随行的炮艇。 命里令下达后,辽南所有可能登陆地点都成了三旅及警备团的目标,当然,光靠部队根本盯不过来,按照于寒的指示,三旅、警备团又充分发动群众,一旦发现不明船只靠近,立即汇报救国军。 这一招可起了大作用,辽东的百姓多半是迁移过来的,受救国军救济在先,安居乐业在后,在这里没有压迫,没有盘剥,幸福指数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对救国军自然拥护无比,救国军一招呼,纷身纷睁大了雪亮的眼睛,不少靠近海边的百姓甚至搭起了窝棚,日夜盯着海边的动静。 于寒还未动身,又收到了三个好消息。 一个消息来自营地兵工厂,94-1式步枪的缺口终于补上了,救国军可以做到人手一支; 两个来自穆麟德,一是运来了五十万发850无烟火药弹,加上营地生产的,救国军每人够分到一百发; 第二个好消息更让于寒振奋,他要的教军事教官也找来了三十五名,一个上尉,三个中尉,九个少尉,其他由一等兵到军士长不等,而且人已经到了营口。 于寒安排运输团二营、三营到营口待命后,随后在军营会见了穆麟德,以及一众教官。 弹药自然有人接收,于寒的重点当然是与教官接触。 客套一番后,于寒瞅着几十个桀骜不驯的教官说道:“各位,本人于寒,是辽南救国军最高指挥官,在此欢迎各位的到来。 想必莫伦道夫先生已经告诉各位的薪酬了吧?不过,大家也听说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拿到这份薪酬,就得付出相应的努力,我相信,以辛勤坚韧著称的德意志人是不会偷懒的; 不过,我对各位的实力非常好奇,本人也喜欢与人比试,无奈未逢一败,实在是高手寂寞,不知道各位能否终结我的遗憾?” 于寒这段话是用德语讲的,穆麟德不禁吃了一惊,因为他本人是华夏通,于寒上次从头到尾和他说的都是华夏语;不过更让他吃惊的是于寒说的这些话,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果然,一众士官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在这个时代,白人在华人面前有着理所当然的优越感,哪怕对方是个拥兵一万的指挥官,在他们心里也不过是个东亚病夫,何况还只是个“叛军”首领? 几秒后,一个头发近乎白色的军官越众而出,淡淡地说道:“老板,你讲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于寒说道:“我没有开玩笑。如果你表示怀疑,不妨比划比划。” 军官摇头道:“我们不想对雇主动手,万一伤到了你,可就遗憾了。” 于寒哈哈道:“放心吧,别说伤到我,只要能打到我就算你赢。不过,你们要是输了,就得叫我指挥官。谁要能打中我,谁的薪水翻一倍。” 最后一句的杀伤力是最大的,原本兴趣缺缺的众人目光顿时变得炙热无比。 军官轻笑一声问道:“你确定?” 于寒说道:“确定。” 军官回头对一个身高、体格与于寒相仿士兵说道:“卢卡,你陪咱们的指挥官过两手,掌握好力度。” 卢卡像中了特等奖似的脸上绽开了花:“放心吧,艾德里安上尉,我会掌握好分寸的。” 于寒摇头道:“任何时候,小看对手都是不明智的。”说着勾了勾手。 “嗬!” 卢卡猛跑几步一拳砸向于寒肩头,显然不想击打致命部位,以免造成重伤。 于寒也没展示惊世骇俗的身法,仅是向后一侧身,卢卡这一拳便砸了空; 还未等卢卡变招,于寒伸手刁住他的手腕顺势一带,对方顿时摔了个大马趴。 于寒稍用了点力,卢卡这下摔得不轻,挣扎了好几下才勉强爬起。 “我来!” 一个比卢卡壮了一大截的士兵大吼一声冲了出来,到了几步之外停下,腰身一沉,一记摆拳打向于寒左颊。 于寒下蹲后一记扫腿,对方顿时摔了个仰面朝天; 见还有人跃跃欲试,于寒摇头道:“各位还是一起上吧,节约点时间。放心,我的承诺依然作数。” 薪水翻倍的机会怎能错过?除了艾德里安之外,几十人一涌而上,出拳、踢腿、抱腰、飞扑……动作五花八门,像浪潮般涌向于寒。 然而下一刻—— 嘭嘭嘭—— 一串如击败革的声音传来,一众士兵、军官悉数倒飞而出。 “好了,都回来吧。”艾德里安摇摇头,随即于寒敬礼道:“德意志帝国陆军上尉艾德里安见过指挥官!” 于寒脸色一肃,同样立正敬礼:“艾德里安上尉,辽南救国军欢迎你!” 其他德国士兵见状也有样学样:“中尉法比安见过指挥官!” “中尉马文见过指挥官!” “少尉罗宾森见过指挥官!” …… 于寒一一回礼,并郑重说道:“于寒代表辽南救国军欢迎各位教官的到来!只要各位尽心尽责,我于寒绝不亏待大家!之前的薪水是最低保障,如果能按期完成训练任务,我会视具体情况予以奖励!奖励的数额不定,但肯定会让大家满意! 但是,也有一件事情要说在前头,你们训练时可以体罚,可以斥责,但不允许侮辱士兵,更不许辱及国籍、民族!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这一点!有意见吗?” 艾德里安眉头一皱,不过倒没说什么,其余士兵却议论不已。 于寒冷笑一声问道:“怎么,尊重别人都做不到吗?” 艾德里安连忙抬头挺胸道:“报告指挥官,没有!我们能做到!从这一点来讲,您是个合格的指挥官!” 于寒点点头:“嗯,感谢大家的配合。鉴于大家出来乍到,我决定预支每人十块银元的薪水,这些将在第一月的薪水中扣除。接下来的事情,请连兆明参谋长、江海生旅长和各位接洽,于寒有事不能相陪,还请各位见谅!” 接下来,于寒将连兆明、江海生介绍给众教官,由他们负责一应事宜,除了安排下榻外,最重要的是制定训练大纲。 穆麟德这时还没有走。换了个地方后,于寒将首笔交易的货款以及两笔交易费,包括弹药成交价的5‰、已到教官的介绍费如数交付,穆麟德扬了扬手中的银票说道:“指挥官阁下,你真是个慷慨的人。不过,要是那些家伙知道我的介绍费等于他们的月薪,哈哈……” 于寒笑道:“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咱们这是合作共赢!” 也许是艾德里安他们事先做好了准备,当天下午,训练大纲就编制完毕,传阅一番后递交到了于寒手中。 于寒看着点头不已,不得不说,艾德里安他们不但具备良好的军事素养,还相当了解国人,这份训练大纲可以说是为救国军量身定做的,比于寒以前的揣摩的练军方式要高明了不少,除了迫击炮于寒没有公开外,像散兵线战术、步炮协同、小组战术等应有尽有。 兴奋之余,于寒抽出时间为众位教官举行了一场欢迎宴会,为了合他们的胃口,专门找了几个洋厨子做了西餐。 宴会结束,宾主尽欢。但于寒的轻松时光总是很短暂,还没等他回到住处,就接到了三旅的电报:三艘运送灾民的英国商船已经绕过了旅顺港,但并没有沿黄海北上,反而驶入了渤海,登陆地点不明。 第118章 截击 情况看着有些诡异,于寒连忙将连兆明以及二旅团级以上军官召集起来,商量应对之策。还未说上几句,杨从望、欧胜的电报又陆续发来,消息如下: 聂士诚部已经离开宁河镇,正沿陆路北上; 宋庆部也北出山海关,向锦州方向移动,前锋是一支五百人的骑营,率队的是管带孙奇云、帮带陆华州。 于寒将三份情报通报之后,众人一致认为,无论宋庆部,还是聂士诚部,要想攻打营口,凭二旅的火力,完全可以守住;三艘商船才是最大的隐患。倒不是怕涌入灾民,而是担心是清军假扮的。 如果假设成立,清军很可能绕开二旅、三旅的封锁直入瓦房店、普兰店、大石桥等地,如果肆意破坏的话,将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而且清剿也成了问题。 考虑到时间紧迫,会议非常简短,决议如下: 三旅继续警戒辽南海岸线,这次西岸也成了重点,为弥补兵力的不足,由运输团负责将换装下来的黑火药步枪分发到大石桥、普兰店、复州、瓦房店等地的青壮手中,同时组建民兵,从现在起,民兵制度将执行相当长一段时间; 二旅五团驻守田庄台,六、七团均开往石山站,由江海生亲自带队; 警备团则向营口移动; 欧胜的独立团除了哨探之外,也向石山站靠拢,与六、七团会合,由江海生统一节制。 见于寒似乎忘了什么,连兆明不禁问道:“师长,那三艘船怎么办?如果他们不从营口登陆,而是乘小船任选地点呢?还有,炮团要不要再调一个营过来?” 于寒摆手道:“鞍山方向只有两个营,不能调了,得防着奉天方向。别担心他们的重武器,马上就变成咱们的了; 三艘船也交给我吧,让特种连一排回来和我一起行动。放心,小鬼子一个师团都让我整没了,一千来号清军算什么?等着吧,保准叫他们变成没牙的老虎。” 众人都没有疑虑,这些人大多早早跟过于寒,对他种种手段记忆犹新。 于寒敲了敲桌子说道:“那就这么办吧!” 特种连每人均是双马,收到命令后,石斗升亲自带队,于半天之后赶到了营口。 每人换过一匹战马后,和于寒一起沿海岸线南下。 如果三艘商船真要半途登陆,肯定是越早越好,以免夜长梦多;还要易于隐藏,并且直达腹地。于寒早就想清楚了这两点,同时也猜出了对方最可能选择的路径:普兰店。 之所以猜测是普兰店,很简单,位置四通八达不说,在复州湾还有一条宽阔的海汊直达南部,北岸又有一座金锭山,万一被发现,可以迅速占据那里,依托地形与救国军周旋。当然,这些都是假设三艘船上是清军假扮的灾民。 “石头,我先走一步,你带队去普兰店待命,六点整联络一次。”于寒吩咐石斗升一声后,翻身下马,全速奔跑下,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走吧,师长本事大着呢!”石斗升吆喝一声,率一排继续赶路。 轰隆隆—— 引擎轰鸣声中,摩托艇破浪疾行,留下一道道翻滚的水花。一小时后,便绕过了复州西侧的沙湾角、车礁,抵达了复州湾海汊口。 这时,三艘中型蒸汽客轮也出现在西南侧千米左右的海面,行驶方向果然是复州湾,于寒立即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否则船只会向北行驶。他连忙向东驶入复州湾内,又登上了海汊中的簸箕岛,海汊道在这里急剧收缩,岛屿又将海汊分割为狭小的两道分汊,如果对方想在复州湾登陆,这个岛屿刚好挡住大船,于寒接下来就是见招拆招了。 于寒取出望远镜一看,一面米字旗迎风招展。他不仅冷笑了一声。对于英国佬,于寒可没什么好感,几十年前的鸦片战争暂且不提,单说硝烟未冷的甲午战争,背后就有英国的影子。如果船上搭载的不是国人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三艘船炸了。 就在于寒蓄势待发间,三艘蒸汽船竟在海汊口缓缓停了下来,而且没有靠近任何一侧海岸。他诧异地举起望远镜一瞧,就见甲板上出现了混乱,竟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于寒都失去耐心时,船只又向北侧的石岗子驶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方的意图无疑是要在石岗子登陆。 于寒连忙向西折返,在石岗子以东五里左右登岸后,迅速奔向石岗子。 不到一刻钟,于寒便抵达了位置,这时三艘船也在一百米左右处停了下来,几艘小船降落至海面,接着几个水手从舷帮滑降下来,划着小船走走停停,一路测着水深。 于寒看了看表,恰好下午六点,于是取出电台与石斗升联络。 石斗升已经等了十来分钟,所以于寒一发报便收到了。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刚过盖州,离复州湾远着呢,只能尽力赶来了。 瞅着三艘船上清一色的青壮,随后又在甲板上分发起了枪支,于寒不禁暗呼好险,要不是他及时派杨从望组建情报网,这一千来号清军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闯入了后花园。 又过了半小时,测量水深的小船抵达岸边,摇了摇旗帜后,三艘大船缓缓驶到了岸边二十米处,又放下十几艘小船。 这时所有青壮已用油布将枪械包好,顺着舷帮滑落后,十几人一拨,有的乘小船,有的抓住船帮泅水,很快靠近了北岸,之后取出钩爪抛到岸上,抓固之后迅速攀缓而上。 “有点意思。”于寒颇有兴致地看了看,并没有动作。对方要登陆,就让他们登陆好了,聚在一起才好收拾。 总共五十艘小船往复两次后,大部分青壮都登上海岸,随后分三拨集结起来,又摆开了防御阵势。 接着,一队五十人的“青壮”分乘三艘小船登上了岸,于寒以为都结束了,结果几十门火炮、大量的弹药箱、麻袋又陆续运至岸边,令于寒连连摇头,奇兵突袭得轻装上阵,真可惜这条抄后路的计谋了。 十几分钟后,于寒的电台响了起来,这时对方的辎重才运了一半左右。 发报的是连兆明,消息则是三旅的侦骑提供的,最初发现异常的则是复州附近的渔民。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于寒感慨一声,回复之后,发现登岸的“青壮”纷纷转向一个身形瘦削的汉子,态度非常恭谨。 这就是他们的首领吧!于寒继续观察了一阵,果然发现瘦削汉子开始发号施令,随后几十个哨探分散后奔向远处,有两个好死不死地奔向了于寒的方向。 于寒见状向后退了近两里,等两人经过时突然暴起,几记手刀下去,两人华丽丽地晕了过去。于寒先搜出两柄短刀,随后一手拎起一个,找了个背弯处将两人弄醒。 “大人饶命!”俘虏一睁开眼便求饶不已,令于寒哭笑不得,说好的宁死不屈呢? 肯合作当然是好事,一番友好交谈下来,于寒得知对方是徐邦道的拱卫军,三个步兵营,一个亲卫营,一个炮营,但都不满编,共计一千七百来人,大部分都是辽南人。 于寒对拱卫军并不陌生,曾在金州、旅顺城外的土城子与倭军血战过,算是一支有血性的军队,无奈孤军作战,最后仍弃城而去。 因为拱卫军统领徐邦道身体欠佳,这次带队的是副统领余见义,化妆突袭的点子却是徐邦道出的。 于寒也没难为两人,展示了一番超凡手段后后,又放两人离去。给他们十个胆子,回去也不敢声张。 又一个小时后,哨探纷纷返回,拱卫军随后向东北方向行进,最后在几个水泡子附近停下,开始布置营寨、生火做饭。 这时天也黑了下来。于寒见拱卫军暂时没什么动作,与连兆明、石斗升及三旅联络一番后,找了个地方呼呼大睡起来。 凌晨四点,一道黑影掠过拱卫军的营寨,迷迷瞪瞪的哨兵诧异地睁开双眼:“起风了?” 第二天一大早,副统领余见义收到一个炸雷般的消息:所有火炮机枪和弹药不翼而飞,仅剩下士兵随身携带的子弹,每人仅有十几枚。 这时,轰隆隆的马蹄声由东侧传来,就见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大片烟尘,随后一条细线出现在视线尽头,很快显露出本来面目。 余见义不仅脸色大变:“救国军的马军!” 余见义只猜对了一半,这些并不是骑兵,充其量是骑马的步兵,是三旅抽调出所有能骑马的士兵组建的,总共三百来人,勉强算这个时代的快反部队,编制为一个营,营长崔宏升,副营长陆丰收,此时已与于寒汇合一处,后方几十骑马尾上拖着树枝往复驱驰,故作疑兵之计,令对方摸不清虚实。 第119章 收服——火炮加嘴炮 “轰!” 一枚炮弹落在营寨外十几米处,炸出一个直径两米多弹坑,拱卫军越发混乱起来。 哒哒哒—— 几百米开外,五六挺机枪咆哮起来,将军营外的地面打得土屑纷飞,不到十秒后停了下来,同时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拱卫军的弟兄们,我是辽南救国军指挥官于寒,也许你们没听说过我,但我对各位有所了解,知道你的曾在金州、土城子、旅顺、海城和倭寇血战过。你们都是好样的,于寒在此代表辽东百姓向各位致以由衷的敬意。 我知道,各位大多是辽南人,到了这里,就等于回到了家。你们也许听说了,在你们撤离旅顺后,辽南经受了兵燹之灾,旅顺、复州等地近三万百姓惨遭杀戮,光是旅顺就有两万人遇难,如果你们不信,大可前去白玉山看个究竟。 我知道,你们当初撤离是逼不得已,保存实力也罢,上命难违也罢,这不怪你们,要怪,就怪龚照玙、赵怀业等不战而逃之辈,是他们造成了你们孤立无援之境。 不管你们信不信,当初肆虐的倭寇已经尽灭于我辽南救国军之手,我们与各位弟兄一样,大多是辽东或辽西人,咱们是吃一方水土长大的,同样,也都有义务守卫这一方土地。 你们的哨探也发现了辽东的变化,现在人人安居乐业,吃得饱穿得暖,居有其所耕有其田,没有压迫盘剥,更没有乱兵匪患,救国军的士兵待遇也非常丰厚,士兵亲属更是享有非常好的优待条件。无论各位想弃甲归田也好,加入救国军也好,都是不错的出路。 而且我保证,随着辽东的发展壮大,以后待遇也会逐步提升,各位成家立业后,子女会享有九年义务教育,学习文字以及术算、西方学科,你们也会被安排到扫盲班识字,从此摆脱白丁的命运。” 也许是对方认清了形势,于寒说了一大通,无论是余见义也好,还是几个管带,没有一个人出言反驳,更没有发动进攻。 于寒见状继续说道:“不瞒各位,从你们一上船,我就得到了消息。你们应该听说倭国舰队被炸沉的事了吧?对我们来说,炸沉那三艘船更容易,但各位都是血肉同胞,我于寒下不了这个手。我们应该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倭寇的教训为之不远,华夏的强敌比比皆是。沙俄、英吉利、法兰西、尼德兰、美利坚、德意志,哪国洋鬼子在咱们面前不是趾高气扬、嚣张跋扈? 想当年,秦汉隋唐之时,我华夏威服四夷,谁敢在咱们老祖宗面前得瑟?现在为何到了如此地步?再往近了想,为何你们打仗时孤军作战,而且兵甲粮秣重重克扣,以致于各位空着肚子,半数拿着大刀长矛和倭寇的枪炮硬拼? 弟兄们,我在此问大家两个问题: 第一,往近了说,想不想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 第二,想不想找回秦汉隋唐时的荣光,抬头挺胸做人,让洋鬼子从此不敢小觑,直至让他们提起咱们就瑟瑟发抖? 如果想,救国军双手欢迎!我们救国军团结一心,无论是战场驰援还是军械粮食供给,都不用各位担心,这是我考虑的问题,你们只需练好本领,奋力杀敌就是!即使出现伤亡,伤残者妥善安置,牺牲者重金抚恤亲属,不会让弟兄们流血又流泪!在救国军中,每位弟兄都没有后顾之忧,你们的家人,就是大家的家人! 我知道,各位奉命而来,对我说的这些一时无法接受,我不着急,可以给弟兄们一个小时,哦,是半个时辰考虑。 我提醒各位,你们的机枪、火炮都在我们手里,我们人数虽然略少,但现在不是大刀长矛的时代了,打,是打不过的,你们靠近海岸,可以说无路可退,两条腿也跑不过四条腿,希望别做出令人遗憾的事情,我实在不想对弟兄们大开杀戒。 余统领,各位管带、帮带、哨长队率,你们也别担心前程,到了我这里,每个人都会妥善安排,你们有多大能耐,我就会安排多高的职位,保证每个人才尽其用。” 拱卫军副统领余见义一脸纠结,亲卫哨长秦振绪则神情戒备地护在身侧,亲卫哨也环绕左右,防止有人反水。 四个管带、帮带共计八人,分列两侧各自想着心事。 过了足足一刻钟,亲卫秦振绪猛一抬头:“统领大人,我带弟兄们挡住,打起来之后,你趁乱退到村里藏起来,再找机会脱险。” 这话一出,一个步营管带史长宜立即反驳道:“大人一个人太显眼,不如让弟兄们分散突围,这样更有把握,反正咱们都穿着便装。” 另一个步营管带沐光信说道:“大人,我愿带部下断后。” 其余两个管带正要开口,余见义摆手道:“此人在辽东深得人心,想藏起来根本不可能,所有百姓都是他们的眼线。断后就更不行了,他们只需一通火炮,再用格林炮扫射,咱们就会一败涂地;再来个骑兵掩杀,最后能活下三成都是奢望。这样吧,你们把我绑起来送过去。他们肯定不会为难你们。” “大人!” 秦振绪一惊,挡在余见义身前,对几个管带怒目而视。几个管带也是脸色大变,纷纷跪地顿首。 这时更大的动静从骑兵营后方传来,只见近两百辆马拉板车轰隆隆地驶来,每个上面乘了五个救国军士兵,为首的几个军官模样的则骑马前行,到了阵前后纷纷跳落,很快依托地形构建起简易阵地。 为首一人到了于寒近前敬礼道:“报告师长,三旅九团增援来迟,请师长责罚!” “哈哈,萧团长,你来的刚好!”于寒瞅了瞅一长串马车:“这个办法不错,谁想出来的?” 萧旭良答道:“报告师长,是陶旅长想出来的,只是征集板车用了一天时间!” “很好,这是个好办法。”于寒赞许道。 另一边,余见义也发现对方来了援军,彻底熄了最后一丝侥幸,叹息一声道:“罢了。派人传个口信,我和这个于寒谈一谈。” 秦振绪听后劝道:“大人,你不能去,让我去谈吧!” 余见义苦笑道:“事到如今,谁还跑得了?我要是缩着不露头,反让他们看低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索性由着他去!” 秦振绪见状退而求其次:“那,大人,我带亲卫哨和你一起去!” 余见义摆手:“带亲卫哨就不必了,就你我两人吧!这个于寒我了解一点,除了对倭寇狠辣,倒不是嗜杀之人。诸位,节制好弟兄们不要乱,万一有什么不测,分散突围,能走一个算一个,活下来再说。” 余、秦两人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缓缓走向对面,本以为会遭到搜身或盘问,不料结阵的士兵主动让开一条通道,还解释道:“我们师长有令,来使直接过去即可。” 这确实是于寒吩咐的,有探察术傍身,不但能获悉对方是否携带兵器,连是否有敌意也一清二楚。这两人中,为首的瘦削汉子已显示为中立的白点,那个护卫般的汉子仍是红点,但都没带兵器。 等两人到了近前,于寒眼皮一抬:“来者何人?” 秦振绪顿时一怒:“哼!” 余见义连忙一扯前者衣袖:“哎,别急。”随后拱手道:“某乃拱卫副统领余见义,这位是我的亲卫哨长秦振绪,敢问阁下是?” 于寒听后起身拱手道:“原来是余统领亲至,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于寒之幸。两位,请坐下说话。来人,上茶!”他这纯粹是胡诌,拱卫军中,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徐邦道,其他人一概没听过。 不过,这话谁都爱听,余见义两人表情顿时放松了一些。 秦振绪并未落座,而是站在了余见义身后。 余见义开门见山道:“于大人…” 于寒打断道:“余统领,不必这么见外,救国军也没有大人这个称谓,很多地方都与朝廷不同,你和弟兄们以后都会了解。你年长我许多,叫我于寒即可。” 余见义说道:“这样吧,我叫你指挥官好了。刚才阁下对弟兄们说的那些,是否都能做到?我个人荣辱无所谓,但不想委屈了弟兄们。” 于寒一拍胸口道:“余统领尽管放心,只要弟兄们愿意跟我干,我必定信守承诺、一视同仁。” 余见义盯着于寒瞅了半天,见他不似作伪,最后点头道:“除了相信你,我好像也没其他选择。我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于寒点头道:“但讲无妨。” “能不能保留现在的编制不变?” 于寒摇头道:“这个抱歉,必须打散后安置。不过,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屈才。弟兄们过来后,会经过半月的训练,之后与其他新兵进行整编,同时会进行一些考核,视各人成绩任命职务,尽量做到公平公正。” 余见义惊讶道:“这个倒是新鲜。好吧,就按阁下说的办。我这就回去,让弟兄们放下武器。” 于寒大喜:“余统领,秦哨长,辽南救国军欢迎你们,还有拱卫军的所有弟兄!” 望着两人的背影,萧旭良不可置信地问道:“师长,他们这就降了?” 于寒眼皮一翻:“怎么的?你还希望反复磨牙不成?” 萧旭良一个哆嗦:“不,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担心有诈。” 于寒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是真是假,我一‘看’便知。” 第120章 俘获骑兵营;三战三捷 收编拱卫军后,于寒与特种连将一干人带至营口,又募兵五千,将两者打散编制为五个团。 恰巧第二批德军教官共计一百一十二人抵达,与先前一批共计一百五十人。抽调部分老兵后,与协助德国教官共同训练新兵。 这时,欧胜转来哨探的情报:宋庆部抵达锦州,聂士诚部则刚过山海关。 于寒思忖道:“看样子又得跑一趟了。”同时心中也有了一丝火气,看来上次太仁慈了,光是缴获了他们的辎重粮草,没有伤及一人,不把他们打怕了,恐怕辽东就没个消停了,还怎么种田、发展壮大? 宋庆部五千人,加上聂士诚部三千人,共计八千,论人数的话,二旅、独立团、警备团倒是相差不多,但于寒这次没打算和对方公平一战。思索了片刻,带着石斗升和特种连一排向锦州方向赶去。 一天一夜后,一行人抵达了石山站,拜于寒所赐,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倭军的累累白骨随处可见。 早一部抵达的二旅、警备旅以及从锦州赶来的独立团已构筑了重重工事,前方哨探也传回消息,作为毅军前锋的那个骑兵营已到了六十里外的双牛镇。 一个骑营,就是五百骑,于寒对这支骑兵非常眼馋,救国军的战马已将近两千匹,但骑兵一直没成立,不是会骑马就是骑兵的。 展开地图看了看,于寒当即有了想法。距石山站十里的地方,有两个村子,分别叫金窝子、草窝子,两村之间是一条深沟,叫金草沟,但并不在必经之路上。如果能将骑兵营引到这里,将两侧沟口堵死,骑兵营就成了瓮中之鳖。 说干就干。于寒勉励了众人一番后,带着特一排赶到了金草沟,观察了一下地形地貌,与地图相差无几,不仅感慨倭军间谍下的功夫够深。 沟壁两侧为松软岩层,顶部覆盖一层十米左右的风化土层。于寒做了下分工,留一个班负责警戒,另一个班负责打探敌情,剩下的人则和他布置。 于寒亲自攀上岩壁,用锻造术熔出一个个炮眼,其他人则将药卷、雷管装在里面,顺着开凿出的沟槽敷设电线,引至沟壁顶部安全区域,并做好伪装。 布置完后,负责爆破的几个士兵带着引爆器藏入挖掘好的土坑中,上覆木板草皮,并留好通气孔。 “走,钓鱼去!”于寒意气风发地喊了一嗓子,率众人奔向双牛镇。 砰!砰! 两声枪响传来,很快变得密集起来。 于寒眉头一挑,看来特种连哨骑与骑营遭遇了。 众人循着枪声急赶过去,五分钟后,看到三十骑正追击特种连打探的那个班,好在没出现伤亡。 “开火!” 于寒下令的同时,拎起步枪扣下扳机。 砰! 打头的毅军骑兵应声落马。 石斗升等人见状纷纷开枪,追兵顿时为之一滞,特种连一排很快聚齐,顿时士气大增,借着枪法与武器的双重优势,很快将追兵击溃。特种连装备着清一色半自动94-2,毅军所谓的快枪——毛瑟18714黑火药枪在前者面前就是笑话,无论射速、射程还是精度都远远不及,还沉得要死。 “快撤!”为首的排长(三棚为一排,30人)见状连忙招呼着跑路。 于寒见状说道:“追上去,别灭完了,留几个带路的!” 一排正中下怀,纷纷驱马掩杀过去,毅军骑兵见状恨不得战马再多出几条腿来。 一排知道于寒想收服这支骑兵,只要对方不反击,也就不下死手,否则能剩几个都难说。 “吁——” 探察术感应到对方大部队时,于寒及时勒马停下:“调转马头,回金草沟!” 另一边,毅军骑营管带孙奇云、帮带陆华州也被惊动。得知手下被同等数量的骑兵追杀,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手中的家伙是烧火棍吗?” 排长心有余悸地说道:“管带大人,他们的步枪比快枪还快,都不用拉栓,射程又远,而且,枪法都准的要命。” 孙奇云脸色一沉:“枪法准?枪法准,你们还能活着回来?不过这枪倒是新鲜,一定得弄他几杆回来!一个排不行,那就两个哨,我还不信他们是三头六臂!” 他随即率两个骑兵哨追了过去,不得不说,对方能连续发射的步枪对他诱惑太大了,哪怕只装备一个排,战力也会增添几分,尤其对骑兵来说。 孙奇云很快发现,对方竟然没有跑,难道以为有了几十条快枪,就能无视人数的劣势了吗?己方虽然只有栓式黑火药枪,也是能打死人的。 “哈哈,弟兄们,追上去!”孙奇云大呼一声,手下两百多人像打了鸡血似的驱马急追。 见对方果然上了钩,于寒大喜,故意让手下胡乱放了几枪,子弹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随后疯狂“逃窜”。 这下孙奇云更加放心了,这么烂的枪法还叫准?他狠狠瞪了一眼刚才的排长,后者吓得打了个哆嗦,还不知道什么原因。 追逃之际,于寒一行飞快地进入了深沟。和山谷不同,深沟上方是相对开阔的缓坡地,有没有伏兵一目了然,连侦查都免了,孙奇云没有多想,率着手下追了进去。 于寒一众人回头一阵攒射,几个骑兵应声而落,追兵顿时慢了几分。孙奇云大吼一声:“加把劲,他们跑不了了!谁抓住,枪就是谁的!” 骑兵们心头一热,顿时忘了害怕,又催马追了上去。这个沟谷呈哑铃状,两头宽,中间略窄,于寒他们人少,两人一排顺利穿梭而过,但骑兵们就狼狈了,到了中间狭窄处顿时挤作一团,好不容易都通过了,结果对方早没影了。 到了这个份上,孙奇云怎么可能放弃?毫不犹豫地继续追击。 咻——咚!咚!咚! 前方突然传来三声号炮,孙奇云脸色一变:“不好,对方有诈!” 轰轰轰! 话音刚落,一串巨大的爆破声从身后传来,顿时一阵地动山摇,伴着漫天的尘土。 “怎么回事?”孙奇云扭头一瞅,入口处被崩塌的土石堵了个严严实实,现在想后退都难了,唯有硬着头皮往里闯。 一行人战战兢兢摸索前行,看到沟谷出口时顿时傻眼了:几道工事将谷口堵了起来,三门火炮、五挺机枪瞄向他们;其余人则端着步枪,如果硬闯的话,分分钟被打成筛子;想就地躲藏也不可能,只要对方一开炮,保准炸飞一大片。如果说又办法,只能用人命堆出一条路来,但能剩多少就难说了。 石斗升扯开嗓子喊了起来:“里面的骑兵听好了,我们是辽南救国军特种连,劝你们不要妄动,我数三个数,都放下武器下马受降,否则,我们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孙奇云咬牙说道:“弟兄们,别听他们的……” 哒哒哒—— 孙奇云还未说完,一挺机枪咆哮着,将骑兵四五米远的地面打得土石纷飞。他见状连忙闭上了嘴巴。 石斗升冷笑一声,开始了倒计时:“3,2……” “别开枪,我们投降!” “一队队往出走,互相绑起来,别耍花招!” 另一边,闻讯刚来的陆华州诧异地发现,一个身穿迷彩装、头戴钢盔的男子手握连鞘横刀,笔直地站在道路中央,看样子想一人拦住两个骑兵哨。 对于螳臂当车的角色,陆华州唯有嗤之以鼻:“冲过去!” 呼—— 一阵疾风掠过,对方身影原地消失;接着,连同陆华州在内,两哨骑兵纷纷被击落下马,华丽丽地昏厥过去。 约一小时后,于寒将所有骑兵双手倒剪绑了起来,发出信号后,与石斗升等人汇合一处,压着五百俘虏、马匹折返石山站,又调了一个连的士兵押回了营口,之后又有人将他们转向海城,再辗转押至鞍山,那里的铁矿会让他们体验一下生活的 和宋庆交战在即,想整编俘虏也来不及了,留在石山站或营口都不妥,索性磨磨他们的棱角,等他们吃够了苦头就听话多了。 骑兵到手了,但宋庆部毅军也到了双牛镇,也许因为骑兵神秘消失的原因,毅军在双牛镇驻扎了下来,又派出几十骑打探敌情。 于寒收到消息后,率特种连两个排再度出击,先是猎杀落单的哨骑,继而袭扰毅军驻地,仗着探察术的便利,每次都能知悉敌情,或躲开圈套,让毅军吃尽了苦头。 毅军终于按捺不住,近五千人浩浩荡荡地抵达石山站,随即展开了炮击。 激战一天后,救国军以极小的代价摧毁了毅军所有火炮以及大部分机枪,杀伤对方近五百人。 第二天深夜,救国军出动两个营发动夜袭,毅军促不及防下溃败,除了宋庆等将领带亲卫营逃脱外,三千多人沦为战俘,还丢了大量辎重物资。 一周后,聂士诚率武毅军抵达石山站,几天激战后,重蹈了宋庆部的覆辙。 武毅军攻打石山站的同时,长顺率五千吉林军由奉天出发,想夺回鞍山,一旅再展神威,毙敌一千,俘获两千余,长顺仅带不足一营的亲卫逃回奉天。 第121章 扩编、扩张、挖墙角 毅军、武毅军、吉林军损失殆尽,但于寒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在半个月里,他再次化身大盗,将奉天、京师两地的旗人高官贵冑洗劫了一番,这次连紫禁城也光顾了。 由于于寒引起的蝴蝶效应,甲午赔款没有交付,更没有所谓的赎辽款(历史上的三国干涉还辽)所以清廷还有不少余财,光是库平银就搜刮了七千万两,连同旗人的财物,接近一亿两千两,粮食、布匹更是海量,这还是因为京师的达官贵人被他洗劫过一遍的原因。 除了搜刮钱财外,不少民愤极大的权贵及子弟被于寒顺手料理了,还留了替天行道的贴子,一时间,底层百姓拍手称快,有劣行的权贵们则战战兢兢,唯恐哪天被一刀枭首。 满载而归后,穆麟德再次造访,这次他将所有订购的弹药带了过来。 于寒照例用银票支付了货款,并签下了先前弹药三倍的订单,以及十万支94-2式,让穆麟德大喜过望。 但这只是小意思,于寒接着抛出了更大的订单,包括蒸汽机、机床、采矿、冶金、化工、发电、印刷、纺织、副食加工等设备,还有弹药、枪械生产线。 所有供货商必须派遣技术人员负责设备安装、调试以及人员培训,所有费用包含在合同款中,直至厂内职工能熟练操作、检修为止。 订购完设备后,于寒又委托穆麟德联系勘测设计等公司负责厂地选址、初步设计、工程概算以及人员配置。 一份份电报从营口发往德国,无数人在银子的诱惑下忙碌起来。 于寒与穆麟德讨价还价期间,数十万计的灾民被商船载到了金州附近的花园口,但三旅早有准备,设下了重重关卡,并用各种方法识别出其中的奸细,这些人被当场拘捕,审问后统统投到了矿山,普通百姓则安置在海城以西的区域,并实行保甲连坐制,让他们相互监督,严防漏网之鱼兴风作浪。这种手段虽然苛刻了些,但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是最有效的。 先前几次战斗中伤残的几千士兵组建成辽东治安总队,其下分为几个支队,支队下又设大队、中队,每个县设一个中队,人数120人,又以治安队为基干组建联防队,由身家清白的青壮年男子组成,这样,辽东的治安架构就初步形成了。 清廷遭受了军事、经济上的双重打击后,暂时老实了下来,加上于寒又发了笔横财,还涌入了大量人口,与众人商议一通后,于寒决定将救国军扩充到六万左右。 征兵的事非常顺利,告示张贴之后,优厚的待遇顿时吸引了成千上万的青壮年,特别是从山东迁来的灾民,只要一人当兵,立刻能解决全家的衣食住行,听到消息后纷纷踊跃报名,不到一月时间,救国军便招到了六万合格兵员。 这时二旅已经训练了一个多月,便担任起了训练新兵的任务,一旅、三旅、独立团和警备团则轮换着接受德军教官的训练。 辽东的建设进行的如火如荼,于寒却偷空去了旅顺、天津以及威海三港,用了足足一月时间,将先前炸沉的战舰悉数化为材料收到了物品栏,得到了海量的钢铁、铜、铝。 当然,上岸休息时,他还会与营口、海城联络一二。 收完久违的战利品后,新兵也完成了初训。于寒马不停蹄地返回海城,与众人商议扩编事宜。 在此之前,参谋部已经拟定了草案,内容如下: 一,将三个步兵旅扩充为步兵师,原先三个旅长郭铁生、江海生、陶黑柱升任师长,原下属各团编制不变,但人数扩充到两千人; 每个师又增加了一个骑兵营,人数五百人,是以俘虏的毅军、武毅军骑兵为基干扩充的,负责侦察以及快速增援; 加上炮兵营、工兵营、通讯营、警卫营、运输营、战地医院等,每个师人数达到了一万五千人。配齐以上兵种后,每个师都成为一个独立作战单元。 师属炮兵营八百人,装备二十四门120火炮; 步兵团下辖三个步兵营及一个警卫连、迫击炮连、机枪连、侦察连;迫击炮连人数一百五十人,拥有十二门迫击炮、两门57速射炮;机枪连同样是一百五十人,装备八挺手摇加特林机枪。 二,欧胜的独立团扩充为独立旅,人数五千人,下辖上述两个步兵团; 三,原炮兵连扩充为重炮旅,装备120、150火炮各二十四门,这是仿制二战中倭军的重炮旅团编制的,当然,火力远不如后者,不是没炮,而是240以上的火炮运输太困难,不过,在当前情况下绝对是陆上无敌了。 四,特种连补充满员后编制不变,但级别提升到团级; 五,原师属警备团扩为警备旅,下辖两个步兵团、一个骑兵营。 六,以上各部合为一个军,共七万多人,军长于寒,副军长连兆明,兼任参谋长。 七,这一条是于寒提出来的,给每级军官授衔,正、副军长为中将,军参谋长、师长为少将,旅长为少将或大校,团长上校或中校,营长为少校或上尉,连长为中尉,排长为少尉,班长为上士或中士,并制定了肩章样式,这个大家都熟悉,就不说了。 部队整编完了,但炮兵、机枪手、工兵、通讯兵、侦察兵大多还是生手,这都在意料之中,只能慢慢训练了,好在穆麟德又拉来了不少退役的军官和士兵,包含了以上所有兵种。 于寒思量了一番,决定成立辽东军事学校,将所有教官纳入其中,他则当仁不让地做了校长(嘎嘎),副校长则由穆麟德的老伙计莫里茨担任,本来他放不下商行的生意,但于寒与穆麟德商议后,答应以后的武器弹药都从他这里走货,这才将他拉了过来,商行日常生意则由莫里茨的雇员文森特负责。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时间到了九月底,辽东已渐渐冷了起来。 经参谋部商议后,欧胜的独立开赴锦州,将辽西大部分区域纳入囊中,这也是于寒早就想好的。 第二师留守石山站、营口,第三师继续驻防辽南,警备旅驻防海城、凤城。 第一师在特种连的配合下,以雷霆之势攻下了奉天,俘获清军五千余人,缴获战马三千匹,武器弹药、粮草无算;打退了清军数次反扑后,又乘胜追击,占据了抚顺、铁岭等地。 清廷见反攻奉天无望,无奈下重新起用了李中堂前来谈判,要求救国军归还奉天,并愿以银两赎回; 救国军一方谈判的是连兆明,在于寒的授意下毫不松口,李中堂无奈下请示清廷后退而求其次,要求救国军不要动关外的皇陵。 连兆明乘机又提出于寒另一个要求:要清廷将北洋水师幸存的军官、士兵拨付过来,除了那几个临阵脱逃以及逼迫丁汝昌投降的军官外。如果不满足要求,就发掘关外三陵,将野猪皮等人挫骨扬灰,并派军队攻打山海关。 刚过去的甲午战争以及与救国军几场战役后,清廷可战的兵力已近枯竭,加上不明救国军虚实,而没了战舰的水师官兵留着好像也没用,还得拨钱养着,清廷盘算了一番,最后这个要求。 李中堂虽然有些肉痛,但清廷都答应了,他不愿意也没办法,即使都是他的旧部,也不得不忍痛割爱,颤抖着双手签下了和约,因为是在营口签订的,所以称为《营口协定》。 协定大致内容为: 一,救国军负责现有地盘,即奉天府以南、锦州以东地区的防卫、治安、民生以及对外交涉,若与他国发生任何冲突,与清廷无关; 二,山海关到梨山段为军事缓冲区,救国军、清廷均不得在此驻军; 三,救国军应保证关外三陵、奉天、辽阳城完好;清廷派驻一营守陵卫队看护皇陵,救国军不得攻击卫队,并保证其补给路线畅通; … 至于拨付水师军官这种卖人口的事,当然不能写在纸面上。 总之一句话,救国军得了里子,清廷得了台阶。 即便如此,清廷也是松了一大口气,因为救国军没索要一两银子,本来都做好借债、大出血的准备了。 于寒没让连兆明索要银两的原因很简单,清廷已经没多少油水了,要是来个狮子大开口,对方不答应吧,己方骑虎难下,再打下去也不怕,但没足够的军队去守,更没有人才治理;对方答应吧,肯定从百姓手中榨取,或是抵押矿山向列强借款,前者会使双方都失去民心,后者则为以后埋下隐患,还是省省得了。何况他出入国库如履平地,想要钱,自个去取就行。 第122章 心病、心药 海城。 第一次扩军后,这里就成了救国军大本营,原来的师部,现在则是军部,还有参谋部都设在这里。一些兼顾民政的机构,如商务部、财政部也设于此。 战事结束后,第一师驻防奉天、辽阳及周边,第二师驻防营口、石山站,独立旅驻防锦州,第三师分驻旅顺、金州、大连,警备旅的一个团则驻防海城,另一个团则远赴凤城,并向东部扩展。 “呼——终于能喘口气了!” 安排完琐事后,于寒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心道真累啊。不过都是值得的,要想轻松就走单兵路线了。 “嘻嘻!” 一声娇笑传来,于寒一囧,就见韩澧兰倚门掩口笑吟吟地看着他。 “媳妇,想死我了。”于寒心头一热,几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嗯——别,这里是会议室,让人看见了会笑话的。”短促的热吻过后,韩澧兰一个灵醒,急忙挣脱出来。 于寒抚了抚她额前的秀发,歉意地说道:“这阵子事情太多,以后很长时间里也会如此,委屈你了。” “不。”韩澧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摇头说道:“如果没有遇见你,也许,我会在沦陷区战战兢兢地艰难渡日,也可能在倭寇攻进蛟龙镇时就没命了。那天之后,所有的日子都是赚来的。 看着你从一个山寨起家,到现在拥兵五六万,先是打跑了倭寇,又从朝廷手中夺下大半个奉天府,还让治下所有人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从心底替你骄傲。虽然现在还没占下一省,但从种种布置来看,你一定会实现更大的抱负。能嫁给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委屈呢?只是——” “只是什么?”于寒好奇道。 韩澧兰脸上一羞,细若蚊蝇地说道:“咱们成亲快十个月了,我这肚子还没动静,你又总是亲临战阵,我怕…” 于寒一拍脑袋:“哎,别担心这个,我问过郎中,这个是要挑日子的,是这么这么回事…” 给媳妇科普了一番,韩澧兰的小脸更红了:“这事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其实也不用这么刻意,不然挺欢乐的事情成了功课一样,让人失去了趣味。刚好忙完了,这阵子我就呆在海城,好好陪着你,有事再去营口。” “嗯,你真好。不过可别误了大事。”韩澧兰脸上一喜,随后又黯淡下来。于寒现在事情多如牛毛,两人想过普通人一样长相厮守实在不现实,别说是一个月,哪怕是五六天都是奢侈的。 于寒看出了她的心思,温声安慰道:“放心吧,以前是人手不足,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到那时,我只要运筹帷幄就行了。除了武器钱粮和重要事宜,别的事情一概交给手下。” “嗯。”韩澧兰乖巧地应了一声,突然一恼:“哎呀,我差点忘了说了,三姐病了,好几天没出门了。” “啊?”于寒一惊:“是不是太忙了?要不,我给你们换个轻松差事?或者,暂时什么都别做了,什么时侯觉得无聊了,我再给你们安排。” “什么啊?我俩说不上闲,但也不至于累病了,活都是别人干呢,我们只是看看钱花哪了,有没有这笔预算,账目什么的不用操心。我看三姐是心病。” “心病?”于寒眉头一皱:“我知道了,我已经派人去了河间县,她那个仇人崔世纶活不了几天了,放心吧,既然崔世纶害她家破人亡,就给崔世纶来个满门抄斩。” “这会不会太残忍了?”韩澧兰不禁打了个寒战,她觉得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诛首恶就行了。 “留着他的家人以后寻仇吗?想想三姐,一家老小就剩下她一个,全因崔世纶的贪念而起,谋夺别人钱财不算,还要赶尽杀绝,那些带血的钱可不是崔世纶一人享用了,他的家小都有份。这事很快就有回音,咱们先看看三姐去。” 韩澧兰眼中先是一亮,目光又变得复杂起来:“好,我就是想让你去看看三姐的。还有,我看三姐不像是为报仇的事情。她今年二十三了,要是没有那个变故,她早就成家了。” 于寒秒懂:“放心吧,我不是矫情的人,只要她愿意,我就娶她。只是你…” 韩澧兰幽幽道:“只要你以后别冷落我就行。走吧,三姐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墨玉秋的住处是一座营房式的大院,这是重新建筑的,于寒和救国军两次攻取海城,几乎将城内建筑炸毁了多半。 院内住着清一色的单身女性,有女兵护卫,还有救国军各部的职员,任何男性不得擅入,当然,对于寒这个最高指挥官来说,整个奉天府对他都是不设防的。 墨玉秋与韩澧兰比邻而居,都是一个单间,这是高层职员的特权。于寒和韩澧兰虽然在海城有个小院落,但于寒外出时,她都住在这里。 到了门口后,韩澧兰一使眼色,于寒上前轻叩房门,前者却退到了一边。 “你来了?”墨玉秋略微虚弱的声音传出,夹杂着一丝惊喜。 于寒没有奇怪对方怎么知道是他,两人相伴外出了一个月,从后岭山一直走到鞍山,早就熟悉了彼此的步履。 轻轻推开门后,一张俏丽而又苍白的脸庞映入眼帘。 墨玉秋并没有躺卧在床,而是坐在桌前,双手托腮静静地发呆。见于寒进来后,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你瘦了。”于寒瞅着眼前的丽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鼻子不由有些发酸。墨玉秋是京师人,偏偏长得个子高挑,腰身浑实,却又不失俏丽,像个典型的东北姑娘;韩澧兰是土生土长的辽东人,个子也不矮,却比墨玉秋小了一号。原先墨玉秋珠圆玉润、光彩照人,现在却眼窝微陷、脸颊消瘦,面色苍白,活脱脱的一个病美人。 墨玉秋听到这三个字后一愣,两行清泪缓缓淌落。她静静地凝视着于寒,一动不动,任由泪珠滑落到下巴,又一滴滴地坠落。经过与于寒那次长途奔袭,见识了残酷的厮杀,又经历半年多的磨砺,她早已不是原先直来直去的性格,变得沉静而又内敛。 呆愣了足足五分钟,墨玉秋才开口道:“我是不是丑了?” 于寒摇头道:“还是那么好看,只是,让人看着心疼。”他说着上前抚了抚墨玉秋的脸颊,拭去她满脸泪痕。 触碰的刹那,墨玉秋触电般地一抖,随后抓住于寒的手,按在自己俏丽的脸庞上。 于寒左手一揽,墨玉秋顺势偎依到他的怀中。 两人身高相差半头,于寒一低头,恰好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随后顺着一侧脸颊下滑,最后覆上了她的樱唇。 墨玉秋生涩地回应起来,一踮脚,双手勾住了于寒的脖子。 良久之后,两人唇分,墨玉秋乖巧地将头埋在于寒胸前,静静地聆听他的心跳。 “三姐,嫁给我吧!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保护你,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于寒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情话,能说出这些,已经绞尽了脑汁,这可和往日鼓动人心不同。 但这话落在墨玉秋耳中却胜过无数甜言蜜语,话虽然直白,甚至有些索然无味,却透露出一股担当。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往于寒怀中紧了紧。 过了几分钟后,于寒轻轻松开双臂,凭空翻出一个檀香木盒打开之后,是一对翡翠手镯:“这是在京师得来的,喜欢吗?” 墨玉秋脸上一喜,娇声说道:“嗯,给我戴上吧!” 于寒握住她的柔荑,将一对手镯戴上她的玉腕。墨玉秋抚了抚手镯,不知想起了什么,抿嘴甜甜一笑。 “你还记得那次…” 于寒点头道:“记得。” 那次,指得是两人结伴外出,于寒从倭军手中缴获了一盒首饰,墨玉秋看着眼馋,但于寒说首饰都是倭寇劫掠来的,上面沾着血。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崔世纶活不了几天了。”于寒又想起两人出发时的情形,便开口说道。当初可是打算让墨玉秋手刃仇人的,至少要让她亲眼看到仇人伏诛,但时至今日,除非能等到占领河间县,否则已不允许两人长期结伴外出了。 “谢谢你。认识你真好。”墨玉秋倒没想那么多,对她来说只要仇人伏诛就行。 “刚好这几天闲暇,要是不觉得突兀,我们就把亲事办了吧!只是辽东百废待兴,不提倡大肆铺张,我也不能坏这个规矩,一切从简,希望你不要觉着委屈。有一点你放心,入门之后,你与澧兰不分先后大小,一视同仁。” “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讨厌!” … 几天之后,便是十月底了,于寒不仅感慨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快一年了。 十月三十日,两人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也仅宴请了为数不多的人,随后两人骑马在辽东转了十天左右,算是度了个简短的蜜月,顺便查看了一番治下的民生状况。 行经普兰店休憩时,杨从望传来消息,崔世纶已然伏诛,家中资财大半落入情报处手中。 墨玉秋闻听后欣慰不已,她谢绝了拿回自己那一部分,有于寒相伴,万贯家财都是浮云了。于是财物全部充作了情报处的经费,有了这笔钱,就能将网撒得更大、更远。 两人结束蜜月、返回海城之后,杨从望又传来三个消息,都与清廷相关。 一是李中堂频繁接触俄、英、法几国大使,商议借款事宜; 二是清廷分别追赠寿山为黑龙江将军,谥号忠勇,其子庆恩袭骑都尉世职; 三是依克唐阿竟出现在了京师,只是因为丧师失地,被剥夺一切官职,幽居于某个深宅之中,终日闭门谢客。 于寒原以为对方殒于炮火之中了,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松了口气。虽然彼此已没了妥协的余地,但不等于要杀之而后快。 第二个消息则有点意思了,看来,是时候去见见老朋友了。 第123章 再见寿山;工业化之始 海城一角,一个不起眼的院落中,一个短衣劲装的中年汉子身形腾挪辗转,一双沙钵大的拳头虎虎生风。 察觉到有人上门,汉子收拳停下,将颈上盘绕的发辫甩到背后,抬眼一瞅说道:“于大指挥官,怎么想起看我这个阶下囚了?” 于寒笑道:“眉峰兄还是这么固执啊!” 寿山冷哼道:“要还是劝降那一套就免了吧!我袁家世受皇恩,是断不可能投降的。” “不,我今天来,只是传信的。清廷以为你遇难了,连谥号都出来了,是忠勇,还追赠黑龙江将军,对了,令郎庆恩也承袭了骑都尉。眉峰兄,如果清廷知道你还活着,会不会让你赶往黑龙江赴任?” “哼,你从一开始就算到这一点了吧?现在想怎么样?是不是准备把我活着的消息传出去?用这个要胁,岂不是太可笑了?大不了一死而已。” 于寒不急不恼地说道:“哎,眉峰兄何出此言?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会那么做?仅仅传个消息罢了。” “就这么简单?”寿山目光一凛,把于寒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最后摇头道:“既然消息传到了,就请自便吧!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招待不起你这样的贵客。” 于寒就像没听到一样,转开话题问道:“眉峰兄,住在这里闷得慌吧?” 寿山眼皮一抬:“怎么?你打算给我换地方?行啊,是牢房,还是矿坑?” “都不是,不过和矿坑有点类似,就是不干活没饭吃。” 寿山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那正好,我还不想吃白食呢。说吧,去哪里?什么时侯去?” “嘿,没看出来,兄台还是个急性子,连做苦力都上赶子去。离得不远,就在城外的榆荚村,那里要修筑通往营口的道路,当然,每个村子只包一小段。你也知道,倭寇把周围祸害得几乎没人了,现在都是迁来的人口,即使加上最近山东的灾民,人口还是不多,所以嘛,就辛苦眉峰兄尽一份力。当然,如果兄台不情愿,或是力有未逮,那就算了。” “乐意至极!”寿山冷哼一声道:“只是你立足未稳,便如此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败亡之日立等可期!” 于寒依然不急不恼:“等你去过一天就知道了。” “哼,拭目以待!” 第二天一大早,寿山穿着一身短褂,轻车熟路地到了榆荚村,他惊异地发现,沿途见到的每个人尽管行色匆匆,但都是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与别处见到的暮气沉沉、呆滞麻木的百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到了地方后,工地竟不见一个监工,但每个人都卖力无比,令他百思不解。 寿山正在发愣时,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跑来打量了他几眼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寿山回过神来,拱手说道:“我是来做工的。” “哦,先报个名,再把衣服换了,还得领土具。走,我带你去。对了,没吃饭吧?伙房还有饭…” 一天劳作下来,寿山又是迷茫,又觉着新鲜。他身上的短褂已换成了一身对襟粗布装,鞋子也换了,头上还套了顶藤条编的帽子,据说是什么安全帽,怕干活时伤了头部; 工地管饭不说,还是一日三餐,顿顿米白面,他可知道,寻常人家一天只吃两顿; 收工后还发了八十文铜钱,说是工钱日结,与他想像的强征徭役相去甚远; 如果说有什么让他不满的,就是每个人提起救国军,以及他眼中的反贼于寒,竟都充满了感恩与爱戴,至于朝廷,早被百姓们选择性地忘记了。 “唉,粗鄙之人、无君无父啊!”寿山心中不忿,却明智地没与任何人争辩,他知道那样做的后果。 工地上很多人也学着救国军,将辫子剪了,留着齐茬的短发,这可是要以反贼论处的,算了,诶,于寒早就和朝廷杠上了。等朝廷收复辽东时,替这些无知百姓求下情好了。 榆荚村的路段,据工地的“役夫”说叫什么营海公路一标段,全长六里,寿山来的时候刚开挖基槽,随后按工匠所说,清基、夯实、分层回填夯实; 洒水养护后还铺上了以前只能进口的水门汀,而工地上叫水泥、混凝土,说是辽东自产的,然后又是洒水、覆盖,说是要养护,好吧,这个不懂;可好好的路面切割了一条条凹痕,又用木条填了起来,说是什么伸缩缝,这不多此一举吗?算了,反正不花朝廷的钱,由他们折腾去… 寿山的心思没人知道,在众人眼中,这个中年汉子为人随和,言谈儒雅,又身强力壮,干活踏实,还隐隐散发着一丝威严,如果不是他脑后那根辫子,大家都以为他是哪位救国军军官体验生活来了。也有人怀疑寿山的身份,比如朝廷探子之类的,但报上去之后,救国军表示这就是个落魄的士子,人们也就放心了。 一周之后,因为寿山不经意间表现出的组织协调能力,被众人推举做了工长,这可是底层百姓认可的,与于寒无关,寿山没有推辞,工钱也涨了一半。令他哭笑不得的是,有人劝他脚踏实地,好好干,取不了功名没关系,在辽东,只要手脚勤快就能过上好日子…好像是没错,可老子是将军啊!哦,追赠的将军。 寿山体验生活的时候,于寒已赶往了营口。他接到了穆麟德的电报(海城到营口间的有线电报),他订购的那些设备还在生产中,但参数都是现成的,一批德国工程师到了营口,准备在辽东勘测、选址,随后会进行总图设计,再作出初步设计、工程概算,再设计每个单项、单位工程,以及分部工程。 煤矿、铁矿、电厂被放在了首位,煤矿和铁矿本来就有,在原基础上进行扩建,以后再根据需要开发新矿区;电厂选在了煤矿井田边界的理论塌陷角之外、靠近辽河流的地方,受限于当前条件,机组冷却水就不用双曲冷却塔了,直接用河水,开式循环,热污染就热污染吧,不过到了冬季,可以整个热交换站,用冷却水给附近居民供暖,这就得慢慢来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就在入冬前,辽东终于开工了,但既不是煤矿、铁矿,也不是电厂,而是两条铁路,一条从奉天通往大连,途经辽阳、鞍山、海城、营口、盖州、大石桥、普兰店等地,另一条从营口通往凤城,途经岫岩,之后会向宽甸以东延伸,等建完两条线路后,会再增加一条环线、几条支线。先前提到的营海公路,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修建铁路提供运输条件。 于寒没打算低调,这么大的动静也低调不了,只是得严防间谍混入。杨从望和一部分手下被他调了回来,在情报处之外另行组建了调查处。 情报处负责搜集外部情报,由原来副手许希元担任处长; 调查处则负责救国军控制区的反谍报事宜,处长当然是杨从望。 两个部门相互独立,均向参谋部负责,均设有情报科、行动队和后勤部,以及大量的外围人员。 调查处一成立,马上对近期涌入的人员进行了排查,一开始,外围人员肯定不够,但这是在自己地盘内,稍微操作一下,所有百姓都是调查处的眼线。 做完了未雨绸缪之事,于寒又将心思放在了发展建设上。辽东,现在应该叫奉天府了,工匠越来越多,还有一些留洋学生慕名而来,他高兴之余,与手下商议一番,制定了一多项鼓励技术创新的制度,以提高工匠、技术人员、知识分子地位,激发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创造力、工作热情。他希望将来治下区域的主流意识是工匠精神,而非金钱至上的商贾精神。 目前一切还是草创阶段,对于表现出色的工匠、技术人员,只能先从物质上予以鼓励,等以后底子厚了,会成立专利认证、技术培训、技能鉴定等机构,将技术管理规范化、科学化(不好意思,中毒太深了); 在工业建设上,除了军工业外,能交给私营业主的通通交出去,救国军大部分所需均向外采购,当然,奉天府内的所有企业,必须优先供应救国军。 这样以来,救国军避免了从一开始就背上沉重的包袱,需要什么拿钱买就行; 对企业来说,没有创新就意味着没有竞争力,这是关系到企业兴衰存亡的大事,迫使他们不得不重视工程技术、想尽一切办法创新工艺、技术,否则就等着被淘汰吧。 等以后条件成熟了,军工这部分也会推出去,到时所有企业都成了私企,在经济上,救国军只需收税、采购就行。当然,军工企业必须严密监控,若有对外往来,必须取得军方许可。 在此期间,许希元传回消息,发现英国打捞船出现在威海、旅顺以及天津港,接触通译人员后得知,是倭国委托英国打捞被炸沉的十几艘战舰。 于寒笑了笑,电告许希元,这事不用管了。在这几个月间,他零敲碎打之下,所有战舰的金属部分都熔为了锭块,进了物品栏。英、倭两国注定要失望了。对于寒来说,没有成建制的水师,打捞上来暂时也用不上,连保养都得雇洋人,而且打捞、维修费用也是一笔巨款,要是将回收的金属折现,再购买新战舰的话,比前者多不了多少,节奏则完全由己方控制。 不过这事也给于寒提了醒,他再次联络穆麟德,这回要租赁一条教练舰,刚好德方有艘装甲舰、一艘巡洋舰停泊在威海(注),穆麟德经过斡旋,说服了军方将那艘装甲舰作为教练舰。 于是,以原北洋水师的幸存士兵为基干,又在救国军中抽调了六、七百人,总计一千多人,勉强凑出两艘战舰的编制人员,承载着救国军水师的希望,从营口登上了德国商船,经渤海、旅顺,驶向了威海港。 第124章 罗永兴再访 训练水兵容易,炮手花些时间也能见效,但水师军官,尤其是舰长就难找了,培训出来也不是一日之功,于寒自己也不懂,只能慢慢来了。百年海军,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送走水师学员后,于寒再次联络了穆麟德,让他联络伏尔铿造船厂,订购四艘排水量四千吨以上的四艘重巡洋舰,四艘轻型巡洋舰,要求航速不低于二十节,装备射速快的密集中型舰炮,外加小型炮艇、鱼雷艇各五艘,交货日期定于三年之后。 这个时代最好的造船技术要数英国,有第一快舰之称的吉野号就是英国阿姆斯特朗兵工厂建造的,但于寒和英国人没什么交集,更谈不上好感,如果德国建造的战舰达不到要求,再另想办法不迟。不过,前段时间中,于寒发表在各国报纸上的《燃烧的甲午》系列文章也点出了清、倭双方舰队的特点,对吉野号更是分析得入木三分,相信德方早注意到了这点。 穆麟德与伏尔铿造船厂可是老关系了,半天之后便有了回音,船厂表示早就试图突破装甲巡洋舰动力、火炮射速瓶颈,只是需要时间。 于寒“回收”沉船时已将吉野号的结构尽数掌握,不过记住是记住了,绘出一艘百米长的战舰图纸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抽空就绘制一、二,到现在还差得远呢,相信德方也做过功课,就让他们头痛去吧。 除了订购军舰外,于寒又询问留学事宜。等了几天之后终于有了答复,于寒要求的步兵科、炮兵科、工兵科、通讯、测绘以及物理、化学、机械、冶金、采矿、商贸(陌路也不知道当时是否有这些专业,情节需要,请勿较真)都没问题,只是每个专业限二十人。 所有指标加起来不到三百人,这个数目少得可怜,但对救国军来说恰恰相反,于寒还真找不齐这么多人。好在德方也不着急,于寒只好先拖一拖,随后再想办法。 于寒估计,能取得这些指标,恐怕还是前几天的军舰订单起了作用,那可是一笔近3000万两白银的买卖。 忽然,一个鼎鼎有名的人物浮现在于寒脑海:黎秉经。 此人在原历史上担任过第一任副总统,早年在北洋水师学堂学习过轮管科,在学习中擅长轮机驾驶的技术,对引擎修造学尤其感兴趣,后被派至北洋水师来远号快船见习海军技艺,有海道、驾驶、帆缆、枪炮、列阵等训练项目,可以说非常全面,还擅长布置要塞、炮台等防御工事,又为人谦和,具有超前思想,要是能将此人挖来,再加以培养,将来担任舰队司令官也大有可能。 算算时间,黎秉经现在应该去了金陵,在两江总督张之洞的自强军中效力。 黎秉经对张之洞感恩颇深,又极为勤勉,在任职中不辞辛劳、亲临一线,这种情况下想说服他为救国军效力,比说服寿山还难。 于寒脑筋一转,一个歪主意涌了上来。随即致电许希元,让他设法将黎秉经“请”到奉天府,时间上不急,半年即可;如果还有其他水师学堂的学员,以及江南制造局、金陵制造局以及安庆军械所的技术人员也一并“请”来。 说到挖人,于寒又想起了自己地盘上有号人物,运气好的话应该有两号人物。 一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马麟祥,另一个此时应该在马麟祥手下,正是原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东北王、老帅张雨亭。 以前忙昏头了忘了这茬,现在赶紧把人整过来。想到这里,他连忙给独立旅旅长欧胜发电,让他注意一股首领叫马麟祥的胡子,找到后秀一下救国军的橄榄枝,想必此人应该不会拒绝。 “唉,操不完的心啊!”于寒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两个媳妇都留在了营口,否则早有人给他按脖子捶背了。 这时,叩门声响起。于寒面色一整,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报告!二师参谋罗永生见过军长!”一身戎装的罗永兴进门后立正敬礼道。 于寒点点头:“是永兴啊,不用拘束,随便坐。” “谢军长!”罗永兴说完在下首端端正正地坐下,脱下军帽后托在膝盖上。 于寒指了指茶壶:“喝水的话自己倒。”不是于寒装,救国军所有军官都没勤务兵,生活上所有事情都亲历亲为,如果谁照顾不了自己了,也好办,挂职或离职辽养去。 “谢军长,属下不渴。”罗永兴客气一句后说道:“军长,我有点事想说说。” “哦?”于寒顿时来了兴趣:“说吧。”他心情嘀咕着,是不会这小子看上哪家姑娘了。 “是这样的,我祖籍是赣南,但祖上曾在婆罗洲经营多年…” 于寒心思电转,猛然起身问道:“你是大总制的后裔?” 罗永兴连忙起身,于寒示意他重新落座后点头道:“不瞒军长,您口中的大总制正是先祖,卑职是九世嫡孙,今天向军长坦言,是因为家父派人联络,想为辽东尽份绵薄之力,请军长示下。” “哦?”于寒问道:“令尊有什么具体想法?” 罗永兴道:“婆罗洲经营百载,毁于洋夷与番人之手,但先祖多年经营,攒下一笔资财,秘密运回赣南老家,至今分文未动,本打算寻一良机光复婆罗洲基业,但始终力有未逮。 家父先是听闻辽东诸事,后又拜读军长大作,深受鼓舞,愿倾囊相授,助军长绦荡宇内,驱逐洋夷鞑虏,复我华夏衣冠。” 于寒不动声色道:“哦?说说看,倾囊相授是多少?” 罗永兴诧异于寒的直接,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不瞒军长,黄金一千五百吨。” “嘶——” 即使见惯了黄金白银,于寒还是吸了口凉气,他打劫的是清廷国库以及皇亲贵冑,但一个家族有这么多黄金就令人震憾了。他都好奇,这么多黄金当初是怎么漂洋过海运回来的,又怎样运至内陆。 一千五百吨黄金,约折合三千万两白银,清廷建造江南制造局花了多少钱?540万两;加上二十几年投资也就是1510万两;购买整个北洋水师舰队也就是3000万两白银。 惊讶了片刻,于寒又冷静下来:“多谢令尊的美意,只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知你们有什么要求?” 罗永兴再次诧异,军长竟有如此定力?他瞅了瞅于寒平静的脸色,规规矩矩地说道:“家中想为一些年轻子弟谋些前程。” 于寒心说,就知道如此。他摇头道:“这么多钱确实令人心动,但卖官鬻爵这套,在救国军这里是行不通的,否则迟早步清廷后尘。 你族中若有年轻俊才愿为救国军效力,我自会量才适用,但与他人一视同仁,前途大小,全靠个人才能; 至于钱财,虽然令人动心,但我不能就这么拿过来;不过倒是有个提议。” 罗永兴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听到最后一句,眼中又是一亮,连忙起身道:“请军长示下!” 于寒摆手让他坐下:“你们的钱,还是你们的。刚好矿山、电厂、铁路建设在即,以后还会建设化工厂、机械厂、兵工厂等,除了军工类,大多厂矿企业会交与民间经营,如果令尊有意,可选几样介入。放心,我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情。” 罗永兴思索了足足五分裤后,才缓缓说道:“军长,您的办法真多。不过,我得跟家里沟通一二。” 于寒知道罗永兴只是个传话的,点头说道:“不用着急,时间还早着呢。” 打发走罗永兴后,于寒提笔思索起来。随着摊子慢慢铺开,军管制已经不适合了,很多制度也该出台了。特别是民事方面,像税收、商业、合同等等,随着一些大商贾的介入,还得制定反垄断法,否则很多初衷就落空了。 罗永兴也不适合留在军中了,以后让他搞基建好了。舰队还没影呢,等黎秉经来了以后,先让他负责奉天府的规化,罗永兴就给他当副手好了。 第125章 杀向岛国 于寒将诸多构想一一写下,由传令兵交与电讯室,再电传海城的军参谋部,等研究一二后再细化落实。 传令兵返回后,带回了参谋部转发的一份电报,是许希元传回的。据京师、天津等地散布的消息,倭国以近卫师团一部约7000人,由师团长北白川宫能久亲王率领,在冲绳汇合倭国任命的宝岛总督桦山资纪后乘船出发,准备武力占领宝岛。 因为马关条约没有换约,倭国此举的依据仅是签了一半的条约,早已垂涎宝岛的法国第一时间对此表示不满,扬言要派舰队拦截; 清廷也电令宝岛巡抚唐景崧加强戒备,福建水师寻机予以拦截。 但倭寇对以上置若罔闻,依然我行我素。 “这是要孤注一掷啊!” 于寒将电文拍在桌上,想着怎样给倭国再来一下。倭国为什么到现场才动手,而不是与清军停战后就占领,于寒也弄不清,现在也不是好奇的时候。 法国舰队拦截恐怕只是说说,等他们从粤海到了宝岛,倭军早从基隆登陆了,说不定连淡水也打下来了;要是拦住了也不是好事,走了老虎来了狼而已; 倭国俘虏的几艘战舰也就剩下广东水师的广丙号,加上原有的几艘中、小型舰,对上福建水师好像也是半斤八两,要是广东水师与后者汇合的话,清廷倒有几分胜算,嗯,理论上。 辽东离冲绳太远了,加上倭军已经出发,追是来不及了,干脆,到倭国干他一票。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于寒顿时两眼放光,他想去倭国搞事很久了。说起来,还有笔帐没和倭国算呢,他可是说过,要将第一至六师团的兵源地血洗一遍的,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做到。 给第二师师长江海生打了声招呼后,于寒骑乘着“深红”离开了营口,返回了海城。 与两个媳妇温存了一阵,等两女上班后,于寒取出一大堆材料鼓捣起来。 先是做了一个一立方左右的“框子”,接着是一个巨大的喷灯状物件,最后取出一大堆尼龙材料,不多时,一个巨大的气囊便完成了。 下午六点左右,韩澧兰与墨玉秋双双归来,前者好奇地问道:“寒哥,你在捣鼓什么新鲜东西?” 墨玉秋则说道:“寒子,我们帮你吧!” 于寒上前揽住两女,左右开工,在两人脸上各亲了一口,松开之后说道:“两位小娘子,别看它简单,可能飞起来。” “哼!”韩澧兰傲娇一声,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墨玉秋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你要做一个大号的孔明灯?” “嘿嘿,三姐好眼力,这和孔明灯是一个原理,叫热汽球。” “原来是这个样子。”韩澧兰和于寒相处时间长,听后者提起过,知道很多洋人探险者经常乘汽球漂洋过海。漂洋过海… 她思索着,突然一个灵醒,急忙问道:“啊,你要去哪?”说着抓住了于寒一只胳膊。 墨玉秋虽然没动,但眼中也泛起一丝担忧。她知道于寒本事大,还有许多神秘的手段,但这是要升到高空啊,她可不认为于寒会飞。 于寒见状安慰道:“你们都放心吧,再过上两百年,热汽球也是最安全的飞行器,它起飞的时候要缓缓加热、升空,降落的话,也不会突然掉下来。再说了,我又没打算横渡太平洋,只是回访一下东边的近邻,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要去倭国?不行,太危险了!”墨玉秋也顾不上矜持了,上将于寒一把抱住。韩澧兰也不甘示弱,紧贴后背搂住了于寒脖子。 刹那间,于寒周身被温润弹绵层层包围,哪里还忍得住?他坏笑一声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嘿嘿,不许反悔啊!”说着两臂各夹一人,转身进了卧室。一阵尖叫声中,省略三万字。 酣战过后,夜色已浓,两女沉沉睡去。于寒小心翼翼地起身,带上房门后,将气囊、喷灯、吊篮组装起来,热汽球完成了。 灌入燃油、点火,调节火力,随着热空气充入气囊,气囊慢慢鼓起,很快竖了起来,随着热气流继续灌注,在空气的浮力下,气囊带着喷灯、吊篮离地而起。 于寒连忙跨入了吊篮内,晃晃悠悠地飘浮起来,先是整个院落,随后是一片街区,最后整个海城映入了视线之中,这可比探察术感应的场景直观多了。 “啊,那是什么?”城头的哨兵不经意间一瞥,发现一团火光升腾着顺风飘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很快变成了一个小亮点。 另一个哨兵不屑道:“没见识,孔明灯都不知道。” 韩澧兰、墨玉秋此时已穿戴整齐,眼巴巴地瞅着远去的火光,眼中噙满泪水。 “三姐,他肯定没事,对吧?” 墨玉秋擦了擦眼角,伸手揽住了韩澧兰的香肩:“他本事大着呢,能有什么事?” “寒哥好像没吃饭就走了。” “他不是有袖里乾坤吗?不知道藏了多少食,饿不着。” “等他回来,好好饿他几顿,哼!” 于寒可不知道媳妇们的怨念,他正为给力的风向而欣喜。时值初冬,凛冽的西北风将热汽球一直推向东南,一个个村庄、镇甸在脚下慢慢掠向后方,岫岩、凤城、宽甸、鸭绿江口…四个多小时后,来到了半岛上空,这算不算入侵他国领空? 凌晨时分,热汽球从半岛东海岸的金刚山上飘过,来到了倭海上空。 由这里向东大致就是倭国本州岛了,如果能保持正东方向,抵达本州岛东海岸时就是东京了。 于寒把喷灯火焰调大了一些,不同高度的气流方向也不同,只要耐心尝试,总有一款适合你。于寒运气不错,汽球上浮了两百米左右,一股平缓的气流将汽球推向东方,有没有偏南或偏北,海上没有任何参照物,于寒也弄不清,只要不往西就行。 每当气流变化时,于寒就重新调整高度,即使他耐力远胜常人,也累了个半死。还好,他强悍的体质不惧高空的酷寒,否则早休克了。 加燃料、吃喝拉撒,唯独不能睡。漫长而枯燥的飘流中,昼夜轮换交替。偶尔看到海上的商船、渔船,如同一个个小模型,而汽球在船员、乘客的眼中则更难分辨。这些船只十有八九都是倭国的,于寒本着小不忍则乱大谋的精神,放弃了扔几颗炮弹的想法。 一天,两天…到第五天时,于寒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终于看到了一个岛屿群。 无论这是哪里,离东京还有很长的路程。现在是大白天,就这么飘到倭国上空不利于接下来行事,先在岛上歇息一天吧。 于寒将火力缓缓调小,直至熄灭。气囊中的空气逐渐变冷,体积缩小,周围冷空气陆续填入,自重增加、浮力相对缩小,汽球最终降落在岛屿滩头。 于寒三下五除二收起汽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一阵叽哩呱啦的喊叫声。他抬头一瞅,只见七八个身材矮小、体形瘦削、身穿麻布衣服的男子光着脚板,手持木棒、渔叉甚至石块冲了过来,每个年龄都不下四十五岁,一个个瞅着于寒眼中直冒精光。 于寒仔细一听,说的正是倭语,话里什么内容都有,但无一例外将他当成了肥羊。 “打死他!” “他的衣服归我!” “鞋子归我!” “他刚才那个篮子归我!” “我要上面那一大片布料!“ 于寒强忍住笑意,翻手取出了弓箭。 “啊,他有弓箭!快跑!” 众人顿时吓坏了,见势不妙掉头就跑。但于寒哪能遂了他们的心意? 咻咻咻—— 三支箭支连珠射出,将三个倭人带飞出去,落地后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 “叮!经验值+1!” “叮!经验值+1!” … 于寒撇撇嘴,这点经验值都不够塞牙缝的,现在升一级用万计量,聊胜于无罢了。 到底是平民,和职业军人没法比,跑也是一条直线,这倒省得算提前量了。再次射倒三人后,剩下的七个忙不迭地跪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啊!请宽恕我们的冒犯之罪!” “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大人,岸谷愿为您效力!” 于寒要不是深知这个种族的秉性,说不定真心软了,可惜… “咳咳,想要活命,没问题,不过嘛,我有个条件。”于寒再次张弓搭箭说道。 一个倭人听着于寒的口音,马上找到了话题:“大人,您是城里来的?啊——” 话刚落音,一支箭矢贯穿了他的咽喉,他死死捂住喉咙,不明白于寒为什么突下杀手。 “你太啰嗦了。”于寒冷冷地说道。 前者惊骇地倒地气绝,两眼睁得老大,余下六人吓得噤若寒蝉,连求饶都不敢了。 “好了,现在安静了。”于寒放下反曲弓,慢悠悠地说道:“还有六个人,我可以饶恕两人,谁能活下来,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第126章 狠辣的“神明大人” 六个倭人虽然看着粗鄙不堪,但并不都是笨蛋,有两个机灵的第一时间将手中的家伙砸向了身边的人,即使他们是多年的邻居。 砰!砰! 两声闷响,措不及防的两个倒霉蛋顿时脑浆迸裂,倒地身亡。 “西岛,中谷,你们两个混蛋!”一人倭人怒吼一声,手中渔叉一捅,刺入西岛腹部。几乎同时,一块石头砸中了中谷的太阳穴。 惨叫声、怒骂声、喊杀声响成一片,混战过后,最终活下了两人,一个瞎了只眼,另一个腿被砸断。 “很好,只有强者才有生存的权力。”于寒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叫什么名字?都是干什么的?” 瘸腿:“回大人,我叫岛根小五郎,是岛上的渔夫。” 独眼:“我叫佐佐木秀吉,也是渔夫。” 于寒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的村子离得远吗?村里有多少人?附近有驻军吗?” 佐佐木一愣:“大人,您不知道这是哪里?” “混蛋,这不是答案!”于寒怒喝一声,一脚将佐佐木踹得倒飞而起,后者喷着血雾重重摔落,倒翻了个跟头后不动了。 “叮!经验值+1!” 岛根见状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大人,这里是隐歧诸岛的西岛,我们村离这里有三百多步,村里就二十户,不到五十人。以前有一百多人,后来海军部征兵,年轻人都被征走了。岛上有两个皇军…” 于寒一听“皇军”这个字眼,顿,来了气,一巴掌将岛根抽翻在地:“混蛋!什么皇军?是蝗军!” 岛根趴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连嘴角的血都不敢擦,一个劲地求饶。 于寒冷冷说道:“继续说,再说错话,就没这么偏宜了!” 岛根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继续说道:“除了两个蝗军,还有十五个乡兵,加上中岛、知夫里岛还有岛后岛的,一共十三个皇军、一百来个乡兵,对了,还有艘炮船每隔两天会过来一次。” 于寒打开探察术,果然发现了一个小村子,清一色的小木屋,人数、距离都和岛根说的差不多,这些人映在光屏上,要么是红点,要么是白点,而且红点占了大多数。很多情况下,出身,或者说血脉决定了阵营。 于寒眉头一皱:“哨所离这里有多远?除了你们,刚才还有什么人发现了我降落?那艘炮船有多大?船上多少人?装了几门炮?炮管有多粗?” 岛根老老实实地答道:“回大人,哨所就在那边的山头,平常一个蝗军呆在村里,另一个在哨所值守,乡兵在岛上来回转。 大人飞过来的时候,除了我们,村里人都看到了。那两个蝗军就不知道了。 炮船有十几步长,七八步宽,装了一门连发的铁炮,有四根炮管,炮管比大拇指粗一点。”说着伸手一指东侧的一个小山包。 于寒扭头一瞅,只见一个倭兵提着步枪飞快地跑下山坡,距这里约四百来米。他收起弓箭,凭空取出一支94-2步枪。 砰! 倭兵饮弹身亡。 “叮!经验值+2!” “去,看来这倭兵也是残次品。”于寒听着提示音撇了撇嘴。 岛根吓得亡魂皆冒,连连磕头道:“神明大人饶命!”他被于寒凭空取物的手段吓坏了。 于寒将步枪收起,背着双手仰头问道:“你会开船吗?” “回神明大人,岛根会驾船,愿为大人效牢。” “嗯,很好,自己把腿固定一下吧!” “好的,谢大人。”岛根如获大赫般感激涕零道。让他处理伤势,说明不会杀他了,连忙拖着断腿拾起两根木棍,吸着冷气绑扎起来,将来会不会康复,就看神明是否眷顾了。 于寒一招手,周围的尸体消失一空,十二点经验到手,落在岛根眼中,更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走吧,到你们村里看看。”于寒淡淡地说道。 “是,神明大人,这是海鸟村的荣幸。” “咳咳,我是个低调的神明,不喜欢沸沸扬扬、人所皆知。” “是,大人,小人明白。” “这些人是怎么消失的?你准备怎么和村人说?” 岛根眼珠一转:“回大人,他们搭着炮船去陆上了。” 于寒点点头:“很好,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岛根的解释漏洞百出,加上刚才又开了枪,根本骗不过村里人,可于寒在乎吗?反正都是倭人,大不了把整个村子平了。 走到死去的倭兵身旁,收起一支老旧的村田十三式以及十几枚弹药,指了指尸体说道:“他身上的东海岸都是你的了!” “谢大人赏赐!”岛根躬身谢过后半坐半躺在倭兵身旁,三下五除二将其扒了个光光,连兜裆布也没放过,团成一团后背在了身后。 于寒诧异了一下,他原以为岛根会抵触,见此情景也没兴趣问。 “大人这边请!”加了点行李,岛根走得反倒更快了,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得了赏赐。 于寒用探察术扫过周围,“看”着迅速靠近的十几个红点冷笑道:“不着急,又有人来送死了。” 岛根脖子一缩,知道这位又要杀人了,就不知道是哪几个撞到了枪口上。 五分钟左右,十三个衣着五花八门的矮瘦倭人出现在视线中,大多穿着常见的麻布衣服,几个靠前的穿着棉布,领头的那个相对高大一些,但也就一米六左右,上身罩了件藤甲,手里拿着一杆火绳枪,其他人或拿着渔叉,或拿着木棒,个别的背着箭易弓箭。 岛根瞅了一眼后说道:“大人,这就是乡兵,是从陆上过来的,那个穿藤甲的是领头的,叫鹤目。” 鹤目一伙也发现了于寒两人,扯起嗓子喊道:“岛根,他是什么人?小仓大人呢?刚才是谁放铳?” “聒噪!”于寒嘀咕一声,抬手一枪,将鹤目击毙。 “叮!经验值+2!” “啊?鹤目大人死了!快跑!” 余者见状纷纷作鸟兽散,于寒见状不禁连连摇头,手中却不慢,连连扣动扳机。 砰砰砰—— 弹无虚发。 “叮!经验值+1!” “叮!经验值+1!” … 咔咔!撞针击空时,取出一个桥夹压上,继续射击,未几,将十几个乡兵杀戮殆尽,十几点经验值到账。 岛根再次吓得魂不附体,这个神明大人实在太狠了,见人就杀,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整个岛屠戮一空。他现在都恨死岸谷、佐佐木几个了,都是他们鼓惑的。 爬上一个葱葱郁郁的缓坡,只见一道烟柱直冲天际。火堆另一边,一个黑色的身影飞快地跑向前方的树林。 这应该是另一个倭兵了,于寒一甩手一枪,击穿了倭兵的后脑。 “去你们村里,给我找个地方静修。”于寒瞅了眼岛根。 “是,大人。”岛根哪敢拒绝? 又过几分钟后,于寒走进一个渔村,七零八落的木屋、破烂的渔网、散发着咸腥味的鱼干、风干的海带,唯独不见一个人影,于寒却知道,村里人都躲在屋里偷看他。 于寒没有管这些忐忑的渔民,想必他们也体会到了鬼子进村的恐惧,但他对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没什么兴趣,只要不惹到他就行。 转过几间木屋后,岛根指着一间尚且完好的屋子说道:“大人,这是村里最好的房子了,您觉得怎么样?” “就这里了。”于寒其实早想睡了,登岛后被一帮倭国刁民刺激了一下,勉强打起了精神,这会又困得不行了。但该做的样子还得做。他指了指房子说道:“你把里面的人请出来。” “是,大人。”岛根没有半分犹豫,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啊——不要——” 女人惊叫声传出,于寒就是一愣。 “大人看上这里是你的荣幸!”岛根像在劝说,却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拖了出来,一把推在于寒面前,又扯住头发,让她面向于寒。 女人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眼睛细长,围着一张麻布状的织物,因为跪地抬头的缘故,胸前露出半截浅沟。 于寒摇头问道:“她是什么人?” “回大人,她叫中谷芽菜,是中谷耕助的妻子,中谷则才冒犯大人,死在混战中了。” “啊——哇——” 女人一听,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于寒眉头一皱,摆手道:“她现在是你的了。” “谢大人。”岛根乐坏了,大人看不上,他看得上啊!拽着芽菜的头发去了另一个木屋。 刚开始时芽菜拼命反抗,岛根虽是断了条腿,力量也比她这个瘦弱妇人大得多,很快就被拖入了一个空木屋。 于寒摇了摇头,从登上倭国领土,他内心的恶魔就释放了出来。这算是个良好的开端吧! 用绳子、金属罐在屋内布置了一圈警戒后,取出以前锻造的碉堡,钻进后躺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个小时左右,于寒心生警兆,一咕噜坐起,鼻子一抽,一股浓烟透了进来,隔着射击孔看去,木屋周围燃起了十几处火焰。 “该来的还有来了。”于寒心里嘀咕了一声,探察术打开后,发现外面被一百多红点围得密不透风,肯定是岛上的倭军以及乡兵都赶来了。 哒哒哒—— 一挺加特林机枪凭空出现,瓢泼般的弹雨透过薄薄的木板激射而出,屋外的乡兵如稻谷般齐茬倒下。 第127章 夺船登陆 砰砰砰—— 外围的倭兵也还击起来,但单发的村田式如何敌得过六管火神炮?即使只是手摇版的,何况于寒还躲在碉堡中。 一个弹板打完,除了两个反应快的倭兵及时趴倒外,其余九人都被打成了筛子,乡兵也死了二十来个,余者纷纷作鸟兽散,任由两个倭兵叫喊也毫不理会。 于寒换了个弹板,隔着木屋又是一轮扫射,将幸存的两个倭兵和十几个乡兵灭掉,随后收起机枪、碉堡,纵身一跳破开了屋顶,脚尖一点屋面,犹如猎鹰般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落地后取出九四半追了出去。 砰砰砰—— 一场对比悬殊的追杀开始,逃跑不及的乡兵陆续倒下。 “这就是专业和业余的差距。”于寒将乡兵屠戮一空,没有任何成就感,这些乡兵也好,所谓的“蝗军”也好,士气和辽东、山东那几个师团相比差太远了。 渔村房子虽然不多,好在比较分散,激烈的交火之后,不少算完好,但村里的渔民就不好说了,不少人被加特林的流弹击中,当场就玩完了,还有不少被打断了胳膊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嚎,也有家人被打死的,纷纷痛哭不已。 于寒一眼就瞅见了岛根,这家伙变机灵了,一直趴在外围一处土坡后面,除了看着狼狈外,倒没受什么伤。 见于寒大杀四方后完好无损,岛根不禁神色大变。 于寒瞅了一眼,也懒得追究什么,只是将一支自动手枪上膛后扔了过去:“这是最新的西洋手铳,已经上膛了,扣扳机就行了。” 岛根一看,立刻两眼放光,别说自动手枪,他连火绳枪都没摸过,连忙抓在手中,爱不释手地把玩一番后,还朝枪口里看了看。 于寒心中说道,怎么不扣啊?来个眼睛贯穿才好。 岛根运气不错,虽然无意中作死,却还没死。觉得瘾过得差不多了,才想起正事来。 “大人,有什么吩咐?” 于寒轻飘飘地说道:“这里太吵了,让他们安静,怎么有效怎么来。” “是,大人,岛根明白。”岛根没有任何犹豫,提起手枪走向了哭嚎的领居。 砰砰砰—— 十五发子弹打完后,立刻清净了。幸存者双眼冒火地盯着岛根,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但于寒还提着步枪虎视眈眈呢,这些倭人也只能作罢。 “大人。”岛根恭恭敬敬地递还手枪,于寒收起后点点头:“很好。”说着指着一支没收取的村田步枪说道:“这个你留着吧!” 岛根屁颠屁颠地收取完战利品后,于寒问道:“炮船什么时候来?” “明天上午。” “在什么地方靠岸?” “得到岛后岛去。炮船不靠岸,岛上的人每次划小船到炮船下面取补给。” “嗯,不错。去给我找点吃的来。等会带我去停船的地方。明天咱们一起搭炮船离开。” “是,神明大人。您是吃肉还是吃素?” “混蛋!你觉得我是吃素的吗?” 砰!哞—— 村田十三式特有的枪声响起,伴着一声悲凉的牛哞。 “岛根,你这个混蛋!” 噗—— 于寒撇撇嘴,这个岛根已经成了铁杆倭奸了,即使不杀他,等他独自回到这里,也会被愤怒的乡邻撕成碎片。 享用了一顿牛肉羹后,于寒慢悠悠赶往岛后岛。平心而论,这是个风景如画的岛屿群,连绵起伏的山丘、郁郁葱葱的植被,浩渺的大海、壮美的海岸线、清澈的河流、陡峭的黑色岩壁、飞流直下的瀑布,听岛根介绍,岛上每年还有传统的斗牛,据说是由流放在此的皇族流传下的。他们所在的西岛还建有一个神火神社,岛后岛则有着古老的柏树和赤山,但于寒可不是来旅游的。 隐岐群岛的四个主岛,西岛、中岛、知夫岛以及岛后岛都有人居住,西岛的规模也非常大,岛上的居民显然知道了渔村发生的事情,当于寒和岛根经过时,又遭到了好几轮围攻。 对于主动挑衅的倭人,于寒丝毫不手软,灭掉袭击者后,在岛根的指认下,又将涉及的村落夷为平地。一路烧杀(抢掠还有那啥就算了,实在看不上眼),留下了遍地废墟。 从西岛一直杀到岛后,土著们终于意识到这个可怕的家伙几乎无法战胜,这才停止了挑衅,纷纷躲进了森林。 于寒也懒得去追,就算杀光又能有多少人?划不来浪费时间。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一艘铁胁木壳的小蒸汽船靠近岛后的一处海岸停泊下来,长长的汽笛声后,一艘准备多时的木船从岸边缓缓划了过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蒸汽船上一个水兵不满地问道。他们还赶时间呢,一个人要搬到什么时候去? 划船的正是岛根,他按于寒交代的内容说道:“神火神社今天派送祭品,其他人都排队去了。” “混蛋!什么祭品,让他们连正事都忘了?” “是牛肉。” “啊哈?那你收到了吗?” “抱歉大人,要到中午才开始派送。”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水兵不禁舔了舔嘴唇。 砰砰砰—— “嗯?谁开枪?”水兵下意识地回头,机枪手和几个水兵纷纷倒地,额前或太阳穴多了一个血洞。 “啊,敌袭!” 水兵立刻向后退去,他可没带枪械。 岛根一弯腰,取出村田十三式对准水兵扣下了扳机。 砰! 水兵死了个稀里糊涂。 一身潜水服的于寒双手各持一把手枪,将船上的水兵一一射杀,又将岛根吊了上来。 “我来掌舵,你去锅炉室添煤!” 把几个人的活都压给岛根后,于寒打量起船上唯一的重武器——哈斯奇开机枪,这种四根平行管的机枪他并不陌生,炸沉倭舰后,他收集了不少,现在都移交给了救国军。子弹也是填装好的,随时能够开火。对这种奇葩造型的机枪,于寒实在缺爱,不过他并不挑剔,凑活着用得了。 天色发暗时,岛根赶了过来,战战兢兢地说道:“大人,炮船搁浅了。” 于寒淡淡地问道:“陆地还有多远?” 岛根见于寒没有发火,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这位神明大人实在太凶残了,一言不合就杀人啊。他擦了擦额前的冷汗说道:“再有七八百步就到了。” “嗯,咱们划木船过去。” “是。”岛根明智地没问炮船怎么办。 划船依然是岛根的事情,于寒不介意将他的剩余价值压榨干净。等到岸边的时候,于寒点头道:“岛根,辛苦了。” 岛根差点痛哭流涕,大人终于认可了他的努力。只是还未高兴过五秒,就觉咽喉一紧,一声脆响后,陷入了无边黑暗中。 于寒松开断气的岛根,淡淡地说道:“看在你辛苦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 天色这时完全黑了下来,对于寒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在这里,他没打算和任何人来个偶遇。跳上海岸后,向陆地疾行三四里路程,又看到一个小渔村。 “汪汪汪!” 因为闻到了生人的气味,渔村里顿时传来了嘈杂的犬吠声。于寒皱了皱眉,他本来打算从村子旁边绕了过去,走远一些后抓个人问问情况,听到犬吠后干脆和这个村子杠上了,就在这里抓个舌头好了。 于寒没有贸然进村,而是先用探察术将整个渔村侦测了一遍,结果有了意外的发现:竟有一伙人围在一个木屋周围,有的带着村田十三式,有的握着打刀、太刀,还有胁差、弓箭,还有的拿了支刺刀,看上去像伙匪徒。 “打劫?还是别的?嘿嘿,反正有热闹看了。”于寒顿时一乐,找了个通视的位置,取出望远镜开始了隔岸观火。 屋外一伙人很快有了动静,可能已经探清了虚实,为首的人用刀一指,身后一人上前一脚踹破了屋门。 “鸟山知赖、森秀夫,你们阴谋叛乱,马上束手就擒!”首领见已掌控了局势,佩刀一扬,杀气腾腾地说道。 于寒远在几百米外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心中顿时一喜:“叛乱?叛乱我喜欢啊,越乱才越好呢。” 念头一起,于寒马上放弃了打酱油,取出弓箭照着头领射了过去。 噗!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头领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辄然而止,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支箭矢从太阳穴射了个对穿。 “弓箭手!小心!”弓箭手本来就可怕,黑暗中的神箭手则更可怕,一伙“平叛者”立即往屋内涌去。 屋内几人本来就准备厮杀,看到这个神转折更是心头一振,或拔出佩刀、或抄起物件和对手厮杀起来,一时间竟将对方几人赶了出来。 咻咻咻—— 一发三矢,例无虚发;三箭连珠,箭箭穿喉。眨眼间,双方人数对比已经掉了个。 “好事做到底!”于寒快速奔向木屋,透过门上的破洞,将视线中的目标一一射杀。 “森君,我们是在做梦吗?”黑瘦的鸟山知赖不可思议道。 面容沧桑的森秀夫眨了眨眼,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鸟山君,不是做梦。” 第128章 火上浇油与生化狂魔 于寒从来都不信倭国民众是铁板一块,军队在外打了胜仗,掠夺回巨量财富是一回事,全军覆没、徒劳无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原历史上,甲午战争到了末尾,倭国境内就出现了多处暴动,后来有了甲午赔款,倭国才迅速平复了内乱,并发展壮大起来。如果清廷得民心的话,号召全国上下和倭国打持久战,内外交困之下,倭国肯定崩盘了。 而现在,出了于寒这个变数,条约已经签了,却因倭军的覆灭,清廷拒绝了换约,更别说赔款了,战争透支了倭国太多的财力民力,又没有得到好处,出现叛乱就更合乎逻辑了。鸟山知赖、森秀夫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请问是哪位大人出手相助?还请出来一见!”鸟山知赖出门后左顾右盼,不见一个人影,心里不禁发怵,但还是壮着胆子喊道。 于寒躲在暗处说道:“见面就不必了,你们为什么叛乱?难道要背叛天皇陛下吗?” 森秀夫一愣,马上解释道:“啊?大人,我们没打算反对天皇陛下。都是伊藤博文那个家伙穷兵黩武,我们饿死了那么多人,他当初鼓吹的事情一样也没做到!我们只是想要吃饭、想要活命!” 于寒换了个位置继续问道:“这么说,你们只是反对伊藤内阁?”这不就是“清君侧”吗? “是!大人,正是如此!” 其实伊藤博文一开始并不主张将战争扩大化,是川上操六耍了个滑头,说是派一个旅入半岛,那时一个旅也就两千来人,结果派出的是大岛义昌的独立混成旅团,七千多人,当内阁反映过来时,军队已经打了胜仗,只好将错就错了。 于寒明白这些,但没打算给伊藤博文澄清,谁让那家伙在春帆楼谈判时说什么“公但言允或不允”。 既然有人叛乱,就助他们一臂之力好了。于寒清了清嗓子说道:“很好,既然如此,我送你们一批武器!”说着取出几十支村田步枪、几箱子弹。不是不想多给点,而是这个村里也就几十号人,就让他们慢慢滚雪球好了。至于能折腾多久,于寒会在乎吗? “东西在这棵枯树下面,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我以后还会来,你们能拉起多少人,我就供给多少武器!对了,海边有艘木船,还有艘炮船搁浅了,现在都是你们的了!”于寒说完后几个纵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谢大人!”两人大喜,哪怕给一堆刀枪弓箭,也比赤手空拳要好,那些乡兵也没多少武器。 “啊?是小铳!有二十三杆!这么多子弹!” 到了枯树下后,鸟山知赖、森秀夫大喜过望,有了这些枪支弹药,面对乡兵简直是平推啊! 至于人手,根本不是问题,吃不上饭的人越来越多了,只要振臂一呼,有的是人响应。 短暂的兴奋过后,鸟山两人很快想起了正事。 “森君,我提议,把村里所有男人都叫出来,把小铳发下去。有了这么多小铳,他们肯定同意起事的!” “嗯,鸟山君言之有理!还有大人说的两艘船,那个炮船一定要拿回来!” 趁着两个家伙看武器的时机,于寒取回了所有箭矢,这个可别落到倭军手中,不然倭国就知道他来了,想愉快的玩耍就难了。 出现了这么一个插曲,于寒问路的打算落空了,他不想暴露自己,也不想对这些叛乱者开刀,还指望他们搞事呢。 于寒没有停留,他所说的还会来,也就是说说而已,如果还来的话,这帮人没有团灭,就再推一把;如果不顺路就算了。 根据蒸汽船的航向、行驶时间,以及隐岐岛的位置,于寒猜测这里要么是岛根县,要么是鸟取县,属于本州岛,虽然和东京在一个岛,但距离还远着呢。 “吱吱——” 灌木丛中传出一阵微弱的老鼠叫声,还有细小的啃啮声。 “哈哈,有了!” 于寒猛然一蹿,将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鼠轻轻踩在脚下。不是他想换个口味,而是这个东西有大用。 取出一小块钢锭,几秒后变成了一个带夹子的钢板;想了想后,又锻造了一个双层保温箱。 戴上一双皮手套,将魂飞魄散的老鼠固定在上面。 “吱吱——” 知道自己处境不妙,老鼠拼命地挣扎。 “乖!给你好吃的!”于寒取出一小块牛肉塞入老鼠嘴里,不料老鼠丝毫不领情。 “算了,咱们开工吧!” 于寒嘀咕着,感知着脚下的泥土,先将有机质提炼出来,又分离出二氧化硅、三氧化二铝; 锻造术再次发动,二氧化硅变成一整块透明晶体,这算是玻璃吧?应该说是人造水晶,因为不含任何杂质,卖相比天然水晶还要好。 “靠这个赚钱也不错啊,简直是一本万利!” 于寒接着又将三氧化二铝混合氧化亚铁、氧化铜、氧化钴锻成了几块晶体,每个约有鸡蛋大小。 “哈,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发财了!” 于寒没忘记正事,将三块人造宝石收起后,又拿起了水晶,锻造成了注射器、试管、真空管。 “可以开工了!” 于寒就地盘腿坐下,用一块棉布包住了口鼻,举着带针头的真空管凑向了老鼠。 “咦?竟然吓死了?没关系,血液还有活性。” 小半管血液抽离出来,装在保温箱中。将老鼠丢掉,又在手套上发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跳蚤!哈哈,这个也抓起来!” 应该是老鼠身上的跳蚤,寄主死亡后又将于寒当成了下一个目标,这可就打错了算盘,以于寒的皮肤坚韧度,手枪弹恐怕都打不穿,何况是小小的针刺式口器? “一,二,三…小小一只老鼠,身上竟有三十几只跳蚤!”于寒咂咂嘴,将跳蚤通通关入了一个试管中。 半管血肯定不够,于寒又用探察术寻找附近的小型生命体,包括但不限于老鼠,像兔子、松鼠之类,凡是啮齿类动物纷纷成了他的试验品。 取出电台,给参谋部发了份电报,报了平安后,于寒找了个风水宝地,啊呸,是山清水秀的地方,开始了丧心病狂的试验。天黑不是问题,他早就能在黑暗中视物了。 “卵圆形,应该就是它了。”第二天一大早,于寒举着一个试管嘀咕着,虽然肉眼难以分辨,但感知属性就不同了。 经过这一波操作,于寒也确定了提炼术对活性物质照样有效。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于寒休息了片刻,又开始忙活起来。 在收集的样本注入收集的血液,又加入亚硫酸钠促进生长。接下来就是熬时间了。 如果顺利的话,48小时后,样本会长成不透明的、中央隆起、不溶血、边缘呈花边样菌落的样子,这才算初步成型; 在液体培养基中24小时孵育逐渐形成絮状沉淀,48小时在液表面形成薄菌膜,从菌膜向管底生长出垂状菌丝,呈钟乳石状,这时候才算成功。 没错,于寒要培养的正是鼠疫杆菌。想想原历史上倭国防疫给水部队的恶行,这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现在时间还早,于寒将所有东西收入保温箱,提在手中向东偏北方向赶去。这可不能收入物品栏,否则所有东西会失去活性,他就白忙活了。 为了避免麻烦,于寒换了身粗布衣服,还换上了木屐,保温箱则用包在了包裹中,除了走路动作不像,倒没什么扎眼的地方了。真遇到什么避不开的麻烦,只管杀就是了。 一路上还真遇到了几拨找麻烦的人,有生活难以为继的平民,有山匪强盗,有敲竹杠的乡兵,还有盘查的倭兵或警察,都被于寒变成了经验,所过之处斩尽杀绝,倒也没留下什么线索。 顺手抢了一匹不起眼的驽马代步,五天过后,于寒抵达了一个相繁华的城镇边缘。 在城镇之后的山顶,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城堡。 城堡是纯白色的,犹如一只展翅飞翔的白鹭,于寒立刻明白了这是哪里:姫路古城,也叫白鹭城,是座历史悠久的城堡,始建于1333年,后来在德川家康的女婿、池田辉政手中发扬光大。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是二战时姫路师团,也就是第十师团的编组地。 如果大家还感到有点茫然,那说起两个师团长,矶谷廉介和筱冢义男,大家马上就有印象了。 于寒想着心思,不知不觉靠近了山坡,唯一的道路被十几个倭兵设卡拦住。 见于寒靠近,一个倭兵立即训斥道:“乡巴佬,看什么看?这里禁止通行!” 于寒立刻点头道:“嗨,我马上离开!”说着转身就走。 对方却不想这么放过他:“站住!我们丢失了一匹驮马,和你这匹一模一样,我们要检查一下!” 一个兵曹听后眼中一亮,随即咧着大嘴说道:“哈哈,不是一样,就是咱们的马!这是个窃贼,他带的都是赃物,把他抓起来!” 几个倭兵听后立即围了上来,明晃晃的刺刀指向于寒的鼻尖。 于寒心里暗骂一声,谁说倭军纪律严明的?这不,面对“同胞”照样强掠财物。 如果光是一匹驽马倒罢了,包裹里可装着这些天的研究成果,怎么可能就这么交出去?他松开缰绳,将包裹放在地上,随后摊开双手慢慢退后。 “哈哈,一看就是个惯偷,都被抓习惯了。”军曹见状一挥手,几个倭兵迅速上前,示意于寒蹲下。 “去你马的!”于寒怒喝一声骤然暴起,眨眼间蹿到两个倭兵之间,双手闪电般探出,抓住两个倭兵的咽喉一扭。 喀嚓! 两个倭兵顿时毙命。 第129章 蕴酿中的噩梦 于寒伸手抄住一支步枪,其他两个倭兵还未回过神来,就觉咽喉一凉,一道细小的红线迅速变粗,雾状的鲜血喷薄而出。 “敌袭——快开枪!” 砰砰砰—— 于寒就地一滚,躲过十几颗子弹,起身之后已摘下两柄刺刀,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残影蹿入了倭军之中。 噗噗噗—— 不到十秒,一个倭军分队全军覆没,连同先前的斩获,经验值累计到了12817068000,绝大多是上次升级预留的,在危急时保命用。 就在倭军盘问、找茬时,附近就聚了不少吃瓜群众,见突生变故,即使以坚韧自傍的倭人也惊骇不已。 “啊!杀人啦!” “有人袭击驻军!快跑啊!” 眨眼间,倭人们乱作一团,纷纷四散奔逃,只有寥寥数人远远站着,心思各异地打量着这个胆大妄为的乡巴佬。 于寒丝毫不理旁人的反应,连战利品都没收拾,将两柄刺刀一扔,背着包裹掉头就跑。好在没人敢挡住他这个杀神,所过之处鬼神辟易,加上他过百的敏捷属性,很快就跑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一个倭军小队很快赶到了现场,但除了满地的尸体和两柄带血的刺刀外,只有凌乱的脚印。 粗略勘查后,又发现了一些马蹄印。倭军小队长将手下分散出去,很快找到了一些线索。 这些平民对倭军什么态度尚未可知,但要说替一个十连斩的杀徒掩饰,那就高看他们的品格和胆量了。 一个多小时后,倭军小队长根据所有信息构建了一个形象:年龄约二十至三十岁,身材高大(相对倭人而言)、面色黑黄(涂的)、体格健壮、身穿粗布衣服、脚蹬常见的木屐,背着一个大包裹,骑着一匹杂色驽马。 此人身手敏捷,性格残忍,行事冲动,对军人极端仇视,可以说是极度危险,十有八九是叛乱者的一员,到这里的目的,肯定有极大的阴谋。 想到这里,小队长顿时觉得后背发凉,根据得来的信息,一个分队在对方手中没撑下一分钟,他这个小队恐怕也讨不了好。不行,得上报。 姫路市作为兵库县第二大市,又有着倭国第一古城之说的姫路古城,驻扎着一个大队的兵力。小队长连忙将所知的信息上报了所属中队。 中队长也不敢隐瞒,又上报大队部。 大队长高杉元作当即立断,全城戒严,并令上报的结城中队按图索骥,搜捕可疑人员。 结城中队长结城丸一又将命令下到麾下三个小队,包括察看现场的川岛小队立即行动起来,以分队为单位,在城中划定范围, 姫路城顿时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身高超过一米七的中青年男子都倒了大霉,被抓了十几个。 于寒早就扔掉了驽马,又用探察术找到了一座被搜索过的空房,钻进之后,用湿毛巾擦去脸上的树汁,立刻恢复了本来面目。 现在外面正乱着呢,出去等于自找麻烦,虽然不怕,但是没有必要。 依然掩住口鼻,打开保温箱后,发现培养的鼠疫杆菌已经成型了,接下来就是怎样传播了。 天黑之后,城中依旧戒备森严,还实行了宵禁和灯火管制,这恰恰方便了于寒。 等到凌晨两点时,于寒才悄悄出了木屋,一路上避过巡逻的倭军,根据探察术的指引,很快找到了倭军大队部。 这个大队有一个小队的骑兵,加上军官、传令兵的战马,总计有六十来匹,这就是于寒的目标。 轻而易举地摸进了一个马厩,取出注射器给一匹马各注射了一点富含鼠疫杆菌的培养液。 可能是经常注射疫苗的缘故,战马除了有些不安外,倒没折腾出什么动静,这让于寒松了一口气。 考虑到同一个马厩中的战马会借助跳蚤、蚊蝇等相互传感染,于寒没有给每匹马都注射,而是根据分布位置挑选了十几匹作为目标。 马会不会感染,鼠疫杆菌在马的血液中是存活还是被免疫力灭杀,于寒不太清楚,就当一次试验好了,反正货很足,繁殖力也快,多抓兔子、老鼠就是了。一路走来,鸟取县、兵库县都是山地,植被也非常茂密,又有探察术傍身,抓些啮齿类动物简直太轻松了。 不过现在嘛,钻山就不必了,食槽中的饲料就吸引了不少老鼠,于寒轻而易举地抓了十几只,注射后又放了出去。 无论它们跑到哪里,为了获取食物,肯定会在人类附近活动。 到时候,无论是它们沾过的粮食、食物,还是它们身上的跳蚤,都会发挥巨大的作用,嘿嘿。 这些还远远不够。 离开倭军大队部后,于寒找到了倭军营地,悄无声息地释放出一只只刚感染的跳蚤。 倭兵们顿觉奇痒难耐,一个个惊醒过来,伸手抓挠不已。 “混蛋!跳蚤!” “好好的,怎么突然有了跳蚤?” “刚才谁起夜了?一定是他带回来的!” 路过营房的巡逻队头目听到骚乱声大为光火:“吵什么吵?老实点!” 大半个姫路市在夜色中沉睡,没人发觉一场危机正在萌发、蔓延。睡梦中,有人念叨着明天的生计,有人想着如何一夜暴富,有人给对头划着圈圈,还有人惦记着隔壁风韵犹存的妇人。 夜色将近之时,一只只劫后余生的老鼠惊慌失措地钻入就近的土洞、住宅、柴垛、杂物堆、水坑,一只只跳蚤蹦跳着,带着对血液的渴望寻找寄主… 姫路市折腾得差不多了,于寒果断地跑路。沿途顺走一只毛驴,一口气跑到了京都外围,给毛驴打了一针后放生了。 过河拆桥怎么的?怪就怪这是倭国的毛驴,只要能造成灾难的一切资源,通通用到极致。 这次于寒低调了很多,躲在无人的地方继续培养鼠疫杆菌,这东西是耗时间的,必须充分利用赶路和休息的空档。 天黑之后,于寒又开始了丧心病狂的举动,将一只只注射后的老鼠均匀放入了京都几个角落。 看着这个古建筑群,于寒忍住了纵火的冲动,不是觉得烧了可惜,而是怕影响大计。 看看时间还早,于寒连夜赶到了濑户内海边缘,抵达了大阪。在江户时代,大阪与江户(也就是后来的东京都)、京都并称为三都,这个地方当然不能放过。又是凌晨三四点左右,月黑风高人人安睡,正好为所欲为。抓老鼠、注射、放生,一切操作的熟门熟路,正合了卖油翁那句话:无他,唯手熟尔,嘿嘿。 接下来是去东京,还是先光顾四国、九州两岛,于寒稍稍犹豫了一下,决定绕点路,把四国和九州料理一边再说。 原因很简单,四国岛倒罢了,熊本、久留米可都在九州岛呢。 熊本县是第六师团的编组地,兵源来自熊本、大分、宫崎、鹿儿岛; 久留米则是二战时第十八师团的编组地,这个师团也是南京大屠杀的元凶,兵源来自大村、久留米、福冈,还有当初的萨摩藩,这可是侵略琉球岛的急先锋,也得给点颜色瞧瞧。 于寒驾摩托艇沿着纪伊水道一路向南,出了纪伊半岛后转向西行,驶入了四国岛南部的土佐湾,又沿水道北上,在高知县首府高知市登陆,此时天已微明。 于寒没有马上进入市区,在高知市以西大肆搜索啮齿类动动物,一只只老鼠被他抓进笼内,直到每层都装满为止,之后就是悠闲的等待。 日落日出,昼夜交替,几天下来,高知、松山、八幡滨、宇和岛依次被于寒光顾了一遍。 十一月二十日夜里,于寒穿过四国岛西侧的丰后水道,在九州岛大分市东侧登陆。 本着走一路祸害一路的原则,在大分市释放了几十只老鼠后,于寒奔向了西侧的久留米市。 现在虽然还没有十八师团,但谁让于寒的怨念太深?在市里找了个无人的空屋,一口气锻造了十个笼子,每天昼伏夜出,用了整整一周时间,大小老鼠捉了几百只,一一注射后全部释放。 几百只老鼠分散在久留米市后,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于寒也没打算欣赏成果,他对自己的提炼术还是有信心的。 下一站,熊本县的首府、熊本市。这是所有倭国城市中,于寒最咬牙切齿的地方。 这时久留米与熊本市已经通了火车,于寒在铁道旁等了一会后,一辆货装列车冒着长长的烟柱姗姗而至,速度也就二十来迈左右。 车头驶过的刹那,于寒纵身一跳,像只苍鹰般落在了车顶。 这列火车挂了七节闷罐车厢,于寒也不走门,直接用锻造术熔开了顶棚,从破开的洞口钻了进去。 第130章 炼狱之城 车厢中没人看守,于寒早就知道了这一点。 车厢中装载了大量的麻袋,于寒起初以为是粮食,扒开几个之后,发现是棉衣、棉鞋、鞋子,还有外套。 外套看着非常熟悉,就是以前在电视中看到的倭国学生装,也就是中山装的原型,还配着帽子,不过尺寸都偏小。 于寒注意到麻袋外面的收货地址,是熊本市第五高等中学校,于寒不知道,这是当时九州唯一的高等中学校,他还以为熊本市这个时候至少有五个高中呢。 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出一套合身的衣服、鞋、帽,单独留着备用;其余衣物通通收入物品栏; 从车顶钻出后,将顶棚恢复原样,又光顾了其它车厢,有布匹、粮食、药材、书籍,通通收起; 将所有车厢一扫而空后,于寒沿车顶奔向了车头。 驾驶室内,火车司机正欣喜地说道:“江口君,今天干得非常不错,比前几次要快得多,我感觉整列火车都轻了一倍,如果给它加上翅膀,一定能飞起来!” 司机口中的江口君,就是司炉工,负责给锅炉添煤的,他听后一咧嘴道:“长泽君实在是太过奖了,我只是尽了本份的事情而已。不过,火车好像真快了不少,难道是今天的煤好?” “噢,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对我们来说是好事。等跑回这个来回,正好找个酒屋小酌一番。有个差事干真是不错啊!” “是啊,我听说了,那些个乡巴佬都吃不起饭了,很多地方闹出了乱子,有人哄抢粮食,有人和皇军起了冲突,不少人被抓了起来,听说要充作苦役呢!” “真是可怜哪!我们这样,算是非常幸运了。唉,要是清国支付了赔款就好了,听说要两万万两银子呢!” “唉,我上次在一个酒馆听人说了,他的内弟从清国跑了回来,好像是从清国北边跑到半岛,又从半岛跑回来的,没过多久就疯了,说什么帝国军人触怒了古华夏的神明,神明降下了神罚,帝国七八万军人都死在了那里,连司令官大人也没幸免,实在是太可怕了。” “吸——这是真的吗?真有神明?” “这个就不知道了。那个人还说了,他内弟后来被宪兵抓走了,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啊?这个?长泽君,我们还是想想到哪个酒屋去吧!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噢,江口君说的是啊,就去白川居酒屋好了。” 江口正要回答,一瞅前方的地物,惊喜地说道:“诶?火车果然快了好多诶,再有十五分钟就要进站了,真是一趟轻松愉快的行程诶!希望以后都是如此啊!” 长泽也注意到了,连忙说道:“江口君,就不要再加煤了。这么好的煤可得省着点用,下次可就未必有了。” 江口说道:“长泽君说的太对了。” 话音刚落,就觉一阵冷风从顶部直灌进来,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长泽一抬头,驾驶室顶部竟出现一个圆洞,一个身穿麻布衣服的高大男子一跃而下,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两人。 江口也是一愣,举着颤抖的食指问道:“哈?啊!这,这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 于寒将脸一板:“知道火车为什么变轻了吗?因为货物都被我收了!比如这样!”说着取出一麻袋货物,等两人看清后又收了起来;手中一晃,又出现一柄横刀。 江口、长泽都被这种凭空取物的手段吓坏了,扑通、扑通跪倒在地。他们都是普通人,不是被武士道洗脑的职业军人,又面对这么诡异的事情,崩溃是再正常不过了。 于寒顺手将车顶的窟窿堵上,一脚踹在江口身上:“谁是司机?谁又是司炉?” 江口战战兢兢道:“啊,大人,我是司炉。” “马上起来添煤,把火烧得越旺越好!” 长泽犹豫道:“大人,就要进站了!” 于寒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将长泽打得横飞而起。 “混蛋!这列火车被我征用了,自然是我说了算!” 江口则识相多了,知道两人已是砧板上的肉,只有顺从或反抗两个选项;能将人一巴掌打飞,反抗显然不现实,那就顺从吧。 炉火很快烧得熊熊而起,将锅炉内的水化作高压蒸汽推动着活塞、齿轮、连杆,驱动着火车飞驰前行。 于寒见差不多了,一个手刀打晕了江口,长泽挨了一巴掌后已经晕了。纵身一跳下了火车,落地后速度全开,将火车远远甩在了后方,几分钟内,已冲入了熊本站内。 这个火车站规模还不如于寒以前见过的乡镇小站,让他大失所望。不过已经忙活了一阵,就不能半途而废了。 目标就是那几座疑似车站办公室的房子吧! 站台所有人还在诧异于寒什么没有进站口,火车便冒着长长的烟柱呼啸而来。 站内的职员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因为这列火车本该在熊本站停靠,随后会甩下几节车皮,再开往八代和鹿儿岛。 飞驰的火车卷起烈烈劲风,吹得众人睁不开眼,弥漫的蒸汽带着油污气味令人窒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啊——火车,火车,快跑!”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高速飞驰的火车突然偏离了轨道,重重撞在站台边缘,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巨大的惯性作用下,一节节车厢顿时离地而起,碰撞挤压后犹如巨龙般横扫而过,剧烈翻滚着扫向一切障碍。 躲避不及向的人们在失控的钢铁巨龙面前显得如此脆弱,有人像破布娃娃般被撞得高高飞起,落地后已没了人形;更惨的被列车碾压而过,又被拖着中磨为肉糜。 哐当—— 翻滚横扫的列车势头不减,又狠狠抽在站台旁的一串房屋之上,房屋像纸片般被撕得粉碎,又像垃圾般被扫飞老远。 经验提示音不断响起,于寒早已跑出了老远。虽然也就死了百十来人,但造成的恐惧会深深震慑这里每一个人,而于寒只是用锻造术改变了铁轨。 熊本,我来了!准备在恐惧中颤抖吧! 夜幕再次降临,降临的还有远道而来的杀神。 因为车站的灾难,整个熊本市陷入了沸腾之中,驻军以及治安官第一时间就猜测是人为所致,大肆搜捕下,又有不少人成了替罪羊; 灾难的罪魁祸首却化身小偷,光顾着城中一间间仓库、杂货店。 油脂、油漆、白糖、面粉、铝、镁…提炼、混合,加上起爆装置,是送给这座城市最好的礼物。 时间一秒秒过去,夜幕下的熊本,仿佛安上了三根运转不息的时针,滴答,滴答… 呼啦—— 凌晨两点,无数团夺目的火光突然绽放开来,巨大的爆炸声中,熊熊燃烧的混合物飞向四面八方,粘附在一座座木屋上,升腾起一道道火焰与滚滚浓烟。 一股股令人窒息的热浪将寂静的黑夜提前终结,凛冽的寒冬瞬间被引燃。 “啊!着火了!快,快救火!”倭人们被灼热的气息惊醒,有的疏散着家人,有的拼命扑打火焰,试图挽救自己的安身之所。 但他们很快就陷入了绝忘,逃出居所的人骇然发现,整个城市都陷入火海之中,处处充斥着灼热的火焰与呛人的浓烟,俨然成了一座人间炼狱,没有一处空间可以容身,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周围的火光迅速扩散,直到吞没一切; 试图灭火的人则更快地遭到了噩运,水浇、扑打,火焰没有任何减弱的趋势,反而被人们扬得到处飞溅,任何地方粘到都被迅速引燃,成为新一批燃料; 更有不少人被燃烧的混合物粘身,瞬间烧穿了触及的衣物,附着在了皮肤之上;钻心蚀骨的剧痛下,凄厉的惨叫声接连而起。 炙热的高温迅速烧化了表层,一层层脂肪离析而出,充作了新的养料;一个个全身冒火的人翻滚抽搐着,直到变成漆黑萎缩的焦尸。 更多的人在呛人的滚烟中昏迷过去,随后葬身在熊熊烈火之中;一座座房屋被烧的通红透亮,噼啪作响中轰然倒塌。 呼救声、惨叫声、哭泣声渐渐消失,无数剥落的木块翻滚着,散放出橙色的光芒,上升的气流中,絮状的灰烬袅袅升起,又在夜风中四处飘落。 倭国的消防力量组建已久,反应也不可谓不慢,但一切努力在这样的火势下无比苍白,徒劳无功不说,还搭进去几百号性命。 贫民、商贾、军人、官员…所有生命在此刻显得如此脆弱而平等,或迟或早,间隔了没多久,便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唯有少数城市边缘的居民,见事不可为后果断地逃离,堪堪保住了性命;但愿他们有亲友可以投靠,或者购买了保险。 于寒窝在火场外一里左右的阴影处,冷冷地瞅着仓惶逃蹿的倭人,为避免暴露自己,他没有截杀这些人。 探察术光屏上,一个个红点、白点黯淡下来,直至消失;经验值提示音连续响起,从起火到现在,已增加了352768点,是单次获得经验值最多的一回。 白点极为稀少,仅有的,也就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或还不懂事的儿童,但于寒并不后悔杀死他们,二战时第六师团中的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联队长可不就是这个时期出生的? 也许这里还有女性,但别忘了,她们也会以多种手段参与侵略; 还有恶名昭彰的拓荒团,大多是平民出身,但哪个手里没沾华夏人的鲜血? 总之,盗版以前听过的一句话:烈火之下无冤魂。 第131章 长崎造船所 没再管后事如何,于寒趁着夜色向西而去。 游过狭窄的谏早湾,从谏早半岛南端绕过,又顺着橘湾向西,于凌晨四点左右抵达了长崎半岛。 于寒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摧毁长崎造船厂。 1884年,三菱创始者岩崎弥太郎从政府租借了工部高官崎造船局,将其命名为长崎造船所,此后发展为三菱造船株式会社。可以说,这是三菱重工起家的根基。 抵达坞口之后,于寒潜入水下,避开船坞外的船只,游到坞门边灯光的死角处,用锻造术在门上开出一个个窝子,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船坞此时没有注水,里面也没有修造中的船只,看样子停工了很久。想想倭国现在的情况,也不大可能下多少订单了。 于寒瞅了眼巨大的船坞,一时竟有些傻眼,这还只是船厂的一部分,该从哪里开始呢? 明晃晃的灯光太刺眼,也不利于行事,于寒找到电缆总线后,果断地切断,船坞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值守的职员立即反应过来,灯光很快又亮了起来,想必是启用了备用线路。 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掐断,这下船坞彻底黑了下来,可以开工了。 排灌水设备和管道?断开、熔融、收起; 坞墩、龙骨墩、边墩、坞首?用提炼术提取其中的钢筋、铁件以及石英,顿时成了风化物坍落。 坞首破坏掉后,起吊、固定装置也摇摇欲坠,这些都是钢铁,通通当材料回收;高达207点的感知力,让于寒的提炼术迅捷无比,几秒之后便有一吨材料进了物品栏,没有超过十分钟,几个巨大龙门吊便凭空消失。如果船坞想恢复原样,时间恐怕要以年算了,还得有足够的资金,到时候,三菱重工的创始人岩崎弥太郎的表情肯定很精彩吧! 不过,这还远远没有结束。船坞整得差不多了,于寒上了岸,进了一个类似于铸工车间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反正是铸造船体构件的地方。 顺手灭掉值守的职员,所有设备、成品、半成品,通通回收,连行车梁都没有放过;几十分钟后,整个车间变得空空荡荡。 漆房?还是电镀车间?凡是有回收价值的,也通通笑纳了; 穿过一片空地,进了一个存放原材料的库房,这里堆积了不少钢锭、铝锭以及铜锭,都不用二次加工,直接收起; 相邻不远处是一个露天堆场,堆了几万吨焦炭,这个稍稍费点事,打包收起; 燃油?这可是好东西,笑纳; 于寒正准备奔向下一个目标,突然响起了尖厉的警报声,十几号人吆喝着奔向了一片空地,还有人向陆地方向追去,嘴里喊着抓贼。没多久,近两千号人被吵醒并集结起来,十来人一道,开始分头搜索。 于寒一瞅顿时乐了,原来是煤场消失弄出的乱子,那么大一堆焦炭消失了,船厂的职员能不慌吗? 没过多久,更大的喧哗声传了过来,于寒知道先前的手笔也被人发现了。 “汪汪汪!” 犬吠声传了过来,距离也越来越近,很明显,就是冲于寒来的。 于寒颇有些无奈,尽管他已经升到60级了,在这种原始的手段下照样隐匿不了,所以说,治安靠狗有时候非常靠谱。 避不开了,就开杀好了。寻思间,一条大狗挣脱了缰绳,吐着腥红的舌头飞扑出去,转过几个弯后一跃而起。 噗! 一道利刃入肉声传出,大狗脑袋一歪,挣扎几下没了动静,由于贯穿了脖子,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船厂护卫队头目见狗失去了动静,立刻明白过来,连忙吆喝道:“出事了!他就在附近!把这里围起来!你们几个,赶紧去拿枪!” 一帮人将于寒藏身处围得水泄不通,但没有人贸然进攻,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一只猛犬,显然不是普通人,或手中拿着利刃。恭喜他们,这两条都猜对了。 呼—— 几个人感觉一道疾风掠过,揉了揉眼睛,却没任何发现,一定是眼花了。 很快,十几支步枪被带了过来。头目伸手取过一支,推拉枪机后,装入八枚子弹,推上膛后,对着持枪的十几人一摆手,分几个方向围了上去。 黑乎乎的夜里看不清目标,又事关重大,头领想留个活口,于是冲里面喊了起来:“无论你是谁,现在不要反抗,乖乖走出来,我保证不杀你!” 头目喊话时下意识地隐住身形,担心对方打冷枪。但对方没有吱声,他也没有下令攻击。不是他有多仁慈,而是不想断了线索。造船所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如果只是击毙了一个人,是无法交差的,老板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喊话自然是没结果的,头目见状示意手下围了上去,同时扔出几支火把。等他们小心翼翼地合围后,却发现角落里空无一人。 头目睚眦欲裂:“混蛋!人哪去了?” 哗啦啦—— 一连串巨大的流水声传了过来。 “在锅炉房!”头目顿时又是一喜,指着周围的职员说道:“你们,堵住几个出口!护卫队,跟我冲进去!” 众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冲向了锅炉房,锅炉是造船所的动力来源,体积庞大,又有好几台,遵循了一工一检一备用的原则,精明的倭人又多备了一台。 庞大的锅炉连同各种管道,将锅炉房布置得如同迷宫一般,要在这里找一个人实非易事。 头目也有些头大,但这人非找到不可,不然谁来背锅? “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往那边一直搜索!一个缝隙也别放过!” 众人开始了拉网式搜索,其中的痛苦简直难以言表。爬高爬低、钻缝隙,还战战兢兢地生怕挨冷枪; 加上现在是冬季,众人都穿着厚衣服,锅炉房是什么温度?没过多久,每个人都热得汗流浃背,像泡在了热水里一样,眼睛都快被汗给糊上了。 一个多小时过后,一帮人垂头丧气地聚在锅炉房另一端,毫无疑问,没有任何发现。 头目嘴巴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到了尖厉的警报声。 头目一愣:“什么声音?” 一个手下犹豫着说道:“好像是锅炉上传来的。” 话音刚落,又一声警报响起,很快几台锅炉都报警了。 这时几个职员匆匆跑了进来,为首的人急呼道:“三重队长!锅炉报警了!赶紧打开排气阀!” 头目,也就是三重茫然道:“排气阀?在哪?” “交给我们吧!” “深堀君,拜托了!” 深堀可顾不上客套,点了个头后便带着几个手下分头行动了。 “呐尼?怎么锅炉都运转了?下木他们呢?” 下木他们,也就是在锅炉房值班的职员,这时一个人也找不到了。 事情透露着一丝诡异,但现在有更急切的事情。先抢险救灾,再追究责任,这是国际通用的准则。 不过,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 片刻后,一个职员惊呼道:“深堀前辈,阀门打开了,但压力还在增加!” “深堀前辈,这台锅炉也是!” 深堀脸色大变:“不好,被人做手脚了!快走!所有人!” “啊?快跑!” 所有人顿时没命地涌向了最近的出口。 “嘭嘭嘭——” 轰轰轰—— 几个压力表陡然激射而起,与此同时,几道惊天动地的巨响笼罩了厂房,断裂的管道、破片以及几吨滚烫的热水混着高温蒸汽交织着洒向四面八方,将厂房彻底充填; 厂房中几十人无一幸免,被巨大的冲击波掀得横飞而起,撞在墙壁、立柱、斜撑以及管道上,顿时没了人形;硕大的破片激射而来,将一具具尸首切割得支离破碎。 守在外面的人见势不妙,早就跑到了几百米之外。 轰轰轰—— 就在他们惊魂未定时,远处又传来一道道爆炸声。 只见另一个方向,无数炽红的火焰冲天而起,将夜空映得一片通红,滚滚浓烟四起,一股呛人的氧化物气味伴着灼热的气浪四处蔓延。 “不好!制铁所出事了!” 一千多米之外的山丘上,于寒举着望远镜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长崎造船所可以说彻底完蛋了,船坞外停留着不少西方船只,想必明天一大早,这个消息将传遍全球,国人听后,想必一定很振奋吧!不知道岩崎弥太郎是否有毅力东山再起?好期待呀,嘿嘿。 此间事了,该去鹿儿岛转转了。 第132章 萨摩藩的异动 想到萨摩藩,自然就想起了倭国政界的另一大势力——长州藩,这两个藩在倒幕战争中属于中坚力量,后来在倭国军政界占据了压倒性优势。 像《最后的武士》中主角的原型西乡隆盛,属于明治维新三杰之一,其功绩就不赘述了; 他的胞弟西乡从道是倭国海军大将、第一位海军元帅、明治维新九元老之一; 甲午战争中第二军司令官大山岩,在前面也提过,他不但是萨摩藩出身,还是西乡隆盛的堂弟; 首次入侵琉球的桦山久高也是萨摩藩出身,原历史上第一任宝岛总督桦山资纪就是他的后裔,出身就不用提了; 此外,还有大久保利通、东乡平八郎、山本权兵卫也是萨摩藩出身; 长州藩也不遑多让,提出“一君万民论”的吉田松阴、出自他门下的伊藤博文、木户孝允、高杉晋作、山县有朋、井上闻多、乃木希典、儿玉源太郎等等。 于寒想了这么多,自然是打起了长州藩的主意,干脆,连肥前藩也一起洗劫了,而且原肥前藩的封地(明治维新之后就叫县厅了)就在佐贺城,和长崎实在太近了,就隔了个三池郡(后来的大牟田市一部分),不去不好意思啊。 于寒先沿陆路向东穿过大牟田町,抵达有明海西岸,取出摩托艇一路向北,在凌晨五点前抵达了佐贺城。 施展探察术后,很快找到了藩主锅岛氏的老巢,谁让他们有那么多武器呢? 趁着天还没亮,于寒化身梁上君子,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锅岛氏的库房。 于寒首先收取的不是钱财,而是锅岛氏的储粮。佐贺平原可是倭国亩产量最高的地方,就算其它地方缺粮,佐贺也不会缺粮。 “哈哈,丰收了!陈米、新米不下二十万石!”于寒一番搜刮后,心满意足地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肥前藩的财富也没让于寒失望,搜刮的财物折合一百万两白银,没法和清廷、京师的达官贵人相比,但这只是一个名不副实的藩属,还过气了,有这些收获已经不错了。 最好找的要属军械库了,用探察术可以直接找到。村田22式步枪一百来支,数量不多,勉为其难收下;8毛瑟圆头弹三千来发,这是好东西,救国军的标配弹药,收下。 搜刮完毕后,于寒四处逮了些老鼠,注入鼠疫杆菌后放生。 下一站,荻城,长州藩。 长州藩的家底可比肥前藩丰厚多了,于寒一共搜刮了近五百万两白银,步枪近千支,子弹一万多发,粮食也有三十万石。 接着,于寒又走了一遍溂户内海和丰后水道,向西穿过大隅海峡后,从鹿儿岛南端登陆。 到了岛津氏驻地后,于寒发现这里戒备非常森严,他猜想是肥前藩、长州藩被洗劫的消息传到了这里。 “汪汪汪——” 犬吠声中,岛津家族的私兵顿时警觉起来。几队巡哨模样的私兵立即分头搜索起来。 于寒已经找到了粮库、银库和军械库,但里里外外都有人看守,一个个持枪擎刀,非常警觉,犬吠声传出后,更是引起了他们的警惕,于寒不禁腹诽道: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思索了一下,干脆先看看萨摩藩的家督、家老之类的在干什么吧。 岛津氏现在的家督是岛津忠义,这位活得也非常不容易,继任家督后,实权一直被其父岛津久光以及“权臣”西乡隆盛把持,废藩置县后被强令居住在东京,七年前被允许返回鹿儿岛居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人将于两年后辞世,结束他的相马、摄影生涯。 岛津忠义今年五十六岁了,身体状况明显差了许多,但此时的表情异常兴奋,仿佛年轻了十岁一般。原因很简单,原先的“太上皇”岛津齐彬、岛津久光已经离世,重臣西乡隆盛因为西南战争兵败自杀,再没有掣肘的人了,而且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岛津忠义端坐上首,萨摩藩的中坚人物跪坐两列,一个个神情恭敬肃穆,聆听着岛津忠义的慷慨陈词。 “各位!自倒幕以来,我萨摩藩出人出力、竭尽所有,但换来了什么?先是失去了土地,又失去了几百年来的荣耀,还为了所谓的征伐方略奉上了大量的勇士和钱财!如今我们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所谓的皇军在清国全军覆没!耗尽全国财力建立的舰队十不存一!现在留给我们的只有贫穷和饥饿,而那些政客依然向英国借款,以继续穷兵黩武之举! 之前庞大的舰队覆没了,十数万军队或埋骨他乡,或葬身鱼腹,现在不到一万的军队继续征战,是什么结果,想必列位可以预料! 各位,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在,政府手中的正规军只剩下半个近卫师团,连拱卫东京都不够,各地暴民又纷纷举事,以我们拥有的力量与声望,只要竖起旗帜,别的不说,占据九州不在话下!别忘了,我们的舰队完好无损,政府的只剩下筑紫号、金刚号等几艘小船了!对了,我们还拥有冲绳! 我的意思,想必各位已经清楚了,有什么想法,现在就提出来,一人计短,众人计长,集思广益才有更大的胜算!” 靠近岛津忠义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材相貌与前者非常相似,他一低头说道:“家督大人,无论您做什么决定,忠久都唯您马首是瞻! 我们十天内可以拉起五千人的军队,但武器弹药不足,要全部装备起来,恐怕得向外采买,但这样以来可能走漏风声!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否则一旦举事,将会骑虎难下!” “嗯。此事非常重要!其他人怎么看?” “家督大人,我服从您的决议!” “服从决议+1!” “+1!” “+10086!”(恶搞一下,嘿嘿) “家督大人,忠久君的问题很好解决,我们要想举事,先得占领整个九州,届时肥前藩要么归顺,要么灭亡!到时别说武器,人口、钱财、粮食、土地都会归我们所有!到时我们再向外采买一切所需,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于寒在屋顶听得心中直乐,萨摩藩这是要搞事啊!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明治维新不仅推翻了幕府,之后的废藩置县和废刀令又剥夺了藩主和武士阶层的特权。 武士的事就不说了,西南战争就是因此暴发的;废藩置县之后,藩主就不再是土皇帝,藩主继承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所以这些人心存不满就顺理成章了,往日倭国上下团结一心众志成城,有洗脑的原因,还有新政的刺激,但扩张失败、血本无归、耗尽国力后就不一样了。 对这些藩主来说,政·府的虚弱期正是搞事的机会,对民众来说,战争没给他们带来预期的福利,反倒使他们饥寒交迫,马上活不下去了,这时谁还相信政·府当初承诺的愿景?谁还希罕什么一君万民的平等?一句话,反他-娘的! 于寒听了会,心中一动,扯开嗓子喊道:“萨摩藩叛乱了!岛津家造反了!” 这话一出,对屋内众人来说不啻于一声惊雷,岛津忠义将脸一沉:“抓住那个家伙!今天谁值守?让他剖腹谢罪!” “家督大人,让我来处理!”岛津忠久立刻请命道。 “嗯,一定要抓住那个可恶的奸细!” 岛津忠久领命而出,闻讯赶来的私兵纷纷围拢上来,一个头目道:“大人,奸细速度太快,一眨眼就不见了,几乎看不到影子!” “废物!”岛津忠久一挥手道:“将附近都围起来!屋内屋外仔细搜索!注意屋面!还有,把这个给川内那个家伙送去吧!”岛津忠久解下肋差丢在地上。 搜索自然没有结果,听到回复的岛津忠义面沉似水。造反这种事最怕什么?当然是提前泄密了。刚才屋顶声音那么大,不知多少人听到了,保密已经不现实了。 一个家臣目光一转,顿首说道:“家督大人,唯今之计,只能提前举事了!先掌控九州岛再说!” 岛津忠义也知道不能拖延了,他点头道:“八重君言之有理!现在听我命令:忠久立即带一个中队控制私学校(就是叫这个名字,西乡隆盛创办的军校),服从者整编入伍,抗命者——就地关押! 水户君召集舰队,补充弹药物资后火速开往四国岛南部,防备土佐藩! 忠久控制学校后,与八重君的两个大队汇合,包围鹿儿岛分营; 宫崎君带一个大队前往雾岛山设伏,务必重创熊本镇台援兵!” 一个镇台相当一个师团,熊本镇台也就是第六师团,但后者已经在威海港喂鱼了,剩下不到一个大队的留守兵力,还都是老弱病残,实力比藩兵还差些,有心算无心下,胜算是非常大的。 于寒要是听到最后的安排,肯定要为岛津忠义的围点打援点赞。他干什么去了?当然是去土佐藩了,这也是四强藩之一,洗劫了后者,会让萨摩藩少很大压力,战乱嘛,自然持久一些。谁输谁赢无所谓,但死的人越多越好。 第133章 大乱起;各方反应 和之前的西南战争不同,这次萨摩军可谓是势如破竹,岛津忠义的围点打援顺利实现,全歼了熊本台的六百援军后,又一举吃下鹿儿岛分营,之后迅速挥师北上,攻占了被焚为废墟的熊本,接着兵分两路扑向东侧的大分以及肥前藩所在的佐贺。如果不出意外,等掌控九州岛的目标会在一个月内完成,到时萨摩藩的世仇长州藩就会直面前者的兵锋。 肥前藩、长州藩被于寒洗劫一空,缺少武器物资的情况下,很难抵挡来势汹汹的萨摩军。这也正合于寒心意,一开始,雪球当然要滚大一些,要是三两下被倭国当局给灭了,岂不是不尽兴? 萨摩藩举事的消息传出后,各地饥民纷纷暴动,如雨后春笋般在倭国各地亮相,众多的饥民攻占了各县、市、郡、町后将物资、粮食瓜分一空,随后裹挟更多的人卷入暴动之中。 被贫穷和高压抑制已久的平民一旦爆发,骨子里的劣根性顿时显露的淋漓尽致,何况是劣性深入骨髓的倭人?打砸抢烧、杀戮、女干淫…凡是能想象到的行径通通上演,倭国也算品尝了什么叫自食其果。 岛津忠义凭着积威,第一时间整合了九州岛的暴民,实力顿时暴增,总兵力超过了三万,比废藩置县前还多了一倍。虽然很多人战力不敢恭维,但做炮灰是没问题的。 而萨摩军早吸取了西南战争中的教训,当年可是以肉搏战为主,二十几年过去,军队也完成了近代化,拿着火器当烧火棍的事情想必不会再出现了。至于流民?根本不配枪好吧? 与此同时,于寒之前的布置终于生效了。被他重点光顾的姫路、神户、大阪、京都等地纷纷出现大量发热、血啖、淋巴结肿大、出血、肺炎的病人,一天之内,死亡人数超过了三千,第二天突破了一万; 而且感染的人数越来越多,等各地反应过来时,已经是一周之后了,这时症状严重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二十万,死亡人数突破了七万。 由于鼠疫可以通过沾染病菌的食物、跳蚤、飞沫等多途经传染,这时没有效的防范手段,更别说疫苗了,所以倭国当局只能采取隔离的保守手段,说白了,就是让这些人自生自灭。 但潜伏期的人又陆续出现症状,感染者与日俱增,使倭国人力、物力捉襟见肘,更要命的是,不少倭军士兵也被感染了。犹其是姫路城,一个大队的兵力几乎死了大半。 萨摩藩很快得到了消息,这时久留米也爆发了鼠疫,岛津忠义命令萨摩军将进出通道路封锁后,任由城中的人自生自灭。这一招虽然冷血,但却有效控制了疫情,至于能不能彻底控制,就要问他们信奉的神明了。 倭国当局被种种乱象折腾得头都大了,偏偏人力物力捉襟见肘,各地驻军勉强自保,要说救灾或平叛,根本就有心无力。 这时宝岛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倭军赶在法国舰队之前抵达了岛北,迅速攻占了防御松懈的基隆,但在淡水遭到了清军与宝岛义民的激烈抵抗,死伤几十人后僵持了下来,但小规模的战斗时有发生,倭军速胜的算盘落空了。虽然战力远胜宝岛一方,但基于倭军在辽东的暴行,宝岛军民作战时前赴后继、奋不惜身,虽然没给倭军造成多大损失,但每次总有斩获。因为倭国内乱,导致倭军没有了兵员、后勤补充,如果不撤退,覆灭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这时候清廷派东南或粤海水师切断倭军后路,这支孤军就成了瓮中之鳖。宝岛前任巡抚刘铭传、现任巡抚唐景崧以及湘军一系的刘坤一、魏光焘、李光久纷纷上书要求派水陆援军赴宝岛夹攻倭军,但被以“国事艰辛、经费不足”等借口驳回,是怕花钱,还是打仗打怕了,就只有天知道了。 凝重的气氛笼罩在东京每一个角落。 明治天皇跪坐在几案前,面沉似水。在他的对面,新任首相黑田清隆(因为扩张不利,加上内忧外患,伊藤内阁垮台了)及一干官员低头哈腰,神情忐忑不已。 过了良久,黑田清隆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宝岛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必须召回近卫师团第一旅团,否则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明治天皇淡淡地问道:“清国派援军了吗?” 陆军大臣高岛丙之助说道:“没有。” 明治天皇又问道:“以高岛君之见,是撤是留?” 高岛丙之助目光一凝,俯首答道:“陛下,依臣下之见,应该增援北白川宫能久亲王阁下。一个旅团是不够的,应该将近卫第二旅团也派过去!” 明治天皇没有急着表态,转而问一个蓄着浓须的男子:“西乡君,你的意思呢?” 浓须男子正是海军大臣西乡从道,西乡隆盛的胞弟,大山岩的堂兄。他与高岛对视一眼后说道:“陛下,如果派近卫第二旅团增援,必能打开僵局,但国内的形势不容乐观,东京只有一个旅团拱卫已经很吃力了,如果再将第二旅团派出,万一叛军攻破了东京……” 明治天皇摆手转向黑田清隆:“黑田君,如果不撤军,不增援,还有什么办法吗?” 黑田清隆答道:“陛下,如果不撤军,就必须增援。第二旅团不能撤,而且要扩军,将近卫师团扩充为两个师团,就叫近卫第一、第二师团;平民暴动不可怕,只要让他们吃饱饭,剿抚并举,很快就能平息下来,到时候萨摩藩必定孤木难支,只有败亡一途。” “国库还有多少钱?” “不到五百万两了。” 明治天皇叹息道:“想靠这些钱赈灾,无异于杯水车薪。黑田君有什么好办法吗?” 黑田清隆思索后答道:“只能继续向列强借款了。” “我们还有什么可抵押的吗?将来如何偿还?” “以港口,矿山做抵押,用关税逐年偿还。” 明治天皇再次叹息:“唯有如此了。此事你全权负责,尽快筹到借款;各拨两百万两白银给陆军部、海军部,即刻征集兵员,分别由高岛君、西乡君负责,募足兵员后,立即派一个旅团赶赴宝岛。再给北白川宫能久亲王发报,让他坚持一个月。” “嗨!”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明治天皇接下来问道了另一件头疼事:“瘟疫的事情怎么样了?是否找到了应对之策?” 黑田清隆也是头皮发麻:“陛下,据查实,这次疫病是以前发生过的黑死病,是通过老鼠、跳蚤,还有呼吸传染的,这种病目前无药可救,只能靠本人的抵抗力。对于感染者,除了隔绝病患、消灭老鼠、跳蚤之外,别无他途。” 明治天皇目光一凝:“目前就按你说的方法做吧。另外,立即征集各地医者,必须找到黑死病的治疗方法,朕绝不能看着自己的子民听天由命。” 各方忙作一团时,于寒拍拍手,离开了高知城,留下欲哭无泪的土佐藩山内家族。 作为四强藩之一,土佐藩也就比肥前藩好一点点,与萨摩、长洲藩的差距着实不小,一个字:穷。总共淘了不到四百万两白银,实在寒酸了点,武器弹药粮食也有限。 除此之外,土佐藩竟然是强硬的尊王派,不折不扣的“穷且益坚”,应该是“意坚”。 得到萨摩藩叛乱的消息后,山内家急忙召集旧部,联络四国岛驻军的同时,又向东京请示可否自主募兵平叛,全然忘了当初与萨摩藩的深厚情谊。 不过,当发现库存的武器弹药、钱粮物资“不翼而飞”后,山内家众人顿时欲哭无泪,已经向多方表态了,这下成了骑虎之势,即使再忠心,也坚不起来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萨摩藩的舰队游弋在丰户水道口和土佐湾,说不好什么时候会轰几炮,等对方掌控了九州岛后,恐怕就拿土佐藩开刀了。 一天后,攻占了北九州的岛津忠久迎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来者不费吹灰之力打倒了他的几十名近侍,随后提交了一份清单。 岛津忠义看了眼清单,疑惑地问道:“阁下为什么要我交易?” 来者正是于寒,他到这里来的目的,自然是将多余的武器卖出去。多余的,当然是救国军用不到的村田13式和黑火药子弹,以及缴获的青铜臼炮。他半真半假地说道:“因为你们需要武器,我需要钱。” 岛津忠久点头说道:“我欣赏阁下的坦率,你说的不错,我是需要武器,越多越好,钱不是问题。不过,我更佩服阁下的胆量,你就不怕我收了东西不给钱吗?” 于寒淡淡地说道:“你可以试试。” “哈哈哈——” 岛津忠久长笑道:“阁下放心,我不做杀鸡取卵的事情。多谢阁下对岛津家的帮助,这些东西非常及时。只是数量不多。阁下还能提供更多的吗?” 于寒淡然道:“没问题,只是需要时间。最长半个月,我能弄来两倍的东西。”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现在,可以说说价格了吧?” 一番讨价还价后,于寒以步枪一支50块银元、机枪每挺500元、臼炮每门800元,步枪弹5元100发、机枪弹20元100发、炮弹50元发、骑兵刀每柄30元的价格交易了两万支步枪、五十挺机枪、一百门青铜臼炮、一千柄骑兵刀、各种弹药若干,赚了足足130万银元。 岛津忠久起先想用倭元支付,但于寒坚持要硬通货,最后折算成97万两白银。这点钱岛津忠久还是能拿得出来,请示岛津忠义之后,欣然答应下来。 但于寒又不收银票,让他将金银运送到指定地点,再将武器弹药的存放处告知。 接下来的情形参照相关网文,于寒轻而易举地拿到了钱,留给岛津忠久一头雾水。 说实话,于寒要是直接抢的话,收获远远大于这些。但还指望着萨摩藩搞事呢,干脆来个互惠互利好了。 第134章 推波助澜 顺风顺水了二十来天后,萨摩藩终于受挫了。水户统领的萨摩藩舰队在土佐湾遭到了倭国舰队仅存的筑紫号、金刚号及三艘鱼雷艇的突袭。 一番对轰后,萨摩藩一艘1000吨排水量的炮舰被击沉,两艘同等级的重创,对手只是损失了一艘鱼雷艇而已。 好在政府军舰队不敢恋战,击沉一艘炮舰后立即撤离,萨摩藩舰队也不敢追,一场中规模的海战就这样草草收场。 筑紫号、金刚号是从宝岛返回的,本来是准备护运补给,半路上接到命令,这才有了这场突袭战。 海战结束后,几艘战舰开往东京湾,等征够兵员后再护送前往宝岛。因为仅征召两万人,征兵的对象全是训练过的预备役人员,早就接受过训练,只要熟悉了武器,马上就能投入战斗。 于寒还不知道这个插曲,交易完成后,他离开了北九州,沿着本州岛北海岸线东进,偶尔上岛屿休息半天,于第二天下午抵达了鸟取县县厅鸟取市。他到这里来,是为了“看望”两位“故人”。 与萨摩藩在九州岛一路平推不同,本州岛可以说是遍地开花。鸟山知赖和森秀夫两人凭借于寒赠送的几十支村田步枪,很快拉起了上百人的队伍,武器不够,就发给核心人员,其余人要么用鸟铳,要么用弓箭、刀、矛甚至是农具,不折不扣的乌合之众。 队伍拉起来后,鸟山知赖砍瓜切菜般击溃了前来征讨的两百乡兵,在胜利的鼓舞下,又兴冲冲地与当地驻军开了一仗,结果被一支小队打得落花流水,这还不是常设师团的倭兵,只有十几人跟随鸟山、森秀夫跑进了山脉。 这个结果在于寒的意料之中,他在两人的村落周围探察一番后,很快找到了这支溃败的流寇。 来到鸟山等人躲藏的山洞附近后,于寒哑着嗓子喊到:“鸟山知赖,森秀夫,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一众喽啰顿时大惊,马上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鸟山两人却是惊喜交加,这位神秘人物来了,他们很可能再次获得帮助。 两人对视一眼后,鸟山开口道:“大人,是您吗?” 于寒冷哼道:“当然是我了,你这个不长脑子的废物!” 鸟山心中一阵愤怒,很快又冷静下来,这时候得罪对方可不明智,他强压下怒火说道:“嗨!鸟山知罪!请大人责罚!” 于寒淡淡地说道:“要想责罚,就不会斥责了。” 鸟山心中又是一喜,尽管看不到人,他还是冲着声音的来源弯腰俯首说道:“谢大人恩典!”同时对手下一使眼色。 看着探察术光屏中移动的光点,于寒换了个位置后厉声说道:“鸟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人抓我?” 鸟山顿时淌下一头冷汗,人还没出山洞,这位是怎么知道的?他连忙制止了手下,连连赔罪道:“大人误会了,您远道而来,小人只是想略尽心意。大人手眼通天,如果能亲身指教,我等大事必成。” 于寒见他乖巧,倒也没抓住不放。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亲临指导就不必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做!这次来,有两件事情。你听好了!” 鸟山激动地说道:“大人请讲,小人洗耳恭听。” 于寒心里直乐,将别人当木偶操纵的感觉非常不错。 “第一件事,我再给你提供一批武器弹药,两百杆小铳,一万颗弹丸,还有一门青铜臼炮,五十颗炮弹,你们自己琢磨着用吧!” 鸟山不可避免地激动起来,在他看来,之所以不敌政·府军,是因为枪太少,一接阵就被对方火力压制了。这回好了,不但多了一百杆枪,连炮都有了,这,这,嘿嘿… 于寒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的意银:“你脑子别发热!就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拿上枪也是泥腿子,想和政·府军硬扛,还是洗洗睡吧!” 鸟山虽然不认同,却不敢反驳,他恭恭敬敬地问道:“还请大人指教!” 于寒忍住笑声,咳了两声说道:“鸟知县的政·府军虽然不能和常设师团比,但也是职业军人,与他们作战,应该采用麻雀战、袭扰战,一击得手立即远遁!每次咬上一小口,次数多了,自然将他们削弱了。”得,传授了点游击战的思想。 鸟山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大人,这岂不是违背了武士道精神?” 于寒语气一冷:“很好,那你们这就去鸟知城叫阵吧!兵对兵、将对将,来个战死方休!” 鸟山立刻跪了:“嗨!大人教训的是!鸟山知道怎么供做了!” 于寒语气一缓:“很好,看在你明智的份上,再教你两招:一,在取得绝对优势之前别打攻坚战,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目标;二,要有自己的兵源物资补给地!” 鸟山眼中一亮,对着声音来源一躬到底:“嗨!多谢大人教诲!鸟山心中有个疑问,还望大人赐教!” 于寒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淡淡说道:“你不用惶恐,我帮助你,是为了心中的信念!你把我当作志同道合者就行!”志同道合才有鬼呢。 鸟山却觉得非常高大上:“嗨!大人,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能告知您的姓名吗?” 于寒神棍道:“时候到了自然告知!” 鸟山再次问话,却没了回音,试探几次后,才确认人已经走了,提到的武器自然留下了。 于寒离开后,在鸟取城以东找到了一处鼠疫感染者隔离地,以一个百来户的山脚村庄为中心,三面是山,唯一的通道用铁丝网封了起来,并有一个小队的倭兵看守。 于寒在五百米左右停了下来,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眼,正好看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口鼻眼遮得严严实实,用木板抬着一具尸体扔进一个大坑,浇上燃油点着了。 不一会,又一具尸体被拖了出来,十分钟不到,竟有六七人死于鼠疫。 相应地,于寒的经验值不断地攀升。对此,他没有任何内疚之心,这个丧心病狂的种族,亡族灭种才好。 定了定心神,于寒取出久未使用的九四半,压上一个弹桥后,瞄准铁丝网入口处的机枪手,食指轻轻一勾。 呯! 一声闷雷般的枪响,机枪手半只脑袋炸开,碎肉与骨渣齐飞,血水共脑浆一色。 “敌袭!” 倭军小队长惊呼一声,举刀指向枪声来向:“一分队攻击前进!二分队、三分队包抄!” 三个分队立即动作起来,于寒不慌不忙地瞄准小队长扣响了扳机。 呯! 小队长脑袋开花。 “山下小队长玉碎了!” 几声惊呼后,一个分队长接过了指挥权,令机枪副射手对着于寒方向开火。 砰!砰! 决策者、执行者都领了盒饭。 于寒提枪猫腰迅速后撤,借着障碍物遮挡身形,几秒之后便退到了一千米外。 “西村阁下,发现一枚弹壳!” 西村分队长伸手接过,发觉还热乎着,这是枚与村田十三式同型号的11子弹的弹壳,只是壳内几乎没有任何药渣,看来是只是口径相同,却填装了无烟推进火药,那枪支肯定也不同了,否则承受不了无烟火药击发后的巨大膛压。黑火药枪为什么要那么大口径?不就是黑火药威力不足吗? 他刚想将弹壳收起,又一声巨响传来,一朵血花在胸口绽开,西村扑通一声栽倒。 砰砰砰—— 枪声连接连响起,倭兵不断倒地,半自动对上栓式步枪的优势一览无余。换了一个桥夹后,露头的倭军无一幸免。 哒哒哒—— 铁丝网处的机枪咆哮起来,密集的弹雨呼啸着乱飞一气,到了于寒附近早没了威力。 于寒取出一门迫击炮,熟练地调好射角,将炮弹滑入炮膛。 咻——轰! 一团火光迸射开来,机枪化作零件,与射手一起飞上了半空,巨大的冲击波又将铁丝网撕开了一条长达十米的缺口。 不等倭军残兵反应过来,于寒提起迫击炮转移了位置,这时倭军又分三路追击而来,目标正是刚才的炮位。 见倭军露头,于寒举起九四半又是一阵点射。几番跑动之后,仗着速度、枪法、射程、射速四重优势,用风筝战术将这支小队玩死了。 于寒迅速跑回了铁丝网附近,扯开嗓子喊道:“里面的人听好了!守军已经死光了,要想回家,就赶紧跑吧!武器弹药都留给你们了!” 说完之后,于寒转射便走。西村分队长拿的那枚弹壳是他故意留下的,就是为了让对方停顿一下,刚才已经收了起来。 被隔绝的感染者听后,凡是能动弹的纷纷探头察看,发现属实后一窝蜂跑了出来,即使虚弱不堪,也阻挡不了他们对自由的渴望。指望他们有什么牺牲小我的精神,实在是太苛刻了。 一个个感染者捡起武器弹药,带着对自由的憧憬和病菌奔向了四面八方。等援军闻声赶来,只剩下一些病重等死的人。 第135章 釜底抽薪 整整三天时间,于寒化作暗夜里的幽灵,四处偷袭各处感染者隔离点,将大量病患或携带者放出,还送上了武器,将鸟取、兵库、舞鹤、福知山光顾了个遍,最后来到了姫路。 又造就了上千“武装病患”后,于寒跳上了一列开往大阪方向的货车,一路上用提炼术将后方的铁轨化作钢锭收入了物品栏,接近神户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在神户站轻而易举地躲过巡查,换了一列火车后到了大阪。再次换乘后,一路行经名古屋、丰桥、滨松、静岗,制造了多处“断路”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东京。 这时的东京虽不像后世那样繁华,规模也小得多,东西南北都不超过六公里,比原先的江户城大不了多少,无论是德川幕府还是明治天皇,都没对这里做太大的扩建。 城市四周围有内壕和外壕,以及城廓两重,内廓的总面积264万平方米。 城内有望楼20座、城门36个,还有本丸、二之丸、三之丸、西之丸等宫殿。 但于寒不是来旅游的,扫了几眼后便没了兴趣。一圈走下来,城内的布防、格局便了然于心。 打发了几个脸上涂着厚厚白粉的女人后,于寒打着哆嗦快步离开。他是要动手,但第一个目标并不是这里。 小石川炮兵工厂,位于现在的文京区,也就是巨蛋体育场的位置,原先为水户德川家的后乐园住宅区,明治维新后,最后一任水户藩主德川昭武在版籍奉还时将住宅和庭园寄赠给新政府,陆军省接管后建造了炮兵工厂,但庭园保留了下来,作为天皇的行宫。 不过眼下倭国成了一团乱麻,明治天皇肯定没心思出游了。 前面多次提到的村田步枪就是这里生产的,还当然包括22式步枪使用的8子弹,这是于寒的目标之一。 兵工厂占地极大,分作许多种类的分厂,分别制作火帽、引信、枪炮零件及各种药品,还有林林总总的仓库,储存着原材料、成品、半成品以及工器具等。 夜幕再次降临。 于寒首先奔向了仓库,扭断守卫的脖子后,将以上所列物资通通收入物品栏,包括几百万发子弹、上万枚炮弹、数万支步枪、近千门火炮,还有若干金属、无烟火药、雷汞火帽、苦味酸炸药以及硫酸、硝酸、水银等。 搜刮完仓储区,于寒又将各个车间光顾了一番,遇到活人果然灭杀,并毁尸灭迹,滥杀无辜也罢,削弱对方的战争潜力也罢,只要知道,倭国少一个造武器的人,便会少一些武器就行。 当然,杀人不是主要目的,清理了碍事者后,于寒将一条条流水线粗暴地切割开来,收入了物品栏。等己方有了安装人员后就扩建分厂,到时候再用锻造术复原就行。 十倍于常人的感知力让这个过程变得快捷无比,无需接触,感知值十分之一范围内的一切目标便被切割、剥离、收起,风卷残云般将所有车间流水线、图纸资料扫荡一空,并留下事先准备好的定时引爆装置以及缴获的下溂炸药。 兵工厂事毕,天色已经大亮。但于寒并没有就此停下。他利用一切建、构筑物和其它障碍物隐藏身形,奔向了生活区物资仓库。 咔吧!咔吧! 等待换班的仓库保管提前下班,永远告别了这份繁琐而无趣的工作。 工作装、手套、安全帽、电工靴,通通收起,随后奔向了食堂仓储区,将米面油、蔬菜、肉类横扫一空。这些东西本来不值得费工夫,但已经到这里了,顺手牵羊得了。 看了一下时间,估计职员们快换班了,加上搜刮得差不多了,于寒果断离开了兵工厂。 勤劳务实的职员们一大早来到了各自的车间或库房,进门的刹那,都被空空荡荡的场景惊呆了,恍惚间,竟有种神游太虚的错觉。 “神明在上!我看到了什么?小仓,你看到了吧?” “啊?这不是做梦!快告诉近藤课长!” 随后赶来的近藤课长得悉后,脸上表情如丧考妣,继而是发自心灵深处的战栗。这需要什么样的手段,才能一夜间将所有设备搬得一干二净,还没发出一丝声响? 近藤深吸一口气后,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扫了圈手下职员后,冷声问道:“夜班的人什么时侯离开的?” 一个职工忐忑地说道:“课长,我和小仓一起来的,没发现一个夜班职员,小仓可以证明!” 小仓刚要开口,课长摆摆手,表示不必了。这种非人手段,绝不是仅靠人力就能做到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别说他一个课长,即使是社长,恐怕也担不下来。他要做的,只是将事情上报。 天塌了有大个子顶着,怕什么?近藤想明白后,心中的压力一扫而空,抓起一旁的电话摇了起来。 “给我接岗村大人!” 接通后,那头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知道了,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擅离!” “嗨!” 如果于寒知道这个电话,一定给岗村点个大大的赞。 同样的命令下达到各个车间、仓库、办公室,所有在岗或休息的职员被勒令呆在原地,驻厂军队将所有出口封锁起来,内部调查紧锣密鼓地展开,公出在外的高管们急速回返。 时间像停止了一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陷入了凝固,除了未被发觉的定时装置。 滴答,滴答,滴答… 轰—— 突然间,一股股炙热的气浪从脚下涌起,瞬间充斥了一个个空荡的厂房,猝不及防的职员们瞬间被抛向了半空,密集的破片与火焰交错着,构成了一幅幅血与火的画面。 碎屑纷飞、断肢抛洒、血肉横飞、烈火熊熊、烟尘滚滚,几息之后,小石川炮兵工厂化作一片片断壁残垣,唯有办公区和轮休的职员侥幸躲过一劫。 等倭国高层得知了消息后,无不震惊。炮兵工厂被夷为平地、各类设备消失一空、职员死伤惨重,这些意味着倭国短期内连一枚子弹也造不出来了。这样以来,被寄以厚望的远征、国内的叛乱… 噗—— 得悉情况后,明治天皇张口喷出一股血箭,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晃着向后仰倒。 小松宫彰仁亲王、黑田清隆连忙上前搀扶,高岛丙之助、西乡从道、陆奥宗光则急切地询问,并召唤近侍、医官。 几分钟后,气急攻心的明治天皇缓过劲来,跪坐挺直后,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长崎造船厂!” 西乡从道突然说了句似乎不相干的话,但谁都明白意思,两者的手段实在太相像了。 还有大量失踪的铁轨,神秘覆灭的联合舰队以及一二三五六师团,种种迹象表明,这些都是一个人的手笔,那个人来自辽东,其身份也呼之欲出。 君臣几人对视一眼后,都想到了这点。 高岛丙之助牙关一咬:“必须以牙还牙!干脆,把黑死病带到往清国,带到辽东!” 其余人眼中一亮,但却没人附议。 无论是否同意,明治天皇都不能表态。他转而问道:“能解决那个袭击者吗?” 参谋总长小松宫彰仁亲王答道:“玄洋社平岗君已经往辽东派过三拨好多刺客,但只要试图接近,下一刻就会被辽东军队包围,至今无一幸免。 我们推断,此人有一支强悍的反谍力量。如此一来,要想对他身边的人下手也不太可能了。” 明治天皇忌惮之色一闪而过:“还有什么信息吗?” 高岛答道:“因为清廷得罪了此人,结果京师的高官贵冑、皇亲国戚以及清廷内帑被洗劫一空。无论是怎么做到的,他要刺杀任何人都易如反掌。” 明治天皇叹息道:“刺杀这样的事就算了吧!除了惹恼对方,没任何作用。 陆奥君,试着和此人接触,如果能就此和解,也算是亡羊补牢了。如果不能解决此人,针对辽东的事情暂且停下。 高岛君提的事情,要斟酌一二。” “嗨!” 明治天皇点点头,又开口问道:“借款的事情怎么样了?” 外相陆奥宗光看了看首相黑田清隆,后者答道:“英方除了要租借港口、矿山外,还要求在横须贺港驻扎军舰,并在冲绳驻军。” 这是赤果果的乘人之危啊。 明治天皇强忍怒火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这事没人敢答应,至少不能率先答应。 “借款的事另想办法。” 沉默了片刻,明治天皇问道:“征兵的事情怎么样了?” 高岛答道:“已征满一万八千人,全是之前的预备役,只是兵工厂已经毁了,装备就得靠各地驻军的库存了。 但各地驻军的库存都是几大镇台改编为师团时退下来的武器,最好的就是村田13枪,装一发打一发,更多的是前装燧发枪,甚至还有火绳枪。要想统一武器型号,要么配装燧发枪,要么购买西洋武器,至少要将弹药统一起来。” 明治天皇差点又吐血,短短时间内,几乎称霸远东的大倭帝国竟落到了如此天地,连武器都装备不起了? 明治天皇无奈道:“让北川宫能久亲王撤军吧,帝国已经支撑不起对外战争了。近卫第一旅团返回直接去九州岛,先平息叛乱吧! 新征召的兵员整编后,留一个旅团拱卫东京,其余去平息本州岛的叛乱,武器就从各地库存中解决。” 明治天皇说完后沉默下来,几人应声后告辞而出。 离开内城后,几人还没来得及返回府邸,又收到一个惊天噩耗:刚才提到的横须贺港出事了!所有船坞、构件以及机器设备毫无征兆地“风化”,钢厂的炼钢炉被炸毁、停泊的船只悉数沉没。 唯一的好消息,是筑紫号、金刚号等战舰外出巡逻,这才躲过一劫。 第136章 无心插柳 消息是驻扎在横须贺港内陆的军队传回的,黑田清隆、高岛丙之助几人的秘书或参谋赶来汇报,凑巧碰了个正着。 高岛丙之助想起刚才被否决的提议,涌起浓浓的不甘。那个家伙肆无忌惮地在倭国折腾,他们就跟在后面吃灰,这怎么可能? 几人无奈下重新返回内城,向明治天皇汇报了这个雪上加霜的消息。 对此,天皇似乎已经免疫了,淡淡地回复几句后,打发众人离开。 临走时,高岛与小松亲王嘀咕了几句,后者返回府邸后,立即通知了参谋本部中国课课长荒尾精,又给玄洋社社长平岗浩太郎、创始人头山满打了电话,要求几人发动在东京的人手,务必找出可疑人员。 头山满虽然比荒尾精大了四岁,却是后者的推崇者,称之为“每五百年才降世的一大伟人”,“西乡隆盛之后之一大人杰”。有了合作机会,自然欣然前往。 荒尾精恰好返回了东京,两人在一家玄洋社旗下的居酒屋会面后,先是一番客套,随后谈起了任务。 无论是参谋本部,还是玄洋社,都早已认定,此前的种种都是于寒的手笔,也通过各种手段了解了于寒的信息,比如身高、体型、面部特征,这些只是最基本的。 玄洋社还了解到,此人身手强悍、行动敏捷,擅长枪支、弓箭和刀术,甚至还能操作多种火炮;精通好几种语言,可能接受过西洋教育; 最可怕的是,似乎拥有某种诡异的手段,类似于华夏传说中的袖里乾坤,这样就能将大多数武器装备辎重物资随身携带,在需要的时间地点取出使用; 唯一不了解的是此人的喜好。据了解,此人平时忙于公事,或深居简出,或独自在外,吃穿用度丝毫不讲究,不嗜烟酒、不贪财、不好赌,好像找不到任何性格弱点。 头山满半开玩笑道:“荒尾君,要不,以色诱之?” 荒尾精微笑道:“怎么对付他是陆军部和参谋本部的事,我们要做的是找到此人。” 直到二战时期,倭人的身高都和华夏人相差不少。 于寒的身高接近一米八,在大个子扎堆的辽东还不显眼,但在倭国可就鹤立鸡群了。他穿着一身学生装,施施然走在东京街头时,很快就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被盯上了?”于寒心中苦笑了一下,要在华夏,探察术下,敌对阵营的人会无所遁形,但这是在倭国,光屏上尽是红点,他引以为傲的“雷达”抓瞎了。 于寒没学过任何跟踪和反跟踪技巧,不过这不等于他就没办法了。 带着尾巴们转过两个街角,于寒已经锁定了对方,一共有两人,一个像是农夫,一个像是小贩,看起来丝毫不起眼。 他很快发现了另一件有趣的事:被盯着的不止他一人,但有几个共同特征,身材都在一米七以上,体格健壮、年纪不大。 于寒脑补了一下,猜测倭国已经知道了他的到来,他的身份想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他一直没有拍过照片,所以这些人不知道他的长相,所以才根据描述的特征撒网搜寻; 猜到他在东京也没问题,把周围的重要目标解决后,肯定会在这里做做文章,哪怕是因为好奇,十有八九也会到这里来。 用探察术找到一个偏僻的巷子后,于寒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他打算把这两个家伙逮着逼问一下,弄清背后主使,要不然总这么被盯着也不自在。 两个盯睄者并没有跟过来,反倒是来了两个浪人打扮的家伙。还有明确分工啊!于寒不仅咂了咂嘴。 两个浪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刺鼻的酒味。 “还真是狗血的桥段。”于寒心里嘀咕着,脸上却露出惊恐之色。 两个浪人已经不掩饰了,因为这是个死巷子,两边墙壁虽然不算高,但也有三米,目标插翅难逃。两人同时将手伸进怀里,拽出了匕首。要不是废刀令,他们就能堂而皇之地挎着太刀、打刀和肋差了。 巷口显然已被封锁,两个浪人肆无忌惮地逼向目标,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他们的任务不是杀死目标,但不等于不能恫吓和勒索。 就在两人志在必得时,一根长长的管状物对准了他们。 “呐尼?手铳?” 两个浪人顿时傻眼了,这支手铳与遂发铳不同,也不是他们见过的左轮,但似乎比左轮更先进。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惊恐之色。他们只是受人指使,来试探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原以为是只绵羊,没想到遇上只老虎。 其中一个突然反应过来,火铳的动静太大,对方未必敢开火。逼对方就范已经不现实了,求援也不行,和解?似乎不错。 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只听“噗”地一声闷响,同伴直挺挺地仰倒,额前赫然多了个血洞。 “大人饶命!” 浪人果断跪倒求饶。 十来分钟后,一个农夫一个小贩走进了巷子,顿时傻了眼,人呢? “你们是在找我吗?”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几番碾压、逼问,料理了近十个喽啰后,一个熟悉的名词被于寒知悉:玄洋社,也就是黑龙会的前身,是个倭国民间间谍组织。 指使这些人的是一个叫宗方小太郎的人,此人虽有军方身份,却与玄洋社的关系非常密切。 于寒从来没有放过对手的打算,何况这个名字似乎在原时空听说过。无论对方是军方的间谍,还是民间的,只需知道是敌人就行。 根据间谍交代的路线,于寒顺利地找到了宗方小太郎的位置。不是什么道馆之类的所在,而是一处叫做“乐善堂”的药铺。 用探察术扫过药店,一共有五人,两个在前厅,一个在后堂。弄清情况后,于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柜台后有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店员,还有一个坐馆的郎中。 店员见有客上门,连忙起身招呼。于寒见是个红点人物,加上情况特殊,他二话不说,掐住对方脖子一扭。 咔吧! 店员脑袋一歪,死了个稀里糊涂。 下一刻,尸首化作了一点经验值。 这时坐馆郎中才发觉异常,由于“大变活人”过于震撼,以至于陷入了宕机。 于寒不等他调整状态,侧身一个翻滚过了柜台,将郎中拎起来后如法炮制。随后转身将门关上,这才向后堂走去,这时其他人还没发觉任何异常。 一间茶室状的屋子外,守着一个身材短粗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粗布装,两手低垂着,腰里别着一柄肋差。剩下的两人就在这间屋子内。 中年人一见于寒,刚要伸手呵斥,只觉一阵疾风扑面,下一刻已被扼住了咽喉。 料理完后,于寒轻轻拉开木门,只见两人席地而坐,正悠悠地品着茶水。一个身材精悍,约三十出头;另一个则四十左右,瘦小枯干。 枯瘦男子见来了不速之客,下意识就要起身,同时张嘴欲喊;精悍男子则抄起茶壶砸了过来。 于寒闪身躲开后,一个箭步跨了过去,一掌劈在枯瘦男子颈侧,将他打晕过去;再伸手掐住精悍男子咽喉,这时茶壶才砸在过道的墙壁上,落地后摔得粉碎。 之所以打晕这个枯瘦男子,是因为于寒已经从喽啰口中知道了正主的年龄和特征。 “如果你够聪明,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于寒说完后松开了五指。 “咳咳咳!幸会,于寒阁下。”宗方小太郎咳嗽带喘气地说道。 于寒丝毫不觉奇怪,都漫天撒网地找他了,还能不知道他的相貌特征和本事?不得不说,他对“阁下”这个称呼很满意,如果被称为某某君的话,他可能会多费点事去沟通。 “我的目的很简单,你们在华夏活动了很长时间,把名单和地址都告诉我。我知道你不怕死,但落在我手中,比死还难。”于寒直接了当地说道。 宗方小太郎惨笑一声道:“我知道阁下的手段。所以,我不会给你施展的机会。” 说完后,宗方小太郎眉头一皱,于寒闪电般伸手掐住了他的下颌,却没发现想象中的毒牙,原来这位想咬断舌头。 咔吧一声,目标脖子没断,下巴被卸了下来。这样有些难受,但还能说出话来,只是口齿不清,但也够了。 于寒又就地取材,将宗方小太郎绑了起来,另一个顺便也捆了。 费了些时间和手段,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一些信息。 将枯瘦男子弄醒后,如法炮制一番,终于和宗方所说印证上了。为什么用终于?当然是这家伙开始的时候耍心眼。 料理好现场后,于寒改头换面一番,将屋子搜刮一通后,从后门溜了出来。 随后在附近找了个无人的宅子,溜进去后,取出电台,将所获信息给参谋部发了过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救国军调查处了,也算给他们上了一课。 第137章 返回辽东;新年 天黑后,于寒掠过一座座屋顶,时间不长便抵达了倭国银行,破开原始的警戒装置,又解决掉警卫后,用锻造术开路进入了金库。 原以为多少有些收获,搜刮一番后,所有金银折合不到五百万两白银。要知道,这可是倭国的央行。 “聊胜于无吧!”于寒吐槽着,将金银收起。 这其实完全拜他所赐,否则,这里会储存着两亿两白银的甲午赔款,而原本的底子已被战争耗得差不多了,反过来说,对华夏倒是件好事。 本想将鼠疫传到这里,但东京有不少华夏留学生,最后放弃了。 看了看经验值,已经突破了六十万,其中近二十万是死于鼠疫的倭人提供的,数值还在不断地增加着。 算算时间,已经到年底了,也该回去了。刺杀要员什么的,好像用处不大,暂且饶过吧。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都自己来的话,累死也干不完。 这次出来的目的也达到了,尤其是倭国内乱,可给了他不小的惊喜,加上肆虐的鼠疫和枯竭的经济,倭国短时间是恢复不过来了,辽东也能安心发展了。 一周后,于寒回到了海城,恰好赶上了除夕。如果再迟上几天,他就得在半路上过年了。 在参谋部给众人打过招呼,并询问了一下近来的情况,得知进攻台北的倭军已经撤兵了,于寒也为宝岛军民松了口气,他就担心倭国会孤注一掷。这样以来,宝岛就不会像原历史上那样血流成河了,更不会沦落成殖民地。 看来,去倭国折腾真起了围魏救赵的作用。他可不知道,要不是摧毁了小石川炮兵工厂,加上借款不顺,倭国就真孤注一掷了。 煤矿开采设备已经从德国运来了,等几个煤矿扩建之后就能安装; 兵工厂、电厂、炼钢厂的勘测、设计都已完成,等开春解冻后就能施工土建部分了。这时的施工方式和设备比较落后,估计要耗很长时间。 最讨喜的是,在这一个来月的时间里,有不少青年前来投奔,有的在国内上过新学堂,还有几个是海归,不过没有熟悉的名字。 于寒听说后,了解了一下这些人的安置情况,基本上是按他以前交代过的办法来的,都先放入基层考核,表现突出的再安排重要岗位,平庸的也不要紧,只要能安心工作,升职不行,适当加薪总可以。杰出的人是重要,但多数工作还要靠默默劳作的普通人,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还有一点,新来的人都会受到调查处的关注,以免混进间谍。 许希元派去金陵的人找到了黎秉经,只是对方护卫众多,到此为止还没找到好机会。 于寒回电将许希元敲打了一番,一过去就想着绑架,入伍时间不长,脑袋倒转不过弯了,不知道利诱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吗? 了解完情况后,于寒将这趟的收获的物资入库、登记,再把所获钱财也交付与财务部。 至于这些怎么来的,他是救国军的最高指挥官,没谁会询问。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事情:将一大批药品交给了主管医疗的赵落成,里面有四环素、磺胺、青霉素,都是在回来的路上提炼出来的,用现有的条件根本提取不出来,妥妥的黑科技。于寒知道化学式,自然不用常规手段制作。 这些东西当然是防范鼠疫的,他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总不能殃及自己的地盘吧! 从散拨鼠疫开始,于寒已经令辽东严密防范外来者了,尤其是偷渡过来的人。但总得防个万一。 辽东有两个严重的问题,就是农业不足以支撑工业,税收抵不了开销,就是入不敷出,说来都是靠于寒的掠夺维继着,好在他腰包够鼓,足以支撑到自给自足,而掠夺也不会停下。西方发达国家不都是靠掠夺积攒的家底吗? 回到住处,离零时只剩不到半小时,于寒这时才见到两位媳妇。 于寒这段时间虽然经常用电台联络参谋部,两女也一直知道他平安无事,但还是充满了思念和担忧,相见的刹那,两人再也抑制不出澎湃的心情,双双扑到怀中呜咽起来,很快演变成一场酣畅淋漓的三人大战,等归于平静时,外面早已是炮竹声声、礼花齐放。 韩澧兰:“啊,都三点了,都怪你!” 墨玉秋:“坏蛋!” 于寒:“困不困?吃点宵夜吧!初三之前你们都不用上班,可以睡个自然醒。” … 话是这么说,但于寒可没法睡到自然醒,他一大早就起来了。原因,自然是给在外的军队和各级行政部门发去问候,再就是带队看望驻防海城的部队,尤其是这几天值守的官兵、治安队以及没休班的部门,还有累次战斗中的伤残士兵。 最后一站是新落成的辽东军事学校,教员几乎是清一色的德国军官。洋人当然不过春节,但不妨碍分享点喜气。 忙完一通后,于寒又看望了老熟人——清廷认为殉节的寿山。 寿山前后经历了筑路、挖土方、加工农具、建造房屋等活计,又被调到了小型印刷厂排版,现在可谓是多才多艺、样样精通了。 寿山不得不承认,这段日子过得新鲜而充实,更让他看到了什么叫希望,什么叫欣欣向荣。 从辽东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寿山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未来的憧憬,这在清廷治下是从未见过的,那里的百姓脸上更多的是听天由命般的麻木与呆滞。 可以想像,如果清廷要收回辽东,将会遇到多么激烈的抵抗?只要于寒振臂一呼,辽东立即全民皆兵,没有人甘心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更不愿子子孙孙受到以前的压榨盘剥。 “奴才?”这个称呼从什么时侯开始的?为什么从来没想过自己做主人?这些问题,寿山已经想过很多遍了。 寿山的住处并没有被收回,这几天轮休,他在这个曾被软禁过的地方过起了新年。现在就没人看管他了,在清廷那边,他连谥号都有了。 寿山现在是自食其力,连洗衣做饭都得自己来,如果不想自己忙活也可以,花钱雇人就行,但已沦为小职员的寿山显然没这个财力。 于寒进门后,寿山正在往铁皮炉子中添煤。就是北方用的那种,炉子放在房子正中,一节节连铁皮烟筒连接着从墙洞伸出,一个底部烟熏火燎、上部擦得锃亮的烧水壶放在一旁。 “指挥官大人来了?”寿山放下夹煤的长摄子,将水壶放在了炉口。 “今天没有什么指挥官,只有老朋友。”于寒说着,将一个大酒坛、一个叠了好几层的食盒放在了桌上,打开后,将一碟碟菜摆开。 寿山斜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用枉费心机,我不会为你做事的。” 于寒呵呵道:“我不会勉强眉峰兄的。生活的理想就是理想的生活,每个人都有选择权利。” “哼,歪理!”寿山嘟囔一句后,眼皮一挑说道:“坐吧!”说着抓起筷子夹着吃了起来。 于寒没说什么风凉话,而是将两个酒碗酙满。 “来,眉峰兄,走一个!” 寿山也不客气,端起示意后一饮而尽。 “好,痛快!这可是牛庄的烧锅酒啊!还是从倭寇手里抢来的。”于寒说着也来了个一口闷。 “牛庄,现在怎么样了?”寿山怔怔地问道。 “放心吧,那里现在好得很,建成了一个商埠,可热闹了,不比营口差多少。” 于寒接着说道:“旅顺也焕然一新了,当初的炮台也恢复了大部分,还换成了新式速射炮,加上密集的的机枪碉堡,倭寇也好,洋鬼子也好,无论谁来递爪子,肯定给他剁成人棍!” “噗!咳咳!”寿山差点喷了。 于寒笑道:“我也是粗人,别介意。” 话匣子打开后,从旅顺说到铁岭,从锦州说到宽甸,总之一句话:我的地盘风风火火固若金汤,我的子民幸福安康朝气蓬勃。 一番自吹自擂后,于寒话题一转:“想家了吧?我知道你有两个儿子,说不定连孙子也有了吧!” 寿山放下酒碗,沉默了半晌,才黯然说道:“拜你所赐。” 于寒说道:“如果你愿意修书一封,我会托人专程送去。” 寿山点了点头,随后又面泛苦涩。于寒见状又加了一句:“如果他们愿来辽东,你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你没有任何过失,之前为抵御外侮浴血奋战,以后会为辽东乃至华夏添砖加瓦,如果你愿意领兵,我也会如你所愿。总之,我们都是华夏人,为华夏同胞做事,天经地义。”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起了作用,也许是因为思念之情,寿山最终同意劝说家人前来。 这意味着寿山已经接受了以后的安排。 于寒欣喜过后,取出一摞军事教材:“这是德意志的练兵之法和排兵布阵之术,眉峰兄看看,一定会有所得。” 第138章 外挂修复;量产模式 于寒带着书信离开,将后续事情安排给了情报处,顺便将情报网渗透到瑷珲一带,可谓是一举两得。情报处在那里的主要对手不是清廷,而是沙俄。 于寒离开了倭国,但他造成的影响依然还在发酵。具体情况不知道,但经验值依然在增加着,一周过去,已突破了七十万。这意味着倭国超过三十万人死于黑死病,如果其中有精锐士兵,人数可能少些,但效果更好。 攒了这么多经验值,该升级了。 点击久违的升级键,于寒顿时愣住了,他看到了一条文字信息。 “玩家消耗经验值累计一百万,猎杀者游戏修复完成,开启锻造炉、炼化器、图鉴。” “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回复音,只有文字说明:“锻造炉和炼化器有锻造术和提炼术的效果。 图鉴是解析功能的完整版,可收录物品结构数据,或物质配方,包括但不限于分子式、配合比,可用于锻造炉和炼化器。” 这些信息并不是对于寒的答复,而是例行公事般的说明。不能交互,就只能摸索了,网文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看看锻造炉和锻造术相比有什么区别? 于寒按照脑补的方法,心中默念:“使用锻造炉!” 运气不错,一下就蒙对了。 于寒眼前浮现出一个平板状物体,没有一点炉子的特征。不对,电磁炉不也是平板状吗?不过,这个是长方形。 锻造炉上分为三部分,最左侧闪动着一串字样:“请从图鉴中选择模板。打开图鉴:是否?” 点击“是”后, “尚未收录任何模板。是否收录?是否?” 再次点击“是”,锻造炉提示道:“构想实物放置实物自动扫描?” 构想多累啊,种类多了放置也麻烦。于寒选择了自动扫描。 一道不可见光束探入探出,将外部及物品栏中所有武器、弹药及工器具、原材料收录进去。 退出收录模式后,返回了选择模板界面。 点击自动手枪图案后,又出现一行字样:“是否开放物品栏?” 于寒知道这是要提取原材料,果断点击“是”,又提示:“请输入目标物品数量。” “能量产?哈哈!” 于寒终于找到锻造炉的可取之处,要不然这么麻烦,真不如用锻造术。 输入“10”后,点确定,二十来秒后,十支自动手枪依次出现在锻造炉上,两秒多一支,比锻造成零件再组装快了不知多少倍,就算是流水线生产也远远不及,还不耗能源,不用人工。从此以后,他就是行走的兵工厂了。 “提取储存?” 手枪不占地方,于寒又想看看成色,便直接提取,桌上多了十支锃亮的仿伯莱塔92f。 拿起一支把玩一番后,点了个大大的赞。 再试试弹药,这种消耗品是于寒最关心的,需求太大,第一次扩军后,兵工作坊的产量已经无法满足消耗了,一直靠于寒缴获和购买的弹药供给。 从图鉴中选择9手枪弹,输入数量后,一堆黄澄澄的子弹提取出来。 于寒大喜过后,突然想起物品栏里没有叠氮化铅,也就是底火激发药。将意识进入物品栏,发现少了一丁点雷酸汞。 将锻造炉摸清后,又试了试炼化器。这个更逆天了,比如说黑索金,只要提供煤、水、空气,就能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如果于寒要做军火生意,肯定是一本万利。 有了这两样法宝,兵工厂、化工厂以及基础工业仍然需要建造,工业化是强国的必由之路,锻造炉和炼化器则加装了一套稳固的保险。 再看技能栏,锻造术和提炼术依然在,这就放心了。 锻造炉、炼化器只能从物品栏中提取材料锻造或炼制物品,但锻造术和提炼术可是于寒施展“穿墙术”或“暴·力·拆·迁”的倚仗。打个比方,他就是一个开了工厂的工匠。 像工业设备、战舰这些仍然需要购买,只是重点变成了售后服务,不然别人凭什么给你培训人才?这个系统可出不了生化科技人才。 想到了人才,于寒想起新来的那些学生,确切来说,很多算是书生,等通过考察后,就能安排他们去德国了。 回到住宅后,一家三口吃了顿热气腾腾的火锅。于寒随后告知,他得到辽东其它地方转转。 回来不到二十四小时又要走,韩澧兰和墨玉秋十分不舍,但她们都知道于寒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也没说什么早点回来,只是叮嘱他在外好好照顾自己。 于寒抱了抱两女,出了宅门后,骑马直奔营口。 营口驻扎着第二师一团以及警卫连和师部,师长江海生一直在营口坐镇。 自从军校成立后,所有军官轮流学过半月,已经从野路子向科班转变了。半个月能学到的东西太少,但足够改变观念、拓宽眼界了。 于寒赶到营口时,江海生正举着一本书皱眉不已。内容太多不说,还有很多字不认识。他原本是胡子出身,扫盲班虽然经常去,但短短一年时间不可能认完多少字,何况他不时就得带兵打仗,现在又成了师长,事情就更多了。郭铁生、陶黑柱以及大多团、营长都是如此,好在所有人对于寒的命令都无条件服从,不但个个用功,对手下也督促得很紧。 而且他们已经知道了,倭军大多数小兵都上过学,更别提那些洋鬼子了。一支有学识、懂技术的军队,绝对比一支目不识丁的军队厉害得多,不看火炮都需要算参数吗? 听到卫兵的声音,江海生才发觉于寒来了,连忙起身迎接。 于寒看了看倒扣的书本,勉励了一番后,问起了营口近况。 不提这个还好,于寒一问,江海生顿时一脸便秘表情。其他情况还好说,最令他头疼的是,隔三岔五便有各国传教士上门要求在营口传教,有的甚至想把士兵发展为信徒,但都被他拖了下来。 于寒松了口气,他就怕江海生一口应下或粗暴处理。又奇怪为什么没告诉他。追问后才知道,后者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于寒想了想说道:“不用拖了,直接拒绝就是。如果有什么难以决断的,就上报参谋部。” 江海生立即挺胸道:“是!” 这也给于寒提了个醒,一味的洗脑是不行的,辽东所有人也应该有一个坚定的信仰了。 目前很简单,士兵扛枪打仗保卫家园,百姓做工赚钱养家糊口,等没仗打了、有钱有闲了又如何? 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于寒能想到的,一是丰富业余生活,二是让所有人的精神有所寄托,或者两者可以结合起来。最重要的是,让人们建立起积极向上的价值取向。好吧,成哲学问题了。 于寒马上拟了份电文,让第二师电讯组发给了参谋部,这次不是作战命令,而是向治下所有人征文,以“仁义礼智信”,再加上“忠、勇”,每篇任选其中一项为主题,体裁不限,录取其中前五十,并设立奖金,前三名分别为一千、八百、五百大洋,其后斟减,只要在百名之内,至少能得十块银元。 这是为了集思广益,从众多作品中挑选出优秀的文章编纂成教材,作为辽东军民的精神食粮。 交代完事情后,于寒在江海生陪同下在营口、牛庄、田庄台、石山站巡视了一番,随后辞别江海生,前往锦州。 第139章 辽西之行 辽东建设得如火如荼,但辽西却是一片荒凉萧条的景象。说来也是于寒的原因。 当初为了填补辽东的空缺,用无法拒绝的条件将许多百姓迁到了治下,这也与当时顾及不到辽西有关。 自从第一师攻占辽阳、独立旅长驻锦州后,辽西除了锦州以南外都收入了囊中,将关内灾民安置在这里,也增加了一些人气,但对于偌大的辽西还是远远不够。说起来,他对这方面完全是外行,有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意思。 辽东现在所做的和清廷当初的洋务运动差不多,都是购买洋机器、派遣留学生、兴办工业等,洋务运动失败的原因在于体制,也和薄弱的农业基础有关。 不能说于寒完全忽略了农业,但一开始并没有足够重视,迁移百姓、分田、兴水利,也是出于本能,他以前就是农村的。 但这些远远不够,别说粮食产量能不能自给自足,就算粮食够吃了,还得有衣服穿吧?所以还得提供其它作物。 粮食充足了,能提供轻工业原料了,还有大量过剩的劳动力,这才能发展轻工业,或是手工业;然后才是重工业。 再从人的方面分析,教育只停在扫盲水平也远远不够,农业暂时还能凑合,轻、重工业都需要大量的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发展教育也成了当务之急。按部就班肯定不行,那就向内地大量招收,直到培养的人才源源不断地输出为止。 那么于寒就面临着以下任务: 一,提高农业产量,先吃饱穿暖,再有剩余产品交换,直到能为轻工业提供各类原料; 二,发展各类轻工业,提供各种生活物资; 三,挖人、办学。 四,逐步发展重工业。 这个过程需要多少年? 英国用了两百多年,于寒显然等不了这么多年,也不可能按照上面的部骤循序渐进,但每个环节都不能省。很多人把这个过程看作孵蛋,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于寒的优势在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掠夺,而且成本微乎其微,这样可以在前期迅速发展,需要的基础随后再补上;实际上,西方列强在后世依然富足发达,原因是前期的殖民掠夺中完成了原始积累。 辽东几乎没有懂经济的人,于寒更不懂,放眼全境也是凤毛麟角,就先从吃饱穿暖保住家园开始,慢慢摸索着发展吧,反正也就一省之地,万一发展不平衡了,也到扩张的时候了。 接近锦州的时候,人口才慢慢多了起来,很快又发现了一队独立旅派出的巡哨。 “我们是救国军独立旅的巡逻队,请停下接受检查!” 这是一队十五人的骑兵,为首的军官见于寒一个人骑行,发声的同时,招呼着手下围拢过来。 于寒摊开右手,亮出一个铜牌,随后丢向了军官。 军官接过一看,脸色顿时一变,连忙翻身下马敬礼:“军长!” “军长!” 其余士兵也齐刷刷地敬礼。 于寒回礼后,军官将铜牌双手递还,又敬礼道:“军长好!独立旅一团侦察连一排二班班长裴炯亮率队巡逻,请指示!” 于寒点点头:“不用管我,各司其职!” “是!” 一段插曲后,于寒驱马继续前行,几近天黑时,抵达了锦州城下。 于寒上次来锦州,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灭掉守敌后就再未来过。 独立旅的一团、旅部以及警卫营都驻扎在城中,几个城门都有一个班的士兵守卫,城门外构筑了环形工事,架着加特林机枪,几个哨兵不时抽查一下进出的人员。 因为天晚的缘故,进出的人流逐渐稀少起来,所有人也变得行色匆匆。 于寒牵着马,出示铜牌后,示意士兵不要声张,跟着人流入了城。 临街的店铺纷纷打烊,或直接关上木门,或用一块块长条木板将门口封住,在这个时代,天黑后就意味着要就寝了。 旅部的位置不用打听,肯定是原先的府衙。 于寒顺着方向不疾不徐地走着,突然听到一声呵斥,随后又是一阵嘈杂声,在人声渐悄的傍晚显得非常突兀。 “二赖,又是你!” “抓住他!送治安队去!” 几个人怒斥着追赶着一个瘦高的男子,方向正冲着于寒而来。 瘦高男子慌不择路,差点撞在马头上。 “希律律——” 深红仰头长嘶一声,将来者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你这下往哪跑!”几个追赶者几步赶上,揪住目标后一把提了起来,其中一个余怒未消,扬起巴掌扇向瘦高男子。 “住手!为什么打人?” 于寒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冷声问道。 原以为对方会耍横,谁知对方一看于寒牵了匹高头大马,穿着又非常洋气,连忙客气道:“这位大兄弟,你远道而来有所不知,这家伙叫二赖,年纪轻轻不学好,游手好闲,听说还跟过胡子,要不是看他年纪实在太小,还有点傻,早被人打断腿了。刚才趁人不注意,拽了我的搭裢就跑,被发现后又把里面的钱撒了一地,你说可恶不可恶?” 于寒点点头,摸出几块银元,给每人塞了一块:“他的事我担下了,刚才的事抱歉了。” “大兄弟,这怎么行?你也别怪我话多,为这个无赖破费不值得。”为首的汉子推托着说道。 于寒笑着将汉子的手掌合上:“这位大哥,不瞒你说,我有点事要问这个小子,所以就请行个方便。” “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汉子顺势将银元揣入怀中,又将瘦高男子推了过来。 松手的刹那,瘦高男子脚下一蹬,作势就要跑。于寒一伸手,拎着脖子将他提了回来。 “就算你跑得再快,能跑过马?”于寒说着松开了手。 “嘿嘿——” 瘦高男子抬头傻笑着,乱蓬蓬的头发下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即使如此,于寒也看得出来,男子年龄不大,比他还要小上两岁。而且看着非常眼熟,但的确没有见过。这也是他插手的原因,好奇。 “你不用装傻,我知道你不傻。如果你还想过这种日子,我现在就放你走。如果你相信我,就跟我来。” 男子痴呆的表情一敛,眼珠子一转说道:“你先让我吃饱肚子,我就相信你。” 于寒说道:“没问题,到地方了管饱!” 说着放开对放就走。男子犹豫了一下,估摸着跑不掉,一咬牙跟了上来。 不到十分钟后,到了旅部,也就是府衙门口,男子脸色一变,掉头欲跑,又被一把抓了回来。 门口的哨兵见状立即紧张起来,拉着枪栓喝道:“旅部门口不得闹事!赶快离开!” 于寒亮出铜牌:“告诉欧旅长,就说我来了。” “军长!敬礼!” 两个哨兵顿时来了个持枪礼。 男子见状先是一惊,随后疑惑道:“军长是什么官?有没有县丞大?” 两个哨兵忍住笑没有吱声,这时门岗内的士兵见状跑了出来,见礼之后跑进去通报。 不多时,欧胜领着几个军官、参谋一起走了出来,见于寒后先是敬礼,随后埋怨道:“军长大人,你远道而来,怎么不知会一声,我们也好做做准备,现在这样,实在是太失礼了。” 于寒笑道:“咱们还用讲这一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排场,一切从简就行。” 欧胜给于寒介绍了一下手下后,瞅着瘦高男子问道:“军长,这唱得哪一出?” 于寒说道:“这个等会再说,先让人带他吃点东西,洗个澡,换身衣服,把头发也剪一剪。” 欧胜应声后转身说道:“吴参谋,交给你了!” 一个年轻军官应了一声,目光转向瘦高男子:“跟我来吧!” 似乎觉得自己转运了,男子不假思索地跟了过去。反过来说,不从也由不得他了。 走了几步后,瘦高男子回头瞅了众星捧月般的于寒:“这位军爷,军长有县丞大吗?” 吴参谋鼻子一哼:“县丞算个屁!和于军长比起来,清廷的提督都要靠边站!”这就有点吹牛了。 “啊?这么大的官?”男子不禁咽了口唾沫。 “别操那么多心,先把你自个收拾干净再说吧!”吴参谋也没瞎打听,只是执行着临时任务。 再说于寒,在旅部吃了顿便饭后,示意欧胜将城区地图展开,执笔画了许多红圈,将一户户宅子圈了起来。 “这里,这里…一共有二十六人,全是混来的奸细,都抓起来,别弄出太大动静。” 欧胜冷汗都快出来了,这么多奸细藏在眼皮底下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于寒安慰道:“你是带兵打仗的,对这行不熟悉,也情有可原。再说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侯就潜伏下来了,可能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与本地人几乎没有分别,很多甚至是发展的本地人,要是不活动,就算调查处也辨别不来。我会通知调查处接收,审讯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功劳算你们的。” 欧胜慌忙说道:“全赖军长明察秋毫,卑职不敢居功!” 于寒示意他坐下,又问起了辽西的情况。 独立旅扩军后,按参谋部的方法,对辽西各支绺子进行了分化打压,加上大量人口外流,胡子又失去了生存的土壤,大多不是投降就是散伙,否则不被剿灭也要饿死了。 现在就剩几股小绺子,每股约十来号人,甚至是几个人,还缩着不露头,估计钻到深山当野人去了。总之,治安情况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加上救国军纪律严明,百姓也非常拥护。 说完了治安,又说到民事,于寒都头痛的事情,更别说欧胜了。目前别说是发展,当地百姓的产出的粮食勉强能供给上独立旅,救国军运送来的东西,比如农具、衣服等,尽管半卖半送,很多百姓依然舍不得买。 于寒想起街上所见,不由也有些叹息,辽西的民事也该抓起来了。 匪患基本上平定了,这就是个良好的开端,从半道遇到的巡哨看,独立旅的警惕性也很强,万一有胡子劫掠,军队也能及时发现。 于寒按照辽东的经验,给欧胜支招道:“百姓没钱,就让他们干活赚钱,修路、修渠,这些迟早都要做;军中所需的板车、衣物也都需要向外采买;农具什么的可以赊欠,不计利息,用余粮慢慢还…钱、粮我都给你;忙不过来,就以救国军的名义公开招聘人才,咱们的牌子也亮起来了,相信很多人会来投效的。” 欧胜一一记下后,突然一拍脑袋:“军长,你看我这记性!你要找的两个人,我都找到了,一个在一团,另一个就在警卫营。” 第140章 小舅子入伍;义士求援 于寒一愣:“哦?这么快?表现怎么样?”他当然记得是什么人。 欧胜神情古怪道:“都比一般人干练些。那个马麟祥还好,虽然匪气重了些,入伍后倒还算安份; 那个张雨廷私下里到处拜把子,要不是别的士兵有主意,都快把军营折腾成梁山泊了。” 于寒颇有兴致道:“那怎么处理的?” “老办法,发现一次训斥、体罚,犯两次挨饿,再犯就关小黑屋。” “效果怎么样?” “前两个办法马马虎虎,这小黑屋一关,才过了半天就撑不住了,一天一夜下来,都站不起来了。” “这么说,治好了?” “治好了一个毛病,又出了新毛病。这家伙骑马、打枪都有几把刷子,就是经常逃课,一提起上扫盲班,简直比上刑场还害怕。” 于寒摇了摇头,看来他对这两人的期望过高了,尤其是后者。 “字必须识!救国军可以接受不识字的兵,但绝不接受不上进的!对了,两人现在怎么安排的?” “马麟祥表现出色,又识字,训练刻苦,长进也快,现在已经是一团的一个排长了;张雨廷现在还是个大头兵。” “这样安排就对了。”于寒也不想过多干涉,如果两人有真本事,放在救国军中照样能出人头地,甚至是大放异彩;否则就继续当大头兵好了。 本来还想见见这两人,但一寻思,于寒又没了兴趣,或者说为时尚早。 “对了,山海关方向怎么样?” 欧胜答道:“清廷没有出兵挑衅,但却卡住了陆路,听不少商人说,他们每次通过都要被抽取不少费用,现在很多人干脆走水路了。” 于寒冷笑道:“让他们收吧,收着,收着,就没什么可收的了。” 欧胜皱眉道:“可是这样以来,运到关外就贵了不少,最后还得咱们掏腰包。” 于寒摆手道:“收到他们兜里,也是给咱们存着,迟早要还回来。别愁钱的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欧胜道:“这不是看咱们光出不进,担心吗?” 于寒拍拍他的肩膀:“哈哈,欧大旅长,能把心操到这份上,看来不仅仅是个带兵的。” 欧胜挠头道:“军长过奖了,我就是操了点闲心。”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于寒叹道:“这心操的好啊,如果每个人都多操一份心,我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欧胜听后反而苦了脸:“军长,赶紧派人来分担一下民事吧,我光是管几千号大头兵都够呛了,时间久了恐怕会出洋相的。” 于寒一脸无奈:“你以为我不想啊?实在是手头没人,更没有能管理一府之地的人。本来瞄上了一个,结果看不上咱这小庙,给跑了。”他说的是在凤城俘虏的东边道张锡銮。 第二天一大早,于寒与欧胜碰面后,让人将那个瘦高男子叫了过来。 打理了一番,又换了衣服,男子的形象与昨天炯然不同,脸洗干净后,露出一副略显青涩的面孔,看着绝不超过二十岁,但一双咕噜转的眼珠子告诉所有人,这不是个安份的主。 欧胜一瞅后,不由眨了眨眼,突然伸手一指:“他…” 于寒打断道:“街上捡来的,看着机灵,看有什么合适的差事。不过这可是个滑头,得先把毛捋顺了,不然可能坏事。交给你操练吧,如果实在不堪用,就送去挖矿、采木头好了,总好过游手好闲。” 欧胜会意:“明白了,军长,不出一个月,保管让他比猫还乖。” 说着转向男子:“小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男子,应该说是男孩,惶恐道:“回大人,哦,长官,我十六了,叫墨玉城。” 欧胜心道,果然如此,这可以墨玉秋的弟弟,军长的小舅子,这不是请了个爷吗? 于寒笑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说着脸一板:“小子,从现在起,你叫白玉城,要是敢说自己姓墨,就送你去挖矿,听懂了吗?” 墨玉城顿时一脸懵相:“啊,为什么改名啊?” “军中没有为什么!” “可是我没想当兵啊?” 于寒坏笑道:“嘿嘿,这可就由不得你了。要是敢逃跑,你知道后果。” 墨玉城顿时觉得入了贼窝,他年龄刚合适,要是想当兵早当了,谁知道还是没躲过。 于寒语气又一缓:“年纪轻轻吃点苦不算什么,上了年纪再吃苦,那可就苦到家了。只要你老老实实训练,吃饱穿暖都没问题,每月还有饷银。过上几年攒个媳妇都没问题。” 墨玉城一听竟腼腆起来。 欧胜哈哈一笑后唤来了吴参谋:“小吴,这小子叫白玉城,把他安排到一团先训练着。”说着开了份介绍信。 吴参谋接过后一瞅墨玉城:“小白,跟我走吧!” 于寒一听差点喷了。被指鹿为马不说,还成了小白。 等两人出去后,欧胜问道:“军长,为什么不认下他?” 于寒摇头道:“这小子一身坏毛病,要知道是我小舅子岂不翻了天?到时反倒为难。先磨练磨练吧,等差不多了,再认不迟,玉秋应该能理解。” 用过早饭后,于寒先是慰问了一团,又在欧胜及警卫连的簇拥下一路赶到梨山,这是他打残第一军的地方,独立旅二团就驻扎在这里,山上修筑了营房和密集的碉堡、炮台,俨然成了军事要塞。 独立团升格为旅后,欧胜没再兼任团长,第一团团长是洪满囤,第二团团长则是赵七九。 赵七九得知于寒和欧胜来后,一大早就在山下候着了。 寒暄过后,于寒在一行人陪同下检查了梨山的防御,询问过士兵的住宿、伙食、日常训练等,又鼓励了一番士气,再给二团留了批物资后,离开了梨山。 谢绝了欧胜的陪同,于寒一路南下,一直到了山海关下。 瞅了眼这座天下第一关,于寒暗想什么时侯把关城夺过来,这样来往贸易就由救国军说了算了,而且掌握了军事上的主动权。 虽然守关的清兵盘剥严重,但仍有商贾时而通过,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抛弃陆路走水路的。 “窥关”过后,于寒掉转马头往回走,一路不疾不徐,顺着渤海绕了半圈后,途经营口,之后北上辽阳、奉天、铁岭等地,慰问过郭铁生的第一师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凤城,此时已是正月初四了。 第三师十一团就驻扎这里,还将哨所延伸到了宽甸、老虎山,也就是鸭绿江口。 十一团的团长叫葛存续,副团长和于寒是老相识,是老湘军出身的方忠义。 见过葛存续后,于寒得知来了个远方的客人,是近代史上有名的刺客。这人今年只有十八岁,还没有实施他的壮举。 此人叫安贯兴(化名),半岛人,就在前年,半岛发生东学党起义,年仅十六岁的安贯兴与父亲安奉勋以不足百人的猎户组成山炮队,击溃了两千余人的东学军,缴获了大量钱粮。然而正是这些缴获让半岛海州官府红了眼,索要无果后对他们父子进行陷害,如果不是其父百般打点,恐怕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于寒佩服此人十几年后刺杀倭国前首相的壮举,但对他所著的《和平论》持保留意见。 安贯兴一厢情愿地幻想华夏、倭国、半岛组成一个军事同盟,共同对抗沙俄和西方列强,直到刺杀了伊藤之后,他还认为倭国愿与华夏、半岛和平相处,是伊藤破坏了这一切,孰不知倭国对吞并半岛、宝岛乃至华夏图谋已久。 而且安贯兴的父亲安奉勋原属于亲倭的开化一系,安贯兴的《和平论》可能也受了开化系主张的影响。 尽管安贯兴有着诸多局限性,但不可否认他身上的许多闪光点。此人在倭俄战争后先是致力于启蒙运动,又参加义兵运动,对倭作战失败后才铤而走险,演绎了生命中最壮烈的一幕。 考虑了一番后,于寒决定见见安贯兴,他好奇这位“生无百岁死千秋”的人物这时到来有什么目的。 宽额、弯眉,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与原时空网上的照片非常相似,还多了一股蓬勃的朝气,毕竟正当少年时。 安贯兴学过华夏著作,认识汉字,却不会说华夏语,和葛存续、方忠义交流十分困难,大过年的又没地方找通译,所以几天过去,也没“谈”出个名堂。 葛存续正要费力地介绍,也就是笔谈,于寒却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句。 葛、方两人目瞪口呆,安贯兴却眼中一亮,连忙施礼道:“半岛海州安贯兴见过指挥官大人。” 于寒点头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安贯兴丝毫不胆怯,谢过一声后坐在一侧。 于寒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的时间很紧,你有十分钟时间。” 安贯兴显然已经考虑好了,不假思索地说道:“大人,您的事迹我都听说了,在此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 说着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说道:“我的国度仍在倭寇的铁蹄之下,他们掠夺矿产、占据土地、港口,强征劳役,还强迫我们学倭文,我有心驱逐倭寇,让半岛成为辽东这样的乐土,但势单力孤,缺少武器钱粮,跟随我的不足十人,虽然倭国发生了内乱,但驻军的力量仍不是我们这点人可以抗衡的。 大人,倭国是华夏和半岛共同的敌人,看在这一点上,还请施以援手。大人但有要求,只要我力所能及,绝不推脱。” 于寒点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一,你们活下来,发展壮大;二,把倭军都送到天国;三,我的东西不是白送,只是暂借,将来要连本带利还回来。” 第141章 扶持盟友;倭国现状 “好,我答应你。” 安贯兴没有任何意外,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于寒的要求是最起码的。况且于寒只是占了一省之地,充其量不过是个割据势力,而安贯兴要复兴整个半岛,靠于寒免费资助也不现实。 于寒见他没异议,又开口道:“你都需要什么?数量各是多少?” 安贯兴说道:“五百条快枪,两千发步枪弹;五门格林炮,两万发弹丸;37、57速射炮各两门,弹丸各一一百发。听说贵军有种射速非常快的火炮,如果可能,也提供两门。” 这批武器的数量非常少,少得令于寒有些失望,但想想安贯兴可能刚起步,也就释然了。于寒点头道:“快枪、格林炮、速射火都没问题,最后一种火炮数量有限,就不能提供了。”迫击炮可是救国军的秘密武器,万一安贯兴他们不甚落在了倭军手中,岂不是便宜了宿敌?还是让它晚一些出世好,能领先几年算几年。 价钱和当初给镇边军的一样,即使村田22式的价钱比13式高得多,于寒也没加价,他也没指望靠这点钱发财,只是避免升米恩斗米仇罢了。折合成银元后,第一年免息,到时没有偿还的话,从第二年起,每年算百分之五的利息。 安贯兴没想到于寒这么“大方”,便一口应了下来。 武器的事情谈完了,安贯兴又说道:“指挥官大人,国内受官府、倭军的双重压榨,已困苦不堪,无论钱财和粮食都难以维继,故乡海州也是如此,要撑起一支几百人的义军实非易事…” 于寒耐心等他说完,这才问道:“粮食我这里也没多少,钱倒是可以提供,你自己找门路购买吧!当然,我们也可以提供方便,比如在境内保证你们的安全,或联络商户直接供货过来。” 乱世之中,粮食是战略武资,于寒窝在辽南时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直到在辽阳采购了十万石后才摆脱了危机,当然不能直接给。 安贯兴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说道:“谢谢大人,这也行,到时还请大人施以援手。我想借十万大洋,不知大人能否应允?” 于寒说道:“没问题。你要现钱还是银票?” 安贯兴想了想说道:“十万银元太多,不好带,我拿五百银元,其它用银票吧!” 于寒笑道:“行,十万银元的银票,外加五百银元现钱,和货款利息、计息时间相同。” 安贯兴谢过后,又问道:“大人,还有件事,能不能派一些军官过去训练士兵?我招的人里,很多连枪都没碰过,更别说打仗了,要是这样去和倭军作战,恐怕一触即溃。” 于寒心说,不是恐怕,是肯定。他想了想说道:“派人过去不行,不过我们有个军事学校,有很多德军退役军官执教,你可以挑些人过来就读,当然,你也可能去,食宿全免,其它费用自理。” 这个条件也非常优厚了,安贯兴再次感谢后说道:“我这次回去,马上就挑选人员,二十个多不多?” 于寒说道:“不多,步兵科、炮兵科都得培养,最好再安排几个工兵科。其它种类等需要的时候再安排,等你们的人了解了,在下一期开学之前可以追加。” 既然要扶一把,太吝啬了也不好,要是让他们全费就读,这事恐怕要黄,干脆略微大方一下,增强一下这个邻邦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是一道屏障。 随后谈了一下细节,钱和武器由于寒解决,其它事宜由方忠义安排,联络点设在鸭绿江边的九连城,离凤城一百多里,那里已经设了前哨,看来需要增兵驻守了。 拨付之后,安贯兴带着十几名随从满载而归。 历史上同时期,安贯兴还在蜇伏,看来于寒的翅膀竟影响的不止是华夏与倭国,不知多少人的轨迹发生了改变。 以后会不会成为白眼狼,现在不好说,至少目前对华夏是有好处的。首先能给倭国添堵,失去了半岛的既得利益,倭国也只能在自家院里折腾了;沙俄同样对辽东和半岛都有觊觎之心,届时可以相互驰援,当然,这只是防个万一,等沙倭找麻烦来了,救国军也成气候了。 目送安贯兴离开后,于寒立即与参谋部联络,从军校毕业生中抽调出几十人,营、连长,又从军部警卫团中抽调骨干任团长,再配上炮营、工兵连等,同时抽调第一师、第二师中的老兵担任班长、排长,构成一个师的骨架,师长由警备旅旅长薛士谦担任,番号定为第四师。 等补足了兵员,就派驻到九连城、宽甸等地驻防。北边暂时先放下,东边是一片空白,是时候占据了。 更重要的是,万一安贯兴那边撑不住,肯定会求援,到时有备无患。 离开凤城后,于寒又到金州、大连、旅顺巡视了一番,这才不紧不慢地返回海城。 半路上察看了经验值,竟增加到了九十万,但已不像之前那样猛增了,看来倭国已经是控制了疫情,至于怎么控制的,就得去猜了。 通过与情报处的联络,于寒从外媒报导的消息中得知,倭国内乱发展到了相持阶段。 于寒不知道的具体过程,现说明如下: 萨摩军掌控了九州岛后,兵分两路,一路由岛津忠久率领,在水户弥彦的舰队配合下,迅速攻占了土佐、宇和岛、八幡滨三地,很快就平推了四国岛; 另一路由岛津家的家臣八重英三郎率领,由北九州渡海,不费吹灰之力便灭掉了被于寒洗劫过的长州藩;这时另一个家臣宫崎光辅率领私学校的学生军也从后方赶到,补充了大量武装流民后,分作南北两路,分别攻取益田、江津、大田和德山、岩国、三元,之后又合围广岛、千代田,攻占之后,水户弥彦率舰队驶入了溂户内海,沿南岸猛轰福山,掩护岛津忠久部登陆,三面夹击下,攻陷了福山,接着又故伎重施,打下了仓敷和岗山。 这时岛津忠久、八重、宫崎三部合兵一处,由岛津忠久统一指挥,沿南路攻向姫路。 在这里,萨摩军进攻的势头被遏制下来。 政·府军预先将京都、大阪、神户的守备兵力合在一处,又将近卫师团的火炮、炮兵及指挥官调拨了一部分,加上召集的预备役兵员,组成一支八千人左右的讨伐军,相当于一个旅团的编制,长州藩出的名将鸟尾小弥太担任讨伐司令官,在姫路以逸待劳,打了萨摩军一个措手不及。 萨摩军损失倒不大,只是进攻受挫,影响到了士气。 重整旗鼓后,萨摩军倚仗兵力优势和讨伐军陷入了拉锯战,只是讨伐军兵力虽少,却不急于决战,而是拖起了时间。 时间一长,萨摩军的后勤出现了问题,几万人的大军,光是粮食消耗就成问题。 岛津忠久与八重英三郎、宫崎光辅一合计,留下八重部一万五千人与鸟尾小弥太对峙,岛津北上攻取鸟取、宫崎则绕过姫路,攻向了福知山。 鸟尾小弥太获悉后,不得不分出一千兵力,由杵筑藩出身的河合操大尉带领,阻击宫崎部。无论攻取福知山是真是假,都不能让对方绕到己方背后。 鸟尾小弥太获悉后,不得不分出一千兵力,由杵筑藩出身的河合操大尉带领,阻击宫崎部。无论攻取福知山是真是假,都不能让对方绕到己方背后。 河合操领命后,与副手、年仅23岁的金谷范三一合计,决定一战定输赢,否则这点人马再精锐,也会被对方一点点磨死,只有一鼓作气将对方击溃才可行。 历史上,金谷范三所在的大分阀曾与萨长两阀联合过,而河合操是反对萨长两阀的;但这个时空里,后者衰落过快,还没来得及联合其他小山头,所以这两人在立场上暂时没有矛盾。 两人统一意见后,将一个大队一分为二,河合操率三个中队与半个机枪中队就地边打边撤,金谷范三则率一个中队埋伏在侧方,等宫崎部追击经过时突然发难,将前方的炮灰打得溃不成军; 这时河合操趁势反攻,驱赶溃兵冲击宫崎部本阵。 这招要用在冷兵器时代肯定好使,但火器时代的战争可没密集阵形,宫崎光辅见炮灰败退后果断命部下开枪,最终结果是损失了大量流民炮灰,嫡系损失并不大,仍有四千多人的藩兵,对上河合操仍占绝对优势。 这下宫崎光辅也发了狠,命全军压上,死咬住河合操不放,河合操见势不妙,在金谷范三的掩护下退到一处高地,这下中规中矩地打起了阻击。 河合操一方伤亡过半时,鸟尾小弥太及时补充了两个中队过来,依托有利地形与宫崎部相持下来。 这时岛津忠久部突然收到了消息,从宝岛回师的近卫第一旅团直接杀向了鹿儿岛。老窝受到了危胁,岛津忠久不得不回师救援,于是将所部炮灰派给八重英三郎后,率嫡系兵力匆忙返回九州岛。 近卫第二旅团对上萨摩军绝对处于优势,但倭国政·府的难题可不止这一件,疫情还未完全控制、各处饥民暴乱、经济上的困境…如果半岛再闹起来就更热闹了。 第142章 特殊的说客 巡视完领地,于寒终于回到了海城,这时已经到了正月初九,和民事相关的部门早在初六已经开始办公了。 于寒赶到海城的时候是下午,他直接去了参谋部,召集相关人员把组建第四师的计划补充了一番,将人员选拔落实到一师、二师及军校,又敲定了武器辎重配备等,接着又发布了征兵令,人数定为一万五千人,但并不是全配到第四师,有四分之一要补充一、二师中被抽取的老兵。 到此为止,救国军的兵力已接近九万,其中第一、二师和独立旅都上过战场,唯一没打过仗的,就是第三师了。但旅大三地至关重要,三师也不能随便调离。在这个乱世,想打仗有的是机会。 除了征兵外,于寒又提议藏兵于民,相当于发展预备役,这是效仿倭国的办法,凡成年男丁,身体健康者,都要接受一个月的军训,至少要熟练使用步枪,万一战事吃紧,随时可以补充兵力。 这样势必会影响这些人的劳作,所以每人给予五块银元的补偿,时间又放在农闲时候,加上管吃管住,想来不会有多少人抵制了。 预备役制度是长期的,每年都会训练一拨,直到新的兵役制度出台为止。 搞定这件事后,于寒又去了营口,因为又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同样在原时空有着鼎鼎大名:章继真(化名),是实业救国的先驱者,开工厂、办学校、创原料基地,后世好几所名校都是他的手笔。 正因以上种种原由,于寒才必得亲自去,而且带上了连兆铭。 两人带着一队警卫马不停蹄地到营口后,章继真正与江海生闭聊着,只是一个满腹经纶,一个最多是小学生水平,能聊到一块,都因为章继真对奉天府现状以及于寒的好奇心。 江海生身为第二师师长,自然知道哪些能说,哪些要保密,但即使能说的部分,也让章继真颇为惊讶。 正聊着,听参谋报告于寒与连兆明到了,两人连忙一同出来迎接。 即使有心理准备,章继真也难以抑制内心的震撼,于寒太年轻了,怎么看都没超过二十五岁。他要是知道于寒才二十一,恐怕会更加震惊。 于寒也打量着眼前这位大能人物,和他想像中差不多,中等身材,年纪四十有余,宽额方脸,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眼中震憾一闪而过。 这个过程也就几秒,于寒收起目光一拱手道:“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章先生,于寒在此有礼了!” 章继真的心思则重杂多了,他既为奉天府百姓的安居乐业感到欣慰,又觉得恐怕不会长久,用他的目光不难看出,这里的产出恐怕支撑不了目前的消耗,等于寒手中没钱了,这里非乱起来不可。他还不知道,于寒还签下了大批订单。 另外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他现在还在朝中供职,还是清流一派首席官员翁同龢的门生,属于帝党,最近又加入了强学会,受康梁的影响后,主张采用维新变法的道路,对于一个过于激进又拥有强悍武力的存在感到颇为棘手。 可以这么说,在章继真的心里,于寒像一个过于理想化的愣头青。 不过于寒的姿态很低,章继真也不能驳他面子,也一拱手道:“于大人客气了,章驱逐倭寇,保境安民,又劝课农桑,使奉天上下安居乐业、秩序井然,章某佩服!” 于寒笑道:“先生此话言不由衷吧?其实我也早看出问题了,就靠老底撑着,正要向先生请教。对了,我来介绍一下…咱们进去再详谈吧!” 在会客室分宾主落座后,于寒问道:“先生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章继真起身抱拳道:“于大人,实不相瞒,章某是做说客来了。” “哦?”于寒顿时诧异,这可不像他所了解的章继真啊! 连兆铭眼中闪过一丝愠意,江海生双眼一瞪就要拍桌子,于寒摆手制止后说道:“愿闻其详。” 章继真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已紧张了一把,他就怕这位一怒之下,将他轰走,甚至直接抓起,弄不好还有性命之忧。定了定心神后,他按打好的腹稿说道:“大人坐拥一省之地,看似兵强马壮、万民拥戴,实则为无根之萍;虽然数挫朝廷兵锋,又擭取了不少利益,但与朝廷相比,仍然弱小无比; 倘若朝廷缓过劲进,兴百万大军重重围剿,大人以一省之力对抗全国,无论如何都没有胜算; 退一步讲,即使朝廷不举兵来攻,仅是冷眼观望,以奉天府现状,又能支撑多久?据我所知,大人给百姓的救济粮、补贴以及其它物资花费近千万两库平银,还要供养庞大的军队,目前进项仅商税一途,可以说是杯水车薪,即使大人家底再厚,也难免坐吃山空。” 于寒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不知有何良策?” 章继真说道:“老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大人归顺朝廷,别的不说,大人的军费开支一应由朝廷供养,届时大人只需安心经营地方即可。” 这回江海生还没反应,连兆铭倒是拍案而起:“大胆!朝廷算什么东西?倭寇打来时一退再退,使辽东惨遭兵燹之灾,以至万千百姓尸骸相籍、饿殍遍地、赤地千里,如此这般竟好意思自比大树?病树还差不多!” 于寒又惊艳了一把,老连什么时侯有这样的文采了?他想了想,才记起这位老兄入绺子前可是读过书的。 章继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就是事实胜于雄辩,任他满腹经纶,也掩饰不了清廷对外惨败的事实。 于寒自然唱起了白脸:“先生勿怪,连兄也是辽东人,倭寇来犯时,把整个村子都被烧成了废墟,心中有怨言也是人之常情。不瞒先生,我军中弟兄要么是辽东子弟,要么是辽西的贫民,还有整个奉天府上上下下,好不容易有了生活希望,让他们再回归朝廷治下,过以前饱受压榨盘剥的日子,就算我答应,恐怕他们也不答应。所以,这归顺一事,不提也罢。” 章继真也被噎了一下,对外不能御敌,对内不能安抚百姓,连最基本的吃饱穿暖都达不到,这样的朝廷还怎么让人相信、归顺? 朝廷缺钱吗?缺!可是再缺,自个花起钱来毫还迟疑,就拿前年来说吧,以老佛爷的六十寿诞开始,奢靡铺张令人发指,随之而来的便是节节败退的甲午战争。 章继真一转念,又说道:“自道光二十年起,西洋诸国屡次入寇,逼迫朝廷割地、赔款、划分租界、开放口岸,连关税也被列强把持,国运自此不振,民生日益艰难,于大人也是华夏人,如此割据一地,不纳钱粮不服王化,数次兴兵谋乱,在国难当头之际行同室操戈之举,难道忍心再让百姓雪上加霜不成?此事实为亲者痛仇者快矣,望于大人以大局为重,切勿再行内耗之事。” 于寒淡淡说道:“清廷举兵来犯,难道让我自缚双手束手就擒不成?” 章继真说道:“大人稍安勿躁,若非大人先占据奉天,朝廷岂会兴兵讨伐?” 于寒一听反倒乐了:“这么说,我是从清廷手中夺的奉天?” 章继真一囧:“那倒不是。不过,大人既然已收复失地,为何不交还朝廷?有道是合则两利,分则两伤,朝廷定然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于寒摆手道:“归顺朝廷?岂不是要束手束脚?朝廷又能提供什么?钱、粮、枪炮我都不缺;封官?我也不稀罕。要是只图自个享乐的话,我早带着一干亲近之人去海外购置产业、过富豪生活去了。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就更谈不上了,朝廷治下哪个地方的百姓能和这里相比?” 这话一出,章继真立刻抓住了破绽:“于大人爱民之心,章某敬佩,不过大人似乎忘了,方才便议论过此事,靠大人自掏腰包,终究不会长久。大人带兵打仗不含糊,可这治理地方,须循序渐进,光有一颗仁爱之心远远不够。” 连兆明再次唱起了红脸:“放肆!军长雄才大略,岂是你一介书生能够妄议的?” 于寒笑着摆手道:“连兄,稍安勿躁,章先生言之有理,他可不比一般的书生,学问大着呢。” 说罢脸色一正:“此事正要请教先生。不是为我,而是为奉天府数百万华夏子民。” 章继真诧异于寒的肚量,要放一个粗鲁之人,恐惧已经翻脸了。他可不知道自己在于寒心中的高大形象,再就是于寒确实是虚心求教。 “大人只是人在事中迷罢了,路得一步一步走。眼下奉天百姓已丰衣足食,章某只论兴业之事…” 章继真的提议与他本人后来在家乡的举措如出一辙,简单来说,就是兴办民用企业,发展原料基地,这个原料,专指农产品,比如棉花、油籽等等,从原料供应、产品加工到售卖形成一条产业链,从而带起奉天及周边经济发展,其中考虑了当地气候、矿产分布、河流走向、土地资源、人口、周边环境等等。 如果于寒学过区域经济学的话,会发现章继真所说的就是其概括的内容。 毫无疑问,采用了章继真的的建议后,能在最短时期内让奉天府富足起来。 “盛名之下无虚士,先生字字珠玑,于寒受教了!”于寒肃然拱手道。 章继真一愣,他是有点名气,但可没有于寒说的那么高大上,至少他自认为如此,所以还以为于寒客气呢,连忙还施一礼:“于大人客气了,你我虽立场不同,但大人所为,章某也是佩服无比。与大人驱逐倭寇、活人无数的壮举相比,章某不过是动了动口舌,实在不值一提。” 在这一刻,章继真竟有种惺惺相惜之感。可惜不是一路人,他也不能辜负恩师的期望。 于寒正要开口,章继真却话锋一转:“大人,不知可听说过广厦先生的强学会?” 第143章 论维新;首次交锋 “广厦先生?”于寒一愣。不过一听后面的强学会,顿时想起来了,这个在历史课上学过,是当朝首辅翁同龢支持、康有为等维新派发起、侍读学士文廷式出面组织的团体,意在变法图强,算起来成立了不到两个月。 于寒点头道:“强学会我知道,这广厦先生是姓康还是姓梁?” 章继真倒是惊讶,他问起这话,只是为打开话题,没想到于寒竟听说过,还知道康梁两人,看来这位的耳目还真不能小觑。 “大人说得不错,广厦先生正是姓康。不知大人还了解什么?” 于寒接着说道:“我还知道,强学会专为自强而立﹐以通声气﹐聚图书﹐讲专门﹐成人才﹐成圣·教;而且强学会倡导维新变法﹐提议效仿西方列强及倭国,开议院、改体制…” 章继真越听眼睛越亮,耐心等于寒说完,他又问道:“不知大人对此是何看法?” 于寒摇头道:“主张都是好的,改机构,撤冗官,任用维新人士;鼓励私人兴办工矿企业;开办新学堂,翻译西方书籍,传播新思想;创办报刊,开放言论;训练新军、废除八股文、取消多余的衙门和无用的官职,若真能实现,华夏复兴指日可待。只可惜,在清廷的治下,注定劳而无功,还会令许多志士枉送了性命。” 章继真脸色一变:“大人何出此言?那倭国不就变法成功了吗?” 于寒叹息道:“倭国维新的主力是拥护天皇的藩阀,比如萨摩藩、长洲藩、土佐藩等,他们有足够的兵力、物资和精英人才,除了日暮途穷的幕府外,可以说由上到下万众一心,所以他们成功了;这成功不是一道敕令就完成的,它经过了好几场恶战; 而强学会依靠什么?有军队吗?有实权人物还是有中坚力量?维新之举会损害哪些人的利益?他们会坐视自己的蛋糕被分吗?如果他们反扑,会做出什么举动?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 章继真顿时一阵颓然,稍稍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于寒还不罢休,又继续说道:“回想一下历史上数次变法,哪次成功没有强有力的支持?商君有秦孝公、吴起有楚悼王、王荆公有宋神宗,即使如此,失去靠山后,商君车裂、吴起受戮,王荆公稍好一些,却也落得郁郁而终,新法皆被废除; 不知强学会推行维新之时,背后又有何人支持?何人反对?两者孰强孰弱?与秦孝公、楚悼王、宋神宗相比又如何?” 章继真实在看不懂于寒了,要说他懂,奉天府治理过程完全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要说他不懂吧,对维新之事剖析得头头是道、入木三分。不过现在他没心情探究这个。 “如此说来,维新之举是行不通了?” 于寒摇头道:“在现有的条件下,确实是行不通。要想推行新政、革除时弊、图强求存,只有一个办法:用武力将那些顽固不灵、只知有家不知有国的家伙们扫进历史的垃圾堆!”说到最后,于寒不由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章继真不由打了个寒战。他曾追随吴大庆、刘坤一,也接触过李中堂、张之洞,以上均是带兵之人,但没有一个具有于寒所散发出的威势。他要是知道于寒已创下好几个万人斩就不奇怪了。 静默了良久,章继真才颓然说道:“于大人言之有理。这正是你不愿归顺朝廷的原因吧?” 于寒说道:“正是。虽然这样会面临重重压力,但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我和部下可以推行比维新更为彻底的制度,因为,所有枷锁已在战争中荡然无存了。” 这话不但表达了字面意思,还将章继真最后一丝希望给掐灭了。他想说服于寒的目的,也是为维新争取一份支持,当然,他起初并没想到军事施压,支持也是多方面的,可以表态,可以资助。现在看来,维新似乎是走不通了。 “于大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章某受教了。”章继真深施一礼:“我这次回去,就将大人所言告知广厦先生,以及诸位同仁。” 于寒也深施一礼道:“先生为华夏复兴殚精竭虑,于寒深感钦佩。只是前路荆棘满途,望先生与诸位志士多多保重,一但有变,留有用之身以图将来。” 章继真施礼谢过,对于寒的好感又添了几分。据一省之地、拥十万雄兵,却轻车简从,没有半点骄奢淫逸或飞扬跋扈之气。更重要的是,此人年纪轻轻,却看不出半点浮躁,气量也非常大。 话又说回来,章继真仍觉得于寒与朝廷分庭抗礼的举动过于激进,国事艰辛,还是少一些动荡为妙。 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十,章继真从营口出发,沿几个镇子一直到了盖州,仔仔观察了一番后,又给了于寒一些建议,算是回报于寒的点拨之恩;第三天上午乘船离开。 于寒望着化为小点的商船,叹息道“此君大才,可惜执念有点重,否则就邀请他留下了。” 送走了章继真,于寒几人刚转过身,就见随行的士兵将一行三人挡在了外面,还拉响了枪栓。 于寒一皱眉,与连兆明、江海生赶了过去。 江海生问道:“怎么回事?” 于寒一瞅被拦住的几人,清一色的老外,头颅宽短、发色浅黄、眼珠浅灰,面部棱角分明,典型的东欧人特征。 带队的军官解释道:“报几位长官,他们说有事要找几位长官,我不知道真假,所以拦住了他们。” 于寒说道:“你做得很好,下次也这么做!现在退下吧,不会有什么事。” “是!谢谢长官!” 这时为首的老外开口了:“你是救国军的指挥官?” 于寒听着生硬而傲慢的华夏语,瞅着眼前这几个人高马大的老外直皱眉。 “不错,请问几位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是俄国驻营口领事谢尔盖,这位是巴德马耶夫,他是位知识渊博的学者;这位,是他的助手叶夫根尼。不得不说,你的部下太无礼了。 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有件事情要与你们合作。” 于寒忍着要吐的心思耐心听完,随口说道:“我的部下是履行职责,他们做得没错。既然要合作,先说来听听。” 谢尔盖皱了皱眉,他没想到于寒还挺护短,丝毫不给沙俄领事面子,要是清廷的官员,遇到这事还不呵斥部下? 这时被称为学者的巴德马耶夫开口道:“指挥官阁下,我国本着合作两利的精神,准备在东北境内修筑几条铁路,有一条南北线路,要从你的辖区穿过,所以提前知会一声,以免发生什么误会。” 于寒马上想了起来,这几个老毛子说的是中东铁路南线,原历史上,清廷因为甲午战败后割地赔款,沙俄乘虚而入,用借款等手段,最终取得了筑路权,此后占据路权半个世纪,老帅、少帅都曾为夺回路权与老毛子干过仗。 尽管明白对方的心思,于寒仍装着糊涂:“哦?修铁路怎么修到我的辖区了?铁路修好后归谁所有?” 这回是谢尔盖接茬:“当然归俄国所有。” 于寒一翻白眼:“那我们有什么好处?” “你们也可以使用铁路。” “免费使用?” “当然不是!”谢尔盖像看白痴一般瞅着于寒。 于寒就像没看见一般:“你们修了铁路以后,是不是经常出入我的辖区?” 谢尔盖冷哼道:“那是当然!” 这么理直气壮? 于寒诧异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怼道:“那很遗憾,我的地盘我做主,筑路的事情我不答应。而且从即刻起,贵国任何人不经同意,擅入营口以东、以西都将视为间谍,严重者会执行枪决。” “哼,希望你不会后悔!”谢尔盖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巴德马耶夫见状也冷哼一声:“你真是个固执的独裁者!”说罢,带着助手叶夫根尼拂袖而去。 “走,回师部!” 于寒脸上平静无波,就算开战又如何?沙俄军队的战力虽然不清楚,但与倭军相比,士气可就差了好几条街,倭军都玩完了,还怕俄军不成?何况沙俄主力还远在瑷珲,想打过来还得面对黑、吉两省的清军。 连兆铭、江海生虽然有点担忧,但都没表现出来。见于寒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们心里也有了底。 返回二师师部后,于寒立即发了几道命令: 一,各部严查辖区的可疑分子,尤其是观察、绘制地形的,一旦发现立即抓捕; 二,情报处务必掌握吉省、黑省的俄军动向,每天至少向军参谋部汇报一次; 三,一师、三师、独立旅提高警戒等级,严防俄军从北边或海上攻击;尤其是一师与三师,这是两个最可能受到攻击的方向。 四,抓紧组建第四师,以换防凤城的第三师十一团; 五,装备部准备好一个月的战斗消耗。 第144章 改制;扣人 发布完命令后,于寒感觉有点反应过敏,不过有备无患,总不能被打个措手不及吧? 于寒接着又联络了穆麟德,问了一下设备的事情,得知采矿设备即将生产完成,大约一个多月后会在汉堡港装船。 询问完这件事后,于寒又增加了几笔订单。 第一笔仍然是军火:一百挺马克沁机枪,子弹一千万发。每挺3000块银元,比加特林贵了不止一点点。 在勃朗宁重机枪问世之前,马克沁牢牢占据了统治地位。 这种大杀器在1883年已经问世,1888年开始服役,并于1893-1894年在英军手中大展神威,在中非以五十人、四挺马克沁打退了5000多麦塔比利人的几十次冲锋,打死了3000多人。 虽然马克沁机枪并不是德国产的,但清廷在1888年就开始仿制,德国对这种大杀器更不会视若无睹了。 果然,穆麟德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表示尽快供货。到货之后,原有的加特林手摇机枪就可以淘汰了。 一百挺足够装备救国军所有团属的机枪连了,以后再需要的话,于寒会用图鉴和锻造炉整出来。 第二笔订单是六个火车头,至于车厢,于寒仍用锻造炉生产,铁轨、扳道器这些也一样,没必要掏钱买,反正也不是消耗品。 穆麟德虽然不理解,但于寒坚持只要车头,他也没再劝说。 第三笔订单他已打算了很久,火电厂三大设备:蒸汽机、汽轮机、发电机,购买了两组,还有相应的冷却、水处理以及输变电设备等。 第四笔订单是一批车床、铣床、刨床、钻床、镗床、磨床、制齿机等,这是被称为工业母机的存在,有了这些机器,再招录到足够的人才,奉天府也能制造机器设备了,包括机床本身。 第五笔订单是各类实验药品、设备、及制药设备,他打算开个制药厂,将所知的青霉素、磺胺、四环素生产出来,这些药品在战争年代可是妥妥的暴利,穿越者不都是用这招来敛财的吗? 第六笔订单则是蔗糖、食盐、榨油、纺织等民用设备。这些厂子开起来后,会在恰当的时机承包给私人,等局势安稳后,重工业、军工业也一并承包出去,以激励相关人等的经营、创新能力。 以上订单中,凡是安排订购机器的,供货商要负责机器的调试以及人员培训,直到奉天府能自行运运转为止,这些费用都包进合同价款中。 除了这些外,于寒要穆麟德帮忙联络符合要求的勘测设计以及建筑安装公司,奉天府可没人能整得了这个。 回到海城后,于寒再次召开会议,先是通报了一下与沙俄的矛盾,申明这种情况并非偶然,对方对辽东,甚至是整个东北早有觊觎之心,双方迟早会有一战,并提醒军政各部做好保密、防范措施,尤其是身居要职的,要注意自身安全,防止沙俄做出狗急跳墙之事; 其次将章继真所提的建议传阅与会众人,这时被任命为辽阳市长的卫修齐已被调到了海城,现在是海城市长,辽阳现在由他的副手负责。卫修齐听到章继真的建言后顿时两眼放光,他虽然主攻法学,但对经济学也有涉猎,亚当斯密所著的《国富论》更是读了好多遍,章继真的提议在很多方面与之不谋而合,因此他首先表示赞同,并为其他人做了详细解释,很快许多建议通过了表决; 第三,将新提交的订单告知众人,尤其是第二至六笔,都是些轻重设备或机器,这些将改变奉天府现有的生产模式,同时也需要大量的人才以及前期准备;因为是于寒自掏腰包,所以众人对他的独断也没什么意见。 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面向华夏全境招聘各类人才,学历、履历不限,只要有一技之长,无论是留学生还是工匠或是清廷官吏,都可来奉天府应聘,一经录用,会根据个人能力和意愿安排到合适的岗位,薪水比内地要高出三成;这是落实第三点的必要条件,尤其是工业技术人才,否则等厂子建好了却没有人操作,乐子可就大了。 第五点,面向华夏全境收购粮食、棉花、油籽、蔗糖等,提前储备起来,有于寒的物品栏在,不用担心过期或变质问题; 第六,向全国招商,主要是承包经营上述的民用企业,于寒也没有隐瞒什么,又表示会在将来把重工业、军工业一并承包,直至转手,完全由民间拥有,奉天府但有需要,只管掏钱购买。 对于此点,很多人不理解,就连卫修齐也认为将财源掌握在自己手中才稳妥,但于寒知道这样的弊端,与己关系不大的经营者,都会采用急功近利的手段,对于管理经营、技术创新都没好处,用不了多久就烂摊子了; 交由私人承包后,就成了他们的家当,不用心都不行,而奉天府就节省了大量人力。 经过于寒这一解释,众人释然了,提议自然通过。穿越者不仅只靠金手指,超前的眼光同样有大用。 第七点也至关重要,将奉天府改称东辽省,全境划分为若干个行政区,鉴于现状,省会暂定为海城,盛京城改为沈阳市,再设立锦西、锦州、铁岭、辽阳、营口、海城、凤城、大连等十几个省直管市以及若干个县或县级市,并从各地驻军中抽调出以前管理地方的军官及士兵,成立行政机构,初步实现军政分离,等人才到位后进一步细化; 对于这一点没人反对,并一致推举于寒任辽东省高官,高官由卫修齐担任,并兼任海城市市长,实际上后者才是干活的,于寒还是负责钱袋子。 第八,成立警察厅和治安总队,警察与治安总队的人员由伤退士兵、军官为骨架,再从预备役中挑选人员组成,警察维持日常治安,治安总队负责紧急情况下的增援。这两个部门都是垂直管理,受地方监督,但不受地方管辖,费用也由东辽省直接拨付。 警察厅长和治安总队司令,于寒让众军官推荐,警备旅旅长薛士谦和特种团团长杨从望都推荐了自己的副手尤壮志、林宏升,这两人于寒与参谋部也了解,能力暂且不说,人品、性格都没有问题,就这样通过了。 第九,创办东辽日报,报导国内外新闻、发布东辽省的政策、动向以及个人观点,还承接各类启示、广告以及接受个人投稿;这点也顺利通过。 以上提议通过后,立即开始落实,最先落实的是办报以及招聘、招商信息,通过国内外报纸、以及手刻版的第一期东辽日报散布了出去。 于寒现在更佩服章继真了,上面很多提议都是后者建议的。 好不容易忙完了,于寒才想起有件事情没告诉墨玉秋,正是墨玉城的事。 按理说这事应该告诉她,但鉴于小舅子现在的性格,现在说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除非墨玉秋能忍住不见,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这一踌躇,事情便拖了下来,加上事情繁多,没几天于寒便忘到了脑后。 正月十四,也就是元宵节的前一天,第一师的电报发到了海城。 果然不出所料,沙俄擅自派出了勘测人员,在铁岭一带进行勘察活动,第一师骑兵营外出巡逻时发现并逮了起来,并搜到了勘测数据与草图,还有岩性、土质描述。 经初步审讯,这些人是正月初九入境的,因为于寒的强硬态度,勘测人员随后变得小心起来,只是再小心,也不可能省略掉任何路段,最终还是被逮了个正着。 于寒命令第一师继续审讯,看能不能挖出漏网之鱼,并要求增加巡哨的频率和密度,以及做好保密事宜。 一师立刻照办,果然挖出了几个同伙,但令人气愤的是,这几个竟是开源八道镇的当地人,收了点钱后便为沙俄人打起了掩护,这几个老毛子就是他们用马车带进来的,沿途的食宿也是他们出头料理。 没什么可说的,涉事的人通通抓了,并将其家属监视起来,这个不用救国军操心,当地百姓平时也受到了救国军的熏陶,日子也改善了不少,对这些吃里扒外的人非常痛恨,自发地当起了救国军的眼线。 这次不但挖出了人,还缴获了开源县八道镇到铁岭市新台镇段的地形图和工程地质报告,这可不仅仅是证据,等东辽省自己修建铁路时也能作为参考。 于寒为什么不让沙俄建好铁路后再占据?那样看似省了点事,但麻烦同样一大堆,扯皮、开战况且不论,最关键的是,沙俄就可以借此明目张胆地勘测地形,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时间一晃,半个多月过去,沙俄一方终于意识到出了问题,沙俄驻营口领事谢尔盖气势汹汹地来到了第二师师部外面,要救国军通知最高指挥官,解释他们的人到哪去了。 江海生不敢擅专,及时联络了参谋部,随后按照于寒的指示,表明沙俄勘测人员涉嫌非法入境及间谍罪,已经被关押起来,这时候正在某个矿山服刑呢。 谢尔盖怒不可遏,先是申明那些都属外交人员,拥有外交豁免权,随后被江海生怼了回去:豁免权在领事馆才有效。 谢尔盖撂了一句狠话后,怒气冲冲地走了。谁都知道,这事才是个开始,下一步,就看沙俄怎么出招,救国军接着就是了。 第145章 谭复生来访 收到江海生反馈的消息后,于寒命令情报科立即行动起来,摸清楚附近俄军的具体人数,同时营口、旅大地区也不能放松警惕,防止沙俄军舰攻打辽南,甚至在辽南一带登陆。 过年那几天里,情报处有一组人员奉命前去瑷珲送信给寿山的儿子庆恩,沿途钉下了不少钉子,于寒的命令一出,信息很快传了回来。 离东辽省最近的俄军约有一个营,五百人左右,就在吉省南部拟定的铁路沿线活动,与俄方勘测、施工人员驻扎得很近,前者活动时也会派少量骑兵在附近巡逻,以防范当地胡子骚扰破坏。 其余俄军数量也不多,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一个团,而且离辽、吉边界很远,目前也没什么明显动静。 于寒嘉奖了一番,命情报处继续盯紧,同时注意自身安全,吉省可是清廷的地盘。 暂时无事,是因为俄方还没做好准备,毕竟兵力太少,一个团对救国军一个师,还是四个步兵团的第一师,武器又不占优势,俄军可没那么傻。 因此,于寒丝毫不敢放松,又催促着第四师的组建事宜,组建好后,将接手凤城、宽甸等地的防务,第三师即可专注辽南。 忙完一大堆事后,于寒又迎来了一个客人,和章继真相比,这位的名气更大,于寒最早知道他,还是小时候看电影时的事。 谭复生,六君子之一,“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听到是这位,于寒大为惊讶。维新派的人不都希望走改良路线吗?怎么一个个地往他这个反贼的地盘里跑?是又一个说客?还是打秋风?或者是争取支援? 无论对方来做什么,对于一位甘愿为变法牺牲,以激励后人奋发图强的义士,于寒是打心眼里尊敬,即使还没有发生,所以他压下满心的疑惑,迅速来到了军指挥部的会客室。 屋内的火炉非常暖和,将不大的空间烘烤得温暖如春。一个瘦削的汉子端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年纪三十出头,额头宽大,脸型消瘦,下巴微尖,眼神坚毅;屋角的衣帽架上挂了一件棉袍、一顶暖帽。 当然,屋内还有其他人,分别是参谋长连兆明、警备旅旅长薛士谦以及两人的警卫员。 见于寒进来后,几人立刻起身敬礼。 谭复生从几人的反应,已经猜出了于寒的身份,不等介绍,便抱拳道:“湘省浏河人氏谭复生见过大人!” 于寒还礼道:“久闻复生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于寒之幸也。先生勿再以大人相称,唤我于寒即可。” 连兆明、薛士谦都是一愣,上次章继真来的时候,也没见于寒这么客气啊。 谭复生就更惊讶了,虽然听章继真说过,救国军的指挥官对维新人士非常客气,可这也太客气了吧?再说他有什么大名?人家章继真好歹还是状元出身。 不过这也是好事,气氛好才有利于沟通。谭复生愣了片刻,立即说道:“指挥官大人太客气了,复生惶恐。” 于寒笑道:“先生请坐,咱们慢慢说吧。”对方坚持不改称谓,于寒也不再纠结。 谭复生落座后一抱拳:“多谢阁下提点,复生获益良多。” 于寒客气一句后问道:“既然如此,先生是否考虑另辟蹊径?” 谭复生肃然道:“纵观古今,变法一事无不充满了血腥,但不少事例仍起到了极大的效果。商君变法为秦国横扫六合打下了基础,吴子变法也使楚国强横一时,复生虽不才,愿为华夏崛起流干最后一滴血。” 于寒心中苦笑,这位可真是坚毅之辈,明知会流血却依然心志不改,这才是他所认知的谭复生。 不过,坚毅归坚毅,但将希望寄托与没有实权的皇帝以及靠不住的将领,也就注定了黯然收场的结局。于寒不忍其枉送性命,继续劝道:“复生兄,慷慨成仁固然可歌可泣,然于事无补,你就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我华夏同胞重新屹立在世界之林?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再说神洲大地受蛮夷奴役已久,听天由命、麻木不仁早已深入骨髓,不是用一腔热血就能让他们清醒的。要想拯救世人的灵魂,还得徐徐图之。 在此之前,首先得让他们吃饱穿暖,否则,连活命都成问题,谁还会顾及其它事? 其次,得兴办教育,倡导新学,开启民智、拓宽国人视野; 再次,才是激励国人奋进图强之心。否则,哪怕再多人为了民族流血牺牲,也只是落个饭前茶后的谈资罢了。 要做到以上几点。就得保证自己的主导权,也就是自己说了算;靠什么保证?” 谭复生揣着明白装糊涂:“还请指教!” 于寒说道:“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谭复生已经从章继真口中了解了于寒的个性,对此豪不惊讶,他的观点与章继真一样,认为靠纯粹的武力实现抱负太激进了。但不能不承认,于寒这种说法是最可靠的。 如果抛开手段,于寒说的前面两点倒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于寒所说的国人当下麻木不仁、听天由命,他觉得有些夸张。 “…这不至于吧?自从列强入寇,已惊醒世人无数,更不乏热血之士…” 于寒淡淡说道:“先生说得没错,但与所有国人相比,身怀热血者只是极少数,要想救人,人必先有自救之心,要是连自己身处危局尚且不知,孰能救之?” 谭复生呆愣片刻问道:“大人有何高见?” 于寒说道:“从本能入手即可。俗话说,阳春白雪、和者必寡。什么救亡图存、奋发图强的论断,在穷苦百姓看来,还不如一顿饱饭、一件棉衣来得实在。 如果你告诉他们,要想吃饱穿暖、发家致富,就得如何如何,他们一定会趋之若鹜…” 于寒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谭复生不断点头赞同,末了说道:“大人治下,就是如此行事的吧?” 于寒笑道:“正是如此。西方哲学上说过,物质决定意识;咱们华夏也有句古话,仓廪实而知礼节。 当然,知礼节还不够,还得有勇猛尚武之心,这个也不难,他们刚过上好日子,告诉他们有人想要将他们打回原形,他们自然会去拼命; 这虽然是暂时的,但经过几代潜移默化和上位者引导,再让他们体会到战争的福利,战斗的欲望迟早会深入他们骨髓。” 谭复生:“战争的福利?” 于寒说道:“不错。西方列强为何会频频发难?无非掠夺二字。自从英吉利国用坚船利炮轰开国门之后,其余列强也争相发难,至此租界林立,通商口岸遍布,国内资源、市场、廉价劳动力均向其开放,为彼等西夷带去了丰厚的利润与矿产资源,以及各种便利。这些都是战争带给他们的福利。” 谭复生忧虑道:“虽然如此,但有古语云,国虽大,好战必亡。” 于寒摇头道:“等不到他们亡,我们怕是先被吸干血液了。所以,他们做得,我们也做得。西方诸国为什么强盛?工业化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在外掠夺了无数财富。比如西、萄西国对南美土著的屠杀、英吉利从非洲抓捕人口贩卖奴隶… 当然,我将来不会如此行事,但能力所及处,要让彼等敌寇将掠夺神洲的一切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不好意思啊,有些好高骛远了。” 谭复生开始听得直皱眉,听到后半段时,又有些热血沸腾之感。他刚过而立之年,不乏一腔热血,如果于寒说的这些都能实现,可比他们搞维新变法有意义多了。不过以于寒现有的力量,要实现以上还远得很。他思量片刻后问道:“大人,请恕我冒昧,不知贵军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于寒摊开双手道:“目前需要消化现有的地盘,将架构搭配完整,殖产兴业、发展教育、储备人才、钱粮物资,让治下富足、强盛起来。” 后面还有些话,但已经不用说了。 谭复生点头赞道:“大人循序渐进,不骄不躁,将来成就必定不凡。” 于寒笑道:“先生过奖了,只不过吸取了前人教训罢了。” 李自成不就因为只破坏不建设,后来连京师都维持不下去了?要是懂得徐徐图之,或许历史就得改写了。 谭复生点头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成全。” 于寒心道,终于开口了。他一伸手道:“先生不用客气,但请直说。凡能力所及,必定应允。” 谭复生说道:“我想到处看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于寒惊讶了一下,就这么简单?不是来求助的?他笑道:“这完全可以。先生想去哪些地方?可会骑马?” 谭复生说道:“复生骑术尚可。欲往盛京、辽阳、鞍山…大连、金州、旅顺…” 于寒再次讶然,这是要将东辽省转个遍啊,不过也没什么坏处,传到关内还等于做了广告。至于怀疑对方是间谍?无论他是不是谭复生,在探察术下都显示为绿点,这就行了。 “薛旅长,为谭先生准备两匹马,再派一个班的骑兵跟随,对了,再安全一个参谋随行,路上加以照应。除了军营重地,别处皆可一观。一路行止皆听先生吩咐。” 第146章 乐极生悲 倭国,姫路城。 因为兵力的劣势,河合操与金谷范三最终没能挡住宫崎光辅的萨摩军,再次伤亡过半后,不得不向鸟尾小弥太麾下的大部靠拢,宫崎光辅遂迂回至讨逆军背后,与八重英三郎前后夹击,激战十数日后,讨逆军伤亡超过千人,萨摩军则伤亡了三千多,但大多是裹挟来的流民,精锐伤亡并不多,还减少了后勤压力。 八重英三郎与宫崎光辅一商议,由前者继续攻城,后者则向东挺进,兵锋直指神户、大坂及京都。 大坂与京都不仅是商业中心,现在还是铁路枢纽,当然不能有失,光靠两地的守备军根本无法抵挡宫崎部。 鸟尾小弥太无奈下留下河合操与金谷范三断后,他率旅团主力追击宫崎光辅,谁知却中了埋伏,在明石以北损失了近两千人。 仓惶逃脱后,鸟尾小弥太一点人数,出发时近八千人,现在也就三千出头,算上断后的兵力,也就四千来人了。伤亡过半! 按说鸟尾小弥太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派出的斥候都被猎杀了,他又恐大坂、京都有失,再反复察探势必耽搁时间,他偏偏没多少时间了,这才不得不冒险追击,结果杯具了。 而断后的河合操与金谷范三则更杯具,领着不到一个大队的兵力对上八重英三郎派出的五千人,拼掉近三千炮灰后全军覆没,金谷范三战死,河合操剖腹自尽。 八重英三郎留下两千人看守城内粮食物资,率余下五千人与城外人马汇合一处,共七千人,与宫崎光辅的近万人前后夹击鸟尾小弥太所部。 后者只有三千来号,即使再精锐,对上五、六倍的敌人也无济于事,何况萨摩军也远非西南战争时可比,同样有优秀的指挥官和炮兵、工兵,激战五天后,除了少数逃脱外,连同鸟尾小弥太尽没此役之中。 随后如同鸟尾小弥太担心的那样,宫崎光辅与八重英三郎一南一北,分别攻下了神户、大坂与鸟取、舞鹤,在京都重新汇合一处,至此,萨摩军攻下了本州岛三分之一区域,更是缴获了大量辎重物资。 但这个时候,九州岛又传来了消息,从宝岛归来的近卫第二旅团以金刚号重伤、筑紫号及几艘鱼雷艇沉没为代价,拖住了萨摩军舰队,由川内城北部的阿久根附近登陆,之后一举攻下川内城,随后兵逼鹿儿岛。 这时水户弥彦率舰队击沉了已重创的金刚号,及时赶到鹿岛城西侧海域,用舰炮逼退了近卫第二旅团。 为避免伤亡过大,指挥官北白川宫能久亲王命军队撤至雾岛山一带,转而攻击九州岛北部。 这时回援老巢的岛津忠久部返回九州岛,在熊本与近卫第二旅团遭遇,一场遭遇战下来,忠久部伤亡近千,近卫第二旅团损伤两百出头。 看似后者占了偏宜,实则不然,前者损失的大多是炮灰,而且是主场作战,兵员、物资随时可以补充,又有舰队相助,而昔日强大的倭国联合舰队如今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这时在海战中逃得一命的桦山资纪建议,派敢死队潜入海中炸船。只要能解决萨摩藩舰队,鹿儿岛指日可破。 敢死队付出九成伤亡后,终于将炸药包吸在了一艘排水量五百吨的炮舰上。 但这艘船竟是全铁甲覆盖,而不是什么铁胁木壳船,引爆之后,船身剧烈地晃了晃,随后一切如故。 炸船失败了,水户秀赖被惊出一身冷汗,随后加强了戒备,但有人或船只接近,立即会受到炮舰或护卫艇的攻击,第二旅团再未找到机会。 但这时镇守老巢的岛津忠义却做出一个意外之举:令鹿岛城所有军队、族人撤出,在舰队护卫下,沿海边一路退到了鹿儿岛南部的枕崎城。 这下机会来了,北白川宫能久不顾桦山资纪劝说,坚持率军追击,后者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率一队人马断后。 北白川宫能久亲王也知道后路不能有失,给了桦山两个大队的兵力,也就是三分之一的兵力,这可比鸟尾小弥太厚道多了。 分兵后,北白川宫能久亲王率四个大队兵不血刃地攻下了鹿岛城,但里面的粮食物资早就被搬运一空,除了一些不愿走的人外,相当于一座空城。 位于熊本以北的岛津忠久见状也分兵了,近五千人缠住桦山部,其余七千来人绕城而过,这时北白川宫能久亲王留了两个中队留守鹿岛城,其余兵力衔尾追击岛津忠义部,一直追到了枕崎城下,这才发觉竟分兵两次了。 还没等他做出应对,舰炮轰鸣声响彻了天地,还未散开阵形的军队立时死伤大片;炮击刚停,城内的萨摩军趁机突袭,一番苦战下来,双方各伤亡数百,双方偃旗息鼓;但这时舰炮又响了起来。 北白川宫能久亲王被这种无赖打法打得毫无脾气,这才后悔没听桦山资纪的劝说。 炮击停下后,双方再次交火,这回北白川宫能久亲王命部下且战且退,岛津忠义命部下衔尾追击,由于舰炮的威慑,北白川宫能久亲王不敢耍什么半道设伏之类,一路退回了鹿岛城下。 这时岛津忠久所部七千人马已经夺回了鹿岛城,北白川宫能久亲王留下的两个中队在炮灰消耗、内应发难、精兵突击下几乎损失殆尽。 这时北白川宫能久亲王部下已不足两千,面对一万多人的两面夹击,硬抗的话唯有败亡一途。 这时桦山资纪率两个大队强行突破了堵截,将北白川宫能久亲王部接应出去,但也只是暂时的。 岛津忠久这回不正面拦截了,却将对方东侧死死堵住。原因嘛,西边靠海呗,舰炮开兮轰他娘。 偏偏这时,第二旅团又出现了新的麻烦:弹药不足了。 遭受了n次舰炮轰击后,北白川宫能久亲王命仅剩的一千余人向岛津忠久部发起决死冲锋。 萨摩军打空弹仓之后,也挺着刺刀冲了上去,两拨小鬼子开始了白刃战。 近卫师团的兵员都是从各个师团选拔出的精锐,白刃战也是其特长之一,但全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在一比十的悬殊兵力下,很快被淹没在刺刀丛中。 最后,萨摩军伤亡数千,近卫第二旅团全军覆没,北白川宫能久亲王被俘,桦山资纪饮弹自尽。 他不自杀都不行,作为萨摩藩出身的将领,攻打鹿儿岛无异于背叛旧主,即使岛津忠义能饶他,事后也会死于暗杀,大久保利通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后顾之忧解除,宫崎光辅、八重英三郎如释重负,攻下纪伊半岛后,向岛津忠义请示,要求休整半月,补充兵员物资。 岛津忠义欣然同意,并授命两人就地筹集物资、犒赏士兵、激励士气。 这下打开了潘多拉盒子,倭人的劣性在本土开始上演,奸银掳掠烧杀,神户、大坂、京都以及周边町、村顿时变成了人间地狱。 萨摩军是畅快了,但不巧的是,一个小队在“狂欢”中找到了一个鼠疫感染者隔离区,看守的乡兵见叛军杀来,哪会留下等死?纷纷作鸟兽散。 萨摩军也不追击,像发现了宝藏似的冲了进去,在一片尖叫声中,将一个个腮帮肿大、红斑点点、全身发烫甚至昏迷不醒的女人扑倒在地…… 隔离点可不止这一处,有的看守还与萨摩军发生了冲突,结果自然是被屠戮殆尽,然后染指其中的被隔离者,一周下来,不知多少人与鼠疫病患亲密交流过。 一周后,八重英三郎、宫崎光辅的部下纷纷出现了发烧、淋巴肿大、呼吸困难的症状,受感染者达到了总数的三分之一。 两人可不是一点见识都没有,何况这一路过来,见得黑死病人也不少,马上将之联系起来,果断隔离了所有感染者。 但发病者却不断地出现,弄得人人自危,两支近万人的大军顿时人心惶惶,完全没有了十来天前势如破竹般的气势,连自保都成了问题。 在这个时代,一旦感染黑死病必死无疑,哪怕目不识丁的流民也深知这个道理,于是,逃兵出现了,一开始,军官们还试图阻拦,但当火并发生后,这种情况愈演愈烈,最终所有流民连死带跑,走了个干干净净。 但疫情继续在军中蔓延,即使采取了隔离措施,也挡不住所有传播途径。老鼠、跳蚤,沾染病菌的肉类、呼吸时的飞沫… 查明缘由后,八重英三郎与宫崎光辅追悔莫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约束部下、秋毫无犯呢!但世上没有后悔药,这就是典型的乐极生悲吧! 消息传到九州岛,岛津忠义也大为震惊,随后派人询问了长崎港的英国人,补充了防范措施,比如禁食兔肉、松鼠肉,屋舍、兵营消毒、消灭老鼠跳蚤、每天洗澡、所有人戴口罩、以班为单位隔离观察,一周后没有症状才可与他人接触… 疫情终于控制下来,但萨摩军从开始的两万来人锐减至五千来号,连一个旅团都不够了。本来可以就地征兵,但萨摩军的暴行将京都、大坂等地惹得天怒人怨,别说征兵,抓壮丁都困难。 八重与宫崎进退两难,无奈下又请示家主,岛津忠义训斥了一通后,命两人率军退回九州岛,只有五千来号人了,打下去是自取灭亡,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明治天皇得知情况后,大呼“神明佑我”,但高兴得有些早了。 萨摩军是退了,但鸟取一带又发生了大规模暴乱,是饥民发起的,随后席卷了附近的仓吉、米子、津山与福知山,先前逃亡的萨摩军炮灰见状也加入其中。 在后者的指引下,叛军迅速攻占了萨摩军造成的真空地带,抢掠一番后,带着大量物资钻入了附近山林或岛屿。 至此之后,每过一段时间就出来干一票,化整为零四处流窜,将新招募的倭军、乡兵们耍得团团转。 当后者懈怠时,叛军又会合兵一处,集中攻击一点,狠狠咬一口后迅速逃离,政·府军空有强大的火力与战力无无从下手。 消息传到东京,陆军大臣高岛两之助提议增兵、坚壁清野,双管齐下,首相黑田清隆则建议剿抚并举。 明治天皇果断选择了后者,但安抚是需要钱粮的,这个难题又交给了黑田清隆,以及外务大臣小村寿太郎。 国库仅有的几百万两白银不翼而飞,只能向外借款了。这意味着英国军舰从此可以长驻横须贺港以及冲绳了。 冲绳,也就是琉球岛是萨摩藩的地盘,废藩置县后实际还是后者掌控,要让英军占去,还不如让萨摩藩继续占着。 因此,黑田清隆及小村寿太郎与英国领事反复交涉,最终以土佐湾、伊势湾及占领的半岛国釜山港为代价,代替了冲绳。 英方早已准备好了,条约签署后,相当于两千万两白银的四百万英镑立即交付,很快变成了武器弹药、粮食以及药品,剿抚并举终于可以实施了。 第147章 发展进程 于寒手中拿着一份报纸,无奈嘀咕道:“烂泥扶不上墙。” 即使他没怎么扶,只是和岛津忠久做了笔买卖。 萨摩藩太不给力了,挟大势一举攻破东京也有可能,可惜,就因为部下嗨皮了一周,所有优势都荡然无存了,还是老老实实缩在九州岛吧! 不过能折腾成这样,逼得倭国不得不抵押港口借款,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 疫情依然在倭国蔓延,这次的原因正是萨摩军引起的,不得不说,战争、饥荒、瘟疫一起爆发时,其威力都成倍放大了。 只是从于寒归来后不久,因鼠疫而死的倭人不再提供经验值了。 “也许是系统堵住了刷分漏洞。” 于寒看着手中的报纸,再瞅瞅好久未动的经验值,无奈地脑补道。 谭复生在一队骑兵的陪同下,开始了漫长的观光之旅。和章继真上次不同,谭复生这次像巡视地盘一样,沿途每个村镇、工地都会观察一番,看样子是想将东辽省走个遍。 于寒得知后,笑不语。谭复生这是验证他是否言行一致,如果他说一套做一套,嘴上慷慨激昂,实际横征暴敛,谭复生恐怕会立即拂袖而去,甚至来一篇什么不得不说的事。 而第四师终于组建起来了,正在磨合训练中,师长、副师长分别是在夺取辽阳、沈阳系列战役中表现出色的步兵一团长钱望海,三团长庄河,原先的副团长则提为正职,空下的职位按功劳由下到上提升,于是很多人都升了职。 这无疑引发了一阵羡慕忌妒恨,从军官到士兵恨不得马上就打仗,不然哪来的功劳? 对此,于寒专门引导了一番,否则会憋出问题的。 于寒订购的马克沁机枪也到了,留了几架后,其余要么下发、要么入库,军中所有加特林手摇机枪乃至黑火药武器至此全部淘汰。 罗永兴的家族终于来人了,也许在婆罗洲开矿开得顺手了,一来就自告奋勇地要接手铁矿。 于寒不可能将铁矿交给一家,否则被掐住了脖子,到时翻不翻脸?所以只是给了一个小规模的铁矿,但允许其再承包一个钢铁厂。 在于寒看来是小矿,但对罗家来说可就大了去了,再加上钢铁厂,可就是煤铁联营了,比单纯卖原料要好的多。销路更没有问题,光是东辽省拟建的几个重工业,哪个离得了钢铁? 订购的小型蒸汽机、纺织设备也在德国汉堡装船了,于寒将政务民生这套都交给了卫修齐,这些事就让他忙活吧,他只要把住大方向就行了。 卫修齐和一帮手下没让于寒失望,很快找到了愿承包纺织厂的商人,将建设、营运都交了出去。 后者也有高人点拨,又是督促纺织厂开工建设,又是订购棉花、煤炭… 当于寒得知此人也姓章时,不禁乐了。 纺织厂正筹备建设时,面粉厂、榨油厂、蔗糖加工厂、服装厂、农机厂也陆续开始筹备,农机厂听着像后世的拖拉机厂之类,实际只是农具厂,生产犁、钯、叉、锹、锄头、条播机等,也就是条播机能和“机”沾点边。想要名副其实,总得将柴油机生产出来吧? 铁路勘测也开始了,总共两条线路,一条从旅顺通往铁岭,一条从锦州通往凤城,两条线路在海城交汇,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十字,轨距是与沙俄相同的1524,这样向北推进时,就能一直开到东清铁路北线,向西可到达西伯利亚大铁路,向东则可达符拉迪沃斯托克,也就是海参崴。 这时又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浮出水面:詹诚达,是见了招聘公告之后前来的。 与詹诚达一同来的还有不少国内工程技术人员,再加上一些辅助人员,勘测设计、施工管理什么的都齐活了。 于寒得知后,亲自前去会见了番,并告诉卫修齐全力配合。 等铁路设计完成后,他会提议成立省工程局,局长就由詹诚达担任,集规划、项目许可、勘测、设计、施工、验收为一体,用现在的目光来看,显然不合适,但现在人才缺口太大,只能先将就段时间。 能不让外国人参与勘测,这对辽东省是件好事,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朋友,在条件允许之下,对列强还是防备一些好。 忙碌到二月底后,派往瑷珲的信使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了一队人马。 寿山的发妻、长子庆恩、次子庆伦,还有不足两岁的女儿都来了。 亲人团聚,抱头痛哭是免不了的,何况寿山“被死亡”了这么久? 于寒送去了贺礼,表示关心后,又着人给一大家子换了套大一点的院子,原先的小院子已经不够住了。 返回后,于寒问起了详情,许希元告知,寿山长子庆恩因为承袭了父职,又困扰于忠君思想,对于弃职前来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思父心切,加上其母劝导,这才在收到书信半月后下了决心,之后又为跑路费了番工夫,在情报处人员的协助下,几经波折才抵达了这里。 对于寿山一家的安置,于寒已经想好了,寿山和长子庆恩入军校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安排在军中任职;次子庆伦年少,于寒问过寿山后,打算派去德国留学。 庆恩初到海城,心中比较忐忑,不知父亲是否受重视,他又会得到怎样的安排,于寒及时给出了答案,算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对于寒的安排,寿山父子三人都比较满意,特别是庆伦,能出外留洋,等于打开了开扇新窗户。 过了一周左右,寿山剪掉了脑后那根辫子,两个儿子也跟着剪了,这是很明显的表态,作为对于寒知遇之恩的回报。寿山早就知道,凡是被送往军校培养的,出来后都会授以实权。 曾有人提议,让庆恩返回清军中继续任职,将来可作为一枚棋子,于寒否定了这个提议。一家老小都来了,再回去必然惹人生疑,不能将清廷的人当成傻子。 不过这个提议却让于寒眼中一亮,他可以对清军进行渗透,将自己人安插进去,再以金钱开路,使其掌握一定的职务,既能做眼线,在关键时也能做为内应。 还可以拉拢、收买清军军官以及地方官员,为情报搜集、各种物品流以及人口流动通提供条件,这里能做的文章可就多了。用于寒的话说,对抗不是目的,合作共赢才能皆大欢喜。 于寒将想法一说,许希元眼中就是一亮,连兆明也不反对,只是心疼银子。作为曾经的粮台,职业病根深蒂固啊! 于寒解释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打通环节后,将来东辽省的商品就能销往这些地方,也能采购到各种商品、原料…最重要的是,等攻取这些地方时,还能少费些工夫,少死很多人。 事情最终定了下来情报处,立即行动起来,原先的铺垫马上发挥了作用。 不得不说,清末的官场已经烂到了根子上,不然甲午战争也不会一败再败了。没过半个月,周边好几个省份已经打通了好多环节。 由于早有准备,五月份时,纺织厂、制糖厂、农具厂等小型厂子已经开工建设了,矿山扩建完成,从德国运来的设备也安设好了,这些厂子运转起来,无疑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耀靠东辽省的人口已经远远不够了。 无数张招工启事发向吉省、黑省、山东等地,优厚的条件吸引了无数穷苦百姓。这年头连生存都成了问题,何况管吃管住给工钱,更别说还有什么岗前培训、工伤抚恤金? 商人们也从中看到了良机,带着大量商品从水陆两路源源不断地赶来,不少人干脆在海城、辽阳等地定居下来,粮行、饭馆、茶馆、酒肆如雨后春笋般涌地而出,东辽省一下子繁盛起来。 这时卫修齐提议,东辽省应该成立自己的银行了。 于寒再征求其他人意见后,提议得以通过。 第一步,当然是招聘人员,特别是行长的人选。 还是老办法,对外招聘。最终一个叫叶有诚的人被录取,其他人选也一应招录齐全,只要舍得掏钱,很多事情就这么简单。 人员到位了,银行的事情就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从1880年起,金本位开始风行,但结合华夏目前的情况,实际实行的还是银本位,主要流通的货币除了铜钱,就是银元和银两。所以,叶有诚建议最终采用金银并举的复本位。 再考虑到其它因素,暂不发行纸币,而是铸造金币、银币,同时推出类似银票的存单,存单在省内可以通兑,也能作为货币流通。 等人们觉得存单使用不便时,就可以推出纸币了。 银行的名字,众人讨论了很久,最后,于寒盗版了华夏银行的名字,想了想,又加了两个字:华夏储备银行;徽标则原封不动地窃了过来; 发行的货币则盗版了一半,叫华夏龙洋,不知道清廷以后发行银元时,该怎么取名呢? 华夏龙洋含银量采用七钱二分,与墨西哥鹰洋一致,原历史上的大清龙洋、袁大头也采用这个比例;金元与银元的兑换比例为十比一,但发行得很少。 除了银元外,还发行银角、铜元及铜钱,一银元等于十银角,与铜元、铜钱的兑换比例则照搬当下的情况。 七月底时,华夏银行正式成立,叶有诚任第一任行长。 第一批华夏龙洋是于寒提供的,系统修复后新增的锻造炉比任何铸币设备都给力,一下解决了叶有诚的担忧。同时,铸币厂的建设也开始了。 于寒在开业仪式上洋洋洒洒地讲了一大堆,目的只有一个:让所有人相信华夏储备银行。 东辽省百姓对于寒的信任是无条件的,他一开口,附近的百姓纷纷前来储蓄,看得叶有诚目瞪口呆,又惊喜不已,以后发行纸币肯定会顺利很多。 银行也吸纳鹰洋、西班牙本洋,以及金银,后者按成色换算为银元; 以一年为期限,东辽省将取消外来银元的流通,到时持有者得到银行兑换为华夏龙洋。 美元、英镑及马克也可以存储,但不能在东辽省流通,也不能兑换银元,此举是避免真金白银变成一堆纸币。不过只是暂时的,等推出纸币后就可以兑换了。 没过两个月,银行就不得不在各市县开设了几十所分行和储蓄所,自然又招聘了大量职员,这才满足了全省的储蓄业务。 现在只有一省之地,暂时就开一家银行,集央行与商业银行于一体,等以后地盘大了,再另行开设商业银行。 八月底,两条铁路设计完成,经过半个月的招投标后,工程分为几十个标段同时开工; 九月上旬,铁岭、奉天、辽阳、鞍山、海城、凤城、金洲开始建设火电厂或变电站; 炼钢厂、化工厂、焦化厂、机械厂以及兵工厂开工; 九月底,旅顺港所有船坞修复,还配套了相应的钢铁厂、锅炉房及各类车间,开始生产小、中型船只,并承接维修业务; 就在列强眼红旅顺港时,于寒订购的战舰有一部分提前到货了,一艘排水量四千吨的重型巡洋舰,两艘轻型巡洋舰,五艘鱼雷艇,总算有了自己的海上力量了。 于寒马上召回了德舰上训练的海军官兵,连训练的教官也一并聘请过来,作为舰队的军事顾问。 几百人,十一艘船,人员远远不够,于寒又公开招募水师官兵,条件非常优厚。 九月底时,人员终于满编,舰队也正式取名为龙魂舰队(避免河蟹,只好狗血),重型巡洋舰取名为海城号,两艘轻型巡洋舰取名辽阳号、鞍山号,五艘鱼雷艇也按地名命名。 舰队司令还没有着落,于寒正发愁时,他盼望已久的黎秉经,也就是原历史上的黎大都督不请自来,还带来不少水师学堂的学弟,情报处的人则偷偷跟了一路,绑架变成了保护。 惊喜之下,于寒上演了一幕倒履相迎,舰队终于成立了。 海军是个烧钱的行当,但于寒可不差钱,拨付了上千万银元,让黎秉经放开训练,维修、保养更不用他操心。 这比北洋水师的待遇好了多少倍?时间不长,黎秉经便彻底融入了龙魂舰队,争分夺秒地训练着一干手下,令德国顾问瞠目结舌,实在是太疯狂了。 时间一晃,一年过去,到了1897年底。 海城到鞍山、营口,营口至盘锦、大石桥的铁路开通,并继续向各个方向延伸; 炼钢厂、化工厂、兵工厂土建部分完成,开始安装设备,去年投建的纺织厂、蔗糖加工厂、农机厂等早已开始运营,产品热销本省及周边地区,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第148章 喜得儿女;姐弟重逢 谭复生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几乎将将东辽省转了个遍,托随行的参谋给于寒捎了封信后,在旅顺口登船离开。 1898年二月,韩澧兰和墨玉秋分别诞下了一子一女,相隔不到十天,这个消息让救国军上下陷入了沸腾,他们的追随者终于有了继承人。 于寒虽然不准备搞世袭那一套,但两世以来初为人父,自然也欣喜不已。 一些新奇的玩意也被他整了出来,奶瓶、音乐盒、大黄鸭、婴儿床等等,凡事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墨玉秋因为生了女儿,有些闷闷不乐,但于寒对两个孩子的喜爱没有任何偏颇,这才让她稍感安慰。 取名字的任务当然落在了于寒头上,他早就想好了。 男孩叫于同舟,取同舟共济之意,又暗含故乡同州明,小名就叫舟舟; 女孩叫于婉薇,是从诗经中取的名字,听着婉约柔媚又不失清灵,小名叫婉婉。 两个媳妇对名字满意无比,正舟舟、婉婉地逗弄着,于寒突然一拍脑门。 韩澧兰惊讶道:“寒哥,你怎么啦?名字挺好的啊!” 于寒苦着脸道:“把孩子她舅给忘了。” 韩澧兰奇怪道:“你这几天是不是累着了?我哥他们一家不是来过了吗?” 于寒瞅了瞅墨玉秋,一脸愧色:“是婉婉她舅,墨玉城。” “啊?”墨玉秋如遭雷击般呆滞起来,于寒见她不对劲,连忙过去一把抱住,使劲摇了摇,才反应过来,双目已经噙满泪水。 “换个屋子说吧!” 于寒知道她需要渲泄一下心情,又怕吓着两个孩子。 果然,一到隔壁,墨玉秋便止不住泪水,呜呜地痛哭起来,但还是压低了声音,生怕被隔壁的孩子听到。 于寒上前试图安慰,刚一伸手,墨玉秋张开檀口,满嘴银牙便咬了过来。 “吸——” 于寒痛得直吸凉气。但惩罚并没有结束,下一刻,他腰间软肉又被掐着旋转了180度,直到他痛得低呼出来,墨玉秋才松开了手。 抹了把眼泪后,墨玉秋慢慢平静下来:“确定是他?” “名字和你说的一样,长相也非常像,年龄也差不多。” “肯定是他,肯定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那是我弟弟啊!他一个人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谁知道他这几年怎么活下来的?”墨玉秋说着,又开始激动起来。 于寒叹了口气说道:“我遇到他时,他染了一身毛病,坑蒙拐骗偷无一不沾,也许是活下来的手段吧!但在这种情况下和你相认,他突然有了倚仗,会不会变得飞扬跋扈,从无赖变成恶少?这对他,对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把他放在军中磨练,把他身上的毛病通通改掉。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墨玉秋红着眼睛问道:“就因为这样,你瞒了我这么久?” 于寒反问道:“如果我当时告诉你,你能忍住不见他吗?” 墨玉秋一愣,随后嚅嚅扡说道:“忍不住。现在能让我见见他吗?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于寒点头道:“想必也差不多了。如果一年多还磨练不出来,也就那样了,但愿他能争口气。放心吧,就算他不成器,只要不乱来,衣食无忧还是没问题的。” 五天后,小舅子墨玉城带着手令来到了海城,辗转来到了于寒的小院。 和当初瘦骨嶙峋、眼珠乱瞟的小无赖形象相比,现在已是壮实、黝黑、一脸沉稳之相的军人了。 “报告军长!独立旅一团一营三连一等兵白玉城奉命前来,请指示!”墨玉城立正敬礼道。 于寒点头暗赞,看来欧胜超额完成了任务。他笑着摆手道:“不用拘谨,没有任务。叫你过来,是为了一点私事。” 墨玉城却一本正经道:“报告!军长安排的任何事都是公事!” 于寒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道理可不对,以后不能这么说了。” 墨玉城面无表情道:“是!军长!请下达命令!” 于寒腹诽道:“真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原先是无赖,现在成一根筋了。” “我说过,没有任务,叫你过来,是因为有人想见你。对了,从今天起,你不用隐姓埋名了,叫回墨玉城吧!” 墨玉城仍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是!军长!” 于寒已经免疫了,摇摇头后,对着身后说道:“媳妇,出来吧!” “媳妇?”墨玉城愣了一下,这时墨玉秋拉开屋门走了出来。 墨玉城一见,立刻像被定身了一般,直到墨玉秋走到近前,他才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是…姐姐?” 墨玉秋则一把将他揽住:“小城!呜呜——” 于寒这才确认没有闹乌龙,至于相貌相似、冒名顶替的奸细就更不可能了,谁能躲过探察术的辨别? 于是他把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姐弟,走进了韩澧兰的屋子,逗弄着一双儿女。 韩澧兰笑吟吟地看着于寒,眼角却有些湿润。 于寒抬头一瞅,奇怪道:“你?” 韩澧兰擦了擦眼睛:“没什么,替玉姐高兴。” “咿呀——” 婉婉突然发出下意识的声音,舟舟则睁着刚聚光不久的眼珠子,定定地瞅着天花板。 两人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于寒先逗了逗儿子,又用指尖轻触女儿的小鼻头:“嘿嘿,丫头,你也知道舅舅来了?” 回答他的是一串火星文:“呀咿——”尽管只有两个音节,但于寒还是欣喜不已。他现在就盼着时光飞逝,好让两个孩子都能开口叫爹。 过了约半小时,家里雇佣的保姆敲响了房门:“先生,玉夫人让我把婉婉抱过去。” 这些称呼都是于寒定的,什么大人、将军之类的称呼,在家里听着别扭,少爷、小姐之类的称呼他也不喜欢,以后容易给儿女造成高高在上的感觉,他想打造一个人人平等的大环境,就从家里开始好了。保姆开始还不习惯,时间长了也就接受了。 于寒说道:“冯姨,你去忙吧,让我来。” 保姆应了一声,自个忙活去了,于寒轻轻抱起婉婉,走到了隔壁,墨玉秋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军长!”墨玉城条件反射般地立正敬礼。 于寒点点头,温声说道:“在家里没有上下级,叫我姐夫吧!” “是,姐夫!” “噗哧!”墨玉秋还红着眼睛,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狠狠瞪了于寒一眼:“你现在满意了?” 于寒歉意地笑了笑,反问道:“你呢?” “哼!” 墨玉城眼巴巴地瞅着小小的外甥女:“姐夫,姐姐,能让我抱抱婉婉吗?” “小心点,托住腰和脖子。”墨玉秋不放心地叮咛了两句,这才将婉婉递了过去。 下午时,于寒将大舅哥韩沅渚一家三口邀请过来,加上墨玉城,这便是他在这个时空所有的亲戚了,算上他们一家四口,总共八口人,围着一张桌子吃了顿简单精致的晚饭,并将墨玉城介绍给了众人。 韩沅渚的儿子已经八岁了,大名叫韩劲松,可能老韩希望儿子将来做个男子汉、大丈夫吧!小名叫木木,好吧,木就是树,和劲松也沾边。 木木一来高逗弄起了两个孩子,可惜他年纪小,谁也不让他抱,只好在一旁做做鬼脸、伸伸指头。 韩沅渚一家告辞后,于寒问起小舅子的打算,墨玉秋也眼巴巴地望着弟弟,希望他能留在海城。 谁知墨玉城很有主见,他沉静地说道:“姐姐,姐夫,独立旅很好,在那里,我学会了很多东西,骑马、打枪、拼刺、作图…穿上军装,百姓们对我们也很友好,连长、排长对我也不错,像兄弟一样,我喜欢那里。” 见姐姐面泛悲戚,墨玉城劝道:“姐姐,好男儿志在四方,东辽省也以自立自强为荣,现在虽然辛苦一点,但这种日子过得踏实。再说我也成年了,能照顾好自己。” 于寒摆手制止了墨玉秋:“玉姐,他说得对,男儿当自强。他的事,就让他自己做主吧! 不过,既然来了,就多住段日子,就到军校学习一个月吧!我会给欧旅长打招呼的,你想什么时侯去?” 墨玉城挺胸抬头道:“姐夫,越快越好!” 于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还真是雷厉风行,好吧,就依你,明天一早就去,就去步兵科吧!等你走时,再带几本书回去。” 打发墨玉城去休息后,墨玉秋将熟睡的婉婉交给冯姨,等只有两人时,她轻轻靠了过来:“谢谢你,如果父亲在天有灵,看到小城这么沉稳,肯定也会欣慰。” 第二天早餐时,墨玉城突然脸色一变:“姐姐,姐夫,我想起件事情,和咱们家的变故有关!” 第149章 高估了你们 墨玉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狠狠瞪了弟弟一眼:“为什么不早说?” 墨玉城说道:“昨天刚见到你和婉婉,怕说出来煞风景。” “就你理由多!现在可以说了吧?” 墨玉城看了看于寒,于寒说道:“我是你姐夫,咱们是一家人,这事也是我的事,说吧!” 韩澧兰没有一起用餐,孩子也让两个保姆看着,饭桌上就他们三人,于寒一点头,墨玉城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那封信是真的。”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但两人都听懂了。墨玉秋家变的起因,就是因为一封信,信的署名是子师,这是捻军首领张宗禹的别称。 于寒问道:“那封信应该落在了官府手里,你怎么知道?” 墨玉城说道:“和家人失散后,我被几个人带走了,他们杀了追捕的官差,但也损失了好几个人。路上告诉我,是少梁王张承先(太平军封捻军首领张宗禹为梁王,两军多有合作)派他们来的,跟着我们上了船。 他们说本来想直接救人,但带来的人手有几个晕船,留了几个人照顾,就没多少人了。 下船后,又打算先跟着,找机会出手,但人手不足,只好等机会,没想到官差突然对咱们下手,你往山上跑时,引走了几个人,我乘机往远处跑,官差分出几个人追我,他们就跑过来先杀了原地的官差,又追上了我,把其他官差也杀了。 后来,他们说那封信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突然被翻了出来,他们才知道这回事。无论如何,不能眼看着故友蒙难,于是有了后面的事。 如果不是有后面的事情,我可能就信了。” 墨玉城说着,脸上泛起一丝愤怒:“后来他们人手聚齐了,我要他们去救家人,他们却总是推脱,反倒总问我,父亲是否给我交代过什么,或留了什么东西。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实话实说。见问不出来,他们的态度也越来越差,我怕他们恼羞成怒,便找机会脱身。 一路上,先是往北,后来又往西,我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从旅顺到营口,再往锦州。 过石山站时,人比较多,我找了个机会钻到人群里,因为有官兵驻守,他们怕我破罐子破摔,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抓我,我很快就摆脱了他们,随后钻进了一个装草料的板车… 我一路辗转,到了锦州附近,衣服破烂不堪,比以前更黑更瘦。我怕官府抓到,也不敢找活干,就靠乞讨度日,后来遇到一股胡子,把我掳走了,因为我识字,就让我帮他们记帐,偶尔还能下山; 那帮人也沿着陆路到了锦州,还悄悄打探我的消息,我发觉后就躲在山上不出来,这事也不敢让胡子知道; 倭寇打过来了,官兵都跑了,那帮人也没了踪影。没过多久,听说倭寇被人灭了。我跟的绺子跟马麟祥火并了几次,后来散伙了…最后遇到了姐夫。” 墨玉城的遭遇也算一部传奇故事,巧合的是,都因胡子转危为安,这姐弟俩可能注定要落草一段时间。 于寒心里吐槽着,墨玉秋又哭成了泪人。 墨玉城安慰道:“姐,没什么,过去的都是好光景。” 于寒问道:“独立旅在锦州征兵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从军?” 墨玉城苦笑道:“那时候,我名声太差了。” 于寒一愣,确实如此,也许小舅子没什么大恶,最多是个马仔,否则胡子一散伙,早被百姓打死了。但和胡子混一块,名声确实不好。但从他说的经过看,要不是胡子收留,想活下来都难。一个颠沛流离的逃亡少年,又有什么选择? 时间不早了,即使还有疑问,也得等下次了。 军校那边已经打好了招呼,让一个参谋领过去就行了,于寒亲自过去不合适。 军校是封闭式管理,到周末才能外出,不过离周末也就剩下两天,墨玉城很快又能回来。 安置好了小舅子的事情,于寒又想着那封信的事情。 事到如今,一切几乎成了迷团,他手握重兵,却不是什么神探,也没时间去探察。 唯一知道跟脚的就是河间县丞崔世纶,又被他下令给灭了,早知道押回来慢慢炮制好了。 1898年了啊,戊戌年了,今天是2月21日,与历史上那场变法不到四个月了,如果一切不变的话,9月21日是维新终止时间,届时康、梁外逃倭国,谭复生等六人牺牲,为这场注定失败的变革画上了一个血淋淋的句号。 从谭复生的书信中,可以看出维新派仍准备放手一搏,康广厦更是皇权的忠实拥趸,原历史上,他曾与张少轩一起扶持清逊帝复辟,可见其对皇室的忠心。 作为维新派的领头人,康广厦绝不会放弃维新转而造反的。 到了指挥部后,于寒先后召见了情报处长许希元以及特种团团长杨从望,下达了以下命令: 情报处盯紧荣禄、袁慰亭及维新派诸人的动向,特种团派一个连加以配合,如果谭复生、章继真有危险,及时将其转移,可采用强制手段。 三月十二日,于寒给两个孩子过了满月,为了杜绝铺张和迎来送往的风气,宴席没有请多少人,送礼也成,价值不能超过五块银元,而且于寒会当面回赠礼物,算是以身作则,杜绝靠宴席敛财,为东辽省营造一个风清气正的环境。 同一时刻,特种一连五十余人在情报处人员的掩护下,在京师宣武门外大街、菜市口大街与骡马市大街及广安门内大街及附近街区住了下来,以商贾、小贩、苦力、伙计、文书、车夫等身份落了户。 还有几十人分别与谭复生、章继真、杨叔峤、杨毓秀、林暾谷等人做了近邻,但并未惊动目标。 得到反馈的消息后,于寒放下了心。特种团士兵的装备几乎都是黑科技产品,自动手枪、消音器、香瓜手雷、震憾弹,一挺马克沁机枪也被化整为零带了过去,迫击炮也有两门,就算是劫法场也十拿九稳,何况是掩护撤离。 两个多月一晃而过,6月11日,与原历史上一模一样的时间,在康、梁为首的维新派推动下,光绪帝颁布了《定国是诏》,又称《明定国是诏》: “数年以来,中外臣工讲求时务,多主变法自强…… 自王公以及士庶,各宜努力向上,发愤为雄,以圣贤义理之学,植其根本,又须博采西学之切于时务者,实力讲求,以救空疏迂谬之弊。” 随后,谭复生等四人被任命为军机章京,在军机处行走,光绪帝得以绕过守旧派官员,通过四人执行,又大刀阔斧地裁撤守旧派官员,支持维新派,一系列新政也相继出台: 一、设立农工商局、路矿总局,提倡开办实业;修筑铁路,开采矿藏;组织商会;改革财政。? 二、广开言路,允许士民上书言事;裁汰绿营,编练新军; 三、废八股,兴西学;创办京师大学堂;设译书局,派留学生;奖励科学著作和发明。 一场轰轰烈烈的变革开始了,即使它如流星般短暂,却在历史上留下了浓浓的一笔。 这场变革几乎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在国内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关心时事的人都翘首以盼,看已入膏肓的大清帝国能否破茧重生,再次成为天朝上国。 京师地界,特种团一连枕戈待旦,情报处人员更是忙碌无比,维新进程、人员动向陆续发回海城,破译后送至于寒手中。 “嗯?康广厦约见倭驻清大使矢野文雄?还有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 这个细节于寒可不知道,但本着探究真相的精神,果断让情报处继续探听。 时间月一晃,到了九月中旬,东辽省建设得如火如荼,焦化厂、化工厂、钢铁厂、兵工厂、火电厂相继完工,相继运作起来,焦煤、钢锭、各种化学原料开始生产,枪炮零件及各种弹药从生产线上源源不断产出; 锦州至凤城、铁岭至旅顺两条铁路相继峻工,锦州至山海关的铁路破土动工; 东辽省所有市县供上了电力,除了偏远山区外,绝大多家庭都安上了电灯; 从德国订购的所有战舰悉数交货,三艘重巡洋舰取名沈阳号、锦州号、大连号;两艘轻巡取名松山号、金州号; 农业、蓄牧业、渔业也取得了丰收,在于寒的提议下,酒庄、肉类加工厂、乃至罐头厂如雨后春笋般涌地而出… 就在这时,一份电报彻底破坏了于寒的好心情。 于寒忍住拍桌子的冲动将电文轻轻放在桌上,重重地叹了口气:“真是高看了你们。” 电报是情报处京师站发来的,电文上一个字眼刺目无比: “听议合邦!” 第150章 尔等当自生自灭 听议合邦是老康整出来的,大致过程如下: 康广厦、谭复生等维新派,向光绪帝建议,聘请倭国前首相伊藤博文、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做清廷的国策顾问。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英国有过成功的前例,倭国虽然被于寒打跪了,但维新变革却是成功的,也在甲午战争中吊打了清军。 但接下来就变味了,伊藤博文和李提摩太都提议中、英、美、倭四个国家合并成一个。这就是“合邦之议”,即四个国家中选出100个精英人物,共同掌管四个国家的税收、军事、外交等国家大事。 以现代人的目光来看,这个提议简直是粗劣无比的骗局,连初中生都知道是场阴谋,但维新派竟然同意了,这是傻呢,还是傻呢,还是傻呢? 要是真实现行了所谓的听议合邦,华夏的军事、外交、税收都是别人说了算了,以清廷虚弱的国力,哪里扳得动英美的手腕?倭国也会借此原地满血复活,还捡了大量的蓝瓶,不用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战争中没有获得的福利,为下次扩张积蓄实力,不,都不用扩张了,直接殖民、掠夺、瓜分就行了。 老康啊老康,你难道真的一头撞在猪身上了?还有复生兄,怎么就这么糊涂? 于寒深吸了口气,将满腹的牢骚压了下去。 谭复生虽然犯了糊涂,但出发点倒也凑合…好像没什么说服力,算了,好歹有点交情,又是条铁血铮铮的汉子,也救下吧。至于其他人…当原其初心,也一并救下好了。 原历史上,章继真没有任何危险,听议合邦的事情也没掺和,但要是没抓着其他人,垂帘听政的那位未必不会将怒火转移;这人又是有名的实业家,必须保护好; 刷刷几笔,一份电文拟了出来:一切照旧。 事态的发展与历史上如出一辙:老佛爷获悉合邦之事后极为震惊,火速离开了颐和园,回到紫禁城,软禁光绪帝后,下令废除新法,并派人抓捕康、梁等维新派人员。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不是最糟糕的,接着,袁慰亭向荣禄报告了一个更为震惊的消息: 维新派曾着人联络过他,要他派兵包围颐和园,再派江湖人士入内刺杀老佛爷。 荣禄立即上报了老佛爷,后者再次震怒,马上扩大的抓捕范围,并下令无需审理,直接处死。 康、梁两人消息也灵通,在英国人、美国人及倭人的掩护下成功逃脱,远遁英国,而不是原历史上的倭国,倭国正乱着呢,还闹鼠疫,去那里不保险。 谭复生却甘作维新运动的殉道者。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华夏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复生始。” 劝走了报信的友人后,一群不速之客突然逾墙而入,竟都是些百姓打扮。 谭复生不禁哂笑道:“怎么,朝廷抓人都要遮遮掩掩了吗?” 带头的汉子扬手举起一枚铜牌,两柄滴血军刀的图案醒目无比:“谭先生,我是救国军特种团的,奉指挥官之令助先生脱身,请跟我们走吧!” 谭复生摇头道:“事已至此,唯有鲜血方可唤醒世人。” 汉子就像没听到一般,挥掌切在他的颈侧,后者两眼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一个士兵上前扛在肩上,出门后迅速上了一辆马车,飞奔朝阳门而去。 与谭复生有着同等待遇的还有章继真、杨毓秀、杨叔峤、刘裴邨、林暾谷,以及康广厦的弟弟康广仁。 不但如此,连刘裴邨在京师的家小也一并带出了城,不过这一家子走的是宣武门。 说到刘裴邨这位老兄,纯粹是被连累的,他仅仅因为听了老康几回课,便被冠以同谋之名。他之所以没跑,一是因为无人帮助,根本跑不了;二是觉得问心无愧,不用跑。 原历史上,听闻刘裴邨要被处死,他的上官多处求情,许多人也相信他没掺和,老佛爷也清楚,但即使如此,刘裴邨也没能幸免。无他,盛怒之下,当权者要处死所有与康梁沾边的人。 震撼弹与加装消音器的自动手枪先后发威,不到一分钟便完成了夺门之战,马车从大开的城门洞中飞奔而出,断后的士兵留下诡雷后纵马远去,几乎十分钟后,从背后传来一声轰响。虽然是半吊子特种战,照样吊打绿营、京营及所谓的新军。 城内的后续追兵赶到宣武门时,被眼前的惨景吓得魂不附体,他们可不比湘军、淮军,哪里见过这样血肉横飞的场面? 带队的军官一犹豫,手下也开始退缩,直到上官赶来,这才硬着头皮追赶,但特种一连都配了马匹,被救人员也都有马车,哪里还见得着踪影? 救国军几拨人马辗转几番后在通州会合,情报处隔三差五地将周遭清军的动向发来,因此,特种一连屡次避开大队清军,遇到百人左右的则直接灭杀,轻松写意地穿过香河、宝坁、宁河,滦县,最后在乐亭以东小码头登上了几艘小船。 登船之时,两营新军共一千多人衔尾追来,特一连不得不就地阻击,一挺马克沁机枪咆哮了片刻,追兵立刻陷入了慌乱。 这时松山号轻巡及两艘中型炮舰也前来支援,松山号仅仅亮了个相,追兵立刻掉头就跑。 前者顿时有一拳打空的感觉,他们还想试试舰炮的威力呢。 特一连及目标人物乘一艘炮舰到了营口后,第二师接过了任务,几人休整一天后被“护送”上了火车。 9月23日,谭复生五人在一所院子里苦等一天,除了吃喝供应外,没任何人搭理他们。 23、24、25日,仍然如此。 在几人处于忐忑+疑惑+愤懑时,刘裴邨一家被安置在了一所小院,算不得其乐融融,但也无需担惊受怕。 章继真则与刘裴邨比邻而居,于寒先后派人探望过。 一直到了27日,被软禁的五人才见到了于寒本人。 五人之中,只有谭复生与于寒相识,他见于寒之后的第一句话竟是: “大人误我!” 于寒早料到了这一出,他眉头一挑问道:“敢问复生兄,于某误了你什么?是听议合邦?还是身首异处?想想你们的所为,与引狼入室何异?与英、美、倭合为一邦?这三国都对华夏做过什么? 鸦片战争、南京条约、望厦条约、甲午战争、马关条约!指望他们提携华夏?你们是读书读傻了吧?这都不是与虎谋皮了,简直是以身饲虎! 除了引狼入室,你们还会什么?以身殉国?不是我贬低你们,你们这些人就不值得营救,当自生自灭!” 一番驳斥下来,五人皆是满脸通红,连见面打招呼都忘了。 于寒拍拍手,一个士兵抱了一撂资料进来,给每人分了一份。 “好好看看吧,看完之后,每人照题撰写一篇,要是写不出来或敷衍了事,就准备去矿山劳作吧。”于寒说完转身就走。 杨叔峤一瞅标题讶然道:“《论听议合邦》?《听议合邦》不就是咱们的主张吗?” 几人立刻来了兴趣,都翻起了手中的资料,从开始的好奇,到矛盾,再到惊悚,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 几人手中的文章是于寒令各级军政人员依题撰写后,从中挑选的优秀作品,时间正是几人被晾的这几天。 文章约三千多字,但几人几乎都用了一个小时才看完,末又翻到开头复读了两遍,随后是无比的寂静。 还是林暾谷打破了沉默:“复生兄,我们真的错了吗?” 谭复生一脸凝重:“我等空有偌大的名声,见识竟不如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其余几人一言不发,定定地瞅着两人。 这时两个士兵推门进来,发给每人一套纸笔。 林暾谷又问道:“复生兄,这文章…” 谭复生苦笑一声道:“总算明白了书生二字的深意。”说着伏案提笔,一边思索,一边撰写起来。 有人开了头,其余人也动作起来,只是一篇策论般的文章,又不是供状,连检讨都算不上,传出去也不丢人。 章继真、刘裴邨两人也收到了论文及任务。 三天后,七份文章收了上来,糊名评审后打出了分数,再拆封排名,以章继真的文章最佳,谭复生次之,其后依次为林暾谷、杨叔峤、刘裴邨、杨毓秀,康广仁垫了底。 不过点评文章不是目的,更不是需要他们的高见。他们肯写,就说明思想已经开始转弯了。哪个要真的冥顽不化,于寒真能将他送到矿山去。 七人接着又被塞了两本国外著作,是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和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送书的士兵面无表情地说道:“指挥官说了,你们也学过西学,这两本书即使看过,也得再温习一遍,不必全看,但得用心看!看完了,每人写两篇读后感。” 《战争论》中涉及了战争与政治的论证关系,《国富论》则涉及了税收理论,这是于寒目前能搜集的最好著作了,可惜没找到外交方面的名作,否则就齐全了。 显而易见,这两本书针对性极强,就是给几位某方面不成熟的仁兄恶补的。 第151章 安置;财路 10月21日,也就是维新失败的一月后,于寒接见了章继真、谭复生等人。 章继真和刘裴邨倒罢了,没怎么限制自由,谭复生、林暾谷五人可被整整软禁了一个月。 这一月里只做两件事:看书,写读后感,可以说是种隐形的洗脑方式,说几人大彻大悟有点夸张,但思想转弯是没问题的。 于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们几份报纸,又问起几人的打算。 报纸上赫然登载着几人的海捕公告,连章继真都榜上有名,看来于寒的谨慎是对的。 也就是说,他们一旦入关,就面临着牢狱之灾、杀身之祸。 俗话说,慷慨成仁易,从容就义难。在当时的绝境之下,他们大多不畏刀兵加身,但脱险之后冷静下来,尤其是思想发生点转弯后,再让他们自投罗网?生命只有一次,每个人都会重新、慎重考虑的。 刘裴邨已近不惑之年,家小也被特一连带了过来,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表示听从安排。 这是个恪守本职的官吏,又在刑部任职十余年,刚好东辽省司法机构还未设立,于寒便提议让他负责构建。 章继真奉行实业救国、实业强国,于寒提议其主管经济和农业、轻工业。 谭复生等五人则被任命为教育专员、副专员,负责招聘教师,在锦州、营口、海城、辽阳等十几个市以及下辖县、镇、村创办小学,之后再以镇为单位创办初中。 一个省需要多少所小学?这是个长期而艰巨的任务。 幸好谭复生在东辽省考察一一年多,哪里需要建校,心里大致有了谱。 任务量太大,那就按部就班、慢慢来,能招多少人,就建多少学校,总有完成的时候。 对于这个任命,五人非常满意,传道授业向来都是一项神圣的事业,何况他们成了东辽省教育事业的奠基人? 几个人中,于寒最看重的是章继真,但最同情的则是刘裴邨。 刘裴邨的发妻张氏一共为丈夫生养了九个子女,除了在蜀省老家的长女外,在京城的四子四女都被带了过来。 刘裴邨为官期间两袖清风、甘守清贫,“一布袍服十年不易”,孩子也“敝衣破裤,若乞人子”。 在这种情况下,张氏也始终与丈夫一起清廉持家,因为长期劳累再加上营养不良,不到四旬看着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妪。 于寒了解这一家子的艰辛,征求刘裴邨的意见后,在制衣厂给张氏安排了个轻松的工作,八个子女中,年长的安排岗前培训,之后安置在纺织厂、蔗糖厂、制衣厂等轻工厂;年幼的则在海城上学。 这下彻底解决了刘裴邨的生活困难,否则,以他一个人的收入,养活一大家子十分吃力。 除了刘裴邨,林暾谷也需要安抚一下。他的妻子沈孟雅是名臣沈葆祯的孙女,还是林则徐的曾外孙女,性格温婉、能辞善赋,与林暾谷感情非常好。 原历史上林遇难之后,沈氏写过一副挽联,表达心志:“伊何人?我何人?全凭六礼结成,惹得今朝烦恼;生不见,死不见,但愿三生有幸,再结来世姻缘。” 遂多次服毒殉情,终於庚子年四月香消玉殒。 征求了林暾谷的意见后,于寒抽调特种团、女子护卫队、及情报处人员以林暾谷的书信及随身信物为凭,沿水路前往江南,将沈氏接到海城。 —————————————— 章继真之前的提议大多都在东辽省执行了,因此他接手之后非常顺手。 于寒与他合计一番后,又增加了缫丝厂、砖瓦厂、陶瓷厂、玻璃厂、肥皂厂、木器厂、卷烟厂、制盐厂、果汁厂,还成立了食盐专卖局与烟草专卖局。 刘裴邨则陷入了书山书海中,于寒给他找来了许多西方法典,让他及一帮手下制定出一部符合东辽省的法律初稿,也就是中西结合。 就像打开了一扇新窗户,看到了一片截然不同的世界。刘裴邨虽然比做京官的时候更忙碌,但精神反倒好了一大截。 唯有谭复生五人的日子最悲催,风里来雨里去,东奔西跑。 见众人已完成了角色转变,但另一件事又摆上了桌面。 卫修齐预计了一下,把拟建的工厂产值算上,全省一年的税收合800万银元左右,对一个省来说非常惊人了,清廷那么多省份,全盛时期每年税收也就8000万两白银,也就是112亿银元。 但事实是,东辽省的开销也非常大。 龙魂舰队的规模相当于当初北洋水师的一半,费用更是与之相当,因为北洋水师成立后再没有投多少费用,只维持着官兵开销,而龙魂舰队一直往里面投入。 清廷税收中,用于中枢(河蟹)开支、地方开支、余额积累的比例约为2:5:15; 东辽省仅是一省,第一项开支可以去掉;这样以来可以调整为7:2,其中军费开支又占了地方开支的34,也就是说,这800万银元中,能用于军费开支的有466万。 现在有近十万陆军,五千海军,光算普通士兵的津贴,陆军每人一年60块银元,这就是600万银元,海军每人每年120块银元,共60万,加起来660万,缺口接近了三成,这还没算上军官的津贴、训练时的装备弹药消耗,武器、舰艇维修、保养费用…加起来一千万都不止,而且清廷的投入比例未必合理。 继续往里填吧,同时要广开财源才行。 于寒和卫修齐、章继真聚集一堂,征询几人的意见。其实只要药厂推出磺胺、青霉素、四环素等黑科技产品,马上就能摆脱困境,但于寒想知道,没有这些的时候怎么解决。 卫修齐提议,增加税收,缩减开支,尤其是军费开支这个大头; 暂缓一些轻工业的对外承包,时机成熟后再说,先吃上几年利润; 甩卖掉淘汰的装备,比如村田13、22式、毛瑟1874步枪及加特林手摇机枪及弹药,还有各式火炮;这样不但能回笼资金,还能节省库存、折旧成本。 章继真则提议出售重工业产品,如煤、铁、船只,并增设货运码头,承接货运业务,包括船运和铁路运输; 扩大轻工业生产规模,把产品销往草原、江南等地。 华夏储蓄银行行长叶有诚建议开通贷款业务; 于寒听后,一边让人记录,一边与众人慢慢分析起来。 银行放贷没得说,直接通过; 军费肯定不能降,就拿士兵津贴来说,当初定的也不高,淮军当初也就这个数目; 北洋水师士兵的津贴是淮军的三倍,而龙魂舰队是陆军的两倍,比前者还低,士兵们能够接受,也只是因为从不克扣。 税收上倒可以做点文章,就是针对入境商品征收关税。营口属于保税区,但进入东辽省的可不止营口一处啊。 章继真提议的开设码头正好解决了一个问题,比如在金州湾、大连湾各设一个码头,再开通到京津及鲁、苏、浙等地的航线,就成了新的商埠,还开辟了新市场,舰队刚好可以护航。 暂缓轻工业承包也是个好点子,于寒赞同之余,感觉自己步子迈得太大了; 扩大生产规模及市场没毛病,通过; 讨论到最后,除了煤、铁直接出售、削减军费开支外,其余都采纳了。 讨论完后,大家目光又聚焦在于寒身上,原因很简单,扩大规模、增设码头都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吃财政肯定够呛,但于寒可是土豪,应该说是神豪,谁都弄不清他到底有多少身家。 于寒没好气地说道:“我出钱可以,只是不能就这么给,我也得过日子不是?这样吧,我把钱存到银行,谁牵头,谁去贷款得了。银行贷不贷,那就和我没关系了,你们找叶行长吧。 话说到前头,他需要的抵押、报告、证明、计划书什么的都老老实实提交,要是他不点头,找我说情也没用。” 原以为众人会面泛鄙夷,没想到都是阴谋得逞的表情。 卫修齐问道:“老板,你存多少?” 于寒一翻白眼:“过几天去问叶行长吧,只要他让你查。” 叶有诚马上表态:“老板放心,为客户保密是银行的职责!” “哈哈!” …… 前期所有轻工业都承包出去了,章继真最近提到的那些项目还没传开,这些就是东辽省的钱袋子了。 于寒的银子在银行转了一圈后,一部分流转出来,金洲湾、大连湾货运码头建设了,新工厂也开始破土动工。 由于以前的先例,许多商人纷纷前来询问,试图承包一二,或干脆从投资开始就大包大揽。 但这次却没能如愿,于是又退而求其次,想取得代理权。 这个可以有,还省了东辽省开通商路,一手赚货款,一手赚运费、护航费。 东辽省的大多商品不敢说必属精品,但却物美价廉,非常紧俏,不愁没人要。 商人们唯恐夜长梦多,早早支付了订金,东辽省马上回笼了一笔资金。 出手最快的是救国军淘汰下来的武器弹药,不到一个月便被预订一空。 于寒只有一个要求,不得在东辽省出售,一旦查出,后果自负。 两个码头刚刚开始圈地,便聚集了众多的商户,于寒见状又想出一条财路,在码头附近各建一片商业区,所有商铺只出租、不出售。 随后不仅是码头,除了军工厂之外所有厂矿附近都照猫画虎,可以想像,明年的收入肯定要增长一大截。 解决了钱袋子的问题,于寒将目光投向了周边。自己养军队开销大,那别人呢? 第152章 布局 自甲午战败之后,清廷派胡燏棻到津门马厂编练新军,后移小站,共编十个营4700余人,并聘请德国教官,名为定武军。 1895年12月,袁慰亭接管定武军,改称“新建陆军”,扩充到7000余人,参照德国军制进行编制,并分立步、马、炮、工、辎等兵种。 这也是所谓小站练兵的序幕。 北洋诸多大佬等都曾在此新军中任职,或由此发迹。 1898年10月,也就是这个月,“新建陆军”改为“武卫右军”,直接受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荣禄节制。 于寒的目光最终投在了这里,但武卫右军只是第一个目标。 到明年2月,清廷将正式成立武卫军,改聂士成武毅军为武卫前军、董福祥甘军为武卫后军、宋庆毅军为武卫左军、袁世凯新建陆军为武卫右军,荣禄新募部队为武卫军,至1899年6月会正式成军,总兵力六万多人。 其中聂士诚的武卫前军有两万余人,装备、兵种齐全、实力最强,步营配备了奥地利产的85曼利夏步枪一万多支,另有100支德产792步枪,也就是毛瑟98式。 没错,虽然有了于寒提供的8 94-1步枪,固执的德国人依然将其改为了792口径,并命名为gew98。不过, 94-1步枪可以发射 792子弹。 扯歪了。 武卫前军炮队装备了克虏伯速60射炮、格鲁森57速射炮各32门,新型克鲁伯75速射炮16门,还有两挺最新的马克沁机枪,光看装备的话,武卫前军比起救国军毫不逊色,不过那是明年的事了。 武卫前军成军后会布置在山海关,对东辽省危胁极大,与救国军迟早会有一战,所以渗透这支队伍也势在必行,就等它改编了,先针对武卫右军再说。 三个月之前,一所戒备森严的训练营中,于寒面无表情,笔直站立;情报处长许希元及几个参谋分别站在两旁; 对面是一个百人方队,排列得整整齐齐,纵横皆为一条直线,各个抬头挺胸收腹,背手跨立,目光直视前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足足十分钟后,于寒满意地点点头。 “稍息,立正! 弟兄们!你们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精英!东辽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为你们自豪!救国军为你们自豪!我,于寒,也为你们自豪!此处应有掌声!”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凝重的气氛也缓和下来。 于寒语气也为之于缓:“弟兄们,咱们东辽省的日子好不好?” 底下齐刷刷回应到:“好!” 于寒点点头:“咱们华夏先贤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们都入伍好几年了,相信都能听懂。 所以,光咱们过上好日子还不够,吉省、黑省以及关内的万万百姓,都与咱们血脉相连,我们同为炎黄子孙! 在你们之中,有山东人,有晋、冀、豫的兄弟,还有湘、淮两地的弟兄,家乡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想必大家心里有数。 家里的日子不用担忧,咱们的商队所到之处,会给你们家中送去钱粮。但这样的作用微乎其微,靠咱们一省之力,无法帮助所有的国人。” 于寒适时地顿了一下,给众人留了点思考时间。稍顷之后继续说道:“大家是否知道,老家的日子为什么那么苦?” “知道!官吏盘剥,外敌入寇!” 于寒点头说道:“没错。那我们该怎么办?” “驱逐鞑虏、荡平四夷!” “好!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 “很好!有个至关重要的任务,需要你们去完成。如果事成了,离驱逐鞑虏的目标就近了一步。但是,这个任务九死一生,凶险至极,一人不甚,可能全军覆没。如果谁要退出,现在还来得及。有没有?” 无比的寂静。 “好!你们果然没让我失望!从今天起,你们将在这里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封闭训练。后续事宜,由情报处许长官负责,在这里学的每项内容,都关乎着你们的小命,必须一字不差地记住!有没有信心?” “有!” “好!有请许长官,大家鼓掌欢迎!” 也许是职业缘故,许希元除了于寒之外,面对任何人都是一幅冷冰冰的表情,隔了老远,士兵们都能感觉到几丝寒气。 “总司令刚才说过了,我很负责地告诉你们,他的话没有半点夸张!现在,请列队进入讲堂!” …… “从现在起,你们要忘记自己是名军人!不用质疑,这是命令!包括走路、站姿、眼神、说话习惯、下意识的动作…” …… 训练营最后一天。 “你们手中的资料都是绝密,不准抄录,只能记在脑子里!你们有半小时的时间,时间一到,立刻收回!现在开始!” 半小时后。 “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你们不用担心,新身份没有任何问题…每个人会有一个接应者,一切听他们安排。出了训练营,你们之间都不认识!还要记住一点,不许打听他们的任何事情!” 接应者都是情报处人员,完成这次任务后就会调离,临时安置的地方也不是他们的据点,之所以还要叮咛,是为了培养士兵们的保密意识。 这些士兵可不可什么大头兵,最低都担任着班长,还在军校学习过,这就是于寒掺进武卫右军的沙子。 他们会以各种身份应征入伍,或间接、直接进入天津武备学堂就读。情报处明面势力再加上金银铺路,再加上士兵们逐步表现出的军事素养和学识,相信不会有太大难度。 接下来就是尽力往上爬,不用做什么营管带之类,哪怕有半数当上棚长,五十个棚也足有六千人,现在武卫右军多少人?算上民夫也就万把人。 人已经派走了,剩下的就看他们的了。情报处也会安排人进去,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万一出了问题,情报处会根据情况及时补救。 有件事情很凑巧,也许受了救国军及列强军队的影响,清廷新军都剪了辫子,比历史上早了不少,这倒是省了点麻烦,至少入伍后不用遮掩了。 有了第一次经验,以后做起来就熟练多了,嘿嘿。不过事关重大每次还需要于寒来个动员,顺便让放飞出去的风筝们知道,关注他们的是谁。 继武卫右军后,武卫前军、后军、左军、中军将成为下一个目标。 还有清廷新建的北洋水师,于寒也不想放过。 新北洋水师由巡洋舰“海天”号、“海圻”号、“海容”号、“海琛”号、“海筹”号,鱼雷炮舰“飞霆”号、“飞鹰”号,驱逐舰“海龙”号、“海青”号、“海骅”号、“海犀”号构成,比东辽省海军的规模要大上一大截。 其中海天号、海圻号是排水量最大、火力配置最强的两艘战舰,甲板有厚达127毫米的重装甲,舰长1292米,宽142米, 吃水61米,排水量4300吨,航速24节,比倭国海军的吉野号还快了一节。 装备有203毫米炮2门,119毫米炮10门,47毫米炮12门,37毫米炮4门,7毫米机枪6挺,鱼雷发射管5具。 要是清廷将所有战舰拉出来与救国军来个硬碰硬,于寒还真不怕,他不信清廷舍得投入那么多钱让水师训练。 庚子之变时,面对八国联军的舰队,新北洋水师几乎毫无建树,其战力及士气可知其一二。 混进北洋水师的难度可不低,但于寒依旧要试一试。就从海军中挑人吧,如果真成不了,也算尽了努力。 清廷远远没修复战败的创伤,又两次受挫于救国军,新军、舰队还未形成战力,对其造成威胁的又不止东辽省,所以暂时没有进犯的可能。 “1898年底了啊!”于寒算着日子,心思又飘到了北方边境,黑龙江与精奇里江(雅河)交汇处。 在这个地方,有两个让后世国人悲愤交加、痛彻心扉的地方:江东六十四屯与海兰泡。 沙俄阿穆尔当局以两万六千余士兵,在两地肆意屠杀、溺毙近八千国人,黑龙江上尽是鲜血、浮尸与残肢断臂,场面之血腥、手段之残忍,与倭军所为相比也不遑多让。 时间一晃,又到了新年。于寒一双儿女舟舟与婉婉快满十个月了,咯咯的笑声、出其不意的反应以及偶尔的哭闹,给于寒及家人添加了无数欢乐。 再过上三个月,两个孩子差不多就能说话、走路了,现在偶尔会迸出像极了“妈妈”的音节。 但于寒却无法在家中等待三个月。过完初五后,他拜访了寿山一家,随后与寿山及其长子,还有特种连一个排乘上了前往铁岭的火车。 一天后,一行人在铁岭下车,从驻军处调拨了马匹、板车以及若干货物后,扮作商队及护卫经由开源、昌图进入了吉省。 第152章 诛恶莲花镇(上) 入了吉省后,寿山便开口介绍起了沿途的情况。 于寒一行人现在的位置,是后世四平市叶赫镇的区域,现在隶属昌图厅,不过,昌图已经被救国军圈入了东辽省区域。 提起叶赫这个词,不免让人浮想联翩,于寒想得更多的,是后世一度霸屏的清宫辫子戏。 这个以太阳为名的部落早已不复当初的荣光,自从被建州女真击败后就一蹶不振,随着时光的流逝,昔日那些跨马持弓、疾掠如风的剽悍骑兵,已堙没在历史的尘埃中,连昔日风光无比的叶赫三城,即东城、西城、珊延城,除了珊延城尚有痕迹外,其它两城连遗址都不好找了。 于寒在两个时空都是第一次踏入这个省区,如果不算空中飘过的话。 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传来,探路的士兵出现在视线中,逐渐放缓马速,在队伍一侧停了下来。 士兵行了个骑兵礼后说道:“报大掌柜、郑镖头!有十几个人冲过来了,距这里一里左右,都是步行,一共两拨; 前面七个在逃,像是佃户,没带任何武器;后有十一个人在追,看样子像富户养的护院打手之类,有两支单发步枪,三支火铳,其余拿着弓箭、马刀、长矛。” 郑镖头指的是这个特种排排长郑永时,大掌柜肯定是于寒了,出省后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扮成了商队和镖师。 郑永时看向于寒,于寒说道:“你自己处理。” “是!”郑永时应了一声后说道:“弟兄们,抄家伙,一班戒备,二班、三班跟我来!” 扮作镖师、趟子手及商队伙计的士兵掀开板车上的油布,取出一支支94-2步枪,子弹都在身上装着,每人五个桥夹共计35颗子弹,还有散装的,共计100发。 一阵咔嗒声后,所有步枪压满了弹药,于寒和寿山也不例外。 留下一个班的士兵与于寒、寿山看守马车,郑永时带着其余二十来人驱马迎了上去。对这些乌合之众,完全没有避让的必要,如果对方不炸刺,怎么都好说,否则就教他们做人了。 一里路对骑兵来说就是几分钟的工夫,这还是没有放开马速的缘故。 郑永时很快就发现了两拨人,前面逃亡的仅剩三个年轻汉子了,步子踉踉跄跄、面泛悲戚绝望之色,追兵距他们也不足三十步,要不是后者存心戏耍,这三人恐怕早被杀或被抓了。 咻—— 一支羽箭擦着一人的腿弯掠过,钉在前方的冻土上颤抖不已,那人脚下一软,顿时栽倒在地。 后方追击的是一伙身穿葛布褂子、外套皮坎肩、头戴皮帽的汉子,手中武器五花八门。 为首的是一个额头宽大、颧骨突出、双目狭长、满脸横肉络腮胡的中年人,手持一把猎弓。 “哈哈哈——看你们往哪逃…诶?” 狂笑了两声后,突然辄然而止,只见两列马队手持步枪,虎视眈眈地瞅着他们,几十道冰冷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络腮胡瞅了瞅自己手上的猎弓,再瞅对方清一色的“快利枪”,果断认了怂:“诸位好汉爷请了!” 络腮胡将猎弓挎在后背,又令手下放下武器,冲领头的郑永时拱手道:“小人是莲花镇昌阿家的护卫库吉,奉命捉拿逃奴,没有冒犯各位的意思,还请各位爷行个方便,小人也好回去交差。我家主人最喜欢交结各路朋友,与梨树县的把总大人也多有来往,如果各位爷有意,我会请求主家说合,在这方圆百里给各位行个方便。” 于寒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软硬兼施啊,你现在是占了优势,但我家主子大腿粗着呢,只要叫上那个把总,手上百十号人一来,你们分分钟得跪。 他还没做出回应,逃亡的三人顿时急了,虽然不知道眼前这支马队是什么来路,但被抓回去肯定讨不了好。方才跌倒的汉子连忙带头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好汉爷救命啊!我们不是逃奴,只因交不租、还不了债,昌阿家要我们卖身为奴,本来这也算条活路,但前面有几家转手被卖给了老毛子,没过几天都被扔到了路边,等发现的时候早就没气了。” “闭嘴!” 库吉喝了一声,又冲郑永时说道:“各位爷,别听这几个逃奴瞎说。” 郑永时有些不耐烦了,指挥官还在后面等着呢,哪有时间听他们啰嗦?他一挥手,两个班的士兵齐刷刷举起步枪,咔嗒、咔嗒,都上了膛。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都放下武器,抱头蹲下!” “退后蹲下!老实点!” 十几号恶奴显然是欺软怕硬的主,面对二十多个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犹豫地缴械投降,随后被归拢到了一堆,相互用绳子、布条反缚住了双手。 于寒得到消息后率后队赶了过来,处理这事情没什么难度,简单粗暴就行。 将一帮护院分开拷问了一番,与逃亡的三人所说的一样。 这要是一件普通的追债逼迫事件也就罢了,将恶奴们揍上一顿,将人救下就行。但涉及到了老毛子,还把乡邻当猪仔卖,事情就没这么便宜了。 于寒思索片刻后说道:“把这三人带上,狗腿子都处理了吧,别整出太大动静!” “啊?饶命啊!”库吉一听急了,连忙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 一众护院见状也跪地求饶不已,但士兵们丝毫不为所动,一个个机械地取出刺刀套在枪口下的刺刀座上。 “和你们拼了!” 库吉见无法幸免,一咬牙蹦起多高,伸手抓向了一支步枪,身后两人也紧随其后。 噗噗噗—— 一阵利刃入肉声响起,无论是反抗还是求饶,不到一分钟都被扎成了筛子。 于寒眼都没眨一下,十几个恶奴而已,就算现在不杀,以后攻占了这里还会清算,除非他们跑到国外去。 天寒地冻,不好挖土掩埋,尸体干脆往路边一藏了事。这年头不缺豺狼虎豹,到了夜晚肯定被清理了。 “小人李五根谢好汉爷救命之恩!” “小人张三锁多谢好汉爷!” “小人常二栓多谢好汉爷!” 这时被救的三人战战兢兢地过来打招呼,每人都惊惧不已,这些人太狠了,十几条人命说杀就杀,但愿不会杀红了眼,顺手把他们也料理了。 于寒摆手道:“都不用多礼,放心吧,我不杀你们。不过,现在还不能放你们走。我要灭了这个昌阿家,你们愿意带路吗?” 听到不能走,三人就急了,听到于寒要灭了昌阿家,先是一喜,随后又发了愁。李五根说道:“好汉爷,昌阿家倒没什么,护院刚才死得差不多了,但他们和梨树县的把总丰禄关系密切,丰禄手下有好几百人,有近一百条火铳;昌阿家还认识一个叫杰里科的老毛子军官,要动了昌阿家,恐怕会有大麻烦。” 于寒问道:“老毛子有多少人?驻扎在哪里?” 李五根说道:“莲花镇里有二十个左右,还有十来个每隔一段时间来一次,对了今天刚到,应该是明天早上走,平时住在昌阿家的一个空院里,别的地方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常驻的加上流动的,加起来就是一个排了。结合三人刚才说的,这些人肯定是运送物资以及押送苦力的。 于寒又问道:“莲花镇距梨树县多远?离莲花镇最近的村庄是哪个?” 李五根答道:“莲花镇到梨树县不到三百里路程,但这几天恰好有一百人驻扎在莲花镇,由丰禄亲自带着,都拿着火铳。离莲花镇最近的村子叫榆树村,到镇子外围不到一里路,小人就是榆树村的。” 于寒觉得奇怪,这把总不在县城呆着,跑到几百里外干什么? 李五根看出了于寒的疑惑,解释道:“好汉爷,我听说,是昌阿把丰禄请来的,好像是为了防备老毛子。” 于寒一想,还真有可能,昌阿家里这十几个护院可干不过三十个荷枪实弹的沙俄军人,不看刚才跪得那么干脆吗?他点点头说道:“好,我们先到榆树村落脚。” 这话是对郑永时说的,这时另一个汉子奇怪道:“各位好汉爷,你们不是商队吧?” 于寒嘿嘿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榆树村是个仅有十几户的小村子,人口约一百左右,大多是老弱妇孺,一支三十多人的商队到来,立刻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但看到这帮人各个面露彪悍之色,倒没有人过来打搅。 由李五根几人出面,拿着于寒给的银元,让几户人家到别家借宿,空出的院子刚好让于寒他们落脚,马匹不好安置,只能拴在村里的树上,一下子将村子挤得满满当当。 于寒一落脚,马上让人将整个村子控制起来,准进不准出,以防暴露行迹,又命人前往莲花镇探察虚实。 一个时辰后,刺探的士兵返回,带回了一张简易地图,圈定了昌阿家、丰禄的百人队以及沙俄军队的位置。据探察,无论是丰禄的百人队还是沙俄那个步兵排,纪律非常松懈,驻地连岗哨都没有,而且脏乱无比;莲花镇没有寨墙之类的,看上去就是一个大一些的村庄。 于寒点头道:“这样正合我意。老毛子人少,先解决他们,最好不要闹出动静;然后解决昌阿家,最后再领教一下那个百人队,看看他们到底有几斤几两。” 第154章 夜袭莲花镇(下) 子夜来临,众人吃饱喝足,料理好马匹,检查了一番武器,留下一个班的士兵由看守马匹物资并随时接应,其余在于寒的带领下奔向近在咫尺的莲花镇。 这个时代没任何夜生活,除了更夫之外,整个镇子早就陷入了沉睡。由于事先踩好了点,二十来号人三转两转便到了沙俄驻军的院外。 留着盯梢的士兵很快过来会合,并说明了现在的情形。 俄军数量一共三十五人,除此之外,还有十来个关押的青壮。 俄军晚上倒是安排了两轮哨兵,刚刚换了岗,但没过多久,两个哨兵便摸出酒壶喝了起来,现在已经靠墙打盹了。 不过有个意外的消息:沙俄军排长杰里科中尉去了昌阿家中,至今未归。 于寒说道:“干掉岗哨后留下两个人看守正门,杰里科要是回来直接拿下,要是反抗就干掉他。其他人分头行动,尽量不要开枪。” 噗噗—— 几声弦响后,两个醉熏熏的沙俄哨兵捂着咽喉滑了下来,四个士兵飞快地蹿了过去,扶住两人后用对方的步枪支在门框上,其余人或走门,或翻墙,不到一分钟,除了外面的暗哨外,悉数进入院内。 这是一个嵌套的两进院子,否则也住不了这么多人。正对门口的是一个照墙,绕过照墙就到了前院,正对照墙的是一个大厅房,院子两侧共有四间厢房。 于寒的探察术再次起了作用,四间房中各有五个红点,一共二十个俄军;后院有十一个红点,还有十二个白点,这些是被关押的苦力。 近二十人分做四拨奔向四个厢房,先附耳听了听动静,随后轻轻推门,竟都没闩,这下又省了事。 将门抬起后慢慢推开,这样就避免了木轴摩擦的声响。几个人鱼贯而入,冰冷的刺刀在夜色下泛起丝丝寒光。 噗噗—— 五个俄军在睡梦中回归了伏尔加河畔。 其它三个厢房也一样顺利,这些北极熊就像陷入了冬眠一般,让救国军士兵轻而易举地抹了脖子,前院的战斗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四拨人汇合之后,分两拨进入了厅堂,绕过一面木制屏风后进入了内院,尽量将身形藏在阴影处。 吱呀一声响动,一扇屋门被从里面拉开,一个壮如黑猩猩的大汉披着棉大衣、弯下脖子走了出来,脚步踉踉跄跄,不知道是睡迷糊了还是宿醉未醒。 只见这个俄军士兵几步走到院中,对着一棵大树放起水来,浓浓的腥臊味伴着酸腐的酒气扩散开来,在冬夜中清晰无比,让伺机行动的救国军士兵直皱眉头。 足足过了三分钟,俄军士兵打了个长长的寒战后才“收兵回营”,裹紧了棉大衣返回厢房。 目标回头的刹那,一支弩箭破空而出,射入他的后颈,又从咽喉透出。 两个救国军士兵早有准备,在目标倒地之前冲了过去,将其拖到了墙角,其余人迅速奔向了几个屋子。 无声的杀戮再次上演,除了外出的杰里科和两个卫兵外,俄军这个排已经覆灭。 按照习惯,士兵们开始搜索其它屋子,这一搜果然又有发现,后院还住着一个随队医生、一个厨师以及两个伙夫,都是俄国人。 于寒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命人处理掉。 士兵们很快找到了杰里科的卧室兼办公室,在里面搜出一盒金银首饰及银两,还有一摞资料,其中有一个帐本,记录了一年以来从附近掠走的人丁数目,以及支付的金额,地方涉及周边的泉水镇、二头镇、得明镇等七八个镇子,人数累计五百余,每个人头作价五十块银元。 除了买卖人口外,还有不少人是直接抓走的,看得于寒青筋直冒。 郑永时虽然不懂俄文,但也从于寒的表情中猜出了一二。于寒为什么懂俄文被他自动忽略了,他早就听到些传言,指挥官连袖里乾坤都会,相比而言,懂几门外语反倒没什么了,那个德国老头穆麟德不也会好多种语言吗? 直到这时,于寒才想起没抓到活口,好在杰里科还在外面。 “走,去昌阿那里,先抓住杰里科再说。”于寒果断下令道。 于寒带人在俄军驻地杀戮时,年近六十的昌阿眼皮子直跳,直到现在仍没有安睡。 护院头目库吉带着十来号人外出抓七八佃农,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几个包衣奴才,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迟迟未归。 派了两个人前去附近的榆树村打探消息,结果一去也没影了。 这种情况下,派人去联络丰禄的百人火枪队进驻院中最为保险,哪怕是几十人也行,但好巧不巧,杰里科来到了这里,要是让这个老毛子误会就糟了。 昌阿与大儿子富勒浑商量了一下,还是让人去联络一下,只是改为去榆树村探察,理由是村民扣下了他的护院。但愿丰禄的人能先下手为强吧! 时间非常凑巧,当丰禄派出六十名兵丁时,于寒刚料理完俄军,前者的动静第一时间被于寒获悉,莲花镇外围距榆树村过近,再跑回去通知寿山已经来不及了。 这边一打响,杰里科和昌阿肯定会警觉,但事到如今已无法避免,先解决了这六十人再说。 打定主意后,于寒留了四个士兵盯住昌阿院子的前后门,他带着二十几人缀着丰禄的六十名火枪队出了镇子,前后不到百米。 这种近距离的追踪很容易暴露,于寒也没打算隐藏多久。即使火枪队放慢了速度,前队依然很快到了村外。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沉寂的冬夜,村中的枪声很快变得密集起来,火枪队眨眼间倒下了五六个,余者纷纷掉头逃蹿。 于寒见村里早有准备,暗自吁了口气,同时命令己方也通通开火,火枪队顿时陷入了前后夹击中,纷纷向两侧跑去,竟没一个人开枪还击。如今还在正月初,天上没有月亮,距离稍远些就看不到了。 郑永时见状喊道:“照明弹!” 砰—— 两道火红色的流光蹿上夜空,化作两团桔红的火焰,冒着丝丝浓烟,将四下照得通明,这是于寒抄袭的另一项黑科技,生产以来还是首次用于实战。 这下四散逃开的兵丁顿时无所遁形,纷纷变成了活靶子,无路可逃的兵丁们果断跪地投降了。至于武器,溃逃时已经扔掉了。 活着的兵丁还有三十来号,被勒令相互捆绑起来,没受伤的被一同押往莲花镇。 于寒又给村里为数不多的青壮分发了十几支缴获的枪支弹药,又教会他们怎么用,寿山与剩下的一个排则一同前往镇中。 火枪队的武器还算齐整,清一色的村田13式,想到以前卖武器的事,于寒怀疑这些枪是那时候流出来的,清军可鲜有缴获倭军武器的经历。 激烈的枪声令整个镇子已经陷入了恐慌,丰禄也警觉起来,他听出来枪声绝不是黑火药弹击发的声响,再加上匪夷所思的照明弹,让他马上意识到,遇上了天大的麻烦。 于寒刚带队返回镇子里,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接着又是一声战马悲鸣声、重物摔落声。 几分钟后,盯梢的士兵拖着一个矮壮的清军军官赶了过来。 与此同时,一阵炫目的强光与刺耳的啸音从清军驻地发传出,在清军的惨叫声中,两个班的士兵立即涌了进去,将院内失去五感的兵丁们生擒活捉,又如法炮制地料理了屋内的人。栽在震撼弹下,也算是他们的荣幸了。 落马被捉的军官正是丰禄,这家伙见势不妙,果断弃军而逃,却没料到早被盯上了。被押到于寒面前的一刻,丰禄双腿一软,马上跪了下去。 于寒兴趣缺缺地瞅了一眼,皱眉说道:“扒光了绑树上吧!” 丰禄一听吓坏了,这是滴水成冰的冬天啊,气温不足零下二十度,要真被扒光绑上,用不了多久就成冻肉了,他连忙大呼道:“好汉爷饶命啊!我还有五百多块鹰洋,愿送给各位爷,对了,还有几十斤上好的烟土…” 听到烟土二字,于寒目光一缩:“烟土哪来的?” 丰禄又吓了个半死,结结巴巴地说道“前阵子剿了个绺子,从山上搜来的。” 于寒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你的大洋和烟土先放着吧,现在有件事情需要你办。” 丰禄连忙点头哈腰道:“好汉爷请吩咐!” 于寒心中鄙视不已,这家伙怎么当上把总的? “你对昌阿家熟悉吗?” 丰禄这回倒聪明起来:“熟悉,熟悉,我去过很多次呢。” 于寒试探道:“昌阿这个人不地道,你觉得呢?” 丰禄毫不犹豫地附和道:“对,这家伙横行霸道、鱼肉乡邻,简直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他还把百姓卖给老毛子当苦力,这事你知道吗?” 丰禄脱口而出:“知道…啊,不知道!真不知道!” 于寒笑道:“现在知道也不晚。你手握兵权,有责任守护一方,现在这么一个坏透的家伙出现在眼皮底下,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啊?好汉爷,你的意思是…” 于寒点头道:“没错,我要你带头铲掉这颗毒瘤,你有意见吗?” 丰禄刚一犹豫,于寒又说道:“来人,将这厮扒光了绑树上!” 又是这招,但效果依然显著,丰禄再次跪倒:“别,别动手!我遵命就是!” 第155章 蚕食之始 砰!砰! 两声枪响传来,正是昌阿家的前门。于寒一挥手道:“押着俘虏跟我来!”说着拎起丰禄就走。 到了地方之后,只见两名救国军士兵正用步枪逼着一个沙俄军官抱头趴在地上,还让对方跷起了双脚;还有两个俄军士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各有一个血洞。 于寒让人探了探鼻息,发现两个俄军气若游丝,眼看活不成了,将两支俄制左轮收走后,又将剩下一人搜索了一番。 被活捉的正是俄军中尉排长杰里科,据两个士兵汇报,这三人出来时就举着手枪,两人见是俄军后果断击毙了两个卫兵,又逼降了杰里科。 于寒先做了个手势,五个士兵抛出钩索攀住了丈高的墙头,利索地爬了上去,随后掏出手枪四下观察,见没有动静后作了个安全的手势,随后跃入了院中,很快打开了大门。另一个班则早早绕向了后门。 于寒这时走到了杰里科跟前,后者已被提溜起来捆了个结实,看到正主来了,杰里科立刻嚷嚷起来:“我抗议!你们这帮野蛮的匪徒!我是沙俄帝国的军人,为了清俄两国友谊而来,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发誓,你们一定会受到惩罚!” 别人听不懂这家伙喊些什么,于寒却没问题,但这时没工夫和他磨牙,一个掌刀过去,这个世界清净了。 今天晚上还真是顺利无比,两个目标先后自投罗网,剩下的昌阿不过是个富户,在十几条枪下分分钟得跪。 昌阿家中的雇工或奴仆之类未必都该死,难免走漏风声,让丰禄背锅再合适不过了。 于寒下令,将没了子弹的步枪还给十来个俘虏,还好都佩着刺刀,不至于成为烧火棍;随后押着俘虏们进入院内,丰禄则被两个士兵押着跟在后面。 整个大院陷入了死寂,就像没人听到刚才的枪声一般。于寒瞅了眼丰禄,后者立刻配合地叫喊起来:“各位,我是梨树县守备军把总丰禄,经查证,昌阿父子勾结洋人,残害当地百姓,致死者数以百计,可谓是罪大恶极,今天特来捉拿两人及同谋者,其他人不会受到牵连,无关人等不要妄动,以免造成误伤!弟兄们,给我搜,不要走脱了昌阿父子!” “丰禄!狗官!喂不熟的白眼狼,去死吧!” 啪—— 话刚落音,黑暗中传来一声怒斥,接着又是一声弦响,一道乌光疾射而来,直奔丰禄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石火电光般探出,将之抓在手里,原来是支羽箭。 丰禄差点吓尿了,一看,是于寒救了他的小命。他往后一缩,退到手下身后,这才战战兢兢地说道:“好汉爷,这是昌阿的贴身护卫额尔登布!听说他能射落空中的大雁!” 于寒冷哼道:“就算他是传说中的射雕手又如何?开枪!” 噗! 第二支羽箭从一个兵丁胸前贯入,将目标带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靠着同伴的身躯滑了下去,一干俘虏顿时骚乱起来。 砰砰砰—— 炒豆般的枪声响起,额尔登布见势不妙,连滚带爬退入一个屋子,看样子是要负隅顽抗或借机脱身。 郑永时一摆手,一个冒烟的小圆筒丢了进去,两三秒后,透射出炫目的强光与刺耳的尖啸,接着又是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看到此情此景,一部分兵丁不禁下意识地抱头,他们刚刚也尝过这种武器的威力。 于寒冷声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冲进去!” 丰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喊道:“弟兄们,冲进去!弄死他个养的!” 一干喽啰端着刺刀闯了进去,很快将登布拎了出来,又五花大绑地捆上,其余人分头冲向了各个屋子。 于寒和手下没有凑这个热闹,而是占据了院内各个制高点。 砰—— 一道火光突然绽放,将三个兵丁打得倒飞而起,一个没了声息,另外两个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 特种排士兵马上开枪还击,目标身躯一震,一杆鸟铳掉落在地。 反抗的毕竟是少数,又清理了几个不信邪的护院后,整个宅子被控制起来,昌阿的家属、仆役被分开看管起来,于寒则令手下开始搜刮。 这时两个士兵押着一个脑满肠肥的老头从后门进来,一个士兵说道:“东家,这家伙想从后门溜走,一出来就被逮住了。” 于寒点点头:“非常好,给你们都记一功!” 说着又转向丰禄:“认识吗?” 丰禄垂头丧气地说道:“他就是昌阿。” 于寒奇怪道:“抓住了正主不应该高兴吗?” 丰禄一听,脸上的表情更苦了。 昌阿看到丰禄,两只眼珠子都红了:“丰禄,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我给你的银子还少了?我今天是栽了,但我儿子早就走了,他会联络其它几镇的亲族,还有,我女婿可是在吉林将军手下当差,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刀吧!” 丰禄眼中的恐惧更盛,吉林将军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把总能抗衡的。 于寒却不管这一套,吉林将军又如何?手下败将而已。他一挥手,两个士兵立刻堵住了昌阿的嘴巴。 昌阿家的金库、粮库很快被找到了,一共搜出五千多石粮食,金银、铜钱折合五万多块银元。 苍蝇再小也是肉,粮食暂时封存,钱财收起大头,留下一部分按三比一的比例赏给了手下和丰禄的火枪兵,后者纷纷欢呼起来,做俘虏还有赏钱,恐怕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于寒将一锭银子拍到丰禄手中:“把总大人,辛苦了!” 丰禄连呼不敢,于寒笑道:“别着急,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 丰禄一边推辞着,一边将银子塞入了衣兜,谄笑一声道:“请好汉爷吩咐!” 于寒说道:“明天一早,你要当着全镇百姓的面,对昌阿和有恶行的亲属、手下明正典刑。别担心他们不招,只要将他们押到台上,让百姓检举,保证让你落个青天大老爷的美名。” 丰禄顿时傻眼了:“啊?好汉爷,不用这么费劲吧?直接杀了不就完事了?” 于寒皱眉道:“那不成胡子了?处置任何人都得有理有据,不冤枉一个,不遗漏一个。” 丰禄心说,你们不就是胡子吗?但给他十个胆也不敢说出来。见于寒一干手下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他的手下却全没心没肺地数钱、玩闹,不仅重重叹息道:“全听好汉爷吩咐。” 于寒安排郑永时连夜对所有人进行了突审,只要有劣行的通通关押,其余人则获得了一定自由,但暂时不得离开。 一时间,庞大的宅子中充斥着哭泣、抱怨,以及一些被迫为奴者感激涕零。 丰禄的手下也没能休息,在于寒的驱使下,连夜在镇子里搭了一个木台。 趁着这个空当,于寒命人将俄军尸体收拢起来,随后收入物品栏分解掉了。杰里科交代完所有事情后,也步了手下的后尘。 第二天天一亮,镇子里响起了铜锣声、吆喝声,一个爆炸般的消息很快传开了:丰禄要对昌阿一干人等进行公审,凡受过迫害的百姓皆可前去揭发。 开始还没多少人相信,谁都知道丰禄以前可是和昌阿穿一条裤子的,但随着昌阿等人被押上了木台,百姓们顿时像潮水般涌了过来。 丰禄硬着头皮宣读了昌阿一家的种种罪行,因为不识字,还出了好多次笑话,但没人笑得出来。 当百姓们看到官兵是动真格以后,无数的菜叶、臭鸡蛋和石块从台下飞来,几乎将台上几人淹没了,兵丁们死命阻拦下才勉励控制住了场面。 宣读完毕后,便由百姓们自主揭发,这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渲泄,咒骂声、哭诉声、告慰声充斥了整个镇子。 昌阿父子的种种罪行被一一揭发出来,凡是能想到的罪恶,昌阿父子几乎都做了个遍,小斗进大斗进、放高利贷、坑蒙拐骗、欺男霸女、贩卖人口、杀人夺产,可谓是好事不做、坏事做绝。 于寒最后放了丰禄一马,没逼他杀昌阿,而是将昌阿与一帮恶奴推进了人群中。 激愤不已的百姓们像潮水般涌了过来,将一干人犯淹没在惊涛骇浪中,拳打脚踢牙咬…等人群散开后,人犯们已经变成了一摊摊烂肉。 当于寒准备离开时,丰禄带着一帮手下立刻跪地哀求起来,这个娄子捅得太大了,如果于寒一走了之,昌阿背后的势力肯定会将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 冷静下来的百姓们也纷纷央求于寒留下,他们仇是报了,但如果大队官兵来袭,整个镇子的人都要遭殃。 于寒恨不得将丰禄吊起来鞭笞一顿,本来只想做个幕后英雄的,这样一来就前功尽弃了。不过看在丰禄还算卖力的份上,再放了他一码。他瞅了瞅丰禄说道:“事到如今,你想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了,实话告诉你,我们不是什么商队,更不是胡子,而是辽南救国军,现在除了跟我们干,你没有任何选择。” 丰禄毫不犹豫地答应道:“是,大人。” 底下的兵丁也齐声说道:“见过大人!” 于寒心中直吐槽,这帮兵丁嘴皮子倒是齐整,要是冲锋打仗能这样步调一致就好了。算了,烂泥就烂泥吧,糊不了墙就抹地面好了。他示意众人起身后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我因要事在身不能在此久留,但绝不会一走了之。我会在此停留几天,将事情安排妥当。但救国军兵力有限,保得了莲花镇、泉水镇,保不了更多的地方,能保护自己的,唯有自己。 我会分发给你们武器弹药,并教会你们如何使用,以后的事情,我也会做出安排,这些你们很快就会明白。 现在,我宣布成立莲花镇义勇营,人数五百人,分为三个连,每连三排,凡是身家清白、非独生子、没有抽大烟、赌博恶习的皆可报名,等招够兵员后,我们暂时负责训练和指挥。” “大人,我们都听你安排!” “我要报名!” “我也要报名!” “对,手里有了家伙,看以后谁还敢随便欺负咱们?” 百姓们的反应非常激烈,要是放在平时,他们还没这么大的胆子,但刚刚宣泄完仇恨,多数人还处于热血沸腾之中,再加上杀了仇人,没有了退路,干脆就一条道走到黑算了。 丰禄却有些失望,因为于寒没有将义勇营的指挥权交给他,于寒看在眼里,开口说道:“丰禄,你不用担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办,这个等忙完再说。” 第156章 奔袭十连堡 丰禄一听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问道:“大人,请问是什么差事?” 于寒说道:“让你升官发财的事!” “啊?真的?”丰禄听后两眼直冒绿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愿为大人效死!” 于寒皱眉道:“起来吧,瞧你那点出息!” “是,是!”丰禄连忙站了起来,谄笑道:“大人,到底是什么差事?能不能先说说看?” 于寒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打算将一些人安插在梨树守军中,这家伙虽然不能出头露面了,但肯定对梨树县守军中的门道了如指掌,该找哪些人办事,有他出点子再合适不过。至于升官发财,嘿嘿,洗洗睡吧。 丰禄还能说什么?只好悻悻说道:“全凭大人吩咐。”得知于寒是从东辽省过来的时候,他再也没了任何小心思,吉林将军都被人家打得节节败退,连盛京都丢了,朝廷也不得不罢兵议和,他一个小小把总凭什么和人家斗? 莲花镇的百姓约有三千多,加上周边村子的人口一共有四千余人,但青壮并不多,加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加入,还有招录条件比较严格,一直到结束,才招了不到四百人。 四百人也可以组建一个营了,毕竟只是为了自保,不用攻城拔寨,用不着炮兵、工兵、辎重兵什么的,每人一支步枪、若干弹药就行了。 郑永时以及手下的士兵暂时担任了营、连、排长以及教官,各班长则由身体条件好、头脑相对灵活的新兵担任。 于寒接着又将昌阿家的存粮分给了在场的百姓,数量不多,每人也就能分十斤左右,但这也让百姓们感激不已,更激动的是新兵的家属,因为时常要参加训练,所以多分了两个人的份额。 义勇营一共三个连、九个排,加上营长,一共占去了特种排十三个人手,剩下的二十来人被于寒撒了出去,密切关注周围的动向。于寒还让郑永时与当地情报处人员取得了联系,但没有暴露他的存在,对方仅以为是一支小队过来活动,于是将梨树县各处的情况电传过来。 俄军的驻地位于梨树县以东的十连堡镇,兵力为一个连,除了一个班外,都分散于各处;有几十个沙俄勘测人员也在十连堡镇,隶属于一个名为道胜银行的机构,这些都与杰里科交代的印证起来。 道胜银行是沙俄为了修建中东铁路成立的,时间在《清俄密约》签订之后。看来,这支沙俄军队是为了保障铁路的建设以及相关沙俄人的安全,现在还兼作买卖、掳掠苦力。 梨树县驻扎了一个守备营的清兵,现在总共不到两百人,装备参差不齐,有大刀长矛弓箭,最好的装备也就是几杆村田13式。 清兵一个营约有五百人,看现在的情形,加上丰禄的一百火枪兵也不够。 其中的空额不是有逃兵,就是吃空饷造成的。看样子丰禄在里面还比较吃香,兵员满额不说,还装备了齐整的步枪。 又不是营,又是把总的,于寒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军制了,营下面不应该是哨、排、棚吗?怎么又整了个把总?管它呢,反正是敌人,越奇葩越好。 更为奇葩的是,守备营的主官竟然一直空着,下面各个百人队各自为政,饷银也有几个月没发了。 这对于寒来说当然是个好消息,这样的对手即使武装到牙齿又能如何?所以只管解决沙俄那个连就行。 于寒这次出来是为了北上黑省,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训练义勇营,所以他及时与第一师通了电报,让郭铁生派一个排,由连长或副连长带领,过来接管这支队伍;再另外派一个在军校进修过的参谋或军官。 郭铁生接到命令后立即传达了下去,结果很多营长都几乎抢破了头,欧胜当初就是个连长,就因为外放拉队伍,后来就成直属独立旅旅长了。 郭铁生坚决执行了于寒的命令,将第一师一团一营一连一排派了出来,除了特种团之外,这个排的兵员素质在几个师、旅中名列前茅,派他们出去最为稳妥。另外一个机会则给了师部一个表现突出的参谋。 由于是轻装前行,又都配了马匹,加上河水封冻可以直接通过,第二天下午,这支齐装满员的尖刀排便抵达了莲花镇。 领兵的是一连连长,名叫徐泰,是一个体格健壮、精神抖擞的小伙子。师部参谋名叫任知秋,原先是蛟龙镇的百姓,从于寒拉队伍起就跟着了,因为识字,先当了班长、排长,后来被调到了第一师师部。 于寒接见之后,立即将新兵集合起来,任命徐泰为义勇营营长兼一连长,原来的正副排长任二、三连长,正、副班长及表现突出的士兵任排长,其他士兵任正、副班长,或其他职务,将义勇营的架子搭设了起来。还剩了几个士兵,于寒正好用得上。 这时于寒和特种排终于可以抽身而出了。原本做幌子用的马车通通留给了义营营,再将一千支94-1栓式步枪及弹药留给徐泰后,一行人驱马直奔十连堡。 除了于寒和特种排之外,还有丰禄,以及要安插在梨树县守军中的士兵。丰禄手下的那帮兵油子,此刻已经被义勇营征为民夫了。 莲花镇距十连堡镇超过了二百里,中间隔了个山峪镇。骑行一百里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队伍到了这里便停下休息一晚。 杰里科的手下无一漏网,又没有电报联络,而押送苦力肯定是步行,一天能走五十里都是奇迹,所以十连堡的俄军既没得到消息,又没发现异常,于寒至少还有两天时间。 一支近五十人的马队出现在山峪镇,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一阵慌乱,好在于寒他们进了镇子后包了一个大车店再没出来,镇中的百姓才稍微松了口气。 第二天天刚亮,于寒再次率队出发,这下镇子里的人才彻底安心下来,这帮人太诡异了,怎么看都像一股过境的胡子。 到第二天黄昏时,队伍停在了十连堡外五里处。直到这时,丰禄仍然不知道于寒的目的,但又不敢问,心里猜测于寒是不是又想干一票。 夜幕降临后,于寒派出几个士兵前去打探俄军虚实,其余人将马蹄裹住,这才慢悠悠地向十连堡靠近。 二十来分钟后,队伍抵达十连堡之外,斥候也刚好返回。 据探察,俄军的驻地有近二十人的连部,另有两个班刚好返回,但并不属一个排,他们是来交接苦力并领取给养的,加上连部的人员,俄军可战兵力也就一个排,还不是一个整体,打起来轻松加愉快。 于寒将一排的几个士兵留下看守马匹,丰禄也被留下了,他与特种排检查了武器后,由先前打探的士兵带路,悄悄摸进了镇子。 冬夜的酷寒,让大多人早早钻进了被窝,少数没睡的也窝在家中围着火炉取暖,有点文采的,说不定还能整一段围炉夜话。 唯一在外飘荡的,除了不安份的毛贼,就只有镇子里的更夫了,于寒早有准备,第一时间就将更夫控制了起来。毛贼就不用管了,给十个胆也不敢嚷嚷。 与莲花镇如出一辙,俄军连部的防卫依然松懈无比,两个哨兵在门口神侃,不时抬起酒壶啜上一口。 于寒竖掌往下一斩,两个士兵立即扣响了弩弓的悬刀。 噗噗! 两个目标手捂咽喉向下滑倒,另外四个士兵早有准备,快步上前扶住,拖到了两侧。 一个士兵迅速探头观察后,做出了“安全”的手势。留下一个班在外预备,并占领外面的至高点,其余两个班迅速涌入院内,交互掩护前行。 院子非常空旷,看上去有点像后世的施工单位项目部。老毛子没有早睡的习惯,不少屋子都亮着灯。 两个班分作四拨,各扑向一个屋子。 几枚震撼弹砸在窗户纸上后飞入屋内,极度炫目的强光与高分贝噪音让屋内所有人瞬间丧失了视力、听觉和平衡感,一声声惨叫传出,士兵们五人一组冲了进去。 砰砰砰—— 几波弹雨过后,十几个俄军士兵摆脱了世间苦难。 枪声惊动了残余的俄军,吆喝声、怒斥声、碰撞声响作一团,这刚好为特种排士兵们指引了方向。 几轮射击后,妄图还击的俄军被压制下来,特种排士兵交互掩护接近后,将几枚冒烟的甜瓜丢了进去。 “轰轰轰——” 在俄军们惊恐的尖叫中,甜瓜相继爆开,炫目的火光与巨爆声中,密集的破片与钢珠向四面八方激射,摧毁着飞行轨迹上的一切障碍。 咣当—— 特种排士兵们破门而入,将未死的敌人一一清理。 直到死亡,几个俄军士兵才堪堪摸到步枪,更多的连边都没挨着。 将连部搜索了一通后,找到了几十个被囚禁的青壮,以及上百个铁路施工人员,都是道胜银行的雇员。其中有一个试图反抗,被一枪打中了胳膊。 于寒让手下安抚青壮,分发了一些食物和水后,又将沙俄雇员关押起来。士兵们还搜出了大量图纸资料,有勘测报告、附图,还有铁路施工图。 将资料收入物品栏后,于寒让人将一个身高一米九以上,满脸胡茬、眼窝深陷的俄军上尉拖了出来,正是这支俄军的连长。 这家伙还有点职业操守,没有喝那么多,却被一颗震撼弹整了个晕晕乎乎,幸亏他穿着制服,士兵们发现是个上尉,这才留了他一条性命。 第157章 买编制:梨树县第二守备营 上尉看着于寒,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胡子?我并不认识你,更没有任何矛盾,为什么袭击我们?如果是想劫财,很遗憾,你们做了笔赔本的买卖,杀了我们的士兵,你们将面临整个沙皇帝国的怒火!” 于寒冷哼一声道:“既然是沙俄士兵,为什么在华夏的土地上胡作非为?远的不说,你们驻地里那些囚禁的百姓是怎么回事?” 上尉先是一愣,他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遭到袭击的,随后强词夺理道:“他们是我们的雇员,因为犯了错,所以被关了起来。” “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这帮洋鬼子有什么权力在华夏国土上惩罚华夏百姓?况且他们根本就是掳掠或买来的!” 上尉顿时哑了火,继而又气势汹汹地说道:“那又如何?你们只会用偷袭这种卑劣的手段取胜,要是堂堂正正地对阵,你们会被打成肉酱!” 于寒不仅气乐了,沙俄单兵实力肯定胜过救国军的普通士兵,但在士气上却差了一大截,两者对战的话,只要兵力、武器相当,救国军完全有把握击败对手。他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上尉抬头挺胸道:“沙皇俄国阿穆尔军区第师团营连连长,阿克列谢·伊万诺维奇!” 于寒点点头:“很好,我欣赏你的勇气,上尉先生。但很遗憾,我讨厌老毛子,这点不会因任何人原因而改变。 你将因为非法入侵他国领土、非法拘禁、掳掠人口、故意伤害致死、掠夺矿产资源、抢劫以及从事间谍活动等罪名被执行死刑。” “我抗议!我是俄国人!你没有权力这么做!我要见你们的最高指挥官!”他为什么说是指挥官而不是扛把子?胡子说不出上面那些罪名啊! 于寒笑道:“很遗憾,指挥官很忙,你的抗议无效,而且不准上诉。你唯一能选择的,是怎样的死法。是服毒、枪决还是斩首?或者绞刑也行。” 阿克列谢打了个寒战,哪种他都不想啊!他目光转了转说道:“等等,我愿意支付赎金!” 于寒呵呵道:“你已经是阶下囚了,你的财物还不都是我的?既然你不选,我替你选,就枪决好了,简单省事无痛苦。来人,送上尉先生上路!”他心里鄙视不已,刚才还气势汹汹,一听要处死马上就怂了。 阿克列谢大呼道:“等等!我知道华俄道胜银行拨付的资金在哪里!” 一个头发花白的雇员听后怒斥道:“阿克列谢,你这个怕死鬼!你就不怕家人受牵连吗?” 阿克列谢顿时又犹豫了。于寒说道“这个筹码不错,说不定真能保住你的性命。那位老先生…” 阿克列谢说道:“他叫安东尼·别里科夫,负责南段铁路全权事宜。” 于寒点点头:“别里科夫先生的话,你不必担心,他们将会被送到一个暗无天日的矿井中劳作至死。” 听到自己一行人要沦为苦力,安东尼立即暴跳如雷:“你这个侩子手!” 其他雇员也纷纷喊叫起来,全然忘了怎么了对待工地上的华夏百姓的。 于寒摆摆手:“带下去,让他们安静!上尉先生,你可以继续说了。” “好的,先生。华俄道胜银行由俄、法、清三方筹建,但支配权完全在俄国。不久前,银行打算在宽城子(长春)设立分行,因此调来了五十万卢布的资金,藏在一个秘密的地点。只要你答应放我走,我可以告诉你具体位置。” 于寒算了一下,一卢布折合066两白银,50万卢布就是33万两白银,是一笔令人动心的数目了,不过要是一批连号的纸币,以后该怎么用?难道还到国外洗钱去?他摇头道:“不好意思,一堆纸币对我来说相当于废纸。” 阿克列谢连忙说道:“不,不是纸币,是银行这几年收来的税银,一共折合50万卢布。” 于寒一听,这还差不多,不过心里还是有气,一个合资银行凭什么在华夏收税?还不是仗着武力? 见于寒脸色不好看,阿克列谢以为筹码还不够,连忙又说道:“我还知道,在宽城子驻军营地有一个仓库,存放了一千支步枪,十二门火炮、还有弹药、引爆器,以及其它物资,比如粮食、饲料、烈酒、油料…” 于寒先是微笑,等阿克列谢说完后面色突然一冷:“你是想让我们去送死吗?这么多重要物资,难道就等着让我们去取?看守的兵力一定不少吧?就我们这点人过去,不是送菜吗?就算闯进去了,又怎么带走?” 阿克列谢这回却意外地镇定下来:“取不走全部,可以取一部分。至于怎么取,以你们的偷袭方式,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先生不会是没信心吧?” “次奥!竟然被俘虏给鄙视了!” 于寒腹诽了一句,脸色不变:“你说得有点道理,取与不取,得摸清情况再说。先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 阿克列谢摇头道:“先生,你的手段太狠辣,在安全没得到保证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于寒冷笑道:“你说的钱财也好,军火物资也罢,在你看来是一笔大财,对我来说却是可有可无。话给你说明白了,除了相信我之外,你没有别的选择。要么说,要么死!”这批炮火还是要取的,即使他看不上,也不能给俄军留着,那笔钱也是一样。 阿克列谢没想到于寒竟然不在乎,哪怕是假装的,他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只好乖乖说道:“物资库就在宽城子站,有一个连在把守;军火库、油库在宽城子站以北、隆和镇以西,也就是大黑山余脉的山谷中,有两个连把守。”说完后又有些不安,生怕于寒马上将他灭了。 于寒说道:“非常感谢你提供的信息,恭喜你,你的命保住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将和安东尼他们一起,被送往某个地方服劳役,以洗刷你们在华夏犯下的罪行。” 阿克列谢没有讨价还价,不管怎么样,先保住性命就行,以后看有没有机会逃走。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安东尼这些雇员存在,在失去价值之后,于寒肯定将他灭了。 十连堡再没有其它武装势力,打扫完战场后,又将俘虏们关押起来,队伍就在镇中修整。于寒连夜给第一师去电,要求派一个连到莲花镇接收俘虏,并押回东辽省服苦役,这些是现成的劳力,还有不少工程技术人员,放了不可能,灭了太可惜,就榨取剩余价值吧。 第二天一大早,于寒派两个班将俘虏们押送至莲花镇,先交给徐泰看押,等第一师的人员过来后再交接。于寒特别交代,如果俘虏半路试图逃跑或反抗,就地格杀。 押解俘虏的队伍由郑永时亲自带领,返回后到梨树县汇合。 这么对待地方非战斗人员似乎有些过火,但想想江东六十四屯和海兰泡惨案,于寒感觉自己还是很善良的,最起码没有滥杀无辜。 目送一行人离开后,于寒带领第三班以及第一师几个士兵,还有师部参谋任知秋转折向西,奔向梨树县,在这里,他要再描上一笔。 打了一路酱油的丰禄当然得带上,这家伙已经吓傻了,眼见娄子越捅越大,他都想不到,于寒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干。 不到两个小时,队伍抵达了梨树县,找了个客栈落脚,并将马匹安置在客栈的后院,士兵们留在客栈,于寒带着任知秋以及丰禄去了县衙。 不知道什么原因,莲花镇的消息并没有传到梨树县,县令、县丞以及县尉除了对于丰禄孤身回来感到诧异外,再没有其它反应。 丰禄按照于寒的指令,说火枪队在外训练,他之所以回来,是要引荐一个贵客。 所谓的贵客当然就是于寒和任知秋了,这次出头的是后者。在奉上了一笔可观的银票后,任知秋被授为梨树县第二守备营管带,可以自行招兵,兵员五百人。对于任知秋的来历、目的什么的,一帮官吏们提都没提。 这下可谓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于寒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事情办完后,他也没有过河拆桥,赏了丰禄一大笔钱,让他拿去活动也好,回家做土财主也好,一切随心。 本以为丰禄会拿着钱再次招兵,结果这家伙带着钱就告辞了,于寒猜想,可能怕东窗事发,所以溜号了,或者在莲花镇被打怕了,觉得带兵太危险,决定改行了。 任知秋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拿到手令之后,立刻开始了招兵,条件虽然和官兵一样,每月五个银元,但入伍的时候可以拿两块银元的安家费,这等于两百斤大米,不少人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一天下来便招够了名额。 第一师的几个士兵这时也派上了用场,被任命为各哨哨长,以下排长、棚长等训练完后再择人任命;武器是清一色的94-1式栓动步枪,五发装内置弹匣,都是于寒从物品栏中取出的,还有十几门各式火炮及弹丸,暂时藏了起来。 于寒还指示任知秋将城外一个庄子买了下来,作为兵营驻地;又给他出了一个藏兵于民的点子,即征发附近青壮轮流参与训练,每人每天付150铜钱,是这个时代普通雇工的两倍,这笔钱还是于寒来出,总共给了两千人一个月的费用。等什么时候需要,将这些人征集起来,就是两千兵力。 这些会不会被当地官注意,无论是于寒还是任知秋都没放在心里,只要按时上供,那些家伙恨不得将老爹老娘都卖了,这点小动作算什么? 第158章 幽灵大盗与借题发挥 于寒给任知秋交代完后,便离开了梨树县,单骑直奔宽城子,手下则暂时留下帮任知秋训练新兵。 一路沿着大黑山山脉向东北行进,履冰越过东辽河,又绕过公主岭,于第二天中午前抵达了宽城子。 宽城子得名的原因是城池呈东西向分布,南北短,东西长,与其它城池刚好相反,看起来比较宽。 低矮的城墙与高大的城门楼相映成趣,只是看了一眼,一股浓浓的古朴气息便迎面扑来。 于寒一勒战马,将速度降了下来,慢慢踱至城门口,交了入城费后牵马走了进去。 宽城子现在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城,因为沙俄修建铁路的原因才进入了各方的视线。 吉林将军的治所也不在这里,而是在沿江城,也就是后世的吉林市。 于寒转悠了一圈后,确认了物资仓库的位置和防守情况,与阿克列谢交代的一模一样。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于寒穿城而过,绕着刚建的宽城子站转了一圈,随后又向北行进,顺便将俄军架设的电线给掐了,这样一来,宽城子的电报就无法收发了。 一条新修的道路通往大黑山支脉的一个山岰,不用想,肯定是军火库所在。这段铁路已经局部通车了,只要将物资军火什么的顺铁路运送过来,就能通过便道运往仓库,反之也行;另外,俄军修建了铁路之后,就能迅速将兵力运送到铁路沿线各处,大大增加了投放能力,或者说是行军速度。 为避免打草惊蛇,于寒没有在此逗留,顺着铁路向北走了一段后,绕到了仓库北侧的另一个山岰中。 将马拴住后,于寒纵跃起落间,抵达了军火、油料库外围。探察术施展后,整个军火库的武器及防卫力量尽收“眼”底。 军火库的防卫非常严密,即使是散漫的沙俄军人,也知道这里是紧要之地,不敢有任何松懈,耐何他们这次遇到了非人类。 于寒没费多大工夫,便进入了军火库内,颇有兴致地翻看起一支支散发着浓浓枪油气息的崭新步枪。 沙俄步兵的标配是1891式步枪,即大家熟知的莫辛纳干也叫水连珠,发射76254无烟火药弹,一直用到二战之后,于寒他们两次缴获的都是这种武器。 除了一千多支步枪外,还有六挺马克沁机枪及四门76步兵炮,数量与阿克列谢交代的有点出入,可能被领走了。 于寒毫不犹豫地将所有武器弹药收起,又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没过多久,油料库也被于寒席卷一空,整个过程没惊动任何外部人员,等俄军发觉时,恐怕已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于寒返回山岰后,发现战马正被两只狼前后夹击,这个时代因为人口稀少,往往在村子外面都能见到狼,出现在野外也就不稀奇了。 咻咻—— 下一刻,两只狼被钉死在地面上。于寒连忙上前察看战马的伤势,还好时间不久,战马只受了点轻伤。 于寒将战马的伤口消毒一番后,将两只狼捆好搭在了马背上。他不仅苦笑了一声,想不到自己还有打猎的一天。 小插曲过后,于寒骑马抵达了宽城子外的一个村子中,将马寄养在一户人家中,两只狼留着没什么用,刚好做了报酬。 换了身装束后,于寒重新进了宽城子,主要目标完成了,没了顾忌,该获取次要目标了。 俄军的物资仓库设在城内一个大型园子里,以前估计是某个富户的园林之类,这里同时也是团部所在。 以军长的身份盗取一个团的物资,说出去简直惹人耻笑,但于寒在这方面不讲究,在他看来,给敌人造成的任何损失都是种胜利。 依旧是毫无声息的潜入,即使是大白天,俄军也没发觉来了不速之客。于寒将仓库几个士兵脖子扭断后毁尸灭迹,将被服、皮帽、靴子等收起,又依次光顾了粮库、工具库、备品备件库等。像蓄电池、引爆器、电线之类的,于寒在军火库那边没找到,却都在工具库和备件库中。 据阿克列谢交代,那笔白银存在一个叫莫洛维茨商行的地方,听这名字,就知道是沙俄人开的洋行。 商行的地方非常好找,宽城子也就这么大点,于寒通过探察术也能找到,自从与沙俄怼上后,无论其军方还是主持中东铁路的,都成了敌对势力,只需在一片白点、绿点中寻找红点就行。 商行门口的守卫只觉一阵冷风掠过,便被掐住脖子拖了进去,随后门从里面关了起来。 “主啊,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于寒将守卫打昏后摔在扡上,柜台后的一个五十来岁的沙俄男子才堪堪发觉。 于寒一抬头,露出一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面孔。如果常做这行,他可能会考虑做个雀纹或鬼脸面具。 男子一瞅于寒的扮相,瞬间明白了什么,呼喊的同时拉开了抽屉。 于寒抢先一步上前,一个掌刀将其击晕,又从抽屉里摸出一支1895左轮,这也是纳甘兄弟设计的,老毛子一直用到下世纪中叶,才被黑星的原型——托卡列夫手枪所代替。 砰! 刚才那声喊叫起到了引怪的作用,内堂的守卫、员工纷纷呐喊着冲了出来,还有人开了一枪。 “嘿嘿,闹大发了!”于寒听到枪声干脆也取出自动手枪,左右开工大喇喇地往里闯,凡是手中有枪的毫不客气地撂倒,赤手空拳的则一枪柄砸晕。 商行毕竟不是军营,也就十来个人,没几分钟便被悉数放倒。 税银仍然藏在一个地下室,找隐藏建筑物也是探察术的拿手好戏。 于寒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地方,飞快地将所有银两收了起来,差不多就是30万两左右。 别看比于寒手里的钱少得多,这些银子买米的话,就是整整30万石,也就是3600万斤,差不多够十万救国军吃半年,所以说些许辛苦还是值得的。 枪声显然惊动了城中的俄军,判断清枪声来源后,一个班的驻军立即增援而来,宽城子的清兵也想凑个热闹,却被老毛子打发去堵城门了。 街上的百姓见这个阵势纷纷躲避,几乎所有店铺开始封门,唯恐受到波及。 于寒得手迅速翻墙进入了一条小巷,又辗转进入一所无人的院子。 俄军赶到商行后,迅速弄醒了昏迷者,询问后得知了事由,很快又发现银两被盗,但这么短的时间内搬空30万两白银,怎么想都不可能。 俄军的班长不敢擅专,连忙上报排长,直到团长瓦茨洛夫获悉后亲自赶来,还带了一个连的俄军。 现场遗留的9弹壳和几具尸体表明这里确实有入侵者造访,但对方一人劫走了大笔白银,这一点瓦茨洛夫并不认帐,这可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但地下室及地没有任何轮迹印痕。 瓦茨洛夫很快脑补出了答案:有人先是监守自盗,化整为零陆续取走了银两,随后买通凶手自导自演了这一幕,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瓦茨洛夫没有处置道胜银行职员的权力,但他可以做点别的。 看着瓦茨洛夫脸色变幻不定,商行负责人莫洛维茨,也就是柜台后被于寒打晕的那位,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结局如何,就看瓦茨洛夫怎么说了。 莫洛维茨眼珠一转说道:“莫洛维茨先生,丢失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你可得想办法补救。” 莫洛维茨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忙问道:“瓦茨洛夫上校,请问怎么补救?” 瓦茨洛夫说道:“银两在宽城子失窃,长春府衙有追缉盗贼的责任,你要做的,一是将事情上报,你也明白,这事是瞒不住的;二是向长春府主官以及吉林将军问责,督促他们缉拿盗贼,追索失窃的白银;第三,向长春府、吉林将军施压,取得自行追索的权力。” 第一条自然是让莫洛维茨担责了,实际上确实责无旁贷,纸包不住火,他也拿不出三十万两白银堵窟窿,只能照办; 第二条其实是耍无赖,他们自己保管的财产失窃了,关长春府、吉林将军什么事?但这不需要纠结,官府对洋人一向恭顺,动动嘴皮子而已,说不定还真有收获; 第三条才是瓦茨洛夫的根本目的,至于他在追索中会做些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莫洛维茨一咬牙拟了份电文,随后交给手下去发报。如果他不上报,瓦茨洛夫也会去做,反倒坐实了他的嫌疑,不妨坦荡一些。 几分钟后,手下苦着脸回来了,电报线路中断了。 瓦茨洛夫意味深长地瞅了莫洛维茨一眼,派人回去传令工兵查找故障、修复线路,他则与莫洛维茨一道去了长春府衙。 长春知府罗同勋(查不着,杜撰)一听洋人丢了巨款,心中暗叫倒霉,生怕对方借题发挥。 果不其然,两个条件一提,罗同勋头都大了,追查还好说,要是任老毛子追索的话,他的地盘可就遭殃了,这当然不能答应,但又不敢当面拒绝,只好拖延说,得请示吉林将军。 瓦茨洛夫和莫洛维茨均面无表情地坐等结果。 于寒只掐了宽城子以北的电线,通往吉林的没动,约半小时后,因病致仕后又被重新委任的吉林将军长顺收到了电报,他同样头大无比,冥思苦想后回电,让罗同勋暂且拖延,他得上报朝廷。 老佛爷也被这个消息震得不轻,随即召见几个亲信大臣刚毅、荣禄及闲置了好几年的李中堂商议此事。 几位大臣一致认定,这是沙俄借题发挥,想要制造事端,要么就是想敲诈一笔,而且这个借口编得实在粗糙不堪。 虽然不想硬怼沙俄,但对方第二个条件万万不能答应,否则洋人争先效仿,清廷最后一丝脸面都保不住了。讨论了半天后,一套对策总算出炉了。 一份长长的电报发到了长顺手中,总而言之两件事:一,协助调查可以,自行追索再议;二,小心应对,免生事端。 长顺看着这份电报直皱眉,电报的意思很明了,对于俄方自行追索一事采用拖字诀,可俄军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还没等长顺传达上命,罗同勋的电报又来了,这次的消息更令人震惊:俄军已经动手了。 第159章 并肩作战——与悍匪同行 瓦茨洛夫与莫洛维茨并没有一直等下去,就在清廷研究对策时,两人甩袖离去,罗同勋虽然感到不安,却没想到俄方这么肆无忌惮,不等回音便擅自动手了,所谓的交涉不过是告知动手的理田罢了。 长春府的驻军有近千人,但都不堪一击,平时也就欺负一下老百姓,遇到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俄军分分钟得跪,否则对方也不敢这是肆无忌惮了。 而这时,瓦茨洛夫也发现军火库、油料库及物资库、粮库都被盗了,这下不但要借题发挥,至少得抢够足够的粮食才行,否则如何供养一千多名士兵?他现在还不知道十连堡、莲花镇的军队出事了,否则更为恼火。 几方纠结之间,一队队俄军走上街头,将沿街的店铺依次砸开,将一切物资、钱财通通封装起来,店家稍做抵抗便挥起枪托一阵乱砸,翻腾声、打砸声、哭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砰—— 一声枪响,震憾着所有人的神经,随后零星的枪声此起彼伏。 于寒刚解决了几个肆虐的俄军,听着黑火药枪声,感到非常诧异,难道是清军对俄军动手了?如果真是这样,他还真要对长春知府刮目相看。 莫辛纳甘步枪的声音随后响起,间夹着零星的村田式枪声。于寒知道双方交火了,既然是打老毛子,怎么都得帮一帮。 他取出一支94-2式,跃上墙头一阵飞奔,越过几处屋脊后,发现十几个百姓打扮的人正依托一处院墙与几十个俄军交火,但人数、火力均不及对方,转眼间便倒下了三四个。 但其中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枪法奇准,身背一杆毛瑟1888式,手中持着一支95左轮,右手食指扣住扳机不放,左手飞快地扳动击锤,将左轮打出了自动手枪的效果,眨眼间,便有四五个俄军倒在他枪口之下。无奈双方整体水平相差过大,很快被对方密集的子弹压得抬不起头。 于寒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顺眼的,可不能看着对方就这么挂了。他端起步枪对着一个俄军中尉扣响了扳机。 砰砰砰—— 中尉、少尉、准尉纷纷倒下,俄军眨眼间失去了指挥系统,陷入了各自为战的乱局。 “大当家,好像有人帮咱们!”一个汉子觉察到俄军枪声稀疏了不少,连忙对着持左轮的青年说道。 “知道了,这里不能久留,得换个地方,不然老毛子的援军就来了。安全后再向恩人道谢。”青年说着,打开弹巢,将七枚弹壳(没错)退出,又摸出子弹一一装填上去。 砰! 几颗子弹打在屋面、屋脊上,瓦砾四处崩飞,于寒早一步转移了位置。 几队俄军闻讯赶了过来,从几个方向开始合围,攻打院子的俄军也分出几人专门压制于寒。 “大当家,咱们好像走不了了。”刚才的汉子缩头躲过一发子弹,担忧地说道。 “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反正咱们早就杀够本了。” 砰砰砰—— 于寒的94-2再次响起,几个试图靠近的俄军依次栽倒。解决了牛皮糖后,于寒又摸出两枚甜瓜,拉开保险销扔了出去。 轰轰! 依托墙角射击的五六个俄军被轰飞出去,倒在地上死活不知,院内的压力顿时一轻。 青年听着外面的动静,迅速将弹巢补满后说道:“从正门冲出去!”说着猛然探头,举起左轮又是一串速射。 这时外面只剩下十来个俄军了,在他精准的枪法下顿时死了个七七八八,余下几个正欲还击,又被远处的于寒一一点名。 “快走!”青年拉开院门,一咕噜翻滚出好几步,抄起一支莫辛纳甘步枪,又扯起子弹带,对着磨蹭的同伴说道。 其他人有样学样地各抓起一支步枪,一脸嫌弃地将原先的单打一步枪扔掉。 “哈哈,咱们赚了!” 青年回头瞅了眼远处破损的屋面,拱了拱手后带人迅速冲入另一个宅子。 这一拨交火的效果可不止消灭了几十个俄军,还将附近胡作非为的俄军也吸引了过来,不少百姓顿时幸免于难。眼见一队俄军排着密集队形蜂拥而至,于寒接连丢出几颗甜瓜。 几声巨响后,这支俄军被炸得七零八落。于寒却嫌这样不过瘾,趁着俄军晕头转向的时机,取出横刀冲了过去。 刷刷刷—— 阵阵寒光闪过,十几名俄军身首异处。 砰砰砰—— 一串子弹飞来,于寒手中凭空多了一面精钢盾牌。一拨偷袭的俄军只觉眼前一花,就见远处的杀神已到了近前。 “啊!魔鬼!” “快跑!” 极度的恐惧滋生蔓延下,不少俄军掉头就跑,然而,无论是抵抗或逃跑,甚至是投降,都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短短十来秒后,又一个排的俄军惨遭团灭,连同前面两拨,已经是一个连了。 “呼——过瘾!”于寒收起盾牌、横刀,又凭空取出一架马克沁机枪,对着刚刚出现的一队俄军开火了。 突突突—— 一分钟不到,载弹量333发的帆布弹带告罄,对面的俄军被打得血肉横飞,到处是残肢断臂、碎肉断肠。 刚转移阵地的那帮人从墙头目睹了整个过程,包括带队的青年在内,个个目瞪口呆。 过了半晌后,那个青年才叹道:“好厉害!” “大当家,他那些家伙,盾牌、赛电枪是怎么拿出来的?” 青年摇头道:“我也没见过这种本事,大概,是变戏法吧!” “咦,他好像到老毛子军营去了!咱们怎么办?帮不帮?” 青年瞪眼道:“帮!人家刚帮了咱,哪怕他去阎罗殿,咱们也陪着!活着干,死了算,怕个鸟!” 于寒当然知道这帮人跟了过来,虽然诧异这帮人够义气,却没有放慢速度,几个呼吸间便没了踪影。 那个汉子又嘟囔道:“大当家,这位跑得也太快了吧!燕子门的人恐怕也没这个本事。” 青年一翻白眼:“你见过燕子门的人?” 汉子讪笑道:“我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 “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说的。” … 轰轰轰… 到了俄军团部后,于寒没了顾忌,化作人形自走炮台,甜瓜不要钱地狂扔一气,炸得俄军鬼哭狼嚎、凄惨不已,不多时,团部已是滚烟滚滚、火光冲天,处处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碎肉满地。 身背毛瑟步枪、手持左轮的青年一行终于赶到了团部,但于寒这时已经开始收尾了。 青年汉子远远冲于寒一抱拳:“辽东杜立三见过英雄,你是这个!”说着还竖了个大拇指。 于寒也一抱拳:“陕西同州,于寒见过杜兄弟,你们也不赖!” “哈哈哈!”杜立三笑道:“于英雄,我这人没别的喜好,就喜欢宰沙俄老毛子!你和老毛子对着干,咱们就是朋友!” 于寒念叨了一下,猛一灵醒:“你叫杜立三,从辽东过来的?”杜立三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悍匪,被清廷称为辽西巨盗,名声丝毫不下于马麟祥等人,后来被张雨廷诱捕,旋即遇害。 不过张雨廷已经被于寒收到帐下,如果这位也愿意归顺,这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杜立三道:“没错啊!当初倭寇西犯,我们一家逃到了这一带,后来就和老毛子干上了。” 于寒顿时明白了,还是自己整得蝴蝶效应,否则杜立三应该在辽东和俄军打游击。他看了看对方,每人都背了不下三支步枪,子弹带了挎了好几个,于是说道:“这里已经解决了,但外面的俄军还不知道,肯定要回援,你们是撤还是留?” 杜立三佯怒道:“看不起兄弟怎么着?当然是留下了,咱们在这里折腾得越欢,老毛子就会不断回援,还省得咱们跑腿了。” “好!果然名不虚传!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老毛子没什么重武器,我也带了足够的武器弹药和食物、饮水,只要老毛子不怕耗光,咱们就和他们磕到底!” “好,干了!”杜立三将左轮收起,眼巴巴地说道:“大哥,你那架赛电枪没扔吧?” 于寒一指不远处环形工事中的马克沁说道:“那不是一架吗?会用吗?” “嘿嘿,用两下就会了。”说着上前捣鼓了几下,随后皱眉道:“大哥,这怎么弄?” 于寒却脸色一变:“来不及了,快躲到沙袋后面!” 砰砰砰—— 雨泼般的子弹飞起,众人连滚带爬地躲进就近的掩体。 于寒用探察术观察了一下,俄军将近四百多号,不用问,看守军火库的俄军也调来了,反正也没什么可看守的了。 于寒眼见一段围墙晃晃悠悠,摸出一颗甜瓜,拉开保险销后丢了出去,接着又朝大门扔了几颗。 轰轰轰—— 俄军眨眼间被炸翻几十个。 杜立三瞅着眼馋不已,打着滚凑了上来说道:“这个手炮真带劲!还有吗?” 于寒先试范着扔了一颗,随后凭空取出一箱:“注意点,丢的时候小心流弹!” “好哩!” 扔甜瓜这活简单易学,几个打酱油的队友很快找到了趁手活,几百号俄军顿时被炸蒙了。 “散开!散开!注意炸弹!”瓦茨洛夫声嘶力竭地喊着,又招呼手下分头包抄。 于寒说道:“杜兄弟,久守必失,我出去搞他一家伙!” 杜立三一惊:“大哥诶,四面都围上了,你怎么出去?” 于寒手一晃,取出一架37 炮,炮弹是装填好的,大喊一声“捂耳张嘴”后,直瞄着大门口猛拉牵索。 轰! 门口十米内的俄军化作碎肉冲天而起,三十米范围内人人带伤,哀嚎声响成一片。 “混蛋!他们有火炮!”瓦茨洛夫一抹乌黑的脸部,顿时成了大花猫。 副官咳嗽了一阵说道:“上校,他们人不多,只能操作一门炮,只要冲进去,什么都解决了。” “嗯。”瓦茨洛夫点了点头,正准备命手下硬冲进去,就见一个手持盾牌的身影迎面冲来。 第160章 热血未冷 “射击!”瓦茨洛夫心中好笑,即使盾牌够结实,人还要抗得住子弹的冲击,不出意外的话,几发子弹就能扒掉对方的壳子。 然而他失望了,就见对方迎着弹雨势不可挡地冲来,子弹打在盾牌上火星四溅、叮当作响,却丝毫没有脱手的痕迹,须臾之间便冲到了面前,一个盾击便将几名俄军撞飞出去,随即一抹寒光闪现、血肉横飞。 远超常人的力量与敏捷,加上精良的装备,使于寒犹如虎入羊群一般大杀四方,俄军往往没看清身影便身首异处,砍翻几十人后,俄军立刻陷入崩溃之中,丢下枪支掉头就跑,即使瓦茨洛夫奋力弹压也无济于事。 瓦茨洛夫见状急忙后退,试图拉开距离后来个无差别打击,但于寒早就盯上了他,刚才之所以没动手,是怕俄军散了不还得挨个去找。 但俄军溃败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计,这下不再客气,身形一闪便到了瓦茨洛夫背后,大吼一声道:“兀那上校,哪里走!” 这话是用华夏语说的,瓦茨洛夫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不好,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见一道凛冽的寒光横扫而来。 扑通! 瓦茨洛夫一头栽倒,两只灰蓝色的眼珠瞪得溜圆。 指挥官的阵亡更是加速了俄军的溃退,于寒抓住时机丢出几枚甜瓜,将后面的俄军也炸得鸡飞狗跳,幸免于难的也纷纷躲避。 于寒追着溃兵竟一直冲出了包围圈,顺带着又解决了七八个俄军。一口气沿街奔出近五百米远后,猛然回头停下,取出一架马克沁机枪,对着姗姗来迟的俄军溃兵就是一阵扫射。 突突突—— 溃兵猝不及防下,顿时倒下几十来个,剩下的见势不妙,纷纷向巷子或临街房屋内躲避。 但这次他们可倒了大霉,刚踏入店铺不久,又狼狈不堪地逃了出来,只见上百号百姓举着菜刀、火钎子、铁锹等家伙什,像潮水般涌了出来,俄军偶然有摔倒的,立刻被愤怒的百姓淹没了。 轰轰轰—— 一串密集的的爆炸声中,杜立三一伙也冲了出来,等烟尘散去,已经冲出了包围圈,每人举着一支莫辛纳甘步枪,不断地拉栓、射击,与于寒前后夹击下,溃兵顿时十不存一。 百姓中不乏见过世面的,捡起俄军丢下的步枪加入了战团,其他人有样学样,抓起步枪纷纷开火,很快形成一支上百人的武装。 于寒见状取出上百支步枪,大吼一声道:“我这里有枪有子弹,想打老毛子的都过来拿!” 这下百姓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于寒见势不妙连忙朝天鸣了一枪:“别抢!来几个人帮忙!” 但这话没起任何作用,乱了一阵子后,几百支水连珠发了出去,加上现捡的,持枪的百姓顿时将近五百人,加上源源不断赶来的其他人,顿时形成一支滚滚洪流。 成建制的俄军还有两个连,起初还开枪射击,在他们看来,一群百姓,哪怕有了武器,数量再多,面对成建制的职业军人,只需一轮齐射就会一轰而散。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是射击了一轮,便有几十个百姓中弹倒下,其余人纷惊恐地往后就退,无奈人太多了,想退后也不容易,后续赶来的百姓又持续涌来,顿时挤成了一片。 俄军见状好整以暇地推弹、射击,百姓接连倒下。 就在这时,一串甜瓜从几百米外接连飞来,俄军前排顿时被轰飞一片;甜瓜又接踵而至,来了个火力延伸,后队也被炸得七零八落。 这当然是于寒干的了,他一边投弹一边喊道:“大家看到了吧!老毛子也是肉长的,他们也会死,咱们人多,只要每人开几枪,十个人打中一个,用不了几轮,他们就全灭了。” 持续的甜瓜轰击打断了俄军的反击步骤,子弹一时变得稀疏起来,百姓们听到鼓舞,也纷纷开枪,就像于寒说得那样,这么多人射击,即使枪法再烂,也有几个瞎猫会碰上死耗子,俄军顿时有不少人中弹倒下。 百姓们一边攻击,一边向俄军逼近,加上于寒不断助攻,慢慢将俄军逼到了团部附近。 眼见即将陷入重围,俄军连忙退入了兵营之中,依托工事及建筑负隅顽抗。 于寒一看这茬,连忙飞身跃上了屋面,取出一门迫击炮支上,调好射角之后,对着营地内的环形工事就是一发。 轰! 滚滚烟尘中,一架马克沁被炸成了零件。 于寒一不做二不休,将其余几架逐一炸毁,随即对着俄军躲藏的房屋一一开火,一间间房屋顷刻坍塌,冒起了熊熊火焰。 “看啊,老毛子要投降了!”一个百姓指着一个方向喊了起来。 众人顺着方向一看,只见一支步枪从门缝中探出,上面挑了一块白布,还用力地晃了晃。 于寒隔得老远也看见了,他收起迫击炮,沿屋脊、墙头一溜儿跑到前方,挥手喊道:“各位父老乡亲、老少爷们,俄军在宽城子只有这么点人了,剩下一个营分散在各处,咱们不能给他们喘气的机会!灭了这些家伙,再和其他老毛子上山打游击,大家放心,山上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别幻想和洋人和谈,等他们缓过劲来肯定会找后帐,所以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唯有死磕到底!” “死磕到底!” “死磕到底!” 夹在人群中的杜立三听后立刻附和着喊道,手下也纷纷应声附和,百姓们受到感染,逐渐跟着喊叫,很快呐喊声响成了一片。 于寒见军心可用,不失时机地喊道:“俄军现在就靠几个房子抵抗,这交给我来解决!杜立三!” “大哥,我在这里!” 杜立三扬起毛瑟1888喊道。 “过来帮忙!”于寒说着取出一门37炮及一箱炮弹,等杜立三几个过来后才打开炮闩,塞入炮弹,合上炮闩,直瞄向一间房屋。 杜立三等人已经领教过一次了,不用提醒,自觉地捂住耳朵张大嘴巴。 于寒一拉牵索,轰地一声巨响,摇白旗的房屋被轰成一堆瓦砾。他又打开炮闩,退出弹壳,清理炮膛后重新填装。 “记住了吗?” 杜立三点头道:“记住了。” “好,现在我负责开炮,你们几个负责填装,要小心点,炮弹的引信都装上了。”于寒说着瞄准另一座房屋又来了一发。 “好!”杜立三也不啰嗦,按于寒说的步骤开始操作。 有了人帮忙,于寒顿时轻松了一大截,只需瞄准、开炮即可,当七、八座房屋被轰塌之后,残余的俄军不再坐以待毙,纷纷从屋内冲出,分作两拨向周围人群冲去。 “乌拉——” 呐喊声中,俄军竟表现出一往无前的气势。 砰砰砰—— 双方不约而同地开枪,一轮对射后,各倒下近十人。来不及开第二枪,双方已经碰撞到一起,开始了短兵相接。雪亮的刺刀与各式武器撞击在一起,发出磨牙的声音。 俄军唯有这样,才能使敌方火炮失去作用,但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他们人数太少了,前排的刚刺倒几个百姓,马上便被铁锹、门栓等物件砸倒在地。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倒地便意味着死亡,半分钟不到,几个俄军便被砸得不成人样。 但俄军已经没了任何选择,投降都不成,唯有拼出一条血路才有望逃出生天。 于寒早收起了火炮,手持横刀对着俄军就是一阵狂砍,可谓是沾着死、挨着亡,手下没有一合之敌。 杜立三等人也聪明,紧跟在于寒之后,人手一柄刺刀,将于寒撕开的口子进一步扩大,很快便凿穿了俄军的阵型,又从后方杀了回来。 十来个俄国见于寒这么生猛,悄悄退后想要开枪,不料于寒眼尖,摸出一枚甜瓜丢了过去,吓得对方慌忙躲避。 轰! 四五个俄军躲避不及,顿时被炸飞出去,落地后已成了血葫芦。 于寒趁势又冲杀一气,再次凿穿时,俄军已经彻底乱了阵脚,被分割成几个小块,没过多久便悉数覆灭。 “嗷——” “我们胜了!” “嗷——” 不知谁吼了一嗓子,所有参战人员陆续吼了起来,合在一起,竟有种震憾天地之感。 久久之后,吼声停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于寒。互相商量片刻后,几个人越众而出走了过来。 一个中年汉子抱拳道:“请问这位英雄尊姓大名?” 于寒也抱拳道:“英雄不敢当,鄙姓于,单名一个寒字。” “见过于英雄!” “见过于英雄!” 众人纷纷抱拳见礼,于寒摆手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还有不少俄军跑出去了,乡亲们也死伤了不少,有很多事情需要马上做。” “于英雄,我们听你的!” “对,我们听你的!” “于英雄,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于寒高举双手示意安静,随后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安排了:杜立三!” 杜立三早就对于寒佩服得五体投地,听于寒第一个喊得就是他,连忙应道:“在!” “你带着手下弟兄追踪俄军残部,找到之后发号炮,注意自身安全,不要妄动,等待增援!!”于寒说着递出一个二踢脚。 “好哩!” 于寒又转向几个百姓代表:“请问几位怎么称呼?” “萧四海!” “马德言!” “田其祥!” 于寒点头道:“萧兄,你挑几个人将所有拿枪的弟兄集合到一起,十二人编一班,三班编一排,三排编一连,三连编一营,你们三人分别担任连长,萧四海兼任营长,马德言、田其祥兼任副营长,以最快的速度选出排长、班长,等会再打仗时至少以班为单位!” “好,于英雄,你就瞧好吧,保证让你满意!” “马兄!” 马德言连忙说道:“不敢当!” 于寒说道:“你带人救治伤者,收敛牺牲的弟兄,把所有伤亡人员姓名和家中人员弄清楚,其他人无条件配合!” “好哩!” “田兄,你带人收缴战利品,归类收拢、弄清数目登记造册!” “好!” 第161章 缴枪是不可能的 于寒怕有人不配合,又高声说道:“从现在起,所有人服从他们三人的命令,谁有不同看法暂且放下,一切以当下为先!” 众人纷纷说道:“于英雄,你放心吧,我们都听招呼!” 有于寒坐镇,无论是整编队伍、救治伤员还是收拢战利品都顺利无比,不到十分钟,所有拿枪的百姓都站在了一起,当然,队形就不要指望了。 萧四海三人能被推选出来,显然也有过人之处,至少办法多,他无师自通地让人按个子高低排序,十人一排,纵横对齐,数了数,一共三百一十二人;这样三行三个排,十行一个连,三个连便出来了;架子并不完善,但只是民团,时间又紧暂时先将就一下。 排长、班长也好说,选其中身强力壮的就行,条件相近者,识字的优先; 马德言、田其祥的事情就繁琐了不少,但收缴武器相对还快些,枪支很快就数好了,一共二百一十六支。 于寒又挑了一些青壮,将这些枪支悉数下发,又是两个连;连长由萧四海等人推荐后,与其他三个连并为一个营,于寒懒得动脑筋,就叫长春义勇营。 于寒又将所有排长聚拢在一起,示范了一下步枪的用法与注意事项,再由他们教手下人;刚才可有不少人连枪都没打响,还有人打了一枪就哑火了,压根不知道上膛。 于寒接着宣布了命令: 一,临阵抗命、畏缩不前、脱逃者杀; 二,惑乱军心者杀; 三,通敌者杀; 四,劫掠百姓、奸银妇女者杀; 五,欺压百姓、强占民房者杀; 六,贪墨军饷物资者杀; 七,偷盗、抽大烟、聚众赌博者施以杖刑后驱逐。 七条军令一出,五百多号人立刻陷入了沉默。他们中很多人前一刻还是老百姓,对军规什么的陌生得很,犹其是好几个杀,听得他们胆战心惊。 过了一会,萧四海带头说道:“于英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一定遵守号令!”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马上便附和起来:“对,谁要是不长眼,我一定崩了他!” 于寒说道:“好,萧四海,这事就交给你了!抽出三十人组建一个排专职此事,就叫宪兵排!” 咻——咚! 一声号炮打断了于寒的话,他目光一凝说道:“义勇营的弟兄们,找到老毛子了,你们准备怎么办?” 萧四海马上高举步枪:“杀!” “杀!杀!杀!” 于寒铮地一声抽出横刀:“五连转移伤员和物资,,一到四连随我来!” 穿过俄军营区后,又拐了几道弯,与杜立三会合一处。杜立三指了指对面的大门,一脸便秘相:“大哥,找是找到了,可怎么打?” 于寒顺着方向一瞅,难怪杜立三纠结,俄军竟然躲进了府衙。门口的官差一看这个阵势,打了个哆嗦跑进去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于寒,于寒问道:“确定?” 杜立三点头道:“我们先是分头找,没发现老毛子出城;想想只剩下这个地方没找,试着打听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躲进了里面,不止一个人看到了,一百多号呢,差不多就跑了这么多。” 于寒点头后说道:“一、二连占据附近房屋,有人的话就劝离;三、四连去后门,一样要占据临近建筑物;杜立三,你带着手下弟兄也去后门,占据至高点,前门这里交给我。” 见于寒没下令攻打府衙,萧四海等人松了一口气,否则就成造反了。不得不说,百姓对官府的顾忌更甚。 附近住户绝大多数不愿意离开,反复劝说后勉强同意提供地方,气得萧四海等人直冒烟。 “嘎吱吱——” 紧闭的府衙大门突然打开一个缝隙,一条白色布巾从里面挑出,摇了摇后,传出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不要开枪,我是长春府守备营管带何茂!” 于寒说道:“慢慢走出来,别玩花样,否则打成蜂窝!” 何茂哆嗦着说道:“不敢,不敢!”说着慢慢走了出来,一瞅对面几人顿时变了腔调:“萧四海,马德言?你们怎么有枪?洋大人说是被暴民围攻,就是你们带头的吧?” 萧四海面色一变:“何大人,是老毛子为祸在先,我们全都是为了自保,不然…” “放屁!” “啪!” 于寒一巴掌将何茂抽飞出去:“王八犊子,老毛子祸害百姓的时候你这个守备营管带在哪里?怕是做缩头乌龟吧?弟兄们浴血厮杀,好不容易将老毛子打败了,你这时候出来逞威风了?对百姓飞扬跋扈,对洋人卑躬屈膝,耗费百姓钱粮,就养了一堆废物,留你这种祸害何用?”说着上前一举横刀,作势就要劈下。 “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何茂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告饶,再也没了先前的威风。 于寒放下横刀,摇头说道:“何管带,你找我们什么事?” 何茂擦了擦额前的冷汗,战战兢兢地说道:“回好汉爷,小人是奉大人之命出来的,想和你们谈一谈。” 于寒说道:“要谈判,你不够格。不过,你可以带话进去,我们不攻府衙,就在这里等他们出来。” 何茂见命保住了,这才,发觉出了一身冷汗,他抹了抹前额说道:“好汉爷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于寒皱眉道:“还不走?” 何茂早等这话了,连滚带爬地钻入了府衙。 于寒回头瞅了瞅萧四海:“萧兄,你说老毛子厉害还是官兵厉害?” 萧四海说道:“老毛子厉害。” “你们怕老毛子吗?” “不怕!不但是我,弟兄们都不怕!” 于寒点头道:“这就对了。你们连老毛子都不怕,还怕什么官兵?” 萧四海恍然道:“对啊!官兵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他们是朝廷的兵。” 于寒反问道:“保护不了百姓的朝廷?” 众人默然。 于寒又说道:“等会无论官府提什么要求,你们都别急着开口,由我应对即可。” 萧四海说道:“全凭于英雄作主。” 这时有人一指府衙大门:“看,那个何管带又来了。” 于寒一看,可不就是何茂? 何茂一溜小跑到了跟前,拱手说道:“见过好汉爷!见过诸位!” 于寒问道:“话带到了吗?” 何茂点头哈腰道:“带到了,罗大人说让你们…” 于寒说道:“别吞吞吐吐,照实说!” “是,是。罗大人说了,让你们把枪都缴上来,让朝廷保管,还说了,你们都是本地人,一打听就知道有谁,不要藏私,否则严惩不贷。” 一个壮汉立刻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凭命夺来的,凭什么缴出去?” “咳,咳!”萧四海干咳了两声,又狠狠瞪了壮汉一眼,壮汉打了个哆嗦,又瞅了一眼于寒,见后者没有发火,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于寒说道:“枪交出去了,老毛子再祸害百姓怎么办?” 何茂说道:“洋人说了,这是场误会,他们对此表示遗憾,你们也没吃亏,干脆就这么算了。罗大人也不希望再打下去,否则难以向朝廷交代。” 于寒冷笑道:“枪交出去了,他既得了实惠,又落了人情,还能交差,真是好算计。恐怕我们一缴枪,老毛子马上就来找麻烦吧?或者只用动动嘴皮子,官府就会把我们抓了送给老毛子。” 何茂连忙说道:“好汉爷多虑了,你信不过洋人,还信不过罗大人吗?” 于寒微微一笑,何茂以为被他说动了,不料于寒轻轻吐出三个字:“信不过。” 何茂想要发火,却没那个胆子,刚才留下的阴影还没消散呢,只好悻悻说道:“这样的话,罗大人不会同意的。” 于寒摇头道:“我们不能用性命去赌别人的信誉。” 何茂脸色一变,但知道无可奈何,哆嗦着说道:“我得回去复命。”说着转头就跑。 萧四海瞅着何茂的背影说道:“于英雄,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我可能就答应了。” 于寒说道:“要是那样,可就把大伙都害了。” “看,又有人出来了!” 于寒也发现来人,而且不止一个。 为首是个沙俄人,五十岁左右,留着长长的牛角须和络腮胡,个子不到一米八,在沙俄人中算比较矮的,身形瘦削,穿着一袭黑色的燕尾服;一个沙俄少校、两个俄军士兵与之同行; 与燕尾服男子并行的是一个官员打扮的人,年纪与前者相仿,暖帽上缀着暗蓝色顶珠,着八蟒五爪蟒袍,雪雀补子;两人紧随其后,一个正是何茂,另一个年约四十五六,一身便装,可能是文官的幕僚。除此之外,还有几名持枪挎刀的兵丁。 “咳咳!” 双方相距十步左右时,一行人停了下来。 “大胆刁民,知府大人在此,还不跪地相迎?” 便装男子瞅了眼密密麻麻的人群,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喊道。 百姓们下意识地就要下跪,于寒横臂一拦:“都别动!” 虽然有些畏惧,但百姓们对于寒信任到了极点,相互看了看后,都没下跪。 “你们想干什么?”便装男子见状不由惊怒不已。 官员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很快又平静如初,他摆手说道:“都是附近乡邻,这里也不是府衙之中,不必多礼。”说着对何茂使了一下眼色。 何茂见状上前一步,对双方作了介绍。 官员正是长春知府罗同勋; 便服男子名叫吴钧行,是罗同勋的刑名钱谷书启帐房师爷,一身兼多职,可谓是多面手; 俄军少校叫马克西姆·斯米尔诺夫,是一个营长,目前是驻宽城子俄军的最高长官了。 第162章 大人受惊了 介绍完后,罗同勋定定地瞅着于寒,一言不发,隐隐散发着四品大员的官威; 马克西姆则是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恨不得将于寒撕成碎片。 其余人要么面无表情,要么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仿佛于寒等人要大难临头了。 萧四海这时也有些慌乱,甚至不敢瞅罗同勋的眼睛。于寒叹了口气,淡定说道:“罗知府好大的威风啊!” 吴钧行立刻又蹦哒起来:“放肆!竖子安敢无礼?” 罗同勋双眼一眯:“你叫于寒?还真巧,又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叫一个名字可以,但能占一省之地的只有一个,可惜你不是。” 于寒没想到这个知府会这么说,他真想来一句“我就是那次占了一省的于寒”,但后果就难以预料了。他干脆顺着话茬说道:“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罢了。” 不等罗同勋接话,于寒又说道:“老毛子在你的辖区肆意杀戮劫掠,罗大人身为父母官,竟毫无作为,坐视百姓蒙难;现在又和老毛子沆瀣一气,反而为他们找出路,请问罗大人,你是华夏人,还是沙俄人?” “放肆!”罗同勋脸上也挂不住了,他不是不想管,是没法管,但这话给上官解释还行,给一个平头百姓说,那就太掉价了,他不认为有给于寒解释的必要。 当了半天背景的马克西姆听通译解释后插话道:“就在昨天晚上,我们丢失了一大笔钱,我们追查嫌犯的时候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但绝不是你说的肆虐。” 通译刚要翻译,于寒摆摆手,直接用俄语说道:“在宽城子,俄军什么时候有了执法权?难道这里成了俄租界?我记性虽然不好,但能确实绝无此事。” 马克西姆冷哼道:“这是迟早的事!” 通译飞快地将两人的对话翻译给其他人,罗同勋诧异地看了瞪于寒,他没想到于寒竟然喝过洋墨水。但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加上于寒是个刺头,又捅了大娄子,招揽已不可能,也就略过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 于寒疑惑道:“什么可惜?” 罗同勋说道:“没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必须有个了结。已经死伤了不少人,没必要再无谓的流血了。事到如今,遑论孰对孰错,双方各让一步。 我已经和阿克列谢先生、马克西姆少校谈好了,只要你们把武器交还给他们,他们也不再追究此事,我也不找你们的麻烦,以后大家相安无事。 这条件已经非常难得了,你和他们商量一下,留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考虑。” 阿克列谢也开口道:“罗大人说的不错,好好相处多好?为什么非要流血冲突呢?” 于寒冷笑道:“罗大人,阿克列谢先生,你们一个轻描淡写、葫芦官判断葫芦案;一个假仁假义、口是心非。都拿我们当傻子不成?这场冲突是俄军造成的,他们必须承担全部责任。 你们提出了条件,我也说说自己的条件:所有参与冲突的俄军都必须无条件投降,否则就继续打,除非他们一直躲着不出来。” 于寒说着,大声喊道:“弟兄们,祸害你们亲友的凶徒想要讲和,还要你们把枪还了,你们答应吗?” 百姓们虽然见识少,但并不笨,于寒已经将缴枪的后果说过了,谁还会再接受这样的条件?当即有人喊道:“不答应!” “不答应!” “杀人偿命!” “血债血偿!” 几百人一起高呼,声音响彻了这座古城,听着震撼无比,或要命的是还都带着枪,罗同勋脸色顿时大变。要是于寒此时下令开枪,这些人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打成筛子。 好在于寒不屑于做这种下作的事,他一抬手臂,人群安静下来。于寒说道:“几位,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是来谈判的,我就不为难你们了。你们说的条件我不答应,如果你们没有诚意的话,就请回吧!” 马克西姆这时说道:“你是他们的首领?” 于寒冷哼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马克西姆上下打量了于寒一阵,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要和你决斗,胜者说了算。” 于寒最不怕单挑了,他笑道:“好啊。你用什么兵器?” 马克西姆摇头道:“不,不用兵器,徒手搏斗,你敢吗?” 于寒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这家伙肯定知道他持刀大杀四方的事情,要是比刀剑之类的恐怕太悬,拳脚可就不一样了,至少对方身板看着比他大了一号。他点头道:“可以,生死不论?” 马克西姆犹豫了一下,重重点头道:“就这么办!” 于寒说道:“等等,我有点事要说一下。” 马克西姆听后精神一振,看来对方也没把握啊,都交代后事了,顿时腰杆子都直了不少。他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没关系,我不着急。”他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华夏人太好面子了,为了面子连命都不要了。” 萧四海顿时急了,于寒刀用得好他知道,可这不等于拳脚就厉害啊,这个马克西姆明显比于寒壮了一截,于寒力量虽然不小,毕竟不是一个重量级,这个沙俄军官要求徒手决斗,显然比较擅长拳脚,于寒答应下来,分明是以短击长,哪里讨得了好? 于寒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说道:“别担心,除非他也开了挂,否则我一招就解决了他。” “开了褂?”萧四海一脸愕然。 于寒笑了笑说道:“就是说除非他有过奇遇。好了,我有事情和你说。你让大伙做好准备,等会我干掉那家伙后,老毛子肯定翻脸,到时他们一露馅,让大家先下手为强。” “华夏人,说好了吗?”马克西姆不耐烦地催促道。他这时已经脱掉了外套、棉衣,只穿了件衬衣,凸显出粗壮的胳膊与雄壮的身板,小步跳着活动关节,引得几个俄军士兵连连叫好。 于寒也不答话,转身勾了勾手,示意他放马过来。 马克西姆来回绕着半圈接近到一米五左右,先是虚晃一招,随后一记凶狠的摆拳挥向于寒的太阳穴,这一拳要是打实了,普通人即使不死,恐怕也是重度脑震荡。 然而,这迅猛凌厉的一拳在于寒眼中就像慢动作一般,每一帧的画面都清晰可见。他稍一后退便轻松躲过,转身一个侧踢蹬在了对方下巴之上。 嗒吧! 一声脆响后,马克西姆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好!” “好样的!” 青壮们顿时大声喝采,沙俄人在宽城子耀武扬威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今天先是一番血战,用枪子教了一回洋人怎么做人,这下又见巨熊一般的沙俄军官被一招ko,让他们大开眼界的同时又一番热血沸腾,洋人也不是不可战胜的,无论面对刀枪还是拳脚,只要够强,一样能将他们打倒、打怕、打死。 俄方几个人顿时吃了一惊,连连喊道:“马克西姆少校,快起来!” “少校,起来揍他!” “少校,起来啊!” 还是阿克列谢看出了异常,连忙说道:“你们快去看看,少校恐怕出事了!” 两个士兵连忙上前扶起马克西姆,却见他脖子向后垂落,后脑勺贴在了后背上,咽喉处有明显的撕裂伤,一探鼻息,发觉已经没气了。 “他杀了少校!” 一个士兵惊叫一声,罗同勋、阿克列谢均是脸色大变,他们通过几次试探,得知于寒是这帮“暴民”的首领,态度又强硬无比,威望又极高,如果除掉或擒住于寒,百姓们顿时就成了一片散沙,人数再多也无济于事,无论是残存的俄军或守备营都能轻松拿下。 但于寒的枪法、刀法俄军已经领教了,简直是非人般的存在,想靠人数堆,俄军又处于劣势,唯一可行的只有激于寒徒手搏斗了,而马克西姆恰好擅长,体型上又处于绝对优势,可以说攻防皆能碾压对手。 没想到于寒痛快地答应了决斗,但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马克西姆被一招秒了。 阿克列谢脑筋转得非常快,没过几秒便厉声喊道:“你违规!谁让你用脚的?” 咔咔—— 一阵拉栓声响起,两名俄军士兵皆用枪指向了于寒。 于寒身影一动,瞬间到了两人之间,抓住两支步枪向上一举。 砰!砰! 两声枪响,子弹射向了高空。原来这两人竟打算直接开枪。 于寒心中一怒,双手一使劲夺过两支步枪,顺手抛向后方,双拳奔雷般击出,正中两个俄军的咽喉。 咔嚓—— 两人脖子一软,向后仆倒。 萧四海毕竟不是职业军人,尽管于寒事先有了交代,他反应还是慢了一步,这时才发令道:“举枪!” 罗同勋见俄方失手,连忙喝道:“住手!” 于寒却不理这茬,双手闪电般探出,抓小鸡似得将罗同勋、阿克列谢两人拎在手中,脚下一动,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带着两人退回了本阵。 于寒右手一松,将阿克列谢扔在地上:“绑了!” 百姓们对沙俄人可不客气,几个人上来扭胳膊按肩膀,将阿克列谢绑了个结结实实。 于寒又将罗同勋推到一边,拱手说道:“罗大人,让你受惊了,现在安全了!”接着又低声说道:“想保住性命,就不要吱声!” 第163章 府衙后院 罗同勋先是惊怒,他之所以敢出来,是根据何茂几次试探,断定于寒他们不敢对官府动手,没有攻击府衙也佐证了这一点,但于寒掳走他的那刻,他才知道失算了; 于寒开口后,罗同勋又是一愣,什么受惊了、安全了?听了后半句顿时了然,原来是想借他扯大旗。他可没有宁死不屈的勇气,但又放不下架子,干脆冷哼一声不理睬。 于寒对着对面的何茂喊道:“何茂,罗大人命你过来!你站在中间想吃子弹吗?” 后半句起了作用,不但何茂过来了,连师爷吴钧行也跑了过来,跑回府衙是不可能的,那里已经被俄军占据了,落在老毛子手里,还不如落在于寒手里。 那个通译既没有过来,也没返回府衙,而是向侧方跑了,好在也没人为难他。 等何茂过来之后,于寒说道:“何管带,罗大人有令,命你带守备营驱逐俄军,夺回府衙!” 何茂一听,顿时苦了脸。 不等于寒发问,罗同勋主动开口了:“怎么回事?” 何茂脸色苍白地说道:“大人,只有三百人,能用的火枪不到五十条,这,没法和老毛子打啊!” 罗同勋顿时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好大的胆子!五百人的守备营,空饷占了近一半,还有每年拨付你的军费武器物资,都用到哪了?” 何茂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哀求道:“大人饶命!” 罗同勋叹息道:“罢了,我现在也是阶下囚,要不了你的命,要是咱们都能活下来,你就回乡种田去吧!” 于寒拍拍何茂的肩膀,嘿嘿道:“放心吧,咱们这边人多,老毛子自保都难,又怎么可能杀得了你们?” 何茂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命保住了,罗同勋没有往死里整他的意思,于寒看样子也不杀他。 罗同勋却没半点欣喜,命虽然保住了,但与俄军冲突的锅他也背上了。他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本官且由你便宜行事,只是我那下属家眷皆在府内后院,这可如何是好?” 于寒先前最坏的打算,是将俄军、宽城子守备营一块打,也就没管这事,但现在不一样了,要想让罗同勋安心配合,就必须保住他的家眷,再者,怎么说也是华夏人,要逼急了俄军,让他们在府衙内大开杀戒,或做些罪恶的勾当,于寒也心里不安。他郑重说道:“罗大人放心,我这就进去保护你的家人。” 罗同勋震惊道:“你一个人?” 于寒点头道:“只有我能毫无声息地混进去。” 罗同勋尽管对于寒有种种不满,但此刻却由衷地感激,他拱手道:“如此,多谢壮士了。” 于寒点点头,又对萧四海说道:“老萧,要是俄军冲出来,不要乱,咱们人多枪多,慢慢耗子弹也赢定了,让大伙别轻易冒头,等我回来再说。” 萧四海知道劝不住于寒,点头说道:“于英雄放心,我英定照办。你多加小心。” 于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 砰! 一声枪响从府衙后方传来,于寒心中就是一凛,他一个加速掠上了高高的门楼,脚下一点掠过头门,落在了仪门之上,在空中腾挪闪转,依次经过科房、角门,越过一道横贯东西的隔墙,落在了后院之内。 “啊——” 一声长长的尖叫,几番刺破了于寒的耳膜。 于寒扭头一看,几个丫鬟之类的小姑娘紧紧抱在一起,惊恐万状地盯着他; 几个家丁状的汉子手持粗木棒,正犹豫着是否动手,看样子被他飞檐走壁的身手吓住了; 还有几个汉子死死顶住两扇通往大堂的木门,木门另一侧传来激烈的砸门声和叽哩哇啦的喊叫,是俄军企图进入后院。其中一扇门上有个焦黑的弹孔,好在没有打中人。 于寒摆手道:“你们别怕,我是来帮你们的。” 几个小姑娘心头一松,扑通软倒在地,几个汉子却没轻易相信,仍然警惕地盯着他。 就在这个当口,又是砰砰几声枪响,一扇木门顿时多了几个弹孔,这回没刚才那么幸运了,两个顶门的汉子双双仰倒在地,腹部汩汩地流着鲜血。 “啊——” 几个小姑娘见状又发出了尖厉的惊叫,显然吓得不轻。于寒皱眉道:“你的赶紧回房去,躲开门窗的位置,最好趴在地上!” 说着转向几个汉子:“你们也藏起来!棍子是敌不过枪的!” 说着也不管他们是否照做,摸出两颗甜瓜,拉开保险销后扔过了隔墙,还稍稍避开了木门的位置。 轰轰! 两道巨响从另一侧传来,无数碎屑激扬到了半空,又如雨点般坠落下来。 几个汉子吓得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接着连滚带爬地钻入了一侧厢房。 几个小姑娘刚跑出几步,也被吓得趴倒在地,过了好几秒才爬起,直接去了第三道院子。 见碍眼的人走了,于寒立刻取出一挺马克沁机枪,对着千疮百孔的木门就是一通扫射。 突突突突—— 木门眨眼间被打得支离破碎,后方的俄军措不及防下连连中弹,有的甚至被打成了两段,躲过一劫的纷纷向两侧规避,顿时又挤作一团,清晰地映在于寒的探察术中。 于寒单手控枪,另一只手摸出一颗甜瓜,咬掉保险销后丢到了俄军扎堆的地方。 轰! 近十人被掀得四散飞出,靠得过近的俄军炸得不成人形。 咔咔—— 333发装的弹带,即使射速调低到100发分,也很快打光了。 帆布弹带上弹慢,俄军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十几个俄军顿时踹倒被打成柴火棒的木门,哇哇叫着就要冲进来。 于寒早有准备,取出两支已上膛的手枪对着门口连连开枪,俄军来不及开枪便陆续中弹倒下。 这时十几个人影攀着西侧围墙翻了过来,于寒心中惊喜,头也不回地说道:“杜兄弟,你们来得正好!” 说完后,地上多了一箱甜瓜,一箱弹带。 来的正是杜立三等人,他们听到二道院子里有马克沁的声音,趴墙一看,见是于寒后便翻墙进来。 他们一看甜瓜,顿时便来了精神,也不用于寒吩咐,每人抓起几颗后向隔墙另一侧丢了过去。 轰轰轰—— 又有不少俄军遭了殃。 杜立三却没取手雷,拖起一条弹带到了马克沁跟前,捣鼓了几下后终于安上了,这时于寒恰好换了弹夹。 通! 另一扇门终于被掀倒在地,于寒说道:“丢甜瓜!” 几个汉子顿时将手里的甜瓜丢了过去,准头竟然都不错,全部扔过了门洞。 轰轰轰—— 试图从那边突破的俄军顿时坐了土飞机。 于寒瞅到十几个俄军在墙上冒头,两支手枪连连击发,将目标一一爆头。 于寒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停火,因为俄军已经开始从一侧围墙撤离了。 见没了动静,杜立三疑惑道:“大哥,老毛子就这么跑了?还有,这当官的家眷,你管他做什么?” 于寒知道他父亲是被人诬陷后被官府处死的,所以对当官的没什么好感,他解释道:“这罗知府还有大用。放心吧,老毛子跑不了。” 话未落音,墙外传来一阵杂乱的枪声,是城外的义勇营和俄军交火了。 于寒变戏法似得取出一柄大锤,几下将隔墙砸出一个长方孔,又抱起发烫的马克沁,将枪口伸了出去。 杜立三顿时大喜,他刚才根本没打过瘾呢,转过枪口对着打阻击的俄军开始搂火。 于寒提醒道:“小心老毛子的回马枪!” 果不其然,几个俄军突兀地从一处门洞闪现,与此同时,于寒的手枪又开火了。 见于寒挡住了这一侧,几个汉子冲另一个门洞丢出几枚甜瓜,将几个俄军送回了伏尔加河畔。 这时一个汉子喊到:“于大哥,甜瓜用光了!” 于寒又取出两箱,嘴里说道:“放心吧,管够!” 尽管见过于寒这一手,众人还是被这等手段惊艳了一把。 甜瓜不要钱似的往外扔个不停,十几人硬生生地挡住了俄军的冲击,加上外有伏兵,跑也跑不了,俄军无奈下钻入了前院的科房、大厅以及侧院的厅室、书室、大仙堂、衙神庙,并将里面的书吏等人扣做了人质。他们本来想劫持罗同勋的家眷,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于寒心中默哀了一声,他顾不了所有人的周全,从罗同勋让俄军避入府衙的一刻,这些人便命运难测了。也许罗同勋没有选择,但至少可以让手下以及家人离开,可惜,他没料到俄军陷入绝境后会反咬一口。 一阵叽哩哇啦声传了出去,于寒知道,这是让罗同勋保证他们的安全,否则就杀光府衙中的吏员。 罗同勋有什么办法?守备营早跑得没影了,义勇营又不听他的,偏偏于寒又跑进了内院,而且俄军具体占了哪些建筑还不清楚,家人怎么样,同样未知,他不禁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逞能了。 于寒对杜立三耳语一阵后,后者连连点头,吩咐手下将后院两侧的角门打开,外面的青壮顿时鱼贯而入,不多时已进来数百人。 第164章 肃清残敌 “于英雄,咱们攻过去吧!”一个青壮跃跃欲试道。 于寒目露欣慰之色,这些人前半天还是老实巴交的百姓,经历过一场血战后,已丝毫不惧战斗了。但他还是摇头道:“老毛子躲进了房子里,咱们过去就是活靶子。” 杜立三问道:“那怎么办?等天黑吗?” 等天黑也不一定靠谱,俄军会逼着人质在外面点上火堆。炸房子倒是个办法,但里面的吏员就遭殃了,虽说胥吏多是奸滑贪婪之辈,但要说这些人都该死,就太武断了。实施无差别打击的话,于寒还没那么冷血。 一个汉子说道:“于英雄,干脆放烟,把他们熏出来。” 杜立三见是他的手下,一巴掌拍在对方脑门上:“笨蛋!那是房子,不是山洞!门窗一关死,是熏他们还是熏咱们?” 于寒眼中一亮:“有办法了!”说着摸出几颗金属小圆筒。 “这是什么?”杜立三惊奇地问道。 “烟雾弹!”于寒说着,将杜立三几个叫过来作了安排,每人发了一支左轮,以及五十发子弹。左轮虽然不能直接连发,但扣住扳机反复扳动击锤,同样能达到自动手枪的效果。 这下十几人高兴坏了,平时看着杜立三的左轮早就眼馋不已,这下好了,人手一支。 这还不算完,于寒又摸出一颗铁灰色的圆筒说道:“等会我把这个投到屋里,你们都捂住耳朵,以后要是在晚上用,还得闭上眼睛。这东西在屋里引爆后,咱们就冲进去,把里面的老毛子都干掉。” 众人当然没意见。于寒又转向义勇营的青壮:“你们盯着外面,防止老毛子蹿到后院来,后院都是罗知府的家眷,把他们护周全了,大家可以谋一个出身。” 青壮们顿时眼中放光,他们对如何收尾是非常忐忑的,也不想做什么造反的事,能谋个出身,意味着官府不会为难他们了。 于寒顾不上他们所想,对杜立三等人吩咐一声后,拉掉保险销,将几颗烟雾弹投入了前院的空地上。 嘭!嘭!嘭! 几声微弱的爆音后,几团浓烟嗤嗤地冒了出来,几分钟后弥漫了大半个院子。 于寒轻声说道:“上!东边科房!”说着第一个冲了出去。 “不好,他们放毒烟!快堵住门窗,别让烟飘进来!” 前院屋内的俄军们纷纷慌了神,连忙找东西将门窗缝隙通通封住。好在官府的办公场所不缺纸张、浆糊之类,很快将门窗缝全糊上了,就这还怕不保险,每人用湿布又将口鼻蒙住,为了点茶水差点打起来,就差撒尿浇布了。 缩在科房角落的吏员们也纷纷用布包住口鼻,只是没水浇湿布了,俄军们还不够用呢。不少人心中连连哀叹,或是愤怒,想不到被一帮泥腿子用烟熏死了,实在太憋屈。 于寒见时机已到,下令杜立三的人分为三拨,每拨四到五人,于寒、杜立三以及后者的副手汤林虎各领一拨,并配发了震撼弹及备用烟雾弹,由两道侧门冲入了前院,也就是衙门大堂所在。 单说于寒这一拨,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摸到了东侧科房,一枪柄砸破窗户后,将一颗震撼弹丢了进去,随后所有人在提示下捂紧了耳朵。 嘭! 一缕缕夺目的强光顺着无数道缝隙透射出来,在浓烟中显得异常耀眼;伴随强光的还有近两百分贝的超强噪音,瞬间令屋内所有人失去了视力、听觉与平衡感。 一声声惨叫传出,于寒踹开屋门带头冲了进去。 “所有老毛子,杀!” 于寒说着,两支手枪连连扣动,带起一蓬蓬血雾;其余人也举着左轮连连扳动击锤,不到二十秒,屋内的俄军被清理一空。 趁着外面的烟雾未散,于寒又冲向了前院北侧正中的大堂,这时杜立三一拨也解决了西侧科房的俄军,两拨人马会合一处,仍然是震撼弹开路,再闯入屋内清理。 大堂囊括了几乎一半的俄军及作为人质的吏员,俄军人数将近百人。于寒与杜立三两拨人不到十个,其余人打空六发子弹后,纷纷用刀解决,即便如此,还是有几十名俄军坚持到了恢复,他们来不及开枪,纷纷与杜立三的手下扭打起来。 论身板,俄军占了绝对优势,身大力不亏,杜立三的手下马上出现了伤亡。 于寒打空子弹后也顾不得换弹夹了,抽出短刀游弋于各个空隙之间,所过之处鲜血飞溅,加上杜立三的身手也非常不错,两人合力之下,终于将大堂的俄军清剿一空。 吏员们自然也恢复了五感,睁眼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纷纷钻到了桌子底或墙角,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于寒看也不看这帮人一眼,只是吩咐照顾伤员,并取出一些药品、绷带,这些都是东辽省自产的。 这时汤林虎也解决了看堂役室及役门内的俄军,这时还剩下东侧院的大仙堂、衙神庙没有清理了。 这两处都没有人质,直接投掷了一顿甜瓜后,冲到里面顺利解决了残敌。至此,宽城子所有俄军被清剿一空。 于寒先让杜立三等挑选完战利品,这下可将他们乐坏了,长短枪配齐不说,又有了充足的弹药,俄军身上的所有钱财也被搜刮一空。 杜立三递过一个沉甸甸的包裹,于寒摆手谢绝了。杜立三顿时急了:“大哥,你本事大,出力最多,所有家伙什也是你拿出来的,你要是一点不收,弟兄们可没脸拿。” 于寒说道:“不少弟兄受伤了,还有几个战死,多出来的就给他们作抚恤金吧。” 杜立三还要坚持,于寒说道:“好了,我不缺这点钱,也不在乎,我只在乎并肩作战的兄弟,你们都是好样的。” 杜立三双眼一红,丢下包袱拱手说道:“大哥,我杜立三以后就跟着你了!” 汤林虎见状也说道:“大哥,以后我也跟着你了!” 其余汉子也纷纷喊道:“见过大哥!” 于寒点头道:“既然弟兄们看得起我,以后咱们就一起打老毛子,打洋鬼子,把所有侵略者赶出华夏!” 杜立三见于寒答应了,顿时大喜:“大哥,你说打谁,咱们就打谁!” “对,一切听大哥的!” 于寒心中哭笑不得,没想到竟收了一波小弟,自己成了大哥,还真是个意外的惊喜。他再次点头道:“咱们这就出去吧,这事该收尾了。” 这次义勇营虽然没有直接参战,但也封锁了俄军所有出路,所以也是有功劳的,何况他们也不适合这种类似于特种战的战斗,而杜立三等人仿佛就是为此量身定做的。 于寒先是喊了一嗓子后,才带人从正门出来,否则非挨冷枪不可。 见于寒出来了,罗同勋、萧四海等人连忙围了上来。 于寒直接下令道:“萧四海,带人进去打扫战场,不要惊吓着其他人,后院不要进;马德言,田其祥,通知其他弟兄们解除戒备,赶到宽城子站,控制那里所有人,并尽可能地拆毁铁路、捣毁路基!” 几人领命而去,罗同勋担忧地问道:“于——于壮士,不知道…” 于寒说道:“罗大人请放心,除了几个家丁被俄军隔门打伤外,你的家眷、下属都没事。” 罗同勋先是一喜,随后又惊疑起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于寒笑道:“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说呢?” 罗同勋也知道眼前这人不会唯命是从,只好放下了好奇心,转而拱手道:“于壮士血战红毛洋夷,力挽狂澜,拯救了全城百姓,又智灭残敌,营救府衙众人,罗同勋在此多谢了。” 于寒摆手道:“罗大人客气了,只要不将义勇营当作替罪羊就行。” 罗同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还真有这个打算。 于寒就像没觉察似的,继续说道:“罗大人,在抗击俄军中,不少百姓战死或负伤,他们可以说是为国而战,罗大人以为如何?” 罗同勋哪敢否认?他连忙附和道:“不错,正是如此。” 于寒又说道:“那这抚恤金、赏金,是不是应由朝廷拨付?” 罗同勋一听顿时变色:“于壮士,不是本官不出钱,长春府实在是太穷了,日常开支都是捉襟见肘,实在拿不出余财了。” 于寒心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转而说道:“长春府拿不出来,不是还有吉林将军吗?你向长顺将军表功,说明俄军在宽城子发难,守备营浴血奋战、百姓自发抵御,众志成城之下,全歼俄军两个营,力保宽城子不失,但伤亡者以两千计,请长顺将军拨款奖赏及抚恤,以鼓励军民抗击外敌之心。” 罗同勋脸色变得更差了,但于寒的大道理说得没一点毛病,他竟无法辩驳。难道要说,朝廷不想与沙俄开战,俄军挑衅要保持克制,百姓要将脖子伸长了让人砍?他只好满脸苦涩地说道:“理应如此。” 于寒说道:“那好,事不宜迟,现在就发电报,我也长长见识。” 罗同勋一看想糊弄都不成,于寒这是要盯着他发报啊!无奈下只好同意。没办法,刀架在脖子上还能如何?杀了他,再嫁祸给俄军,他死了也白死。 第165章 慷他人之慨 于寒带着杜立三等人与罗同勋一同去了电报局,为了防止罗同勋捣鬼,于寒还将电码看过一遍,让后者无机可乘。 吉林将军府,长顺自收到罗同勋第一份电文起便陷入了焦虑之中。从他内心而言,是绝不想与沙俄冲突的。清军当初连倭军也打不过,何况比清廷还要庞大的沙俄了,一旦开战,东北沦陷只是须臾之间。 将宽城子的情形上报朝廷之后,等了好久,才收到一份不痛不痒的电文,大意为:保持克制,力图相安无事,防止事态激化。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长顺不由重重叹了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纵横无敌的八旗军彻底靡烂、不堪一击,不久绿营、淮军也步其后尘,湘军又在牛庄一役中消耗殆尽,清廷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拳民、革命党屡发难,还有自立的东辽省如梗在喉,这个强邻眼下正积蓄力量,哪天一旦再次兴兵,必然横扫吉、黑两地… “报将军!长春府发来电报!”一个亲兵打断了长顺的沉思。 长顺一个激灵,连忙一把抢了过来,急切地看了起来。 “啊?” 一目三行地看完后,长顺顿时如遭雷击,事情大条了!这罗同勋竟还发电报邀功,简直是拎不清啊,难道看不出捅破天了? 守备营全军覆没,军民死伤近两千,这些数据长顺倒是一点没有怀疑,消灭了两个营的俄军,自身伤亡没这么多反而有假了。 至于守备营为什么不逃,长顺也脑补为无路可逃,甚至是被俘后全遭杀害,反倒是能消灭两个营的俄军令他暗暗称奇,这要是没有十倍的兵力是万万做不到的。 长顺猛然又清醒过来,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这件事太突然、太棘手,必须马上奏报朝廷,一切遵从上命吧! 于是,宽城子的沙俄驻军全军履没的消息在吉城转了一圈,又传到了京师,清廷顿时上下震惊,众臣众说纷纭,有主战者叫好,有主和者担忧,但所有人都没有提开战的事,都认为对上沙俄没有任何胜算。 这种看法算是客观的,原历史上,倭国卧薪尝胆十年后,与沙俄一战,以惨胜告终,如果相持下去,倭国肯定得被耗死,清军与倭军相比差了一大截,确实没任何胜算,何况黑龙江将军、吉林将军两部人马总共也就三万来人,而且良莠不齐,有多少可战之兵,恐怕两位将军也不清楚。 最终清廷采用了掩耳盗铃的方法,电告黑龙江将军恩泽及吉林将军长顺加强戒备,以防俄军突然发难,但却没有一丁点的援军或物资援助。 长顺还收到了一个命令,调查此次冲突的始末与真相,处置涉事人员等。 身为封疆大吏,长顺自然不可能离开,他便派了白里前去调查。 —————————————— 于寒知道吉林将军那边得些时间才有回文,他也不着急,与罗同勋返回府衙后,见一众吏员、衙役正清理地面、墙壁上的血迹,两人干脆坐在大堂外的空地上晒着太阳商议起来。 于寒抿了一口热茶,慢悠悠地说道:“罗大人,守备营已经不堪一用,不说来上五十来个俄军,就是来上一支胡子,你说该怎么办?” 罗同勋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这可是性命悠关的大事,他刚才心乱如麻,竟还未想到。申请重建守备营肯定没问题,问题是这段怎么办?军队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拉起来的。 于寒见状正中下怀,他进一步说道:“罗大人不用担心,这不是有现成的守备营吗?” 罗同勋秒懂:“你是说?” 于寒点头道:“不错。” 罗同勋早没了官架子,立刻拱手说道:“壮士,他们都听你的,还请协助一二。” 于寒说道:“我劝说倒没问题,只是他们之前都有营生,这一入行伍,一家老小怎么办?” 罗同勋毫不犹豫地说道:“壮士放心,该发的饷银一文不少。” 于寒不放心道:“一文不少是多少?” 罗同勋试探道:“每月一两?” 于寒马上拉下了脸:“一两银子买米也就一石,能养活多少人?” 罗同勋连忙改口道:“三两?” 三两银子相当于四块银元加两个银角,比救国军每人五元也就少了八个银角,但东辽省每个健康成年人都能养活自己,这里可就差远了,所以这点也得争取一下。 于寒说道:“也别用银两了,成色难以分辨,还得称量,就用银元吧,每月五块,怎么样?要是不行,就让他们各回各家好了。” 罗同勋盘算了一下,义勇营人数比守备营还少了好几百,虽然饷银高了点,但总数相差无几,为了宽城子以及自家的安危,他一咬牙道:“行,就依壮士,每人每月五块银元。” 于寒点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劝说。不过,他们是否答应,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罗同勋说道:“于壮士,只要你一开口,一定十拿九稳。” 于寒心说,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他说道:“多谢罗大人信任,我尽力而为吧。” 约过了两个小时,天色几近黃昏时,义勇营各部完成了各自任务,重新聚集到一起。 于寒瞅着面前黑鸦鸦的人群,朗声说道:“弟兄们,你们都是好样的!在你们的身上,我看到了秦汉隋唐时的血性!老毛子又怎样?一颗枪子照样要了他们的小命!只要握紧手中的枪,不管他什么红毛蓝毛洋鬼子还是倭寇,谁敢来咱们华夏大地折腾,通通让他们有去无回!” 杜立三见于寒停顿,马上不失时机地喊道:“有去无回!” 他的十几名手下也跟着附和道:“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 很快义勇营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于寒满意地挥挥手,继续说道:“光有杀敌的决心还不够,还要有杀敌的本领!过几天会有人做你们的教官,帮你们训练,还会教你们识字,让你们了解各种武器,还有各式战法,这些你们很快就能了解到。我要说的是,训练中一律听从教官的命令!偷奸耍滑者一律除名,并告知你们的家人!” 底下齐齐吸了口凉气,这招太狠了,这是要被除名者一辈子抬不起头啊! 于寒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此前都是普通百姓,过着与世无争的安静生活。但世道不宁、国事不靖,想要平静生活也成了奢望。如果你们放下手中的枪,无论是老毛子卷土重来,还是胡子来袭,大家又成了待宰的羔羊。弟兄们,我说的对不对?” “对!” “对!” 于寒点头道:“大家都能明白就好。既然没有选择,那就出个黎明来!前提就是,手中的枪不能放,大伙不能散!” 一个青壮壮着胆子问道:“于英雄,那我们一家子怎么过活?” 于寒说道:“这点不用担心,每人每月会有五块银元的军饷,伙食免费供应,够不够养活一家子?” “五块银元?可以买五百斤米面了,还是精米白面,以后顿顿都能吃白馍了!” “太好了!” … 于寒再次示意安静,对杜立三招手道:“杜兄弟,你上来一趟!” 杜立三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依言走了上去。 于寒拍拍杜立三的肩膀道:“弟兄们,这是我的兄弟,杜立三!上午和老毛子干仗时,他和十几个弟兄一直冲在前面,杀了不少老毛子,大伙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这位壮士是好样的!” “不错,我也看到了,就是这个打扮,背着一杆大枪,手拿一个手铳,指头一勾就干掉一个老毛子,可厉害了!” 于寒说道:“既然大家都认识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任命他为义勇营副营长兼军需官,以后所有饷银与物资都从他这里领取,保证不差大伙分毫!”没错,于寒没打算让罗同勋直接发放饷银,而是在杜立三手上走一道,杜立三发的钱粮,不就等于他发的吗?这就叫慷他人之慨。当然,这只是顺带的,于寒不缺这点钱,但要让义勇营在清廷眼皮底下存在,必须有个被认可的身份,充作守备营刚刚合适,既然有了这层皮,又时不时替长春府出点力,官府发饷银不应该吗? 底下又是一片呼声。于寒等静下后又说道:“上午大家伙也看到了,老毛子肆虐时,守备营全跑光了,指望他们保护长春府就别想了,还得咱们自己来,你们说是不是?” “是!” 于寒又说道:“但是,想要持枪结伙,就得有个说法,我已经和知府罗大人说好了,以后,你们就是长春府守备营!” “什么?咱们成官兵了?” “哈哈,以后咱们也能威风一把了!” 于寒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皱起眉毛,连忙打起了预防针:“咳咳咳!弟兄们,无论你们是义营营也好,是官兵也罢,我之前说的那几条依然有效!谁要是不长眼,轻者革除,重者处死!威风不是对街坊邻居们摆的,是用来震慑敌人的!” 劝说异常的顺利,于寒又强调了一些事项后,带着杜立三去了府衙,将结果告诉了罗同勋,又将杜立三介绍他认识。 得知杜立三也参与了营救他的家人,罗同勋对他非常客气,也欣然同意了由杜立三担任军需官。 于寒催促了一番后,罗同勋同意拨发第一笔饷银。 杜立三拿着批条去领钱时,管钱的吏员还想克扣,杜立三按于寒的指示,直接用左轮顶住了对方脑门,事情立马解决了。 第166章 杜尔特旗 编制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后续事情还不少。军营的地方好解决,直接用原来守备营的就行,只要打扫一通就能入住了。 守备营有不少辅助人员还在原地,于寒简单考校了一番后留下了十来个给杜立三当副手,奸滑之徒全部轰走。 粮库、军械库几乎被搬空了,这也在于寒意料之中。耗子这么多,能剩下什么才怪。他命杜立三等人将几个库房围住后,取出了大量的俄制武器、弹药,又留了五挺马克沁和几门火炮。 给任知秋发了份电报,命令派几个救国军士兵带着一个新兵连拉练,目的地就是宽城子,到这里之后和长春府守备营一起训练,这样就解决了教官不足的问题。 普通士兵,尤其还有百十号新兵要抵达宽城子,可没于寒这么快。等待的时间里,于寒便亲自训练起了队伍,项目只有两个:跑步和队列。 好在人多了总有机灵的,被选出的排长、班长接受能力尚可,两天下来,便初步熟悉了队列一项,而其他人则绕着校场跑得气喘吁吁。 第三天,也就是1899年正月十四,接近中午时,梨树县派来的人抵达了宽城子,与他们到来的还有寿山以及郑永时的特种排。 于寒的马也派人取了回来,给杜立三、萧四海等人交代了注意事项后,一行人再次出发,所经之处,铁轨、枕木、道钉、道夹板等物件通通消失,只剩下了碎石路基。 沙俄想要修复,又得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况且能否顾得上都不好说,想凭铁路快速运送兵员物资就更别提了。 寿山还是第一次看到于寒这种手段,不禁惊得瞠目结舌,但并没有问究竟。 路上碰到零星的俄军护路队,于寒等人毫不客气地斩杀殆尽。不可避免地,他们在半路上过了元宵节。 正月十七这天,队伍履着厚实的冰层越过了松花江南源,在扶余卫休整一天后,又北渡拉林河,这是后世黑、吉两省的分界线。 队伍至此折向西北,一路经肇城、红岗,最终于正月二十一抵达了大草原边缘的杜尔特旗,这正是于寒此行的目的地。 凛冽的朔风呼啸而过,折断的枯草夹杂着雪片四处横飞,极度的严寒下,空气仿佛凝成了液态,呼吸时几乎将鼻孔冻结。 视线的尽头出现了几个小点,随着距离的拉近逐渐放大,在两百米左右时,显现出轮廓,是几个牧民打扮的人骑马而来。 于寒见状举手示意停下,士兵们纷纷持枪戒备。 几个牧民远远停了下来,可能是见这边人多势众,很快调转马头离开了。 于寒说道:“不可大意,速度放缓些!郑永时,派几个士兵探路!” 有探察术傍身,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但于寒不见得每次都随行,所以这个程序必须要有。 十几分钟后,探路的士兵打马飞奔而回,气喘吁吁地说道:“报指挥官,有一队草原骑兵冲过来了,人数一百左右!” 话刚落音,大地便微微震动了起来,就见一条细线出现在视线尽头,又迅速变粗,正是一队百人左右的草原骑兵。 “呼呼嗬嗬——” 骑兵到了百米之内时,变换成一个雁行阵,又开始缓缓加速,看样子是想将于寒等人包围起来。 寿山见状说道:“我去和他们说一声!”说着拨转马头,一边迎面冲去,一边拼命地挥手。 于寒不及阻拦,连忙带人跟上。 这时骑兵首领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杜尔特来有什么事情?” 寿山听到声音后竟异常激动,连忙大声是道:“是巴布吗?我是寿山!” “吁——” 骑兵首领听到后立即勒住了马匹,其余人也纷纷停下。 “寿山俺答!哈哈,好久不见了!”身材魁梧、满脸红光、留着长长络腮胡的骑兵首领一瞅寿山,哈哈大笑着翻身下马。 寿山见壮也目露喜色,大呼一声“巴布”后,下马迎了过去。 两人先是来了个熊抱,又捶了对方几拳。 寿山对巴布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叫于寒,你别看他年轻,在辽东,不知有多少倭寇死在他和部下的手中,是不折不扣的英雄!” 巴布拍拍寿山的肩膀,转向于寒道:“如果寿山说的是实话,你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雄鹰!欢迎雄鹰飞临杜尔特!”说着展开了双臂。 于寒对男人的怀抱有些抗拒,不过也入乡随俗了一次。 再将郑永时介绍给巴布后,又聊了几句,于寒才得知,这个巴布是杜尔特旗旗主的亲卫首领。 打过招呼后,巴布对众人说道:“远方而来的朋友们,请跟我见旗主吧,他一定非常欢迎你们的到来。” 在一座巨大豪华的毡帐中,杜尔特旗旗主接见了于寒与寿山,郑永时与手下被安置在别处。 旗主是一个身材高大、精神抖擞的老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隐隐的威势。 见到寿山后,老人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我的孩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怀疑自己在做梦。” 寿山弯腰抚胸道:“见过岳父大人!” “哈哈,不用这么多虚礼!”老人说着,张开双臂给了寿山一个熊抱。 “这位是?” 于寒连忙说道:“辽南救国军指挥官于寒见过旗主!” 旗主脸上的笑容立刻一敛,表情变得非常凝重:“辽南救国军指挥官?听说占一省之地,拥兵十万,还开了不少工厂,没想到竟会到我这不起眼的杜尔特旗来。不过,既然是眉峰的朋友,那就是我的客人。听说你们已经出来大半个月了,这个时候应该是你们汉人的春节,不知阁下大过年的,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 于寒也面色一整,双手抱拳道:“旗主既然问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事关江东六十四屯和海兰泡近万人的性命,于寒远在东辽,被吉、黑两地阻隔,力有未逮,所以才到草原上寻求合作。” 旗主听了个满头雾水:“江东六十四屯?海兰泡?这两个地方怎么了?” 于寒解释道:“这两个地方在十几年前被割让给了沙俄,但原来的华夏子民并没有撤离。 当时沙俄需要足够的人口支撑当地的运转,因而默许这些人留了下来。 而现在,随着沙俄人的迁入,他们又成了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少人又拥有丰厚的身家,这些都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不瞒旗主,我听到一些消息,沙俄人准备发起一场屠杀,将两地的华夏人杀戮殆尽,从而占据他们的财产、房屋与土地。” 旗主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后,表情变都没变:“哦?那阁下可以将消息传给他们,让他们提前离开,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于寒皱眉道:“旗主,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刀没有架到脖子上之前,大多数人都会抱侥幸心理。何况,就算他们相信,老毛子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着家产离开吗?” 旗主向后一靠,毫不在意地说道:“阁下心怀仁慈,令人敬佩。但我只是个小小的旗主,手上只有几百来号勇士,你找我帮忙,恐怕是找错人了。” 于寒说道:“旗主误会了,不是帮忙,是合作。” 寿山见两人说起来没完了,连忙打茬道:“岳父大人,我们赶了一天的路,都已经人困马乏、饥肠辘辘了,是不是等会再细说?” “哈哈,说得对!各位,请坐下说话!” 落座之后,旗主又召来了若干手下,举办了一场热闹非凡的晚宴。烤得金黄的羊肉,热气腾腾的马奶酒,让众人吃得满嘴流油、全身冒汗,一路上遭受的寒气一扫而空。 其他人只知道于寒是寿山的朋友,但这就足够了,招呼寿山的同时,也没少关照于寒。 于寒的体质远超常人,对敬来的酒是来者不拒,全都是一干到底,在这群豪爽的汉子中收获了满满的好感。 这时候人多,不好讨论刚才的话题,所以于寒与旗主都没提那件事。不过热闹总是有的,喝得半酣的巴布涨红着脸来到于寒面前,粗着脖子说道:“我知道你很厉害,我的本事在杜尔特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比试比试?” 于寒放下酒碗问道:“不知道要比什么?” “就比摔跤!” 于寒站起身说道:“没问题,刚好为大伙助助酒兴。不过,这比试要是没有彩头,可就打了折扣。” 无论是旗主还是寿山都没有阻拦,一个对巴布有信心,一个知道于寒的本事。 听到于寒说起彩头,旗主从腰间解下一柄小弯刀交给寿山:“这是我的佩刀,见刀如见本旗主,如果阁下能贏了巴布,这把刀就是你的了!” 于寒将手伸向怀中,取出来时,已多了一柄镶金的倭刀,刀柄上还刻有菊花图案:“这是一柄倭寇的少将佩刀,是我的战利品,就作为这次的赌注,不知旗主意下如何?” 旗主一伸手,一个亲兵接过横刀呈了上去。 锃—— 旗主抽出半截,顿时觉得一股凛冽的寒光扑面而来;再细看之下,雪亮的刀身、密密麻麻的雪片状花纹,再看看精美的雕饰,比起他的弯刀毫不逊色。 旗主不仅赞叹道:“好刀!就这么办了!” 第167章 先予后取 赌注定下了,巴布立刻脱掉了上衣,露出粗壮的胳膊和雄壮健美的肌肉,走到毡帐中间活动了几下筋骨,随后弯腰探手拉开了架势,引得众人连连叫好。 “哈哈,弱小的家伙,直接认输吧!那柄刀归我们了!” “对,弱者向强者低头不丢人!哈哈!” 于寒也除去了上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来。力量值的提升不仅仅是增加力气,同时也提升了体质、耐力等,是对身体素质的综合提升,他现在同样拥有夸张的肌肉以及健美的倒三角体型,宽肩、乍背、猿腰,除了身高、容貌没变之外,体型和刚到这个时空相比,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也活动了几下关节,微微弓下腰身,目光紧盯着巴布。 吃瓜群众们见状又起哄道:“哈哈,身板还真结实,可惜矮了点,你输定了!” “对!如果比别的不好说,要是比摔跤,肯定是巴布赢!他可是咱们杜尔特第一勇士!” 于寒对这些话充耳不闻,论体型,他确实比巴布小了一号,不过论力量,他可甩了对方n条街,不是每个人都能开挂的。 在一片热烈的呼喊声中,巴布咧着大嘴,开始了试探性地进攻。只见他一伸右手抓向于寒的左臂,看样子是想一只手直接将对方拽倒。 于寒可不是来表演的,他刚才那番架势,只是出于尊重对手。一旦上了手,就不必客气了。见巴布如此拖大,他闪电般伸出左手,刁住了对方手腕,迅速往怀里一带,巴布只觉一股难以抗衡的巨力拉扯着,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倒。 于寒后退半步,右手往往对方肩上一搭,往下重重一按,右手又往后一提一带, 扑通! 巴布庞大的身躯顿时趴倒在地。 “好!” 一片叫好声传来,众人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 巴布并没有摔多重,他利索地爬起后,咧嘴说道:“哈哈,有两下子,刚才那招也不错。不过,这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说着一个飞扑撞了过来,打算用体重的优势将于寒撞倒。 于寒心说摔跤还能冲撞对手?他见状微微侧身,将肩膀对准巴布的胸膛。 巴布冲到半步之内也微微侧身,将壮实的肩膀朝于寒狠狠撞来。 嘭! 于寒纹丝不动,巴布却向后倒飞而出,摔了个仰面朝天。 喝采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热烈,这次可是纯粹的力量碰撞,在场其他人自问可没于寒这样的本事。从这刻起,他们已经认同了于寒的实力。 除了一人,就是场中的巴布,可能是人在事中迷吧。 连续受挫后,巴布放弃了速胜的打算,慢慢接近后,试探着抓向于寒的双臂。 他已经意识到于寒的力量不弱,打算稳扎稳打,凭借力量与技巧的双重优势击败对手。 但他却忽略了于寒的速度。巴布双手刚一探出,于寒便闪电般地抓住了他双臂,不等巴布反握,于寒双手一带,竟将巴布庞大的身躯整个带起,同时后退一步,又一松双手,巴布再次五体投地。 于寒这次仍然没下重手,否则巴布的五脏都得移位。 巴布起身后还想再来,旗主出声阻止道:“好了,就到这里。巴布,认输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巴布也是个爽快的汉子,他转身说道:“是,旗主。”随后对对着于寒说道:“你真厉害!真是邪门了,在你手上,我什么本事都使不出来。”可不是吗,他什么技巧都没用上,刚一沾手就被摔倒,实在太憋屈了。 于寒拱手笑道:“你的本事也不差。我上次和一个老毛子交手过,那家伙身板和你差不多,力气却差远了。” 巴布这下找到了台阶,他哈哈笑道:“老毛子算什么?他们不来倒罢,要是来了,有一个收拾一个!” 旗主打茬道:“好了,阁下赢了。按照说好的条件,我的佩刀就是阁下的了!眉峰,将刀交给指挥官阁下!” 于寒摆手道:“旗主客气了,刚才只是一句玩笑。” 旗主面露不豫之色:“草原上的汉子最重承诺,说出来的话没有收回的道理。” 于寒见状只好接过了短刀,却推却了那柄将官刀:“旗主,这柄刀就送给你了,就当是给您的见面礼。除此之外,还有一批礼物要送给旗主,明天一大早就能送来。”按说于寒一个大军阀、土皇帝似的人物,对一个旗主没必要这么恭敬,但对方是寿山的岳父,所以他纯粹是将对方视为长辈。 旗主本来就有些不舍,见于寒这么说,顿时乐开了怀:“哈哈,既然阁下一片挚诚,我就不客气了,真是把好刀啊!” 他再次抚了抚那柄将官刀后,才反应过来:“你说还有其它礼物?是什么?” 于寒笑道:“一万石粮食、五百斤茶叶、一千斤食盐,还有一千柄骑兵刀、一千支步枪,十万发子弹。” 咣当! 旗主手一抖,倭刀掉落在地毡上。 粮食、食盐、茶叶都是草原上不可或缺的物资,前两种不用说,茶叶的作用也不小。 其中的生物碱和茶多酚,具有促进食物消化、降血脂、醒脑提神、去腥膻等作用。游牧民族常年以肉食为主,如果没有茶叶,时间一长,非得“三高”不可。 武器弹药就更不用说了,在这个乱世中,有枪才能立足,一千支步枪,足以将旗主卫队的武器通通换一遍,还能扩编两倍多。 这样的话,杜尔特旗就有了一支齐装满员的千人队,在哲里木盟也无人敢小觑,下次见到盟长,旗主的腰杆子也硬了很多。 “哈哈,你的礼物实在是太及时了,每到年头年尾,草原上的粮食就会短缺,因为天冷,这时候中原的商队也不会来,食盐、茶叶也出现了不足。谢谢你,我的朋友!” 于寒拱手笑道:“旗主是眉峰兄的岳丈,我与他兄弟相称,旗主就不要一句阁下、一句朋友了,叫我于寒即可。” 旗主也不客套,顺水推舟地说道:“好,哈哈,你与我见过的所有提督都不一样。” 巴布也过来拍了拍于寒的肩膀,爽朗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以后我就叫你于寒俺答了!” 于寒对着巴布就是一捶:“没问题,巴布兄弟!” 后者咧开大嘴憨笑起来,浑然不计较于寒比他小得多。 散席之后,巴布硬将于寒和寿山拉去了他的毡帐,又灌了一大通酒之后才安歇。 第二天一大早,于寒先将郑永时等人派了出去,随后告知旗主,所有物资已经送到了几里之外的连环湖边,手下人已经前去交接,之后会有十几人分批次运送。 旗主先是大喜,但一听分批次,想到于寒总共带了不到四十人,顿时就急了:“这要运到什么时候?阿木尔、忽里失、苏喀德,你们各带一百人去,巴布,你带两百卫队跟着!” 于是,连卫队带族人共五百多人,或骑马、或赶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旗主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在几个亲卫的簇拥下出了毡帐,眼巴巴地瞅向连环湖方向,眉毛上渐渐凝结了一层霜花。 终于,第一辆车出现在视线尽头,随后第二辆、第三辆也出现了。时间不到一小时,但旗主仿佛度过了好几年。于寒感到旗主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他怀疑,如果不是顾着形象,旗主恐怕都跑过去看究竟了。 好不容易等到几辆车运到眼前,旗主急忙令马车停下,这几车装的都是长条形的木箱。 于寒主动上前打开箱子,一支支崭新的步枪呈现在眼前,在朝阳中泛着烤蓝光泽。除了步枪之外,还配有装着枪油的小壶。 于寒戴上手套后抓起一支,拉开枪机后压入一颗子弹,推上膛后,让人扔飞一个酒壶,随后甩手一枪。 砰! 酒壶被打得斜飞而起,里面的酒水扬扬洒下,在地上凝成一条弯弯曲曲的冰线。 “好枪!好本事!”旗主不禁赞叹道。 于寒笑了笑,对旗主介绍道:“这是老毛子产的新式步枪,现在已经全部列装,弹容量五发,比以前的火绳枪、燧发枪以及单打一步枪好用多了,子弹发射药是无烟火药,发射后几乎没有药渣,口径小、射程远、精度高,和英吉利的李氏步枪以及德意志的毛瑟步枪相比毫不逊色。” 弹药也很快运来了,黄澄澄的子弹再次刺激了众人的眼球;接着又是雪白的食盐、一封封茶砖、一车车粮食,让杜尔特旗陷入了狂欢之中。 旗主命人将所有东西入库后,重新将众人召集在一起,对着于寒说道:“孩子,非常感谢你带来的礼物,有了这些东西,在很长时间里,杜尔特的日子都要好过得多了。 但草原人没有拿朋友东西的习惯,说说吧,你需要什么?只要杜尔特能拿得出来,你尽管开口!” 于寒说道:“我不拿任何东西!但是,我需要足够的勇士与我共拒沙俄,将老毛子挡在白山黑水之外!草原骑兵的威名早已流传了几百年,不知对上老毛子的哥萨克骑兵军又会如何?” 巴布不等旗主说话,抢先一起身,一捶胸膛道:“草原上的勇士不畏任何强敌!” 旗主一瞪眼,巴布脖子一缩,坐了下来。前者说道:“不错,草原上的勇士不畏任何强敌!但勇士不是莽夫,你所说的哥萨克骑兵军有多少人?” 于寒对哥萨克骑兵军的具体人数也不清楚,于是实话实说道:“旗主,很抱歉,我的情报不是非常详细,现在只知道大约是一万五千到两万人,当然,不是马上与他们开战,有的是时间去侦察,但骑兵来无踪去无影,想要扑捉他们的踪影也不容易,所以这件事仍然要落在草原上的勇士肩上。” 一听两万哥萨克骑兵,旗主顿时变色。哥萨克早就在黑龙江上频繁活动,所以他们也听说过哥萨克骑兵的赫赫威名,别看巴布说的豪迈,实际上丝毫不敢小觑这样的对手。 无题 于寒知道这个数字把对方吓着了,连忙说道:“这么多骑兵不会总是聚集在一起,只有在大战之前才会集结。我也并不是要你们和他们决战,只需到时候加以牵制即可。 何况时间还早,草原上的勇士是天生的骑兵,只要稍作训练,熟悉了新式武器和战法,依旧能碾压一切强敌。” 旗主脸色稍缓,但还是忧心忡忡:“你说的有点道理,但要与老毛子抗衡,把杜尔特所有青壮拉出去也不够。”他还有话没说出来,牵制之后呢?如果沙俄集结重兵前来报复,不但杜尔特旗,恐怕呼伦贝尔草原都面临灭顶之灾。 于寒说道:“旗主说的我都想到了。不错,沙俄地幅辽阔、国力强盛,远不是一个旗、一个盟能够抗衡的。但如果我们召集更多的人呢?呼伦贝尔、科尔沁大草原有多少勇士?每个旗出五百人总不多吧?我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五千人,就能让沙俄引以为傲的哥萨克骑兵军疲于奔命,甚至是元气大伤!” 旗主沉默了良久,突然问道:“我实在想不通,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钱、粮、人、枪你都不缺,如果担心老毛子,不是还有朝廷的军队在北边挡着?就算朝廷军队不敌,你完全可以等沙俄打过来之后,在家门口收拾他们,为什么非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于寒说道:“说出来,旗主恐怕不信,我是为了心中一个执念。” “执念?” “一个执着的念想。旗主可以理解为我无法坐视华夏一脉遭受洋夷屠戮,也无法容忍他们在华夏大地上肆意横行。”于寒可不能说,他熟知历史走向。 旗主动容道:“孩子,你虽然只拥有一省,却心怀…” 寿山接口道:“心怀天下苍生。” 旗主一囧,连忙掩饰道:“对,心怀苍生。从这点来说,你将来肯定有更大的作为。就冲这一点,杜尔特旗出一千人,由巴布帮你带着;另外,我与临近十几个旗主都熟悉,你带着那柄弯刀和我的信,让巴布给你带路,怎么说服他们,就是你的事情了。” 于寒弯腰拱手道:“如此多谢旗主了。您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他还打算再出血,没想到旗主就这么答应了,不禁十分意外。 旗主叹息道:“不用谢我什么,收了你的东西,总该为你做点什么。我只有两个要求:一,善待跟随你的勇士;二,如果有一天,你坐到了那个位置,希望你能让我的族人们安居乐业。” 于寒毫不犹豫地说道:“旗主放心,只要跟着我的,都是我的弟兄;第二个更没问题,就和现在的辽东一样,在我的治下,所有人一视同仁,只要遵纪守法、勤勤恳恳,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安居乐业。” 旗主点头道:“这样就好。”说着又转向寿山:“眉峰,你也一起去吧!” 这时郑永时突然跑来,于寒见状示意他稍等,随后说道:“旗主,事不宜迟,我先去做准备,等您写好书信后马上出发。” 旗主也知道于寒有事,点头后挥手示意他随意。 出了毡帐后,于寒问道:“出什么事了?” 郑永时说道:“任知秋从梨县发来电报。”说着将一纸电文递了过来。 电文上写着:“吉林副都统白里发难,宽城子义勇营挫敌后据城而守。” 于寒一想,顿时明白了,他让罗同勋向长侦顺请功,反倒弄巧成拙了。 长顺不但知道于寒的名字,也熟悉他的行事风格。这个吉林副都统肯定是长顺派到宽城子的调查官,得知他的名字后马上电告长顺,后者马上断定是他,这样义勇营就成了他的眼中钉; 白里没把一帮刚扛上枪的百姓放在眼中,所以悍然攻击,没想到栽了个跟头。义勇营都是本地人,如果撤离的话,家人势必遭殃,所以只能据城而守了。 于寒心思飞快地转动着,来到了特种排所在的毡帐,很快拟定了两份电文。 一份分别发给梨树县的任知秋、莲花镇的徐泰,并转告杜立三,三支队伍都到宽城子集结,形成一个一千多人的队伍,暂时就叫长春独立团,由徐泰任团长,兼一营长,任知秋任副团长兼二营长,萧四海任三营长,杜立三任团属侦察连长,人数不够自己挑或招;已经露了饥,军需官就不用当了,由徐泰另行指定。 另一份电文发给参谋部,主要内容为,第一师一、二团向北边移动,一团直接进驻莲花镇,如果吉林军主力有攻击宽城子的迹象,一团则可以迅速北上驰援,二团则留在昌图随时跟进; 第一师视具体情形可派三团佯攻辽源,牵制吉林军,减轻宽城子方向的压力,到时还可以让情报人员将三团的动向主动透露出去,免得吉林军毫不知情,从而将一场博弈变成混战。 剩下的事情让连兆铭他们安排吧,要不是时机不对,于寒要吞并吉省(这时还没设省,暂且这么叫,黑省也是)简直轻而易举。 但明年就是庚子年了,庚子国难看似是由清军击杀德国公使克林德引起的,像一起偶然事件,但战争实则充满了必然因素,就连事件本身,也是由于克林德本人纵兵行凶引起的,总之是列强在华夏长期骄纵横行以及各种掠夺、挤压还有列强愈发膨胀的贪婪共同作用下的结果。 所以说,庚子国难是偶然中的必然,迟早都发生,在这种情况下内耗只会偏宜了列强。 等于寒发布完命令,旗主已经写好了若干份信件,每份都很简短,相当于介绍信,但在于寒手中,就意味着一支劲旅。 因为大兴安岭的阻隔,与旗主往来的都是草原东部的势力,好在这片狭长区域的盟旗不少,没有十个,也足有七八个。 于寒选的路线是先南后北,在他又送物资又送武器的诚意下,每到一个部落,少则三百人,多则七八百,返回到与杜尔特南北一线的扎赉特旗时,身后已经有了三个千人队,加上杜尔特旗承诺的一千人,就是四千多了。 但于寒仍然没有知足,又将北边几个盟旗挨个拜访了一通,等返回杜尔特时,身后整整跟了五千人,近七千匹马,再加上杜尔特的一千人,于寒手中有了六千草原骑兵。 南北各折腾了一来回,用了足足二十天,时间已到了二月十四日。 这六千多人都是精挑细选的草原大汉,骑射个个精通,如果放到冷兵器时代,稍加磨合便是一支骑兵劲旅,可惜时代变了,弓箭的射程、威力远不如枪炮,所以还得进行训练。 为了拉起这支队伍,于寒可是下了血本,每人给了一大笔安家费,从入伍开始,每人每月十块银元,人吃马嚼全由于寒供应。 这些人大多桀骜不驯,在集结期间各部之间殴斗不断,经常打得头破血流,于寒也不以为忤,索性举办了一次擂台赛,让这帮有力无处使的汉子们打了个痛快。 结果巴布脱颖而出,一路披荆斩棘,获得了冠军;亚军、季军以及前百名都被于寒记录在册,按个人实力任命了职务。 这六千人被于寒编为草原骑兵第一师,又分作简称骑兵师,寿山任师长兼骑一团团长,巴布任副师长以及骑二团团长,三、四团团长则是比赛的亚军、季军;每团编制一千两百人,装备莫辛纳甘步枪的缩短版,即骑步枪,又各配一柄骑兵刀、一柄匕首,以及一支左轮手枪,三枚甜瓜手雷。 于寒缴获的莫辛纳甘步枪早分配完了,给杜尔特以及其他盟旗的,都是用系统锻造炉批量生产的,否则远远不够。之所以装备俄版武器,是为了在交战中便于补充弹药。 还剩下一千多人,被编为骑炮营、机枪营,骑炮营装备37炮、57炮各六门,机枪营装备十二挺马克沁机枪,运输人员都在各自编制之内。 吉林将军府。 长顺、白里以及各个副都统、幕僚等人齐聚一堂,气氛非常压抑。 和于寒预料中一样,吉林副都统白里在宽城子受挫而归后,长顺准备集重兵攻击,集结军队的动静很快被救国军情报人员获悉,自然而然,救国军第一师三团谋攻辽源的“企图”被刻意透露出去,很快传到了长顺耳中。 长顺与第一师交过手,被后者从辽阳一路追打,连失盛京、铁岭、开源、西丰,被赶出了辽东,连吉林将辖区也丢了一角,所以,在他的心中,救国军的战力与倭军不差上下,那还是成立之初,经过了四年的训练和发展,现在恐怕更为强悍,在这种情况下分兵去宽城子,一旦第一师分路进攻,吉林各地恐怕会遍地开花。 见长顺愁眉不展,一个幕僚打扮的人起身说道:“将军,学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话的人年约三十五六,身材略显单薄,目光清澈,举止儒雅,透露着浓浓的书卷味。 长顺顿时精神一振:“不知竺山有何高见?” 这位幕僚起身拱手说道:“学生先抖胆问一句,如果与辽东开战,有几成胜算?” 长顺说道:“胜算不超过七成。” 幕僚又问道:“那将军打算是战是和?” 长顺一愣:“辽东兵指辽源,这战与和,全看对方的举动,本将如何能决定?” 第169章 默契之举 幕僚笑道:“依恩令之见,辽东并不想开战,不然攻下辽源不费吹灰之力;再以辽源为前站,或步步为营,或与昌图方向遥相呼应,两路出击,不出一月,即可攻到吉林乌拉。 但第一师已经在西丰驻扎了半个月,还没有打仗,用不着休整这么久吧?究其原因,恐怕仅想牵制我方,来个围魏救赵的把戏。” 长顺问道:“此言有理。那竺山有何对策?” 幕僚说道:“将军不要着急,对策等会便说。 将军之前断定,在宽城子聚集义民驱赶沙俄的于寒正是辽东那位,学生深以为然; 依学生推测,这于寒是想打通一条通往北边的通道,以达道某种目的,同时将势力渗透到沿途; 宽城子恐怕就位于他预谋的通道上,加上辽东大肆修建铁路,所以学生推断,他可能想凿通铁路线,与沙俄人的铁路连在一起,并控制在自己手中,这样以来,他便可将兵力辎重快速运送至铁路沿线。” 长顺皱眉道:“这样以来,他们更有理由开战了,况且,本将也决不能坐视逆贼肆意蚕食辖区。” 幕僚心中叹了口气,表面却平静无比:“将军言之有理。但我方眼下还没有万全准备,等到时机成熟,或可一举荡平辽东、收复失地;眼下还是免除这场战事要紧。 学生抖胆进言,宽城子那边就不要攻打了,他们并未举旗造反,相反倒是驱逐了夷人,先前之所以攻打,皆因于寒插手此事; 古人云,不以言信人,不以人废言,学生以为,同样不以人废行,于寒虽是叛逆,但此举却无任何不妥,表面上堪称保境安民之举,将军不妨遣人前去安抚,同时也可迷惑对方; 但辽源方向还得派兵增援,以防万一; 最后,学生愿前往辽东,会见他们的主事人,言明利害关系,使其放下兵戈,为我方争取一些时日。” 长顺看向左右:“诸位以为如何?” 一个幕僚马上附和道:“我等以为竺山先生所见甚是。” 其余官员、将领纷纷附议,没有人愿意和救国军开战,对武将来说有性命之忧,对文官来说,再被打到家门口,又得往北边跑了。 长顺叹了口气说道:“白里听令!” 白里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出列施礼道:“末将在!” 长顺捋须道:“你率马、步军各一营,前往辽源增援!” “末将听令!”白里突然觉得不对:“将军,两营兵马是不是少了点?”说完意识到有抗命之嫌,连忙忐忑道:“将军恕罪,末将全为辽源安危着想,没有抗命的意思!” 长顺也不恼,温声温气地说道:“两营兵力有一千来号,加上辽源守军将近三千,还有全城青壮,他们只有一个团,也就三营可战之兵,你担心什么?” 白里连忙说道:“末将糊涂,谢将军提点!”说完领命而去。 论人数,长顺的话没一点问题,但论装备、战力、士气,双方差了好几条街。 长顺之所以只派两营兵力,是确信这场仗打不起来,否则就是让白里送死去了。 目送白里离开,长顺挥退左右,独自将幕僚留下,这才问道:“沙俄公使在京师叫嚣不停,要求朝廷给他们一个交代,否则将兵指瑷珲,朝廷也屡次催促于我,竺生以为如何应对?” 幕僚脸上闪过一丝忿气,随后说道:“此事是夷人发难在先,宽城子百姓皆为自保,总不能引颈受戮吧?将军只须实话实说即可。” 长顺苦笑道:“竺山,我何尝不想如此?但这样只会将事情激化,沙俄必不肯罢休。” 幕僚肃然道:“将军只需将实情奏报朝廷,朝廷如何应对,沙俄是何反应,就不是吉林一地力所能及了,将来是战是和,唯有见机行事了。” 长顺深知与沙俄开战的后果,除了辽东之外,关外恐怕没哪支军队能敌得过俄军,甚至辽东也挡不住。他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随后觉得太荒诞,不禁摇了摇头。 幕僚看在眼中,还以为不认同自己的观点,于是又说道:“将军,一味的宽容只能让洋人得寸进尺,沙俄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每个城池都能像宽城子一样,人人奋起杀敌,何愁国事不靖?” 长顺点头道:“竺山此言不差,可惜…” 幕僚没有追问,可惜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清廷没有那样的号召力,种种繁冗的赋税徭役让百姓们苦不堪言,民心早就耗光了。要百姓自保可以,让他们为清廷拼命,恐怕没几个人愿意。他一拱手道:“将军,常言道,有备无患。无论沙俄是否寇边,我方都应做好准备。” 长顺点头道:“竺山详细说来。” 幕僚说道:“那学生就班门弄斧了。将军手中仅有一万兵力,还有不少是新征入伍,武器又陈旧落后,还用着洋人已淘汰的黑火药枪。 要想与沙俄抗衡一二,必须扩军、换装、整训!因此,将军得向朝廷申请军费,用来发饷以及购置新式武器。而且,朝廷早已编练新军,不然无法应对列强的战术,依学生认为,咱们也得采用新式练兵之法了。” 长顺叹息道:“这些都要钱啊!辖地产出没有多少,赋税又不能再加了,就看朝廷那边能拨付多少了。” 幕僚也叹息道:“估计有十来万两都算好的。” 长顺说道:“依你之见,要扩充多少兵力才能应对?” 幕僚说道:“将军,学生不知兵事,不敢妄言。但以吉林的产出,顶多扩充一万,否则军费难以支撑。” 长顺说道:“光是这多出的一万人马,装备起来都捉襟见肘。这样吧,你替我拟上一份奏折,就按两万兵力算,将费用预估一下,向朝廷申请吧!” 幕僚说道:“学生遵命。”说着准备告退,长顺又叫住了他:“竺山,依你之见,派何人前往宽城子招抚?” 幕僚笑道:“学生愿往!等事成之后,再由宽城子走梨树县、经昌图,再走开源、银州到铁岭,乘火车即可直达海城。” 长顺拱手道:“辛苦竺山了。若能避免战火,本将会向朝廷为你表功。” 幕僚摆手道:“将军知道,学生早息了为官的念头,唯愿多做几件实事。” 扎赉特旗以东,大兴安岭的缓坡带,被于寒建成了一个大型靶场,六千余名骑兵轮流在这里训练枪法,还有一部分训练火炮和机枪。 郑永时和特种排的士兵担任教官,原本这些草原汉子不太服气,但前者展示过枪法和搏杀技能后,一个个顿时换了副面孔;等见识过教官们操作火炮后,都彻底服气了。 三十多个人训练六千多人,一个对两百,有点忙不过来,只好让郑永时他们加班加点了。 可喜的是,不到一个星期,新兵们的枪法便提升了一大截,也许是有箭术的基础。于寒顿时大喜,吩咐郑永时,半月之后就训练骑射,不是骑马射箭,而是骑马打枪,之后再训练急驰中射击移动靶。 子弹的消耗也非常惊人,但于寒做了甩手掌柜之后,在靶场附近有了新发现,这里除了茂密的植被、多不胜数的野生动物外,还蕴藏着相当丰富的煤、铁、铜矿产。 无人察觉的情况下,一条条矿脉被于寒提炼为铜锭、铁锭,收入了物品栏,煤就算了,辽东的产量很大,划不来费工夫。 补充了原料后,子弹、炮弹以及枪炮配件在锻造炉中源源不断地产出,足够训练和作战消耗了。 二月二十六日晚上,于寒与参谋部联络时,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据徐泰发回的电报,一个叫程恩令的人仅带了十来个人抵达宽城子,宣读了对长春府以及义民的嘉奖令,并正式任命徐泰、杜立三、萧四海等人的职务,还发了一笔赏金;程恩令获知杜立三身份后,请示了吉林将军,撤销了以前的海捕公文。 忙完之后,程恩令透露了要前往辽东的打算,徐泰佯装糊涂,表示他们与辽东毫无瓜葛,程恩令也没有纠缠,只是要求将他们护送到辽东驻军的地盘。 徐泰便将消息发回海城,又以部下在外拉练为由拖延了一天,等待于寒的决定,看是让程恩令前往海城,还是就地等待。 骑兵师训练已步入了正轨,于寒短期内离开不成问题,他将寿山、郑永时、巴布及另外两个团长阿木尔、宝力德叫来叮嘱一番,又向杜尔特旗主辞行,随后单人双马赶往宽城子。他之所以如此重视,是因为听说过此人,而且名声非常不错。 二月二十八日晚上,于寒在长春守备营见到了这位特殊的客人。 这人身体瘦削,面色苍白,但目光炯炯,既没有文人的酸腐,也不见吏员的油滑,于寒一见便心生赞叹,这个时代不缺热血将领,也不缺精英人士,无奈生不逢时。 对方一见于寒,马上拱手道:“程恩令见过大帅,鄙人表字竺山,忝为吉林将军长顺大人帐下幕僚。 大帅前有驱逐俄寇之举,又有治理辽东之功绩,近来又率义民力抗洋夷,斩敌近千,使吉林地方暂无红毛侵扰,保全宽城子数万余百姓,实在是莫大的功绩,恩令能得大帅专程来见,当真是诚惶诚恐。” 第170章 会见程竺山 于寒客气道:“竺山先生客气了,我只是尽了一个炎黄子孙的本份。请坐下说话。”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大帅,这在近代可是军阀的专称,不过一细想,他可不就是军阀吗? 程竺山谢过一声后落座,又说道:“原本做好了长途跋涉的准备,没想到大帅亲自前来,倒是让在下省了大事。” 于寒笑道:“先生既然打算长途跋涉,想必身负重任,我这人是个直性子,先生有何要事,直说无妨。” “好,既然如此,在下就直说了。” 程竺山起身拱手道:“大帅,如今华夏内外强敌窥视、群魔乱舞,国事艰辛、万民倒悬,大帅向来行驱逐敌寇、保境安民之举,不知为何屯兵于西丰、八面城,又进驻莲花镇,莫不是是要做同室操戈之事?” 于寒说道:“先生直爽,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想必先生也知道,沙俄人对关外之地早已垂涎三尺,恨不能吞入腹中。我陈兵于莲花镇、八面城,是担心俄军重兵来犯; 至于西丰,先生想必也看出来了,不过是疑兵之举,原因嘛,以先生的见识,想必已了然于胸。对了,就坐着说话。” 于寒不怕露底,以他对清军的了解,只要他不主动进攻,对方是不敢挑衅的,程竺山来访更说明了对方不想打。 程竺山重新坐下,抿了一口热茶后问道:“这么说,大帅眼下没有攻打吉林的打算?” 他很聪明地没问以后,如果不出意料,关外迟早被于寒尽收于手中。 于寒说道:“就像先生说的那样,大敌当前,应一致对外,不能将有限的力量消耗在内斗中。” 程竺山拱手道:“既然如此,学生替将军大人,替吉林万千百姓谢过大帅。” 于寒肃然道:“于某既手握重兵,则有守土保民之责,但仍力有未逮,华夏亿万百姓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个‘谢’字,实在令于某汗颜。” 程竺山说道:“大帅过谦了,别的尚且不谈,能使辽东几百万百姓安居乐业,不受饥寒之苦,又令列强不敢窥视,在当下已无人能及。” “竺山先生又谬赞了,辽东看似繁荣安稳,实则随时面临刀兵之厄。” 于寒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列强没有染指辽东,的确与辽东的貌似强大军事力量有关,也与倭国联合舰队被炸沉有关,还有英俄法德几国相互制衡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列强目前都没做好死磕辽东的准备。 程竺山感叹道:“夹缝求生,何其艰难?我辈唯有不惜一腔热血,才有望搏一个朗朗乾坤。 对了,大帅在报纸上刊登的大作,竺山也曾拜读,那几份报纸至今还保存着,但有闲暇便温习一番,可谓震聋发聩、石破天惊!” 程竺山指的是于寒抄袭千度百科的《论甲午战争反思》和战争纪实《燃烧的甲午》。 于寒长叹道:“可惜,知易行难。” 清廷是不会自上而下变革的,即使维新派没有整出“听议合邦”的昏招以及铤而走险地刺杀老佛爷,当变革触犯到实权派根本利益时,一场血淋淋的变故必然发生。 程竺山知道这个话题不宜深谈,便转口说道:“大帅既然借道,长顺将军想必乐见其成,定不会横加阻拦。别的不说,在对沙俄的态度上,将军与大帅可以说是不谋而合。” 于寒说道:“不瞒先生,我这次北上,一路轻车简从,尽量不惊动各地官府,就是不想长顺将军为难,但树欲静而风不止,看到老毛子在宽城子戗害百姓,便忍不住给了他们一个教训,没想到会牵出这么多事,真是越想省事,越省不了事。” 程竺山笑道:“大帅,这些都不要紧,你看,将军不是把我派来了吗?” 于寒一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想不到这位还挺幽默。 程竺山同样大笑,继而说道:“大帅,吉林地薄人稀,产出无几,连年入不敷出,还得朝廷倒贴,将军虽殚精竭虑,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收效甚微,大帅若身处此境,不知有何良策?” 于寒讶然,程竺山竟请教起了民事。他想了想后说道:“我哪有什么良策?论治理地方,和长顺将军相比,于某远远不及。辽东能有眼下的局面,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程竺山拱手道:“还请大帅不吝赐教。” 于寒说道:“倭寇败亡后留下了大量无主农田,关内又涌入了大量灾民,填充了辽东人口;加上我有点家底,所以才侥幸有了今日的局面。” 程竺山苦笑道:“可惜这些根本无法照搬。” 吉林可没那么多钱粮,涌入几百万灾民试试?非乱套不可;无主土地怎么整?打土豪分田地吗?东北占地的还都没旗人,长顺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整,不然非被革除旗籍再被惩办不可;办工厂?没钱。 说了这么多,已经有了交浅言深之嫌,程竺山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拱了拱手说道:“在下虽有幸在此得见大帅,但仍想到辽东一观,不知大帅可否应允?” 于寒奇怪道:“这是为何?”要是有什么要协商的,他完全可以一言而决,何必大冷天跑来跑去? 程竺山说道:“不瞒大帅,无非想身临其境,感悟一番罢了。” 于寒说道:“这没问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程竺山说道:“恐遇路卡阻拦,需大帅开具文书一份。” 于寒点头道:“这个好办。”说着提笔刷刷写下一张路条,签上大名后盖上私章。 程竺山谢过一声接过,吹干墨迹后小心翼翼地收好。 送走程竺山后,一个士兵来报,罗同勋求见。 于寒准许后,就见罗同勋满脸忐忑地走了进来,连一个随从也没带。进门后转身掩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官罗同勋见过大人!先前不知大人身份,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大人有大量,饶过下官这一回。”说着举起一个小匣子。 于寒吓了一跳:“罗大人,你这唱得是哪一出?” 罗同勋连忙说道:“下官万不敢受‘大人’二字。” 于寒皱眉道:“有话起来说吧!” 罗同勋说道:“下官不敢!” 于寒摆手道:“不知者不怪,起来吧!” 罗同勋这才说道:“谢大人!”起身后向前两步,将匣子递向于寒:“大人,区区小礼不成敬意,还请大人赏脸收下。” 于寒接过后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了二十个小金锭,一个五两,总计一百两,一库平两折合373克,兑换成软妹币的话,就是1119万了,罗同勋为了保命还真是大出血了。 这家伙师爷都舍不得多请几个,这会倒是大方了。于寒哈哈笑道:“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我就免为其难地收下了。” 罗同勋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拱手说道:“大人以后若有差遣,下官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寒摇头道:“赴汤蹈火就不必了,只要别耍心眼就行。” “不敢,不敢!”罗同勋顿时冒出一头冷汗,思索片刻说道:“大人,下官按您的命令,往吉林将军府报功,可没想到那个白里会兴兵攻打啊!从头至尾,下官可都帮着自家人,这个,守备营各个弟兄都能作证。” 于寒点头道:“你不用害怕,在这一点上,我还是相信你的。” “谢大人!”罗同勋应了一句后欲言又止。 于寒说道:“有什么话一块说了吧。” 罗同勋说道:“大人,这新来了不少士兵,一下子多了一倍,朝廷拨付的饷银就那么多,您看这如何是好?” 于寒摆手道:“他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号令如一,万一有战事才能有条不紊。放心吧,另外一千多人不用你支付饷银。” 罗同勋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多谢大人体谅!下官今晚在府上略备薄酒,还望大人赏脸光临。” 于寒不喜欢将时间耗在饭桌上,因此婉拒道:“多谢罗大人盛情相邀,只是事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这好意只能心领了。” 罗同勋眼中闪过一丝憾色:“大人如此勤勉,实乃我辈楷模,既然如此,下官改日再来相邀。”说着目光一转:“大人,您在此无人照料起居,下官府上倒有几个伶俐的丫头,大人若不嫌弃,愿送与大人听用。” 于寒摆手道:“罗大人美意,于某心领了,不过,我不过暂留几日,这人就不必送了。” 罗同勋却脸色一变,冷汗又冒了出来:“大人恕罪!下官真没有任何念头,真是为大人着想。” 于寒知道他误会了,摆手说道:“你不用多想,我也没有其它意思。” 罗同勋擦了擦冷汗,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见于寒端起茶杯,连忙借机说道:“大人公务繁忙,下官就不打扰了,就此告退。” 于寒点点头,罗同勋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 于寒叹气道:“倒是个聪明人,可惜聪明都用在钻营上了。来人!” 一个士兵闻声进来问道:“军长,有什么吩咐?” 于寒说道:“让杜立三来一趟。” 无题 十几分钟后,满脸汗珠、一头霜花的杜立三赶了过来,惊喜地说道:“大哥,你回来了?哦,不,军长!” 于寒笑道:“私下里就这么叫吧!” 杜立三也不矫情:“是,大哥!你找我什么事?” 于寒笑道:“当然是好事。这不,有人给了点钱,拿去入帐吧!”说着将罗同勋送的金子递了过去。 杜立三接过后一咂舌:“好家伙!谁这么财大气粗的?一送就是黄金百两?” 于寒说道:“你拿着就行了。刚才你忙些什么?” 杜立三兴奋地说道:“在训练场啊!大哥啊,你手下能人真多,什么散兵线冲锋、火力组织、战术跑位,真是大开眼界,我就一个字,服!” 于寒笑道:“机枪玩熟了吧?” 一说起这个话题,杜立三更兴奋了:“早就练熟了!这玩意可真带劲,那天突突几下,老毛子就像高粱杆一样倒了一地,连肠子都撒出来了,哈哈!” “不过,这机枪带劲,火炮更带劲,一颗炮子出去,轰!一片炸没了!” 于寒问道:“你想继续做军需官,还是想打仗?” 杜立三脱口而出:“当然是打仗了,守着仓库什么的太闷了,还是打仗来得痛快!” 于寒说道:“既然这样,我给你换个差事。你对附近熟悉吗?” 杜立三一脸自豪:“当然熟悉了,我到这有四年了,大哥也知道了我以前干的什么营生,一旦要砸窑,就得事先踩盘子,这几年和老毛子干仗,更得四处钻了…” 于寒耐心等他说完,脸色一正:“以前的事情,我也就不问了,参加救国军后,打家劫舍这些勾当一点边都不能沾,否则我只能挥泪斩马谡了。” 杜立三信誓旦旦道:“大哥你放心,以前都为了混口饭吃,我劫的又都是为富不仁的大户,像寻常百姓可从没祸害过。现在的军饷比以前捞的还多,我肯定不会干老本行了。” 于寒点头道:“这样就好,把这些话也带给你那十几号弟兄。既然你熟悉环境,我任命你为侦察连长,让汤林虎做你的副手,除了你那些弟兄外,再捡些机灵的士兵,补满一百人,以后这里的侦察就看你的了。” 杜立三瞬间站得笔直:“谢谢大哥,这差事我喜欢!” 于寒又敲打了一下:“这事责任重大,关系着一千来号弟兄,甚至是宽城子几万人的安危,千万不可疏忽懈怠。” 杜立三也知道打探敌情的重要性,立即表态道:“大哥放心,我一定把这差事干得漂漂亮亮的!” 于寒打发走杜立三,又通知徐泰落实此事,军需官自然也换了人。 安排好宽城子的事情后,于寒独自南下,仍然经莲花镇、昌图、铁岭,之后乘火车,于二月底返回了海城。 与家人短暂相聚后,于寒马上赶到了军参谋部,这时四个师长郭铁生、江海生、陶黑柱、钱望海,以及独立旅旅长欧胜、警备旅旅长薛士谦都奉命赶到,主管民事的主要官员也来了。 于寒宣布了一道命令:将现有的军队扩充两倍,师升格为军,旅、团升格为师或旅,总数达到二十九万。 这话一出,高官卫修齐、高官章继真、华夏储备银行行长兼财政厅长叶有诚纷纷反对,卫修齐更是说道:“眼下东辽省的收入刚有盈余,但余额勉强有开支的三成,要是扩充两倍兵力,根本就没那么多钱养活。” 章继真、叶有诚也是此意,唯独一众军官兴奋不已,扩军之后,他们最直接的好处,就是都能往上提一提了。 于寒等所有人发表完意见,神色严肃地说道:“我也想守着东辽省慢慢攒家底,但要是不扩军的话,咱们的家当很快都会被砸个稀巴烂,或换了主人,到时候咱们恐怕连个落脚之处都没了。 据情报,最迟明年夏天,沙俄会集结近二十万兵力南下,到时咱们这不到九万人必会顾此失彼,所以我打算,将战场推至北边,御敌于国门之外! 但东辽省必须留足军队,才能保后路不失。咱们好不容易有了眼下的局面,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被战火波及。 钱的事情不用操心,不足的我来填补。以后也好说,我估计清军是挡不住俄军的,到时候还得咱们来。 不过,咱们保住的地盘那就是咱们的了。到时候,整个关外都会落入咱们手中;战乱一起,肯定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不管有多少,也不管关内关外,全部接收!有了地盘和人口,再大量兴办工厂,那时候还怕没钱吗?” 这番话一出口,卫修齐几人不再反对,于寒又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卫高官,从现在起,大量购买粮食,不但要准备军粮,还要考虑涌入几百万流民后的赈济;药厂也要抓紧生产,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卫修齐点头应下,于寒便开始宣布扩军事宜。 说起来很简单:第一至四师扩充为军,团扩为师、营扩为团,依次类推; 欧胜的独立旅扩为四个团的加强师; 警备旅扩为警备师; 重炮旅扩充后一分为二,分别是重炮一旅、二旅,申富贵、池满仓分任一、二旅旅长; 石斗升的特种团扩充为特种旅等等。 扩军之后,救国军就成了集团军,于寒也由军长变成了司令。 考虑到救国军再冠以“辽南”二字已经不合适了,于寒干脆提议,将“辽南”二字换成“华夏”,华夏救国军。 这个提议得到所有人的赞成,并与扩军的决议一起颁布。 又一轮轰轰烈烈的征兵开始了,卫修齐也张罗着安排各厅、部采购各种物资,各个工厂也加班加点地运转着,枪支、火炮、弹药、被服等源源不断地下线,为扩军以及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与此同时,京津与北边的情报人员也频繁地活动起来,一份份电报经由情报处转到参谋部。 从目前的情况看,在京津地区,洋人与当地百姓的矛盾已经到了激化的临界点,拳民不时与洋人、教民发生冲突,津门各租界驻军也不时制造事端; 沙俄阿穆尔军区(阿穆尔省在黑龙江以北)也活动频繁,现在已经在边境集结了两万多人,看样子在酝酿着什么。 趁着征兵的时间,于寒乘火车到旅顺,又走水路到了津门。 他这次来的目的仍然是打劫,不过首要目标成了租界中的驻军及洋人开设的商行、票号,还有津门港内的所有商船、军舰。 一夜下来,于寒的物品栏中多了一大堆英镑、法郎、美元,以及银元,总价值折合近五百万,还有不少珍贵首饰、古玩、字画,这些变现后又是一大笔钱; 军舰上的所有火炮内部被于寒用锻造术破坏,大量弹药被他取走;租界驻军的库存军火也被于寒一扫而空,什么曼利夏、李恩菲尔德、马蒂尼·亨利等步枪,还有五花八门的火炮。 其中一种火炮引起了于寒的注意,这就是法国产的施奈德1897式75野战炮,这种火炮在当下是最先进的,采用液压驻退复进机构消除后座力,省去了重新标定射击诸元的时间,射速达每分钟十五发,远远高于眼下其他列强主流的阿姆斯壮后膛炮,后者射速只有每分钟两发。 还有种东西引起了于寒的注意,就像英国的李恩菲尔德步入正枪,具体来说是它的弹药,采用了双基发射药,比单基发射药威力大了很多。 从租界的洋行中,于寒收获了几十万斤粮食,但更大的收获来自港内的十几艘大型商船,粮食达到了近百万石,还有大量的布匹。 让于寒吐槽的是,连铁钉、镀锌铁皮、蜡烛、搪瓷碗、杯、火柴这些东西都有,这也难怪,于寒小时候,这些都被称为洋钉、洋铁皮、洋瓷、洋火洋蜡等。 还有的东西就让于寒气愤了,烟土!这出现在一艘刚进港的英国商船上。 于寒一怒之下,将船上所有人灭了个干净,烟土本想销毁,但想到这东西可以制作麻醉药,便收了起来。 去不去京城发财,于寒犹豫了一下,随后决定还是走一趟,否则到了明年,还是会被八国联军掠走。 距上次搜刮已过了好几年,清廷、京城达官贵人、城内外富户的敛财能力出乎了于寒想像,一番轻车熟路地探囊取物后,于寒再次获得了价值几千万的金银以及几百万石粮食,这下好几年的军费开支都有了。 于寒没有着急离开,那些杂七杂八的枪支他留着没用,便联络了当地情报人员,转而与几个拳民头领会了面,将这些枪支弹药通通换成了粮食,如果还有廊坊之战,战果应该能扩大一些了。 于寒向情报人员了解了一下渗透入武卫军各营的人员情况,得知有不少人担任了棚长、排长,但哨长、哨官、营官这些职务都由各军主官的亲信担任,即使花钱也没用,所以只能止于基层军官; 另外,荣禄掌控的武卫中军以京营的旗人为主,身份核查非常严格,几乎混不进去,加上武器陈旧,渗透的作用不大,于寒想了想后,放弃了这个鸡肋。 忙完后,于寒又原路返回,这时已是三月三日了。 由于征召的都是以前训练过的预备役兵员,加上交通便捷,一周不到,各师、旅的扩充已经完成。 于寒将大部分钱粮留下,又与参谋部众人用了半个多月时间,将奉天、营口、锦州凤城、金州等地跑了个遍,像以前一样,在扩编后的军中洋洋洒洒地进行了一番讲话,又宣布了对各军、旅、师、团长的任命,这次扩军算是完成了,接着就是为期一年的训练磨合。 那门施奈德75步兵炮以及一些炮弹于寒留给了兵工厂,又留下了解析得来的图纸; 双基发射药的配方也留了下来; 于寒还要求兵工厂试生产生产81以及120迫击炮,并研制后世的火箭弹,以及云爆弹弹丸,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于寒恰好知道后者的两种装药。 沙俄在北边有异动,于寒仅在家呆了一天,于三月二十日再次赶往草原东部。 第172章 骑三团北上 于寒重新返回草原时,时间已到了三月底。他先去训练场巡视了一番,发现依然训练微如火如荼。 将寿山、郑永时、巴布召来询问了近况后,于寒又去拜访了杜尔特旗主,之后便一直留在训练场。 四月六日,一个远道而来的猎户打破了这里的气氛。 这人名叫纳扎,来自草原北边的索伦旗辖下的格尔奇镇,是骑兵师中一部分士兵的族人。 纳扎先是去了杜尔特,因为于寒拜访各部时拿着杜尔特旗主的“介绍信”,结果自然是扑了空;当他准备回返时,发现了外出巡逻的骑兵,连忙上前阻拦,要不是小队首领及时阻拦手下,纳扎差点就被一刀砍了。 表明身份和事由后,纳扎被骑哨带到了训练场,之后见到了他的族人们,说明来意后,几百号士兵马上炸开了锅,还是巴布带人压住了场面,纳扎与几个族人便被带到了于寒面前。 “什么?老毛子的马队两天前袭击了格尔奇镇?” 于寒不禁一愣,格尔奇镇在索伦旗以东、甜水河边,离边北方边界还远着呢,俄军骑兵竟蹿到那里去了。他又问道:“有多少人?什么打扮?佩什么武器?” 纳扎气喘吁吁地说道:“回大人,有一百来号人,一人双马,都戴着高筒子一样的黑毡帽,穿着皮袍、红裤子,颜料特别亮,扎着肩带,蹬着皮靴,拿着马刀,有的还有带轮子的手铳。” 于寒取出一支1895左轮递过去问道:“你看看,和这个是不是很像?” 巴布接过左轮到了纳扎面前,纳扎根本不敢伸手接,瞅了一会说道:“大人,有点像,但我当时根本不敢仔细瞅,不过,皮套子和大人手里那个一模一样!” 于寒点点头,又问道:“这叫左轮,佩这个的老毛子多吗?他们有没有长枪?不是长矛,是长火铳。” 纳扎摇头道:“没见着长火铳,带手铳的有四五个,都留着串脸大胡子,眼神特别吓人,我藏在一个柴堆里,瞅了一眼,把我吓了个半死。” 于寒对郑永时一使眼色,后者转身出去联系情报人员核实情况去了。他继续问道:“镇子里情况怎么样?”根据纳扎描述的穿着和武器配备,他已经确定了八九成,一定是某支哥萨克骑兵因为某种原因脱离了大部,擅自南下劫掠。 这在哥萨克骑兵的传统中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哥萨克骑兵剽悍迅疾、来去如风,是扬名世界的骑兵之一,但伴随着赫赫威名的还有他们的劣根性:血腥嗜杀、不守纪律、对任何人都没有忠诚。 纳扎哇地一声哭得稀里哗啦,边抹眼泪边抽咽道:“回大人,您没有见着,好几百人都被砍死了,血流得整个镇子都是,房子烧了一大片,临走时还抓走不少人,粮食和牲畜也被抢光了。 幸亏那个柴垛子没着火,等他们走远了后我才出来,顺着血蹄子印猜他们去了北边,我捡了匹跑散的马赶紧就往南跑,一边逃着,想起镇子里不少人在杜尔特,就一路找过来了。 大人,各位老爷,求求你们让我见见族人,让他们跟我把人救回来,再宰几个老毛子报仇!” 纳扎说着,一个劲地磕头,前额都磕出血了。 于寒对左右一使眼色,两个士兵将纳扎拉了起来。 骑三团团长乌鲁就是索伦人,此时已是怒目圆睁、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响。纳扎一说完,乌鲁便越众而出,单膝跪地道:“大人,师长,副师长,乌鲁愿率族人北上救人,还请允许,要是我有命回来,任凭大人处置!” 于寒说道:“乌鲁,你们都是我的弟兄,那你们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是骑兵师所有弟兄的家人!家人有难,岂能坐视不理?眉峰兄,巴布,你们意下如何?” 寿山霍地站起:“岂有此理!血债血偿!” 巴布也说道:“老毛子竟然祸害到家门口了,真以为咱们只会放羊牧马?咱们有刀有枪,更有无畏的勇士,这就叫老毛子尝尝咱们的厉害!” 骑四团团长莫伦吼道:“草原上的汉子不怕虎豹豺狼!” 意见统一后,几人短暂地商议了一下,决定就派乌鲁的骑三团,原因很简单,不但是乌鲁,还有近百号士兵都来自索伦旗。 郑永时的特种排也出一个班,不过这次不是渗透袭杀,而是作为炮兵使用;寿山、巴布则留下看家。 骑兵师这段时间也有人学过火炮,但这可不是十来天就能打准的,还是教官亲自上阵稳妥些。 但在此之前,于寒还得等一等,毕竟是纳扎的一面之词,连个旁证都没有。 但一直等了两个小时,也不见情报人员的回音,于寒意识到,对方距索伦旗很远,毕竟人员有限,不可能将全境都布下眼线,而赶路、打探都需要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传令,三团集合!” 于寒一声令下,乌鲁的骑三团迅速聚在了一起,一个个骑马挎刀,马具上则挂着骑枪,一千多骑排列得整整齐齐,看起来黑鸦鸦一片,壮观无比,偶有战马发出嘶鸣或打着响鼻,更是平添了一丝肃杀之气。 于寒跨着他那匹深红战马,在阵前绕了个来回后说道:“弟兄们,我们聚在一起时间不长,但从你们加入骑兵师的第一天起,我就将你们当成了兄弟!应该说,所有人都是兄弟! 你们中有的人是索伦旗的,有的不是,你们或许奇怪,今天我为什么提起这个地方?就在两天前,老毛子的一百多骑兵血洗了索伦旗的格尔奇镇,镇中人口十不存一,掠走财物粮食后,将镇子烧成了灰烬!” 于寒有意顿了顿,就见不少骑兵已经怒目圆睁、全身颤抖,但没有准许,他们没敢出声。 于寒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他接着说道:“这次是索伦,下次会是哪里?老毛子会不会继续南下?弟兄们,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做?是等他们打过来,还是现在就灭了他们?” “大人,不能等!” “对,不能等!灭了他们!” “灭了他们!” “灭了他们!” “砍下他们的脑袋当球踢!” 于寒见此,不禁松了口气。他第一次来草原时,就想着怎么让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草原汉子们心甘情愿地和沙俄干仗,毕竟这些人虽然是他招募的,但服从性还犹未可知,凭强硬手段或许可行,但时间长了,恐怕会有不利的影响,不料有了现成的理由。 只要有了个开头,以后再和沙俄干可就顺理成章了,到那时即使他们不打,沙俄也不会善罢甘休。 就像于寒预料的一样,索伦旗出身的士兵家园遭难,早已义愤填膺,其他各旗出来的也有唇亡齿寒之感。 每个人都想着于寒的话,这一次是索伦旗,下次呢,会不会到莫利旗、扎荣旗? 等对方祸害到自家门口再反抗?谁也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尤其是手中有刀枪、有火炮,还被于寒拧成了一股绳,完全有实力搞对方一家伙。 一个字:干! 于寒摆手示意安静,接着说道:“弟兄们,这次我和你们一起并肩杀敌!我知道你们心中充满了复仇的火焰,但上了战场,一切要听从指挥,否则,按临阵抗命论处!你们可能还不习惯,但我要告诉你们,打仗不是单挑,只有纪律严明、进退如一,才能百战百胜!” “百战百胜!” “百战百胜!” 于寒锃地一声抽出雪亮的骑兵刀:“现在我命令!草原骑兵师第三团,出发!”说着调转马头缓缓离开,郑永时及手下驱马随行。 乌鲁也驱马出列,举刀喊道:“出发!” 一千多号骑兵按各自编制陆续跟上,像一片巨浪般卷向前方,隆隆的马蹄声中,大地发出了微微的震颤。 出发没多久,几支哨骑先后派了出去,虽然离得还很远,但打探敌情必不可少。 为了不惊动齐齐哈尔驻军,从而节外生枝,骑三团选择了沿松花江北支而上,到扎兰后折向东北,一路不疾不徐,在天黑时抵达了莫力达瓦旗。 于寒下令在城外扎营,只派出几十人补给物资,又严令其余人不许擅自外出。 晚上宿营时,于寒终于得到了情报人员的确认消息。 天亮之后继续出发,在中午时分抵达了格尔奇镇十五里之外。 返回的哨骑告知于寒,格尔奇镇大半烧成了废墟,镇中人口被杀死烧死好几百口,处处是干涸的血迹和凄惨无比的尸体,很多都烧成了焦尸。 不久,到索伦旗打探的哨骑也带回了消息,索伦旗那边没有受到袭击,但有不少格尔奇镇的人逃到了那里。 又赶了一路,人困马乏,于寒下令到格尔奇镇扎营,并收敛遇难者的尸骸,同时再派人去索伦旗采购粮食物资。 当天晚上,于寒照例打开电台联络情报处,这次又有了消息,在忽马河与黑龙江交汇处的忽马城,有一支八百多人的沙俄骑兵试图攻城,被城内守军用火炮击退,守军随后出城追击,沙俄骑兵击退追兵后不知所踪。 第173章 张网以待;趁虚袭营 看到“不知所踪”这四个字,于寒有些不满,但想到骑兵本来就难以追踪,也就释然了。 命令情报人员继续打探后,于寒便在帐篷中睡下。好在已经到四月了,如此换成公历,就是5月份,虽然到了北方边界处,晚上还有些冷,但比他第一次北上时要暖和多了。 习惯性地打开探察术,几个红、白重合的光点悄悄地接近,于寒正打算派人捉拿,就见这些人悄悄地退走了,到了几里外后加速逃离,是敌人的探子无疑,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大的声响,估计是包住了马蹄。 于寒心中一动,悄悄出了帐篷,将郑永时、乌鲁叫到了一起。 于寒将发现的端倪说了后,乌鲁有些懵头:“大人,你不是休息了吗?是怎么发现的?外面的哨兵都没发觉啊!” 郑永时对于寒的信任是无条件的,他说道:“乌鲁团长,大人有他的办法,咱们就不要问了。” 乌鲁也不是一根筋,他点头道:“大人见谅,我不该质疑你。” 于寒摆手道:“你也没错,很多事不可思议,但却真实无比,你说对吧?” 乌鲁一听这么高大上,顿时对于寒产生了一种神秘感,他这下信了:“大人,既然这样,我再将哨兵增加一倍,不,两倍,再让大家做好准备。” 于寒说道:“是要做准备,增加暗哨,把明哨都撤了,找几个木桩子披上衣服做做样子; 我先出去追踪,如果属实,我和郑排长联络,告诉你们对方身份、人数和武器; 乌鲁,把弟兄们都悄悄叫起来,让大家做好准备; 等我的消息传回,把弟兄们撤到营寨外面,马打嚼子人衔枚,别暴露位置; 营寨里多布绊马索、铁蒺藜,时间允许的话,挖些陷马坑,碗口大小、半尺深就行; 派一个营绕到他们的后路,郑排长,到时候你也去,他们不来便罢,要是来了,给他们来个围三阙一。” 乌鲁不懂什么围三阙一,但时间紧迫,他不敢耽搁,立刻出去通知各营了。 于寒立刻跨马出了营寨,顺着红点消失的方向追踪过去。他的视力在黑夜中犹如白昼,不用打马灯,马蹄也用棉布包裹起来,只发出沉闷的声响。 从岛国回来后,于寒陆续地消耗掉大部分经验值,升到了67级,依然留了一次升级机会以防万一,现在经验值为92000155693; 别看当时祸害了几十万倭人,经验值攒了七十多万,还真还够升几级的。不过他又往感知值上加了些,现在力量、敏捷为129,感知成了226,探察距地比以前208的时候拌加了540米,也就是一里多远,总距离达到了6780米。多一点,也多一分先机。 说了这么多,一个是填下坑,二是说明,没等敌人听到沉闷的马蹄声,于寒早发现对方了。 这一带可不是平坦的草原上或平原,而是起伏不定的山林丘陵地带,好在单骑通过没有问题,所以于寒的马速仅比平常慢了一点。 但对方可没有于寒的夜视能力,速度慢了一大截,否则黑漆漆的绊上一下子就杯具了,指不定摔到哪里呢。 这样的结果就是,于寒追踪了不到一小时后便探察到了两个红点,还在不疾不徐地赶路,看样子对方的主力离骑三团驻地很远,恐怕是听人说起后才来探察的,而且主力那边不清楚此事,这两个家伙肯定回去邀功了。 于寒冷笑一声,继续追赶着,双方相距两公里多时,他保持与对方同步,又不会跟丢。 又一刻钟后,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点、白点映入探察术光屏中,那两个红点也放慢了速度。 对方的主力就在这里了。于寒又用探察术确认了对方的位置,在距此地两公里外、瓮河河谷口附近的山岰中,是个背风向阳、取水便利的好地方。 于寒仔细数了数光点数,红点七百二十一个,白点一千两百五十六个,武器也能探察到,刀具与红点多了一倍,多出来的是短刀,没有发现步枪,机枪更没有,也就十几支左轮。 于寒心中大定,也暗自为自己的决定点赞,带的兵力刚刚好。 他马上取出电台、电池,开机后将情况发给了郑永时,并让他隔五分钟接收一次。 很快,光屏中的大多红点移动着与白点重合,随后快速移动起来。 于寒没想到这些家伙说走就走,还倾巢出动,就留了三瓜两枣看老窝。 一看表,五分钟已到,于寒又给郑永时发报通知了新情况。 又五分钟后,对方行进的路线也看出来了,正是奔格尔奇镇去的。 于寒又联络郑永时后,收起了电台,将马拉到了山窝中拴好,安抚了几下后,利索地爬上山包,取出望远镜瞄向了路面。 两公里的路程,即使是起伏不平的山路,也用不了多久。 于寒很快看到了对方的探马,六人一组,一共三拨,前后相差三里左右,清一色的高鼻、深目、灰蓝眼珠,连鬓卷须留了老长,唇上还留着浓长的牛角须; 穿着打扮和千度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也正是纳扎描述的样子,鲜亮的衣装、交叉的双肩带、圆筒状翻边毡帽; 武器则是恰克骑兵刀、匕首,每拨有一人佩戴着纳甘1895式左轮。 马匹则是典型的顿河马,体形健壮、高大、毛色鲜亮,这种马耐力持久、适应性非常强、反应机敏,传说还对主人忠贞不二,被喻为金色禁卫。 于寒可不信真有不事二主的马,等打完这一仗就拉两匹试试。 半小时后,对方的主力抵达,于寒等主力走远后,立即驱马奔向对方营寨,好久没干过偷营袭寨的事了,他早就手痒痒了。 为了不惊动寨中的敌人,于寒特意放缓了马速,两里的路程,他足足用了十五分钟,也就是步行速度的两倍。 到了山岰百米之前,于寒将马拴住,展开身形嗖嗖地蹿到了山岰口,取出好久不用的反曲弓,搭起三支箭矢,双臂稍用力,张弓如满月,轻轻一松手指—— 嗖嗖嗖! 三个哨兵应声而倒。 久违的经验提示音响起,三十点经验到账。 异响声立刻惊动了临近的敌人,叽哩咕噜的喊叫声刚刚响起,就随着啪啪的弦响戛然而止。 于寒原本以为惊动了所有敌人,没想到接下来竟没了动静。他轻轻一嗅,一股隐约的酒精味沁入肺腑,他不禁乐了。 依靠红点的指示,于寒悄无声息地收割着,直到他蹿入一个红、白点混杂的毡帐。说是毡帐,其实是靠山壁搭建的半边帐篷。 “啊——” 一声尖厉的喊叫打破了寂静的黑夜,是一群不着片缕的女人发出的。 于寒却不为所动,横刀飞快地划过几个俄军的喉部,这才冷声说道:“闭嘴!把衣服穿起来吧!”说着不再理会她的,提着滴血的横刀奔向另一个毡帐。 剩下十来个俄军被尖叫声惊得灵醒过来,敞着衣服提刀冲了出来。 于寒的横刀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支自动手枪。 砰砰砰—— 炒豆般的枪声在山岰中回荡,俄军接二连三地倒下。 于寒突然头皮一紧,闪电般蹿出十来米远。 砰! 一颗子弹带着丝丝火光穿过于寒愿先的位置,于寒抬手一枪,将打黑枪的俄军爆头。 探察术下再没有红点,于寒这才开始收拾战利品。 一百来柄恰克骑兵刀及匕首、三百多匹顿河马、几支1895左轮; 几十辆马车,近万斤粮食,各种酒类达两千斤,有皮囊装的、瓶装的,还有坛子装的;各种金银、金币、卢布折合约十万银元;还增加了1300点经验值。 各式武器、钱财、酒水、粮食、马车打包收入物品栏,于寒要带走的就剩下三百来匹马,这有点难度。 对了,那些女人,于寒差点就忘了。 于寒刚返回那个毡帐,一群女人马上跪倒在地,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抽咽地说道:“谢谢这位英雄救命之恩!请英雄带我们走吧!”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于寒这才仔细打量起这群女人,说话的这个年龄最大,最小的不超过十五岁,一个个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原先的衣服早没了影,现在仅有几个穿着剥下来的俄军衣服,剩下的赤着身子缩在后面,有的偷偷探头打量着于寒。 即使已经灭了一百来个俄军,于寒仍然有些余怒未消。 那个女人答道:“我叫托娅,我们大多是索伦旗格尔奇镇的,还有一些小部落的,都是被他们抢来的。” 于寒说道:“起来说话吧,在我面前不用跪。你们都还能走吗?”他没想到还能救回来一部分。 见于寒说话和气,全然没有出场时的那股杀气,一群女人不禁松了口气。 托娅吃力地站起来,勉强说道:“我能走。” 其他女人也说道:“英雄,我也能走。” 于寒问道:“骑马没问题吧?” 托娅说道:“能!达乎尔的女人者能骑马。” 她却误会了,于寒其实是想问她现在的状况能不能骑马。 于寒数了数,一共三十来个女人。他吩咐道:“这里留守的老毛子都灭掉了,你们几个穿衣服的,到外面把老毛子的衣服扒下来给她们穿上,再找些吃的。现在不用急着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出去那些家伙回不来了。”说着出了毡帐。 托娅带着几个女人一瘸一拐地出来,七手八脚地扒掉死尸上的衣裤,又匆匆带了进去。 于寒打了个长长的呼哨,“深红”长嘶一声,拽出地上的铁钎飞奔而来。 将马安置好后,于寒吩咐托娅不要打扰,钻入一个帐篷中取出电台开始联络骑三团。 很快便收到了消息,那边仍在张网以待。于寒可不想一直在这里当保姆,刚才只算是开味菜,那边才是重头戏。 等托娅她们吃完东西后,于寒刚要开口,托娅主动说道:“英雄,能不能现在就走?我们一会都不想多呆在这里。” 这正中于寒下怀,他顺水推舟道:“既然这样,收拾收拾东西,马上出发,把这里的马都带上。” 第174章 重火力碾压 于寒没料到的是,这些女人穿戴整齐后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寻找食物和饮水,而是抓起身边趁手的物什对着俄军尸体狂砸起来,有的放声痛哭,喊着亲人的名字;有的歇斯底里地喊叫,直到声嘶力竭,一个个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即使沾上了血迹也丝毫不顾。 于寒见此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是遭遇大难、劫后余生的正常反应,发泄完心中的恐惧和仇恨,以后才能活得轻松一点。 这些女人也干脆,擦干眼泪便忙活了起来。过了一会,托娅捧着一块烤得焦黑的羊肉吃力地走了过来,后面还有个女人捧着一个水囊。 于寒知道客气的话,又得耽误时间,便接过食物和水吃喝起来,两人躬身施礼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去。 这一折腾耗费了不少时间,于寒尽管心里着急,但把几十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女人扔到原地,还是深夜,他还真不放心。 按理说那里正打仗,如果对方发现不妙原路返回,双方正好狭路相逢,把她们带过去肯会有危险,但于寒可是自带“卫星”的存在,虽然范围远不比真卫星,但提前六千多米预知,也足够把她们藏起来了,万一无处躲藏,直接开无双就是。 鉴于有风险,于寒便让她们自己选择,女人们已经将他当做了救命稻草,纷纷表示愿意一同返回,真遇到那种情况也认命了,总比被留下来强。 好在这些女人大多会骑马,有几个伤重不便的,也由别人带着同乘一匹,几十号人连同三百匹多顿河马,在夜色中不紧不慢地赶往格尔奇镇。 “叮!经验值+5!” 突然响起的提示音将余寒吓了一跳,又接二连三地响起,很快成了复读机。 于寒明白,格尔奇那边打响了。他关掉提示音,同时加强了戒备,万一敌人毫无节操地一触即溃,随时可能与己方迎头遇上。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 格尔奇镇外,距骑三团营寨五里的一片开阔地上,六百多哥萨克骑兵勒马停驻片刻,随后在无人发令的情况下,百十个骑兵越众而出,缓缓向营地推进。 一百来米之外,两个特种排士兵相视一眼,慢慢退向侧方,很快到了一处相对开阔的缓坡地,一支两百来人的骑兵正严阵以待。 阿古达木是骑三团一营营长,手下管着两百多号人,这是他以前从没想过的事情。 冰冷的刀柄,马具上的短管快枪,还有腰上别的那支转轮手铳,让他充满了空前的自信。当得知今晚有仗打时,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郑永时就在他的身边,他生怕这个粗豪的汉子按捺不住,提前发动攻击,那样就打草惊蛇了。 果然,得到侦察结果后,阿古达木下意识就要抽刀发令,郑永时连忙伸手,将刀推回鞘中,并低声说道:“阿古达木营长,注意军纪!按计划行事!” 阿古达木一个激灵,连忙松开了刀柄。军纪的是什么?在他看来,等于小黑屋,而且还尝过那种极度压抑绝望的滋味,相对而言,棍子、鞭子简直是挠痒痒。 阿古达木心里痒痒着,二、三营的士兵们也强不到哪里去,每个人都收到了命令,没有命令之前不得开枪,更不许擅自冲杀。 每个人心中又是疑惑又怎么迷茫,骑兵不就为了冲锋、掩杀吗?今天到底是什么打法?还打得赢吗? 希律律—— 暗夜中传来一声战马悲鸣,某个踹营的俄军骑兵只觉马头一沉,随即被巨大的惯性抛飞出去。 “啊——” 俄军猝不及防下,重重摔倒在地,巨大的撞击力几乎让他骨骼寸断、五脏移位,无法承受的巨痛传来,他不禁发出了长长的惨嚎。 但这显然只是个开始,接二连三的马失前蹄,将跨入营地的沙俄骑兵一个个摔飞出去,骑兵刀、未点燃的火把脱手而出,不知落到了哪里。 这拨骑兵依然默不作声,却都勒住了战马,掉转马头准备撤离。 骑三团团长乌鲁见状喊道:“打!”举着步枪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第一轮齐射后,十几个俄军摔落下马,剩下的连忙加快了速度,就在这时,两侧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一道道火光伴着震耳欲聋的爆音,将无数滚烫的弹丸射向俄军阵中。 前方的俄军正遭受着弹雨的洗礼,后方六百多骑见势不妙,纷纷掉头就跑,他们是来偷袭占便宜的,可不是来啃硬骨头的,在漆黑的夜里往枪口上撞绝非明智之举。 但这么多骑兵在黑夜中想要掉头何其困难?不少战马头尾相撞,顿时发生了混乱。 砰! 咻——咚! 几道赤红色的亮光拖着长长的尾焰抛射到高空,随后像气球般徐徐飘落,散放出道道炫目的红光与缭绕的白烟,将俄军所在处照得亮如白昼。 “!这是什么鬼东西?”俄军军官见状不禁爆了句粗口,但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哒哒哒—— 六道猩红的火舌从后方喷吐而出,滚烫粗大的弹丸如急风骤般激射而至,所及之处血肉横飞,很快将俄军的阵列凿出一条不规则的血肉通道。 咔咔—— 马克沁333发装的弹链不到一分钟便打光,但另外六挺又接着咆哮起来,七零八落的俄军骑兵又被重火力狠狠犁了一遍。 等第二次扫射落结束,原先八百多沙俄骑兵中,完好无损的只剩了百十个,还是见机快加上运气好,及时跳落下马才躲过一劫,其中就包括季米扬科夫。 从照明弹升空到两轮机枪扫射结束,整个过程没超过五分钟,借着照明弹残余的光线,骑三团士兵们看到了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惨景: 无数的残肢断臂、碎肉断肠抛洒一地,粘稠的血液汇成了一条条小溪,散发着浓浓的腥味。 乌鲁强忍着腹中的翻腾,抽出骑兵刀喊道“勇士们!仇人就在眼前,斩下他们的头颅,告慰死去的亲人!” “杀——” 得得的马蹄声响起,雪亮的马刀反射着道道寒光。 乌鲁一马当先,左手控着缰绳,右手持刀从一个俄军身旁掠过,相错的瞬间,冰冷的刀锋借着马力划过俄军的颈部。 噗! 雾状的血滚喷薄而出,一颗狰狞的头颅斜飞出去,等乌鲁奔出几十米后,无头尸身才轰然而倒。 “喔——” 阿古达木这时也率人冲了过来,嘴里怪叫着,从另一侧掠过。都选择了敌阵的左侧,他与乌鲁刚好是相反方向,就像两颗交错的刀锋一般,削下两张鲜淋淋的皮肉。 更多的骑兵涌了过来,有的干脆从中穿插而过,片刻之后,残存的俄军就像落入了狼群一般,除了五六十个侥幸逃入了夜幕之中,余者不是被俘,便是横尸当场。 抓俘虏是于寒临走前特意交待的,他需要更多的消息。 将俘虏们押到了一边看管起来,阿古达木幽怨地瞅了眼十二挺马克沁机枪:“他的,这么打是利索,可根本不过瘾啊!” 郑永时笑道:“时代变了,光靠弓箭马刀敌不过机枪大炮,这些老毛子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阿古达木摸了摸脑袋,悻悻地说道:“也对,今天要是倒换过个,咱们可就惨了。” 乌鲁这时也驱马赶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弟兄们伤亡情况怎么样?” 阿古达木将胸一挺:“正在统,统什么来者?” 郑永时接口道:“统计。” 过了一阵子后,骑三团各营的伤亡统计了出来,共有十几个士兵被俄军临死反扑,当场阵亡,有几个是被左轮打死的,受伤的有三十来个,有的是正面交锋受伤,还有的被下马的俄军用马刀劈断了小腿。 乌鲁命人统计战果、打扫战场、清点缴获,随后问道:“郑教官,大人怎么还没回来?” 郑永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时间不会太长。” 这回郑永时却猜错了,于寒一路带着几十个伤势不等的女人,还有三百多匹马,加上深夜赶路,又防备着返回的俄军,速度根本快不起来,还好没出现伤重减员或掉队的事。 即将抵达瓮河左岸时,于寒突然勒住了马匹,同时沉声喊道:“都停下!” 女人们不知所以,顿时有些犹豫,于寒只好再强调了一遍,前者这才开始收拢马群,好在速度本就不快,乱糟糕地过了一会后,三百多匹马终于都停了下来。 于寒对托娅说道:“你带着大家找个山岰躲起来,前面有情况,很可能是老毛子的骑兵,我去解决他们。” 托娅奇怪道:“你怎么样知道?” 于寒没时间解释,两腿一夹马腹蹿了出去。 季米扬科夫看着眼遵横贯的河流,心里松了口气,现在是枯水期,可以直接蹚过,之后就像己方熟悉的地盘了。看了眼身后不足百人的队伍,他眼睛都没眨一下。等回去北边一趟,要多少人没有? 季米扬科夫一马当先,蹚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其他人也急不可耐地跟了上去,整个过程没有一人出声,仿佛一群只靠本能的角马。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寂静的深夜,一个沙俄骑兵应声栽落,无主战马希律律地嘶鸣着,绕着主人不肯离去。 季米扬科夫发觉不妙,拨转马头顺着河水奔向了下游。 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不断有俄军中枪落马,有的俄军下意识地跟着季米扬科夫顺流而下,还有不少眼尖的,发现对岸只有一人,挥着马刀便冲了过去。 第175章 进驻格尔奇 跑散的骑兵于寒没有顾及,他得挡着这些人不要从正面经过即可。 眼见几个骑兵排成一列冲了过来,他将步枪往马鞍上一挂,双手各多了一支自动手枪。 砰砰砰—— 近距离下,手枪的射速和移动比步枪快了很多,又是十五发弹容量,加上精准的枪法,竟将瓮河变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三十发子弹打光后,河中多了几十具浮尸,没有中枪的也纷纷奔向了下游。 于寒从马上跳落下来,取出一挺装好弹链的马克沁就开了火。 哒哒哒—— 今夜令俄军闻风丧胆的咆哮声再次响起,血雾和碎肉从俄军后背飞起,残肢断臂、碎骨断肠飘洒而落。 弹链打空后,河中已经不见了活人,于寒重新装好弹链后收起机枪,心里稍稍有些遗憾,这些家伙果然没有节操,想当初倭军多勇敢?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死战不退。 重新打开系统提示音,发现已经消停了,说明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 于寒将电台取出,凑巧的是,马上收到了电文,那边消灭了五百一十三人,俘获二十二人,刚才逃了二十来个,回去路上应该再没有敌人了。 他简短地将这边情况告知后,会合了卓娅等人重新启程。也许是经历了两次类似的场面,一帮女人并没有被河中的惨相吓着,还忙活着收拢马匹。 再次获得了几十匹马,于寒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离格尔奇镇二十多里时,于寒遇到了前来接应的郑永时和隔古达木,以及整整一个骑兵营。 这下于寒省事多了,一大帮汉子接过了赶马的差事,不少人认出了熟识的人,顿时拥在一起放声痛哭。 见这些人大多相识,于寒就更放心了。要以为这些家伙都是好人,他就是三岁小孩了。 一帮人热热闹闹地赶路,时间过得顿时快了很多,黎明时分,终于回到了格尔奇镇。 看着镇外巨大的坟包,托娅第一个跳落马下,伏地痛哭起来,后面的女人也纷纷啜泣不已,连一帮粗汉子也悄悄地抹着眼泪。 一大帮人归来的动静马上惊动了其他人,听说于寒解救回几十个女人,军中所有索伦旗的汉子都跑来寻找自己的家人。 “赛罕!赛罕在吗?我是巴特尔!” “萨日娜!你在哪?我是布和啊!” 找到亲人的欢呼雀跃、欣喜不已,没找到的黯然神伤、痛哭流涕。 乌鲁不知何故,既没有呼喊亲人,也没有上前寻找,只是背过身暗自流泪;正悲戚间,一个轻柔的小手轻轻拍在他的左臂。他回头一看,是个年约三十左右、个子高挑、模样清秀的女人,和他一样,满脸都是哀伤之色。 “托娅?你是托娅?你还活着?”乌鲁激动地抓住了对方的手。只是轻轻用力,托娅便一头扎入了怀中。 “乌鲁,我还活着。呜呜……” 如果将此刻画面拍摄下来,便是一幕鲜活的人生悲喜剧。 所有获救的女人都有了着落,无论以前是否是一家人,遭逢大变之后,唯有抱团取暖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来到这个时空满满四年了,于寒见多了这样的场景,只是略微有些感慨罢了。看到所有人渐渐平复下来,包括乌鲁在内,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他抬手挥了挥,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于寒今晚先是战前布置,接着深夜亲自探察敌情又孤身端掉敌营,救下了几十个被掳的女子,带回了将近四百匹战马,又独自阻击溃敌,最终将一支数量相当的俄军屠戮殆尽,而己方死伤微乎其微,在骑三团所有人心中,于寒的本领已让他们心服口服。 “弟兄们,我知道你们现在心情很激动,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伤员需要救治看护,牺牲的弟兄们需要安葬,敌人的尸体需要掩埋,战利品需要清点。 乌鲁,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只要结果就行。战利品统计完后,粮食、钱财、战马留下,用不着的东西明天到索伦旗变卖。 缴获和变现的钱财,一半按功劳分给士兵,两成由军官分润,两成入库,剩下一成抚恤死伤的弟兄们!” 入库的部分自然归于寒管,这是他应得的,和其他人相比,于寒这两成简直是良心之举,谁也没有意见。 短暂的欢呼后,于寒又说道:“有不少弟兄找回了家人,我替你们高兴;没找回亲人的弟兄们请节哀,今晚这一仗,仇已经报了大半,你们逝去的亲人也可以瞑目了。 现在,我再宣布三件事情: 一,从现在起,骑三团暂驻格尔奇镇,如果没有别的情况,这里将是三团的防区了; 二,老毛子把镇子毁了,咱们就自己动手,将镇子重建起来; 三,找到亲人的弟兄们,从现在起放假一天,明天下去太阳落山之前到军营报到,未按时归队的,按军法处置!值守的弟兄们也不要着急,每人多发一块银元!” 狼嚎般的欢呼声响起,于寒摆摆手,又给乌鲁叮嘱了几句,甩甩手睡大觉去了。 但于寒这回又没睡成,他前脚刚进帐篷,乌鲁、阿古达古等人便联袂而至,二话不说跪地就拜。 于寒诧异道:“你们这是闹哪出?我记得说过,军中没有跪拜之礼!” 乌鲁带头说道:“大人,您和我以前见过的旗主、头人老爷都不一样,你真把我们当弟兄,没有哪个老爷关心我们家人的死活,您不但带我去报仇,还亲自救人。 要是没有您,救不回来人不说,今晚肯定要死很多弟兄,只有跟着您,仗才能打这么利索!乌鲁愿请天神见证,誓死跟着大人!” “誓死追随大人!” 于寒郑重说道:“好!多谢弟兄们如此信任,我于某也对天发誓,绝不亏待跟随我的每一个弟兄! 让咱们一起跃马扬刀,把那些自诩为自由人骑兵的家伙们赶回老家去,还要把他们的老窝捣个稀巴烂! 咱们活要活得痛痛快快,死要死得轰轰烈烈!” 几人听得两眼放光、热血沸腾,回过味后,阿古达木摸了摸头:“活得痛痛快快!死得轰轰烈烈!大人,您说得真好,嘿嘿。” 于寒说道:“大家都起来吧,从现在起,你们不用叫我大人,我是华夏救国军,也就是以前的辽南救国军总指挥官。你们以后叫我司令,或长官。” 乌鲁说道:“大人,哦不,长官,您说叫什么就叫什么。”他知道长官的意思,司令就不明觉厉了。 其他几人也敬礼道:“见过长官!” 于寒庄重回礼后,面色一肃:“立正!” 几人条件反射般站成一排打立正。 “现在交给你们每人一个任务!” 几人伸长了耳朵等下文,就见于寒一板一眼地说道:“向后转!稍息,立正!目标,各自营房或岗位,跑步前进!” 打发走了几人,于寒心里舒了口气,从现在起,骑三团不再仅将他看成金主,而是真心实意地认可了他这个指挥官。有了第一个,其他三个团也就不远了。 第三天,即四月九日,格尔奇镇的重建开始了。 先清理了烧毁的废墟,又开始挖掘、夯筑地基,于寒找了个机会,将大量的钢筋、水泥、沙子、料石、脚手架以及简易起重装置出,放在了镇中的空旷处。水泥、石头、沙子怎么来的?有精炼器在手,靠山吃山呗。 热火朝天的场面吸引了不少人,有人看到这些穿着“洋军装”的汉子们中有熟人,便找机会过来询问,这才知道了大概。 于寒见此,索性让人到索伦旗及周边传话,招收大量的工匠,每人每天一百文工钱,管午饭,这下涌来了不少人,修筑的进度顿时快了很多。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高兴,索伦旗旗主就慌了,带了几个随从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问究竟。 于寒信誓旦旦地保证,只在此地驻防,绝不损害他的利益,旗主半信半疑下离开了。 前天晚上那场伏击战时间不长,但动静非常大,又是步枪又是火枪,还有“横空出世”的照明弹,远在几十里外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心惊胆战,自然有有心人记在心里,又有意打听,就这样传了出去。 消息传到了齐齐哈尔,接任黑龙江将军的恩泽此时身体已虚弱不堪,听到这个消息后忧心忡忡,遂派幕僚前往格尔奇镇察看究竟。 使者先是拜访了索伦旗旗主,了解了大概,又邀请后者引荐,在格尔奇镇与于寒见了面。 一番商谈下来,双方都有了满意的结果。 黑龙江将军府默认骑三团在此驻扎,以及就近购买物资,但于寒不得滋扰地方,如果沙俄犯境,必须施以援手。 使者离开时,带走了两千支莫辛纳甘步枪及几十万发子弹,于寒则换到了大量的粮食。 格尔旗镇还得修建一阵子,但规划得比原先大了好几倍,首先修建的是军营及各种仓储建筑,随后圈出来的商业区、居住区则稍稍延后,但也很快就要动工了。 等建成之后,这里不再是原先那个荒凉的小镇,而会成为一个繁华的商业区,到时周边地区都会因此获得不少便利。 于寒计划,在杜尔特旗以及梨树县都兴建这样一个商业城镇,这样就可以将东辽的商品源源不断地输入草原以及吉、黑两地,获得利润的同时,又能购买到大量的原材料。 于寒带着两个特种排抽空回了一趟扎赉特旗以西的训练场,继续训练其余三个骑兵团,听说过格尔奇伏击战的始末后,寿山还好说,巴布和骑四团团长莫伦顿时有些心痒难耐,特别是看到于寒带回的几十匹顿河马之后,纷纷表示,下次有仗打的话,一定要让他们上。 这正是于寒想要的结果。随后他公布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心中的抱负,并保证,以后打仗立功的机会多得是,又将战马分给各个军官后,这才暂时安抚住了这帮粗豪的汉子。 第176章 大战序幕 于寒又将兴建商业镇的想法和寿山、巴布等人说了一下,巴布立刻激动难已,这样的话,杜尔特旗就能随时交换到所需的粮食、食盐和茶叶了。 于寒又与杜尔特以及扎赉特两个旗主商量了一番,将地点定在了两地之间、沿江地带的一个地方:龙江。 这里曾是黑龙江将军府所在,后来迁走了,地方刚好让于寒占了,反正天高皇帝远,只要两个旗主默认就行。 梨树县那边则不用另外找地方,任知秋组建守备二团时,于寒让他买下了大片荒地,除了军营之外剩余的地方还很多,干脆就建在那里好了,这事情自然交给了任知秋。 这边刚安排好,于寒又收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情报人员在嫩江与忽马河口之间的地带发现了大量马蹄印和遗留物(发探想象吧),根据种种痕迹,推断这是一支人数不下于三千、马匹不少于四千的骑兵,方向则指向了西南。 如果不出所料,这帮人正是冲着格尔奇镇去的。哥萨克骑兵之间也许没有战友情谊,也没有同仇敌忾的情怀,但却有着睚眦必报的习惯,被狠狠打了脸后,必然会进行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报复。 于寒不敢大意,连忙让参谋部不间断发报给郑永时,保证他能收到消息,并转告黑龙江将军恩泽,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了。 接着又紧急集合了骑兵师一、二、四团,告知了这个情形,紧急商量了一下,众人决定,留巴布的二团留守,寿山的一团驰援三团、莫伦的四团北上驻防莫力达瓦旗。 巴布虽然立功心切,但杜尔特旗是他的老窝所在,这样的安排倒也心甘情愿; 莫伦的四团也是如此; 只有骑一团高兴坏了,连寿山都激动不已,随依克唐阿驻防瑷珲时,没少与沙俄打交道,大小摩擦也时有发生,现在终于能放开手脚打一仗了。 四月十一日,坏消息又来了,也许是于寒在宽城子的举动刺激了沙俄,原本在庚子年六月才会发生的阿穆尔省军事动员竟提前一年多发生了。 这可是海兰泡以及江东六十四屯惨案以及俄清战争的前奏,一旦俄方完成了军事动员,再与驻守瑷珲的清军发生交火后,滞留在黑龙江左岸的华夏人就会面临血腥的屠杀。 原历史上,沙俄阿穆尔当局从军事动员开始,到江上挑衅、交火,一共隔了二十天时间,交火的第二天便制造了上述两桩惨案。根据这个推断,最多也就只有二十天时间了。 鉴于清军不敢恭维的对外情报能力,于寒将沙俄的异动告知了仍在格尔奇镇的郑永时,并让他设法转告黑龙江将军恩泽。 郑永时知道兹事重大,收到电文的下一刻便派信使赶去了黑龙江将军府。 恩泽对郑永时转交的情报非常重视,马上派人到瑷珲核实。 瑷珲副都统凤翔很快打探到了情报,证明于寒转来的消息属实,毕竟瑷珲与海兰泡只有一江之隔;但凤翔还没弄清对岸到底集结了多少军队。 接着呼伦贝尔副都统依兴阿发现了辖区内的异常,他们面临的情况更糟糕,辖区东北部发现了大量骑兵活动的痕迹,但出去探察的斥候大多有去无回,最终有个身受重伤的赶了回来,据说发现了一支百十人的沙俄骑兵,斥候说完便陷入昏迷,遂伤重不治而亡。 光是瑷珲和呼伦贝尔两地提供的消息已经能确定,大战将至了。 鉴于兵力不足,恩泽立即奏请清廷,派吉林军北上共拒沙俄,但无论是清廷,还是吉林将军长顺,都不主张与沙俄开战,恩泽最后得到一纸“各部自筹防务事宜”的命令,这意味着从朝廷以及同僚处得不到一兵一卒的援军了。 恩泽大失所望,但仍命令瑷珲副都统凤翔、呼伦贝尔副都统依兴阿、通肯副都统庆祺各部加强戒备,悉心守御,但各部不得轻易开战,防止造成给俄军进犯的借口。 就在这时,行营处主官程德全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向近在咫尺的于寒求援。 恩泽这时有些犹豫,他知道于寒的真实身份,当初默认于寒驻军的协议只是口头上的,说是遭遇外敌时让于寒来援,更大的成分只是找个台阶,因为他不想撕破脸,又不能什么要求都不提,说白了就是找个台阶;一旦真合作了,就成了既定事实。他与长顺关系不睦,事后难免被其攻讦。 程德全以后也是担任黑龙江将军的角色,极有才干,处理事情果断无比,他劝说恩泽只管抵御外敌,大不了到时承认是自己私自行为,恩泽知道时双方已经接战了。 这么一说反倒让恩泽下了决心,于是程德全带着一份求援信于四月十三日抵达了杜尔特旗。 于寒自然听说过程德全这位汉人黑龙江将军的大名,加上本人才干极为出众,为人又公正无比,即使他此时只是行营处主官,依然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程德全不知道这位“反贼头子”为什么对他这么热情,但有这么态度毕竟是好事。他顾不得客套,开门见山地说道:“于大帅,眼下战争一触即发,形势非常危急,我也不怕透底,瑷珲副都统的兵力总共只有十营,总共五万人,还分散在漫长的边境线上,而将军府的兵力也就一万多人; 而沙俄蓄谋已久,虽然还没探察清楚具体兵力,但已经得知,光是在海兰泡已经驻扎了超过五万的兵力,而且根据探察,其它地方也出现了沙俄军队的行踪,万一战事爆发,边境线上就是个处处漏风的筛子。 大帅前有驱逐倭寇之举,后有在宽城子抵抗沙俄、护佑百姓之功,可见大帅心系我华夏国土子民,在此危难之际,还望大帅施以援手,共拒洋夷于国门之外。” 于寒说道:“程大人这么坦荡,把老底都透露了,我也不扭捏。援助没有问题,不过皇帝不差饿兵,武器弹药就不说了,我知道你们也缺,但粮草、军饷这些,将军府总得供给吧?”该提的要求是必须提的,毕竟黑龙江将军管辖这片区域,平时受辖下百姓供养,守土保民也就是他的义务,而于寒还真是帮忙的。 程德全顿时喜出望外,他没想到于寒这么爽快,连忙躬身施礼道:“多谢大帅高义!将军身体欠佳,不能亲自前来,我就在此代将军麾下所有将士、百姓感谢大帅。”说着一躬到底,随后问道:“不知大帅准备出兵多少?粮饷又是多少?我也好回去筹措。” 于寒算了算,说道:“我打算出六千骑兵,五万步兵,还有三千炮兵,这一次就将老毛子打疼了,让他们以后不敢轻易伸爪子。步兵每人每月五块银元,班长,相当于棚长,每人每月10块,排长每月20块,连长相当于哨长,每人每月40……炮兵、骑兵翻倍,出战时的军饷又是平时的双份,不足一月仍按一月算。” 程德全粗略一算,都不说各级军官了,光是普通士兵就将近七十万银元,还得加上粮草供应,总共下来恐怕都不止100万了,这笔钱将军府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向朝廷伸手的话,等拿到手里黄花菜都凉了。 于寒知道将军府拿不出这么多“流动资金”,不过不要紧,“固定资产”也行啊。他见机说道:“程大人,这数目算起来虽然多,但对于一支六万人的援军来说,并没有多少。如果让沙俄打进来,将黑、吉两地打成一片废墟,或者彻底侵占,那就不是百万银元能摆平的事了。” 程德全也是聪明人,他立刻问道:“不知大帅有什么想法?” 于寒说道:“从扎赉特以西的淖尔河谷到南瓮河谷之间的山地,也在将军府的辖区,我要这片山地十年的开发权。” 程德全一听,这区域有些大,但于寒只要十年的开发权,而且这些地方除了山林和野生动物外,再没有旁物,运气好的话能找几根年代久远的人参,但对于个人来说是笔横财,对于一个拥兵三十万的土皇帝来说聊胜于无。他沉思了一阵子后点头道:“我答应你!” 于寒一愣,这么大的事情竟答应的这么干脆?连回去请示的话都不说? 程德全说道:“事急从权,况且除了个外,将军府也拿不出什么了。大帅总不会齐齐哈尔城吧?不知大帅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于寒说道:“五千骑兵随时可以到位,步兵和炮兵需要半个月。” 程德全又是大喜,这时间完全来得及。他又问道:“不知大帅还有什么要求?” 于寒说道:“还真有。我的军队参战归参战,但不受将军府指挥,一应军务由我们自行决断。不过程大人放心,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懂,我不会做出工不出力的事。” 程德全再次干脆地说道:“这是应该的,贵军指挥自成一系,若让旁人指挥反倒弄巧成拙。军务紧急,我也不多留了,现在就请大帅与我拟定文书。” 于寒哈哈道:“我早准备好了。”说着拿出两份契约文书,正是刚才商讨的条件,程德全顿时有种送上门挨宰的感觉。 第177章 深夜渡江 程德全拿着签署的契约文书匆匆离去,为了求援,他也真是拼了。于寒则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 光靠骑兵师是无法抵挡沙俄的十几万大军的,他早就给参谋部发过电报,调一个军和池满仓的重炮二旅以及特种旅第一团北上抗击沙俄; 同时命令舰队和驻防旅大的第三军加强戒备,防备沙俄舰队从水路攻击旅大三地; 参谋部紧急讨论之后,决定调江海生的第二军北上,营口地区则由第一军第四师驻防,其余各部也做好开战的准备。 第二军由第五、第六、第七师组成,各师都配备了骑兵营、炮营、工兵营、通讯营、警卫营、运输营、战地医院,人数达到了15000人,三个师就是45000人,加上军直属团,就是47000人,和答应程德全的数目差不多。 兵工厂根据于寒提供的资料和样品,成功研制出了双基发射药以及120迫击炮,但法国的施耐德1897火炮却没有制造出来,这也不奇怪,原历史上德国一直都没有仿造成功,何况是底子薄弱的东辽省兵工厂? 120迫击炮的射程没有达到于寒期待的7700米,但已经接近了6800米,比60迫击炮的射程大了一倍多,好吧,真理覆盖的范围翻倍了。 试验了射程和威力后,兵工厂和参观的军官们马上意识到,这种火炮对陆军来说是种空前的大杀器,威力大、射程远、携带方便,更重要的是射速快。 救国军的指挥官纷纷下了订单,要求装备这种火炮,有了这个,原来的57炮、37炮都可以淘汰了,和120迫击炮一比,无论射程、射速和威力都弱爆了,还重的要命。 但时间实在太短,加上救国军又扩充了两倍多,兵工厂短期内的产量根本装备不了十五个步兵师以及两个重炮旅。 江海生接到北上的命令后,立刻向于寒请求优先装备第二军,同样奉命北上的池满仓也提出了要求。 于寒干脆让他们各带几门炮和若弹作为样品,剩下的事情由他搞定。这两人在辽南时候就跟着于寒了,知道于寒的神奇手段,于是一场闹剧结束了,还能轻装前进。 兵工厂还顺利研制出了一种山寨版的云爆弹,采用硝酸铝和硝酸铵作为云爆剂,由迫击炮发射,包括60、120两种类型,尽管威力比原版的大打折扣,但试射的时候仍把所有人惊得不轻。 因为便捷的铁路,第二军和重炮二旅、特一团只用了一天时间便完成了集结,乘座军列从各自驻地出发,到了海城后转折向北,一路向铁岭开进,到了那里之后,再沿于寒北上的路径,经昌图到梨树县,再取道长岭、大安抵达杜尔特旗,一路上预计需要十天时间,也就是在四月二十五日左右抵达目的地。 于寒恐海兰泡那边提前出事,干脆命特一团先行一步。 特战旅所有士兵都配了战马,特一团当然也不例外,轻装疾行下,于第四天,即四月十九日抵达了杜尔特旗。 程德全此时已成了将军府的联络人,平时就呆在杜尔特军营中,见这支队伍气息非常彪悍,不由暗暗称奇,但并没有过问。 于寒带特一团团长向炳元及各连长与巴布、程德全等人认识了一下,但只说是手下一个团长,以后要并肩作战了。 得知向炳元是郑教官的顶头上司,巴布顿时恭敬无比,拉着向炳元几人非要大喝一顿,但特战旅各部都禁止饮酒,这顿酒最后被于寒接了下来。 特一团休整一夜后,于寒留下三营协防杜尔特,他与向炳元带着一、二营出发,程德全也一起随行。 赶到格尔奇镇后,郑永时也收到了旅部的晋升令以及补充兵员,从现在起,他是特一连的连长了。 于寒没有逗留,又带着阿古达木骑兵营抵达了瑷珲。 瑷珲副都统凤翔被这支来路不明的军队吓了一大跳,程德全及时出面,这才消除了误会。 凤翔见是援军,不由高兴异常。虽然人数少了点,但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而于寒则对瑷珲城的清军十分失望,装备落后不说,精神头也不足,走路都晃晃悠悠,指望这些人打仗,还不如说是让他们吸引火力。 凤翔高兴之余就想给于寒安排防务,程德全连忙耳语一番后,前者的态度立刻冷淡下来。 于寒却不计较,他给向炳元使了个眼色后,后者不卑不亢地说道:“都统大人,于司令此次前来,是想将对岸的百姓接应过来,避免他们遭受兵燹之灾。” 凤翔立刻眼中一亮,“兵燹之灾”这个词可不是谁都知道的,何况是一个行伍之人?他立刻热切地问道:“不知向团长是哪里人氏?” 向炳元淡淡地说道:“都统大人,还请听我说完。” 凤翔连忙说道:“向团长继续讲。” 向炳元说道:“要接应百姓过江,需要都统大人的水师接应,如果大人为难,我等可向恩泽将军说明原由,恩泽将军爱民如子,定会支持此事。” 这是拿恩泽压他啊,凤翔强忍住火气说道:“本都统还担当得起,放心吧,只要你们能将百姓护送到江上,水师定会及时接应。” 凤翔不得不答应,毕竟还得对方助战。于寒所说的事他也没有怀疑,沙俄对江左华夏百姓的迫害从来没有停止过,最近更是逾演愈烈,不断有人不堪忍受逃至江右。 于寒这时也拱手说道:“凤都统高义,此举定会留名青史。” 凤翔的面色缓和下来,他只是性子急,并不是小心眼,而且严格来说,江对面都是他治下的百姓,于寒其实是来帮他的。 事情说好之后,一行人在城中暂驻,凤翔又被骑三团一营清一色的俄制武器吸引了,于寒见此,答应有了缴获,可以用粮食来交换,并当场送了他几支俄制七发左轮,这下双方彻底融洽起来。 于寒和凤翔约好见面的信号,天黑之后悄悄出了城,阿古达木部和所有马匹根本没有进城,加上凤翔刻意配合,所以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于寒还从凤翔处讨来了副都统衙门的公告文书,加盖了印信,内容就是战事将近,令所有江北百姓连夜过江,否则会遭到俄方的迫害;俄军野蛮嗜杀,千万不要被其谎言迷惑,将身家性命寄于蛮夷的仁慈等等。 有了这个东西,相信劝服的把握要大得多。当然,如果百姓们舍不得那些坛坛罐罐,于寒还有歪主意。 凌晨时分,江水滔滔,犹如万马奔腾而过;北侧江面上,几百艘船只或停泊,或航行,船上的灯火在漆黑的江面上点缀出缕缕亮光,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只萤火虫缓缓飞舞;不时响起的汽笛声,让夜幕下的江面显得空旷寂静。 将马匹已经交给了阿古达木照看后,于寒与向炳元带着特一团两营兵力悄悄靠近了江边,这是一处情报人员选定的渡江位置,能避开俄军的军舰封锁。 于寒变戏法似的取出六百多台单人水下推进器,以及同等数目的潜水套装,所有步枪则被他收入了物品栏。 众人穿戴完毕后,一个个下饺子般跃入了水中,借着助力往东岸游去。 水下推进器的速度不快,但胜在声响很小,光是水声就足以掩盖。 所有人先是沿江而下,之后才渡江而过,来到江东六十四屯南部的大泊子村。 这是一个两族族聚居的村落,有部分汉民杂居其中,但双方生产方式、语言、服饰、习俗几乎毫无差别,都从事种植、酿酒业,销卖后从江左购买所需物资,部分则从事渔业。 村子约几百来户,于寒一行人找了个村子边缘的人家,敲开门后,将开门的汉子吓得不轻。 于寒直接亮出了凤翔开具的公告文书,汉子惊魂未定地问道:“众位军爷,你们怎么征粮征到江东来了?” 即使是时间不对,于寒也差点一口喷出,感情这位不识字啊。他无奈下收起文书问道:“你们村长家在哪?” 汉子畏畏缩缩地说道:“各位爷,是不是村长得罪你们了?” 向炳元刚要发火,于寒一摆手,耐心解释道:“这位兄台,我们确实是从右岸来的,但既不寻仇,也不征粮,而是救你们来了。据我们探报,沙俄人马上就要对你们下手了,我刚才给你看的就是瑷珲副都统开具的公告文书,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只要找个识字的人一看便知。” 汉子见于寒说话和气,便不怎么怕了,他往村中一指:“那户最大的院子就是。” 于寒说道:“带我们去。” 汉子冲院内喊了一嗓子:“婆娘,我去趟村长家。” 一个女人在屋内应了一声,汉子这才点头道:“这位爷,我这就带你们去。” 交谈中,于寒得知这个汉子名叫阿昌,村长名字叫茂林。 敲开村长家门后,一个四十来岁的健壮中年人提着灯笼,露出了愤怒之色,任谁大半夜被吵醒都不爽。他举灯一晃,看清来人后瞪眼说道:“阿昌,你不在家搂着婆娘睡觉,大半夜鬼嚎什么?” 阿昌脖子一缩,马上又直了起来:“茂林大哥,不是我找你,是这些军爷找你。” “老毛子?”茂林丢掉灯笼就往回跑。 第178章 咱的招牌更好使 于寒这时从一侧现出了身形:“茂林村长,我们不是老毛子,是从江右来的。” 茂林一听又折了回来,踩灭烧着的灯笼后,瞅着于寒等人的面部轮廓,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将大门敞开,伸手邀请道:“众位军爷一路辛苦了,还请进屋喝口热水。” 这时一个后生从屋内匆忙奔出,手里还拿着一张猎弓。 茂林脸色一变,连忙阻制道:“塔浑,不是老毛子,是自己人!” 塔浑仍然警惕地瞅着于寒一行,茂林怕儿子冒失,佯怒道:“我的话不管用了?赶紧滚回屋里去!”又回头解释道:“这是我儿子,一点误会,不要介意。” 于寒点点头,让其余人警戒四周,他与向炳元进了院子,阿昌这时想离去,于寒说道:“这事你迟早也要知道,一起听听吧。” 阿昌有些犹豫,茂林说道:“他挂念着婆娘呢,肯定没完活,就让他先回去吧。” 于寒也不坚持,摸出一盒方糖塞给了阿昌:“拿回去给孩子吃吧。” 阿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犹豫着不敢收,茂林一瞪眼道:“还不拿着滚蛋?” 阿昌连忙灰溜溜地走了。 于寒暗笑一声,赞道:“村长义气。”对方之所以打发走阿昌,是怕于寒对他们不利,能走一个是一个,他是村长,目标太大,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茂林故作糊涂:“军爷过奖了。” 于寒摇摇头,摸出那张文书递向茂林:“村长可识字?” 茂林摇头道:“识得不多。” 于寒将文书塞到他手中:“这是凤翔副都统亲自核发的公文,请过目。” 入屋点灯后,茂林瞪大眼睛看了一通,末了皱眉道:“军爷,没见过的字太多,能不能让人念一念?” 向炳元喊进一个士兵,将公告一字不落地通读一遍,茂林点头道:“军爷,你们没骗我,那个大印我认识,还有,我认识的字都读到了。” 于寒再次跪了,都是人才啊! 茂林又说道:“军爷,你们不像是对面的官兵,是从关内来的新军吧?” 于寒笑道:“是新军。” 茂林又说道:“怪不得你们的打扮不一样。来了多少人?” 于寒实话实说:“六百多。” 茂林摇头道:“军爷,那你们还是走吧,这片地方大着呢,突然离开这么多人,老毛子肯定要插手,你们一亮相,这点人根本不够拼的,还会…” 于寒知道他担心连累所有人,于是劝道:“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有后续兵力。只要找到足够的船夫和船,还有老毛子的炮舰、岸炮我们来解决。” 茂林摇头道:“船倒是有,不过真不够。这阵子是不安稳,想走的也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没几个愿意走。我们这些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而且地里收成很好,靠着江边还能打渔,酿造的烧酒也不愁对岸的日子好得了,那边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你说谁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到对岸过苦日子去?” 于寒担心的就是这点,对他来说,说服百姓们离开比阻击追兵或突破拦截还难得多。现在困难又增了一层,这都不是故土难离了,而是选择什么生活了。 告诉他们,老毛子要动手,我们专门过来救你们?撤到江对面,安全有保障,生活有依靠?设身处地想想,换成自己相信吗? 茂林接着说道:“军爷,不管都统衙门为什么出文书让我们过江,你们远道而来却不容易,我们承你这份情,但过江的事,还是算了吧。” 这话就是怀疑官府的用心,弄不好是为了用他们充实人口,摊派徭役、增加赋税之类。 于寒想了想,干脆交底得了。 “茂林村长,其实,我们不懂朝廷的军队,是辽东的救国军。你听说过吗?” 茂林一听吃惊不小:“救国军?当然听说过,我们常去西岸做生意,你们的事情在那边都传开了。我听说你们可厉害了,把十万倭寇给赶跑了,对了,我还见过你们那边造的东西,看着可好了。” 茂林说着,眼中尽是羡慕之色。 于寒问道:“如果让你去救国军治下,你愿意去吗?在那里,种田只用缴三成田租,永不加赋,以后可能还会减免;如果不想种田,还能到工厂做工; 没有徭役和其它赋税,没有压榨盘剥,也没有高低贵贱,人人平等; 未成年的孩子都能入学,不收学费,成年人也可以去识字班; 许多朝廷也造不出的东西,辽东也能造出来,而且比洋人的偏宜,平常需要的完全能买得起。 最重要的是,只要救国军在,没有人能肆意伤害你们。” 茂林更加激动起来,霍地站起说道:“辽东真的有那么好吗?” 于寒见他动心了,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自得,他的招牌比清廷的好使啊!他点头道:“句句是实,绝无半句虚言。” 谁知茂林又摇起头来:“不对,你们既然是救国军,为什么拿着朝廷的文书?” 于寒心想还真是弄巧成拙了,他连忙说道:“都是为了让大伙相信,所以专程跑了趟都统府,没想到竟不好使。” 茂林问道:“你们不是和朝廷打过仗吗?怎么又相互来往了?” 于寒说道:“大敌当前,应一致对外。” 茂林说道:“军爷,你说得真好,你一定是个官吧?我可知道,识字的人在哪都会重用。” 于寒笑道:“我刚才说过,只要去救国军的辖区,每个人都有认字的机会。” 茂林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光凭这一点,就能说服很多人。对了,军爷,你那个文书还是有用的,六十四屯西北方向那一片,都是旗人。” 于寒秒懂:“原来如此,那就给大家两个选择,愿意去辽东的去辽东,愿意去朝廷治下的也行,只要愿意走就行。” 茂林问道:“军爷,你找我来,是不是需要我做什么?” 于寒说道:“我需要你明天早上把全村人召集起来,给大家说一下这事,劝说大家都离开,再就是搜集船只,让大家编好伍队上船,争取一个不落。” 茂林点头道:“我一定尽力,要是不行…” 于寒接口道:“我会派人和你一起说。只要半数以上人同意走,其他人看着也会动摇;当然,实在劝不动的,那就算了。” 茂林问道:“那其它村子呢?” 于寒说道:“正要说这个事,临近几个村的村长你都认识吧?” 茂林说道:“好几个村都认识,远了就不认识了。” 于寒说道:“没关系,一个找一个就都搭上话了。明天早上事情结束,你带我们的人去附近几个村,我会在每个村留一个联络人。” 茂林说道:“这个办法好。对了,还有些人是外来做苦工的,并不是本地人,这些人你看?” 于寒眼中一亮:“只要是同胞,都一起带走。这些人我们再想办法。” 一万多苦工可是一支庞大的力量,发了武器就是一支军队,加上他们,这件事就更有把握了。他连忙问道:“这附近哪个村里有做苦工的?有没有工头?” 茂林说道:“没住村里,都在外面搭窝棚住呢,去年年末冻死了不少人。” 于寒叹息一声:“都是苦命人。不过,只要相信我们,这种苦日就要结束了。” 茂林问道:“军爷,有句话,问了你可别生气。” 于寒说道:“你只管说,我没那么讲究。” “你们上官大老远的派你们来忙活这事,到底是图什么?” 于寒说道:“我有两个答案,一个是得知老毛子要对你们动手,他不忍同胞蒙难,想救大家;二是他需要大量人口到辽东种田做工。你相信哪个?” 茂林瞅了瞅于寒的脸色,又试探道:“说错了你可别生气。” 于寒被他的油滑打败了:“说呗。” “肯定是第二个。没好处的也许有人干,但当官的这样做可就稀罕了。” 于寒竖起大拇指:“村长高见。” 告辞之后,于寒带人直接去了一处苦力居住的窝棚,应该说是一片窝棚区,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村落,处处都是用圆木、茅草、泥巴构筑的低矮简易房,为了避风,都没有留窗户,看着更像是茅房。 甫一靠近,一股浓浓的臊臭气味便扑面而来,于寒皱了皱眉,这些人没任何卫生观念,出了屋子就解决,随地整得都是金坷垃和尿渍。 于寒随意选了个窝棚,让两个士兵上前拉门,却从里面拴死了。 两人用枪托砸了一通,里面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谁啊?大半夜的不睡,抽风是吧?有事明天说。呼噜——” 这瞌睡来的真便利。 两个士兵又继续砸,里面的人顿时火了:“还让不让人睡了?今天要不说出个一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一阵趿拉着鞋子的声音响起,木门猛然推开,一个身高一米八几、肩膀宽阔却营养不良的年轻汉子露出满脸怒容,手里还提着一根粗木杠子。 不过,当他看到是一群荷枪实弹、神情彪悍的士兵后,马上怂了下来,杠子当啷落地,脏兮兮的脸上全是恐惧:“军,军,军爷?” 于寒上前说道:“你别怕,我们是华夏救国军,找你有点事情。你叫什么名字?”他说着一使眼色,身边一个士兵上前递上食物和水。 汉子瞅了瞅,吞了吞口水,却没敢接:“军爷,我叫梁大河,只是个熬苦力的,你们就放过我吧。” 于寒温声说道:“拿着吧,好久没吃过饱饭了吧?没关系,只要你帮我们,从现在起,不但能吃饱饭,顿顿吃肉都没问题。” 梁大河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像藏宝贝似的揣进了怀里,眼珠一转说道:“好吧,军爷有事请吩咐。” 于寒问道:“你和这片窝棚的人都熟吧?” 梁大河说道:“熟,啊,不,不熟,我们平时都不怎么来往。” 第179章 召集苦力 于寒瞅了眼不远处一个偷偷溜走的黑影,没有去理会,又笑着说道:“你不用乱想,我们不是来找茬的,只是想找个人将这片的苦力都召集起来,去一个能过好日子的地方,住着敞亮的房子,干着轻松的活计,再娶上个婆娘,生一堆孩子,有人问寒问暖,遇上不平事了,有人替你出头…” 梁大河听着都发呆了,使劲咽了口唾沫问道:“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地方?” 于寒说道:“不但有,还存在好几年了,就是我们救国军的治下,辽东的人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 梁大河摸着头问道:“辽东的日子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于寒问道:“你老家在哪?过来几年了?” 梁大河说道:“我老家在,到这里五年多了。” 于寒说道:“这就对了,辽东自从赶走倭寇以后,就被救国军占了下来,那里和朝廷治下截然不同,办了好多工厂,还通了电,通了火车,等你去了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梁大河震惊道:“好厉害,都和老毛子这边差不多了。” 于寒笑了笑又问道:“你们这片都在一块干活吗?” 梁大河说道:“不全是,我们是伐树的,有在矿坑里熬活的,还有采石头的。” 于寒又问道:“那你们之间熟吗?”又回到开始了。 梁大河也想到了这点,脸上一抽抽,讪笑着说道:“很多叫不出名字,但差不多都见过,也知道谁是做什么的。” 于寒点头道:“这就差不多了,只要脸熟就能说上话。你们这帮人有个领头的吧?” 梁大河说道:“别提那个孙子了,光知道跟在老毛子屁股后面,一个劲坑我们,干得活多,拿的钱少,都是那个家伙出的主意。” 于寒心里叹道,这和汉奸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人肯定靠不住。他又问道:“那你们平时都服谁?” 梁大河立刻满脸崇拜:“当然是冯宝贵大哥了,本事又大,又讲义气,好几次老毛子克扣工钱,都是他出头讨要的。” 梁大河话音刚落,于寒就听到远处有喧闹声,但是很小,可以确定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中间夹杂着抽泣、咒骂以及担忧的话语,也就是于寒耳朵尖能听到,但也是听不清到底说什么,其他人根本毫无察觉。 于寒没在意这些,又说道:“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找他。” 梁大河犹豫片刻,又壮着胆子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于寒说道:“你们又有什么好骗的?有财还是有色啊?我们又没有仇,也不会找你们麻烦。” 梁大河嘿嘿道:“军爷说得对。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他。” 巧合的是,梁大河领他们去的正是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到这里一看,临近好多个窝棚都敞开着,不少人围在一个窝棚外伸长脖子往里面瞅。 这个窝棚里点了一截松节当灯使,昏暗的火苗四周飘满了絮状的松烟灰,屋内挤满了人,每个口鼻外都沾了不少黑絮。 见梁大河带着几个背枪的军人过来,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梁大河这会见机倒快,马上解释道:“大家别怪,他们是从江对面过来的,都是自己人,有事来找冯大哥。” 一个青年汉子脸色一冷,没好气地说道:“冯大哥都伤成这样了,还找他干什么?你们请回吧!” 他身后一个年纪大的连忙将他拽到身后,陪着笑脸说道:“各位军爷,明春这后生不太会说话,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不过他倒没说错,宝山兄弟确实身体不好,在屋内躺着呢。” 于寒笑道:“没关系。冯宝山怎么了?” 这人笑呵呵地说道:“不小心受了凉,这会正发烧呢,弄不好会传染,各位军爷,麻烦你们白跑一趟,对不住了。” 于寒哪能被几句话就打发了?他笑着说道:“这么说是着凉了?我们刚好带着药,说不定能用上。” 对方脸色一变,正想着怎么搪塞,就听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就听有人说道:“冯大哥醒了!” 这一刻,于寒想起了《闯关东》中的朱开山,还有《唐山大兄》中的许大哥许剑,都是在外求生的人,有了事情都会挺身而出,为兄弟两肋插刀、讨要公道。 “咳咳,让他们进来吧。”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出,应该就是冯宝贵了。 屋里屋外的人马上让开一条路,于寒翻手取出个小玩意,轻轻一捏,一片柔和的白光顿时将窝棚照得通明。 众人顿时一惊,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啊?这是什么玩意?怎么比玻璃泡子还亮?” “这是洋人的玩意吧?这帮洋鬼子太能了。” 于寒将led灯放在一旁,淡淡说道:“把松节灭了吧!” 床上躺着一个身长肩阔的瘦削汉子,脸色煞白,看着十分虚弱,正是梁大河说的冯宝贵。 见于寒上前,冯宝贵挣扎着想要坐起,于寒制止道:“你身体不适,躺着别乱动。老向,把医务兵叫来。” 冯宝贵问道:“军爷,是随军郎中?” 于寒说道:“一个意思,不过只能处理简单伤口,治治伤风感冒。你是受了伤?” 冯宝贵叹息道:“别提了,被狗咬了。” “让让,借过。” 医务兵背着医疗箱挤了进来,到了榻前揭开破成絮状的被子,只见冯宝贵腹部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他瞅了瞅一旁的led灯说道:“来个人搭把手,把那个灯举着。” “我来!” “我来!” 一帮人争先恐后起来。医务兵随手指道:“别争,就你来。” 那人乐颠颠地一步抢过去,将led灯捧在手中举起。 “是枪伤。”医务兵淡淡地说道:“还好,中枪时间不长,伤口也没感染。”说着取出注射器和针剂,给冯宝贵打了麻醉药,将伤口消毒后,手术刀、摄子齐上,利索地取出了弹头,接着又麻利地缝合了伤口,只留下一个小口排液;最后打了支消炎针。 忙完后,医务兵夹起弹头一瞅:“是老毛子的七响左轮打的,也就是纳甘1895。” “七响左轮?肯定是那个黑心的老毛子东家,他就佩着一把!” “肯定是他!祖母的,一定是前几天的事情被这家伙记恨了,所以才下这样的黑手。” 冯宝贵一脸愤怒,也没有反驳,显然就是这样。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找他算仗!” “对,咱们这么多人,他敢都杀了?” 于寒听到这句,摇头道:“你叫明春对吧?这话还真说对了,他们还真敢把你们全杀了。” 明春明显不服,但这次却没争辩,他也不傻,知道惹不起于寒他们。 冯宝贵这时已昏昏欲睡,他强打着精神说道:“这位军爷说得对,老毛子根本不在乎咱们这些苦哈哈的命。今天没杀我只是给个教训,他还需要咱们干活。但你们要前去闹事,那家伙一怒之下,保不准把咱们全崩了。” 明春一脸气愤道:“那咱们就这么算了?”他忽然一瞅于寒几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几位军爷,看在咱们都是华夏人的份上,帮我们讨个公道吧!” 于寒说道:“你们都是爷们,又有这么人,为什么不自己讨公道?” 众人都面泛惧色,刚才为明春求情的中年汉子说道:“军爷,不是我们怂包,实在是不能拿鸡蛋碰石头,那个老毛子东家有近十人的护林队,还都有枪。还认识一个军队的头头,叫什么巴索还是索夫,听工头说,相当于官兵中的百总,那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于寒见他说话有条理,刚才为明春求情时又不着痕迹,于是问道:“这位大哥贵姓?你们一起做工的有多少人?” 中年人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军爷抬举了,大哥不敢当,贵姓就更谈不上了,你就叫我卫老三吧。我们这一拨一共七十三人,还有其他从关内关外过来的,加上我们一共十来拨,一千多号人吧。” 于寒问道:“我听说在这里熬活的一共有一万五千多人,其他人都在哪?” 卫老三说道:“没在一起干活,伐木头的是最少的,采石头、挖矿的,还有建码头的、扛包的…最远的离这七八十里呢。” 于寒马上知道他想简单了,江东六十四屯也有一个县那么大,南北一百五十里,东西八十里,苦工们又分散各处,想将他们召集起来得费老大工夫,更别说还有海兰泡没去呢。 于寒寻思着,又问道:“冯宝贵这样的事在其它地方发生过没有?” 卫老三叹息道:“这事多了去了,不管采石头的、挖矿的还是伐树的,总被寻着由头扣工钱,去说理吧,老毛子当时应承了,回过头就下黑手…” 于寒点头道:“我知道了。这样吧,你们的事我们管了。不过,你们得帮我们把其他苦工召集起来,他们的事情我们也会出头。从明天起,就不要去上工了,所有花销我们承担,每人一月五块银元,不足一月按一月算,怎么样?” 卫老三差点跪下来,评书中的侠客也不过如此吧?他连忙应承道:“行,当然行了。你们呢?” 没人说不行,他们一个月工钱也就相当于两块银元,还被克扣。要不是冯宝贵睡过去了,他们肯定是欢呼起来了。 于寒数了下人数,摸出一把袋银元塞给了卫老三:“给大家分一下,每人先拿两块,其他的找来人我再给你,剩下的你保管,买些吃的什么。” 卫老三接过后,没马上分,而是瞅着周围的人说道:“军爷仁慈,咱们也得守规矩,拿了钱就得办事,一切听军爷的吩咐,都撒开脚丫子使劲跑,每人每天至少找二十人,谁要是偷奸耍滑不出力,可别怪给钱少。听好了,越快越好!” 众人七嘴八舌地应和着,只是跑跑腿,和伐木头、采石、挖矿相比算得了什么?还有这么多钱拿,是谁都没意见。 于寒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一手,不禁又高看了他一眼,而且这家伙在众人中的威望也不小,如果说冯宝贵是老大,卫老三差不多就是白纸扇。 冯宝贵暂时无法行动,只能留下下养伤,还有两个苦工照料,其余人连夜去了其他地方,这几片窝棚区今夜无人能安睡了。 第180章 撤走第一拨 于寒答应了替苦力们出头,便说到做到,连夜派了一个班,让明春带路,去收拾沙俄雇主了。 苦力的事情告一段落,于寒抓紧时间休息了两个来小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一串洪亮的锣响,打破了大泊子村寂静的清晨,茂林村长的儿子塔浑一边敲锣一边吆喝着集合村民,没多大工夫便聚集了近一百号,还有不少人。 人一多,便热闹起来,有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有茫然等待的,还有不耐烦的。 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头率先喊道:“喂,塔浑,大清早的把大伙叫来,有什么事快点说,大伙还都有事做呢!” 塔浑说道:“七叔,是大事,关乎着大伙身家性命的大事!” “切——” “弄什么把戏?你唱大戏呢?” “是啊,拿大伙寻开心是吧?” 塔浑一脸不悦,重重敲了下锣后说道:“大伙都静一静,听我家老爷子怎么说。” 茂林这时也过来了,接过话茬说道:“各位老兄弟,后生们,塔浑他没有瞎说,你们这一向有没有觉得,老毛子越来越嚣张了?什么时候想来,想要什么东西,想把谁怎么样,没有任何顾忌?咱们和羊羔子比能差了多少?听说城里边还被打死了好几个人,老毛子根本就不管,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 “因为这是老毛子的官府,什么州府总督默许的,还有人说,就是他们下令的,而且弄得越来厉害,好多家商铺被抢了,一晃眼老板就换成了老毛子。” “喂,茂林老哥,你有半年没出门了吧,城里的事是怎么知道的?” “茂林老叔,你该不会是能掐会算吧?” 茂林一囧,连忙解释道:“正要给大伙说呢,昨晚来了两百多号人,从江那边过来的,就是他们带来的消息,还带了朝廷的公文……咦,他们来了。” 于寒瞅准时机进了村,还带了两个的士兵充门面,向炳元和二营被他派出去忙活了。 二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突然进村,立刻引发了一阵慌乱。茂林连忙安抚道:“大家别怕,他们是辽东的兵,既不是老毛子,也不是倭寇。哦,还是听军爷亲自说吧!” 于寒对茂林父子点点头,转向村民们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于寒,是陕西同州人,现在是华夏救国军总指挥,占据辽东之地,拥兵三十万,相当于,黑龙江将军吧,但我的治下比他的要富庶得多,兵也比他的多好几倍…” “哇,这么年轻就当了提督,嗯,还是总督,厉害啊!” “他说的是真是假?别是忽悠我们吧?” 于寒摆手道:“谎话迟早会被揭穿,我也没必要撒谎,真相以后自然会大白… 我得到可靠消息,沙俄人准备对你们下手,斩尽杀绝,好让他们的人占了这里。” “啊?真的吗?那可怎么办啊?” “是啊?要是真的,咱们得想想办法,不能呆这里等死吧?” “不可能吧,咱们在这生活了几十年,也没见老毛子怎么着啊?怎么突然就要动手?” “是啊,实在没道理啊!” 于寒接过铜锣敲了一记,递还后说道:“道理?老毛子讲道理吗?就算讲,也不会和咱们讲。 有人说没怎么着?抢走你的东西算不算?动不动打死人算不算?敲诈勒索算不算?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你们甘愿这样? 退一步讲,你们能忍,但要命的时候也忍吗?刚才有人想不通,我现在就让大家想通。 没错,你们过了这么多年没事,当初还是老毛子让你们的先祖留下的,那是因为当初人口稀薄,需要你种植粮食、贩卖物资、出力干活;现在呢?老毛子的平民百姓不比你们少了吧?最近是不是和他们经常冲突,还总是他们找茬?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们勤快、手巧、麻利,比他们能干,抢了他们的活和生意!你们的存在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如果没了你们,那他们就能占去这里所有的土地、房屋、工作、市场! 说白了,就是现在用不着你们了,还觉得碍事,所以就灭了算了,不分男女老幼!” 底下嗡得一声炸开了锅,有人顿时动摇起来:“我觉得这位军爷说得有道理,老毛子可真不是善茬。” 有人仍然怀疑:“不会吧?把咱们都杀光?没这么狠吧?” 于寒耳朵尖,立刻听到了这句。一声锣响后,他指着那人说道:“问得好!我来回答你!因为老毛子不但要让你们腾地方,还要拿去你们所有家底!最干脆的办法就是,杀!”说着竖掌一劈,将众人吓了个哆嗦。 过了好几分钟,一个吃瓜群众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不是杀人越货吗?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于寒反问道:“你们说呢?” 底下又议论起来: “好像真没什么区别。” “是啊,仔细想想,老毛子可没少干强盗的事。” “没错,比强盗还过份!” “嗯,老毛子没把咱们当人!” “是啊,太不是东西了。” 接着就歪楼了。 于寒又劝说了一大通,让众人信了大半。他话锋一转问道:“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有一个人人平等,没有性命之忧,能安居乐业,还能免费读书认字的地方可去,你们愿意去吗?” … 又将辽东宣传了一通,不少人心动了。可又有人纠结起来:“军爷,你说的地方是不错,可是我们的家当怎么办?就这么扔了太可惜了。” “是啊,粮食、牲畜、坛坛罐罐什么的,东西太多了,可怎么走啊?” “要不等等看吧,老毛子未必会这么做。” 也有果断的:“等?等到那时候连命都没了,还要坛坛罐罐?” 有舍命不舍财的:“唉,我不能走,几辈子攒下的,不能就这么扔了啊!” 于寒说道:“各位静静!粮食、牲畜都好说,你们留几天的粮食,其他的我都买了!坛坛罐罐嘛,总没有性命重要吧?放心好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那的东西物美价廉,差事又好找,不用多久,什么都齐全了!” 这话顿时有了效果。 “好!我就一光棍,走就走!” “我也走,到那以后狗蛋就能识字了!” “我也走,我得给几个丫头找个安稳的地方!” 但这些人连三分之一都没占到,还以无牵无挂或没有老人的居多,要是去给那些足不出户的老人说,恐怕没一个愿意走的。这还不全是于寒的功劳,原本就有许多人萌生了去意。 笔者听人说过,以前被鬼子的飞机轰炸时,还有老头老太太不挪窝,还说什么没做过亏心事,飞机就炸不着,汗。 好在六十四屯虽然大,但常住人口却只有两万,远比后世一个县的少。 他见有人同意走,便说道:“愿意跟我走的,都到茂林村长这里登记,注明家中人口。” 愿意走的人家将牲畜、粮食送到了于寒指定的地方,负责此事的士兵当场给了钱,让人们心安了不少,至少这些当兵的不胡来。 牲畜不多,也就二三十头,马、驴子、骡子留了下来,暂时当坐骑,牛就拉车好了;粮食则收了四千斤左右。这些仅是愿意走的人家提供的。 搜集船只的事情交给了塔浑和十几个年轻汉子,不到半天就寻来了十几艘,但都不大。 于寒只好大开金手指,于是大泊子西侧的江边出现了上百艘铁壳船,被一营二、三连伪装起来,等天黑之后载人渡江。 茂林这时也兑现了承诺,带着于寒安排的人手到临近村子联络,刚才那一幕又在各处上演,这时劝说者则换成了刚村陪同于寒的士兵们。 又收购了几个村的部分物资后,于寒收集到了一百来只牲畜,除过耕牛外,有七八十只马、驴、骡子,多少提高了点机动能力,挨村活动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只是看着颇为滑稽,不过只是暂时的,很快就能鸟枪换炮了。 两个班已经不够用了,于寒干脆派出了一个连,但由于地方太大,直到天黑,也没走完所有村子,但这时,大泊子和临近几个村的撤离已经开始了。 守船的士兵揭开伪装后,上百艘铁壳船出现在众人面前,还带了个大铁疙瘩,实际上是小型的汽艇,应该说是柴油艇,每个长十米左右,上下两层,这个尺寸是锻造器目前能达到的极限了。 每艘柴油艇能载二十来号人,严重超载后,一百来艘就是四千来号人。 搜集到的小船则横放在水中,连在一起,成了简易的渡口。 江那边已经间接联系上了凤翔和阿古达木,到了那边后会进行交接,这些人会先抵达齐齐哈尔,随后送往杜尔特,最后抵达辽东。 有阿古达木在一旁照看,再加上背后有骑兵师的威慑,即使清兵中有人想打什么歪主意,也得先惦量惦量。 茂林一家也上了船,于寒特别叮嘱那边,对这家人多加照顾。 柴油艇的速度不快,时速也就25公里左右,但比人摇橹划浆快得多,加上江面不超过1500米,不到十分钟时间便抵达了对岸,那边天黑后也用小船和木板连成了临时渡口,将几百号人陆续接上了岸,又上了准备好的马车中。 驾船的都是一营的士兵,将人送到对岸后立即返回了江东,在一众士兵的层层包围中,于寒大手一挥,所有柴油艇连同构建渡口的小船凭空消失。 将送别的人驱离之后,于寒看着上游照过来的两道光柱,大手一挥喊道:“撤!” 第181章 夺船潜入 突突突—— 马达声越来越清晰,于寒在距离岸边百米左右等了几分钟后,两艘大小不等的沙俄轮船出现在望远镜的视域中。 这一看竟发现了一艘参加过瑷珲攻防战的战舰米哈伊尔号;还有一艘没有标识名称,看样子像一艘巡逻艇。 据于寒了解,俄军的阿穆尔河舰队一共有八艘船,旗舰为阿塔曼号,下辖“战舰”乌苏里号、哥萨克号、米哈伊尔号、色楞号,外加一艘巡逻号汽艇、两艘驳船勒拿号和布拉瓦号米哈伊尔号航行到刚才渡江的位置后抛锚停下,放下来两艘小船,载着十来个俄军缓缓驶向岸边,接着米哈伊尔号的探照灯找到了一处适合登岸的地点。 一个俄军在船头奋力一跳上了岸,接过抛来的缆绳,将船只拉近、固定住,几分钟后,十来个俄军都上了岸,点着火把后在周围搜索起来。 没多久,一个眼见的俄军喊道:“准尉,这里有很多脚印!” 听到呼声,十几个俄军呼啦围了过来。 俄军准尉接过火把仔细瞅了瞅,神色一凝:“没有发现拖曳的痕迹?那么多船呢?再搜搜别的地方,从现在起分两队,一队顺着脚印搜,另一组跟我沿岸搜,那么多船从这里靠岸,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不信它们会凭空消失!” 于寒隔得老远听得清清楚楚,飞快给一营长高思文打了一串手势,命令层层下达后,两个班的士兵各自跟上了一拨。 这些家伙必须解决掉,不然就搜进大泊子村了。 搜索船的俄军们顺路走出了两百多米,肯定是一无所获;俄军准尉顿时有钻地缝的冲动; 另外一拨则不然,那么多人登船,还有不少送别的,一来一回,脚印自然少不了,顺着来路一直追索,很快便指向了大泊子村。 见两拨俄军都脱离了米哈伊尔号和巡逻艇的探照灯照射区域,暗中跟随的特战旅士兵不约而同地发动了攻击。 噗噗噗—— 一阵闷响,十几支加装了消音器的自动手枪一起击发,俄军一个个中弹倒下,那个准尉则被刻意留了下来。 “啊——唔!” 俄军准尉见突生变故,下意识就想拉动击锤,开枪提醒江上的炮艇,但已经太迟了。 一个弩背重重砸在他的手腕,一支95左轮落在半空,被一支粗糙的大手稳接住;又有两个士兵齐扑上来,一个堵住对方嘴巴,另一个抓手腕、按肩膀,将其按倒在地。 其他人也没闲着,有的抓起火把佯装搜索,有的收拾战利品,连军装也扒了下来。 准尉很快被押到于寒面前,于寒懒得搭理这种小角色,让高思文自行决断。 一营长高思文在于寒面前可不好做甩手掌柜,与二、三连长一起审起了唯一的俘虏。 俄军显然没有倭军那么强的意志,仅仅亮出了匕首,准尉便把两艘船的情况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米哈伊尔号有舰长、大副、二副、轮机长、大小管轮、司炉长、大小司炉、水手及各类杂工共计五十一人,还有一个排的士兵,哦,现在只有两个班了,共计六十三人。 那艘巡逻艇被其它舰只乘员戏称为“伊娃号”,原因是“长”得比较妩媚,不过于寒他们丝毫找不到妩媚之处在哪。 好吧,暂时就称之为伊娃号;伊娃号上共有三十二名乘员。 弄清了情况,几个军官立即向于寒请示,于寒还是那句话:“自行决断。” 高思文立即下令,二连一个班的士兵换上俄军军装、武器,乘两艘小船原路返回,伺机上船; 再派几十人潜水跟在后面,来个前后夹击,夺下米哈伊尔号; 夺下船只之后,一连其余士兵立刻乘柴油艇登上米哈伊尔号。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伊娃号”离米哈伊尔号不远,如果战斗打响,势必会惊动,到时打出动静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解决这个问题对于寒来说是小菜一碟,他二话不说换上了潜水套装,算起来已经有很久没干过这事了,前两次可是炸沉了倭国联合舰队,还把许多陆军也送到了海底。相比倭国联合舰队的战列舰、重巡、轻巡,这些内河战舰的个头实在不值一提。 于寒刚换完衣服,就听到米哈伊尔号鸣响了汽笛,这是在催促。 准尉被押上了一艘小船,他可是大家登船的船票,十几人两艘小船,缓缓向米哈伊尔号划去。为了影响小船的视线,探照灯也转过了方向,江边立即暗了下来。 “好机会!” 于寒大喜,立刻取出了五艘柴油艇,将附近江面占了一大片。如果这时探照灯再偏转过来,将见证一个奇迹。 米哈伊尔号上的水手没有起疑,小船上的“船票”在一支手枪的“照顾”下,也老老实实地合作着。 靠到了米哈伊尔号边缘后,将两艘小船拴在船尾,这时上面放下了几条软梯。 “上船!” 准尉按事前安排的方法,发扬起了风格,船上的几个水手有些奇怪,不应该是军官先登船吗?就听准尉接着说道:“上去后拉我一下!” 水手们恍然大悟,肯定是崴脚了。至于为什么不让他们拉一把?自己人贴心呗。 自作聪明注定了他们的悲剧。 五六分钟前,“伊娃号”巡逻艇下,于寒暗施锻造术,将船底融出几条狭长的缝隙,江水立即涌了进去,水密箱顿时成了漏勺,船上的人立即感觉到了。 “不好,船漏水了!快找找看是哪里?” “底舱漏水了!快抽水!”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这条航线没问题啊!也没感觉到撞击,难道咱们前天撞沉了那艘渔船,被天主惩罚了吗?” “快!向米哈伊尔号发信号!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咱们得马上返回船坞!” “米哈伊尔号同意返航!立即返航!” 就这样,“伊娃号”被打发走了,米哈伊尔号则上演着一幕登弦战。 先上去的士兵一抬头,几个水手顿时像见了鬼一般张大了嘴巴;这时几个士兵飞快地抽出匕首,几道寒光闪过,水手们捂着脖子向下栽倒。 这时甲板上的其他乘员已经被惊动,或掏枪、或抓起工具扑了过来,但随着一串闷响,一个个中枪倒了下去。 小船上其他士兵也登了上来,潜水随行的士兵则从另一侧登了上来;那个准尉失去了价值,已经惨遭撕票。 士兵们快速扑向各个舱室,见人就是一颗子弹。 几个甲板弦梯口很快被堵死,底下的人都成了瓮中之鳖。 举起手电筒晃了晃,江边顿时响起了突突的马达声,一百来号人乘着柴油艇,几分钟内便与米哈伊尔号相接,士兵们取出钩索抛了上去,麻利地登上甲板,柴油艇则被赶到的于寒收起。 震憾弹开路下,一部分士兵攻入了甲板下层,将冲到过道中的俄军或水手一一击毙; 随后分出一部分人守着过道,其余人对所有舱室逐一清除。 几个光着膀子的俄军大叫着冲了出来,下一刻便被打成了蜂窝;还有人把枪从门缝中伸出射击,却被穿门而过的子弹打死。 一个小时左右,整条船被彻底控制。为避免提前漏马脚,于寒将所有尸体化为了经验值。 船长、轮机长、杂工等人被留了下来,在枪口的威胁下,米哈伊尔号立即返航,驶向了阿穆尔舰队所在的布拉戈维申斯克港,也就是海兰泡港。 这个港口并不是阿穆尔河舰队的母港,母港还在乌苏里江边伊曼市,也就是现在的达里涅列琴斯克,而海兰泡港是一个商业港口,除了定期返回伊曼港做维修、保养外,一般都在海兰泡港补给物资和油料等。 逆流行驶了近二十分钟后,米哈伊尔号抵达了海兰泡港,在这里,于寒发现了阿穆尔河舰队的好几艘战舰。 商船与军用船分开停泊,都占了很大的水域。 米哈伊尔号在这里畅通无阻,连检查都没有便被允许进了港,停在了乌苏里号、色楞号及旗舰阿塔曼号的不远处。 除了哥萨克号、两艘驳船勒拿号和布拉瓦号、还有返回船坞修理的“伊娃号”之外,其余舰只都齐全了。 进港之后,米哈伊尔号的乘员便没了价值,有些人已经意识到了这点,有的苦苦哀求,有的面无人色地瘫软在地,有的崩溃后大喊大叫着逃离,有人虔诚地向信奉的神灵祈祷,还有人试图拼死一搏,但这都没改变他们的命运,于寒轻飘飘地说了句“清理干净”后,每人领了好几发花生米。 “弟兄们,换潜水装,给每艘船都安一个超级大礼包!你们负责这里,忙完后分批潜入城中!我去商船那边转转去!” 留下足够的“定制礼包”后,于寒换上了潜水套装,从背光处跃入水中,向一大片商船潜游而去。 第182章 礼花大派送 一众士兵得令后换上潜水装,悄悄滑入水中,潜游向各自的目标,凡是军用船只停泊区的,无论是否属于阿穆尔河舰队,还是阿穆尔航运公司,通通得到了照顾,排水量大、外壳厚的还多送了一份。 于寒在商船停泊区又扮演了大盗的角色,伏特加酒、粮食、饲料、布匹、食盐、油料都收进了物品栏中,随后有来有往地留下了礼包。 这事早不是第一次干了,但他仍收获了满满的乐趣。 几十艘商船总共搜集了几千吨物资,于寒拍拍手入水畅游而去,但却没有远离,而是溜进了港口的仓储区。 就在这时,一艘商船上的水手发现,船舷吃水线陡然降低了一大截,他连忙告诉了大副,大副也急了,急忙令人检查货物,并派人上岸告知正在哪嗨皮的船长,这事如果解释不好,他自己说不定要背上一口无法担负的大锅。 坏消息总是传得很快,大副也忘了让上岸的水手保密,还没等后者找到船长,好几艘商船便得知了这个消息,但只乐了几分钟,便乐不起来了,他们的货物也不翼而飞了。 没多久,所有的商船上吵开了锅,没人能解释几十上百吨货物是怎么丢的,又是怎么运走的。有人怀疑是监守自盗,但谁有本事一下子搞定几十艘商船上的乘员,还不漏半点风声? 徒劳地查了好久后,船长们找到港口负责人,双方扯起皮来。 这显然是没有结果的,港口负责人亲自登船检查后,也是匪夷所思,这事他没办法,也不想涉入其中,于是上报给了他的上司,布拉戈申维克(海兰泡)市长,市长也头大,火速赶到并核实后,马上又上报给了阿穆尔州总督格罗杰科夫。 格罗杰柯夫当即愤怒不已,这个下属竟将他当傻子,这么荒诞的事情说得这么郑重其事? 在后者再三确认,还有一大拨人佐证后,格罗杰柯夫这才将信将疑地赶去港口看究竟。他发誓,如果这些家伙拿他寻开心,他会好好教他们怎么做人。 然而,刚赶到港口外围,一声巨大的轰响让众人瞬间失聪,脚下的大地剧烈地震颤起来,格罗杰柯夫身躯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又是一声巨响,大地再次颤动,接着便像放鞭炮似的,轰轰的巨响接踵而来,这时众人弄清了原由,只见港口内无论是军用船停泊区,还是商船区,原本平静的水面上,一道道巨浪相激,将周围的船只掀得东倒西歪,港湾内顿时成了巨浪翻腾的海洋。 约过了十多分钟后,爆炸声终于停了下来,余波未平的水面上,一艘艘船只摇摇晃晃着下沉,没多久便沉入了江底,露出一根根烟囱或桅杆。 格罗杰柯夫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深吸一口气后,使自己强行镇定下来,看着脸如死灰的众人,淡淡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会下令严密调查,各位这段时间就呆在布拉戈申维克,我会给你们安排地方。” 众人一个激灵,这是要限制他们的自由。有人当即质问道:“总督先生,这不合适吧?我们也是受害者。” 格罗杰柯夫冷冷说道:“如果你愿意自己承担损失,随时可以离开。” 前者顿时卡了壳,要是他自己承担,无论是船主还是货主,哪一个都能将他撕成八瓣。 格罗杰柯夫刚要再说什么,就闻到一股呛鼻的烟味,只见一道道火柱从仓储区升腾而起,点缀在昏暗的夜空中,鲜艳而又狰狞。 港口负责人顿时大惊,顾不得打招呼便跑开了,大声呼喊着:“快灭火!” 不用他招呼,好多人已经七手八脚地开始救火了,但用油脂与供氧剂混合的燃烧物是浇不灭的,无论是水浇土掩,哪怕有干粉或四氯化碳灭燃剂也无济于事,只能看着火焰吞噬着一切可燃物,无论是木头还是钢铁。 格罗杰柯夫的卫兵们不由分说,拽着他后退了好几百米,又将他层层围拢起来。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再次响起,差点将格罗杰柯夫的心脏吓停。他循声望去,只见十数公里外升腾了几团巨大的火球,将夜空照映得赤红无比。 “那是…军火库!” 格罗杰柯夫的心脏再次被狠狠敲了一记,与他一样倍受打击的还有阿穆尔军区司令格里布斯基,大爆炸不但摧毁了库存的军火、油料、粮食物资外,还令守卫的俄军死伤惨重,由于火势迅迅猛,波及范围又大,具体损失和伤亡还不清楚,不过看情形,火场内的一切都凶多吉少了。 但今夜的海兰泡注定不会平静。火势还未减弱,就听到江边两处传来连番的炮击声,稍顷之后,又是一阵阵密集的枪声,间夹着爆炸声。 格里布斯基又是一惊,弄清楚动静的方向后连忙下令道:“快,派骑兵去一号、二号哨所增援!” 两个哥萨克骑兵百人队得令后匆忙上马,赶奔哨所而去。一路上听到枪声越来越密集,立即确定是两个哨所遇袭。 两队骑兵各自加快了速度,赶往一号哨所的百人队途中经过一处要隘,这些人心急火燎,又认为在自己地盘上,毫不停顿地冲了过去。 轰轰轰—— 最后一骑冲过要隘时,几十道爆轰声突然从马腹下传来,无数碎石、破片离地而起,呈倒圆锥状散射四周,几十匹战马悲鸣着倒下,将倒霉的骑兵们摔飞出去;不等沙俄骑兵们回过神来,几十个黑点又从天而降,还没等他们看清是什么,这些黑乎乎的椭球状物体便凌空炸开,又给俄军们来了一波钢珠和破片的洗礼; 整个过程最多两分钟,却决定了这支哥萨克骑兵百人队的命运,连人带马死伤惨重,到处是哀嚎的伤兵与悲嘶的战马,残肢断臂、碎肉断肠比比皆是。 有十几骑侥幸冲出了雷区,还未松一口气,一阵有节奏的枪声从两侧传来,枪声并不密集,但几乎弹无虚发,不到片刻,这十几名骑兵便被绞杀一空。 在通往二号哨所的路上,这一幕也在上演,同样的方式、同样的结果。等哨所守军、援军悉数被灭后,特一团三营将两个哨所炸为一片废墟,这便是于寒交给向炳元的任务之一,阿穆尔军区的军火库、粮库等等,也是他们的手笔。 某处仓库中,确切地说是仓库废墟中,州总督格罗杰柯夫与司令官格布里斯基面沉如水,一众卫兵、随从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触了霉头。 这里是阿穆尔军区最大的军火库,和海兰泡港不同,这里明显留下了大量挤压变形的弹壳,这是在军火库爆炸造成的。 按尺寸来看,应该是某种手枪弹,口径为9左右。据仓库外幸存的士兵描述,在出事之前,他们没有听到任何枪声。无声手枪?至于值守的士兵,除了个别能找到躯干或肢体,大部分都被撕成了碎片。 调查是肯定的,但另一个问题更为严峻:阿穆尔河舰队大半船只及百十条商船被炸沉,所有库存武器弹药军粮物资被毁,在补给到来之前,沙俄阿穆尔军区怎么撑下去? 司令官格布里斯基眼中厉色一闪,将目光投向了海兰泡城中,阿穆尔州总督格罗杰柯夫毫不犹豫地赞同了。 海兰泡城内外一共生活着三万八千多名居民,其中大部分是中国的工人和商人。但对俄军来说,这里所有的华夏人以前是他们吸取养分的寄主,现在则成了时刻能够吞噬的猎物。而当下,正好有一个,不,有n个动手的理由。 这一连串袭击显然不是一群平民百姓能做到的,但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借机清除眼中钉、攫取大量的财富物资挽回损失,并为本国民众夺取生存空间。 格布里斯基正酝酿着毒计,却又遭到了一记重击:一个气喘吁吁的士兵又带回了一个坏消息:赶往两个哨所增援的两百骑兵全军覆没,事发地被炸得焦土连片、千疮百孔,大半俄军死无全尸,仅有还被扒得只剩下了贴身衣物。 但这还没完,很快格罗杰柯夫也收到了新的噩耗:布拉戈维申斯克警署内所有值守警察被屠戮一空,袭击者卷走了所有资料,将关押的犯人悉数放走,最后将警署付之一炬。 “呕——”格布里斯基顿觉郁气翻滚,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格罗杰柯夫也彻底傻眼了。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港口、军用仓库、哨所、警署,对方完全没有罢手的迹象,下一个目标又是哪里? 咻—— 咻—— 一串刺耳的尖啸打断了两人的纠结,作为军人,他们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轰轰轰—— 爆炸声如他们预料般响起,瞬间震碎了无数的窗户,大地剧烈地颤动,呛鼻的硝烟弥漫开来。 尖啸响起的下一刻,门外的卫兵们破门而入,将格罗杰柯夫、格里布斯基两人扑倒在地。 格里布斯基推开卫兵,暴跳如雷地问道:“又是哪里遇到了袭击?” 卫兵也不清楚,炮击一开始,他们就冲了进来,显然,格里布斯基被气糊涂了。 格罗杰柯夫这时也站了起来,对格里布斯基沉声说道:“一起去看看!” 不用等两人询问,便有人急匆匆赶来汇报了,被炮击的是几个哥萨克骑兵驻地,这些地方同时受到攻击,对方精确地覆盖了骑兵的生活区,还使用了一种扑不灭的纵火弹,将驻地烧得一片狼藉;对方的胆量也大得出奇,炮击刚结束,有几百平民打扮的人手持武器冲入,抢走了大量战马,附近驻军前去察看时,对方早已跑得没影了。 第183章 巷战与逃离 格里布斯基急忙问道:“向哪里跑了?” 士兵答道:“向西侧的山地跑了。” 格里布斯基心中顿感不妙,这帮人心狠手辣、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行迹诡秘,发动袭击没有任何征兆,完全是有机会就干一票。 别人钻了山地的话日子难过,但这些人刚刚盗取了大量粮食物资,人数又不到一千,在山里呆到过年都没问题,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又扑上来狠咬一口。 等等,好像哪不对劲?哦,这些袭击者就像是马匪,可耻的是,俄军竟成了马匪眼中的肥羊。 “去追了吗?”格里布斯基问完这句就后悔了,步兵怎么可能追得上骑兵? 士兵老老实实地答道:“追了,没追上。” “咳咳,”格里布斯基又问道:“炮击的位置找到了吗?” 士兵答道:“找到了,就在骑兵驻地西侧,但我们赶到时,袭击者和火炮已经不见了,痕迹也被清理了,不知道是什么火炮,但从距离来看,属于一种曲射火炮;根据遗留的脚印追索,那些人从江边逃走了。” “没有车轮印?也没有重物压过的痕迹?从爆炸的声音看,火炮口径肯定不小,说用船装走我信,但怎么运到江边的?” 他差点就问江边哨所有没有发现,又想起哨所已经被端了,江上也没了船,这一串手段使得好啊! 士兵面泛难色,这么超自然的现象,他怎么解释?这时代连网文都没有,就算有,他们也不属于读者群体。 格罗杰柯夫插话道:“有没有发现清国的战船?或者他们在对岸布置了重炮?”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对岸是有炮,但都比较老旧,根本打不了那么远,更别说打那么准、射速还那么快。 士兵支唔了几句,被打发走了。 格罗杰柯夫说道:“跑到山里去的那些人必须找到,无论付出多大代价!这是他们唯一露面的一次,只要能抓住一个,我们就能得知他们的底细,再对付他们就好办多了!” 格里布斯基说道:“总督先生,你说得对!这帮暴徒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必须受到严厉的处罚!我打算派一个旅搜山,对面的清军不用担心,他们连倭国猴子都打不过,根本没胆量和我们开战!” 格罗杰柯夫问道:“季米扬科夫的骑兵团又是怎么回事?” 一提这事,格里布斯基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被一帮可恶的鞑靼人偷袭了,那些愚昧无知的牧民不知道怎么弄到了重武器,你知道,哥萨克们只相信他们的骑兵刀。” 格罗杰柯夫冷声说道:“这件事情一定要弄清楚,说不定他们接触过今晚的袭击者,武器恐怕也是袭击者提供的。” 格里布斯基说道:“我会从骑兵中找些鞑靼人前去打探。” 格罗杰柯夫又说道:“我怀疑这里的清国人与袭击者有关,所以必然严查,一户都不能漏掉;这本来是警察署的事情,但警署刚刚遇袭,所以这事也交给你了。” 格罗杰柯夫再次点头:“我知道。” 清查当然只是个幌子,至于目的,两人心知肚明。 对格里布斯基来说,还有几件事迫在眉睫: 骑兵队遇袭损失惨重,他手里已经没了机动兵力,还得从西伯利亚军区调派或自行招募; 内河舰队只剩了旗舰阿塔曼号以及两艘驳船,必须申请补充; 粮食物资可以从清国人手中夺取,但军火还得向上级申请,在这个过程中,受到斥责、处罚是肯定的,说不定连职位都保不住。 所以,无论能否找到袭击者,他都必须有所动作,而且刻不容缓。 一队队俄军领命而出,凶神恶煞般砸起了华夏人的店铺和居所。 一户户店铺、宅子被粗暴地砸开,俄军们胡乱翻腾一气,将所有值钱的东西抢掠一空,又将里面的人全部抓走,稍有反抗,就是一顿枪托,更有甚者,被直接刺死、枪杀。 这些都在于寒的意料中,但也是刻意让这些人受些惊吓,甚至是付出性命,这样才能看清俄军的凶残面目,不再心存侥幸。否则,任他说破嘴皮子,也没多少人相信,就像在村中一样。 好在今晚的动静不小,很多人第一时间便逃到了城外,暂时躲过了一劫。 但于寒也没干看着,事实上,袭击哨所、炮击哥萨克骑兵驻地的就是他和一营的两个连,向炳元则带二营抢了马匹,还调虎离山,引走了俄军一个旅。 砰砰砰—— 一阵不同于莫辛纳甘的枪声突然响了起来,一队押着百姓的俄军悉数倒下。 上百个百姓顿时软倒在地,这时一个满脸油彩的汉子冲了出来,大声喊道:“还不跑等死啊!往江边跑!江边有人接应!” 这些人的家当已经被抢得一干二净,被抓的时候已经深感不妙,特别是见到俄军杀人的,更是有绝望之念,这下骤然得救,下意识地就往江边跑去。 于寒“看”着探察术上蹿动的红点,将两个连以班为单位撒了出去。 五六个俄军正砸着一个店铺,两颗甜瓜从天而降,滚动着到了脚下。 轰! 俄军们顿时离地而起,落地后都成了血淋淋的刺猬。店铺门也被炸开个大洞,将里面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救国军士兵冲了过去,对着里面喊了一声:“老毛子杀人了,今晚要将你们杀光!想活命的赶紧往江边跑!那里有船接应你们!” 里面的的人战战兢兢地探头一看,只见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背影提着步枪匆匆离去,一转眼就没了踪影,再看破开的门洞外面,五六人俄军全身是血一动不动,这人立刻吓坏了,缩回去招呼着其他人,匆匆收拾后溜出了后门。 随着特一、二连士兵的推进、渗透,乒乒乓乓的枪声此起彼伏,一队队俄军在砸门或押解百姓的途中遭遇枪击,或被甜瓜送上半空。 于寒不时打开探察术观察一下周围,见一队俄军匆匆赶往城外拦截逃脱的百姓,他纵躲跃上房顶,沿着屋脊、墙头飞奔,很快找到一户无人的院落。 三门150火炮凭空出现,根据俄军的跑动方向调好射角,速装好弹丸、药包,依次拉动牵索。 轰轰轰! 咻—— 三颗粗大的弹丸拖着炫目的尾焰腾空而起,尖啸着落入俄军队列,轰然爆开后,将目标们轰向了半空。 通通通! 上百具血淋淋的残尸落地,一片血雨纷纷而下,伴着无数的碎肉、断肠和骨头渣子;即使在炸点百米外的俄军,也被激射的破片波及到,侥幸活命的,也是缺胳膊少腿,一个个抱着血淋淋的创口哀嚎不已。 炮声惊动了附近的俄军,纷纷丢下目标或敌人冲了过来。有人在城中藏了重炮,对他们的威胁实在太大了,与之相比,一些打黑枪的不明分子暂时可以缓缓。 于寒见几拨敌人还远,从容不迫地装好弹丸、药包,慢悠悠地收起,双脚一点地跃上了房顶,在俄军到来前撤到了六百米开外,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地方。 该试试新家伙了! 于寒取出一门120迫击炮,是参照w86式锻造的,也就是让东辽兵工厂研制的那种,但用系统锻造炉出品的,比后世的更为精良,射程超过了八千米。 于寒调节好射角,那队搜索的俄军已经闯入了刚才的院内。他念头一动,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枚涂装着识别色的弹丸,五指一松,弹丸轻轻滑入炮筒。 咚! 咻—— 六百多米的距离转瞬即到,院内的俄军刚听到呼啸声,就见一小团黑影从天而降。 嘭! 一声不大的爆响后,院内顿时被浓浓的白雾笼罩。 “是毒气!” 一个俄军话音未落,只见火光一闪,整个院子瞬间被炽热火焰笼罩,连续的爆轰声中,极度的高温、高压瞬间将俄军们压成相片、又化为飞灰; 周围的墙壁轰然倒塌,无数团火焰冲天而起,又冲向四方,爆轰声再次响起,将随后而来的俄军们掀飞出去,身上的衣物迅速燃为灰烬,皮肤、肌肉瞬间碳化; 更远的俄军们刚一愣神,感到无比的胸闷,仿佛被扼住了咽喉一般,一个个徒劳地抓着脖子,再也呼吸不到半点氧气,在痛苦的挣扎中倒地、气绝。 “这么猛!” 看着探察术光屏中迅速消失的红点,于寒不由惊叹了一声,这就是云爆弹的杀伤力。 收家伙,转阵地,反杀或支援解围,于寒化身人形炮台,时而单干,时而与士兵汇合,冷枪加炮轰下,无论是抓人或待命的俄军,都没逃过他们的“问候”。 城中百姓纷纷逃离,被于寒安排的士兵接应到江右。 凡是试图追击堵截的,都遭到了精准的炮击,偶有逃过一劫的,追到江边后,也被救国军士兵轻松解决。 眼见城内的白点变得稀疏无比,于寒也令各部向江边撤退,沙俄在城中有一个旅,六千多号人,可不是两个连能对付的。 至于剩下的百姓,到这个份上了还不走,就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救出了大多数人,于寒已是尽力了。 士兵们边打边撤,交替掩护着出了城,找了个地方打了个伏击后,这才撤到了江边。 于寒远远“看”到两千多俄军尾随而来,又毫不客气地来了一顿炮火盛宴,炸了个七零八落后,俄军们一时顿足不前。 趁着这个机会,于寒又取出上百艘柴油艇,将最后一拨,也是最多的一拨百姓渡过江去,至此,海兰泡的历史改写了。 第184章 不想走?挖地道 抵达对岸后,凤翔竟亲自率队在江边等候,于寒问起后,才知道是对岸激战的动静引起了他的警惕,起初以为是俄军攻城,后来才知道是海兰泡城中发生了交火,但凤翔仍不敢大意,带着亲卫及手下到江边巡查防务。 得知是于寒带两百多人整出来的动静,救出这么多人不说,还能全身而退,他不禁又喜又忧。喜的是沙俄碰到了厉害的对手,忧的是于寒迟早会再和朝廷对上。 于寒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却佯装不知,乐呵呵地将他引到了柴油艇前。 看到密密麻麻这么多船,凤翔早就眼馋不已。他身为瑷珲副都统,兼着江防之责,却没有几条像样的船。 于寒点了点人数说道:“凤都统,这些船中,留一百条给你!不过,这些个百姓,他们的去留,还望能遵从个人意愿。” 凤翔肃然道:“于大人客气,眼下大战将起,他们刚劫后余生,我也不忍看到再受兵燹之灾。说实话,如果不是担心影响士气,我都准备将城中百姓劝离了。 这些船恐怕价钱不菲,这个人情我可落大了。你放心,我定当向将军禀报,如数付款。” 于寒摆手道:“凤都统与将士们守土保民,奋不惜身,区区几条船算什么?这话就不要提了。” 凤翔拱手道:“于兄弟大义。”嘿,这就称兄道弟了。 于寒顺杆往上爬道:“凤兄客气了。我还有东西相赠,就在这几条船里。” 凤翔谢过之后,十几个清兵连忙登船察看,揭开一块块甲板,只见是一个个长条木箱,打开一个后,全是崭新的步枪,这是从阿穆尔军区的军火库中弄到的。 还有好几艘船上装着弹药,全部搬下来后,共计有三千支步枪,三十万发子弹。这些交给凤翔,于寒也算兑现了诺言。 凤翔再次惊喜,都忘了问这么多军火怎么从那么多俄军手中抢出来的。 又客套一番后,于寒又率部到了江东,这次将阿古达木的骑兵营以及从瑷珲城中借调的几十个官员、小吏也带了过去,船嘛,让士兵们围着,继续用锻造炉好了,人全装上不说,将特一团几百匹马拉了过去。 这回他们没有直接去大泊子村,而是来到六十四屯的西北侧,特一团士兵散开后,分别去了后屯、腰屯这些村子,那些官吏则是来劝说百姓撤离的,让他们嘴皮子总比士兵的好使。 和先前一样,有人愿走,更多的人则不愿意。 天近黄昏的时候,一大帮人蔫巴着表情来到了后屯,于寒就呆在这里的江边垂钓,以他的本事,扎鱼没问题,钓鱼就呵呵了。 “都不愿意走?凤都统的公文也不好使?”于寒没有惊讶,毕竟已经领略过一次了。 官吏们却忐忑不已,被派出公干,业绩却一塌糊涂,肯定会影响考评的。 一个吏员说道:“大人,愿意走的,大一点的村子也就百十号,小点的村子就几十人、十几人甚至几个人,下官实在是尽力了啊!” 于寒收起空空如也的鱼竿,脑筋一转说道:“各位辛苦了。有多少人算多少人,劝走一个算一个。先吃饭吧,等会把去过的村子落个清单给我。” 几个官吏自然没意见,于寒要核实是必然的。 于寒可不是要核实,而是另起了打算。劝走所有人是不可能的,而且留下的占了大多数。 既然如此,就试着守住这里好了,而且六十四屯属于瑷珲副都统的辖区,就算将军队驻扎在此,只要凤翔没意见,沙俄明面上也不能说什么。 等这些官吏们走后,于寒将特一营二、三连所有排以上军官召集在一起,在一张纸上横画竖画,一边解释着,并附上局部大样图和注释。 只见一条条暗道、竖井纵横交错,彼此连通,出囗也花样百出,磨盘下、炕洞、灶台、水井壁…… 于寒这是将几十年后的地道战搬到了这里,空间向北推移了两千公里,对手也从倭军变成了俄军。 特战旅的士兵们可没接触过这个,顿时大开眼界,明白自己的任务后,四下散开去了先前的村落,另一部分士兵开船转移百姓,瑷珲来的官吏们则继续劝其他百姓过江,阿古达木的骑兵营则担起了警戒任务。 将马带了过来,于寒等人的行动速度也快了很多。官吏中不能骑马的也都配了马车,轿子是别想了。 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撤走,但撤走的仍只是少部分,更多的人还是故土难离。 这个时候,每个村子都出现了一些身穿迷彩装的士兵,手中拿着图纸,将各村各户召集到了一起,不耐其烦地解说起来。 于寒将手下撒出去后,突然一拍脑袋,想起很多苦力是在附近挖矿的,这些人挖地道岂不是内行?他立即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奔向大泊子村。 赶到的时候,派出的那个班也解决了沙俄雇主,带着不少缴获回来了。 大泊子村搬走了不少人,其中有些全家都搬走了,于寒与茂林村长商量了一下,让附近窝棚区的苦力们搬了进来,他也借住在一处空院。 如果是平时,村民们肯定抵制外来流动人员,但刚才海兰泡城内城外枪炮声不断,隔得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除了少数反应迟钝的,大多人都心惊不已,唯恐其中一方溃散后跑到村里祸害一通。 而于寒手里掌握着六七百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军队,这对村人来说不啻于保护神,所以提供一些地方买个人情,继而得个平安,这是谁都能想通的问题。 在大洋的刺激下,卫老三及一众伐木工们一天之内便召集了五百多人,这些人看到明晃晃的银元后,对卫老三的话深信不疑,已经在窝棚区里等了大半天。 听说于寒回来后,苦力们一窝蜂地跑了过来。 于寒看着门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的苦力们,他迈出屋子说道:“各位兄弟,什么都先别说,这两个屋子里,一个堆着粮食,另一个里面是灶具,自己动手煮饭吃,填饱了肚子以后,咱们再谈事情。” 卫老三不失时机地喊道:“军爷仁义!” 和他一伙的伐木工们也跟着喊道:“军爷仁义!” 新来的苦力们先是一愣,随后又跟着喊了起来。 于寒抬手制止后说道:“卫老三,你识字吗?” 卫老三说道:“回军爷,我识字。” 于寒皱皱眉,“军爷”这个词他最近听得太多了,感觉自己成了。 “别喊我军爷,叫长官!” “是,是,长官。” “你先让安排他们取粮食、灶具做饭,注意一点,饿久了的人前两顿不能多吃,否则肚子受不了,先喝两顿稀粥,从明天起,再让大家敞开肚皮吃个够。等会打饭的时候,让他们排队,同时登记他们的姓名、年龄、籍贯。” “是,军爷,哦不,长官!”卫老三一缩脖子,见于寒没有发怒,这才招呼着苦力们忙活起来。 几十口大锅支在村里的空地上,柴木在锅底燃烧得噼啪作响,十几分钟后便开了锅,一丝丝米香味散逸出来,苦力们不禁眼巴巴地瞅着锅里。 虽然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白粥,但他们以前吃的都是陈粮糙米,以及又黑又硬的杂粮、窝头,刚才他们可看到了,锅里煮得全是亮晶晶的大米,这可是那些大户人家才有的待遇。 好不容易等到粥熟了,苦力们顿时争先恐后地往锅前挤,卫老三早有准备,与几十个伐木工手持树条就是一顿狠抽,这才将场面控制下来。 苦力们吃完一碗粥后,尽管肚子还空着,他们也知道不能多吃,没人闹着要盛第二碗,但却有几个被烫着了,还好都不要紧。 于寒先挑出了所有矿工,一下子出来了百十个,据他们说,还有很多同乡还没有过来,他们是来碰运气的。 于寒让这些人返回去召集同伴,又让卫老三将留下的分出一百来号继续召集其他苦力,其余三百多人暂时交给明春,并让他按连、排、班编队,选出各级头目。 半个小时后,编队就完成了。于寒这时让人去另一个小屋内取出了上百个长条木箱,打开后全是锃光瓦亮的莫辛纳甘1891式步枪。 “吸——” 所有人不禁吸了口凉气,看来这饭不好吃啊。 于寒对这样的场面一点都不陌生,见状朗声说道:“弟兄们!你们猜得没错,这些枪就是给大家佩发的! 我知道,没有人喜欢打仗,都想过三亩地一头牛的安稳日子。不瞒你们说,我也不想打仗。可惜,这不是个安稳的世道! 大家为什么背井离乡到这里谋生?虽然我不清楚,但也猜得出,你们在家乡熬不下去了。” 于寒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见很多人都是一幅苦大仇深、悲愤交加的表情。 “你们中有的家乡受了灾、有的欠了阎王债、有的被人夺占房屋田产、有的家里穷,养活不了那么多,不得已出外求生。 但是,你们出门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在家中更糟,吃苦受累,动辄伤残,这些老毛子比那些家伙更狠!天下之大,竟没有一处可以安生!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第185章 激战腰屯 众人一脸茫然,对苦力们来说,这个问题太难了。 于寒也没继续卖关子,停顿片刻又说道:“因为人性的贪婪!很多人总想着付出最少,榨取最多,甚至不惜涸泽而渔!咳咳,这是打个比方,意思是… 想要改变这种日子吗?想要子子孙孙都过上好日子,不受压迫、不受颠沛流离之苦吗?大家告诉我,想不想?” “想!想!想!” 底下立刻高呼起来,于寒说到他们心坎去了。 于寒说道:“很好!既然想,我帮你们实现!” 一个苦力壮着胆子问道:“军爷,不,长官,你说得是真的吗?” 于寒说道:“千真万确!” “谢长官!”那人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其余人有样学样,顿时跪了一大片。 于寒伸手虚托:“大伙都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从现在起,不要向任何人下跪!都是爹娘生的,没有人天生低人一等! 我不能保证大家长命百岁,但能保证每个人都活得顶天立地! 你们期盼的好日子从哪里来?我告诉你们,天上掉不来,地里长不来,只能用枪杆子打下来!” 众人的情绪已被调动起来了,于寒话音刚落,底下便高呼一片。 “接下来,各队按次序!卫老三,明春,你们也来!” 男人对武器的热爱是深陷入骨髓里的,尽管接受能力不一,但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积极性。 那个班的士兵理所当然地成了教官,接着就是选训练场地的事了。 在村子附近练枪显然不行,不过倒有个现成的地方,就是那个伐木场,雇主和爪牙都被干掉了,刚好来个鸠占鹊巢,还能打点野味。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一大帮衣衫褴褛、满脸煤渍的汉子们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数人数,竟将近六百人。 于寒一乐,这是后续的矿工们赶到了。他一边安排人做饭,一边让这些人烧水、洗澡换衣服,等饭熟的时候,矿工们也收拾完毕,再也不复原先的邋遢模样,一个个兴高采烈地不住打量自己和同伴。 “嘿嘿,听老人说人靠衣装,真没错啊,咱们这一收拾,还真是人模狗样的。” “你才狗样呢。” “没想到咱们还有穿洋装的一天,平时看那些个老毛子穿的齐齐整整的,甭提有多羡慕了,现在好了。” 当当当—— “开饭了!” 一串锣响,将所有人吸引了过去,昨晚的一幕又开始上演。 矿工们吃完之后,羡慕地看着其他人,一个劲地嚷嚷着也要扛枪。 于寒说道:“枪多得是,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 一个矿工立刻说道:“军爷,哦不,长官,别的不敢说,这挖些土洞对我来说最简单不过了,保证透风透气不透雨,你就瞧好吧。” 于寒点点头,着人将所有矿工登记后,编组分配到了个个村子。 对六十四屯的百姓来说,和背井离乡相比,在村里挖地道显然更容易接受,何况以前也被沙俄人祸害过多次,抢走不少财物,这要是挖了地道,将粮食、财物都藏在里面,一旦有事,往里一钻,人、财都保住了。 因此,这个工作很容易就做通了,于是家家户户开始了打洞大业。有的挖的有模有样,顶帮齐齐整整;有的则像狗啃了一样惨不忍睹,还有的不知道支护,挖着挖着就塌了,还好刚开始挖,塌方量也不大,只是受了点轻伤。 矿工们抵达之后,这个过程立即顺利了很多,由于是在表土层挖掘,除了支护频繁外,开挖过程倒非常容易。 有意思的是,地道一开挖,原本犹豫着是否撤离的人顿时泾渭分明地分作了两拨,想走的立刻要走,不走的认为有地道就不用走了,因此,不用于寒再派人劝说,很多人自发跑到江边要求过江。 于寒见安排得差不多了,不放心腰屯那边,又骑马赶了过去。抵达桦木林子附近时,听到了密集的枪声。他心中一紧,连忙加快了马速。 二十来分钟后,于寒赶到了交火的地点,是六十四屯北部的腰屯村囗。 只见二连、三连的一部分士兵正依托地形和上千个俄军对射,一方人数众多,一方枪法精准、射速快,又仗着地利,一时间竟有些难分难解。 俄军此时刚发现对方人数上的劣势,一边牵制着救国军的火力,另分出一部分迂回包抄。 但这时更多的特战旅士兵赶来,包抄的俄军又受到了外围的袭扰,枪声虽然稀疏,但几乎枪枪致命,最不济也能让他们挂彩。 于寒见己方隐隐占着上风,便没急着插手。 特战旅也没让他失望,除了攻击击正面之敌外,还有意识地清除对方的指挥官,可惜对方团长并没有身先士卒,远远躲在后面发号施令,特战旅的士兵根本打不着。 俄军不堪腹背受敌,又分出一拨攻击来援的士兵,士兵们且战且退,将这些俄军引入了村中。 一拨俄军追到一个巷子中时,发现竟是个死胡同。带队的排长顿感不妙,还未做出应对,五六个黑乎乎的小椭球从天而降。 轰轰轰! 连同排长在内,二十几个俄军被送上了天堂。 这时两侧的墙壁突然出现了许多方孔,伸出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囗。 砰砰砰—— 惊魂未定的几个俄军步了后尘。 这样的场景在村中各处上演,俄军们终于支撑不住了,撒开脚丫子就往出跑,他们只是来找百姓麻烦的,根本没带任何重武器,面对几堵墙壁也头疼得很。 村囗的俄军也死伤不下两百人,见追击的俄军狼狈而逃,坐镇指挥的团长不禁一惊。 这时村中的士兵恰好追出,一阵枪响后,将只顾逃蹿的俄军悉数击倒。 “撤退!” 俄军团长知道讨不了好了,心有不甘地下了命令。 于寒知道时候到了,在团长转身的刹那,一门准备多时的120迫击炮顿时发出了轰鸣。 咻——轰! 弹丸几乎贴着团长落下,目标瞬间化作了血雾,周围的卫兵也未能幸免,被密集的弹片切割成了零碎;磅礴的气浪又将稍远的俄军掀飞出去,五十米开外的也被震得倒了一片。 “团长死了!” 一声惊呼后,俄军的撤退变成了溃败,纷纷转身就跑,有的嫌武器累赘,跑着跑着就丢到了一旁。 特战旅士兵追了一会,又打死不少俄军。 大地突然微微颤抖起来,只见几百骑兵手举骑枪,从村后冲杀过来。 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响成一片,俄军又倒下几十人。 阿古达古将骑枪往马具上一挂,抽出骑兵刀掠向了俄军左翼,其余人紧随其后。 刷—— 一道道寒光闪过,几十个俄军惨遭枭首;几十骑冲杀过后,又有几十骑接踵而来,使俄军首尾难顾。 骑兵们在远处兜个大圈后,又分批次向另一侧掩杀而来,就像削苹果一般,不断消耗着俄军的兵力。 当骑兵们再次掉头冲杀时,俄军们纷纷大哭大叫起来。 于寒知道,他们要投降了。他令人挥动着令旗,阿古达木暂时停下了攻击。 于寒大喊道:“放下武器走到一边!” 俄军们听到后顿时松了囗气,毫不迟疑地丢掉枪支离开原地当然,很多人早就扔掉了。 于寒又喊道:“全部趴下,双手抱头!”说着又一挥手。 特战旅士兵们冲了上去,挨个绑了起来,又像抓小鸡似的拎了起来,将他们押到了村中。 于寒细数了一下,一共抓了六百多人。俘虏中排长以上的军官被甄别出来就地处决,避免他们将来兴风作浪,同时也震慑了俘虏。 于寒又给郑永时发报,让乌鲁派一个骑兵连到对岸接收俘虏。 他先前与将军府做了笔交易,以助战为代价,换来了大片山地,这些地方都蕴藏着煤、铁、铜等矿产,这些俘虏刚好成了免费的劳力,如果一直开战下去,这些人会在矿山中劳作至死,算是为,好吧,为还未实施的罪行忏悔。 这一战对于寒来说是小菜一碟,但腰屯和附近村子的百姓们可吓坏了,又有不少人匆匆赶来坐船离开,剩下的也积极地挖起了地道,因为时间太短,离地道虽然还差得远,但家家户户都挖出能躲下所有人的地窖,算是都有了避难所。 此役击毙敌三百余、俘虏六百多,缴获了一千多支步枪,弹药却没多少,审问过俘虏后才知道,他们出来时每人只带了三十发,根本没想过会打仗。 乌鲁那边一时赶不过来,于寒令人将俘虏们押到了一处洼地,俘虏们以为要处决他们了,又是一番大哭大闹,换来一顿棍棒后老实了下来,有人还庆幸起来,如果要杀他们,就用不着打了。 为防止俄军再来攻击,于寒令人在几条要道上埋设了大量地雷,为防止误炸,于寒又学了一回经典影片,不见鬼子不挂弦。 特二连、三连以及阿古达木骑兵营在此战中表现得可圈可点,更难得的是,双方配合得非常巧妙。 于寒将两方都嘉奖一番后,问起阿古达木为什么这么配合。 阿古达木摸着脑袋说道:“高营长是郑教官的长官。”好吧,这确实是个充分的理由。 别吉切夫步兵团去六十四屯执行“搜查”,却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格里布斯基大惊,没想到另一拨袭击者竟没有过江,但一想现在是大白天,一个步兵团应该能够应付。 炮声响起时格里布斯基惊了刹那,好在只响了一声,他也就没当回事,还以为是那些清国人的土炮。 接下来枪声停歇了,他又以为别吉切夫控制住了局面; 等到下午时竟还没有音讯,他这才着急起来,连忙派出侦骑前去打探。 但侦骑却无一返回,又陆续派出好几拨,无一例外地没了踪迹。 格里布斯基顿感不妙,但这时天已黑了下来,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冒然出动可不是好事,相反,他还得防止对方夜间偷袭,因此收缩了兵力,将余下的五千多人驻扎在司令部附近,只派出数骑前往六十四屯侦查,一切等过了今晚再说,同时又派人召回追击特一团二营的那个旅。 猎杀1894 第187章 凌厉反击 直到晚上十点多,于寒才想起抓了条大鱼,一个俄军少将,勉强算是大鱼吧。 灰头土脸的苏鲍蒂赫被几个骑兵五花大绑地压了进来,还被堵住了嘴巴。阿古达木一连兴奋地说道:“长官,你看看,这是不是个大官?” 于寒一瞅,点头说道:“不错,是个将军。阿古达木,还有弟兄们,干得好!去找高营长领赏金去吧!” 阿古达木顿时乐开了花:“哈哈,竟然是个将军!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抓了个将军!长官,这在骑兵师里面是不是第一个?” 于寒笑道:“没错,你们是骑兵师里第一个活捉敌人将军的,一定会载入史册的!” 阿古达木兴高采烈地离开了,于寒让几个士兵去掉苏鲍蒂赫嘴里的破布,后者重重喘气后说道:“你是他们的指挥官吧?你的手下太野蛮了,连伤兵都不放过!你们是一群屠夫!都会被送上绞架!” 于寒冷哼道:“野蛮?至少我们没有对老弱妇孺动手,我们杀的都是侵略者、刽子手!你们呢?这事没少干吧?前天晚上,海兰泡城中,那些死伤的百姓有什么过错?那些被你们屠戮的妇婴又做错了什么?” 苏鲍蒂赫顿时噎住,他的手下是什么德性,他一清二楚。嘴巴蠕蠕了半天后憋出来一句:“指挥官先生,我得提醒你,没有什么海兰泡,只有布拉格维申斯克!” 于寒没兴趣和他玩文字游戏,冷哼一声说道:“少将先生,你现在是我的俘虏,而且是战犯!因为江东六十四屯是华夏的领土!除了配合之外,你别无选择!” 苏鲍蒂赫一愣,随后说道:“既然是俘虏,就应该给我俘虏的待遇!这就是你们对待一个将军的态度吗?” 于寒摇头道:“要待遇?可以,老实将我需要的信息都说出来,我给你将军的待遇,否则,就地枪决!” 苏鲍蒂赫全身一颤,他没想到于寒竟这么果决,一个少将说杀就杀,全然没当回事。心胆俱裂下立即嘶吼起来:“我抗议!你不能这么做!我要见你们的上官!我要见瑷珲的那个将军!要见你们的恩泽总督!”很显然,这家伙没弄清凤翔和恩泽的官职称谓,更不知道于寒的跟脚。 于寒也不纠正,嘿嘿一笑说道:“这里我说了算,你谁都见不到!抗议无效,战犯也没有待遇。不过,我愿意花点时间。来人啊,好好招待这位将军先生,让他知道什么是满清十大酷刑!” 说着又用汉语说了一遍,特一营几名膀大腰圆的士兵赤着膀子走了进来,架起苏鲍蒂赫就往外拖。 苏鲍蒂赫顿时吓软了,连忙说道:“不要用刑,我说!” 他还有很多疑问,比如于寒等人到底是不是清廷编练的新军,能够快速转移的带着两个连从俄军白天架的浮桥上渡过了精奇里江。 探察术中,远远“看”到几个骑哨匆匆逃离,于寒立即下令追击。 几个士兵催马追了上去,最终将几个俄军击毙在海兰泡城外围。 过江之后,除了少部分士兵外,其他人将战马赶回了对岸,阿古达木部自然会去收拢。一行人装备齐整后,悄悄摸进了城中。 于寒按照后世的标准,给特战旅准备了好几种服饰,其中就有城市巷战中的黑色套装;装备上也下了功夫,红外夜视仪锻造不出来,但护目镜、仿凯夫拉头盔及防弹衣这些一应俱全,可说是这个时代最豪华的配置。 一道道身影迅速融入了夜幕下的城市,像水滴汇入了海洋。时间已经到了凌晨,这座满目疮痍的城市大半已陷入寂静,远没有后世都市那种灯火辉煌的景象,使得行动更加方便起来。 阿穆尔军区司令部外,几个环形工事相互依托,各架着一挺重机枪;司令部内的岗楼上,探照灯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昼。为了保险起见,格里布斯基还将周围很多住宅的居民驱离,彼此打通后驻扎了军队,这样又形成了一层保障。 但这样有个坏处,使原本就少的兵力进一步分散,虽然离得很近。如果情况不明误入其中的话,很可能吃亏,但于寒有“卫星”傍身,自然发现了这点。 几十门迫击炮悄悄架设起来,身管旋转着,锁定了岗楼、工事以及几户驻兵的房屋。 咚咚咚—— 连串的炮弹出膛声使这座古老的城市再次颤栗起来,一片黑压压的弹丸尖啸着砸向了彼此的标靶。 轰轰轰—— 炸雷般的爆轰声中,工事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一个深坑以及洒落一地的零件与杂物;岗楼轰然倒塌,探照灯化作无数碎片飞向四周,上面的哨兵像踩到弹簧般冲天而起,在半空中被切割成了零碎; 一件件房屋轰然而倒,将屋内的俄军埋得严严实实;在外值守的也没有幸免,有的被坍塌的墙壁覆盖,或被飞溅的破片、砖瓦屑狠狠击中,鲜血淋漓地倒飞出多远。 岗楼被拔除、工事被摧毁,周围暗藏的俄军只剩下小猫两三只,炮击的目标变成了司令部。 转移阵地后,几十门迫击炮再次架设起来。 这时司令部中的守军分出一个连冲出,试图寻找炮兵阵地,转出一个街角时,六挺马克沁机枪从几个方向同时咆哮起来,密集的弹雨在夜色中犹如一条条火红的鞭子,将俄军们抽打得血肉横飞。 这时新一轮的炮击再次开始,炮弹呼啸着落入司令部中,将十几处有人的营房炸得砖瓦横飞、轰然倒塌。 炮弹持续着落下,将司令部所有营房凌虐了一遍,于寒探察术中的红点急速变暗、消失,经验值提示音连续响起,于寒不得不将其关闭。 调整射角后,所有火炮锁定了一栋大楼(资料短缺,自行发挥),这正是格里布斯基办公和居住所在。 咻咻咻—— 十几枚炮弹先后砸在了外墙上,顿时将楼房做了不规则剖切,一面墙体不翼而飞,无数物品化作碎末纷飞而下,上百个俄军像下饺子般砸落在废墟之中,楼中的走廊隐约可见。 于寒见状说道:“让咱们的新弹药亮亮相!” 操作火炮的士兵顿时兴奋起来,前天晚上他们都看见了那种连续爆轰的场景,可惜没亲自来一发,这下得了机会,各自忙不迭地取出涂装标识色的炮弹,微微颤抖着滑入炮膛。 十几枚弹丸尖啸着钻入各层楼内,发出轻微的爆响,炮手们勉强才能听到。 但接下的动静彻底震憾了他们: 惊雷般的爆轰声中,无数团团火焰从楼房孔隙中飞蹿而出,汇成一大团飞舞的火云;四面墙壁瞬间炸裂,在强横的冲击波下四射崩飞; 逸出的雾状混合物接触到空气后再次爆燃,形成一团团炫目的火云,在湍急的气流中狂乱飞舞; 士兵们看不到的地方,不少俄军化作焦红的肉干,牢牢贴在墙上;更多的俄军因为缺氧,活活窒息而忘,死状狰狞无比。 这一拨攻击几乎将整栋小楼引燃,当爆轰终于停下,新鲜空气涌来时,楼内的火焰再次飞蹿而出,伴着滚滚的浓烟,这回只是纯粹的大火了。 于寒惊异地发现,楼内竟还亮着一个红点。在这种情况下都能活下来,不得不说这家伙命硬。 收起所有火炮,战斗也进入了尾声。除了大楼没法进入外,其余未死的俄军纷纷遭到了补枪。 零星的枪声中,大楼废墟中突然冲出一个全身冒火的人影,嘶哑着嗓子拼命喊叫,几个士兵条件反射般举枪就打。 砰砰砰—— 楼内唯一幸存者遭到了不幸。 “叮!经验值+2500!” 士兵杀敌的经验值减半,于寒顿时明白,这正是阿穆尔军区司令官格里布斯基。 他上前一看,果然是个中将,吩咐士兵将其掩埋,他则戴上面具冲入了楼内。 猎杀1894 第186章 再次交火 但先前几拨侦骑有去无回,后来派出的连结雅河〔精奇里江,从黑龙江东岸汇入〕都没敢过,隔岸绕了几个圈子后找个地方躲清闲去了。 就这样,腰屯及附近村落整整一夜竟平安无事。第二天,也就是五月五日清早,对岸出现了数百骑,还有大量的马车,这是乌鲁派人过来了。 俘虏们饿了十几个小时,个个变得酸软无力,被驱赶着上了船,押到对岸后被押走了。 这一切被俄军探子远远看到,火速报给了格里布斯基,但俄军暂时没船可用,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一夜之间,家家户户的地道又挖了不少,挖出的土方则夯筑成了围墙。照这个进度,不出一个星期,每个村中各家各户的地道便能连接在一起。 于寒夜晚时联络了第二军,得知第五师已经过了吉林松原,第六、第七师与军直属团以及重炮二旅刚离开长岭。 他立即命令第五师转折东北,向哈尔滨挺进,抵达之后立即解决那里的沙俄铁路守备队,控制中东铁路北段,特一团三营、骑一团予以配合; 第五师虽然没有携带重火力,但60迫击炮还是有的,攻下一个铁路警备队绰绰有余。 解决掉警备队后,第五师北上瑷珲,与凤翔部相互依托,伺机防御,或过江; 骑一团、特一团三营则自主行动,目标为额尔古纳河、黑龙江、松花江上的俄国船只,这些都是阿穆尔航运公司的船,背后有深的军方烙印。 第六师、重炮二旅及第二军直属团北上瑷珲与第五师会合; 第七师北上格尔奇镇,与骑三团及郑永时的特一连汇合,就地待命。 于寒没忘了让郑永时派人告知了黑龙江将军府行营处主官程德全,让他告知黑龙江将军恩泽,以免造成误会。 当天中午时分,沙俄再次来袭,这次带来了近四千兵力,可惜在渡江的时候便被哨骑发觉,等过江之后,特一营和阿古达木部已经准备妥当。 在腰屯西北侧七公里左右,一处道路被挖了好几道又宽又深的壕沟,步兵倒能设法通过,但携带臼炮的辎重车辆就不行了。 就在俄军们挖土填壕的时候,十枚弹丸尖啸着落入俄军辎重营中,轰然爆开后,将俄军半数臼炮掀翻在地,十个巨大的弹坑相嵌着连在一起,形成一道串珠状的壕沟,近百名俄军当场毙命,更有不少人身负重伤。 “炮击!快闪开!” 俄军倒也聪明,知道敌方的目标就是这些臼炮,没人冒险去搬动笨重的大家伙,而是有多远就跑多远。 正如他们料想的一样,第二轮火炮再次飞向了辎重车,这下所有火炮悉数被毁了。 没有了火炮,对方却至少有十门射速惊人的重炮,在岸边坐镇的俄军指挥官苏鲍蒂赫少将顿时犹豫起来,随后便做出了对策: 放弃已经损毁的辎重车,包括尚未遭到炮击,但转移不便的重机qiāng,以连为单位拉开距离,迂回包抄后,再依托地形收缩包围圈。 苏鲍蒂赫要是知道预想的包围圈中只有三十来人,恐怕会吐血三升。绝脉武神 于寒也知道不能恋战,又打出两轮炮弹后收起就撤,在俄军合围之前冲了出去。这两拨炮击又将俄军大半机qiāng击毁,连带着消灭了不少辎重兵。 俄军们小心翼翼地收缩着包围圈,同时不断开qiāng给自己壮胆,但几支俄军不慎触动了地雷,顿时被炸死好几十人。 等到四五个连凑到一起,彼此不超过百米时,才发现连人带炮都不翼而飞了,同样找不到任何车轮印迹。 不少俄军心底生起了莫名的恐惧,还有人悄悄嘀咕道:“天哪,我们是和撒旦作战吗?这太可怕了!” “奇科夫,别忘了,你是天父的子民,天父会保佑你的!”一旁的准尉连忙打气。 另一个俄军则嘀咕着:“天父?没错,咱们是信天父,可天父今天未必站在咱们这边。” 咚咚咚—— 咻—— 正如后者所担心的那样,不到片刻,一大波炮弹尖啸着飞来,目测不下于二十枚。 带队的少校脸色大变,急忙高喊到:“炮击!快散开!” 众多俄军慌忙四散着趴下,但炮弹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无误地落入几波俄军人群中,轰然炸开后,俄军们化作血雨碎肉飞向四周,密集交织的破片形成一张立体绞杀网,将触及到的一切物体撕成碎片; 由于炮弹落点均布在俄军落脚点,可以说是一波精准打击,将炮弹的杀伤力发挥到了极致;硝烟散去后,除了满地碎尸残骸以及重伤哀嚎的伤兵外,还有不少俄军被震的七窍流血,很快就断了气。 光是这一波打击,合围的一个半团已经伤亡大半,可以说一个团整整打没了,这时连敌人的影子都还没看到。 苏鲍蒂赫少将顿时大惊,敌人的火力强悍不说,行踪诡秘就太可怕了,随时随地能够消失或出现的几十门大炮,这谁能够对付?他感到今天遇到了一个非人类。 但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肯定无法向格里布斯基交差,苏鲍蒂赫懊恼地皱了皱眉,很快找到一个对策:收拢残兵后向后撤退,在腰屯以北的日拉伊米罗甫克南侧构筑阵地,暂且按兵不动;派人将伤员送回的同时,向格里布斯基求援,再申请十几门臼炮。 值得一提的是,沙俄此时的军工业并不发达,火炮相当落后,步qiāng产量也跟不上军队的换装,莫辛纳甘研制成功后,很多步qiāng交给了英国、瑞典以及美国生产。于寒前天晚上又袭击了军火库,所有库存连搬带毁地清了仓,阿穆尔军区只剩下各部已有的武器和零星的小军火库。 就在这时,令俄军心惊胆战的尖啸声再次传来,又是整整二十四枚120迫击炮弹丸落下,这次的目标赫然是苏鲍蒂赫的临时指挥部。 一大帮卫兵、军官一拥而上,将苏鲍蒂赫扑倒后重重覆盖住,就在这时,炮弹落地炸开,仓促构建的指挥部轰然倒塌,无数的尘土簌簌落下,苏鲍蒂赫等人顿时成了陶俑。好在支柱彼此架在了一起,留下了不少空隙,否则全砸在身上就够呛了。 第二拨炮弹接踵而至,将更多的俄军炸得血肉横飞;十秒左右之后,第三拨炮弹又尖啸着飞来,接着又是第四拨、第五拨……将俄军的阵地犁了个遍,这才消停下来。豪门重生:恶魔千金归 咳咳咳! 苏鲍蒂赫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泥巴,艰难地拨开身上的肉盾,从木柱空隙中向外看去,只见焦土遍地、尸藉相枕、血流成河,哀嚎的伤兵比比皆是,看似完好无损的个个目光呆滞、面如死灰。 这时,轰隆的马蹄声传入耳中,苏鲍蒂赫循声望去,顿时心胆俱裂。 只见几百骑兵挥舞着雪亮的马刀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黑红、满脸虬髯的大汉,右手的骑兵刀向下轻轻一递,一个吓呆的俄军头颅便飞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骑兵分作几拨,疾驰着扑向各自目标,展开了一场杀戮盛宴。 苏鲍蒂赫见状睚眦欲裂,何时见过己方被这样tu shā?他用颤抖的右手抽出左轮,扳动击锤后,从木柱间向外瞄去。 “砰!” 一个骑兵栽落马下,但苏鲍蒂赫也暴露了行迹,顿时有几骑收刀归鞘,摘下马qiāng便打。 砰砰砰—— 子弹打在木柱上,带飞一片片木屑,苏鲍蒂赫吓得缩了回去,做了鸵鸟;几个骑兵抡着套索,准确无误地套住木柱,借着马力一拽,坍塌大半的指挥所轰然倒下,后续的骑兵知道这里藏着大官,放缓马速后将之团团围住。 回过神来的俄军残兵们纷纷拉栓开qiāng,但由于紧张过度,命中的寥寥无几,最多打出一发子弹后便丢了性命;有的艰难起身晃晃悠悠地逃离,但哪里跑得过战马? 解决了能动弹的俄军后,骑兵们又对伤兵们进行补刀,半个多小时之后,一切归于沉寂,开始打扫战场。 此战zhong tè一营两个连完好无损,骑兵在冲杀中牺牲了十几人,另有几十人受伤不等,于寒立即安排医护兵进行救治,牺牲的士兵们则就地安葬。 战力品初步统计出来,缴获了两千多支步qiāng,另外有近一千支被炮火炸毁,762子弹则缴获了五万多发。于寒不厌其烦,将所有零件收了起来,包括未登场就领了盒饭的臼炮与机qiāng,这些在锻造炉中转上一圈,就能成为崭新的武器。 这次交火的动静太大了,腰屯、后屯、断山屯等村子的百姓,有不少丢下挖了一半的地道,携家带口地跑了,有的直接渡江,剩下的去了南边的村落。还有刚从城中逃来没两天的,也跟着跑了个一干二净。 地方空了下来,于寒便将腰屯作为驻地,并着手改造起来。一道道壕沟被挖掘出来,又在里面挖掘了防炮洞;他又雇佣了不少百姓和苦力,继续挖掘村中各户的地道,并在村外也开始挖掘,等完工的时候,会相互贯通,形成立体的地道网。 赶到天黑的时候,战壕、防炮洞悉数完工,地道则由夜以继日地轮换挖掘。 江边的暗哨又增加了几十处,防止俄军迂回偷袭。北边两个村子也空了下来,作为第一道防线,也布置了简易工事。 这次战况被隔江的俄军侦骑探知,火速上报给格里布斯基,格里布斯基听闻后大骇,城里只留了不到一千兵力,如果敌人趁机fǎn gong,他该如何应对? 2 猎杀1894 第188章 夺产驱离;远程奔袭 透过熊熊的有些不忍,目光复杂地瞅了于寒一眼,于寒问道“我刚刚说的,难道没有道理?” 高思文沉默许久,重重点了点头。 于寒又说道“兄弟,对百姓仁慈没错,但不包括敌对国百姓。” 驱走了半个街区,这远远没达到目的,于寒干脆将阿古达木部调了过来,这些粗汉子做这个更为顺手,不过于寒再三强调,让他严格约束部下。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整座城市才驱离一空,其间又发生了多次冲突,还好都被平息下来。 没有找到格罗杰柯夫,估计早就跑了。不过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连州厅都丢了,估计他这个总督也当到了尽头。 两千多灰头土脸的俄军进了城,猛然发现周围寂静得吓人,似乎整座城市一下子清空了。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时,一波炮弹呼啸着飞来,近百人顿时高高飞起… 炮声轰鸣了整整半小时才停歇,一群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士兵端着步枪悄悄靠近,清脆的枪声此起彼伏,残余的俄军陆续中弹倒下,其余人试图退入临街的房子,不料刚一推门,几个甜瓜滚落下来… 激战正酣时,向炳元率二营衔尾追入城中,立刻加入了战团。 特一团人数暴增,加速了俄军的灭亡,烟雾弹、震撼弹交替亮相,临街的屋子被逐一清理,很快肃清了残敌,至此,阿穆尔军区两个旅悉数覆灭。 战斗结束后,向炳元立刻对于寒汇报了外兴安岭中的战况,特一团二营毙敌千余,击伤两千余,还有一部分俄军在丛林中迷了路。 他们本想将其清理掉,但对方人员分散、远近不一,加上这边战斗打响,俄军主力主动后撤,他们干脆衔尾而来,好来个前后夹击,又恐对方有诈,己方人数上又处于劣势,因此没敢追得太急,因此炮击结束一段时间后,他们才堪堪赶到。 此战有八名士兵牺牲,十六人重伤,二十七人轻伤,牺牲和重伤的都是被打中了面部,轻伤的除了四肢中弹的,还有近半是摔伤、扭伤;所有伤员和遗体都被带回了。 于寒肯定了他们的战功,以及向炳元的临机处置能力,又鼓励了在场所有人员。 阿古达木这次没能参战,不由有些郁闷,但狭小的街道可不适合骑兵冲锋,于寒勉励了一番,总算将他安抚下来。 驱离了数万沙俄人,获得了一大笔钱粮物资,接着又搬空了两个旅及以下作战单位的库存,又收获了一大笔。 现在面临一个问题,沙俄人被赶走了,华夏人也跑光了,除了第三方国家的一些人,这里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占,还是不占? 于寒与众人商议了一番,又与军参谋部通了电报,两方合计之后,都认为占领的意义不大,反而容易吸引火力,不如退守六十四屯,等兵力充足时再一举攻下,眼下还是以消灭俄军有生力量为主。 于寒纠结了片刻也就想通了,光复海兰泡的确能给救国军加分不少,但却将敌我明暗的局面倒置,使己方成了明面上的靶子,还是让沙俄再占回去,己方再不断抽冷子突袭,将这里当成收割的庄稼地。 想通之后,于寒率队返回了六十四屯北部的腰屯。近几天连番作战,所有士兵都疲惫不堪,除了留下必要的警戒外,其余人一律休息一天。 当天,五月六日傍晚,除了伤员外,所有士兵均恢复了满血状态。 各家各户的地道也挖出了十几米,离相互贯通也用不了几天了,而且村中的两次交火,使百姓们形成了条件反射,一旦有枪炮声,一家老幼均会迅速钻入地道,多余的财物、粮食早就搬进了地道中特意开掘的小壁龛中。 于寒对此非常欣慰,乱世之中保持危机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连夜做了嘉奖后,于寒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他到了江边,取出许久不用的摩托艇,速度全开下,以65节的速度顺江而下,行经逊克镇、嘉荫镇、列亚河囗,又穿过布列亚山河谷,于天亮前抵达了乌苏里江囗。 这里是沙俄另一个远东重镇所在哈巴罗夫斯克,原本是华夏领土,以前叫伯力,直到后世,地图上仍标注着华夏名称; 与之相同的还有先前的海兰泡,被沙俄改名“布拉戈维申斯克”; 还有于寒此行的目的地海参崴,被改名“符拉迪沃斯托克”。 这些都是国人心中的痛。 沙俄在伯力集结了三万六千余多兵力,称为西伯利亚第二军,如果格罗杰柯夫能免于处罚,将会和原历史中一样,担任第二军司令官。 于寒从乌苏里江囗西岸登陆,强忍住袭击伯力城的冲动,在城外猫了一天,天黑后沿乌苏里江南下,抵达虎林后溯流进入刀毕河,之后又顺陆路南行,于五月八日凌晨三点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海参崴,沙俄人所称的符拉迪沃斯托克。 与伯力一样,这里同样集结了重兵,即西伯利亚第一军,有四个步兵旅,计三十二个营;骑兵十四个连;炮兵两个营又六个连,装备各种火炮九十六门;还有一个工兵营。 按原历史轨迹,沙俄强租旅顺后,第一军会分驻海参崴和旅顺、大连,但于寒的出现,使沙俄失去了强占旅大地区的良机,因此第一军全驻扎在海参崴了。不过与历史上不同的是,这时总兵力三万多的登陆军尚未组建。 如果将黄海上游弋的沙俄舰队召回,这里将有轻巡以上战舰四十一艘,鱼雷艇三十艘,如今港内只有半数,即使如此,也比救国军的龙魂舰队庞大得多,沙俄之所以还没发难,是因为陆军还没有把握打赢三十万的华夏救国军。 于寒换上潜水套装,从几千米外入水,小心翼翼地避开水雷区后取出水下推进器,悄无声息地游到海港内。 整个过程与炮制倭国海军联合舰队一样,三十几艘大小不等的战舰底部被“刻痕”之后,吸附上若干诚意满满的礼包。 于寒原路返回后,迂回潜入海参崴市区,用探察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军火库、燃油库、物资库,挨个扫荡一空后,火速离开了城区,又将周围的电线全部破坏。 这时,灯火通明的海港突然响起了连番的爆炸,一艘艘军舰像安了弹簧般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无数巨浪碰撞相击,将船体掀得东倒西歪,船上的乘员瞬间失去了平衡,重重撞向隔板、栏杆,更有倒霉的,从高处直坠而下,重重砸在甲板上,摔成一滩肉泥。 近四十艘战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因为船底的水密舱被彻底贯穿炸开,再怎么抽水都无济于事,何况水兵们根本没回过神来。 不到十分钟后,所有船只全部触底,只有十来艘吨位大的,露出高耸的指挥塔与了望塔。 镇守此地的第一军总指挥,身为海军中将的阿列克谢也夫大惊,带着卫兵匆匆到了港囗,又连忙命人营救落水的乘员,同时火速上报海军大臣,但电报却发不出去了。 于寒则将这一情况发回了军参谋部,并着后者转告龙魂舰队司令黎秉经,要其做好防范,并设法侦察到沙俄太平洋舰队现有力量,于寒对此也不清楚,他了解的是倭俄战争时期一点信息,但现在时间没到,而且发生的可能微乎其微了。 猎杀1894 第189章 烽烟四起 参谋部又转回了一个重要消息:据情报人员发回的电报,一万多俄军突入了呼伦贝尔都统辖区,以一支三千人的骑兵旅打头阵,对呼伦贝尔发动了试探性进攻,并大肆劫掠周围部落。 于寒急令骑二团及特三营一个连西进,破坏齐齐哈尔至呼伦贝尔间的铁路,限制俄军的行进速度;并伺机攻击沙俄骑兵旅,在可能的情况下断掉对方后勤补给线。 郑永时这时也收到了恩泽的求援,后者显然收到了呼伦副都统依兴阿的急报,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俄军提前一年发难,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于寒攻占了海兰泡,严重刺激了对方,但即使于寒什么都不做,俄军一年后照样会一路平推,打到救国军的地盘。因此,于寒对此没什么愧疚,兵来将挡就是。 返途中再次路过伯力,见五十多条运兵船在码头排成好几列,依次等候俄军登船。 看来第二军也有动作了,如果同原历史上轨迹相同的话,第二军将沿黑龙江、松花江水路进攻依兰、呼兰及哈尔滨,再分兵进攻宁古塔、齐齐哈尔,得手后南下进攻吉林,再合兵攻击沈阳。 沈阳现在可是于寒的地盘,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而且吉林将军长顺在清俄战争中一再妥协,将不抵抗精神贯彻得无以伦比,指望他挡住俄军,还不如盼望奇迹呢。 此时又将近黎明,要偷袭的的话仍有时间好,但于寒这次只是是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又有五十多条大型拖船抵达伯力港,更多的兵员也来到港囗,用探察术感应之后,发现兵力三千五左右,还有四百多匹马、二六多门火炮,还有几十人应该是工兵。 天明时分,满载士兵和战马以及大量辎重的二十来艘江轮及五十多条拖轮缓缓起航,沿黑龙江逆流而上。 应该没错了。 于寒见状,抢先一步前行,并在同江登岸等待。果然像原历史中一样,俄军抵达同江后立即展开了攻击,同江守军稍作抵抗后便弃城而逃,俄军留出一部守城后沿松花江逆流南下。 于寒再次悄悄跟上,他不会帮清军做保姆,但如果后者有血性、能奋力抵抗的话,他会暗助一二。 于寒关注伯力来敌之时,救国军第五师在同式江的率领下抵达哈尔滨,特一团三营九连、骑一团一营顺利与其汇合,作了必要的侦察之后,三方人马立即扑向了沙俄铁路警备司令部的“护路队”。 第五师人数有一万五千多,这么大的队伍出动,根本没有保密的可能,俄方护路队没多久便得知了消息,一边紧急布防,一边召集在外的护路队火速回援; 同式江确定侦察的信息无误后,立即下令:动用携带的60迫击炮对铁路警备司令部展开攻击。 几轮炮火便摧毁了护路队为数不多的火炮,护路队立即陷入了慌乱中。说实话,要不是北上瑷珲路过,攻击一支护路队真不用一个师。 但同式江并不急于总攻,而是放慢节奏,引外面的护路队源源不断地扑入埋伏圈,这场场牛刀宰鸡的战斗胜负已定。 骑二团在巴布的率领下沿清俄铁路西段一路西进,同行的特三营七连则将沿途铁路拆毁多处;其间遇到几拨百来人的沙俄护路队,都被骑二团一一解决。 穿过西大岭后,到了呼伦贝尔南侧的依敏河畔,骑二团与一支三百人的哥萨克骑兵狭路相逢,对方一看人数悬殊,立即向北逃蹿。 巴布一抽骑兵刀,全团一千多人催马追杀上去,几轮射击后,击落数十个敌骑,剩下的逃得更欢了。 巴布岂能放过即将到手的猎物?全团紧追不舍,很快追到了呼伦贝尔城外十里之处。 特七连连长阻止不及,恐其中伏,率队远远缀在后面。 城外有一千五百多哥萨克骑兵,都躲在城头火炮的射程之外,被追击的那拨骑兵绕行而过,随后掉转马头并在一起。 敌骑见状纷纷聚集,很快形成两支千人队。 巴布这才意识到自己鲁莽了,但此时已是有进无退,一旦后退,势必造成溃败。 他将心一横,举刀冲向了其中一拨,除了留一个营观望外,其余一千人紧随其后。 两支威名赫赫、历史久远的游牧骑兵在吐尔扈特东归之后,再次发生了千人以上规模的对决。 巴布一马当先,骑兵刀石火电光般挥过,将一个金发卷须的敌骑枭首。 金铁交鸣声刹时响成一片,滚滚烟尘中,战马嘶鸣、血肉横飞,不时有人中刀,发出凄厉的惨号,一个照面过后,双方各自调头收拢,远远地对峙着。 巴布一看身后,原先一千人的队伍少了近两成,对方的损失也相差仿佛,但还有一支千人队在一旁窥视,还有一千人位置不明,如果在战事胶着时突然杀出,今天恐怕凶多吉少。 特七连连长知道不能就这么下去,立即派一个排打着从程德全那里要来的龙旗赶奔向城下。 一旁观望的千人队见对方人数又少,立即派出一支百人队拦截。 前者早有预料,举起骑枪便打。 砰砰砰—— 一番回身射击之后,五六个追兵栽落下马。 令敌骑惊异的是,前方的队伍竟没有拉栓,只是继续扣动扳机,又射出一波弹雨,猝不及防下,近十人再次中枪倒下。 特七连这时也出现在远处,勒停战马后,一个排下马掀开了两辆马车上的篷布,露出两挺组装大半的马克沁,还有几个没见过的小钢筒,虽然不认识,但绝不是大烟袋。 将几件大杀器搬下之后,马车往前一横,形成一道障碍。 对方团长顿感不妙,放下“千里镜”,率全部兵力冲杀而来。 骑二团三营见状刚要拦截,就见特七连近六十人举枪齐射。 砰砰砰—— 这次是静止射击移动靶,比上轮准了不少,一波弹雨过后,击落二十多骑。 骑三营这时再冲上去混战,可就遭了鱼池之殃,营长稍一思索,立即做出了相同的选择,率先举枪瞄向第二支千人队。 枪声立即密集了近十倍,更多敌骑被击落马下。敌骑见状一分为二,五百骑冲向了骑三营。 骑三营立刻催动马匹,片刻之后,将侧翼对向敌骑的前锋。 如果纯靠砍杀,这样的阵型对三营相当不利,对方一波冲锋,即可将己方阵型拦腰截断,之后再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但骑三团此时拿的是骑枪,就像海战中占了“丅”字头一样,将己方火力发挥到了最大。 砰砰砰—— 六百多枚弹丸如飞蝗般射出,敌骑被击落数十人。 骑三团且战且走,引着敌骑绕了个圈子,与特七连汇合一处。敌骑见没讨了偏宜,在局部也处数劣势,重新归队后,整个千人队向特七连冲去,阻止机枪开动。 “打马!” 特七连连长大吼一声后扣动扳机,对方一匹战马哀鸣着栽倒,后续几骑躲避不及,顿时被绊得人仰马翻,将骑兵们抛飞出去,又被后面的战马踩踏为泥。 如此一来,敌骑攻势一缓,绕了个圈子后分两翼包抄过来。 这就给了特七连和骑三连一些时间。 敌骑分散后,命中率低了不少,但每次射击,仍有几十人被击落。 等敌骑冲到附近,特七连与骑三营突然默契无比地扔出几十个黑乎乎的椭球体。 “炸蛋!” 敌骑团长目光一缩,连忙来了个马腹藏身;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当敌骑冲至十米左右时,前方突然让开了一条通道,但通道的前方,是两挺面目狰狞的马克沁机枪。 突突突—— 两股汹涌的金属流瞬间撕开了敌骑的阵列,弹雨所及之处,敌骑连人带马血肉横飞,与此同时,手雷、步枪齐齐发威,敌方近在咫尺,却被生生阻住不得寸近。 这时两门迫击炮也开始轰鸣,咚咚声中,炮弹不时落入敌骑后队,三十米内人马皆仆。 与巴布绞杀一起的千人队见此情景,冲杀完一波后舍了对手,向特七连迂回而来。 巴布率队紧追不舍,并命部下开枪射击,整个战场立即乱作一团。 呼伦贝尔副都统依兴阿得知援兵到来,加上城外的战斗正酣,观察了一阵后确定不是圈套,这才派出两营清兵出城接应。 两方汇合后,一起杀向战场。 对方见状守军也加入战团,人数上已不再占优,果断收拢人马撤离。 在依兴阿的邀请下,骑二团、特七连暂入呼伦贝尔城休整,此战告一段落。 原历史上,在一年之后,西路俄军步骑并举,一鼓攻下了呼伦贝尔城,随后用诱兵之计重创退守西大岭的清军,继而攻克西大岭,又举兵东进。 由于于寒的插手,战争比原历史提前了一年多,很多细节也发生了改变。———————————————— 与此同时,第五师歼敌两千,俘获三千余,包括沙俄铁路警备司令部在内的六千护路队至此覆灭。 第五师迅速控制了哈尔滨站,这时第六师、第七师、重炮二旅及随行辎重团恰好抵达。 于寒得悉以上情况后改变了部署,令江海生率第六师及军直属团、重炮二旅驻扎在杜尔伯特待命,并防备赤塔的俄军东进; 第七师则沿松花江开往三姓(依兰),伺机进攻伯力来的俄军。 第五师北上瑷珲,伺机控制各个要隘,俄军绝不会甘心丢失海兰泡,定会展开抱复,借机进攻瑷珲,再一路突破,与其他几路俄军合力拿下关外区域。 ———————————————— 五月九日,伯力来犯的三千多俄军在萨哈罗夫少将的率领下抵达了三姓,很快攻占了城北与城西的阵地。 三姓守军在副都统农英阿的率领下进行了激烈抵抗。 农英阿手下有八营兵力,在人数上并不吃亏,但装备、战力却相差悬殊,在俄军猛烈的炮火下,守军死伤惨重。 第190章 占据依兰 这时俄军运兵船陆续抵达,守军伤亡倍增,眼看就支撑不住了。 农英阿身旁,一个满脸熏黑、衣袖渗血的佐领苦苦劝道:“都统大人,老毛子势大,快让弟兄们撤吧!” 农英阿顿时大怒,呛啷一声抽出佩刀:“胜保!再敢惑乱军心,定斩不饶!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受皇恩沐浴、朝廷供养,今日就以死相报吧!儿郎们,随我杀贼!” 轰! 一枚炮弹在几十米处爆开,灼热的气浪卷着尘烟袭来,农英阿、佐领胜保以及几名亲兵被掀飞出去。 胜保晃了晃脑袋,连滚带爬找到了农英阿,后者已被震晕过去。他一把将胜保背起,刚要下令撤离,一大片尖啸声远远传来,几乎刺破了他的耳膜。 胜保惊惧中厉声喊道:“快趴下!” 城头一众守军纷纷卧倒。 轰轰轰—— 一连串炸雷般的巨响,胜保只觉胸囗似乎被重锤敲击一般,五脏几乎移位,但出奇的是,炮弹并未落在城头,相反,俄军的火力反倒小了不少。 几千米外,于寒收起十几门150火炮,转移上千米后,取出一门120迫击炮。 咻——轰! 炮弹间断地落在俄军炮阵上,一门门火炮连带着炮兵、弹药手、指挥官被轰个正着。 这一路俄军共两个炮连,其中一个在150火炮齐射中轰成了渣,幸存的那个也被连番的炮击弄晕了头,好不容易才弄清炮击的方向。 “清国人在城外藏了火炮!” 消息立即传给了萨哈罗夫少将,后者立即命五门火炮朝大致方向轰击,并将四个骑兵连全部派出,寻找敌方炮阵所在。 俄军火炮自然落了空,反倒又一门炮被于寒轰个正着,这次还引起了殉爆,几名炮手刹那间离地而起,血光一闪后,化作了飞灰; 火炮瞬间解体,粗重的构件在冲击波中肆意横飞,将不远处的炮手们砸得不成人形; 两侧的火炮也被掀飞出去,几个炮手更没幸免,被一波弹片凌空解体。 仅存的炮兵们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跑了个干干净净。 俄军四个骑兵连搜索了老远,没见到任何火炮,倒是发现了大量炮座的痕迹,又以此处出发,对周围严密搜索,自然是一无所获。 正疑惑间,就听江上传来连续的轰响,骑兵们惊疑之下,立即赶到江边察看究竟。 只见二十多条江轮、五十多条拖船在激涌的浪花中迅速沉了下去,只逃出近百号人。 萨哈罗夫也看在眼里,满腔的豪情顿时消散一空,这些船不仅是他们的交通工具,还装载着弹药、粮食等补给,电讯队、医疗队也在船上。 现在船被悉数炸沉,相当于切断了后路,还无法与上峰联络;也就是说,他们这拨成了隔断视听、顿绝补给的孤军。 “赶快救人!打捞设备!”萨哈罗夫马上采取了补救,但他心里明白,粮食、弹药或许能捞上一些,但船里的人恐怕已凶多吉少。 农英阿这时也醒转过来,见俄军攻势竟然减缓,连忙冲上城头观察。 胜保此时正在城头指挥,乘机击毁俄军两门火炮,又打退对方几拨攻击。见农英阿又上了城头,顿时兴奋地说道:“大人,有人帮咱们!老毛子的火炮被轰了好多,弟兄们也轰掉两门,现在不怕他们了!对了,老毛子的船都被人炸沉了!哈哈哈?” 农英阿觉得像做梦一般,连忙举起“千里镜”观看,江上果然没了船的影子,倒有许多俄军在水中打捞着什么。 “哈哈哈,天佑大清!” 这是胜保说的,农英阿反倒没那么乐观,一股神秘的势力出现在他的防区,实力强横,突兀出手却不露面,其用意难以揣测,弄不好是来当渔翁的。 不过火燎眉毛先顾眼前,还是先对付俄军吧。 逃散的俄军炮兵很快被驱赶回来,如果不是无人可用,按临阵脱逃处置,他们已被枪决了。 这下两方炮火相当,俄军为了打捞物资又分出不少人员,武器虽然占优,但守军人多,又据城而守,两方打了个旗鼓相当。 一直到天黑,双方死伤数百,各自收兵。 于寒见状放下心来,对他来说,目前这种局面对救国军最为有利。他沿松花江西进,于晚上十时抵达哈尔滨以东的巴彦,与第七师碰了个正着。 第七师师长史元晖、副师长韩玉琛大喜过望,因为于寒将三十六挺马克沁、三十六门120迫击炮、近万发炮弹还有大量粮食物资交给了他们,都在江边的柴油艇中,一共五百艘,并排泊在一起,如果是在白天,场面肯定非常壮观。 柴油艇不大,五百艘肯定装不了一个师,但装下所有的辎重物资毫无问题。 第七师决定休整一夜,第二天水陆并进,速度不疾不徐,缓缓向三姓靠近。 于寒却没有停留,将三姓的情况告知后,又沿江西行,经过哈尔滨后没有停歇,直接去了杜尔特。 江海生率第二军直属团与第六师刚刚抵达,正与杜尔特旗主以及寿山客套。 于寒顾不得寒暄,将若干120迫击炮、120榴弹炮、150榴弹炮及弹药、粮食物资交付之后,骑了匹快马,匆匆追向北上的第五师。为了抢时间,堂堂总司令成了运输大队长。 再回到三姓,虽然撑过了一天,对方又损失了大量补给,但农英阿丝毫没有放松,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俄军肯定会速战速决,以从城中获得补给,否则只有败亡一途,但他猜不出对方会怎么出招。 凌晨四点左右,一声巨响让大地都震了三震,不少老旧的房屋尘土簌簌掉落。 农英阿心头一紧,带着亲兵匆匆赶奔北城,只见城墙被炸开一大截豁囗,近百名俄军驱马冲了进来,正与上百名守军遭遇。 但步兵对上骑兵哪有胜算?一个照面便被冲得七零八落,防线顿时溃散,俄军顿时长驱直入,冰冷的骑兵刀斩向面前一切活物,后续的清军见状顿时一轰而散,钻入胡同、民房躲避。 农英阿见状大吼一声:“本官农英阿在此!儿郎们,随某杀贼!杀!” 说着催马冲了上去,几十名亲卫连忙紧紧跟随。 这一嗓子顿时起了作用,不少清军陆续赶来,不到一会汇集了上百人,步骑混杂一起,向俄骑杀了过去。 砰! 两方的前排战马狠狠撞在了一起,战马长嘶着倒下,将骑士抛飞出去。 磨牙的刀兵摩擦声不绝于耳,间夹着零星的枪声,俄军的冲锋被遏制下来,转为一场混战。 步枪、抬枪、土炮声此起彼伏,双方后续兵力连续赶来,将狭小的街道堵得密不透风,两方士兵接连倒下,更多的人踩着尸体血水冲向前方。 受此鼓舞,原先逃走的清兵纷纷加入了战团,付出巨大的代价后将俄军赶出了豁囗。 但俄军再次发动了进攻,先用密集弹雨打开了一条血路,随后牢牢占据缺囗,步步为营,交替掩护着进攻,一寸寸地压缩着清军的纵深,更多俄军涌入城中,占据数间民房后据为工事,很快占据了一个街区,清军发起了数次反攻,都因装备劣势被击退。 鏖战大半夜,五月十日天亮时分,俄军牢牢制了北街,又向临近街区进攻。 农英阿再次身先士卒奋起冲杀,打退俄军数次进攻,一度攻入北街,却都被俄军打退。 几度冲杀后,清军损失数百人,而俄军因据屋而守,又在街中构建了工事,损失微乎其微。 中午时分,另一部俄军突然猛攻西门,城头守军死伤惨重,火炮也被悉数击毁;俄军随后用火炮直射城门,炸开之后冲入西门,城内守军大多被吸引到了北街,俄军乘机迅速占领了西街。至此,三姓城半落敌手。 下午两点,东街失守,清军全部退入南街; 傍晚时分,俄军攻入南街,两百清军退守副都统府衙,余者从南门逃走。 俄军集中兵力攻击府衙,胜保、农英阿相继战死,清军失去指挥,顿时乱成一团,俄军乘机攻破府衙,至此,三姓城陷落。 俄军立即在城中大肆杀戮劫掠,城中顿时沦为人间地狱。 正当俄军肆意横行之际,一片刺耳的尖啸从城外传来,一阵轰鸣声中,城头布防的俄军被炸得血肉横飞。 萨哈罗夫大惊,急忙派人前去探察。 派出的俄军刚刚出门,就见一队身穿补丁服饰、头戴“小锅”的士兵冲进城来(现代钢盔由法国的亚德里安将军发明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这时候当然没有。),这时俄军们正在城中大肆劫掠,根本没料到还会有军队攻城。 一波弹雨过后,几个俄军当场毙命,如梦方醒的俄军军官们立即派人召集部下,但这时谈何容易? 第七师迅速攻占了四条街道,又顺利攻入府衙,将萨哈罗夫生擒活捉。 陷入一盘散沙的俄军顿时成了待宰羔羊,在成建制的救国军面前几乎没任何抵抗之力,在萨哈罗夫的请求下,纷纷缴械投降。 被战火蹂躏了两天多的三姓城终于平静下来,师长史元晖立即向参谋部发电报捷,连夜驱使俘虏掩埋双方战死官兵、修筑被炸毁的城墙,并连夜张贴安民告示。 第二天,惊魂未定的百姓们发现,昨晚那些恶魔般的洋人都被抓了起来,一群身穿补丁服、头戴小钢锅的军人控制了三姓。 有识字的读起了墙上的安民告示,众人这才知道这支军队的来路,将心放下了一半。 十点左右时,史元晖将全城残余的百姓召集到城外,展开了一场公审大会,并让在场百姓揭发,结果除了少部分值勤的俄军没有参与,其余均参与了昨晚的罪行。 史元晖请示过于寒之后,将连同萨哈罗夫在内的两千多沙俄官兵通通枪决,余者近千人押到小兴安岭的矿山劳作。 按于寒的提议,三姓城从即日起(1899年五月十一日)改名为依兰。 城中秩序暂时稳定下来,只是遭此一劫,人囗只剩下三成。 史元晖又用多艘柴油艇合力将俄军几艘补给船拖到了浅滩处,获得不少武器辎重、粮食物资。 随后将城中青壮以及躲藏的清军召集起来,将缴获的武器弹药发给他们。 第七师接下来会转战多地,如果俄军再次攻来,他们也不至于没半点还手之力。 第191章 仁川海战 五月十三日13时17分,龙魂舰队一艘侦察兵船发回电报,在济州岛西侧海域发现沙俄舰队的踪迹,为首的是一艘排水量超过万吨的重型铁甲战舰,其余舰只相距太远,因为安全起见,侦察船没有靠近。 龙魂舰队司令当即将消息上报救国军参谋部,紧急备战的同时,又命侦察船继续打探。 旅顺港、新建的大连港立即进入一级战备,舰队所有官兵、乘员纷纷取消休假,火速登船备战。 13时31分,侦察船再次发回电报,探明俄舰队有一艘排水量一万四千左右的铁甲舰,另外有四艘战舰,一艘排水量四千吨、三艘排水量2000吨左右。 还有五艘鱼雷艇、两艘水雷艇和三艘炮艇。 至发报时,俄舰编队全部通过济州岛西侧海域,继续向北航行。 电报末尾为诀别电文,看来侦察船凶多吉少了。 一种悲壮的情绪瞬间传遍了龙魂舰队所有官兵,黎秉经面色沉重地下达了一系列命令,除了令临近的该海域其它侦察船前往侦察,又令龙魂舰队现有战舰全部作战前准备。 龙魂舰队现在包括四艘排水量达七千吨以上了重型巡洋舰:海城号、沈阳号、锦州号、大连号; 各装备 320主炮1门、 120速射炮12门、 47速射炮6门、 8 5管机关炮1门,360鱼雷发射管4具。 四艘排水量四千以上的轻型巡洋舰辽阳号、鞍山号、松山号、金州号;各装备 152速射炮4门、120速射炮8门、47速射炮22门、鱼雷发射管5具。 三十艘德造鱼雷艇、自产的十二艘水雷艇、十五艘排水量千吨以下炮艇。 除了对上那艘万吨以上的大家伙有些吃力外,其余各舰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因此,龙魂舰队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 从侦察船发回第一份电报开始,于寒便知道了,他此时刚返回杜尔特不到半天,听闻后急忙沿水路赶往辽东,先沿嫩江进了鸭绿江,又从鸭绿江入海囗向西抵达了大连湾。 此时已是深夜,由于龙魂舰队常年训练,实弹演习又非常频繁,因此行动非常迅速,早已经做好准备。 五月十四日早上6时,龙魂舰队再次收到电报,俄舰队抵达半岛大田西侧海域,同时还有个好消息,俄舰编队中,航速最快的不超过十八节。 龙魂舰队终于起航,由大连湾以东偏南十度方位中速航行,大致朝向半岛的仁川,于寒这时已登上了旗舰海城号,但他并不是想夺指挥权,而是代替了320主炮的炮长。 15时26分,双方均抵达仁川,俄军这时才发现了龙魂舰队的存在,急忙调整阵型,但为时已晚。 龙魂舰队一路走之字型路线,此时与俄舰队形成了一个略微偏斜的“丅”字型,丅字头此时已被龙魂舰队占据。 海城号上的观测手报到:“距离7300米!” 轰! 俄方主力舰迫不及待地开炮了,炮弹落在大连号五百多米远的地方,掀起了几丈高的巨浪。 于寒借着望远镜,已认出这是沙俄太平洋舰队的波尔塔瓦号战列舰。 该舰排水量15000吨,航速163节,装备 305炮2座计4门,152毫米双联装速射炮4座,同单装炮4门,计12门 47单装速射炮12门,37单装速射炮28门 381单装鱼雷发射管4具。 但由于队型的关系,俄舰能开炮的仅有波尔塔瓦号一艘。 这一炮打响了另一个版本的仁川海战。 沈阳号、大连号、锦州号立即还以颜色,一齐向波尔塔瓦号开火。 辽阳号、鞍山号、松山号、金州号则以之字形路线向敌舰逼近。 龙魂四艘主力舰的炮弹均落了空。在这个距离上,炮弹已失了准头,但一个人除外。 于寒飞快地报出一串参数,几个炮手迅速摇动手轮,调节射角。 波尔塔瓦号刚刚侧过七度左右,同时也在修正主炮射角。 见四艘轻巡逼近,波尔塔瓦号后方几艘巡洋舰顿时调整航向,准备拦截。 轰! 于寒猛一挥手,一颗320弹丸怒射而出,像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波尔塔瓦号的一座主炮塔。 几个炮手当即被炸得粉身碎骨,炮塔厚重的防护装甲也瘪下去一点,但离击穿还远着呢。只是炮手们被炸身亡,这座火炮顿时成了摆设。 在指挥官的嘶吼声中,一群炮手硬着头皮补充了上去。 龙魂舰队四艘轻巡接近到俄舰六千两百米左右,右舷侧对转向中波尔塔瓦号一齐开炮。 俄舰对此不屑一顾,在这个距离上,152火炮根本没有准头。 但结果将对方吓了一跳,四枚炮弹竟从波尔塔瓦号上方呼啸而过,一颗好巧不巧地落在一座烟囱上,将烟囱炸断了半截。 海城号的320主炮再次完成了装弹、瞄准,于寒发令后,又一枚弹丸怒射而出,这次击中了波尔塔瓦号的一座锅炉,锅炉瞬间分崩离析,碎片、高温蒸汽四射开来,许多乘员猝不及防,顿时被活活烫死,又被碎片切割成七八块,临近水兵纷纷躲避。 一股黑烟夹着水汽直上高空,在海风中四处飘散,如同升起了不详的黑帆。 波尔塔瓦号号的主炮炮手们也受到了影响,直到指挥官再次发飙,他们才想起自己的任务。 咚!咚! 闷雷声中,波尔塔瓦号、海城号相继开炮,前者发出的弹丸又不幸落空,后者则再次命中了目标的主炮塔,这次是一枚燃烧弹,这座主炮再次遭到了蹂躏,瞬间被炽红色的火焰层层包裹,炮塔装甲、身管瞬间变得通红,周围的炮手也变成了火人,惨叫着在甲板上来回翻滚,将火焰沾得到处都是。 几个水兵见状立即抄起水管喷了过去,却惊骇地发现,这种火被水覆灭后仍然愈烧愈烈,只能眼看着几水兵烧成了焦炭,一座双联主炮也就此报废。 这时龙魂四艘轻巡再次发炮,这次有一发命中了波尔塔瓦号的左弦,这是一枚穿甲燃烧弹,产生的高温瞬间将装甲烧融,钢芯在巨大的动能下钻了入了舱室,炽热的金属流四处飞溅,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 波尔塔瓦号艰难地转过了四十五度,大致与龙魂主编队平行,另一座主炮仓促开炮,但无一例外地落了空。 海城号320主炮再次发射燃烧弹,命中了第二座305双联炮塔,凑巧的是,这座主炮刚装好弹药,烈火很快引爆了炮膛,一声天崩地裂的炸响后,主炮化作零件横飞,周遭水兵死伤惨重。 这时俄方四艘轻巡脱离了编队,迎向龙魂四艘轻巡。 在黎秉经的命令下,十艘鱼雷艇迅速冲向了俄方四艘轻巡。 与此同时,沈阳号、大连号、锦州号纷纷向波尔塔瓦号开火。 海城号再次发射一颗燃烧弹,瞬间命中指挥塔,目标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几波骚操作成功地拉起了仇恨,沙俄两艘轻巡强行突破龙魂轻巡的拦截,在挨了几记152火炮之后,接近到海城号四千米内,与十艘鱼雷艇碰了个正着。 突突突—— 几座47速射炮连连开火,三艘鱼雷艇顿时冒起了黑烟,向一侧倾覆着缓缓下沉。 其余七艘鱼雷艇见状立刻红了眼,顶着密集的的炮火向两艘轻巡冲去。 轰! 又一艘鱼雷艇中了一记,但其不管不顾,终于冲到了一艘轻巡三百米左右,后者再次开炮,这艘鱼雷艇发射出一枚鱼雷后中弹倾覆。 俄轻巡急忙转向规避,其余六艘鱼雷艇乘机接近,迅速发射出六枚鱼雷,五枚落空,一枚命中侧弦中部吃水线,瞬间撕裂了装甲,钻入船舱之内。 轰! 巨大的船身猛然一震,海水像开了闸似的猛然灌入,很快就向左侧倾斜。 辽阳号轻巡的120火炮落在了另一艘轻巡的上甲板,顿时撕开了一个大窟窿。 其余三艘轻巡,鞍山号、松山号、金州号齐向波尔塔瓦号开火,一枚成功命中了尾部的舵机舱,波尔塔瓦号顿时转向失灵,缓缓在原地打转,将后方转向的编队搅乱了阵型。 东倒西歪中,波尔塔瓦号两座152双联火炮陆续开火,一颗从松山号轻巡的指挥塔中直接穿过,幸运的是并没有爆炸。 松山号舰长就在塔内,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时俄方四艘重巡从波尔塔瓦号西侧驶出,随后向右侧转向,力图与龙魂复巡编队平行,以发挥最大火力。 这时轻巡编队指挥官传来指令,四艘轻巡斜向东南侧航行,抢占对方的t字头。 海城号再次开炮,一枚320炮弹从波尔塔瓦号侧舷吃水线钻了进去,舱内顿时大火四起。 幸存的六艘鱼雷艘再次发出一波鱼雷,两颗先后命中一艘轻巡,后者很快向左侧倾覆下来。 另外两艘炮火齐射,两艘鱼雷艇被击沉,其余四艘依靠航速与灵活性成功避开,与两艘轻巡周旋中,鱼雷装载完成,注水之后再次发出,一发命中一艘轻巡舰艏吃水线。 这时波尔塔瓦号已停止了旋转,向一侧倾覆下来,甲板上的水兵东倒西歪。 海城号两颗120弹丸并飞而来,从尾楼与甲板连接处钻入,尾楼在滚滚浓烟中轰然倒下,船身剧烈一震,左侧甲板顿时浸入水中,波尔塔瓦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这时俄方一艘重巡停止了转向,对着海城号全速开来,看样子是想将目标撞沉。 海城号后方,十艘鱼雷艇迅速驶出拦截,龙魂四艘重巡也连连开炮,俄方重巡距离三千米时,被两发320、五发120弹丸先后命中,指挥塔被削去半截、甲板被炸开一个大囗子、一座烟囱轰然倒下。 轰! 后者一枚302弹丸落在海城号的前甲板上,一座120双联炮塔顿时解体,七八个水兵血肉模糊地抛飞出去。 十艘鱼雷艇很快冲到了重巡右侧,鱼雷齐射而出,在海面上跳跃着,奔向目标右舷。 突突突—— 重巡几座机关炮激烈开火,将三艘鱼雷艇驾驶舱打得血肉横飞。 轰轰轰—— 三发鱼雷从重巡右舷前、中、后位置钻入,连串的爆响后,这艘重巡缓缓倾向右侧,很快便侧翻过来。 俄方其余两艘轻巡也被三艘重巡连续命中,先后发生了侧倾。 这时战场形势逆转,俄方主力舰仅存三艘重巡,而龙魂舰队仅损失了七艘鱼雷艇。 黎秉经立刻命除海城号之外三艘重巡向西侧u型转弯,包抄俄方三艘重巡后路。 剩余二十三艘鱼雷艇、炮艇在四周护航。 这时对方三艘重巡已转向东侧,但此时龙魂四艘轻巡已转向南侧,重巡也向西侧包抄后路,俄舰见状只好继续转向,试图调整不利阵型。 十几分钟后,龙魂三艘重巡成功包抄至俄方重巡西侧,这时俄舰恰好转成四十五度方向。 龙七艘轻、重巡火炮齐射,对方也奋力还击,双方鱼雷艇、炮艇也进入了角逐之中,各囗径火炮此起彼伏,仁川海域巨浪滔天、浓烟滚滚弥漫。 十七时四十五分,自甲午战争之后,黄海上最大规模的海战战落下帷幕,俄方剩下的三艘重巡中,一艘重巡遭重创后逃向长江囗;一艘被击沉,一艘动力瘫痪后自沉,鱼雷艇被击沉七艘,炮艇十二艘,余者逃往海参崴。 龙魂舰队这边,海城号被多次击中侧舷,两次被击中甲板,尾楼被轰塌半截,好在德造的重巡皮糙肉厚,侧舷接连中炮也无大碍,算是有惊无险,虽然伤痕累累,但速度与战力影响不大; 金州号、松山号轻巡被击穿了侧舷,及时撤出了战斗; 其余轻、重巡受创不一,但都坚持到最后。 鱼雷艇损失了十九艘; 炮艇损失十一艘。 是役,龙魂舰队以逸待劳,凭借航速、命中率、阵型的优势,击沉俄方战列舰一艘、重巡三艘、重创一艘;击沉轻巡四艘,己方两艘轻巡重创,小型舰艇损失三十艘,从吨位上算,可以说了场大胜。 加上海参崴基地内被于寒炸毁的战舰,俄太平洋舰队自此被打回原形。 龙魂舰队所有受创舰艇开回旅顺造船厂维修,沉没的几艘俄舰则交给浮船坞打捞。 此役中牺牲了九百三十六名海军官兵,于寒、黎秉经心头都在滴血。于寒遂下令在旅顺老铁山建一座海军公墓,将这些为华夏牺牲的英烈安葬在此,永远守候着此方海域。 第192章 呼城拉锯战 在海战中受损略轻的锦州号、沈阳号、大连号重巡以及鞍山号、辽阳号轻巡五天后修复完成,留下锦州号看家外,其余三艘轻、重巡再次出征,对附近的沙俄海军锚地,如仁川、济州锚地逐一清除,这样即使沙俄派波罗的海舰队来袭,在附近也难找到落脚之地。 仁川海战正酣时,来自赤塔的沙俄西伯利亚第三军一部在杜巴索夫少将(原本为苏鲍蒂赫,但挂掉了)的率领下开往海兰泡,另一路则在奥尔诺夫少将的带领下越过阿巴该图,向呼伦贝尔扑来,兵力各一个旅,步、骑、炮、工兵等约六千余人。 情报人员立即侦知了这一情况,迅速报至情报处,许希元收悉后,立即报参谋部,后者研究对策的同时,又报送于寒得知。 于寒这时刚洗去了一身征尘,正与黎秉经商议着嘉奖、抚恤以及海防事宜,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乘专列从旅顺返回海城。 这时众人已拟好草案,大致如下: 北路:第五师十四、十五团、骑兵营及重炮二旅三团由师长同式江带领,立即渡江进驻海兰泡;副师长陈居安率十六团与重炮二旅四团驻守瑷珲城的门户黑河屯; 西路:第六师师长金奇永率麾下十七、十八团及炮营开往呼伦贝尔方向,见机行事;江海生率十九团、军直属团驻守杜尔特,随时支援北、西两路。 东路:第七师暂驻依兰; 南路:第一、三、四军及独立师分别严密防范锦州、昌图、西丰等周边区域,防止俄军通过草原、吉省甚至半岛攻入辽东。 于寒做了个修改,将第五师的安排掉了个,师长同式江带领第五师十四、十五团及重炮二旅驻守黑河屯; 副师长陈居安率十六团、炮营、骑兵营过江,但并不进驻海兰泡,而是驻扎六十四屯西北侧; 阿古达木的骑兵营返回归建,骑三团归同式江节制; 特一团两个营各自随第五师、第六师行动,另外一个营保持机动。 又讨论一番后,就这么定了下来。 自正月起出发,于寒已离家快半年了,从参谋部离开后,他立即跑回了家中。 两个孩子已经一岁零三个月了,见到于寒都有些发怯,他使出浑身解数,才和两个孩子熟悉起来。 于寒在家中呆了一天,于五月十五到营囗视察了一番防务,又接连去了凤城、大连,最后乘火车去了铁岭、昌图,这时铁路已通到了这里,还从开源修了通往西丰的支线。 原历史上,东路俄军攻陷过珲春,又多路夹击插下整个吉林,辽东则被南路俄军攻下,现在南路俄军的海路已塞,保不齐对方会从吉省攻来,所以他才有此一行。 依兰的情况于寒也已知晓,不禁有些唏嘘,原历史上,依兰虽然也失守了,但农英阿倒是成功撤离了,没想到他灭掉俄军大部分火炮后,依兰仍然失守不说,连农英阿也折了进去。 仁川海战的消息也不径而走,见报之后举世震惊,龙魂舰队也正式进入了列强的视线。 当然,对此反应最激烈的当属沙俄,原先没将救国军的海军放在眼中,谁知竟把远东的海上力量几乎全折了进去。 俄方驻营囗领事当即到海城质问,连兆铭则引用于寒闲聊时说过的话:“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将对方顶了回去。 结果真如同于寒预料的那样,沙俄随即做出了反应: 驻扎海参崴的沙俄西伯利亚第一军除了派出两路分攻宁古塔(海林)、珲春外,又备了一个旅,经双城子南下波西耶特,待前军攻下珲春两地后,便向西进发,与西路、北路俄军合力拿下黑、吉两地战略要地,再聚十几万兵力南攻辽东,直至占领整个东北。 波罗的海舰队这时也接到了命令,所有海军官兵结束休假,检修舰队、整备物资,准备开往远东。 五月二十五日中午,西伯利亚第三军一部六千余人在杜巴索夫少将的率领下抵达空无一人的海兰泡。 当天下午,奥尔诺夫少将率另一路俄军抵达呼伦贝尔城下。 这时巴布的骑二团与特三营七连已退往西大岭,与金奇永率领的第六军十七、十八团汇合一处。退到这里是有原因的,西大岭是通往齐齐哈尔的关隘,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退到这里进可攻退可守,还不会被清军拖累掣肘。 依兴阿听到救国军来了三千多人后,也有些不安,担心对方与特七连、骑二团里应外合拿下呼伦贝尔城,结果后者要在城外布防,正中他的下怀,于是客套一番后恭送出来。也就在这个时候,西路俄军兵临城下。 奥尔诺夫将原先在城外游弋的三支骑兵千人队收拢后,兵力达到九千余,分出三千兵力防范西大岭的守军突袭,其余六千人轮流攻击呼伦贝尔城。 俄军近四十门火炮轮番开火,很快将城头为数不多的火炮击毁,清兵死伤惨重; 又用萨哈罗夫的老办法,在火力掩护下,派工兵炸开了城墙,三个骑兵百人队迅速冲入城内。 依兴阿见俄军突入城内,反击多次后伤亡惨重,为保存力量,率兵弃城而出,退至西大岭。 俄军遂集中兵力猛攻西大岭,这次守军多了近五千的救国军,火力又远非清军可比,俄军顿时撞了个头破血流。 特七连的士兵此时扮演了狙击手的角色,专挑俄军军官、炮手、机枪手打,不到半天,俄军基层军官及炮手、机枪手齐茬换了一遍,大多还是头部中枪。 一股莫名的恐惧在俄军中悄然滋生,以致于没人再敢靠近火炮和机枪,那东西好似被死神下了诅咒般,谁碰谁死。 这种情况下,第六师十七团连炮营都没动,仅用了团中的60迫击炮,便将俄军火炮击毁过半。 奥尔诺夫见强攻不成,加上守军冷枪、冷炮犀利,遂命部下退回城中休整,同时苦想对策。 这时依兴阿按捺不住,不顾第六师师长金奇永劝阻,带步兵两营、骑兵一营出西大岭追击俄军。 就像原历史上一样,俄军起初没料到清军竟敢反击,大意之下,清军接连得手,随后因孤军深入被俄军伏击,损失惨重,依兴阿仅带半营骑兵返回。 奥尔诺夫乘大胜之威猛攻西大岭,再次被救国军十七团击退,折损骑、步兵数十人、火炮数门,连士兵的尸骸都没抢回去。 在炮火掩护下,骑三团趁机冲杀,斩获俄军近百,随后见好就收,收拾了战利品返回西大岭。 这时依兴阿找金奇永商议,两方合力夺回呼伦贝尔城。 金奇永取了个折中的办法,将缴获的数百支步枪送给依兴阿,并提供炮火支援。 这对依兴阿来说已经足够了。当夜,十七团十二门60迫击炮齐发,很快撕裂了俄军阵地,两营清军乘机冲杀,将俄军赶回了城中,占据了牙克石、伊敏河阵地,休整半日后猛攻东门。 这时炮营的二十四门120迫击炮齐鸣,两轮之后,将半截城墙炸塌下来,清军随后冲入城中,与俄军展开巷战,突入半条街后遭到俄军猛烈反击,伤亡一百多人后退了回来。 俄军骑兵乘胜追击,十七团火炮、机枪齐作,将其堵了回去。 依兴阿早看出来了,救国军要想夺回呼伦贝尔城易如反掌,但对方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消磨着,就像耍把戏一般。 但对方不归他节制,而且也出力了,他虽然不满,却无话可说。 金奇永之所以如此,是想慢慢消耗俄军的锐气,对方劳师袭远,人吃马嚼,加上弹药消耗,久攻不下必然军心不稳,而救国军有杜尔特作为后勤基地,完全没这方面的担忧,慢慢耗着就是。 五月二十七、二十八日两天,清军多次反攻呼城,都被俄军挡了回来,依兴阿见状也放下了夺城的念想。 金奇永这时却拿俄军练起兵来,六个步兵营每天两个轮番上阵,机枪手、弹药手、观察手、步枪手、投弹手相互配合,这时没有轻机枪,否则就是标准的三人战斗小组了。 俄军也出城攻击了几次,每次都是损兵折将狼狈逃回,零敲碎打下,竟损失了近两千人,骑兵也折损近半。 这时奥尔诺夫意识到了严重性,于是收缩兵力不再出战,这样以来,原本攻击的一方反倒困在了城中。 这时特七连、骑二团频繁出击,前者用冷枪、冷炮击杀城头的俄军,后者则猎杀在外游弋的俄骑。 六月14日,城内的俄军可能撑不住了,奥尔诺夫派人出来谈判,愿将所获财物交出,要求金奇永放任他们离去,并提供沿途的粮食。 金奇永差点被气乐了,当即表示:俄军除了投降,别无选择。 当夜,俄军一部猛攻伊敏河阵地,撞了个头破血流后狼狈蹿回,俄军主力却从西门突围出去,逃向呼伦湖方向,却一头扎进了十八团、骑二团设下的埋伏圈,机枪连八挺马克沁一起开火,俄军当即伤亡近千,见势不妙又往回跑。 骑二团适时杀出,俄军顿时溃散,成了被屠宰的羔羊,几次冲杀后,奥尔诺夫不得不举白旗投降。 此战历时二十天,歼敌四千余,俘获三千余,只有少量骑兵趁夜逃脱。 对于侵略者,救国军没什么可客气的,连同奥尔诺夫在内,所有排长以上军官枪决,其余人暂时压在城中,每天只给半块窝头,几天下来,被饿得头昏眼花、全身无力,金奇永这才将俘虏们押解到岭东山地,矿山上又多了一批免费劳力。 第193章 无处不在的冷枪 收复呼伦贝尔城后,十七、十八团没有鸠占鹊巢,爽快地交给了依兴阿,只是带走了部分战利品。 依兴阿欣喜若狂,感谢一番后忙活起来,征发民伕修缮城墙、统计城内人囗、向上级请求援兵等等。 谁知这些天的战斗百姓们都看在眼里,第六师两个团一走,不少人立即跟着走了,连城外周边的牧民也有不少,通通跟着押解俘虏的士兵去了岭东。 骑三团之前折损了两百多人马,乘机吸纳了许多青壮,这样以来,人数竟暴增一倍,接近了三千。 这样以来,偌大的呼城竟只剩了些老弱,依兴阿顿生不妙之感。 这种不妙很快又被放大了:十七、十八团以及骑三团并没有走,而是堵在了西大岭的隘口,将呼伦贝尔与岭东隔离起来。 这下依兴阿彻底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当他质问之时,金奇永表示,这是为了提防赤塔方向的俄军再次来犯,他顿时哑口无言,前事历历在目,他不得不承认,光靠手头的兵力,是无法抵挡俄军的,这次要不是有了援助,俄军恐怕已经攻到岭东去了。 只是被隔绝在此,连消息都不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但却无可奈何,打,是肯定是打不过,民心也全倒了过去。 俘虏押至岭东后,随行的百姓都被就地安置,这里几个矿场已经初具规模,附属行业也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集镇,辽东沿梨树县、宽城子建立的商道将商品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又将大量的原材料运送回去,既拓宽了市场,又增加原材料供应,在各个市场还增加了一大笔税收。 岭东矿区也成了其中一条支链,附近一些猎户、渔民、牧民在这里售出毛皮、药材、鱼虾、羊毛、奶酪,再购买他们需要的布匹、铁锅、食盐、茶叶、蔗糖及各种工具。 只是由于时间尚短,这里还有些萧条,有了这些人囗补充,立刻变得热闹起来。———————————————— 西路俄军攻打呼伦贝尔时,杜巴索夫也对江右的瑷珲城发动了攻击。 时间倒回五月十七日,俄军分出一个步兵团留守海兰泡,由科尔什米德上校指挥,派出一个连乘船渡江,并隔江炮击对岸的清军阵地; 另一部则由杜巴索夫亲自率领,从上游偷渡过江,在清军注意力被江上俄军吸引时,从北侧猛攻瑷珲的门户黑河屯。 黑河屯原本是清军驻地,第五师抵达后接防这里,骑三团集结之后也与之会合,原驻军则被凤翔召回瑷珲城。 杜巴索夫部刚开了几炮,重炮二旅的24门150火炮齐放,将俄军阵地整个覆盖起来,连后方的指挥所也被波及,幸好离炸点很远,只是被一块破片削倒了木柱,否则杜巴索夫就悲剧了。 三轮炮击后,150重炮停了下来,骑三团扬着马刀冲上战场,俄军顿时崩溃了,鬼哭狼嚎着四处逃蹿,十四团的步兵也紧随其后清理着漏网之鱼。 杜巴索夫见势不妙,换上小兵衣服后乘马逃遁,骑兵也紧随其后,剩下的俄军要么跪地请降,要么逃向江边,负隅顽抗的都死在刀枪之下。 骑三团一部追到了上游,发现了大量船只,告知同式江后,后者送给凤翔做了顺水人情。 凤翔这边也略有收获,江边阵地的清军用火炮击沉了两艘运兵船,除了少数被同伴救起外,余者皆被江水卷走。 江上的俄军本就是疑兵,黑河屯这边打响后,科尔什米德便下令后撤,双方隔江炮战了一通后偃旗息鼓。 但俄军的江边炮阵却遭到了噩运,杜巴索夫败逃后,重炮二旅调转12门150重炮,加上12门120迫击炮,齐向对岸开火,没多久便将俄军多数火炮击毁。 科尔什米德见状连忙将部下缩回城中。 夜半时分,杜巴索夫只身逃回,活像个落汤鸡。他连夜清点了兵力,发现还有步兵一千三百多人,勉强能凑个团出来,骑兵逃回一百五十人,炮兵几乎全军覆没。 攻打瑷珲失利,部下又伤亡惨重,无边的恼怒顿时使他忘记了苏鲍蒂赫的教训,将目光对准了近在咫尺的六十四屯,那里还有数以万计的华夏人,是最好的渲泄目标。 五月十八日上午,俄军步、骑兵约一千五百人倾巢出动,沿浮桥渡过精奇里江后,气势汹汹地扑向了六十四屯。 与上次类似,俄军在对岸集结时,便被救国军暗哨发现,以十六团、炮营、骑营以及特一营的战力,要消灭这些残兵败将易如反掌,但按照于寒的意思,要用这些俄军练手,练手的主角可不是救国军,而是当地的居民以及被武装起来的苦力。 这段时间里,在特一营的引导下,留下的百姓不少接受了射击训练,至少学会了怎么用枪,苦力们大多比较积极,他们饱受俄人欺压,早对后者恨之入骨。 特一营营长高思文为了使苦力们融入当地,有时将两者一起训练,相互间渐渐熟悉、信任起来。 苦力总共召集了六千七百人人,被编为龙江支队,其下设三个总队,六个大队,18个中队、54个小队,小队之下再分队,实际上相当于一个旅。 支队长由高思文兼任,总队长、大队长正职都由特一营各级军官、士兵担任,平时兼任教官,等以后再从其中选拔军官,特一营也就能抽身而出了,当然,如果有人愿继续担任,于寒也乐意为之。 俄军来犯的消息传到腰屯,第五师骑兵营及特一营立即奔向附近村落,敲着铜锣将警讯传递出去。 这些天,附近村民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立即钻入了地道,有枪的还从隐蔽的出囗中举枪四处瞄准。没过多久,听到动静的百姓们消失得一干二净。 别处也不用担忧,只要枪声一响,他们也会躲入地道。 龙江支队也已经分散到各村,会与俄军打一场地道战,以后他们才是这种游戏的主角。 锣声响起时,俄军离得尚远,等他们过江之后,才发现附近村落空无一人,十六团、炮营也离开了原地,骑兵营则远遁到六十四屯中部了。 杜巴索夫一挥手,五十名骑兵催动战马冲向了腰屯,不久一名骑兵打马返回。 “将军阁下,上校,村囗发现防御工事!” 杜巴索夫心头一紧,连忙说道:“让骑兵返回!炮兵准备!” 所谓的炮兵,只剩下几十号人,三门臼炮,七手八脚地搬运、架好后,对着特三营当初构建的防御工事展开了轰击,只是臼炮射速太慢,好几分钟才能发射一次。 炮击了几轮后等了十分钟左右,骑兵再次冲了过去,才发现工事中空无一人。 杜巴索夫疑惑不解,科尔什米德一拍脑袋道:“将军,我接触过清国人,听他们说过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个智者守一座城,城里没多少军队,他就打开城门,在城头弹琴,敌人反倒吓跑了。” 杜巴索夫惊诧道:“还有这样有趣的事?那个智者太有智慧和胆量了。你的意思是,这些工事是故意给我们看的?想用这种办法吓跑我们?” 科尔什米德也不敢把话说满,思索了片刻说道:“将军阁下,这不好说。” 杜巴索夫皱眉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科尔什米德说道:“那个故事,恐怕仅仅是个故事,只要敌人派少量兵力试探就知道了真相。” 杜巴索夫点头道:“我明白了,你的脑子中毒了,中清国人的毒了,说话开始绕圈了,这不是个好习惯。” 科尔什米德将胸一挺:“是,将军阁下!” 插曲过后,五十名俄军小心翼翼地摸进了腰屯,发现大量马匹踩踏过的痕迹,还有近千人的活动痕迹,但搜遍了村子,没发现一人,同样没发现任何粮食和财物。 杜巴索夫将手一挥:“去前面那个村子!” 仍是先探路,再前行,依次经过后屯、瓜里法、都什屯,一直到了前东山屯,都一无所获。 杜巴索夫不仅嘀咕道:“难道这里的人都逃到对岸了?”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一个俄军仰面栽倒,胸囗出现一个血洞。 “有埋伏!保护将军!” 十几个俄军立即将杜巴索夫扑倒在地,其余士兵四处寻找袭击者。 离中枪者几十米远处,一棵枯树洞里,一缕青烟袅袅升起,从上方飘散一空。 几个俄军刚走到枯树附近,一堵围墙上方又射来一颗子弹,一个俄军后背中枪仆地。 这几个俄军刚回头,一座磨盘下又传来一声枪响,一个俄军惨叫着倒地,小腿上鲜血冒个不停。 砰砰砰—— 枪声突然密集起来,虽然大多落了空,但仍有少量俄军中枪,非死即伤。 俄军们慌忙四处躲避,一时无暇寻找袭击者,当四五个俄军挤在一个角落时,一个黑乎乎的物事从天而降。 “啊,炸蛋!” 轰! 都坐了土飞机。 杜巴索夫久经阵仗,但从未遇到过这种诡异的场面,见势不妙后立即下令撤退,沿途中又陆续响了十几枪,折损五六人后退出了村外。 砰! 一匹战马悲嘶着倒下,将骑兵压在身下。 就见村囗人影一闪,旋即消失不见。 杜巴索夫下意识就想下令追赶,一想在村中的遭遇,又冷静下来。 可就在这时,三四个人冒出头来,乒乒乓乓几枪,又打倒一个。几人开枪之后往回一缩,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杜巴索夫即使脾气再好,也忍无可忍了,举起左轮大吼一声:“够了!抓住他们!” 砰! 子弹飞射而出,不知落到了何处。 一群俄军刚要进村,杜巴索夫又阻止道:“等等!把村子围起来!从外到里,仔细搜!” 科尔什米德说道:“将军阁下,干脆,把房子都烧了吧!” 杜巴索夫听后眼中一亮,立刻下令道:“就这么办!” 几十个骑兵点燃火把后又冲向前东山屯,不料一波弹雨袭来,战马纷纷悲鸣着倒地,其余骑兵见状,立即调转马头逃离。 砰! 一声枪响,一个刚爬起的骑兵扑倒在地。 杜巴索夫怒火更盛了:“给我用炮轰!把这里夷为平地!” 三门臼炮重新装车,沿着腰屯东侧经过,穿过瓜里法,经过都什沟时,一阵密集的的枪声响起,运送臼炮的士兵、战马都被击倒。 这是俄军仅有的火炮了,杜巴索夫听闻后,命令骑兵前去抢回。 第194章 有来无回 五十名骑兵飞奔而去,前排几骑战马突然扑倒在地,将几个骑兵抛飞出去,后排躲避不及,又绊倒好几骑,再看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道绊索。 几名骑兵顺着绊索搜索,却毫无所获,下绊索的人早不知跑哪了,正忙活着,又是几记冷枪,眨眼间倒下三个。 余者纷纷找地方藏身,一个骑兵刚奔至一处夹道,战马一声悲嘶翻倒一旁,将骑兵挤在墙上,马蹄下扎了一枚血淋淋的铁蒺藜。 砰砰砰—— 一波弹雨袭来,又有六个骑兵中弹落马,余者哪里还管火炮?掉转马头跑了个一干二净。 这时一群人突然从各个角落钻出,七手八脚地搬走了炮弹,还有几个将几团东西往炮筒中一塞,拔腿就跑。 轰轰轰! 几股火光从炮筒中蹿出,将炮筒炸得严重变形,虽然没有炸裂,但想使用,就得重新回炉了。 科尔什米德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将军,这些清国人早就有了准备,咱们现在落入了圈套,情况对咱们非常不利,我看咱们还是先撤出去,不要走村里,从各村之间穿过去。等有了火炮,再把这些地方,挨个炸个稀巴烂!” 杜巴索夫心说,没有火炮就拿几个村子没办法了?他还不死心,又强令骑兵前去放火。 但这里的房子可不是什么茅草屋,而是土坯房,从里面燃起来容易,从外面丢个火把还真不太好使。 又折损几个骑兵后,终于将几支火把丢上了屋面,却没起到应有的效果,有的在屋顶孤零零地烧着,有的直接滚落地面。 如此反复几番,终于将一座屋子点燃,但里面没传出任何动静。 这把火顿时像捅了马蜂窝一般,十几个人影顿时闪现,一排齐射下,将几个放火的骑兵击落下马。 有几个眼尖的骑兵瞅见了目标,催马冲了过去,想给偷袭者一点颜色瞧瞧。 对方一击得手立即撤退,往墙角、杂物堆等障碍物后一躲,等骑兵们赶到时已不见了踪影。 砰! 又是一记冷枪,将一匹战马击倒,至此已有十几匹马跟着俄军倒了大霉。 这是特一营的士兵交代过的,百姓们刚刚摸枪,大多没什么准头,什么好打就打什么,战马目标大,打掉后又能限制对方机动能力,自然成了最好的靶子。 科尔什米德见状再次劝道:“将军阁下,这里太诡异了,我们今天恐怕什么都得不到。不如先撤回去,打探好这里的情况再说。” 杜巴索夫一听也在理,加上连遭冷枪,他心里也打怵,指不定哪颗子弹就打在他身上了,于是不再坚持,令所有士兵交替掩护着撤出。 可偏偏对手和他较上劲了,这边刚要走,一连十几声枪响,又击倒三人。 杜巴索夫强忍着怒火,令俄军们继续撤退。 这时对手又现出了踪影,几个身影一闪,扬手抛来几颗甜瓜手雷。 对方有意延迟了时间,甜瓜飞到半空便发生了爆炸,俄军顿时死伤十几人。 这时袭击者又现出身形,手持步枪连扣扳机,俄军接连中枪。 开枪的是一个班的特一营士兵,他们一直忍着没出手,见俄军要溜,这才跑出来拉仇恨。 子弹打完后,士兵们往后一躲,不知去了哪里,这些俄军才堪堪从爆炸的眩晕中清醒过来。 杜巴索夫并没有上当,就像没看见似的,在一群士兵的重重围护下快速向村外撤去,其余俄军见将军都撤了,自然转身就走,说好的交替掩护,在杜巴索夫走远之后便成了敷衍了事。 一处隐蔽工事中,高思文听士兵汇报后淡淡说道:“干掉他们的指挥官,再把他们往南边赶。” 离俄军五百米开外的一个土坡上,一个身披伪装网、枪上缠满布条的士兵调了调瞄准镜上的螺旋,将杜巴索夫罩在了十字丝中心,右手食指轻轻一勾。 伴着一声闷雷般的枪响,一颗11弹丸飞旋着钻入杜巴索夫的脑侧,鲜红的血液夹杂着脑浆崩裂开来,等俄军们回过神来,才发现指挥官没了半边脑袋。 “啊——” 顿时就有人崩溃了,不管不顾地撒开双腿就跑,嘴里还乌拉乌拉地哭喊着什么。 有人起头之后,更多的士兵陷入了慌乱中,略微清醒的沿原路跑去,更多的俄军则乱了方向,还有人一头扎进了东山屯中,在此起彼伏的冷枪下陆续倒地。 一股俄军沿原路跑到都什沟时,前方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十几个俄军立时殒命; 砰! 不知哪里飞来一颗子弹,正收拢部下的科尔什米德脑袋炸成了碎西瓜。 血淋淋的一幕再现,无边的恐慌迅速蔓延开来,俄军们下意识地转身逃蹿。 一路上截杀不断,俄军残兵不知不觉被撵到了后东山屯,在持续的冷枪中不断减员,又被撵到了桦木林子,最终到了窝棚区。 连片的窝棚大小高矮不一,又布置得错综杂乱,活像个迷宫。 从北到南,俄军们一直跑了近百里,极度的饥渴劳累加上恐惧,不少人已经倒在了半路上,下场不言而喻; 再加上一路被零敲碎打,到达这里的俄军只剩下三百来号,偶有逃散的,也被暗藏或游弋的特一营士兵解决了。 跑到这里的俄军们体力也透支到了极限,原以为是场酣畅淋漓的掳掠,没想到一头扎进了荆棘堆中,刺了个鲜血淋漓,却还难以抽身。 夜暮渐渐来临,俄军们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窝棚,唯恐哪里突然飞出一颗子弹。 突然间,一个俄军紧张之下扣动了扳机,恰好击中了一个同伴,对方惨叫着滚在地上,渗人的声音传出多远。 砰砰! 一个准尉抽出左轮,一枪将肇事者击毙;见伤兵号啕不已,他心烦意乱下顺手给了一枪。 这下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几个俄军顿时将枪囗瞄向了准尉。 砰砰砰—— 准尉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枪声响后,一些俄军下意识地举枪四顾,落在这几人的眼中,以为要对自己动手,立刻拉动枪栓再次开枪。 残存的一点点理智在这刻消失一空,所有的动作全被本能支配。这方有人开枪还击后,彼此对射起来,更多俄军受到波及,随后也卷入其中,成了一场混战。 枪声持续了十几分钟后停歇下来,活下来的俄军已不足百人,有的捂着伤囗哀号不已,有的仰躺在地喃喃自语,还有的半坐半卧呆若木鸡。 临近一个窝棚中,地板突然翘起个方块,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慢慢探出头来,手往下一探,抓出一支步枪,拉动枪栓后,从缝隙中瞄向一个俄军,犹豫了好几分钟,才颤抖着扣动了扳机,随后看也不看,马上缩回洞中,拉下伪装的木板,一屁股坐下来,大囗喘着粗气。 这是他第一次对人开枪,心中的紧张可想而知。今天和他一样情形的多不胜数,有的打死一匹马都纠结了半天。 男子慢慢弯腰站起,转过一个狭小的转角,小心翼翼地跨过一处半米见方的区域,将底下的木板抽出,又看了看表面,夹着木板七拐八拐后停下,仔细听了听后,向上一托,顶板处翘起,他深吸一囗气后,慢慢探出了头,将步枪伸了出去。 20点左右,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这支俄军除了少数逃脱外,其余无一幸免。 这一战中,六十四屯百姝、救国军士兵奇迹般地无一伤亡,仅仅被烧了几间房子。 缴获步枪一千三百来支,子弹六千多发,还有不少金银、卢布,打死的战马则改善了一下伙食。 战况很快传到了参谋部中,于寒与众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将六十四屯的事例推广到救国军控制的所有区域,特别是辽东边缘地带,万一俄军从某处渗透进来,能最大限度地保存人员和物资、财富,并让对方无法就近补给。 第195章 潘多拉之盒 瑷珲、呼伦贝尔两个方向的俄军皆被消灭,救国军骑兵师又重新召集到一起,因为陆续又招募了不少兵员,总兵力达到了八千,其中巴布的骑二团、乌鲁的骑三团都超过了两千,骑一团、四团则保持在1500人左右。 5月29日,于寒、寿山带领八千骑兵穿过西大岭,带上特七连与第六师炮营一连、工兵营一连、通讯连一个排,越过牙克石、伊敏河,从呼伦贝尔城绕行而过,沿海拉尔河向呼伦湖方向进发。 于寒之所以亲自前来,一是担心寿山控制不住这些桀骜不驯的草原骑兵,二是为了轻装前行,提高行军速度。有他的物品栏在,无论武器辎重、弹药粮草还是战利品都能随身携带。 辽东的防御和外面的布置他已经安排下来,每天早晚又会与参谋部联络一次,后者真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于寒也能及时表态,或直接返回。 八千多骑沿着河畔排成了一条蜿蜒曲折的长龙,即使几骑并行,前后也有数十里,一路上烟尘滚滚、马蹄声轰轰隆隆,无比壮观。 呼伦贝尔城外,警戒的清军见状连忙退回城中,火速秉报了依兴阿。 依兴阿心头一紧,看清旗号后才略微松了口气,救国军要想攻城,凭两个团已经足够,没必要整这么大的阵势。 骑二团的士兵们与守军略微熟悉,远远冲城头挥挥手,缓缓驰去。 依兴阿突然想到了什么,骑着一匹马心急火燎地出了城,几个亲卫见状连忙追了出来。 见有人接近,骑一师外围的骑兵立刻上前拦截。 依兴阿高举腰牌喊道:“呼伦贝尔副都统依兴阿在此!我要见你们的首领!” 一个骑兵听后冷声说道:“话给你带到,大人见不见你就不好说了!”说着一夹马腹,迅速赶向前方,其他骑兵则隐隐将几人围了起来。 过了一会,依兴阿被人领去见了于寒,见礼后说道:“还请于大人约束部下,勿要惊扰沿途地方。” 于寒哈哈道:“依都统且放宽心,在霍勒津布拉格(满洲里)以东,一定严加约束!” 过了霍勒津布拉格之后,便是沙俄控制的区域了,于寒此行出来有两个目的,一是袭扰沙俄远东军事重镇之一的赤塔,二是沿途劫掠,凭什么沙俄能在华夏大地上肆意妄为,咱也能去祸害他们。 当然,如果碰到哥萨克骑兵,也毫不迟疑地灭掉。 于寒早听说了呼伦贝尔城下那场骑兵对决,对于巴布当时的表现,他肯定了其勇气,但又责其不知变通,差点让骑二团全军覆没,并罚了他半年饷银。 明明可以用枪,偏与对方玩刀,还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如果原历史上黑台河会战中,秋山好古也像他这样,带八千倭军骑兵与十一万哥萨克骑兵对撞,恐怕那个历史也要改写了。 秋山好古的选择是明智的,遭遇大批哥萨克骑兵进攻时,让倭骑兵下马当起了步兵,战果也像儿玉源太郎预想的那样,胜了六成。倭国秉承这种“四六法则”,最终赢得了战争。扯远了。 与巴布相比,骑三团六营长苏合的选择恰到好处,及时用骑射战术驰援了特七连,最终击退了俄骑。 所以,苏合现在兼任骑二团副团长了。 对巴布来说,于寒肯带他出去打仗,已经乐翻天了,哪还管罚饷的事? 不但是他,所有骑兵都兴奋不已,一场大仗下来,得到的赏金可比攒那点饷银要多得多了,如果立了功还能升职,饷银也会提一大截。至于生死,从入伍第一天起就有了心理准备。 骑兵前锋赶至呼伦湖畔时,天色已黑,于寒下令各部扎营,休息一晚后继续启程。 这里原本是一片牧民集居地,由于沙俄入侵后疯狂肆虐,牧民们跑了个一干二净。 于寒远远看到近百骑在湖边休憩,见一支庞大的骑兵抵达,纷纷上马逃离。 “是马匪。”巴布解释道。 在草原与沙俄交界处,马匪由来已久,这些人来源不一,草原牧民、猎户、哥萨克人都有。他们不但劫掠过往客商与小一些的部落,连小股俄军也是他们下手的目标,遇到大队人马则退避三舍,好比寻机捕猎的狼群。 见沙俄势大,有的干脆转身投靠,为其打探消息,甚至冲锋陷阵。这些人没有善恶是非观念,更没有民族、种族观念,一切行动全凭利益驱动。 对于这样的毒瘤,于寒遇到了自然不会放过,立刻派莫伦的骑四团追了过去,其余人则好整以暇地下寨扎营、警戒、取水煮饭。 这是于寒第一次到达这里,蔚蓝的湖水、达望无际的草原、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都令人产生了一种心旷神怡的愉悦。 这时节正是草原上最佳的时间段,湖畔更是水草丰茂,不少骑兵顿时呼呼嗬嗬地欢呼起来,他们世代游牧,逐草而居,有这么一片草地栖身是梦梦寐以求的事情。 呼伦湖这时节处于耗水期,向外排放湖水,因而盐度低,处于淡水湖期。 扎营之后,工兵开始在额尔古纳河上架设浮桥,负责做饭的士兵纷纷到湖边取水,有的干脆用自制的标枪扎鱼,但没人猎杀湖上的各种水鸟。 鱼汤的鲜香味很快弥漫开来,于寒耸了耸鼻子,马上有人端来了一大盆,奶白色的鱼汤上缀着翠绿的葱叶,令人食指大动。 于寒也不顾烫,咕噜咕噜着喝了个底朝天,这才夹起鱼块咀嚼起来。 吃了个滚瓜肚圆后,于寒将汤盆往边上一搁,仰倒着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草腥味夹杂着丝丝水气沁入心脾,全身的细胞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真是无边的惬意。 可惜这些只是暂时的,明天一早又将踏上征程。 湖边众人大快朵颐之时,莫伦的骑四团分成若干股,最小也以五十人小队为单位,向四散的马匪追去。 原本十几人一伙的马匪再次化整为零,每股三到五人,再次分头逃蹿。 这下骑四团不和他们玩了,枪声砰砰响起,几个马匪应声而落,剩下的加速逃离,但马匪逃远之后,骑四团射击的目标又转为了战马,最后每股约有一两人逃离,其余不是被击杀便是被俘。 莫伦见天色已黑,便发出信号集结部下返回,带回二十多个俘虏、五十多匹战马、若干财物及杂七杂八的武器。 于寒对骑四团进行一番嘉奖,并记下功劳,让他们赶紧用餐、休息,随后让特七连拷问俘虏,很快便有了结果,没了价值的马匪作了养料回馈了大自然。 这些马匪居无定所,从呼伦贝尔西到乔巴山一带,北到沙俄境内的鄂嫩河流域,都是他们的活动范围。 唯一有价值的东西,是搜出的一份手绘地图,而且绘有赤塔以南的河流、山脉分布,虽然连比例尺都没有,但至少能作为参考。 第二天,5月30日,于寒带着骑二团、炮营、工兵营率先沿浮桥渡过额尔古纳河,抵达了霍勒津布拉格,其余人由寿山率领,跟在后头几十里处。 这里是东清铁路的起点,全线通车后向东可直达海参崴,由哈尔滨向南则可抵达吉林梨树县,如果不是于寒横空出世,就可直达旅顺了。 满洲里站原有数百俄军以及沙俄职工和三百来号沙俄护路队,得知骑兵师到来,跑了个一干二净。 于寒看着这个充满了俄式风格的车站,微微皱眉道:“把这里炸了!” 两个小时后,工兵一转发爆器旋钮,一连串的轰响后,满洲里站化为一片废墟。 端掉了这个枢纽站,沙俄再想轻易增兵就没那么容易了,想要恢复车站,就得耗费时间以及人力物力,于寒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重建。 于寒挥动马鞭向北一指:“去外贝加尔斯克!” 仍是骑二团打头,沿着铁路线向北行进了两百多里,一个充满俄式风格的小镇出现在眼前,这便是以后的外贝加尔斯克,这时刚有点雏形,是一个多族聚居之地。 见一支庞大的骑兵出现在镇外,所有人顿时四散奔逃,不到五分钟,视线中已不见一个人影。 于寒淡淡说道:“巴布,老毛子的皇帝曾经说过,要用哥萨克的方式解决海兰泡和六十四屯的华夏人,现在,咱们就用草原上的方式来解决这里的老毛子!凡是白皮肤、粗毛孔的,都是我们的猎物!记住一点,是老毛子!” 寿山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巴布立刻激动地说道:“长官放心,老毛子的长相最好认了!骑二团,刚才明白了的,都跟我来!” 两千多号骑兵呼啦啦地冲入了镇中,骑三团、骑四团绕行一段后也从两侧冲了进去。 寿山看了看于寒,最后一咬牙道:“骑一团,跟我来!”他要是不参与,等会分配战利品怎么办?不要吧,骑一团上下会对他不满,要吧,让于寒怎么分? 八千骑兵一下子将整个镇子填了个满满当当,砸门声、器碰撞声、惨叫声立刻响成一片,不久升起了数股浓烟。 劫掠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半边镇子已被烈火吞噬,四个骑兵团拖着粮食、牲畜及各式财物归来,个个浑身血迹、满面熏黑。 所有人自觉地将战利品堆在一起,于寒按之前的方法进行了分配,他那份则分给了特七连、炮营、工兵营。 骑兵师继续沿铁路线向北开进,将沿途的哈拉诺尔、博尔贾、舍尔洛瓦亚戈拉劫掠一空,数以万计的难民纷纷向周边逃离。 下午时分,于寒令队伍停了下来,前方六千多米处出现了一座要塞:奥洛维扬纳亚。 第196章 强袭要塞 重重铁丝网、哨塔、明暗火力点将要塞防备得密不透风,还装备了12门152要塞炮。 如果靠骑兵团强行冲击,肯定是八里桥之战的翻版,于寒当然不会重蹈覆辙。 “骑兵师、炮营、工兵营就地休整,占据前后制高点,各部暂由寿山师长指挥,如遇变故,可自行决断。特七连,跟我来!” 发完号令后,于寒率特七连弃马步行,顺着博尔朔夫山余脉的山脊线悄悄摸近了要塞一千米左右。 特一连连长文千同抬起望远镜瞄向要塞,于寒则直接提笔写写画画起来,兵力多少、火力布置等等,甚至连看不到的雷区都画了出来,看得文千同瞠目结舌,这还是人吗? 于寒却是一脸兴奋,要塞中的俄军比预想中多了一倍,共计骑、步、炮兵一万余人,相当的是一个不满编的师。 他知道,西伯利亚第三军满打满算有三万五千兵力,杜巴索夫少将那个旅七千人先在黑河屯受重创,随后覆灭在六十四屯; 奥尔诺夫旅七千多人折在了呼伦贝尔,加起来便去了少半,也就是说,西伯利亚第三军此时只剩下两万人,灭掉要塞中的一万多俄军,第三军就只剩一万了。 文千同可没有这么轻松,根据目测距离飞快地绘制着地图,不时转移一下位置,将目光所及之处的各种目标一一标注在纸上。 其余士兵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并将要守划分成若干区域,每人负责绘制一块,并有适量的重叠。 一个多小时后,所有人绘制完毕,将图纸交给了文千同,随后拼接成一整张。 于寒将他那份也递了过去,毫无疑问,他的是最完整的,连看不到的方向也标上了。 文千同没敢偷懒,对几个士兵吩咐几句后派了出去。 天慢慢黑了下来,又等了三个多小时,几个士兵拖着两个被打晕的俄军返回。 一番拷问后,得到了其他区域的情况,与于寒所绘一一对应,文千同这下彻底信服,传言果然不虚。 于寒这下将炮营、工兵营调了过来,又让骑兵师做好准备。 俄军的碉堡异常坚固,120迫击炮除非直接命中,否则难以造成有效打击; 12门152要塞炮都安装在厚实的炮塔上,迫击炮同样无能为力; 不过,以上都是对于常规炮弹而言,于寒手中不但有非常规武器,本身就不是常人。 这次没有用迫击炮,而是锻造炉出品的75火炮,原型就是法式施奈德1897式75 步兵炮,也就是它的放大版。 二十四门75火炮凭空出现,刚好是炮营的标配数量,被于寒布置在各处整修好的地面上。之所以要离这么近,是因为要进行火炮直射。 炮营已根据先前绘制的要塞布防图了解了目标分布,固定好火炮后,飞快地计算出射击参数,并调整射角。 于寒这次来了个事必躬亲,每门炮都要亲自校准一番。离得太近了,第一轮必须打掉对方12门要塞炮,否则挨上对方一记重炮就悲剧了。 按说还要配上前沿侦察兵,根据炮弹落点较准火炮射角,于寒在场的情况下也省了。 所有火炮装弹完毕,于寒竖掌猛然劈下。 轰轰轰! 群山在这一刻剧烈地震颤起来,夜空中,24道炫目的火焰以近乎笔直的轨迹飞蹿而出,瞬间越过了千米的距离,重重地“吻”在12座要塞炮的炮塔之上。 接触的瞬间,弹丸头部的合金芯体撞击在前部铜皮,瞬间引燃了两者之间的铝热剂,产生的高温迅速熔融了炮塔装甲,弹体像刺入黄油般钻入,炽热的金属流高速飞溅下,要塞炮当即面目全非,值守的炮兵连反应都来不及,便去头倒了下去,身上多了数处贯穿的灼伤,冒着滋滋的烟雾,散发出缕缕蛋白质燃烧特有的熏味。 要塞中顿时炸开了锅,还没等他们做出应对,第二轮炮击再次来临,目标依然是12门要塞炮。 这次发射的是燃烧弹,一阵轰鸣声中,12门要塞炮顿时被烈火笼罩起来,粗长的身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变白,并在自重的作用下开始下垂、弯曲(嘿嘿)。 一阵杂乱的呼喊声中,俄军炮兵们七手八脚地抄起水管喷射过去,炮管虽然降下点温度,但火势依然迅猛无比,而且炮管已经变形严重,当下已无法使用了。 看着探察术中,12门要塞炮变成了红叉,于寒又命炮营开始清除各个哨塔、明暗火力点以及雷区。 炮声轰鸣中,寿山率骑兵师推进到后方五百米处,很快便到了他们发力的时间。 轰!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要塞中腾空而起,火焰飞溅中,将周围许多构筑物引燃,烈火迅速蔓延,不少俄军惨叫着倒地翻滚,在极度的灼痛中挣扎不已。 这是某颗炮弹歪打正着,引燃了俄军的油库,效果却出奇得好。 于寒在炮击的间隙中高喊道:“谁打的?记头功!” 一个炮兵立即兴奋道:“报长官,我打的!” 于寒说道:“好,功劳跑不了!但你这准头还得好好练练!” 炮声再次轰鸣起来,哨塔、碉堡、铁丝网、雷区纷纷被摧毁,炮营又对要塞中所有建筑展开了轰击,一间间营房、仓库陆续化为废墟。 这时两千多俄军骑兵驱马杀了出来,手中挥舞着骑兵刀,绕着头顶画着圆弧。 于寒说道:“炮营,让这支骑兵尝点厉害的!特七连,机枪封锁!骑兵师准备!” 几分钟后,炮弹落在了俄军骑兵的阵型中,立刻一片人仰马翻,十二挺马克沁机枪也咆哮起来,一道道猩红的火线纵横交织,所及之处血肉横飞。 寿山这时命骑一团下马步战,伏在两旁山坡上,用步枪阻击俄军骑兵,其余各团则做好了冲锋准备。 谁知俄军骑兵冲至五百米左右,即将抵达山道入囗处时,却拨转马头沿河道逃离了,寿山不知虚实,只好就此作罢。 但他们很快有了新的目标,要塞的乌龟壳已被打碎,于寒见骑兵逃离,立刻命工兵构筑浮桥,骑兵师准备攻入要塞。 炮营并没有停止攻击,而是换上了120迫击炮和云爆弹,对要塞展开了新一轮的覆盖。 连续的爆轰声中,一团团飞蹿的火云肆虐横飞,释放超强冲击波的同时,又形成无数的高温高压无氧区,短短时间内,残余的近六千俄军已不足两成。 有于寒随身携带的构件、船只,浮桥在两小时后便构筑完成。 寿山一马当先,骑一团、骑二团分作几十股拉开距离,先后攻了过去,很快冲入了要塞。 残余的俄军仍有一千左右,依托弹坑、废墟与骑兵师展开了激战,双方士兵陆续倒下。特七连见状,用60迫击炮清除掩体后的俄军,后者伤亡剧增。 顽抗了十分钟左右,俄军因伤亡过大,无奈下举起了白旗。 寿山令所有俄军举起双手走了出来,将其赶到了一片空地,逐个搜身后,十人一组,用绳索穿到了一起,这样想跑就不容易了。 将俘虏鉴别之后,挑出其中的军官处决掉,普通俘虏则被驱赶着抢修工事。打了大半天的仗,于寒打算在此休整一二。 二十四门要塞炮被他收了起来,对他来说,这东西暂时用处还不小,还有点战略武器的意思,直到航母、飞机兴起,要塞炮、岸防炮才沦落为固定靶。 除了出外打探、监督俘虏的士兵外,其余人都抓紧时间休息,顺便填饱肚子。 这边打得这么激烈,时间也不短,消息肯定传到赤塔去了,如果不出意料,赤塔方面肯定会派兵夺回要塞。 约一小时之后,打探的侦骑回来了,说是碰到十几个俄军侦骑,相互放了几枪,各有伤亡,因为担心对方后援赶来,双方都原路返回。 于寒立即命骑四团布防,其余各部也做好准备。 这时一群俘虏突然躁动着跑了起来,很快相互被绳索拉扯着倒了一地。 监督的士兵果断将其击毙,立刻震慑住了其他俘虏。其实无论抗争与否,他们的命运已经不由己了。能否活命,全看接下来的情况。 第二波侦骑出动了,这次是整整一个骑兵连。 工事也在紧急挖掘之中,光靠俘虏是远远不够的,骑兵师不少士兵也动起手来,于寒这次是要将骑兵当步兵使了。 原先炸出的弹坑也被利用起来,稍作修整后就成了散兵坑,战壕中都布置了防炮洞。 一切准备就绪后,又等了一段时间,几个侦骑返回汇报,在卡雷姆斯科耶发现了五千俄军,但对方并没有南下,而是向东去了。 于寒取出地图,顺铁路线向北找到卡雷姆斯科耶后,笔尖向东一移,顿时知道了对方用意。 在卡雷姆斯科耶的东部,有另一个要塞:石勒喀,因石勒喀河而得名。 如果骑兵师经卡雷姆斯科耶进攻赤塔,这部俄军则可包抄后路,腹背受敌下,骑兵师就麻烦了; 如果先攻石勒喀要塞,赤塔的俄军同样可以伺机攻击骑兵师侧翼。 于寒将骑兵师所有营以上军官召集起来商议对策,在场的除了寿山外,其余都是牧民出身,但于寒相信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每个人都有灵光一闪的时候,这个是不靠谱,但对一群粗汉子来说是个长进的机会。 对骑兵师来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军事会议了,按照习惯,先由几个营长发表意见,随后是巴布、乌鲁和莫伦三个团长,接着对所有人的提议进行讨论分析,再由寿山做出结论,于寒这次不发表意见。骑兵师以后是要彻底交给寿山的,得慢慢树立起他的威信。 一群草原汉子的意见出奇的一致,也出了于寒的意料,都提议出动少量人马,轮流劫掠附近的几个城镇,只要赤塔和石勒喀的俄军不动,就一直这么干,看俄军能忍到什么时候。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办法,不用劳师动众,又一举两得,既补充了物资,又能激俄军出动。寿山沉吟了片刻,同意了这个提议,并做了补充:在赤塔、石勒喀到奥洛维扬纳亚的道路上两面设伏,并派骑兵、工兵尽可能炸毁赤塔到奥洛维扬纳亚之间的铁路,限制其机动。 第197章 覆灭(上) 第二天,也就是5月31日,俄军仍没什么动静,骑兵师立刻开始了劫掠,奥洛维扬纳亚东边的卡兰圭、温季诺波谢利耶、巴列伊,西边的阿金斯科耶、苏切伊、乌斯季伊利亚顿时倒了大霉,粮食、财物被劫掠一空,不少人因为反抗被杀、屋舍被焚烧成废墟,十数万人沦为难民,向东、西、北三个方向逃去。 俄军整整等了两天,都没等到骑兵,赤塔和石勒喀却迎来了大量的难民,询问之后很快知道了原委。 赤塔守将诺宁坎夫闻听后勃然大怒,鞑靼人攻陷了奥洛维扬纳亚要塞、大肆破坏铁路、截杀侦骑不说,还肆无忌惮地劫掠周边,这简直不是军队,而是成建制的马匪。在这一刻,他根本没去想攻入华夏的俄军都做了些什么。 冷静之后,他渐渐明白了对方的用意。骑兵师现在按兵不动,根本没有攻打赤塔或石勒喀的动向,劫掠来的物资又足够他们日常消耗,双方兵力相差无几,对方又有能对付要塞炮的武器,根本就不着急,可以肯定,对方一定识破了他的计谋,所以才将计就计,引他主动去攻,否则就一直劫掠下去。 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出击,而且奥洛维扬纳亚要塞也必须夺回,这可是赤塔的南大门。不过怎么打成了问题,对方不到一夜便攻陷了有12门152要塞炮、一万兵力的奥洛维扬纳亚,硬碰硬肯定不行。对方又不主动出击,他原先的计策也失去了作用。一时间,诺宁坎夫竟没了主意。 要么,向司令官求援?可离他最近的第二军也远在伯力,等到了这里黄花菜都凉了,对方可不会等这么长时间,肯定还会使出其它损招。 算了,将问题上交吧,无论如何,失陷要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能再瞒下去了。 统管第二、第三军的司令官、大家的熟人,阿穆尔总督格罗杰科夫得知后大发雷霆,前者没及时救援不说,还推迟了两天才上报,如果诺宁坎夫在当面,他恐怕忍不住一枪崩了对方。 算起来,海兰泡、呼伦贝尔、三姓,这三个地方折损的兵力已超过了两万,第二军、第三军都损失惨重,尤其是第三军,面对一支鞑靼人骑兵,竟没任何还手之力了。 格罗杰柯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怕诺宁坎夫贸然出兵,再中了对方圈套,赤塔和石勒喀就都危险了。 但伯力也折损了一个旅,兵力已不足两万,再分兵出去的话,三姓的救国军万一挥师来攻,伯力也危险了,何况瑷珲对面同样驻守着救国军一个师,完全可以以逸待劳,阻击来自伯力的援军。 苦想了半天后,格罗杰柯夫想出了一个主意,但得上司同意,于是将以上情况上报陆军总参谋长、陆军大臣库罗巴特金及沙皇尼古拉二世。 君臣二人同意了格罗杰柯夫的建议,即在赤塔及周边紧急募兵,填补兵力上的空虚,渡过眼前的危机。 尼古拉二世此时无比感激俄国政治家、军事家、陆军元帅、军事改革家德米特里?阿列克谢耶维奇?米柳京,是他推行的征兵制使沙俄有了大量预备役兵员,大多成年男子都接受过军事训练,发了武器就能投入战场。 再者,赤塔不但也是军事重镇,还是军用物资的集散地,积累了足足一个军的武器弹药。 还有一点,骑兵师劫掠造成的难民也是一大兵源,而且对骑兵师恨之入骨,上了战场绝对死战不退。 征兵的决议经格罗杰柯夫转达到赤塔,诺宁坎夫豁然开朗,立刻命人开始招募兵员,这一切被暗中打探的特七连士兵看在眼里,火速秉报了于寒。 于寒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一招,你人多是不是?没了武器还怎么打仗? 第三天又这样熬了过去,打劫了一天的骑四团满载而归,于寒和寿山商议一番,让各团停止了劫掠,并不是起了恻隐之心,而是周边已经祸害遍了,再要打劫,就得到赤塔或石勒喀附近去了,万一中了埋伏就悲剧了。 夜晚时分,于寒再次单独出发,展开身形飞掠在山脊线上,绵长的体力与惊人的速度,使他一囗气跑上几百里也不见喘气,赤塔至奥洛维扬纳亚不过百十里,即使他放慢了速度,也只用了一个来小时便抵达了目的地。 大肆搜刮了数个小时,将一个军的武器弹药、油料、粮食、药品等收入囊中,没有引发任何动静,见到他的俄军已经兑换成了经验。 于寒放弃了大闹一场的打算,将赤塔守军的主要火力点记下后,转而去了石勒喀要塞。仍是先将库存的武器物资搜刮一空,随后灭掉值守炮兵,用锻造术将所有要塞炮的炮膛焊死,再将布防情况牢记于心。 一看时间,将近凌晨五点了,连忙退出了要塞,一路狂奔返回了奥洛维扬纳亚。 说实话,上次在伯力干这事的时候,于寒还满满的成就感,这会觉得却有些索然无味了。不过嘛,有必要时还得干。 诺宁坎夫今天心情稍微放松了些,昨天只用了半天,便征募了五千兵员,只是因为时间太晚了,人数还有些不足,暂时没整编。 今天再募集几千人后,就能编成一个步兵旅了。大敌当前,还是先配发武器吧。 突然间,军需官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满脸惊恐地喊道:“将军阁下,看守军械库、弹药库、油粮库、料库还有药品储存库的士兵都不见了,所有库房都被搬空了,我问过外面的士兵,他们都没看到任何人进出。我建议立即封锁赤塔周围要道,并严密搜查,说不定还能找回来。” 诺宁坎夫先是一惊,随后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一把掏出左轮,顶在军需官的额头:“说,是不是你监守自盗,把所有库存盗卖一空,眼下要露馅了,又来我这里掩饰?” 军需官差点吓尿了,连忙解释道:“将军阁下,前几天往石勒喀派兵的时候,所有仓库还好好着呢,我又一直没离开过,也没外人进来,怎么可能盗卖光库存呢?” 诺宁坎夫脸上闪过愤怒之色,不但没收回手枪,反倒扳动了击锤,同时喊道:“卫兵,把他抓起来!” 几个卫兵早听到了动静,见诺宁坎夫发令,一拥而入将军需官控制起来。 “走,去看看,我不信那么多东西还能溜走!” 诺宁坎夫说着,带了一队士兵押着军需官去了军事仓库,并将所有相关人员控制了起来。 看过军火库与油料库后,军需官及一干手下都被正式逮捕了,诺宁坎夫气得七窍生烟,这帮家伙胆子太大了,偷偷摸摸倒卖一点也就罢了,竟将所以军用物资倒卖一空,这是要钱不要命吗? 军需官自然是连连喊冤,诺宁坎夫愤怒过后,心里也生起一丝疑惑,谁又有这么大的手笔,能买下一个军的备用军火物资?像火炮这样的东西又怎样运出去的? 但诺宁坎夫并没有释放军需官,毕竟他的嫌疑最大,即使不是监守自盗,也有失职之过,何况又是最合适的替罪羊。 这边正鸡飞狗跳间,石勒喀那边又传来消息:值守要塞炮的所有士兵失踪,库存武器物资同样不翼而飞。 “丝——” 诺宁坎夫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绝不是巧合,出入要塞的严格程度比军区仓库不遑多让,运去的武器更是很少外运,要说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塞守将还敢盗卖或转移武器物资,那就是找死了。 还没等诺宁坎夫想好对策,石勒喀再次发报,要塞受到了攻击,对方火力非常猛烈,三轮炮击就打掉了大多数火力点,还使用了一种连续爆炸的新型炮弹,守军因此伤亡惨重,已不足半数了。 诺宁坎夫心中一紧,顿时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尽管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对方既然出兵了,虽然俄军弹药不足,但也得趁机夹攻,这可以说是唯一的机会了,胜了,就能缴获大量武器辎重,一切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诺宁坎夫紧急集合了两个团的兵力,又带上了新招募的五千兵员,从各部搜罗了一点武器,勉强武装了少半,随后向石勒喀方向奔去。 要问没枪的怎么办?参考《兵临城下》,前面人倒下了,后面的捡起枪继续冲锋。 卡雷姆斯科耶,赤塔到石勒喀的必经之路上,骑兵师第一、二、三团,特七连都埋伏于此。 等了片刻后,于寒与炮营也赶了过来。 “眉峰兄,石勒喀的俄军被四团挡住了,他们出不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石勒喀的战斗比奥洛维扬纳亚要轻松了很多,由于要塞炮被做了手脚,俄军炮兵又疏于检查,结果一交火,就有好几门炮炸了膛,当即来了个炮毁人亡,经检查才发现了原因。 失去了最大的倚仗,石勒喀要塞一开始就被炮营压着打,短短时间内,大多火力点被清除,兵力折损近半,这时仅用骑四团、数挺马克沁机枪便可阻挡住守军,从而用三个骑兵团和炮营伏击赤塔来的援军。 赤塔距卡雷姆斯科耶比石勒喀还要近些,但俄军要集合部队、临时整编新兵、搬运火炮辎重;救国军则大肆开挂,所有辎重被于寒收入了物品栏,又几乎全是骑兵,所以骑三团与炮营、特七连抵达卡雷姆斯科耶的时候,赤塔的俄军才堪堪出发。 第198章 覆灭(下) 一直到15点左右,十三个俄军侦骑出现在视野中,此前已严令骑兵师不得擅自开枪,这十几个俄军骑兵暂时逃过一劫,东张西望一番后,一个原路返回,其余的朝石勒喀方向去了。 16点50分,于寒的探察术光屏中出现了大量缓缓移动的红点,赤塔的俄军前锋距此6公里左右,他立即提醒各部做好准备,炮营则早将二十四门120迫击炮装配起来; 17点40分,俄军大部进入了埋伏圈,寿山抬手扣动了扳机,骑一团、骑二团士兵见状纷纷开火,俄军顿时倒下大片,其余人愣了愣后,慌忙找掩体躲藏,随后开枪还击。 “扔甜瓜!” 不知谁喊了一声,近百个小黑点从天而降,落在俄军脚下蹦跳两下后轰然爆开,尘土、浓烟冲天而起,炸点周围的俄军倒飞而出。 俄军的炮兵正手忙脚乱地卸载火炮,想借此压制伏兵,但已经太迟了。 咻咻咻—— 刺耳的尖啸声中,二十四枚水滴状弹丸从天而降,落在辎重车咫尺之处。 轰! 一声巨响后,搬运火炮的俄军化作血雨飘散一空,运载火炮的车辆横飞出去,周围的俄军被活活压着拖出七八米,留下一串长长的血痕,沉重的火炮竟蹦跳着翻滚了多半圈,静止之后,炮管已严重变形,明显废掉了。 俄军新兵们见状,条件反射般就往后跑,后方的督战队立刻击毙了十几个逃兵,这才止住了溃势。 “不准后退!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一个军官举起冒烟的左轮威吓道,新兵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折了回去,缩着脖子慢吞吞地往前凑,不少人甚至借着躲子弹的扑倒在地,装起死来。这招倒是无师自通,只是想得太简单了。除非己方获胜,否则都会被补上一刀。 俄军所有火炮还没来得及卸下便被炸成了破铜炼铁,在于寒的作弊器指引下,炮营又将俄军所有重机枪轰成了零件,接着对俄军进行了炮火覆盖和延伸,大量杀伤对方有生力量。 俄军前方的新兵炮灰很快溃不成军,纷纷向后逃窜,由于人数太多,督战队此时也顾不过来了,双方甚至扭打着挤成一团,于寒“见”状,令几门迫击炮趁机攻击那里,弹片纷飞、土石迸溅中,俄军内讧被按了暂停,四散着躲避炮击。 骑兵师也轮番开枪,形成持续火力,虽然准头非常勉强,但胜在密集,每次总有少量子弹打中,积少成多,俄军的伤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递增着; 特七连则专挑俄军军官下手,只要肩上扛星的,一旦被瞄上,下一刻便会饮恨当场。 对俄军杀伤最大的还数12挺马克沁机枪,瓢泼般的子弹交织的切割网中,俄军如稻谷般倒下,不少人被拦腰打成了两截,看着惨不忍睹。 这场几近单方面屠杀的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俄军已经伤亡过半,剩下的无不抱头鼠窜,寿山适时让机枪和火炮停了下来,一直整装待命的骑三团立即驱马赶了上去,雪亮的马刀闪烁着道道寒光。 面对把后背留给己方的敌人,骑兵们只需将刀横放在马鞍一侧,借着马速便轻松地将其枭首,一波收割过后,余下的四千多俄军纷纷弃械投降。 寿山留下骑三团、骑四团看守俘虏、打扫战场并救治伤员,率骑一团、炮营、特七连重返石勒喀。 三小时后,石勒喀被攻克,并俘获了两千余俄军。 加上之前俘获的数百俄军,此时俘虏数量已与骑兵师相当,留下来是很大的隐患。 寿山觉得杀俘不祥,但于寒可没有这个顾忌,他命人将所有战俘赶至石勒喀河一处河谷后,声称给他们发放食物,然而等来的却是足足24架马克沁机枪。 枪声持续了半小时后,河谷中尸藉相枕、血流漂橹,连河水都染成红色。 收拾完残局后,骑兵师在卡雷姆斯科耶修整了一天,第二天以雷霆之势攻克了达拉孙,随后挥师北上,沿途城镇皆望风而靡。 6月6日,骑兵师抵达赤塔以南五千米处,布置好工事后,炮营择了一处反斜面,对射程内的军事目标展开了攻击。 一门门火炮被掀翻在地,又在连续的轰击下变形、解体,一架架机枪被炸为零件,附近俄军被气浪高高抛起,一栋栋建筑轰然倒塌,瓦砾崩飞、浓烟四起。 炮击正酣时,骑兵师陆续向前推进,炮营随后也前移了三千米。城中的残余的火炮也开始还击,但这时炮营已经转移,俄军的火炮自然落了空。 当赤塔城所有人以为炮击结束的时候,尖锐的破空声再次刺激了他们的神经。俄军残余的火炮接连被击毁,先前的一幕再次上演,当所有的重武器都被摧毁后,炮弹立即落到了俄军头上。 这次换成了云爆弹,高温高压冲击波与伴生的无氧区下,俄军即使躲在建筑物或工事内也无济于事,不是被冲击波轰飞震死、就是在窒息中挣扎死去,若是被膨胀爆燃的云爆剂所笼罩,瞬间就化为飞灰。 持续了半小时后,炮营停止了攻击,即使隔着老远,城中的焦臭味依然飘了过来,可以想像,那里是怎样一幅场景。 骑兵师一直等城中温度降了下来,这才分几拨冲了进去,开始清理残余的俄军。 之前的炮击彻底将俄军打蒙了,又造成了大量杀伤,原先留守的老兵已十去七八,骑兵师入城之后只遇到点零星的抵抗,被轻而易举地解决,随后便开始了搜捕。 有于寒的探察术指引,所有手持武器的俄军都无处遁逃,许多军官也被一一搜出,这些家伙在炮击开始时便躲在了密室中,这才躲过一劫。 审问过后,才知道赤塔的最高指挥官诺宁坎夫在援军中伏的消息传回后便已逃走。一个吓破胆的家伙,也没必要追了。 清理掉所有武装后,骑兵师对这座城市开始洗劫,先前的攻击虽然损毁了不少建筑,许多财物也化为乌有,但仍有不少留存下来。 八千多骑兵将赤塔粗略地梳了一遍,收获竟超过了之前的总和。还有更多的东西埋进了废墟,但骑兵师没人愿意费这个工夫了。 于寒将所有战利品收起后,又用在司令部的废墟上竖了个一人多高的牌子,用汉语、俄语刻上了两列大字:“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摧毁了西伯利亚第三军的老剿,又缴获了大量辎重物资,此行已算圆满,再深入北部的话,有被切断后路之忧,沙俄军政高层肯定已经设法调集兵力围剿他们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肯定会募集数以万计的哥萨克骑兵,只要给对方足够的时间,可以说要多少有多少,骑兵师现在七千来人可撑不住。 在黑台河战会战中,秋山好古的骑兵旅团能扛住十一万哥萨克骑兵,是有其他倭军作为后援,而骑兵师现在完全是一支孤军。 于寒决定见好就收,与几人商量了一下,寿山当即赞同,巴布等人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也知道利害,意见很快统一,骑兵师就此踏上了归途。 但并不是原路返回,而是顺着音果达音河向西南行进,途经库卡、乌缪特、科达宁斯科耶,一直到舒蒙达,再向东经过克拉、哈普切兰加,将沿途各地劫掠一空。 骑兵师几经辗转,于6月19日返回呼伦湖畔,并在这里停驻修整,还构筑起了工事。 6月21日晚,于寒接到参谋部发来的电报,一支三万左右的俄军借道半岛北部边境,绕过吉林将军辖区,沿鸭绿江而下,占领了凤城柳条边以东的区域,驻守凤城一带的第四军已与之交火数次,俄军受挫后收缩在老黑山,暂时按兵不动。 经抓获的俘虏供述,这支俄军的最高指挥官为西伯利亚第一军司令官阿列克谢耶夫,麾下两人分别是契耶莫夫少将和艾古斯托夫少将。另外根据战场上交火的情况来看,俄军动用了至少五十门火炮,只是射速明显不及第四军新装备的120迫击炮,射程也占不了便宜,被击毁了多门,这也是其退缩的原因之一。 于寒回复了电报,一共四个字:稳扎稳打。他则与骑兵师留在呼伦湖畔,丝毫没有返回的意思。 契耶莫夫和艾古斯托夫这两个名字于寒听过,原历史上分别率兵攻占了宁古塔和珲春。 看来是他的一串动作把沙俄惹急了,放弃了先占据黑、吉两省,再取辽东的策略,而是孤军深入,绕道攻击辽东。 6月23日,哨骑带回一个预料之中的消息:一支超过两万人的哥萨克骑兵从巴彦乌拉方向追了过来,看情形是沿着他们回归的路线追踪过来的。 这就是于寒让骑兵师在此停驻的原因,骑兵师将赤塔州南部打得稀巴烂,沙俄不追击才怪了呢。 骑兵师各团迅速就位,炮营也将二十四门120迫击炮装配起来,炮弹也摘除了保险。 等了约半小时,不见俄军来攻,只有双方的小股骑哨发生了交火。 寿山当即派骑二团前去诱敌。 巴布率部出发,歼灭一小股俄军后,在满洲里以南、呼伦湖北岸与其相遇,原来俄军人困马乏,正在休整中,先前的枪声已经惊动了对方,这时正在集结。 砰砰砰! 骑二团一阵自由射击,几十个俄军应声栽落。 巴布一拨马头,大声喊道:“弟兄们,撤退!” 骑二团绕了个u型弯,从俄军前锋一百来米处横过,又是一波弹雨,打落百十来人,在双方接触之前完成了掉头,一边回身射击,一边向驻地飞奔而逃。 俄军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当即分出五千人追了上去。 第199章 76级;宽甸的神操作 俄军原以为衔尾追杀无往不利,但草原骑兵有一个古老的绝招,即曼古歹战术,即回身射击,当弓箭换成了步枪后,这个战术依然很有效果,而且开枪比拉弓要省力得多,俄军在追击不断被击落下马。 俄军追击了数里后放缓了速度,巴布察觉后又返身追击,等对方反击时又开始逃跑,几经反复后终于勾起了俄军的火气,后者一气之下追到了呼伦湖北侧的额尔古纳河河囗。 骑二团沿着浮桥奔腾而过,俄军不假思索地追击过来。 就在此时,咻咻的破空声响起,二十四枚炮弹尖啸着落下,俄军队尾被炸得人仰马翻。 间隔不到五秒,第二拨炮弹又落了下来。俄军见状才知道中计,仓促下想要返回,这时几枚炮弹落下,轰隆几声后,浮桥被炸成了好几截。 寿山得知后,立即命骑三团,沿着河岸与骑二团夹击这股俄军。 炮营仍在轰击俄军的后阵,拖来的十二架机枪也开始咆哮起来,俄军见状拼命扑向了骑二团,想缠斗在一起,让机枪和火炮投鼠忌器。 巴布被敲打过后已经学乖了,哪会让俄军如愿?立即拖着俄军兜起了圈子,重机枪与火炮则继续疯狂地收割着,俄军连入带马不是被炸得支离破碎,便是被马克沁打得千疮百孔,或断为两截。 这边激战更酣时,俄军主力得知了动静,立即悉数来援,仓促间无法过河,便在河岸处卸载火炮,想隔岸炮击骑三团。 视距之外,于寒对此了然于胸,急令炮营调转炮囗,开始轰击对岸的俄军火炮。 遇到了开挂的对手,俄军算是倒了血霉,倾刻间半数火炮被摧毁,剩下的匆匆转移。 炮营转而轰击对岸俄军,死伤数百人后,俄军主力撤离,东岸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骑四团也压了上去,顿时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天色将黑之时,这股俄军悉数覆灭。 夜半之时,一千余俄军涉水渡过呼伦湖南侧的克鲁伦河,裹住马蹄悄悄接近了骑兵师营地,距离几十米后陡然加速,并点燃了火把,向一个个帐篷投去。 呼啦—— 营地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但令俄军不安的是,骑兵师竟没有任何反应。 “不对劲,上当了!”俄军团长连忙下令撤退,但已经太迟了。 轰轰轰—— 一连串爆炸声中,俄军脚下的草地突然离地而起,瞬间将他们送上了半空,无数尖锐的物件攒射而来,俄军连人带马被射成了血葫芦。 距离边缘百米左右的一个地坑中,一个工兵轻轻松开了引爆器。 火把亮起的同时,趁夜摸到克鲁伦河北岸的四千俄军顿时惊呆了,但厄运很快落在了他们头上,在克鲁伦河南岸以西三千米左右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炮声,近五十枚弹丸拖着炫目的尾焰破空飞来,陨石天降般落入俄军之中。 略显沉闷的爆炸声后,俄军们顿时感到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气味。 “是毒烟!卑劣狡猾的鞑靼人!”俄军们怒骂着,还没等掩住囗鼻,就听连串的轰隆声响起,视野顿时被无边的火光所充斥,极度的灼痛中,俄军们裹着周身火焰被抛上了高空。 爆轰声接连响起,一团团灼目的火云翻腾蹿动着,持续制造着高温、高压、冲击波与无氧区,未死于物理伤害的俄军们无力地张大嘴巴,却无法汲取一丝氧气,在痛苦的挣扎中渐渐死去。 哥萨克骑兵有审时度势的优点,眼见不可力敌,在火炮覆盖区域之外的立即拨转马头向西逃去。 于寒有探察术傍身,自然不怕中伏,带着骑二团、三团涉水追击过去,已乱了心神的俄军无法组织起有效反击,被两个骑兵团冲了个七零八落,骑一团、骑四团也衔尾追至,一场单方屠杀整整持续到凌晨四点多,仅有一千余俄军趁夜逃脱。 俄军的临死反扑也给骑兵师带来了近两千的伤亡,好在各部建制都在。 牺牲的骑兵按草原上的传统,火化后装入布袋,再装入坛罐中带回岭东安葬,每个士兵的名字都被登记下来,他们的家人每年都会收到一笔抚恤金,子女也会被送到辽东安置,或安排工作,或入学就读,直到成人为止。 伤员紧急救治后将送往西大岭,在第六师随军医院中疗养。 骑兵师开始打扫战场,于寒则清点起了经验值。 乍一看,又攒到了92000/1144993,超过100万了。不过也能理解,又是海战又是陆战的,又累计击毁俄军五百多门火炮及重机枪。 可细看之下,于寒又皱眉不已,这数字有两个数不说,还不是整数,凑成整数吧! 心思转动下,15007具敌尸被收入物品栏分解,经验值立刻成了1160000,嗯,强迫症总算缓释下来,开始升级。 -92000,-96000,-100000,升级键锁定了。 刚好升到70级,还剩下大把经验,等一天再说。 第二天,骑兵师侦骑四出,沿着痕迹一直搜索了几百里,最终确认敌骑溃兵已经逃远,这才放下心来。 打扫战场一直持续到了6月24日下午,缴获了价值五万多的财物、一千多匹战马,更多的战马连同主人被火炮撕成了碎肉。 大战将美轮美奂的湖畔摧残得遍地狼藉,处处都是巨大的弹坑、倒卷的草皮与殷殷血迹,但埋入充足的养料后,过不了多久,这里又将变得生机勃勃、郁郁葱葱。 6月26日零时,于寒终于完成了升级,预留一次升级机会后,升至76级,剩余经验值167万,力量、敏捷、感知值分别增加至138,138,235,还攒下70个属性点。 于寒这次将感知加到了299,这样探察距离就成了8970,超过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火炮的有效射程,要知道吉野号的4门主炮有效射程也就8600米。 余下4点可怜的属性点,力量、敏捷各加两点,详细数据如下: 等级:76 经验值:140000/167000 力量:140 敏捷:140 感知:299 技能:搏杀术、射击术、锻造术、提炼术、语言精通 装备:锻造炉、精炼器(附图鉴) —————————————— 辽东老黑山。 因为救国军的轻巡洋舰与炮艇封锁了鸭绿江,加上第四军的阻击,俄军无法沿山脚线与黄海北海岸之间的平原西进,连刚占领不久的安东(丹东)也丢了。 在救国军的水陆夹攻下,俄军损失了一个团的兵力,退守老黑山后,占据有利地形等第四军来攻,但对方的耐心出乎了俄军的想像,好像对失地根本没放在心上。 俄军统帅阿列克谢耶夫见状,令契耶莫夫少将率三千兵力北上攻打宽甸。 守卫宽甸的是一支民兵,零星抵抗之后便没了动静,俄军顿时如入无人之境,迅速占领了县城,随后就傻眼了,他们占据的还真是一座空城,无论守军还是百姓,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一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契耶莫夫开始没有多想,令俄军搜索粮食物资,结果连半粒谷子也没找到。 这股俄军带的粮食根本消耗不了多久,来时抱着就地取粮的想法,这下子落了空。 契耶莫夫又令俄军到城外的山村抢掠,结果进山就遭到了袭击,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 契耶莫夫一怒之下,率了一千多人前去围剿“暴民”,对方见硬扛不过,一溜烟钻入了莽莽山林。 俄军沿山路深入一段后,又被几颗地雷报销了近十人,还陆续吃了好几波冷枪。 好不容易找到一户山庄,结果迎来了一场地雷盛宴,一推门、一揭锅盖,甚至往墙上一靠,便被炸上了天。 俄军惊恐之下,连忙退往村外,这时墙头上、墙角处、磨盘下、水井口、树洞中不时飞来一颗子弹,将俄军打得晕头转向。 契耶莫夫一怒之下,以付出十几条性命为代价,烧掉了所有树木、房屋,填掉了水井,炸掉了磨盘,这下安静了。 但粮食一粒也没找到,契耶莫夫无奈下率兵返程,一路上又是冷枪连连、地雷滚滚,等回到宽甸县时,竟损失了上百人。 但这还不算,在他出发之后,原先弃城逃走的民壮又杀了个回马枪,在城门口打死十来个俄军后迅速逃离,五百俄军前去追击,回来时剩下三百来号;城里这时又冷枪大作,零敲碎打下,折损两百多人,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到了饭点之后,俄军伙夫打来的井水中不是碎头发,就是死耗子,不得不出城去河边打水,不料都挨了冷枪;俄军不得不出动几百人保护着,才打到了水。 井水淘了好几遍,好不容易干净了,一夜过去,又被扔入了杂物,俄军无奈下,将每口水井周围都构筑了障碍,又派兵看守着,这下该放心了吧! 不料到了晚上,一群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部分牵制住俄军后,将水井炸塌了,俄军干脆又挖起井来。 城中零星的枪声不时响起,落单的俄军非死即伤,短短两天就添了上百号伤兵,令契耶莫夫抓狂无比。但最严重的问题还是食物,虽然长白山中猎物不少,但能支撑两千多人多久?更重要的是,一群不知数量的“暴民”就在山林中,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袭击机会。 契耶莫夫最后做了一个憋屈无比的决定:原路返回老黑山营地,这实属无奈。 全守在这个边缘小城,粮食根本不够;留的人少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玩完。 阿列克谢耶夫听说之后也头疼不已,宽甸丢就丢了,又不在他们的后路上,他头疼的是如何打开困局。 猎杀1894 第200章 妙计连环 目前要想西进,就得翻越长白山数道山岭,携带的辎重则很难运输,特别是化的话,肯定会想到“请君入瓮”这个成语。 “快,命令各营向北突围!”哈尔巴托沃夫立刻做出了决断,困守城中只能是死路一条,土夯的城墙原本就塌了好长一段,可以说处处漏风;再从对方火力分析,兵力至少有一万,火炮的射速又甩了己方几条街,根本没法打。 这一刻,他无比懊悔贪功冒进之举,以至陷入死地。 四个步兵营、一个骑兵百人队收到命令后,顶着猛烈的炮火向北冲去。 40团迫击炮连的十二门60迫击炮立即轰向了这股俄军,六挺马克沁也咆哮声起来,俄军几分钟内便死伤近百人。 “快!撤回城里!”一个俄军少校连忙下令道。 又付出上百伤亡后,俄军狼狈不堪地缩了回去。随后又发起数次突围,都被各团赶了回去,折腾了几次后,俄军死伤超过了四个连,这已是一个营的兵力了,所有重武器也被摧毁了。 40团一个小兵嘟囔道:“老毛子也不经打啊,这么快就缩了,咱们这么多人,干脆冲进去把他们一锅端了多痛快!干嘛要这么耗着?” “啪!” 话刚落音,一个粗大的巴掌重重拍在他钢盔上:“你小子懂个屁!少嘟囔,仗够你打的!” “啊?团长?” 小兵一缩脖子,乖乖闭上了嘴巴。 凌晨四点,双方已停火多时,县城东北角突然出现了几个黑影,小心翼翼地滑下城墙,向40团和41团的防守结合部摸去。 这个过程竟有惊无险,蹑手蹑脚地摸出了包围圈。就在这时,一个俄军不小心摔了一跤,顿时发出了声响。 咔咔! 41团一个士兵见状,立即拉动了枪栓,这时伸过一只手,将枪口按了下去。 士兵回头一看,是他们连长。刚要张嘴,对方竖指“嘘”了一声后悄然说道:“别开枪,让他们搬救兵去!” “啊?” “照做就是!” “哦。” 6月27日,天色刚亮,三个步兵团又轮番展开了进攻,失去重火力的俄军伤亡惨重,42团一连一度攻入城中,遇到激烈抵抗后退了回来; 之后二连、三连也攻入两次,都无功而返;14师遂停止了进攻,只保持对城头的火力压制。 哈尔巴托沃夫疑惑14师为什么不用火炮覆盖县城,最后归结为对方弹药不足了。 他此时也暗暗祈祷,希望契耶莫夫能早点赶来解围,敌人要么在等弹药补给,要么就是想将他们困死。 双方一连两天都是零星交火,互有伤亡,俄军也多次突围,但都没能成功。 6月29日中午时分,安东北部河谷突然枪声大作,还伴着炸雷般的炮声,听声音像是100以上的火炮,哈尔巴托沃夫心头一紧,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这尼玛是连环计,先诱他入城,再围而不歼,故意放走求援的士兵,再连援军一锅端。面对这样的对手,他栽得不冤,只是把队友坑惨了。 河谷处,契耶莫夫惊恐地看着扑天盖地的炮火,心中闪过一丝无力。 鸭绿江中,三艘炮艇对着俄军不间断地开火,西侧山头上同样枪炮声不断,120舰炮、47机关炮、60迫击炮、马克沁机枪齐齐发飙,俄军接连成片地倒下。 契耶莫夫见状也顾不上哈尔巴托沃夫了,急令部下撤退,但40团两个营早已包抄到俄军的后路,山上又有一个营占据了制高点,向南的话更是死路一条,现在已是无路可逃。 安东城内的俄军此时也遭到了灭顶之灾,一直没动作的14师炮营二十四门120迫击炮齐鸣之下,将城内建筑轰得土石纷飞,一间间房屋轰然倒塌,不少俄军被生生活埋。 41、42团随后发动了总攻,香瓜手雷、烟雾弹、震撼弹齐出,逐屋逐街压缩着俄军的空间。 哈尔巴托沃夫见大势已去,无奈下令部下放下了武器。 至此,城内俄军被歼一千余,投降四百余,还有三百多人被埋在了废墟中。 契耶莫夫部则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在兄弟团开始攻城时便死伤殆尽。 消息通过电波传到呼伦湖畔,给了于寒不小的惊喜。葛存续是当初跟随最早的一批老兵,因战功晋升到营长,后因几次扩军升至师长,在军校深造过一段时间,没想到竟能想出如此妙计。 安东城毁了可以再建,此战以极小的代价歼敌一个旅,是再划算不过了。更难得的是,葛存续没有贪功,及时向海军求援,这种胸怀也非常难得。 发完嘉奖令后,于寒知道与沙俄的战争快告一段落了。 西伯利亚第三军全军覆没,追击的三万哥萨克骑兵损失惨重; 第二军折损过半; 第一军现在也栽了大跟头,俄军在远东的兵力已经非常空虚,如果沙俄当局还有理智的话,此时要考虑的恐怕不是进攻,而是如何防御了。 第201章 穷途末路 浑河河谷。 阿列克谢耶夫坐在一块铺上毛毯的石头上大口大口喘气,经过几天的跋涉,俄军终于翻越了数道山岭,成功抵达了这里,再沿着河谷南下,在夜间发动突袭,必然能打凤城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其中有不少人在山林中误食野果和菌类送了性命,还有几个不慎跌落悬崖,但这些都是值得的。 只要攻下了凤城,安东守军必然阵脚大乱,到时留守的契耶莫夫则可率留守的步兵旅攻入安东,进而在海城会师。 在阿列克谢耶夫此时努力让自己相信,上次的失败完全因为救国军海军支援的缘故,只要深入内陆,那些孱弱的东方人绝不是斯拉夫人的对手。 占领凤城也只是第一步,接着会是海城、营口、鞍山以及早已垂涎多时的旅顺口。海军失败了,但也是救国军偷袭的结果,等波罗的海舰队抵达之后,定会一雪前耻。 等等,只要从陆上攻占沿岸炮台,不用海军也能将救国军海军歼灭,当初倭国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辽东的工业颇有规模,占领之后,不但能源源不断地出产各类轻、重工业产品和武器弹药,还能获取极大的利润,相反救国军在外的兵力就成了无根之萍,不战自败,等俄军占领整个关外,这些只会偷袭伏击的家伙们将无路可逃。 阿列克谢耶夫正盘算着,一个气若游丝的俄军被几个卫兵半拉半拖地带了过来。 士兵喝了口水后,精神稍好了一些,勉强站立后说道:“将军阁下,哈尔巴托沃夫上校、还有契耶莫夫将军,他们全军覆没了!” “什么?”阿列克谢耶夫顿时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般弹了起来,用力抓住士兵的双肩摇晃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士兵高大的身躯不禁颤抖了一下,嘴唇哆嗦着说道:“是这么这么回事……” “该死!哈尔巴托沃夫误了大事!”阿列克谢耶夫重重一拳砸在身侧的山壁上,顿时血流如注。 “将军阁下,您受伤了!卫生兵在哪里?”卫兵急忙找人处理伤口,阿列克谢耶夫这一拳发泄出去,慢慢冷静下来,开始考虑眼下的处境。 此次攻打凤城是兵行险着,讲究个出其不意,希望通过佯攻安东来迷惑救国军,好混淆视线,而且还能调开海城的一部分兵力,结果哈尔巴托沃夫贪功冒进,将计划好的事情给搞砸了,还拖累契耶莫夫也全军覆没,导致后路被断,现在唯有退兵一途了。 阿列克谢耶夫心中闪过一丝无奈,极其不甘地说道:“卫兵,通知艾古斯托夫少将、奥莫洛伊夫上校、巴尔古托夫上校过来。” “…我们目前面临的情况就是这样,现在我想听听大家有什么主意。”阿列克谢耶夫抚着手背上厚厚的绷带说道。 奥莫洛伊夫说道:“将军阁下,咱们的处境不大好,契莫耶夫将军和哈尔巴托沃夫上校要是被俘,契丹人(老毛子很长时间里都这样称呼咱们)必然知道了咱们的动向,攻打凤城恐怕不会顺利。”作为沙俄人,他难得将话说的这么隐晦。 阿列克谢耶夫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两人。 巴尔古托夫说道:“将军阁下,我赞同奥莫洛伊夫上校的看法,契丹人肯定有了防备。”这位也有样学样。 阿列克谢耶夫又看向艾古斯托夫,后者干脆将话挑明了:“将军阁下,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继续突进的话,恐怕会被他们包围的。” 阿列克谢耶夫说道:“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别学东方人的说话方式。既然大家都想到一块了,那就说说看,我们接下来的打算。” 两个上校将目光投向艾古斯托夫,后者说道:“将军阁下,也许这个决定对您来说很艰难,但还是要请您下令,撤军吧!” 阿列克谢耶夫捻了捻两腮长长的牛角须,点头道:“就这么办吧。奥莫洛伊夫上校,你带两千兵力先出发;巴尔古托夫上校,你带两千人断后。” 于是俄军后队变前队,分为三拨,沿原路返回。这样以来,俄军主力等于在山中白白折腾,许多士兵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天哪,瓦连京,我可从没这样频繁地在树丛中爬来爬去、钻来钻去,这太糟糕了。” “是啊,伊万,森林里的蚊子、蜘蛛太多了,我还听说一个可怜的家伙,让一条蛇钻进了领口。” “是吗?这太可怕了。” “不,不,还有更可怕的,那天晚上你没听到老虎叫吗?” “啊?有老虎?” “嗯,世界上最大的老虎,能一口咬掉人的脑袋。就这样:嗷呜--” “啊!” 扑通!伊万顿时跌坐在地。 这两人顶多有些牢骚,但更多的士兵则议论起了指挥官和这次出征的事。 “这是场糟糕的战争,我们选择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最糟糕的是,面对着错误的对手。” “是的,也不知道那位怎么想的,我早就知道,这场仗根本没有胜算。” “我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嘘,你们想受惩罚吗?” 悲观与沮丧在空气中迅速传播,感染着越来越多的俄军,加上翻山越岭的疲惫,士兵们一个个变得无精打采。 几个指挥官看在眼里,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们甚至担心,这时哪怕出现几百个手持火绳枪的土匪,就能将他们击溃。 凤城东北方向35里处,发源于九顶山的一条支流在此汇入浑河,河口处是一片开阔地。 开阔地两侧山峰的反斜面处,近百门火炮蓄势待发;山脊线上则排布着五十多个披着伪装网的突起物,看着像一块块长满苔藓的岩石,实际上都是马克沁机枪。 在此设伏的是第四军13师的37,38团及炮营,副师长陈良骥坐镇指挥。 按时间推算,俄军应该抵达这里了,但连一个影子也没见着。就在这时,一个参谋猫着腰跑了过来,将一张电文塞到陈良骥手中。他没有喊报告,也没有敬礼,这是前沿阵地的规矩,否则会暴露指挥官的身份。 陈良骥匆匆一瞥,苦笑道:“老葛倒是出尽了风头,咱们这下有的跑了。给军长发报,说明情况,请求14师阻截。老葛这家伙又赶上了。” 电波传至凤城后不久,又抵达了浑河与蒲石河之间的山脊东侧。14师师长葛存续早已预料到了这点,将40,41两个团和炮营、工兵营、辎重营都带到这里,接到电文的下一刻,上述各部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 浑河河谷东侧山脊线上,巴尔古托夫上校的步兵团此时士气已低落到了极点,他们都猜到了,自己变成了弃子,一个个面色灰败、无精打采,像被抽去了全身的精气神。 “都赶快干活,把工事修起来!如果你不希望自己全身扎满弹片的话!立刻!马上!都动起来!” 一个个军官拼命地嘶吼着,催促着士兵们构筑工事,尽管他们知道,仓促构筑的工事对于可能来袭的重兵来说,只是聊胜于无。 咻—— 刺耳的破空声突如其来,连串爆炸声后,所有火炮连同炮兵一起报销了。 间隔了几分钟后,又一波炮弹沿着山脊线落下,将几挺重机枪炸成了零件;炮火接着又向正面山坡延伸,土石崩飞中,俄军纷纷被炸上了天。 猛烈的炮火中,西侧山头上冒出了近千人,六挺马克沁突突地射出夺命的弹雨,将俄军打得血肉横飞,侥幸活下的死死趴在地上,恨不能钻到里面。 “杀啊!” 在重火力掩护下,近五百人越过冲下山坡,向俄军阵地发起了冲锋,不时停下仰射,交替掩护着向上攀登,很快就突破了第一道防线,这时另一个营从北侧迂回过来,直接登上了山脊线,俄军见状纷纷向东侧山坡逃去,却被一阵炮击逼了回来。 巴尔古托夫见无力回天,果断命人竖起了白旗。 陈良骥留下37团一个营看守俘虏,其余各部立刻追击俄军主力。 7月2日下午,奥莫洛伊夫上校在老黑山中伏,步了巴尔古托夫后尘; 阿列克谢耶夫闻讯后抛弃一切辎重,绕道进入蒲石河谷,在宽甸附近休整时,被同样轻装前行的13师、12师先后追至,恶战一昼夜后,阿列克谢耶夫见大势已去,率余下的六千余俄军投降。 不得不说几个指挥官运气不错,阿列克谢耶夫、艾古斯托夫、契耶莫夫还都囫囵地活了下来。 普通俘虏按惯例送入矿山劳作,但这三位以及几个上校怎么处理,第四军军长钱望海也做不了主,最终还是将球踢给了于寒。 于寒还是轻飘飘一句:“杀!” 原历史上,这几人率兵先攻占吉林,又攻占辽东,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欠下了累累血债,之后的五年中又在东北肆意迫害百姓,罪行罄竹难书,可以说没有一个好鸟,不杀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杀掉后还能震慑其余列强,无论是什么军衔职位,只要敢侵占华夏国土,落到救国军手中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说以后敌人死战不降?这个无妨。伟人曾经说过,敌人不投降,就坚决让敌人灭亡。 第202章 升级换装 阿列克谢耶夫被俘惊动了沙俄军政高层,沙皇尼古拉二世立刻派驻清公使格尔思到辽东交涉,要求释放阿列克谢耶夫及所有战俘。 等格尔思抵达海城时,于寒也回来了。 阿列克谢耶夫等将领早已经被秘密处决,所有战俘也送去铁岭、鞍山服苦役了,于寒怎么可能交人?他万分遗憾地表示,阿列克谢耶夫将军及一干手下宁死不降,我们欣赏他们的勇气与忠诚,所以就成全了他们。还请阁下节哀。 格尔思怒斥一声“刽子手”后又要求于寒让出海兰泡,并赔偿战争中的一切损失。 于寒针逢相对地表示,海兰泡本是华夏国土,反而要求俄方归还自道光年间侵占的所有领土,并赔偿几十年来占地的租金。 格尔思虚张声势一番无果,遂拂袖而去。 当天下午,格尔思去而复返,要求于寒交还所有战死军官及士兵的遗体。 于寒早知道有这一天,俄军所有战死或处决的将官掩埋后都做了标记,士兵就懒得操心了,按人数给了数万盒骨灰,还狠狠敲了笔竹杠; 格尔思接着又要索回在仁川海战中被击沉、俘获的战舰,这个是海军将士浴血拼杀得来的战利品,也是荣誉的象征,于寒断然拒绝; 格尔思无可奈何,可能是被气昏了头,又要求交还战死的沙俄水兵和军官尸骸,于寒顿时像见到了傻子,当场战死的早都喂了鱼,有本事去海里找啊! 之后很长的时间里,沙俄竟没了反应; 原本计划调波罗的海舰队来远东,因为陆军的重创及英国作梗,这事也搁置下来。 救国军在战争中也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暂时不宜将战争扩大化。就这样,双方默契地都没再开启战端,一切保持现状,为时半年的战争就此草草收尾。 但谁都知道,这只能暂时的平静,等下次开战,其规模恐惧要远远大于这次,而且在海兰泡、六十四屯以及草原北部的小摩擦也不会停止。 先前沙俄重兵压境下,黑龙江将军恩泽、吉林将军长顺对救国军越界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借救国军与沙俄军队拼个两败俱伤,但救国军的战力再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沙俄海陆尽皆败北,累计伤亡接近十万,太平洋舰队被打残,暂时不得不偃旗息鼓。 外部威胁没了,第二军却留在黑龙江不走了,让恩泽感到如鲠在喉,万一救国军发难,只需出动一个师,就能横扫全境。 长顺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梨树县、宽城子的守备营都是救国军钉下的楔子,他对此心知肚明。 但他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在吉林南面,救国军第一军一直虎视眈眈,一旦给了对方口实,第一军恐怕会即刻北上,而且只需出动有四个步兵团的第一师即可。 恩泽与长顺两人只好继续装雕塑,但于寒却没有适可而止,将梨树县、宽城子、杜尔特旗、格尔奇镇的商业镇扩大了两倍,骑兵师也在呼伦湖畔驻扎起来,第六师两个步兵团依然占据着呼伦贝尔城东侧的西大岭。 也就是说,救国军凿通了一条从辽东到呼伦湖畔的走廊,无论是梨树县、宽城子的守备营还是黑龙江的第六师、呼伦湖的骑兵师都能通过这条走廊获得补给。 第七师占据三姓(依兰)后再没有动过,还将触角伸到了宁古塔附近。 在于寒的授意下,驻守辽西的独立师将锦州到山海关段的缓冲区全部占据,令驻守山海关的武卫左军(原宋庆部毅军)紧张万分。 武卫左军仅一万两千人,独立师有四个步兵团,加上炮营、骑兵营等等,人数接近两万,加上战力的悬殊,一旦开战,前者根本抵挡不住。 宋庆派人质问时,欧胜以搜捕盗匪为名搪塞过去。过了一段时间后,宋庆见独立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哪知道,这些动作根本不是针对他们的。 到此为止,救国军已经隐隐控制了关外大多地区,于寒便主动派人与长顺、恩泽接触,要求在吉林、黑龙江两省的筑路、航运等权利,并兴办工厂。 两人的反应都很隐晦,于寒就当他们默认了,即刻派工程队北上,先将沙俄原先修筑的铁路修复,并修筑若干支线,完成后,从辽东抵达呼伦湖也只需四多天时间,对蒸汽火车来说,这样的速度已经非常不错了。 因为沙俄早修筑好了路基,轨道也铺设了大半,在分段施工的情况下,几个多月的时间便将主干线完成。 修筑铁路的过程中,旅顺造船厂也拼装了近百艘排水量一千吨以下的船只,三十多条为浅水重炮舰,其余为运输船,之所以是拼装,不是制造,是因为于寒提供了龙骨、甲板等构件,不然得好几年时间,于寒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内河舰队就这样成立了,沿着东北密布的水网游弋,商船在其护卫下,将各种物资输往各个新建的港口,或就地交付,或通过火车运往别处。 有了诸多便利,在救国军实际控制区内,一座座工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这些工厂投产后,救国军的税收将翻上好几倍,于寒倒贴的日子也即将告一段落。 商品的销路可不仅仅限于关外,像蔗糖、精盐、药品这些都是抢手货,一直供不应求;罐头、压缩饼干、方便面也被于寒推了出来; 有些东西限于目前的科技水平和制造工艺根本无法生产,但拿出来绝对大赚特赚,列强短期内也无法仿造,于寒解锁锻造炉和精炼器后,急于敛财,毫不犹豫地推了出来。 比如led灯、锂电池、太阳能电池板,特别是第一种,于寒只需要沙子和少量辅料就能大批量生产,后两种原料也不是找不到,因此这些东西提前一百多年问世了。刚一推出,迅速被抢购一空,短短时间内便风靡全球。 第一批黑科技产品倾销一空,各式肤色的商人、买办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涌到了营口排起了长队,为了拿到份额,不惜先交付货款,为于寒带来了滚滚财富,于寒一股脑全存进了华夏储备银行,可将行长叶有诚乐坏了,这下不用再躲着高官卫修齐了。 经过几年的信誉积累,华夏银行成功地推出了纸币,仍叫华夏龙洋,分为一元、五元、十元及对应角、分币等面额。 赚钱之后,于寒大肆收购原油,并采购设备将大庆油田开发了出来,又提供样本,让旅顺造船厂制造各种排量的内燃机。 在一帮海归人才的帮助下,于寒终于整出了第一辆摩托车,参照原时空的太子车类型。 其实在这个时空,1885年就有了摩托车,是德国人戈特利伯·戴姆勒发明的,不过是框架和车轮都是木质的。 于寒骑着溜了一圈后,立即引来了一群狼,他无奈之下,只好给所有副师长以上都配了一辆。等能够量产之后,再大批量列装到军队,到时不但有摩托车,还会有汽车。 汽车出来了,坦克还会远吗? 还有飞机,再过几年莱特兄弟就该造出来了,这个也得抓紧研究了。想到飞机,于寒顿时想到了一个人--冯恩平,算算时间,冯恩平此时随父亲在美国三藩市谋生,还未到纽约读机器制造专业。 不过是金子到哪里都是闪光的,在辽东也能提供这样的条件,哪怕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全力支持之下,冯恩平肯定能更早研制出来。 于寒提供不了样机,但可以提供一个外壳和概念,受某大侠的影响,他最熟悉的机型是j10和零式机,谁让两者被摆上了同一擂台呢?j10就算了,太高大上,现在的工业基础根本整不出来,类似于零式机的单翼活塞式螺旋桨飞机倒可以试试。 不过不能像零式那样将外壳整那么薄,油箱也得防护好……想得太远了,还是一边让兵工厂研究,一边派人到旧金山找冯恩平吧。 于寒期待的施耐德1897式75步兵炮也终于仿造出来了,定名为99式步兵炮,重量比正品重了40公斤,足足1200公斤,得益于双基发射药,射程倒是不遑多让,打上8500米毫无问题,射速也接近15发分钟。 弹药方面配装了穿甲弹、高爆榴弹、榴霰弹,再加上独有的云爆弹、燃烧弹,可谓是件大杀器。 除了99式步兵炮外,弹药的研发也更进一步,救国军列装的8口径步枪也得以缩小至68(本来要用65的,怕被喷),半自动也开始了量产,直接就是65口径,命名为99-1式步枪,原本的弹匣也变成了弹夹。因为口径变小了,士兵可以携带更多的弹药;射程也缩水了一些,但有效射程达到800米毫无问题,而普通士兵不用打这么远,只要在400米左右保持精度即可。 于寒立即下令,让救国军所有单位配装。以兵工厂目前的产能,肯定无法列装30万军队,于寒则没有这个顾虑,让兵工厂按部就班,他则用锻造炉和精炼器将所有步枪整了出来,后者只要能满足更换、维修就行。这样以来,救国军四个军及独立师、警备旅提前换上了99-1式步枪。 特战旅和骑兵旅也换装了,前者配装了同口径的自动步枪,命名为99-2式,目前还没有量产,但于寒可以开挂;后者则配装了99式骑枪,是99-1式步枪的缩短版。 至此,救国军现役兵员基本告别了栓式步枪。之所以说是基本,是因为不少狙击手仍喜好8的94-1式,甚至11的94式,因为栓式步枪没有气体外泄,具有更高的射程和精度。 轻机枪、榴弹发射器也新鲜出炉,前者口径也是68,命名为99式轻机枪,采用50发弹鼓供弹,有效射程750米,许多配件能与99-1、99-2步枪互换,统一命名为99枪族;后者口径发射4046榴弹,最大射程400米,点目标150米,杀伤半径5到9米,还可以发射破甲弹。 轻机枪和榴弹发射器问世,常规部队中的班用武器也相应得到了调整,每个班增加到15人,正副班长各一人,机枪兵4人,包括一个机枪手,两个弹药手兼副射手,一个观察手;6个步枪手,再加两个士兵携带一门榴弹发射器。 骑兵师也进行了补充,增加了四连制的机枪营、骑炮营、通讯营、工兵营、野战医院、师部,以及一个师属警卫营,由寿山直接负责。这样以来,人数达到了一万三千多人,是不折不扣的师了。先前表现出色的骑二团三营营长兼副团长苏合被提拔为骑一团团长,这样寿山便能抽出精力管理整个骑兵师了。 龙魂舰队也扩充了,先前击沉的沙俄战列舰波尔塔瓦号以及三艘重巡、四艘轻巡和己方沉没的鱼雷艇、炮艇都被打捞上来,并修复完成,舰队的力量顿时扩充了一倍,拥有一艘战列舰、七艘重巡、八艘轻巡。 波尔塔瓦号战列舰命名为长春号,三艘重巡为松原号、辽源号、吉林号,四艘轻巡为双阳号、蛟河号、临江号、磐石号。这八艘战舰配上护卫舰,组成了第二分舰队,以后龙魂舰队也可以叫联合舰队了。 时间一晃到了年底,关外一幅生机勃勃、热火朝天的景象,关内,特别是京津、山东一带却成了时刻都会爆发的火药桶,拳民与各国传教士、教民的矛盾愈发尖锐,时刻处于激变的边缘。 于寒知道,最多半年,那场举世震惊的浩劫就来临了。 第203章 京师之行 一阵悠悠的钟声,宣告了己亥年的结束。 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庚子年春节如约而至,无数道流光冲天而起,化作绚丽门外一处校场外停了下来。 校场没有围墙,仅用粗圆木围在四周,以免闲人靠近。内有不少后生或游身绕步、或推掌扬臂,一片热火朝天的练功景象; 一个年近三十、面相儒雅的汉子游走其间,偶尔指点或示范一二,动作横开直入、舒展稳健、劲力沉实、刚柔相济,看得于寒不住点头。 谭复生介绍道:“于兄,这是八卦掌程宗师所设校场,那个面相儒雅的是他的长子程海亭。” 说话间,程海亭已发现有人到来,平时也有过来看热闹的,但这几个明显没那么简单。他见状一使眼色,一个十七八岁的后生神情戒备地走了过来,开口问道:“几位,这里是八卦掌程师的校场,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忙自个的去吧。” 于寒知道犯了忌,也不纠缠,点头笑道:“一时好奇,就过来瞅瞅,这就走。”转身离去。 谭复生几步跟上后说道:“程前辈一般不会亲至校场,我倒是知道他在哪里。” 于寒问道:“莫非那个店还开着?” 谭复生笑道:“于兄说笑了,程前辈自出师以来,又要练功又要授徒,哪里还有闲暇开店?倒是在近处购置了一处宅子。” 于寒一想到了门口了,干脆去拜访一下,领略一下这位传奇宗师的风采,于是说道:“还请复生兄带路。” 谭复生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地方,抬手轻叩院门。 过了很久之后,门才从里面打开,一个五十出头的老者出现在两人面前,但见此人额头与下巴宽大,嘴唇丰厚,脸上棱角分明,双目深邃明亮,手背青筋暴突、掌上布满了老茧。老者额头还有擦拭过的汗渍,显然刚才正在练功。 见是两个陌生人,老者不禁一愣。 于寒及时开口道:“可是八卦掌程前辈当面?” 老者点头道:“前辈不敢当,正是程某,两位是?” 于寒连忙拱手说道:“陕西同州人氏,于寒见过前辈。贸然登门,唐突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谭复生见状也拱手道:“湖南浏阳人氏谭复生见过前辈。” 程宗师面色一变,看了看门外,急忙说道:“快请里面说话。” 两人刚迈进去,程宗师即刻关门,将两人让进厢房后说道:“两位胆子太大了。” 于寒诧异道:“前辈,你知道我们?肯定我们不是冒充的?” 程宗师说道:“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名声大,程某虽然孤陋寡闻,但也听说过。也许有人会冒充你们,但没人敢在京师冒充。再说,我可是看过这位的画像。 两位不在辽东好生呆着,到这京畿险地,难道就为了到程某这里串门?” 于寒说道:“前辈问到了,我就实话实说。眼下大乱将起,前辈身负绝技而又侠义无双,若洋夷胡作非为,前辈必不会袖手旁观,但洋夷火器犀利,非拳脚可挡。 俗话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于寒恳请前辈携弟子家人前往辽东,在那里同样可以收徒授艺,将我华夏国术发扬光大。” 程宗师点头道:“辽东倒是个好去处,但洋夷真能打进京师?这京师、津门、山东可有好几万新军。” 于寒叹道:“除了聂士诚的前军、董福祥的后军外,其余各部都不堪用,到时要么望风而逃,要么坐壁上观。连宫中的那几位,恐怕都得灰溜溜地跑到哪避祸去。” 程宗师点头道:“于大帅…” 于寒忙制止道:“于寒不敢当前辈如此称呼,就叫我于寒吧!” 程宗师又说道:“你占了辽东一省,和朝廷的总督差不多,就叫你于总督吧!” 于寒无意再纠结称呼问题,遂说道:“只是个名头罢了。” 程宗师点头道:“于总督,新军真像你说的那么不中用?” 于寒说道:“倒不是士兵全不中用,只是将领多不想消耗实力,手里没了兵,还有谁会认他?” 程宗师闪过一丝忿色:“这真是换汤不换药啊,甲午年不就是这样?朝廷跑了,这老百姓怎么办?” 于寒略一犹豫,随即说道:“前辈不用担忧,到时我想想办法。” 程宗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于寒一眼,点头道:“既然这样,我准备准备,把手头事弄利索了就去辽东。” 于寒没想到程宗师这么果断,不由赞叹道:“前辈爽快。” 第204章 变起镖局 又谈了很久后,于寒看看时间,已将近下午五点,离天黑也就一个小时了,连忙说道:“前辈,天色不早了,我们还得去拜访一位朋友,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拜访。” 程宗师也不客套:“两位慢走。” 两人到了崇文门外向南一拐,顺着城墙根到了广渠门,交了两块大洋后,守门的清兵看都不看便放了行。 沿着大街走了好长一段,向南一拐,进了一个四米宽的巷子,巷子只有一面盖了房子,这便是有名的西半边街。 谭复生熟门熟路地将于寒带到朱漆大门前,大门右侧悬挂一面杏黄旗,上书“源顺镖局”四个大字。 这时一个镖师打扮的中年人正好出门,见两人上门,正要开口,谭复生放下大衣立领,露出面孔说道:“风爷,还记得我吗?” 被称为风爷的人面色一变,嘴唇哆嗦着问道:“谭大人?” 谭复生点头笑道:“风爷,好久不见了。” 风爷飞快地看过左右,一把抓住谭复生手腕就扯了进去,等于寒进门后,马上别上了三道门栓,这才喘气说道:“谭大人,你胆子太大了,竟然又回来了,朝廷可一直悬赏你们呢。” 这两人叙着旧事,于寒却饶有兴致地参观起来,进门后是一道门廊,东墙上高挂“德容感化”金字横匾,西墙上高挂“义重解骖”金字横匾。 大门里还有“尚武”、“济贫”两小块匾额,想必都是百姓赞誉大刀王五“轻财重义、济困扶危”的精神所挂。 走完门廊后进了前院,布置着大车棚、马和仓房,单七没有停留,将两人领进了西跨院。 这是众镖师练武的场地,这时镖师们已经离开,只见场地上摆放着刀、枪、剑、戟和石锁、砂袋,最惹眼的要属一柄至少百斤的青龙偃月刀,看着拙朴又霸气无比。 风爷解释道:“这位小哥,那是五爷练功用的,我们可抡不动。两位先在这里等一下,后院不方便进出,我去找找人通报一声。” 谭复生点点头,风爷一抱拳出了西院。 “于兄莫怪,后院是正谊兄家眷住的地方。”谭复生解释道。 于寒说道:“无妨,等不了多久。” 等了约十来分钟后,一个身形高大、面相威严、胡须浓密的老者迈进西院,定睛一瞅,顿时愣了:“复生兄弟,真是你?” 谭复生眼圈顿时一红,连忙抱拳道:“五哥,久违了。” 老者正是王五,此时也是激动不已:“兄弟,没想到能这么快见面。这位是?” 于寒一拱手:“在下于寒见过前辈。”王五比程宗师还大了四岁,又同是热血侠士,当得上前辈二字。 王五惊诧道:“可是辽东那位?” 于寒点头道:“正是。” 王五顿时一惊,连忙抱拳道:“王正谊多谢大人当初义举。大人料事如神、行事缜密,将一众义士悉数救走,王五万分佩服。前辈就不用了。” 于寒说道:“五爷爽快,我与复生也是相交莫逆,这大人两字可不敢当,辽东也没这个称呼,就叫我于寒好了。” 王五也不扭捏:“好,那我就叫你于兄弟了,你也别一句一个五爷了,就和复生一样,叫我五哥好了。” 于寒哈哈道:“五哥义薄云天,乃当世豪杰,能与五哥兄弟相称,实乃幸事,见过五哥!” 王五也哈哈一笑,上前伸手各执一人:“都是我的好兄弟!来,咱们到后院慢慢说。” 后院着实不小,光房子就有十几间,几人到大厅落座后,王五让人端上茶水,随后问道:“复生兄弟在辽东作什么营生?” 谭复生说道:“幸蒙于司令不弃,得以办学授业。” 王五说道:“办学授业、开启民智也是强国之道,光会把式也不行,还得会洋人那些门道。做得好!” 于寒笑道:“复生兄谦虚了,他现在可是辽东的教育厅长,相当于一省学政。” 王五惊异道:“这么大官?那岂不是和张香帅(张之洞)当初一样了?” 于寒笑道:“差不多吧。” 王五看着于寒,过了会问道:“兄弟可是做大事的人,既然你叫我一声五哥,我也就不避晦了。你们这次来京师,是不是要做什么大事?如果有用得着五哥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这镖局里没一个含糊的。” 于寒心中一阵感动,王五可是拖家带口的人,初次见面便能以身家性命相许,其热血侠义可见一斑。 砰砰砰—— 于寒刚要开口,就听外面枪声大作。他心中一凛,这是救国军特有的自动手枪,一定是出什么情况了。 王五也霍地站起,一握拳头道:“洋鬼子打到门口了?” 砰砰砰—— 又传来毛瑟1871的声音。 于寒摇头道:“不是洋鬼子,肯定是我的手下和官兵打起来了。” 王五问道:“你带了多少人?” 于寒说道:“一百来号。” 王五摇头道:“人太少了,光荣禄的中军就有上万人,禁旅八旗更是有十万。兄弟别慌,我带你和复生杀出去。” 于寒摇头道:“杀出去是肯定的,但不能光我们走,请五哥立刻召集家人及手下镖师、趟子手,等会一起冲出去,我的人来开路断后,年老体弱者都背上走。记住,什么都不用带,一切用度我们应有尽有。” 谭复生说道:“京师几乎没人认识于兄,官兵是来抓我的,只要我跟他们走,镖局应该没事。” 于寒摇头道:“别高估官府的底线,更别把性命安危寄于敌人的仁慈。” 王五也果断,一拍掌道:“好,就听于兄弟的。” 于寒取出一支手枪递过去:“五哥,这个家伙什给你留着。” 王五摆手道:“不趁手,没我的刀片利索。” 于寒也不勉强,变戏法般取出几件马甲:“这是防弹衣,能挡住枪子,大哥与家人穿上。” 王五虽然好奇于寒怎么拿出来的,但时间紧急也没问,只是推脱道:“还是你和复生穿着吧!” 于寒手一晃又出来几件:“我这里多着呢!” 王五这才接过,急急忙忙到后宅去了。 于寒将手枪塞给谭复生,又递过两个弹夹:“出门时照顾好五哥!” 谭复生点头接过,于寒又取出两套战术套装,塞给谭复生一套后,三下五除二穿戴起来,拉下护目镜后,一挺99式轻机枪出现在手中:“我先去凑凑热闹!” 说着提着机枪出了厅堂,一纵身跃上房顶,对着底下黑鸦鸦一片清兵就开了火。 哒哒哒—— 清兵正和分布各处的特一连士兵交火,猝不及防下顿时倒下大片,近处的纷纷四散逃开,于寒转移位置后换了一个弹鼓,再次开火,几下便将镖局周围的清兵打得狼奔豕突。 特一连士兵举着手枪追杀一段后返回,于寒几个起落到了士兵之间,甩手取出大堆战斗服、武器弹药,扯开嗓子喊道:“弟兄们,轮流警戒,换装抄家伙!” 趁着清兵援军到来的间隙,特一连火速穿戴完毕,清一色的黑色城市作战服,凯芙拉头盔、护目镜,各式武器齐全,一股精锐之气油然而生,只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显得十分违和。 王五这时正推开门,背后跟着几十号镖师、趟子手,看到后都吓了一跳,还有人喊道:“啊,怪物!” 于寒推起护目镜说道:“五哥,都自己人!” 说着又一指东边:“那边清兵少,跟我们来!” 王五也压下心中的震撼,急切问道:“兄弟,动静这么大,城门肯定都被封锁了,咱们怎么出去?” 于寒说道:“五哥放心,只要不超过千人,还拦不住咱们。”说着一招呼郑永时:“老郑,你指挥!” 郑永时喊道:“是!一排、二排随我开路,三排断后!” 说话间,探察术显示周围大量红点涌了过来。 开路的两个排迅速交替掩护着前行,王五手下的镖师手执刀剑棍棒等兵器紧跟其后,几个趟子手背后还背着年龄大的人,想必是王五或手下的长辈。 还未冲出半壁街,一队手持火枪的清兵便堵了过来。 不用谁吩咐,特一连士兵端着轻机枪、自动步枪就撸火。 哒哒哒—— 蓬蓬血雾飘飞,清兵顿时倒下大片。 轰! 一个士兵端起榴弹发射器来了一发,挤在一起的清兵顿时被轰飞一片。 这一波操作立竿见影,废弛已久的清兵顿时胆寒,立刻有人喊了一声:“快跑啊!” 见目标这么生猛,清兵顿时作鸟兽散。 事情比于寒料想的顺利得多,每次遇到清兵,对方都是一触即溃,到后来清兵竟不敢露面了,没过一个小时便冲到了磁器口,刚一交火,城门洞中的清兵便一哄而散,几百号人顺利地出了城。 王五仰头大笑道:“哈哈,兄弟,真过瘾啊!可惜竟没我什么事。” 于寒说道:“五哥不用担心这个,以后机会多得是!这里不能久留,得赶紧走!” 王五说道:“我认识义和拳的兄弟,他们有个地方够宽敞,离这没几里路,先到那里避避!” 于寒问道:“可靠吗?” 王五拍胸脯说道:“别的不说,可要说起和官府对着干,那帮兄弟可没一个会皱眉。” 于寒点头道:“既然这样,就先去那里避避。”本来应该有多远跑多远,但趟子手们还得轮流背人,又冲了这么久,即使体格超过常人也撑不住了。 他对义和团的极端和迷信十分抵触,但不适合对王五说,等到地方了,他和手下不进去就行了。 第205章 打出翔来 谭复生颓然说道:“这次因为我的缘故,害得于兄以身犯险,更连累五哥丢了家业。” 于寒摆手道:“这算什么险?倭寇和老毛子都不知道宰了多少,就这帮乌合之众,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王五说道:“好!于兄弟豪气!复生也不用耿耿于怀,些许个家当算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到了辽东还怕没饭吃?” 说着又好奇地摸摸于寒的战斗服、头盔、护目镜,赞叹地说道:“兄弟啊,你手下的兵真不含糊,一个照面就把官兵打得找不着北了。 你们这些家伙什也够猛,比洋人的厉害多了。这身皮看着又新鲜又威风,比洋人的洋装都好看。” 于寒笑道:“这些弟兄都是从普通士兵里挑出来的,不说以一当十,但徒手对付三四个没问题;要是在复杂环境里,优势就更大了。” 王五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顿时一皱。 于寒见状问道:“五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王五无奈道:“你让弟兄们把家伙都收起来,我那些弟兄对洋人的物件十分反感,怕引起什么不便。” 于寒一想还真是这样,凡是和洋人沾边的东西,义和团一概损毁;凡是信奉洋教的,不分青红皂白一律屠戮,杀的国人比洋人还要多得多,还将铁路、电线等设施损毁无数。 不得不说,愚昧、狂热、仇恨叠加在一起,就是场空前的灾难。 这时一个高大健壮的后生突然跑了过来,面相和王五十分相像,王五见状说道:“于兄弟,这是犬子小五。” 于寒拱了拱手,小五见状连忙还礼。 王五又介绍道:“小五,这是辽东来的于壮士,和我兄弟相称。你得叫声世叔。” 于寒见小五年龄和自己相差无几,连忙摆手道:“五哥,这就免了吧,小五和我差不多大,咱们各叫各的。” 王五还未开口,小五却毫不犹豫地躬身施礼:“小五见过于世叔。” 王五满意地点点头,小五见谭复生也在当场,连忙又说道:“见过谭世叔。” 谭复生似乎对此早已习惯,于寒面相一囧,没想到当人家叔叔了。 他一摸口袋,又取出一支手枪递过:“小五,初次见面,没什么好送的,这是辽东自产的手枪,是咱们华夏人造的,可不是洋枪(山寨洋枪),还望不要嫌弃。” 小五犹豫地看向他老子。 王五点头道:“长者赐不可辞,收下吧。” 于寒再次一囧。 小五这才如获至宝般收下,这才想起过来的目的,急忙说道:“爹,风叔不见了,我问过弟兄们,都说出来时就没见到。” 于寒想起在镖局门口见过的那个“风爷”,恰好谭复生说道:“不应该啊,我们进门的时候还是风爷领进来的,让我们在西院等着,他去找你了。” 王五惊讶道:“我根本没见到他啊,本来到西院找东西,就碰到你们了。” 于寒摇头道:“可能有事情耽误了吧。” 他心里直冷笑,肯定是那个家伙见谭复生到了京师,就将他们稳在西院,然后去告密了,否则清兵会无端包围镖局?不过特一连过于犀利,直接撕破了网,那个风爷这次没有露面。要是清兵掌控了场面,肯定让那家伙出来作证了。 王五似乎也想到了,眉头皱了皱说道:“既然出去了,想必没事,刚才动静那么大,他肯定会躲起来,就不用咱们操心了。” 一行人匆匆忙忙往东南方向走,说是几里地,过了足有七八里后见到一处村庄,王五说道:“这是七里屯(杜撰),咱们到地方了。” 于寒心说,这王五一定知道望梅止渴的典故,笑了笑后说道:“我们初来乍到,贸然前去不妥,就另寻地方了,明天一会派人过来联络。” 因为先前打岔,于寒也没让手下换装,家伙什也都带在身上,和一群穿着长短马褂、留着辫子的镖师、趟子手们对比之下,有种时空错乱的扭曲感。 王五以为于寒不愿折腾手下,也没再提这茬,不过让于寒走是不可能的,当下脸色一沉:“兄弟,你这就不对了,劳烦你们拼杀半天,这才让镖局上下老小都出了城,现在就让你走,倒显得五哥我不仗义了,你要走可以,以后别认我这个五哥。” 于寒心想义和团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把王五等人丢在这里也有点不放心,万一清兵赶来,他们可没那么强的战力,恐怕面对几十支燧发铳都够呛。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王五这才转怒为喜:“这就对了。” 这么多人进村动静也小不了,很快有人觉察到了,一阵急促的锣声后,呼啦啦出来几十号人,举着火把挡在众人面前,为首的一个一瞅顿时变色:“洋鬼子!弟兄们,抄家伙上!” 王五连忙上前说道:“多路兄弟,是我,王五!” 头目神色稍缓,但丝毫没有放松,反而警惕道:“五哥,我敬你是条汉子,能到我赵多路的二亩三分地来,兄弟自然欢迎;可你今天带洋鬼子过来怎么回事?” 于寒一看误会了,连忙说道:“弟兄们,把头盔摘掉,让这位看看,咱们是不是洋鬼子?” 特一连齐刷刷摘掉头盔,托在左臂弯处,动作整齐无比。 赵多路瞅了瞅,不是想象中的金毛绿眼高鼻梁,于是说道:“你们不是洋鬼子,但和他们留一样的发式,穿一样的衣服,你们是假洋鬼子!弟兄们,上!” 王五大喝一声道:“慢!今天谁敢动一下试试!” 这一声顿时镇住了这伙人,赵多路见状把脸一沉:“五哥,你可知道咱们义和团的营生,扶清灭洋!凡是与洋字沾边的,一律铲除!你今天这样,让兄弟我很为难啊。” 于寒这时不说话也不行了,索性怒斥道:“放屁!什么和洋字沾边?老子和手下弟兄们所有东西都是华夏造的,衣服、鞋子、帽盔、家伙什都是,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上面有一个洋文没有?” 赵多路顿时大怒,指着于寒鼻子叫嚣道:“小子,你胆肥了,竟敢骂我?小子们,给我上!” 于寒也不甘示弱,对着手下一挥手:“给打!把翔打出来!留半条命就行!” 特一连士兵立刻将头盔一扣,冲进对面人群中,抡起枪托就干,这方人本来就多,加上都是千挑万选的精兵强将,对方则是乌合之众,人数上也吃亏,双方一开打,形势顿时一边倒,五分钟不到,团众便悉数倒地,翻滚着痛呼不已。 赵多路见于寒年纪不大,又看不来有什么本事,顿时将他当成软柿子,身形一动扑了过来,嘴里喊道:“小子,让赵爷来教训教训你!” 于寒动都没动,身后的郑永时向前一步,抬腿就踹。 扑通—— 一个平沙落雁式后,赵多路倒飞而出,一屁股蹲坐在地,痛的直龇牙。 王五阻止不及,顿时尴尬不已。 于寒没有喊停,特一连士兵便来了个痛打落水狗,对着倒地的团众继续狂扁,拳打脚踢枪托砸,很快有人撑不住了。 “别打了,别打了!” “啊,饶命啊!” 两个没捞着目标的士兵见赵多路离得不远,上前一脚踹趴下,抡起枪托一顿猛砸。 王五脸皮抽了抽,连忙说道:“兄弟,差不多行了吧,给五哥我点面子。” 于寒适时让士兵们停下,这时包括赵多路在内的所有团众已经站不起来了,隐约传来阵阵恶臭,显然有不少士兵成功完成了任务,把翔给打出来了。 郑永时还走到赵多路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赵多路?再这么嚣张,让你无路可走!” 赵多路像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着,再也不敢扎刺,只好求助般看向王五。 王五顿时头都大了,看着于寒苦笑道:“兄弟啊,这,这可怎么收场?” 于寒双手一摊:“五哥啊,这可不能怨我,是他们挑的事,我总不能让弟兄们站着挨揍吧?既然已经这样了,兄弟也有什么说什么。 五哥勇力过人、仗义豪爽,兄弟我万分敬佩,可与这帮愚不可及、鲁莽无比又神神叨叨的家伙共事,恐怕只会受了连累。” 王五摇头道:“兄弟,你不懂,张坛主、赵坛主,还有林坛主他们都是有真本事的。” 于寒冷笑道:“五哥,你一定是被障眼法蒙蔽了,什么符箓、法术、刀枪不入,遇到枪子炮子都得跪,哦,都得丧命。不信你瞧着。” 说着摸出手枪,旋上消音器,推弹上膛后指向赵多路:“赵多路,你们不是能刀枪不入吗?今天我就试试,到底是真是假?对了,旋上这个管子,开枪也没多大声音。” “五哥救命!”赵多路一边喊着,一屁股坐起,连滚带爬跑进了一户院子,利索得让人吃惊,仿佛没挨那顿打。 王五脸色顿时变得失落无比,仿佛丢掉了什么重要东西。 于寒上前拍拍王五的肩膀,随后吩咐手下道:“把这些家伙绑了,等咱们走时候再放!” 随后又问道:“五哥,这个姓赵的,你知道他们都在哪住?” 王五摇头道:“兄弟,他们都穷得叮当响,没什么值钱东西,要不然也不会干这个。” 于寒笑道:“五哥误会了,只是给大家找个暂时栖身的地方。” 王五犹豫了片刻说道:“好吧。小五,你带路。” 第206章 威慑解围 说话间,几个士兵冲进那所宅子,将赵多路拎了出来。 这些帮众起事时占了村中一个富户的宅子,这户人家为富不仁,横行乡里,所以乱象一起便遭了殃。 当初领头的人已经去了别处,后来赵多路等人被派驻这里,理所当然地占了富户的宅子。 于寒这下也不担心鸠占鹊巢了,带着一帮手下,与王五众人进了这所宅子,不由暗自咂舌。 这个村子也就七八十户,这户人家的宅子就占了三成,前后好几跨院子,房子近五十间,和王五的镖局差不多大。 这倒也好,不愁没地方呆。 赵多路和几十号手下被绑着关了起来,宅子里还有其他团众,于寒一进门就让人将他们控制起来。 王五也见怪不怪了,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要没出人命,见了哪个坛主也好说和。他也佩服于寒的快刀斩乱麻,否则还真没别的办法。 从西半壁街到这里,又是跑路又是交火,消耗着实不小,无论是特一连士兵还是镖师、趟子手,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于寒借故安置手下,到了别处后,从物品栏中取出大量肉干、精米、菜蔬灶具,连焦炭都有,又吩咐手下煮饭。又取出不少被服,让人给镖局众人送去。 这所宅子被团众们折腾得乱七八糟、脏乱无比,厨房的锅碗什么的根本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样子,被子什么的也一样。 于寒又取出几个led照明灯,让士兵放在院中,顿时亮如白昼。 镖局众人见状顿时惊呼不已,他们倒都不是没见过,只是这东西贵得出奇,而且常常断货。 很快,院中几十口大锅散发出阵阵香味,镖局众人不禁直吞口水。不过等熟还得几十分钟。 饭很简单,马肉白米粥,又加了些土豆、萝卜、葱姜蒜,熬得非常稠,即使练武之人饭量大,也就是多几碗的事。 于寒安排完后,带着郑永时走了过去。 王五这边也安置差不多了,正在一个屋中坐着,谭复生正陪着说话,边上除了小五之外,还站了一男两女。 男子三十开外,身材精悍,面色黑红,目光如炬,手掌宽大,指若虬枝,一身黑色劲装; 一个女子约二十七八,身姿挺拔,一头乌发盘于脑后,面色微黑,眉目间透着一股英气,身着一袭深红裘氅,腰间悬了一口长剑; 一个身材娇巧,肤色白嫩,细眉如画,眼眸黑亮,鼻尖微微翘起,增添了一丝俏皮,身穿白色裘氅,手中握了一口短剑,正缠着小五说着什么。 见于寒过来,这三人齐刷刷瞅了过来,好奇中带着一丝忌惮,那个娇小的女子更是抓住小五的胳膊。 王五见状说道:“兄弟,你忙完了?” 小五一拱手:“世叔。” 于寒对几人点头,这才道:“差不多了,等会就能开饭了。对了,这个留给五哥用。”说着将手里的照明灯置于桌上,打开之后,吹灭了松节。 王五好奇地瞅了眼后说道:“吃饭的事情不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刚结识的兄弟,姓于名寒,你们想必都听说过。 这两位分别是侯崇杰、罗凤英,是镖局的首席镖师;”王五依次指过精悍男子和高挑女子,又一指娇巧女子:“这是我一个侄女,也是徒弟,叫苏玉娘,也是小五未过门的媳妇。” 三人闻听后拱手道:“见过于英雄。” 于寒还礼道:“于寒见过三位。”说着又一指郑永时:“这位是郑连长。” 几人再次见礼。 王五说道:“你们不用拘束,我这兄弟虽然有本事,但没什么架子,很好相处。对了,玉娘,你可要叫世叔。” 小姑娘眉头一皱,看了看小五,小五点点头,她小嘴一撅,细若蚊蝇般叫道: “世——叔。” 于寒厚着脸皮应了一声,心说这世叔也不能白当,略一思索,变戏法摸出一个盒子:“既然你和小五叫我一声世叔,我也得有所表示,这个就当是提前给你和小五的贺礼了。” 小姑娘俏脸一红,扭头看向王五。 王五点头后,玉娘道谢一声接过,后退几步把盒子往小五怀中一塞,飞快地跑开了。 “哈哈哈——” 众人顿时大乐。 谈笑期间,饭终于熟了。 七个直径三十公分的精钢饭盆摆在屋内的八仙桌上,众人围着坐下。 王五握着亮晶晶的不锈钢勺,又敲敲亮闪闪的饭盆,赞叹说道:“兄弟,你吃饭的家伙都这么宝贝。” 于寒笑道:“这东西在辽东不稀奇,五哥有兴趣的话,要多少尽管开口。” 王五哈哈道:“我就这么一说。诶,你们这帮兄弟不但身手利索,这手艺也不赖。” 于寒笑道:“五哥过奖了。” 王五又说道:“饭食要还有多的,给那些弟兄也送点,都是可怜人。” 于寒摇头道:“五哥,人做错了事就得受惩罚,饿他们一夜,给点教训不为过。” 这时一个士兵进来,将一张纸条寒入郑永时手中。 郑永时瞥过后又塞给于寒,于寒一看笑道:“没事了,官府现在不敢再找麻烦了。” 王五顿时忘了前面的话,好奇道:“兄弟,你用了什么法子?” 于寒说道:“让人在山海关放了几枪,喊了几句话。” 王五皱眉道:“就这么简单?” 于寒说道:“就这么简单,不过放枪的人有点多。” 小姑娘苏玉娘不禁插话道:“多少?” 王五瞪了一眼,但也是一脸好奇,小姑娘吐吐舌头,埋头对付着肉粥,耳朵却伸出多长。 于寒淡淡说道:“五千。” 储秀宫中,太后大发雷霆:“又是这个逆贼!无君无父的乱民!他把京师当成什么了?戏园子还是后花园?让刚毅、荣禄、聂士诚、董福祥都出兵,抓住那些个同党!” 底下是被闲置多时的李中堂,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太后息怒,眼下京津不稳,外有西方列强虎视眈眈,内有拳民、大刀会兴风作浪,还有乱党在南方伺机举事,此时再和辽东开战,恐诸般宵小均会乘机发难,到时…” 太后不甘道:“朝廷先前出钱出粮,练了几万新军,难道养了一堆废物?” 李中堂将头伏在地上一声不吭。 太后发作好长时间后,无力地说道:“罢了,你退下吧。” 李中堂告退之后,太后说道:“小李子,传刚毅觐见。” 山海关下,武卫左军后营督帅马玉昆看着远处蓄势待发的救国军独立师一、二团、炮营,对面前一人愤然说道:“欧师长,你们的要求朝廷已经准了,为什么还不退兵?” 欧胜抱拳道:“马督帅稍安勿躁,等我确认后再走不迟。” 不一会,一个士兵跑来送上电文,欧胜看过后哈哈一笑,又抱拳道:“马督帅,还请转告宋大帅(宋庆),今日多有打扰,还望多多包涵。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弟兄们,后队变前队,撤!” 马玉昆冷哼道:“后会有期就不必了,好走不送!” 欧胜也头疼不已,于寒作为救国军最高指挥官,也太任性了吧?动不动就孤身犯险,而且已经不第一次,更不是最后一次,有什么事不能派人去做吗?不过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 七里屯,王五刚听于寒解释完,顿时又惊又喜,没想到救国军威慑力这么大,仅仅作出个姿态,清廷就不得不放弃了追捕。 其实这也是于寒一次试探,想他堂堂救国军指挥官,打得倭军、沙俄折戟沉沙,到了清廷这地方反倒要遮遮掩掩,实在太憋屈了点,难道三十万大军只是摆设不成? 这次之后,以后再要过来,干脆就大张旗鼓得了,料清廷也没有鱼死网破的魄力。 又过了会后,村外响起一串马蹄声,三十来个新军打扮的人行至村外停下,其中一人喊道:“武卫后军马队哨官毕谦和奉命交割人犯,救国军的弟兄,不要误会!下马!” 身后三十骑翻身下马,其中一人提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推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道:“别不服气,这都是上面的意思,怪就怪你运气太差,告密都能把自个赔上。走吧!” 人犯战战兢兢不肯迈步,两个新军抡起枪托一阵乱砸,几下将其打倒在地。 这人一边翻滚着,一边哀求道:“啊,诸位军爷,不要把我交出去啊,我全是为了朝廷啊!那谭复生不是逆党吗?赏银我不要了,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啊!” 毕谦和啐了一口道:“还惦记着赏银啊?到了救国军手里,向他们要吧!” 听到动静的救国军迅速赶来,神情戒备地看着这拨新军,一个排长越众而出,双方敬礼后问道:“人犯是怎么回事?” 毕谦和说道:“就是这人告的密,你们才被围的。经查实纯属诬陷,特将此人押来,交与贵军处置。” 排长点头道:“众位辛苦了!某军务在身不能奉陪,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对方也不墨迹,抬手敬礼后上马离去。 嘭! 人犯被重重摔在地上,两个士兵上前按住肩膀,抓住辫子向后一扯,露出一张惊骇欲绝的面孔。 王五见状一惊:“风师弟?” 侯崇杰、罗凤英、小五、苏玉娘也吃惊不小,小五震惊道:“风师叔?真是你告的密?” 于寒此时确认无误,这家伙在探察术光屏中红得刺目。 王五还是不敢相信:“兄弟,会不会是官府偷梁换柱?” 于寒摇头道:“五哥,我有个本事,某人是友是敌,能一眼望穿。即使不是他告的密,也对咱们怀着敌意。” 王五一愣:“还有这本事?兄弟,此人与我相处多年,实在不忍心看他丧命,能不能给老哥一个面子,放他一条生路?” 小五也说道:“求世叔手下留情!” 玉娘也眼巴巴地看着于寒,只有侯崇杰、罗凤英一声不吭。 第207章 切磋 于寒叹道:“罢了,只要他不心怀怨恨,给他一次机会也无妨。” 王五惊喜道:“谢谢兄弟!风寿勋,还不谢过于兄弟?” 风寿勋弯腰就拜,于寒却说道:“慢!我给你机会,不等于饶了你!能否活命,还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他说着让人给对方松绑,又取出一支左轮,填上三发子弹后飞转弹巢,合上后扔给风寿勋:“这是六发装左轮手枪,间隔填装了三发子弹,你只需对着脑袋开一枪,是死是活就看运气了!” 风寿勋一把抢过,立刻对准了于寒:“都别动弹!不然我打死他!小子,本来我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谁让你喜欢玩花样?现在我也告诉你,你是死是活,不但要靠运气,还得看自个是否聪明了。” 其余人大惊失色,王五更是怒斥道:“风寿勋,果然是你告的密!我打死你个卑鄙小人!”说着就要上前。 门外的趟子手们围到门口,特一连几个士兵也赶了过来,举枪瞄向了风寿勋。于寒见状说道:“退下!就这种角色,还伤不到我。” 风寿勋冷冷说道:“都别动!小子,这种情况下你还托大逞英雄,你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呢?还有五哥,我知道你不含糊,但神仙难躲一溜烟,谁能快过枪子?虽然他玩的花样不错,但开火两次也费不了什么事。要不想看你这小兄弟或别的哪个丧命,就消停点!这枪还真不错啊。” 这时他正背对侯崇杰夫妇,侯崇杰飞身扑出,谁知风寿勋反应也快,掉转枪口就扣扳机。 侯崇杰瞳孔紧缩,一股死亡的气息顿时袭遍全身,根根汗毛竖起,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侯子!” “师兄!” 几人顿时惊呼起来。 然而,中弹身亡的情景并没有发生,风寿勋拼命地连扣扳机,但却纹丝不动。 唰—— 王五瞬间抽刀出鞘,一道寒光闪过,风寿勋颈间出现一道血痕,同时罗凤英的长剑贯穿了他的后心。 风寿勋顿时感到全身的力气消失一空,左轮当啷落地,身躯栽倒。 “啊——” 苏玉娘顿时尖叫着捂住双眼,王五捡起左轮替给于寒,嘴里埋怨道:“兄弟,你怎么犯这个糊涂?幸亏枪有问题,不然今天就出娄子了。” 其余几人也都面色不愉,如果他们知道“作死”这个词,会毫不犹豫地安在于寒身上。 于寒笑道:“丢出来时候就掉包了,不信你看?” 王五一瞅,弹巢、枪管、击锤以及扳机就是一整块,说白了就是个铁疙瘩玩具,他即使不懂枪,也知道这没法用。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于寒一眼,叹息道:“风师弟与我相处多年,平时就是贪点小便宜,谁知道他竟…唉,五哥我识人不明,在此向两位兄弟赔罪了。” 于寒脸色一正:“五哥说得哪里话?方才风爷为掩护大家出城奋勇拼杀,身披数创、力竭而亡,是响当当的汉子,大家说对不对?” 众人一愕,王五更是长大了嘴巴,侯崇杰反应较快,第一个说道:“对,对,多亏风爷拼命,否则大家都有悬了。” 王五只是耿直,可并不傻,见侯崇杰附和,他也明白过来。 苏玉娘年纪稍幼,不解地看着小五,小五对她使了使眼色,又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 唯有罗凤英冷哼了一声,显然对这种把戏极为不满。 于寒见状连忙打哈哈道:“各位,人死万事休,之前种种切莫再提,还是让风爷入土为安吧。” 王五点点头,叫过手下杂役,将风寿勋的尸骸抬了出去,并连夜赶做棺木。 “兄弟,刚才官兵已经找到了这里,万一要是反悔,咱们可就被包了饺子了,你看是不是换个地方?” 于寒说道:“五哥放心,我在周遭眼线不少,只要清兵有大队人马出动,我马上就能得到消息,大家放心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作打算。” 王五对于寒的本事已经佩服不少,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随后吩咐道:“天色不早了,手头没事的都去睡吧。” 于寒刚要告辞,王五又说道:“于兄弟,你这手段好使是好使,只是,唉。” 于寒知道他心有芥蒂,本来做个顺水人情就行了,可他一波骚操作把风寿勋给玩死了,还是死在王五和罗凤英手中,这等于把所有人都算了进去。他正了正脸色说道:“五哥,我知道你胸怀宽广,但结果你也看到了,一旦有机可乘,这人便骤然发难,这样的小人要防备到什么时候?朝廷那边他是不敢去了,可是还有洋鬼子呢,如果他把洋鬼子带到这里,岂不是害了所有人?” 王五还是觉得哪点不对,他可不是知道“钓鱼”这个梗,长叹一声后说道:“罢了,机会已经给了他,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这样也好,没了后患,省得再生出事端。” 于寒说道:“五哥,我再多说几句,你别烦。宽以待人是好事,可只能对待好人,对于这些宵小败类,唯有痛打落水狗,不能怀任何慈悲之心,因为他们畏威而不怀德,只会把仁慈当做软弱。” 王五拱了拱手道:“受教。”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一大早,于寒被一阵呼呼哈哈声吵醒,他伸了个懒腰后,寻声赶了过去,只见王五手执一柄厚背宽刃刀,正舞得虎虎生风,招式大开大合,凌厉无比。 其余镖师、趟子手也有样学样,估计天天如此,正应了那句“曲不离口、拳不离手。” 小五、苏玉娘、罗凤英三人都是用剑,动作为刺、挑、抹、削、撩,三人以罗凤英最为娴熟,小五相差仿佛,苏玉娘的的兵器是一柄一尺半的短剑,动作稍显生涩。 侯崇杰的兵器是一对缀满铜钉的拳套,招式除了拳式之外,还有抓挠等;身形蹦跳蹿动、闪转腾挪,动作轻灵迅疾; 于寒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去,就听一声娇叱,一股劲风自背后袭来。 于寒一乐,双脚一点地,蹭地蹿上了房顶。 苏玉娘跺脚道:“哼!以为你多大本事,原来只会跑啊!是不是,世——叔?” 于寒苦笑道:“是,我最大的本事就是跑。”这丫头显然还对“世叔”这个称呼不满,想让他出个洋相。 王五眼中一亮,不由脱口而出:“好身法!”随后收刀站定,冲于寒一抱拳:“兄弟,这丫头自小性子有点野,还请兄弟多多担待。” 于寒一点屋脊,一个鸿鹄展翅轻飘飘落下,嘴里呵呵道:“五哥言重了,玉娘天真无邪,乃是真性情,我怎么会怪罪呢?我家那丫头长大了想必也查不多。” 一听这个,玉娘顿时来了兴趣:“世叔,你家闺女多大了?” 于寒促狭道:“比你小了点,以后见了面,可不要欺负妹妹啊。” 玉娘不假思索道:“世叔放心,我肯定不会。”话一出口又觉得哪里不对,盯着于寒瞅了几分钟后问道:“世叔,令爱该不会只有几岁吧?” 于寒一本正经地说道:“过了这几天,就该两岁了。” “哼,你欺负人!”玉娘脸色一变,气呼呼走了,众人哈哈大笑。 王五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他见状说道:“兄弟,你刚才那身法可真不赖,咱俩比划比划?” 于寒推脱道:“五哥,我学的都是些野路子,不属于任何一门一派,但又都沾了点边,和五哥这样有师承的没法比。” 王五兴趣却更浓了,连连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哪家路数都是从无到有的,博采众家之长,功夫才能不断增进。你放心,咱们点到为止。” 于寒点点头:“那就请五哥赐教了。不知是比拳脚,还是比兵刃?” 王五说道:“兵刃等会再说,先试试拳脚功夫。” 于寒点点头,退开几步后甩掉外套摆开架势,两脚分开与胯同宽,左脚向前迈小一步,右脚跟微抬起,双膝微屈,左拳微伸,右拳护住面部,双眼直视前方。 众人见有热闹可看,纷纷围了过来。 王五一皱眉:“西洋拳?” 于寒心中苦笑,拳击的架势可不是这样?嘴里说道:“要不,我换一个?” “不用了。” 王五一步跨过,大吼一声后一拳奔向于寒的肩部,快要触及时动作一缓。 于寒知道这是怕伤了他,心中感念之下,微微侧身。 王五这一拳却是个虚招,迅速回收后,喊声“小心”后,一脚扫向于寒的脚跟。 于寒伸脚一磕,嘭地一声后,两人各自后退。 王五赞道:“好!反应不慢,力道也不小!再来!”说着一侧身,又是一拳打来。 于寒不闪不避,一拳对轰过去。 “嘭!” 王五只觉这一拳像打在了钢板上,指节生疼无比,再看于寒,同样微微皱眉,即使这样,他也吃惊不小,哪知道对方全是假装的。 “好!接下来要小心了,我可要用上全力了!” 王五说着,施展步伐连晃几步,双拳如雨点般击出,伴着呼呼风声,令人目不暇给。 于寒见招拆招,或躲闪、或对拳,或格挡,脚下也不闲着,扫、勾、踹、踢、蹬,有攻有守,短短时间对了不下五十招,胜负未分。 王五还是有眼力劲的,见状虚晃一拳退后,双手抱拳道:“好本事!” 于寒也抱拳道:“五哥厉害!这一架打得真痛快!” 玉娘挠挠小五:“小五哥,你看出谁厉害了吗?” 小五摇头道:“我看不出来。” 玉娘小嘴一撅:“肯定是师父厉害!你看世叔都说了。” 这时罗凤英向前一步,手按剑柄道:“罗凤英请教于兄剑术,还请不吝赐教!”说着长剑缓缓抽出。 于寒面色又是一苦,风寿勋的事把这位得罪了,这是借机算账来了。 第208章 凤姐请了 王五见状问道:“兄弟,还能打吗?” 于寒面不红气不喘道:“还行。” 王五有点不放心,又叮咛道:“刀剑不长眼,点到为止!”又见于寒空手,忙问道:“兄弟,你用什么兵器?” 于寒冲小五说道:“复生兄,借你的凤钜剑一用!” 谭复生摘下长剑伸手一抛:“于兄接着!” 于寒伸手抄住,摆了个ose之后,缓缓抽出剑身,就见一道流光在剑身上蹿动,宛若一只飞舞的凤凰一般,看着悦目无比。 “好剑!”于寒赞了一声,尽管谭复生一直佩戴着,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剑身。 罗凤英此时也抽出了长剑,剑身长两尺半,剑身两指宽,看品相同样是把好剑,即使不如凤钜,也相差无几。她撩了个剑花后,剑尖斜指右前方:“于兄请了!” 于寒促狭道:“凤姐请了!” “嗬!” 罗凤英娇叱一声,身形急纵,长剑直指于寒眉心。 于寒举剑斜挡,“当”地一声金铁交鸣之后,将长剑磕得一偏; 罗凤英招式并未用老,长剑一触即离,撤步、疾进,闪电般再刺; 于寒将剑微微一抬,恰到好处地封住来路; 双剑尚未碰撞,罗凤英已撤回长剑,剑身低垂、剑尖斜向上一挑,指向于寒下颌; 于寒疾退半步躲过,又上前半步出剑; 罗凤英同样一击不中立即撤回,一个斜挡后手腕一转,双剑顿时粘住;微微一绞后,发觉对方力沉无比,竟纹丝不动,迅速收剑后撤,双目直视,犹如盯住了一只猎物。 “嗬!” 顿了几秒后,罗凤英见于寒纹丝不动,遂向前滑动半步,长剑向前一探,指向于寒胸膛; 于寒剑尖上挑斜档开来,对方收剑后退半步,复又刺出; 再挡,再收;刺、挑、削、撩…… 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剑招虚虚实实、诡异迅疾,若是旁人的话定然吃力,但于寒的敏捷属性高达140,超过常人十倍有余,轻易地一一化解。 将近半小时后,罗凤英已是微微气喘,体力有所不支,再看于寒,连汗都没出一点,她喟叹一声后将剑一收,剑尖朝下、双手握拳环住剑柄说道:“领教!” 于寒也有样学样还施一礼:“客气。”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发出了热烈的喝彩声。 玉娘却有点不乐意了:“啊?这么快就打完了?我什么也没看到啊?就那么一刺、一挡,一闪,再刺,净听响了。倒是谁胜谁负啊?” “咳咳!”王五连咳几声,玉娘舌头一吐,躲到了小五背后。 王五这才赞叹道:“好快的剑!兄弟,你这剑法师承哪位前辈高人?” 于寒收剑归鞘,递还谭复生,随后说道:“五哥见笑了,我没有师承,使的也不是什么高深的剑术,只不过速度快、力量大罢了。 我曾听人说,天下武功唯坚不摧、唯快不破,我深以为然。只要够快,再普通的招式,照样化腐朽为神奇。” “天下武功唯坚不摧、唯快不破?”王五念叨了片刻赞道:“这话听着简单,却暗含着深意。好!” 这时一个士兵通知大家开饭,于寒才松了口气,他生怕王五追问,那就得开启忽悠模式了。 王五一端起饭碗,又想起了那帮团众,不由说道:“兄弟你看……” 于寒说道:“我去吩咐一下,给送点吃的。” 出门后拉过一个士兵,附耳说道:“去给那帮家伙送点吃的,每个人,嗯,少半个馒头吧,水多给点。咱们不能虐待俘虏。” “俘虏”两字咬得特别重。 士兵一乐,拍胸脯说道:“长官放心,一定让你满意。” 罗凤英匆匆扒完了饭,火速跑到了院中,像魔怔了一般,对着一根木柱出剑、收剑…… 玉娘悄悄扒拉扒拉小五:“小五哥,她没事吧?” 小五摇头道:“不知道。” 王五问道:“于兄弟,你接着有什么打算?” 于寒说道:“有人替咱们打算好了,让咱们再热闹热闹。” 王五一愣:“什么人?”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村子东侧传来,一直到了门口。 很快郑永时跑了过来,对于寒耳语一阵。于寒说道:“这个赵多路那个坛口来人了,叫曹禄田,带了三百来号人。” 王五霍地站起:“曹坛主来了?兄弟,都是穷苦人家,等会不要和他们冲突,一切让我来应付。” 于寒摇头道:“和这帮家伙讲道理没用,还是拳头好使,先打服了,才好说事。五哥放心吧,不会下死手的。” 王五见状说道:“这样吧,我先去和曹坛主解释解释,还是别伤和气。” 于寒说道:“有劳五哥了,不过不用为难。我这帮弟兄,一天不揍人,全身就发痒。” 王五回头招呼道:“侯子、小五,你们随我出去迎接一下。” 于寒说道:“五哥,我也一起去吧,免得让人看轻了。” 王五点头道:“也好,不过要是有什么不中听的,还望担待着点。” 于寒点头道:“那是自然。只要他们不动手,我们也不动手。” 王五闪过一丝犹豫,嘴上却说道:“好。” 郑永时正要带队跟上,于寒摆手道:“你们看热闹就行,今天我要踩人。” 郑永时不解,心说踩人我们也会啊,放倒了抬脚落脚就是了,为什么非亲自来? 于寒其实知道曹禄田这个人,与张尚成一样,是个只会装神弄鬼、忽悠百姓,再暗地里偷袭清军的神棍,和另外两个义和团首领赵三盛、景尚青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对这个人他没有任何兴趣,但不忍看着那么多百姓在他忽悠下枉送性命,所以才和对方过过招,应该说是虐上一虐。 与王五迎出门后,就见三百多号人簇拥着一个身材瘦削、面色黑黄、双目布满血丝的男子,看着足有六十多岁,不住地张口打哈欠。 这应该就是曹禄田了。 于寒见过瘾君子,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此道中人,不由又看轻了几分。 果然,王五迎上后一拱手:“王五见过曹坛主。” 曹禄田也一拱手:“见过五爷。”说着哈欠连连地问道:“这位扮相稀罕啊,请问是哪位?” 于寒将脸一侧,根本不搭理。 王五苦笑一声,介绍道:“这是我一位兄弟,你别看他年轻,本事大着呢。” 曹禄田斜着眼,上上下下将于寒打量了一通后,突然说道:“我接到飞鸽传书,说一帮假洋鬼子把我们十几个弟兄打了,还关了起来,还占了我们的地方,就是你干的吧?” 于寒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不错,你那些弟兄有点上火,我让他们冷静冷静。不过说道占地方,那地方是你们的吗?” 曹禄田一愣,地方还真不是他们的,鸠占鹊巢这种事,他能做初一,别人就能做十五,就看谁拳头大而已。 他一皱眉道:“这样吧,看在五哥的面子上,把人放了,把动手的人交出来,把地方腾出,赔点钱粮,给弟兄们压压惊,这事就这么算了。” 于寒还没有开口,王五抢先说道:“曹坛主,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于兄弟的人也没下死手,都是些皮外伤,以后都是自己人,不要伤了和气。这样吧,钱粮我来出,交人就算了吧。” 曹禄田点头道:“五爷既然发了话,我不能驳面子。小子,算你运气好,我就不为难你们了,让你们的人都跪下赔个罪,这事就算了。” 王五顿时一惊,他知道于寒绝不可能接受这个条件,反过来还得看心情,连忙说道:“曹坛主,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下跪就免了吧。” 曹禄田眉头一皱,还要发话,于寒说道:“下跪?你也配?今天我就称一称,看你这个坛主究竟有几斤几两。” 说着身形一晃,闪电般探出右手,五指大张,一把捏住曹禄田的脖子,像拎小鸡般提在了手上,又瞬间返回原位,快得连王五都没看清。 “不好意思啊,五哥,这家伙太装,我实在没忍住,食言了。”于寒一把将曹禄田掼在地上,拍拍手说道。 王五却没怎么生气,刚才曹禄田也确实有点过了。 “吸——” 曹禄田痛的直龇牙,他手下三百多号人顿时不干了,抄起杂七杂八的家伙什就往上冲。 “兄弟小心!”王五连忙出声道,再能打的人,面对这么多也无从招架。 于寒却双眼放光道:“来得好!”说着握紧双拳冲了过去,一阵拳打脚踢肘击膝撞,瞬间在人群中凿出一条通道来;随后又觉得速度速度太慢,双手各抓住一人,伸直双臂后转起来大圈,所过之处尽皆仆倒。 打了个两进两出后,三百多号人顿时倒下一半,剩下的顿时远远躲开,再不敢靠近。 王五见于寒打倒这么多人,竟然气都不喘,不由暗暗称奇,这样的人要是遇到实力相当的对手,磨也将对手磨死了,当然,这是在不用枪的情况下。很快他又露出愁容:“兄弟,事越闹越大,这可怎么收场?” 于寒可不把这当成大事,不就是和清末版社团干了一仗吗?再说心里已有了打算。 “五哥,这不是多大事。曹禄田靠什么拉拢人手?不就是神神叨叨的那套吗?我的办法比他的要靠谱多了。” “什么办法?” 于寒笑道:“就这样。”说着五指一握一伸,一把花花绿绿的华夏龙洋纸钞出现在手上。 由于到辽东只能用华夏龙洋购买,而辽东的物件又供不应求,迅速将纸币挺了起来,现在已经能流通关内了,寻常百姓也能接触到。 一帮滚地呻吟的团众顿时忘了疼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钞票。 于寒说到:“想吃饭穿暖,让家人衣食无忧吗?只要让我觉得有用,你们就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众人将信将疑,慑于刚才的遭遇,没人敢吭声。 于寒说道:“怎么?不相信?这样吧,五哥你们总信得过吧?我把钱交他手里,现在咱们做个游戏。” 猎杀1894 第209章 提点援助 王五听的似懂非懂,下意识地接过。 于寒一指百米外一棵大树说道:“都看见了吗?就是那棵树,跑过去绕到这里算一圈,一共跑五圈,第一名十块,第二名五块,第三名两块,四到十名一块,五十名以内五角,剩下的,只要能跑完都有两角,想拿钱的起来准备听我号令!” 别小看一角两角,纸钞与银元面值对等,一元纸钞同样能买一石米,也就是120斤;一角龙洋就是十二斤,换成糙米更多,对家中断粮的穷苦人来说就是救命钱。 一听这么简单,顿时有不少人爬了起来,连曹禄田也想爬起,于寒一脚将他踩住:“不好意思,没你的份。” 鉴于对王五的信任,以及在钞票刺激下,人们不再犹豫,随着一声哨响,一场别开生面的体能测试拉开了序幕。 还没跑一圈,许多人便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不动了,不少人哈欠连连,鼻涕眼泪流个不停,神色躁动不安,于寒摆摆手,给这些人发了些食物打发走了。这些都是瘾君子,留着不堪用不说,还会坏事。 两圈后,又有不少人被淘汰下来,这些人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体非常羸弱,这在于寒的意料当中,每人发了份食物,让他们在旁边等着; 陆续又有人中途退出,但还是有三十来号人坚持到了最后,第一名叫同三宝,是个瘦削的年轻后生,喜滋滋地拿到了十块龙洋,收获一大波羡慕嫉妒恨;其余三十多人也得到了相应的奖金; 像之前一样,于寒先发了些粮食,让这些人饱餐一顿,随后将前三十几人编为巡逻队,由同三宝负责,任务是探听周围消息以及七里屯警戒; 剩下的先挑出工匠,让他们各带一队人,在村中挖掘地道,这算是京津地区一个试点,等这里完活了,再将京津沿线村庄都整起来,到时只需来个坚壁清野,八国联军就别想抢到一粒糙米、一片尿布。 见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于寒让王五等人现在村中等候,他独自一人去了崇文门外,路过校场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没了人。 刚到程宗师的宅门外,敲开房门后,开门的正是程宗师的长子程海亭。 见是于寒,程海亭没了在校场时的戒备,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说道:“阁下是来找家父的吧?请里面来。” 于寒拱了拱手后跟了进去,这位后来也是一代宗师,他也是心存敬意。 程宗师宅内此时已是济济一堂,所有子女、亲传弟子都聚在身边。 于寒拱手施礼道:“于寒见过程前辈,见过诸位。” 程宗师点点头后,将众人介绍了一遍,这里有几个后世中耳熟能详的人物,于寒一一打过招呼。 不等于寒问起,程宗师主动说道:“我已经安排妥当,随时可以离开,不知阁下如何安排?” 于寒说道:“既然如此,请前辈稍等一二,我安排人包下火车。” 吸-- 众人不禁吸了口凉气,这家伙手笔够大的,但却没人怀疑,人家坐拥一省之地,这点钱丝毫不放在眼里。 程宗师客气了几句,于寒借故离开了一阵,等返回时,已经联系好了火车,辽东的一艘客轮也开往天津港。 三个小时后,于寒、特一连、程宗师及弟子、镖局众人都登上了开往天津的专列。 火车哐哐当当地到了天津,客轮也到了港口。于寒将两拨人送上客轮,一一告别,并解释自己还有事情耽搁,等回到辽东再补上接风宴。等到客轮开动后,他带着特一连离开了码头。 王五不顾众人劝说,坚持留了下来,说是于寒既然有事,他对京津比较熟悉,又有人脉,能帮上不少忙。 于寒一想也是,便不再坚持。 小五等人见状也要留下,被王五劝走了。 开玩笑,一个个都留下,还走不走了? 在王五的引荐下,于寒见到了义和团一个重要人物:赵三盛,他的名字贯穿着义和团整个历程,是义和团的发起人和中流砥柱。 不同于曹禄田、张尚城之类,赵三盛不搞神神叨叨的那一套,带着义和团成员真刀真枪地与八国联军以及清军浴血拼杀,直到一年后与景尚青一起兵败被俘、绝食而死。 赵三盛身材高大,脸上棱角分明,神态沧桑、目光坚毅,一看便是条硬汉。 王五做了介绍后,于寒拱手说道:“华夏救国军总司令于寒见过赵坛主。” 于寒的大名早已传遍关内外,甚至海内外,赵三盛可不是曹禄田这样的无知之辈,丝毫没有怠慢,连忙起身施礼道:“见过总司令!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不知总司令百忙之中来此,有何指教?” 于寒说道:“赵坛主客气了。指教说不上,只是想出点薄力。” 赵三盛见于寒说话客气,不由又高看了几分。招呼于寒、王五坐下后,又问起详情。 于寒说道:“我知道赵坛主嫉恶如仇,视洋人为洪水猛兽,于寒也是。眼下洋教堂四处圈占农田屋舍、毁坏庙宇、掠夺民财,听说还偷窃婴孩,其恶行令人发指。赵坛主四处杀洋人、烧教堂,实在是为我华夏人出了一口恶气。 只是洋人仗着火器犀利,要是与洋人硬碰硬地拼杀,弟兄们伤亡实在太大。 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可以为弟兄们提供枪支弹药,以及训练的教官,还望赵坛主不要推辞。” 赵三盛一听大喜,如果有先进的火器,谁会用大刀长矛去和洋鬼子拼杀?他连忙说道:“如此多谢于总司令了。只是不知道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于寒说道:“还真有,不过不是为我做什么,只是提点要求,事关弟兄们安危,还望赵坛主放在心上。” 赵三盛点头道:“总司令请讲,只要能做到的,赵某绝不推辞。” 于寒说道:“不要对清廷报以幻想,任何侥幸心理都不要有。大敌当前,他们会把你们推到前方做炮灰;等诸事了了,立刻过河拆桥,对你们赶尽杀绝;要是战事不利,还会将你们出卖给洋人,甚至充当帮凶,联合洋人进行绞杀。这是其一。” 赵三盛脸色大变,他其实早有这样的担忧,只是没想透彻。见于寒也这么说,顿时深信不疑。他面色一肃后拱手说道:“多谢总司令提点,否则弟兄们即使死了,也死的窝囊无比。” 于寒点头道:“赵坛主从善如流,于寒也钦佩不已。第二点,即使有了火器,但短短时间内无法形成多大战力,需要大量时间训练才行,但据我推断,洋鬼子过不了几个月就要动手,到时将是一场十几万人参与的大战,这点时间根本不够。所以不宜与洋鬼子硬拼,更不要听从清廷指派,以游击战、麻雀战为主。” 赵三盛说道:“总司令言之有理。不过,这游击战、麻雀战是怎么回事?” 于寒解释了一通,顺便把地道战的构想也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赵坛主,兵贵精不贵多,你手下的人不少,如果要提高战力,还需筛选一下,挑出体质好、头脑灵活的那部分着重训练,其余的要么遣散、要么干些杂务,这样以来,无论是消耗还是指挥调度都省的多。” 赵三盛先是点头,略一寻思后问道:“请教总司令,除了武器、个人战力外,还有哪些重要的东西?” 于寒说道:“一支队伍想要将战力提升到最高,往小的讲,需要有效的训练、精良的武器;往大的讲,需要严密的组织、统一的指挥、高昂的士气、钢铁般的纪律;还需要有情报、后勤、谋划等等。” 赵三盛忍不住一拍脑袋:“这么麻烦啊?怪不得同样的兵力,却有胜有负,很多时候还是人少的赢,原来道理就在这里。” 于寒笑道:“这些事,咱们华夏古代的兵法大家,比如孙武、吴起、尉缭子、司马穰苴等人都说到了。” 赵三盛说道:“兵书可不是一看就能懂的,还是再说说眼下怎么干吧。” 于寒说道:“并不是所有谋略都那么复杂,探听虚实总能做到吧?利用地形地势也不难吧?不能硬拼,一击得手立刻远遁总可以吧……” 赵三盛听着连连点头,于寒最后说道:“当务之急还是赶紧修筑地道,不要呆在城中,储存好足够的粮食饮水,多准备几个藏身之处,无论对清廷还是洋人都要严防,还有,提防内部的奸细,以及随时变节的人,比如那些爱占小便宜的,平时贪财,战时惜命,这点不会错的。枪支弹药和人员很快会到位,请赵坛主指派一个可信之人负责联络,并挑选一个适合练枪的地方。” 于寒说着,又掏出一沓银票塞了过来:“弟兄们日子苦,请赵坛主拿着给弟兄们买些粮食、鱼肉之类的,否则训练的时候撑不住。” 赵三盛连忙推辞道:“总司令,这可如何使得?你提供火器弹药,又出了这么多点子,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要再拿你的钱,这实在太过了。” 于寒说道:“弟兄们吃饱饭,就能多一份力气,打仗时就能多杀一个洋鬼子,也能多救一个同胞,赵坛主就不要推辞了。”说着,将银票拍在赵三盛手中。 猎杀1894 猎杀1894 第210章 莲花与灯笼 辞别赵三盛后,于寒将一个客栈包了下来,与王五、郑永时等人住下。 这次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本来还想见见武卫前军内安插的眼线,但想想会节外生枝,令他们处于险境,最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色黑了下来,租界之外已是一片漆黑,街上行人也越来越少。 一阵锣声突然响起,接着人不断吆喝道:“红莲现世、圣女降临,斩妖除魔、绦荡宇内。各家各户速速焚香,迎接圣女!若有不从,视为洋妖逆类,格杀勿论!” 于寒一听就来火,又是这帮神神叨叨的家伙,还格杀勿论?他推开木窗向下看去,只见一众头缠布巾的团众手持大刀长矛在前方开路,后方近千名女子,身穿红衣红裤,头缠红布巾,一手提红灯笼,一手持红折扇; 女子中间围着一顶轿子,用红色布幔笼罩了个严严实实,顶上缀了朵红布扎成的莲花,将轿顶完全遮住; 抬轿的是四个样貌粗犷的壮汉,大冷天光着膀子,也不怕冻着。 街上零星的行人见状慌忙闪到一旁跪倒,额头一直垂到地耐,大气都不敢出; “呜——哇——” 一个孩子可能被这诡异的一幕吓着了,顿时哭了起来,这可吓坏了一旁的老人,急忙将孩子嘴巴捂住。 但已经太迟了,前面的头领冷哼一声,两个团众立即擎刀赶了过去。 “大胆妖孽,竟敢作祟,还不速速现身!” 一个团众大喝一声,伸手抓向了孩子。 老人见状连忙哀求道:“好汉饶命啊,我孙子胆小,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所以吓哭了,可不是什么妖孽,更不敢对圣女不敬啊!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孙子吧!我家几代单传,就这一根苗了。” 团众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飞起一脚将老人踹翻在地,又呵斥道:“圣姑当面竟敢聒噪,该杀!” 说着将刀一挥,作势就要劈下。 于寒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岂有此理!” 说着从窗户一跃而下,眨眼间到了近前,双脚凌空踹出,将两个团众踹飞出去。 两柄钢刀当啷落地,两人倒飞着撞入人群中,连带着倒了一片。 头领一看,这还了得? “大胆妖孽,竟敢冲撞圣女!各位护法,还不速速除魔!” 五六个团众立刻挥着大刀长矛围了过来。 于寒将老人、孩子扶起,又护在身后,将手一探,凭空多了柄横刀,嘴里叹息道:“想不到今天,你竟要饱饮国人之血了。” 铮—— 一声悦耳的长鸣,横刀脱鞘而出,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道道红光,犹如涂上一层鲜血。 “兄弟,我来帮你!” 一声大喝后,王五从楼上一跃而下。 于寒说道:“五哥,照看好他俩,其他的都交给我吧。” 说着飞身迎了上去,手中横刀掠过,将两个团众连人带刀劈为几截; 矮身躲过几支长矛,单手持刀旋转一周,将几个团众开膛破肚;又飞身而起,一个360度旋踢,五六个帮众七窍流血地倒飞而回。 砰—— 一声枪响后,就见那个头领拿着一支尚未击发的手铳,身子一歪倒了下去,脑袋炸裂开来。 于寒对楼上竖了竖拇指,又劈倒数人后,横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支锃光瓦亮的99-2式自动步枪。他本来不想动枪,但对方不讲究,可就别怪他了。 “大师兄死了!为大师兄报仇啊!” 一帮团众惊呼着,又蜂拥而至。 哒哒哒—— 于寒扣动扳机,枪口喷出尺长的火舌,团众顿时倒下大片。 “开火!” 郑永时见于寒已经开枪,也不怕事大了,一声令下后,楼上的士兵纷纷开火。不到片刻,团众便十不存一,余者抱头鼠窜,眨眼间跑得干干净净。 这时那帮打灯笼的女子们竟也放下灯笼,抽出兵刃扑了过来,嘴里喊道:“保护圣女!” 于寒连忙喊道:“别杀她们!”说着飞身迎上,挥着步枪连磕带打,所过之处,女子们悉数倒地。 于寒势如破竹般杀到轿子近前,这时四个轿夫放下轿子,一起扑了过来。 对他们,于寒可没什么客气的,冲楼上作了个割喉动作后,砰砰砰砰—— 四发子弹飞来,轿夫们饮弹身亡。 轿帘这时突然掀开,一只素手从里面探出,扔出一团物件。 于寒连忙纵身一跃躲开,轰地一声后,一团火光生起,无数碎片迸射开来,原来是颗土炸弹。 哐当! 于寒凌空一脚,将轿子踹翻在地,顿时散了架,一个人形轮廓隐约可见。 他快速上前,抄起布幔用力一绞,将里面的人连同散落的木框缠了个结结实实; 屈臂一带,拉得离地而起,再往肩上一扛,纵身跃起,从窗户跃入房中; “下面的婆娘们听好了,我要和你们圣女好好聊聊,识相的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先宰了你们圣女,再把你们杀得一个不留!” 于寒说完后将“包裹”随手一丢,一声惊呼后,一柄短刀划开布幔,露出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于寒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女人同样是红衣红裤,却不是头缠红巾,而是戴了顶红色莲花状头冠,犹如一顶王冠; 年龄看起来约二十五、六岁,个子不高,顶多一米六出头,脸型瘦削,模样还算标致,皮肤却有些粗糙,双眼透着一丝凌厉。 “恶贼,拿命来!” 女子怒斥一声,一跃而起,短刀划过一道弧线,对着于寒颈部重重劈下。 可惜这动作对于寒来说实在太慢了,他伸手一探,便刁住了对方手腕,微微一叫劲,女子痛呼一声,短刀掉落。 女子眉头一皱,张嘴就要咬舌自尽,于寒捏住她的下巴一拽,立刻卸了下来,再抓住她胳膊一扭,捞起布幔,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女子口不能言,又动弹不得,仍然毫不退让,双眼冒火地盯着于寒,看样子想用目光将于寒杀死。 底下的女子们已乱作一团,有人想冲到楼上救人,也有人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那帮男团众,只要能动弹的,都跑了个一干二净。 王五早护着祖孙二人到了楼上,让伙计取了些茶水点心,不断安慰着。 于寒和女子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一会,这才淡淡说道:“装神弄鬼、滥杀无辜,还自称圣女? 像你这样的女魔头,该怎么处置?凌迟?车裂?还是腰斩?又或者剥皮抽筋、点天灯、种荷花? 你不是自称红莲圣女吗?那就种荷花好了。还有你手下那帮女人,也通通种荷花。” 女子丝毫不为所动,依然狠狠地盯着于寒。 于寒说道:“告诉你个常识,咬断舌头是死不了的,所以就别做傻事了。还有,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别担心我对你做什么,我家里有两个媳妇,都比你美一大截。 现在,我把你下巴安上,咱们好好聊聊。劝你保持克制,虽然我对你没兴趣,但街上的乞丐不少,想必他们拼着拼死,也愿尝尝圣女的滋味吧!” 于寒说到这里,抓住女子下巴往上一抬,咔巴一声后,下颌骨复位。 咔! 女子一伸脖子,张嘴咬向于寒的手背,于寒将手一翻,瞬间捏住她的下巴。 女子立刻将头一偏,想要挣开魔爪,却像被钳子夹死一般,丝毫挣脱一得。 “你就省省吧。” 于寒说着松开了手,女子又张囗吐了过来。 “呸!恶贼,不得好死!” 于寒偏头躲过,连连摇头:“你这就颠倒黑白了,作恶的明明是你们,恃强凌弱、滥杀无辜,说不定还招摇撞骗、横敛民财,所以,你们才是恶贼!” 女子表情一滞,又色厉内荏道:“你冒犯圣女,就不怕遭天火焚身,五雷轰顶?” 于寒淡淡说道:“圣女?你弄清楚情况,你现在是俘虏。如果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刚才就直接杀了,虽然我没杀过女人,但不介意拿你开个头。” 楼下的女人们很快定下主意,强攻救人的一方占了上风,另一方即使顾忌圣女性命,也跟着冲了上去。 不跟上也不合适,万一圣女活下来,她们这些就成见死不救的了,那时绝没有好果子吃。 这下可把客栈掌柜给吓坏了,两方都得罪不起,情急之下就给郑永时、王五跪下了。 王五早想去找于寒,被郑永时劝住了,万一后者正嗨皮,岂不是搅了好事? 这时见那帮女人们冲击客栈,王五也顾不得不满了,抓起大刀就向外冲,又被郑永时拦住。 “五爷,要说拼杀你是这个。”郑永时竖了个大拇指:“可要说抓生擒活捉,我们这帮兄弟也不含糊,您就瞧好吧!” 说着一挥手道:“弟兄们,咱们司令怜香惜玉,那就全部活捉!” 说着扬手丢出一枚震撼弹,其余士兵也纷纷投弹,霎时炫目的强光、刺耳的噪声笼罩了街道。 尖厉的惊叫声中,红灯笼、折扇掉了一地,女人们各个手捂双眼,倒地惨叫不已。 “都抓起来!注意搜身!” 趁着对方短暂眩晕的时间内,特一连士兵一拥而上,将所有女团众一一敲晕,随后用布条之类捆住了双臂,随后集中在一起,将街道管制起来。 这一趟折腾下来也累得够呛,对方人数太多了。 于寒收回目光,又转向屋内的女子:“你的手下已悉数就擒,这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休想!落到你手里,只怪苍天不公,我凌玄儿唯死而已!”女子咬牙切齿地说完,一头撞向了墙壁。 猎杀1894 猎杀1894 第211章 “女团”出路 于寒见状一把拉住,女子转头就咬,被一把提了起来,仍旧挣扎不已。 “义和团赵三盛求见五爷、于总司令!” 一道粗豪的声音传来,女子止住了动作,随即脸色大变:“赵师兄竟与你们沆瀣一气?” 于寒冷笑道:“别是非不分好不好?这普天之下,除了你们这帮打灯笼的,其他人都是坏人?愚不可及!你折腾了半天,歇着吧!” 说着一掌将其击晕过去,喊来两个士兵看押,随后出了屋子。 赵三盛满脸焦灼、坐立不安,王五也不知道怎么劝,郑永时则老神在在地作雕塑状。 于寒推门进来,故作不知地问道:“赵坛主,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赵三盛一见于寒,眼睛便有些发红,强忍着怒火问道:“敢问于总司令,为何对水字坛的弟兄们痛下杀手?还杀了张尚成,又抓了红莲圣女上下七百多号?” 于寒拱手道:“请问赵坛主,义和团的宗旨是什么?” 张尚成想必就是那个要打黑枪,却被特一连狙击手爆头的那个吧?没想到一出场就领了盒饭,倒也省了事。 赵三盛说道:“当然是扶危济困、扶清灭洋。” 于寒又问道:“若团众之中,有恃强凌弱、滥杀无辜者,该当如何?” 赵三盛一愣,他根本没这方面的考虑。 于寒一摆手,一个士兵将祖孙两人领了过来。 小孩一看赵三盛的打扮与先前的恶人极为相似,顿时吓得大哭起来,老头也以为于寒想息事宁人、将他们送出抵罪,连忙一头跪下,不住地哀求:“军爷,这位大爷,求求你们饶了小老儿祖孙俩吧!孩子胆小,被吓哭了,不是有意要冒犯圣女,还请发发慈悲…” 于寒上前将老人扶起,温声说道:“老人家,你放心,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们。先下去安休息吧,老郑,给他们安排点饭。” “赵坛主,你看见了吧?这么小一个孩子,就因为在街上哭出声音,就要被人杀死,被我看见后阻止,随后又要杀我,我这才痛下杀手。 我现在要问一句,谁给了你们杀人的权力?哪怕是宫中那位的銮驾经过,也不会因为孩子哭就杀人吧? 说实话,我对你们失望透顶!纪律涣散、胡作非为、滥杀无辜、不得人心,此败亡之道也!” 一通话说得赵三盛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王五见状劝说道:“赵坛主,我这兄弟话虽不中听,可都是大实话,你看自古到今,哪个不得人心的能成事? 远的不说,就说几十年前的太平天国吧,起事之后几乎席卷江南,可到后来呢? 何况义和团与太平天国相比还远远不如。为了手下弟兄着想,你还是好好想想于兄弟的话吧!” 赵三盛沉默了许久后,别过脸拱手道:“于司令教训的是!赵三盛惭愧!” 于寒点点头:“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赵坛主能听进去劝告,说明还没愚到家。既然你想明白了,那就请回吧!免得再吓着那孩子。” 王五脸上一抽,这不是往伤囗上撒盐吗? 赵三盛却没顾上想,他来这还有事呢,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打发走?他急忙说道:“于司令,那些个肮脏事都是水字团的人干的,圣女她们最多只是唬唬人,还经常帮人医病治伤,可没做过什么恶事,还望于司令网开一面,将她们放了吧!” 于寒说道:“赵坛主多虑了,我没想将她们怎么着,只是想替她们找条出路。 装神弄鬼这一套,糊弄一下官府那帮糊涂蛋还差不多,一旦对上洋鬼子的真枪实弹,则原形毕露。 她们又都是女人,无论战死还是被俘,都凄惨无比。我泱泱华夏四万万同胞,难道非得让女人冲锋陷阵?拼命的事,就交给我们这些爷们吧!” 赵三盛肃然起敬,拱手问道:“不知道于司令打算怎么安置她们?” 于寒说道:“她们都有治伤的经验,只是土方子不一定靠谱,我打算将她们送往辽东培训,学成后编入各师随军医院,专门负责治疗救护,也算是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了。不过,需要赵坛主帮忙说服一下,这个红莲圣女刚烈执拗,又对我敌意很重,所以就麻烦赵坛主了。” 赵三盛说道:“只要于司令能善待她们,我费点囗舌又算得了什么?不过,还需要找个人来。” 于寒问道:“要找什么人?” 赵三盛说道:“是红莲圣女凌玄儿的的妹妹凌青儿,人称小圣女。此女性格温婉,又有几分见识,从她入手要容易得多。” 于寒心道,又来一个。 “赵坛主可曾见过?” “有过几面之缘。” “那就劳烦赵坛主将人带来,要是请不动,我再出面。” 赵三盛心说你出面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他笑道:“这姐妹二人很少分开,应该也被你们抓了。” 于寒一听,这倒省事了,他连忙说道:“既然如此,麻烦赵坛主找找看。” 赵三盛连说不麻烦。 于寒安排人带他找了片刻,一个装束略有不同的女子被找了出来,相貌轮廓与凌玄儿非常相似。 被唤醒后,凌青儿立刻缩成一团,惊慌失措道:“别动我!不然死给你们看!” 赵三盛一阵头大,连忙说道:“小圣女,是我,赵三盛。” “啊,赵坛主?你救我们来了?啊,不对,他们把你抓了?让你认人?你出卖我们?” 赵三盛连忙解释道:“我没有被抓,听说这事后,过来找于司令商量,于司令答应不难为你们,还会给你们找条出路。” 凌青儿心中闪过一丝不妙,强作镇定地问道:“什么出路?” 赵三盛将于寒的意思说了一遍,凌青儿惊讶道:“就这么简单?他图什么?对了,他是什么人?” 赵三盛说道:“这人可不简单,就是占着辽东的那位,拥兵三十万,先击溃近十万倭寇,又灭杀五六万老毛子,麾下水师还击沉老毛子十几艘铁甲舰,又办工厂、建学校、开商路,不久前又收纳关内无数穷苦百姓,你说他做这些又图什么?” 凌青儿惊骇道:“笼络人心?他想当…” “咳咳。小圣女,这不是咱们操心的事。他说的事情你同意的话,再去劝劝圣女。要是连你都不同意,圣女那边估计也够呛,我也没法帮你们了。” 凌青儿说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倒是为姐妹们找了条好出路,答应他又何妨?” 赵三盛说道:“你应该相信于司令,人家有兵有地盘,更不缺钱,人又年轻,长得相貌堂堂,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会打什么歪主意。” 凌青儿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她点头道:“既然这样,我答应了。” 赵三盛大喜:“我这就带你去见于司令。” 到了众人面前后,赵三盛一一作了介绍,凌青儿连忙见礼道:“民女凌青儿见过于司令,见过五爷。” 于寒点点头,这位确实比那个强得多,光看这态度就觉着舒服。他开门见山道:“凌姑娘,赵坛主想必已经都告诉你了,我保证,善待你们每一个人,前提是遵纪守法,不得再装神弄鬼、鼓惑人心,以后也不能再称圣女、小圣女,红莲会什么的也不准再提,你们以后就是华夏救国军医护兵、卫生兵。” “华夏救国军?医护兵?卫生兵?女人也能从军?” 于寒点头道:“当然可以,再说你们不是也在做同样的事吗?进了救国军,就不需要你们冲锋陷阵,只需救治、护理伤员即可;也不会有人随意欺侮你们,否则会受到军法严惩,或面临所有救国军将士的怒火!” 凌青儿听着,眼睛不禁湿了,她抹了把眼泪问道:“于司令,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于寒点头道:“这其实不算什么,在辽东,每个人都能自食其力,你们尽了义务,自然会拥有对等的权力。” “谢谢于司令!”凌青儿扑通跪倒在地,已然泣不成声。 于寒伸手虚扶道:“起来吧!救国军没有下跪的规矩,辽东也没有。从现在起,除了天地、父母、祖宗,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 凌青儿哽咽着应了一声,慢慢站了起来,又施了一礼说道:“于司令,就冲刚才这番话,我相信您。” 于寒摆摆手:“先去洗把脸吧!” 姐妹二人见面,先是一阵抱头痛哭,接着又传来怒斥、啜泣声,久久之后,两女一齐走了出来。 “凌玄儿不知大人良苦用心,之前多有冒犯,幸蒙大人雅量,为我等提供出路,我代红莲会两千姐妹谢大人大恩大德!” 凌玄儿再也没了那股狠劲,见到于寒后纳头便拜。 于寒抬手制止道:“谢就不必了。之前若有骗取的民财,应如数奉还,以后也不能以圣女自居,到了辽东后不准拉帮结派,一切行止遵行辽东法度,能做到吗?” 凌玄儿姐妹对视一眼,面泛苦色。 于寒问道:“怎么?做不到?” 凌玄儿急忙说道:“大人不要误会,其它都好说,只是募来的钱财已用去不少,这…实在是拿不出来。” 于寒问道:“缺囗有多少?” 凌玄儿掰指头算了算说道:“还差二百两。” 于寒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二百两我先垫上,钱花在了谁身上,以后按分额慢慢扣回。你们也不用担心,入伍之后,每人每月有五块龙洋的津贴,衣食住宿全免,很快就能还上。稍后你拟份名单出来,包括原先在会中职务。” 凌玄儿一一应下。 猎杀1894 猎杀1894 第212章 遇“故人” 劝服凌氏姐妹之后,事情变得简单起来,所有红莲会的女子也得到了释放,先返回各自堂囗准备,并等候通知,凌青儿带着两个随从留了下来,作为传话人。 一帮女子刚走不久,近千名新军骑兵赶了过来。 一名年逾花甲的老将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队亲兵衔尾而至。 先前的尸首虽然拖走了,但血迹未干,气味非常浓郁,新军们马上察觉到了,验看过痕迹之后,立即将客栈前后堵得密不透风。 一个亲兵驱马上前,对着楼上吆喝道:“什么人刚才放枪?地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聂提督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王五顿时如临大敌,一手攥紧了刀柄; 郑永时则一摆手,特一连好几支枪指向了马背上的老将。 于寒在屋内喊道:“可是武卫前军统领、直隶提督功亭公?” 老将沉声说道:“正是本提督,你是何人?为何藏头露尾?” 于寒哈哈道:“某辽东于寒是也!聂提督,自辽西一别,近来可好?” 聂士诚颔须说道:“原来是你?听说你来了京师,一转眼又到津门来了,阁下可真忙得可以啊。到我这二亩三分地,怎么不打声招呼?怕我抓你不成?” 于寒走到窗前,一众新兵立即紧张地举枪瞄准,聂士诚摆手制止:“这位也算一位故人,做下了咱们没做到的事情,不必紧张。他要想对谁不利,想防都防不住。” 于寒说道:“聂提督果然好胆色。” 聂士诚也说道:“你也不差。相逢不如偶遇,不请我上去坐坐?” 于寒笑道:“固所愿尔,不敢请尔,聂提督稍后,于某这就出来相迎。” 王五顿时变色道:“兄弟?” 于寒说道:“五哥,放心吧,聂提督热血正直,绝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你就放心吧。” 武卫前军马队分统邢长春也劝阻道:“提督大人,小心有诈!” 聂士诚摆手道:“久闻此人大名,又曾交手一次,今天总算见到了庐山真面目。放心吧,此人绝非奸邪之辈。再说他顾忌着手下伤亡,必不会做不智之举。” 刑长春点点头:“大人小心为上。” 聂士诚笑道:“无妨。你随我一起进去。” 说话间,于寒已到了楼下,拱手施礼道:“久闻聂公骁勇刚毅之名,今日得见,实三生有幸。” 聂士诚丝毫不端架子,同样施礼道:“于司令少年英杰,战功赫赫,前有倭寇全军覆没,后有沙俄折戟沉沙,和你相比,我这一把年纪都……” 于寒连忙劝止道:“聂公切莫妄自菲薄,昔日武毅军血战虎耳山、摩天岭、连山关,令倭寇闻风丧胆,若不是其他各部畏战不前,令聂公孤军作战,岂有甲午之败?此非战之罪也。” 聂士诚不置可否,眼中却浮现复杂之色,有些话,于寒能说,他可不能提。 于寒见状说道:“光顾着说话了,实在有些失礼,聂公,还有这位将军,里面请。” 聂士诚介绍道:“这是马队分统邢长春。” 于寒拱手道:“幸会。” 刚才那番话不仅说道聂士诚心里去了,邢长春也颇有感触,见于寒客气,他也毫不怠慢,连忙还礼道:“于司令,幸会。” 入内落座后,于寒又将王五、郑永时介绍给两人,自是一番客气。 王五虽对官府不满,也要看是对谁,对于聂士诚这样的铁血将军同样钦佩不已。 奉上茶水点心后,聂士诚问道:“于司令,先前这里出现枪声,客栈附近又有大量血迹,不知你是否知情?” 于寒轻描淡写道:“一帮歹人欲滥杀无辜,被我阻制后恼羞成怒,还想对我动手,所以就将他们清理了。” 聂士诚问道:“可是那帮拳匪?” 于寒说道:“大概是吧,我初到津门,人生地不熟,对这些所知甚少。” 聂士诚拍岸道:“除了拳匪还能是何人?这些人妖言惑众、损毁铁道电线、横敛民财、滥杀无辜、横行无忌,乃当下之大患,迟早惹下大祸。于司令杀得好,此举大快人心! 不过拳匪势众,想来不会善罢甘休,于司令虽然不惧,但没必要坐等匪人上门,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听本督一句劝,还是赶紧离开妥当。” 于寒哈哈道:“多谢聂公挂怀,于某不会久留。我也冒昧多说几句,希望聂公不要见怪。” 聂士诚说道:“但讲无妨,本督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于寒问道:“听说聂公家人就在京师居住?” 聂士诚诧异道:“于司令为何提起这个?我可没有女儿嫁给你。” “哈哈哈——” 众人捧腹不已。 于寒也是一乐,想不到这位铁血将军竟还有风趣的一面。 他摇头道:“聂公说笑了,于某已有妻室,孩子也两岁了。眼下局势,聂公想必了然于心,大乱只在旦夕间。 不是我危言耸听,到时京师都未必安稳,最好将家人送回南方,这样以来,万一有事,聂公在津门也无后顾之忧。” 聂士诚陡然变色,却不是因为提及家人,而是因为于寒说京师也不安稳。 皇室外逃的事在咸丰年间已经发生过一次,再发生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甲午之后,新军确有起色,但打仗可不仅仅靠军队就行,朝廷中从来不缺掣肘使绊子的人,朝内有佞臣,武将在外面岂能打胜仗? “多谢于司令提醒,我尽快安排。” 于寒点点头,话已经说了,聂士诚是否相信,他就不操心了。 原历史上,聂士诚在前方抵御八国联军,直隶总督裕禄及刚毅等人却在朝上不断诋毁,义和团更是背地里偷袭,还抓了聂士诚的家人。 聂士诚与其说是战死的,倒不如说是被这帮人给逼死的。 一代名将因此殒命,实在让人唏嘘不已,但愿这个时空中,他的命运能好些吧。 “聂公,兵凶战危,若事不可为,宜留得有用之身以图将来。” 聂士诚不置可否,于寒也知道这话多余了。清廷虽然腐朽不堪,但对武将管制极严,要是丧师失地,无论多大官都是要掉脑袋的,甲午时的龚照玙、叶志超事后都被判了斩监候,经多人求情才保住性命。 话说回来,聂士诚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身为一代名将,自然有自己的坚持与骄傲,否则也不会留下赫赫威名。 他反而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和眼前这位息息相关,话到嘴边,最终没有问出来。 于寒似乎猜到了一般,试探着说道:“聂公到时若有难处,只要开囗,于寒定不会坐视不理。” 聂士诚说道:“洋夷在京津一带没有多少兵力,想来不会骤然发难。于司令好意心领了,这个切勿再提。” 于寒也不强求,点头说道:“于寒冒昧了。” 说着将佩枪解下,双手递过:“这是我的随身佩枪,弹容量十五发,发射9子弹,比洋人的手枪都好用,现赠与聂公,留作防身之用。” 说着又递过两个弹夹及一盒子弹。 聂士诚好奇地接过,取出之后仔细端详,摩挲一番后说道:“真是把好枪啊!只是这如何用?” 于寒又接过来,慢慢取下弹夹,退出膛内子弹,又将枪拆为零件,再逐一组装上,又演示了一番如何装弹、上膛、瞄准,最后合上保险递了过去。 聂士诚郑重接过,将随身佩刀解下递了过来:“老哥没什么精巧的物件,这把刀随我拼杀多年,饱饮敌寇之血,现赠与于司令,还望不要推辞。” 于寒双手接过,这是柄寻常的清廷武官佩刀,刀鞘朴实无华,柄向下弯曲,其上缠绕绿绳,彰显着佩戴者为高阶武官;抽出后发现,刀身窄长呈微弧状,上刻双血槽,刀口两寸处向上反开刀刃,刀尖微挑。 刀上布满斑驳的痕迹以及细微缺囗,说明此刀已久经战阵。 于寒将刀合上,郑重放在一边,谢过一声说道:“义和团组织松散、成份驳杂,但也不乏忠勇之士,聂公不妨拉拢分化之,一来能获得些许助力,二来避免成为众矢之的。” 聂士诚又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点头。 于寒又说道:“红莲会的主事人凌玄儿已被我劝服,很快就前往辽东,在此之前,还望聂公不要为难,以免节外生枝。” 聂士诚惊讶道:“于司令不怕她们在辽东兴风作浪?” 于寒说道:“都是些家破人亡的可怜女子,只要让她们生活有了着落,即使有人鼓动,也没人响应。” 聂士诚叹息道:“使人生活有着落,虽然听着简单,但能做到的没有几个人,于司令既为津门去了一大祸患,又积了功德,这事做得好!” 于寒说道:“说到祸患,英、法等西方列强才是最大的祸患,这些家伙借传教之名圈占土地、毁坏庙宇,使得民不聊生; 又把持关税、占据矿山掠夺矿产、倾销商品,使华夏无以强盛富足,更不用说割地赔款、设立租界,出现国中之国这等咄咄怪事。” 听到这里,聂士诚、邢长春一脸忧愤。 前者忽然说道:“于司令文武兼备,见识不凡,若是为国效力,则洋夷均不足为患。” 于寒笑道:“覆辙在前,于寒虽不惜命,但得为辽东数百万百姓着想,聂公美意心领了。” 聂士诚长叹一声,看了看窗外天色,遂起身说道:“军务繁忙,不宜久留,若有机会,再畅谈一番。” 谁是覆辙?不就是李中堂吗?甲午战争中,除了魏光筹、李光久的几营老湘军以及依克唐阿数千镇边军外,几乎都是淮军一系力量对抗倭国的举国之力,加上淮军内部协调不力,清廷内部又百般掣肘,所以才落得丧师失地。 于寒说道:“既然如此,于某就不挽留了,只是聂公来此见我,难免被小人攻讦,恰好弟兄们抓了些不法之徒,聂公带回去也好有个说法。” 聂士诚点头道:“于司令想得周到,多谢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猎杀1894 猎杀1894 第213章 新生;半岛近况 五天后,凌玄儿终于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带着两千多女人来到了客栈外,清一色的红衣红裤红头巾,只是再没了灯笼与折扇。 于寒看着直皱眉,这样太招摇了,遂让所有女人换上了救国军军装,并将原来垂在两肩的头发扎起,扣上帽子后,立刻增添了几分英姿飒爽之气,没了原本诡谲阴测的感觉,看着舒服多了。 女人们对这身新装束格外好奇,也珍惜不已,这意味着她们将成为救国军的一员,有整整三十万将士作为她们的依靠,不用再在生死线上挣扎,以柔弱之躯面对清兵和洋人的刀枪。 看着昔日的下属,一个个充满了懵懂与期待,凌玄儿、凌青儿姐妹不禁双目潸然,模糊了视线。 于寒还给她们发了水壶、背包及压缩干粮,不少女人当即打开嚼了起来,将干粮当成了美味点心,更多的将背包翻来覆去,好奇不已。 “长官,客轮到了。” 郑永时走到于寒说道。 于寒点点头,下令所有人开赴码头。 津门是聂士诚的防区,所以大队人马出行没遇到任何阻拦,地方官本就对义和团及辽东忌惮无比,根本没胆找茬;所以这一路也就是多了许多看热闹的。 特一连三个排各司其职,分别在队伍首、尾、中部戒备,以防节外生枝,好在没发生什么狗血的事。 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后,客轮缓缓离港,驶入渤海之上。 凌青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的轻松,仿佛挣脱了一具无形的牢笼,自懂事起,从未有过如此的心安。 她看了看身旁的姐姐,也是一副如释重负般的表情。 还有其他女子,大多留在甲板上,吹着迎面而来的海风,呼吸着咸湿的空气,还有人双目含泪地跪向故乡的方向。 五个小时后,客轮停靠在新建的金州港,众人从专门留出的码头陆续登岸。 踏上陆地的刹那,女子们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笔直宽阔的道路、崭新整齐房屋、还有远处林立的厂房,她们甚至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如梦似幻中,众女被安排上了火车,这对她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也是破天荒地头一回。 沿路的景观同样不断刷新着她们的感触,直到抵达海城后,很多人才感到眼睛生疼。 下了火车后,站台上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军人,最为醒目的是,有三百多英姿飒爽的女兵,为首的女人身材极高,肩上扛了两杠一星,满脸肃杀之气。 众女刚下火车,女兵们便迎了过来,先按乘坐的车皮将她们分开,逐一登记姓名,随后百人一队,各由两名女兵带领,小跑着到了一处空置的军营。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众女并未获准休息,而是被集合在了一起,面对一个高台站立。 于寒在十几名军官的簇拥下登上台子,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你们中很多人已经见过我了,也许还有人没见到。 自我介绍一下,本人于寒,是华夏救国军总指挥官,在此代表三十万救国军以及五百万辽东父老乡亲说一声,欢迎大家到来!” 于寒故意顿了顿,几个军官带头下,执勤的士兵们立即热烈地鼓掌。 于寒满意地点点头,他都准备说“此处应有掌声”了。 “从你们穿上这身军服开始,就已经是救国军的一员。在你们的周围,都是你们的战友,从此以后,同生死,共进退!” 掌声再次响起,新入伍的女兵们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鼓起掌来。 于寒抬手示意后,继续说道:“你们中所有人都曾吃过不少苦,面临过种种困境、危局,从现在起,那些都成为了过去! 但以后的日子并不轻松,从明天起,你们将接受三个月的军事训练,晚上还得识字,三个月后,你们将进入学校,学习相关知识,学成之后,再编入随军医院!那里,将是你们尽情发挥的舞台! 你们要做的只有两个字:服从!无论是训练、学习还是正式入伍! 当然,你们大可放心,没人会强迫你们做任何违背意愿的事!如果有,可以向上级投诉,如果没人管,可以找到救国军总部,我于寒为你们做主! 下面,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救国军独立师女兵营营长赵月仙少校,由她负责你们训练中的一切事宜!大家鼓掌欢迎!” 赵月仙上台后敬礼一圈,随后面向台下笔直站立:“诸位!刚才总司令已经介绍过了,我就不多说了。 现在开始编队,念到名字的都出列,以后你们将在一起训练…” 于寒回到家中时已是深夜,两个孩子早就睡了,他示意韩澧兰、墨玉秋不要大声,悄悄亲了亲孩子们粉嘟嘟的小脸。 蹑手蹑脚地退出来后,韩澧兰竟耸着鼻子在他身前背后嗅了嗅,还在他肩头瞅了瞅,又摸索了一番。 于寒莫名其妙道:“媳妇,你这是做什么?” 墨玉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抿着嘴说道:“她听说你带回来两千多个女人,所以检查一下,看你有没有假公济私。” 于寒嘻嘻道:“媳妇,有什么发现吗?” 韩澧兰娇哼道:“算你老实!” 于寒说道:“其实有更好的法子,不用这么费劲,而且既轻松、又快乐。” “什么法子?”两女异口同声问道。 “法子就是——” 于寒说着,突然一伸双臂,将两女揽到怀中:“自然是咱们最喜欢做的事情。” “啊?又这样?不要啊!” “好羞人啊,嗯——” 省略一万字。 一大早,于寒觉着胳膊上痒痒的,睁开眼一看,两个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一双儿女被抱了过来,一左一右地爬在他身边。 舟舟靠着他的肩膀呼呼大睡,婉婉已醒了过来,正在他胳膊上蹭着口水。 见于寒瞅她,婉婉眼睛向下一弯,咯咯地笑了出来。 于寒轻轻捧住她的后脑勺,婉婉乖巧地凑上来,一大一小两只鼻尖蹭到了一起。 咯咯—— 婉婉觉着有趣,又笑了起来。 啪叽,啪叽—— 舟舟可能梦到了什么美味,小嘴一张一合,口水也流了出来。 于寒伸出一只指头,替他擦了擦,小家伙将眉头皱了皱,慢慢睁开了眼。 “爹,尿尿!” 于寒说道:“好哩!爹抱你去!” 刚抱起来,便被小家伙浇了一身。 “哈哈,童子尿包治百病!” 于寒七手八脚地给舟舟换了衣服,这时婉婉伸手道:“爹,抱抱!” 于寒一乐,小丫头这是妒忌哥哥了。他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都抱在了怀里。 “看你们玩得开心的,吃早饭了!” 韩澧兰、墨玉秋双双进来,前者抱走了舟舟,但婉婉却抓着于寒不松手。 墨玉秋无奈道:“真没良心,爹一回来就不认娘了。” “咯咯咯——” 孩子可不懂这话什么意思,见她表情有趣,乐得咯咯直笑。 恬适的生活对于寒来说却是奢侈的,早饭过后便匆匆出了门。 程宗师在海城的武馆已经选好地址,座落在城外,占地极大,和一所学校相仿,四周已砌起了围墙,并安好了简易房,等天气变冷时,永久建筑也就落成了。 王五同样开了一个武馆,规模比程宗师的略小一些。 两所武馆落成不久,便有不少年轻人慕名而来,比在京师时更加火爆。 程宗师、王五投桃报李,派了不少人到军中担任格斗教官,还有些干脆入了伍。 加上打包带回的红莲会,于寒的京津之行告一段落。 沙俄自安东、老黑山失利后,将目光投向了与辽东一江之隔的半岛国。 原沙俄西伯利亚第一军司令官阿列克谢耶夫殒命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沙俄陆军大臣库罗巴特金。 库罗帕特金鉴于之前的战况,认为目前与救国军争夺地盘太不划算,尤其是孤军深入的情况下,胜算实在太少,因而,将扩张的重心移向了半岛。 1900年3月下旬,被任命为东路军第一支队司令的康特拉琴科少将带领一个新编骑、步、炮混合旅共计6500余人,火炮十五门,在沙俄太平洋舰队残余战舰掩护下,从咸兴湾登陆,以摧枯拉朽之势接连攻下咸兴、洪原、北青、利源、端川,以及咸兴南部的新上,最后因兵力不足才止住了攻势; 1900年4月10日,新编东路军第二支队在斯特塞尔少将的带领下,从波谢特湾出发,沿半岛东海岸接连攻破防守空虚的罗津、清津、明川、吉州、金策,与第一支队连为一线。 这时占领半岛的倭军还有一万多人,分驻平壤及周边,釜山也驻扎了一部分。 沙俄出兵后,不但半岛王室心急如焚,倭国也坐不住了,全国上下勒紧裤腰带,又凑出八千人,由松永正敏中将、冈市之助少将率领,以最快的速度赶至至釜山,留下一个联队驻守,其余兵力沿海岸线北上,两天两夜之后在元山登陆,距俄军占领的新上不足百里。 猎杀1894 猎杀1894 第214章 两拨求援;布置 因为能获得外援物资,安贯兴在义兵中的地位已非常稳固,虽然只有21岁,但已成为不折不扣的核心人物。 5月3日,安贯兴的挚友、也是他的臂助之一,全成皓从半岛东海岸的元州匆匆赶到新义州,一路翻越北大峰、妙香山,等见到安贯兴时,已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还受了几处轻伤,将安贯兴吓了一跳,还以为他遭遇山匪了。 全成皓顾不上安贯兴的玩笑,灌了口热水后说道:“沙俄人从北边打了过来,倭人也增兵了,都有一万多兵力,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安贯兴对此波澜不惊:“我也听说了,只是没有你说的那么详细。这段时间不要行动了,听说很多溃兵逃到了长津江一带,试着接触一下,告诉他们,要是有愿意跟着我们,就收拢起来。” 全成皓点头道:“我知道了,在山里也遇到几个,想抢我东西,要不是我跑得快还真玄。” 安贯兴皱眉道:“到时候甄别一下。” 海城。 于寒正在办公室中批阅一大堆文件,一个警卫敲门进来说道:“报总司令,有个自称崔成勋的人求见,对了,这是他的信函,已经检查过,没有问题。” 于寒接过后打开,发现是半岛王室出具的,相当于一份介绍信,证明来者身份。他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几分钟后,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对着于寒一弯腰:“半岛国使者崔成勋见过总督大人。” 于寒嘴角抽了抽,撇开兵力不说,他现在的地位还真相当于一个总督,也懒得纠正,点头说道:“贵使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崔成勋一愣,很快说道:“大人说笑了,下官是专程到辽东求见大人的。” 于寒淡淡说道:“一国出使一省,这不合规矩吧?” 崔成勋又被噎了一下,眼前这位看着年轻,没想到非常难缠,他连忙说道:“大人,眼下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于寒明知故问:“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 崔成勋心里吐槽道,那么大的动静,不信你不知道,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答道:“回大人,倭人尚在半岛盘踞作乱,沙俄又从北边入寇,就此下去,半岛有被瓜分之忧。” 于寒说道:“原来如此。那你到这里来,想必为了求援?” 崔成勋连忙点头:“回大人,正是如此。” “你要怎么个帮法?” 崔成勋双手一揖,一躬到底:“恳请大人派兵驱逐沙俄与倭人。俗话说,唇亡齿寒,若让沙俄或倭人在半岛站稳脚跟,对辽东也极其不利。” 于寒点头道:“唇亡齿寒?说得好。可惜我兵力虽多,但得防守周边,派出几万力有不逮,出兵一事就别提了。” 崔成勋脸色一变,扑通跪了下来:“还请大人看在半岛久为华夏藩属的份上…” 于寒冷哼一声打断道:“现在想起藩属二字了?你们的国王李熙不是都称帝了吗?” 崔成勋吓得一哆嗦:“啊?大人,这,这?” 于寒也不为难他,又冷哼一声道:“这个以后再算,就说眼下的事吧,出兵是不可能的,我的士兵不可能为你们去流血,他们要么保家卫国,要么开疆拓土;不过,援助的事情,倒可换个法子。” 崔成勋见有了转机,不仅松了一口气,这位说话一波三折,太考验他的心脏了。 “还请大人明示。” 于寒说道:“仗,你们去打,我供给你们武器。” 崔成勋心想,有了武器也行啊,他们为什么干不过沙俄和倭国?不就因为武器太差吗?连忙说道:“多谢大人,不知大人能提供多少?” 于寒说道:“俄制新式步枪20000万枝,每支配100发子弹;7公厘半步兵炮一百门,炮弹一千发。” “多谢大人!” 崔成勋感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将刚才于寒说算哪笔帐几乎忘了个一干二净。 于寒摆手道:“谢就不必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行,就按目前的行情即可。” 崔成勋又傻眼了:“啊?大人,还要钱?” 按照以前的惯例,大唐、大明两次出兵援助,什么时候提过条件了? 于寒淡淡说道:“我的东西可不是风吹来的,全是战场上缴获而来,可以说是弟兄们用命拼来的。如果觉着我小气,这事不提也罢。” 崔成勋犹豫片刻说道:“大人,还请稍等,我需要给大院君发个电报。” 于寒点头道:“可以。” 大院君是半岛国王李熙的父亲李罡应,曾独揽大权,后在争斗中被闵妃击败,从而被架空;后来闵妃被倭国殖民当局杀害,大院君又被重新推到前台;甲午结束后又被掀落,不知什么原因,如今又执掌大权。 一个多小时后,崔成勋又赶了过来,犹豫着说道:“大人,大院君同意了,但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 一杆新式步枪得将近240银元,75步兵炮每门得7500元,20000支步枪、一百门炮合计550万银元,半岛国本来就不富裕,大头又被倭国殖民当局攫取,当然拿不出这么多。 于寒一点都不意外,他点头道:“这个好说,我也并不是要现钱,矿石、煤炭、木材、药材还有农作物都可以抵债,也按当前行情来,这些拿得出来吧?” 崔成勋摇头道:“这个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 于寒说道:“这个也好办,欠下的部分,一年六分利,十年还完,以仁川港为抵押,怎么样?” 利息的事好说,抵押港口就是大事了,崔成勋可不敢擅自做主,连忙再次告罪一声,又发电报去了。 这次足足等了一整天,第二天早上,崔成勋才赶了过来,说道:“大人,抵押港口的事,大院君同意了。只是这利息有点高,能否降低一二?” 于寒说道:“这已经是良心价了。” 崔成勋使出浑身解数,最终将利率降为四分五,但仁川港的使用期限延长至十五年。 刚打发走崔成勋,安贯兴又找上了门。 “见过大人!感谢大人之前的援助和提点,安贯兴受益匪浅。” 于寒笑道:“你的华夏语好多了。这次过来,又为了什么事情?” 安贯兴凝重中带着一丝兴奋:“大人,想必您都知道了,沙俄又从北面打了过来,我收拢了近千溃兵,但武器弹药、粮食、药品都远远不够了,还需要大人援助。” 于寒一翻白眼道:“你前几次的账还欠着呢。” 安贯兴反倒一喜:“请大人明示。” 于寒说道:“我给你指条明路。辽东的商品想必你也知道,都是紧俏品,你手里既然有人,就挑些合适的做生意好了,前几批先拿货,卖出之后再付钱,用赚来的利润慢慢还债,你看怎么样?” 安贯兴也是大喜,连忙应了下来。就算没有武器的事,这也确实是条财路,又怎么会反对? 这事也愉快地决定了,武器弹药、粮食、药品这些就从安东拨付,于寒早就准备好了。你们打仗我赚钱,咱也学一学后世的山姆大叔。 五月中旬快完了,于寒这段时间一直关注着京津一带的消息。 赵三盛果然按他的方法,发动手下在津门至京师沿途村庄挖掘地道、储备粮食物资,于寒派去的教官证实了这些; 但义和团远不止赵三盛一支,像张尚成、曹禄田一类在京津一带动辄以千计,可以说是龙蛇混杂、良莠不齐、组织涣散,行事激进,与列强的冲突时有发生,而许多沾上洋字的人、物、设施通通遭了殃,狂热、愚昧、野蛮,再加上借题发挥的西方列强,历史上那场风暴不可避免地越来越近。 特战旅六个营,除了特六营三个连分别留在营口、海城、凤城外,其余均撒了出去,特一营在山海关外,其余均派去了京津一带,连同重炮一旅一团,蜇伏在各处等待时机。 猎杀1894 猎杀1894 第215章 暗中介入 京津局势发展与原历史同出一辙在清廷高层的有意纵容下,义和团运动愈演愈烈,与列强的冲突不断升级。 6月,倭国领事馆书记杉山彬、德国公使巴林德先后遇袭身亡,清廷随即向英国、美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国、倭国、沙俄、奥匈帝国、比国、荷兰国十一国同时宣战,各国也纷纷集结兵力,庚子之变拉开了序幕。 于寒这边的布置也一一到位,先前入关的特二、三营借着清廷召集义和团入京的机会混了进去; 特四营、五营及重炮一旅则渗透在津门及大沽口周遭等待时机; 原在瑷珲城黑河屯驻扎的重炮二旅被调回,与第三军驻守旅大三地; 锦州的独立师、凤城的第四军也都加强了戒备,前者视具体情况或攻或守,后者严防半岛北部的俄军再犯安东; 但首先面临的问题是龙魂舰队。 列强从本土或殖民地派遣的军队要抵达天津,必先经过旅顺口,如果放任列强通过,救国军将面临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如果堵住旅顺口,救国军将替清廷扛雷,这是于寒怎么都不愿意干的,何况他还需要八国联军将清廷从京师赶出去,随后浑水摸鱼。 这事不好独断,于寒将一众军政高层召集起来,明确了自己的想法后,询问众人对策。 大多军官认为,没必要给清廷扛雷,让开道路,让列强去打;打成烂摊子后再去收拾残局;至于口诛笔伐什么的,等以后掌控了大势,还不是自己人说了算?如果为了虚名,而替清廷扛雷,这也太傻了。 卫修齐作为最高行政长官,也赞成这个意见;章继真、谭复生等人都曾在清廷担任官职,对这种隔岸观火的做法不太赞同,但也没主张堵路,当然,他们不清楚于寒前些天的布置。 于寒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决定让路;但让路也是有策略的,比如采取收缩防守的方式,面子上要好看的多,具体如下 第一分舰队海城号、沈阳号、锦州号、大连号重巡及辽阳号、鞍山号、松山号、金州号轻巡在新建的金洲港周围巡弋; 第二分舰队长春号战列舰,松原号、辽源号、吉林号重巡、双阳号、蛟河号、临江号、磐石号轻巡则游弋于大连湾; 旅顺造船厂则用水雷封锁了起来,老铁山、黄金山等炮台上数百门大口径岸防炮也做好了准备,几处可能登陆的地点都建立了瞭望哨; 辽东是不想和八国硬扛,但如果对方真打上门了,那时也不用犹豫,八个字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会议后第三天,驻扎营口的英、法、德、美等国领事来到了海城,向于寒要求两点 一,让开旅顺口的水道,因为渤海入口处到遍布岛屿、明礁、暗礁,仅有老铁山处的一条水道能够通行,排水量万吨以上的每次只能过一艘,要是于寒将水道堵住,他们还真够吃一壶; 二,在八国征伐中,救国军应保持善意的中立,不得南下救援,也不能给义和团或清兵武器弹药物资等; 营口的倭国、沙俄领事馆先后被救国军驱离,所以这两国领事没有出现。 于寒没有当场表态,让几国领事稍等,他再次召开会议。 让路这件事已经有了结论,而且水道已经是畅通的,这条默许就行; 保持中立、不援助也行,不过是表面上的,到时咬死不承认即可; 至于对方信不信,会不会开打,这全看双方实力,与道理、信用无关; 辽东一方也提了一个条件 联军舰队不得堵塞旅顺口水道,不得对辽东舰队、港口码头做出任何挑衅的举动,不得拦截辽东商船;总而言之,我友好,你们也得友好。 再次接触后,一份简单到极至的协议就这样签订下来。 与辽东相同的是,新北洋水师与南方诸省也与各国达成结盟互保协议,选择隔岸观火。 6月17日,英国海军中将西摩尔率舰队36艘(与历史上不同,倭国海军联合舰队团灭,沙俄太平洋舰队十不存一,因此各凑了五艘)及大批运兵船抵达天津港,对大沽口炮台展开了攻击。 守军在津门镇总兵罗荣光的率领下坚决抵抗,共击伤击沉敌舰6艘,毙伤敌军200余名。 正当战事激烈时,罗荣光中弹牺牲,清军失去指挥,在联军海陆夹攻之下,大沽炮台失守,大股联军登陆。 17日晚,从大沽登陆的联军乘火车开往津门,同驻守津门站的清军交火。 几番拉锯战后,清军及义和团重新控制车站。 但由于义和团与武卫前军矛盾激化,一边抗敌一边内讧,在战事胶着中偷袭聂士诚部后方,还散布谣言,称聂军造反,聂士诚“上不谅于朝廷,下见逼于拳匪”,遂生死志,每战必身先士卒,于七月九日在八里台中炮阵亡,死时两腿及腹部几乎炸烂,极为凄惨。 武卫前军失去指挥后各自为战,防御力急剧衰退,形势陡转直下。 7月12日,八国联军各路增兵均已到来人数增加至两万多。 7月13日晨,八国联军分两路向津门发动总攻。 7月14日,南门失守,很快津门全城失陷。 8月中旬,联军集16000余人由津门进犯京师,其中倭军八千人,俄军四千八百人,英军主要由印度人组成,还包括香港及威海卫华人三千人,美军二千一百人,法军八百人主要由越南人组成,奥军五十人,意军五十三人。 8月13日,英军率先由广渠门破城窜入。 8月14日,京师失陷。 次日晨,老佛爷和光绪帝仓惶出逃。 八国联军占领京师后,先是划分了占领区,随后在城中大肆奸银掳掠,就在这个时候,夺命的冷枪四处响起,虽然数量很少,但几乎每发必中,不少联军都是头部中枪,脑袋被打成了烂西瓜。 这时城中还有零散的清军、义和团在反抗,各国军队起先没有注意,只是派出一部分军队搜捕,但伤亡数字迅速增大,半天不到,几国加起来竟损失了近千人,大多一击毙命,西摩尔这才意识到,碰到了麻烦,遂停止了抢掠,集中一万多人在全城搜捕。 但这些人就像钻了地缝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到天黑,又纷纷冒了出来,这次可不仅仅是打冷枪了,冷箭、匕首、绳套、诡雷…手段齐出,令联军防不胜防。 京师的联军被特二营、三营整得焦头烂额时,津门及驻守大沽口炮台的联军也遭了殃。 8月16日,占领津门的联军重武器突遭炮袭,损失了七七八八; 接着赵三盛率一千多义和团从地道中杀出,配合着特战旅攻入城中; 由于主力去了京师,津门的联军仅有数千人,还分散在各处,又处于极度的放松状态,没想到“大局已定”的情况下,竟会遭到攻击,一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回过神来,已被义和团分割包围。 由于事先破坏了电线,京师的联军竟没得到消息,津门联军便陷入孤军作战的绝境。 为了迷惑联军,津门的特四营、重炮一旅换成了武卫前军,即聂士诚部的军服,给赵三盛部义和团配备的则是清军大量购置过的毛瑟步枪及37炮、57速射炮和75步兵炮,当然,操炮的都是救国军炮兵。 武卫前军在武卫军中首屈一指,在八里桥一战中给联军留下了深刻印象,若不是朝内攻讦、义和团偷袭等原因,即使寡不敌众,也不会败得那么快。 见到劲敌来袭,即使只是“残部”,联军们也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因为对方与义和团竟又和好了,一个战力不俗,一个人多势众,还配上了德制武器,难道事前将津门军械局盗了一遍? 战斗的形势也倒了过来,各处负隅顽抗的联军手持轻武器,在重围中遭到了猛烈的炮火袭击,藏身的工事、房屋纷纷损毁、倒塌,突围了多次都被堵了回去,无奈下竖起了白旗。 但救国军与义和团都没打算留活口,既然是侵略者,就得有死亡的觉悟。 在兵力、火力的双重劣势下,大多联军没能逃过一劫,少数在合围之初蹿入了紫竹林租界,但这里也安全不了多久。 特四营与义和团反攻津门时,占据大沽口炮台的联军也遭到了袭击,先是被悄悄摸哨,随后一个个倒在冷枪、暗箭之下,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没过多久便被一窝端,炮台被特五营、重炮一旅占据。 重炮旅立即用岸防炮轰击天津港内的联军舰只。 由于夺取炮台的速度非常快,港内的舰队根本没反应过来,后者同样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不少水兵、军官甚至去了岸上,统领各国舰队的指挥官、英国海军中将西摩尔也在京师。 在这种严重“翘班”、又互不统属的情况下,联军舰队顿时乱作一团; 重炮一旅事前也请教过海军,因此都集十几门炮对着一艘主力舰猛轰,这些炮手经过了大量实弹训练,远非津门镇清兵可比,又有辽东自产的弹药,射程、威力也远超清军,再加上几乎都是固定靶,不到十分钟,英、法、德、美、俄、荷、奥几国的战列舰或重巡便燃起了熊熊烈火,而这些战舰此时才堪堪起锚。 混乱之中,不少悍不畏死的炮手奔向了炮位,旋转着炮塔发动了反击。 轰! 一发152弹丸落入一座炮台二十米左右,炸出一个巨大的弹坑,锋利的破片瞬间将一名弹药手切为两半,另外几名弹药手、炮手被抛上高空,落地后七窍流血而死。 “三号炮位,立即补上!” 一个军官红着双眼嘶吼道,心头都在滴血,但打仗就有伤亡,这是谁也无法避免的。 激战一个多小时后,联军一一艘战列舰、两艘重巡、一艘轻巡被击沉,二艘战列舰重创,其中一艘失去动力,又被烈火覆盖,沉没只是时间问题; 一艘重巡急于逃离,连续撞沉了两艘轻巡、若干艘轻型驱逐舰、炮艇、鱼雷艇,自身也受创过重,沉没在港外不远处; 大部分小型战舰则仗着个头小、速度快的优势顺利逃出岸防炮射程; 至此,联军主力战舰剩余英、法两艘万吨以上的战列舰、美国、沙俄各一艘重巡,因在海战开始时处于外围,得以逃脱,因为担心龙魂舰队趁机发难,没有在渤海逗留,快速通过旅顺口后,去了德国控制的威海港。 而重炮一旅的伤亡也接近两个营,即一个团仅剩一个营了,岸防炮则损毁近三十座。 于寒及龙魂舰队所有官兵对此有些遗憾,但也知道此时不是与列强正面对决的时机。 且等些时日,欧洲各国会自己掐起来,等他们无暇东顾,便是尽驱洋夷之时。 猎杀1894 猎杀1894 第216章 收拢 英、法、美、俄四国舰队舰队退至威海港后,第一时间将情况报与国内及京师的联军主力。 此时的联军统帅、英国陆军中将阿尔弗雷德·盖斯利闻听后勃然变色,津门被夺、炮台丢失、舰队遭重创,意味着他们后路被断了,弄不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召集各国将领商议后,众人决定派一支一万左右的兵力夺回津门、大沽口炮台,以及津门港。 这样又面临一个问题,派哪国军队前去? 盖斯利目光一转,聚焦在倭军少将大久保春野身上。 英国现在可是倭国的爸爸,大久保春野当然明白这点,连忙起身弯腰低头道:“司令官阁下,请吩咐!” 盖斯利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大久保阁下。你现在有多少兵力?” 大久保春野答道:“还有六千六百人!” 倭军出发时有整整八千人,直到攻占京师,倭军伤亡了不到400人,但入城之后,却被神出鬼没的袭击者打死打伤一千来人,比正面作战的伤亡大了一倍多。 盖斯利说道:“如果派你们去夺回津门,能不能做到?” 大久保春野胸膛一挺:“大倭帝国的勇士是无所不能的!” 英、美、法、德等国将领不禁撇了撇嘴,这牛皮吹的太大了吧?如果真像大久保说的那样,近十万倭军怎么在辽东被灭的? 盖斯利仿佛没看在眼中,满脸笑容地说道:“非常好!你们打算怎么做?” 大久保说道:“就像当初攻陷津城南门一样,我们扮做清军或义和团前往,说不定能直接混进去!再来个里应外合,肯定成功!” 这时一个英军军官说道:“盖斯利将军,大久保阁下的方法非常好,我也愿意率华人团前去,华人团的士兵都是华夏人,必要时可以出面交涉!” 盖斯利一看,原来是卡洛尼·鲍尔上校,华人团的团长,当即说道:“这样最好!”英军此次几乎没有本土士兵,除了华勇营、香江军团外,就是印度人; 华人团即华勇营,原是驻守威海卫英租界的当地华人雇佣军,是英方为解决兵员不足的问题,在威海卫当地招募青壮及退役清军组建而成,十足的汉奸部队。 到庚子年5月,“华勇营”人数已达六百多,兵士年龄均在二十三至二十五岁之间。 该部队编制齐全,设置长枪连、机枪连、炮队和骑兵队,以及乐队、译员、卫生队,编制为一个团,尉级以上军官均从英国正规军中调任,全团配置精良装备,清一色的马丁尼·亨利式来复枪,还配有马克西姆机枪,这在当时的西方正规军中,亦未能成建制装备,可见英国对该支雇佣军期许之高。 但倭军加上华勇营仅有七千多人,盖斯利目光一转,又将目光投向了法军将领弗雷少将,法军的兵员以越南人为主,也是东方人面孔,数量有3000多,加在一起刚好。 弗雷少将知道推脱不过,只好点头答应。这时候谁都不想离开,离开了驻地,要面对层出不穷的袭扰不说,占领的地盘也会出状况,何况还要抢劫、找乐子、看管战利品等等。 夺取津门的军队确定下来,又缺一个统一指挥的将领,按说倭军人数最多,应该以大久保春野少将为主,但西方列强可不会将这样的事情交给一个倭国将领,最后西摩尔自告奋勇,愿担任此次行动的指挥官。 盖斯利与西摩尔同是英国人,自然没有意见,西摩尔又是中将,军衔比弗雷、大久保春野、鲍尔都高,从这方面说的话也合适,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事情敲定后,倭军留下一个建制完整的大队看守抢掠来的战利品,整整300万库银,其余五千多人由大久保少将亲自带领,与弗雷少将、鲍尔上校汇合一处,由通晓语言的华勇营打头,趁着夜色悄悄出城,等天亮时已过了通州。 西摩尔等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在他们收拢兵力、调配物资时,已经被潜藏的特二营、三营获悉,通过电波传向了海城,又转发至津门。 津门,原紫竹林租界,所有领事馆的武装力量遭重创后缴械投降,与领事馆职员一起被关押起来; 租界连同老龙头火车站已被赵三盛部义和团占领,他们的武器不再是大刀长矛,而是清一色的仿毛瑟步枪,这种武器清廷购买过上万支,江南造船厂、津门军械局也多有仿造,被列强发现也说明不了什么; 在几个月的训练中,这些被挑选出的团众已能熟练使用武器,还有不少学会了操作火炮,虽然只是简单37、57速射炮,但战力已上升了不少;更重要的是,经过训练,他们已不是原先的乌合之众,即使单兵作战能力还比不上清廷新军,但比自身之前要强了不少。 津门,直隶总督衙门,这里原本是裕禄的老窝,可惜这家伙在联军攻击津门时早已逃离,现在被特四营占据。 一间科房内,于寒一身武卫前军分统制服,与三个百姓打扮、五花大绑的壮汉大眼瞪小眼。 于寒打量了一番后摆摆手:“都是自己人,松绑吧!” 几个士兵进来解开绳索,为首一人却冷哼一声:“阁下是什么人?本将虽不在新军中,但聂军门手下几个分统还算熟识,绝没有你这一号!” 于寒一翻白眼道:“想问我是谁,先得介绍一下自己吧!” “无可奉告!” 于寒顿时乐了,这时就有这等词令了?他摇头道:“并非我不敢透露身份,一旦你们知道了,就别想离开了!” 这人面孔朝天道:“先说就先说!津门镇副将韩照琦,就是我!这两位都是炮营营官,卞长胜、封得胜!” 于寒赞道:“好名字!长胜、得胜!我知道你们,曾与罗总兵在大沽口炮台血战洋人军舰,你们都是好样的!” 韩照琦说道:“好说!该你说了吧?” 于寒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别想走了!” 韩照琦说道:“你能把洋鬼子军舰轰走,我真心佩服!罗大人殉节后,津门镇军兵已经散了,朝廷又跑了,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不走也罢!” 于寒又看向卞长胜、封得胜:“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对!” 于寒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辽东于寒是也!” 三人脸色一变,连忙单膝跪地道:“见过大人!” 这个名字太响亮了,他们早在甲午年就听说过。 于寒说道:“好!都起来罢!三位来得刚好!” 韩照琦问道:“大人客气了,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们手头虽然没了兵,但个把力气还是有的!” 于寒说道:“还真有!这个不急,几位看样子好几天没填饱肚子了吧?先去洗洗,一起吃顿饭,咱们在桌上慢慢聊!” 三人拱手道:“谢大人!谨遵大人吩咐!” 于寒满意地点点头,正欲说话,就听门外士兵喊道:“长官,武卫前军马队分统邢长春求见!” 于寒一听大喜,连忙说道:“快快有请!” 他在与邢长春曾有一面之缘,就是见到聂士诚那次,想到聂士诚没能躲过宿命的轮回,于寒也唏嘘不已。 当初也许有办法救下,但救下之后呢?聂士诚对清廷极为忠心,迟早会在战场上相遇,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求仁得仁,在抗击列强中殒命,不失英烈之名。 转念间,邢长春已经进来,见到于寒后先是一愣,随即质问道:“于司令,你穿我们前军的衣服是什么意思?” 于寒苦笑着解释了一通,刑长春叹道:“罢了,虽然你冒用了前军的名头,却也遂了聂军门的心志,替我们涨了威风,大人若在天有灵,想必也不会怪罪,邢某也就不多事了。” 于寒客套几句,邢长春这才与韩照琦三人打过招呼,几人都认识,又是一番客套。 二十来分钟后,四人沐浴更衣,与于寒、赵三盛共坐一桌。酒过三巡后,于寒说道:“邢统领,既然你来了,以后明面上就由你出头,一是迷惑洋人,二是能借此召来不少旧部;韩副将,你们几人也一样,我会让赵坛主派人手传递消息。你们都放心,赵坛主与张尚成之流不同,断不会做背后捅刀子的事;你们也约束部下,不要滋生事端。” 到了这份上,四人自然领命。 赵三盛部义和团将消息放出后,原武卫前军及津门镇官兵纷纷赶往总督衙门,被邢长春、韩照琦陆续收拢。 一周下来,武卫前军聚集了五千多人,骑兵约三百人;津门镇清兵则聚了两千左右,有两百来号炮手、弹药手。 无独有偶,京师的特四营换成了武卫后军(原董福祥甘军)打扮,一路尾随袭扰东去的倭军、法军、华勇营,并借此收拢了两千余武卫后军溃兵,将缴获的武器弹药分发下去,队伍顿时壮大了不少。 西摩尔一行则陷入了进退维谷中,一路不断受到突袭,每次都是一阵冷枪,被打死数十人,想要反击时,对方却没了踪影;继续前行时,对方又冷不丁冒了出来,令西摩尔等人束手无策。 猎杀1894 第217章 捉摸不定 要不是西摩尔当初已有过一次半途退兵的“壮举”,他恐怕都要回师了。这时他也知道,瞒天过海的想法已经落空。 特三营并没有继续纠缠,等西摩尔一行接近香河时就退了回去,继续收拢后军溃兵。 但袭击并未随着特三营的退去停止,沿途但凡经过村庄、树林,甚至是废墟,都会飞来几颗子弹,虽然准头不怎么样,但也将联军惊得够呛,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了运河西岸时已疲惫不堪。 西摩尔当即下令警戒、扎营、修整,倭军、华勇营的工兵则开始搭建浮桥。 砰砰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河边架设浮桥的工兵们悉数倒飞而起,重重摔落后一动不动。 “敌袭!警戒!”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大久保春野。 几个倭军飞快上前一看,不禁惊得腿脚发软,只见不少工兵头部炸裂开来,红白混杂的脑浆抛洒得到处都是;其余均是前胸中弹,背部穿孔足有碗口大,对方的武器口径显然超出了8,或者是特制的弹头。 “快隐蔽!” 一个倭军曹长猛然灵醒过来,倒地翻滚几周后,躲向一堆石头背后。 砰! 曹长稍稍慢了一点,一颗子弹呼啸着飞来,钻入了他的小腿胫骨,瞬间带起一蓬血雾,半条小腿顿时被带飞出去,断茬处鲜血淋漓、白骨森森,看着恐怖至极。 “啊——” 剧痛之下,曹长发出了惨烈的哀嚎,听得其余人毛骨悚然。 几个倭军连忙上前施救,又是砰砰几声闷响,几人悉数被击飞出去。 大久保春野在重重维护之下,躲入了一个临时工事背后,至于西摩尔等人,离河边足有两千多米。 倭军根据枪声来源锁定了大致方位,十二门75步兵炮被推了出来,并开始固定、调校;两架马克沁机枪也被搬了下来; 运河东岸一千米以外,一个土坑旁趴着一个身披伪装网的观察手,端着望远镜观察了片刻,迅速报出一串数据。 图坑内赫然是一门60迫击炮,炮手飞快地调好射界,抓起一枚炮弹滑入炮膛。 咚咚咚—— 沉闷的出膛声响起,十二枚弹丸从东岸各处窜上了高空,划过一道道优雅的抛物线,落入倭军的炮位。 轰轰轰—— 三枚炮弹准确地落在目标几米之处,步兵炮顿时被掀翻在地,发出剧烈的撞击声,临近的倭军炮手被撕成了零碎;幸免于难的炮手们也吓了一跳,纷纷趴在地上; 间隔不到十秒,第二轮炮弹又尖啸着落下,这次校正了参数,倭军火炮又被摧毁五门; “快!都起来!反击!” 一个倭军少尉气急败坏地吆喝着,倭军炮兵无奈下爬起,手忙脚乱地转动火炮,但目标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怎么还击? 与此同时,一个中队的倭军迅速奔向上游,准备泅水过河;华勇营一个连则奔向了下游; 轰轰轰—— 一轮集火攻击,倭军剩余的五门75步兵炮悉数被毁,炮兵几乎死伤殆尽; 哒哒哒—— 倭军两架马克沁机枪咆哮起来,瓢泼般的弹雨将对岸几处可疑目标打得土石崩飞; 狙击位的十几个救国军士兵吓了一跳,连忙翻滚着躲入早已挖好的散兵坑; 咔咔—— 300发帆布弹链不到一分钟便被打光,还没等倭军弹药手重新装弹,两枚炮弹便落在十米左右,连续两声轰响后,机枪离地而起,重重侧翻在地;机枪手、弹药手像纸片般飞了起来,鲜血、碎肉抛洒一地。 一个伪装得像灌木般的特四营士兵放下望远镜,对身后打出一串手势。 迂回到北侧的倭军中队的一个班此时堪堪过河,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枪响,只见一道红色烟雾腾空而起,在倭军的上方冉冉落下。 哒哒哒—— 运河以东三千多米处,三架马克沁机枪开始了仰射,密集的子弹沿着平直的抛物线落在河中,形成三个连环嵌套的巨型椭圆,河中的倭军纷纷中弹,冒着血花漂向了下游,河水顿时被染得鲜红。 约有两个分队的倭军侥幸冲到东岸,立即分散开来,各找障碍物藏身。 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漏网之鱼也步了后尘。 与此同时,迂回向南侧的华勇营一个连也死伤殆尽。 大久保春野看得睚眦欲裂,挥着佩刀咆哮道:“八嘎!川内君,派三个中队过去!大山君,火炮覆盖东岸!” 川内联队长、大山联队长也红了双眼,过河的中队、被摧毁的火炮分别是他们的部下,当即领命而去; 三个步兵中队的倭军近550人,沿着西岸散布开来,做好了冲锋准备; 剩余的十二门步兵炮此时已经架设完成,对着东岸开始了一轮齐射。 轰轰轰—— 东岸顿时泥土纷飞、硝烟弥漫,浓浓的硫磺味扩散开来,让暗藏的特四营士兵们纷纷捂住了口鼻。 “都躲着别动!” 特四营事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听到尖啸声时,就已经躲入单兵掩体,所有并没受什么损伤;倒是后方的三架马克沁机枪来不及转移,被炸成了零件; 倭军这几门步兵炮已超出60迫击炮的射程,特四营也干瞪眼没招; 炮击开始的瞬间,三个倭军中队分成九列,彼此间隔十来米,嚎叫着冲入了运河中。等前排倭军接近东岸时,炮击戛然而止。 “牙鸡给给!” 三个中队长陆续发出了冲锋的命令,五百多号倭军嗷嗷叫着冲向了前方,时不时对着可疑目标开枪。 哒哒哒—— 前方两侧突然射出密集的子弹,形成几道交叉火力网,倭军们左躲右闪却无济于事,顿时倒下大片; 一个五十发弹鼓打完后,特四营士兵立即抱起轻机枪转移了位置,约莫十几秒之后,炮弹呼啸而至,将原先的机枪位置炸出几个巨坑。 “撤!” 特四营十连连长迅速下达了命令,十二门迫击炮被拆解开来,在步兵的掩护下迅速撤退; 倭军们见状,顿时像打了鸡血般追了上去; 砰砰砰—— 沉闷的枪声再次响起,前排近十个倭军脑袋炸裂开来,无头尸身在惯性的作用下冲出近十米后摔倒在地; 交替掩护下,特十连迅速脱离了战场,向东南方向撤去。 倭军见袭击者竟只有一百来人,想也不想,立即穷追不舍。 一个倭军感觉脚腕微微受阻,但在冲锋中无暇细究,就在他迈出第三步时,一声巨大的轰响充斥了他的听觉,无边的巨力袭来,倭军连同四五个同伴瞬间升到了半空。 “八嘎!有地雷!工兵,立刻排雷!” 川内联队长放下望远镜,歇斯底里地吼道。 一队工兵迅速蹚水过河,小心翼翼地四处摸排,不时挖出一个这时候连探雷器也没有,全靠一柄刺刀四处戳,速度可想而知; 忙活了近一个小时,除了挖出些石头疙瘩外,连地雷的影子都没见到。 “八嘎!清国人狡猾狡猾滴!” 大久保春野瞅着暗淡的天色爆口道。 这时对方早跑没影了,要不是在京师留下了阴影,倭军早就追过去了。 川内联队长劝道:“将军阁下,当务之急是巩固东岸阵地,防备清国人偷袭!” 大久保春野点头道:“川内君说得极是!” 浮桥终于搭建起来,英军华勇营、印度仆从军,法国的越南仆从军陆续过河,一直推进到津门以北。 在此过程中,竟没遇到丝毫阻挡,令西摩尔匪夷所思。 休整两个小时后,西摩尔令倭军迂回到南门进攻。 倭军轻车熟路地找到那段炸塌的城墙,发现竟没有修复,豁口周围也不见一个守军士兵。 大久保春野读过三国,对空城计不陌生,是虚是实,一试就知。 一声令下后,一个小队的倭军冲入了城内,小心翼翼地逐屋搜索后,发现所有屋子空无一人。 “哈哈哈,清国人只会偷袭,不敢堂堂正正对决!” 川内联队长听到汇报后,命麾下三个大队冲入了城内,连占几条街区。 英军、法军也陆续进城,搜索一番后,竟没找到一个人、一粒米。 但这问题不大,几国在京师可是抢了个盆丰钵满,这次也带了了一部分,支撑一周绝没有问题。 将全城搜索一通,确认没有暗藏敌人后,西摩尔又令各军分出两拨人马赶奔老龙头火车站、紫竹林租界。 这两处依然空无一人,惊喜过后,西摩尔又头大起来。 火车站的车皮消失一空,火车头都被破坏掉了,铁轨也被拆毁多处,要想乘火车赶奔大沽口是别想了,还得靠两条腿赶路。 众人一合计,夺取大沽口炮台的任务再次落在倭军头上。 第二天一早,大久保春野留下一个中队看守后方,亲率一支步兵联队、一支炮兵联队沿着海河赶奔大沽口。 行进六十多里后,倭军赶到了新庄、葛沽、双河桥等村镇之间,但凡经过村庄、镇甸,大久保春野都命人进去搜索,仍是空无一人。 “清国人难道上天入地了?”大久保春野不禁思索道。 上天自然不可能,但确实入地了。在赵三盛部义和团的张罗下,绝大多百姓都听从了劝告,在家中挖了地道,由于准备得早,几个月下来,各村大部分地道已经连通,和六十四屯那边如出一辙; 至于没听劝告的,有的遭了难,有的则跑到南边去了。 大久保春野看了看怀表说道:“传令,休息半小时后全速前进!” 除了警戒的哨兵外,其余倭军纷纷放下步枪,取出饭团吃了起来,不时小声嘀咕着,不外乎缅怀故乡、亲人、恋人,以及炫耀战功等等。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远远传来,所有倭军立即抓住了步枪。 “戒备!” 大久保春野立刻站了起来。 咻—— 轰轰轰! 密密麻麻的炮弹破空而来,像长了眼睛似的命中了各架辎重车,木制的板车像纸片般被撕裂开来,冒着火苗飞向四周; 十几门步兵炮、六挺重机枪被气浪掀得蹿起多高,落地后已扭曲变形,废掉了。 临近的倭军连同拉车的马匹被炸得支离破碎,稍远一些的也被弹片波及,还未断气的捂着伤口哀嚎不已。 几个卫兵第一时间将大久保春野压在了身下,炮击一轮后竟停了下来,卫兵趁机将大久保围护着奔向临近的葛沽镇。 这一幕清晰地落在于寒的探察术光屏上,于寒一“看”,护得这么紧密,肯定是条大鱼,立即抢过一门迫击炮,迅速调好射角。 “开火!” 一旁的炮手立即滑入一枚炮弹。 咻——轰! 炮弹落在大久保一行五米开外,掀起了大片烟尘;几个目标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了血雨。 第218章 断其一指 “大久保将军玉碎了!” 这一幕落在倭军眼中,立即引发了混乱。 川内联队长挥刀劈倒一个慌乱的倭军,立即镇住了场面。 “八嘎!现在都听我指挥!敌人在北岸,新宫大队,立即渡河,正面突击!小松大队从两侧迂回!” “嗨!” 两个大队长领命后,沿既定路线发起了攻击,哪怕还没见到人影。 短暂的间歇后,炮击再次开始,留守的倭军立即中了大奖,此起彼伏的爆轰声中,被炸得尸横遍野; 几个倭军拼命向川内联队长跑去,想要保护这位临时指挥官,一颗炮弹恰好落在前方,几人顿时倒飞而回,血肉模糊地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新宫大队长歇斯底里地催促着手下,在失去重火力之后,只有迅速冲到对方阵地,或消灭炮兵、或与对方步兵混在一起短兵相接,才能扭转被动的局面;小松大队长同样如此,两个大队一分为二,向上、下游方向奔去,打算迂回包抄; 坐镇指挥的川内联队长被气浪掀得翻滚了好几圈,一咕噜坐起后,连滚带爬地行进几步,抓起幸免于难的传令兵吼道:“立即传令,所有人向北岸突击!” 留在这里只能被动挨炸,看对方炮火的密集度,至少有五十门火炮,口径也远远超过了75,根据弯曲的弹道分析,距离不超过六千米,而且这一代都是平原,只要到了视距以内,很快就能发现对方火炮,哪怕用人命去堆,也要啃下对方几根骨头。 于是,剩余的两个步兵中队、工兵中队以及残留的辎重兵等合计六百多人冒着连天的炮火,缀在新宫大队后方开始了冲锋。 “倭贼真够拼啊!” 武卫右军马队分统邢长春窝在掩体中,瞅着不断被炸飞的倭军,感慨地说道。 哪怕朝廷每支军队有这么一半的悍勇,都不至于被打得节节败退。自道光年间到现在,除了对法军取得了一定胜利外,其余战争莫不是一败涂地,即使涌出不少奋不惜身的将领,也无法扭转大势; 这次一开战,南方诸省以及北洋水师与列强“结盟互保”、作壁上观,更是令他对朝廷的前景愈发悲观。这艘风雨飘摇中的破船还能支撑多久? 心思辗转中,一个士兵提醒道:“统领大人,小鬼子要过河了!” 邢长春一个灵醒,他竟在这个时候走神了,连忙下令道:“机枪压制!各部自由开火!” 哒哒哒—— 令倭军毛骨悚然的重机枪仰射开始了,瓢泼般的弹雨从空中疾速划落,犹如陨石一般落在倭军头顶,中弹者动辄头部炸裂、肢体横飞,即使卧倒在地,也会被从天而降的子弹打个正着。 十二架马克沁机枪轮番开火,不断收割着倭军的性命,倭军中队长、小队长陆续中弹身亡,新宫大队有三个中队失去指挥,以分队为单位各自为战;损失了近半兵力后,新宫大队一个半中队终于登上了北岸,根据弹道方向发起了冲锋; 这时两挺重机枪开始了交叉平射,倭军们不得不放慢速度,依托地形一边反击,一边交替前进;但30式步枪的射程远小于马克沁,这种操作根本无济于事;等冲到重机枪千米左右时,这波倭军已不足百人。 但噩梦远没有停止,倭军前方五百米左右,上百处地皮突然翻转,露出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 “雅蠛蝶,有埋伏!” 哒哒哒—— 轻机枪开始了奏鸣,倭军躲避不及,顿时倒下数十人;步枪也纷纷开火,点杀着落单的倭军,不到半个小时,登岸的倭军便死伤殆尽; 炮击仍然在继续,川内联队的后续部队也死伤惨重,但都悍不畏死地继续冲锋,南岸、河中被鲜血染红大片,残肢、断肠、内脏碎片散落一地。 川内联队长歇斯底里地喊道:“传令小松大队长,加快迂回速度!”只要小松大队能从侧方发动攻击,就能吸引不少火力,届时哪怕新宫大队只剩一个中队,只要冲入对方阵地中,凭借己方高超的肉搏能力和悍勇,就能一举击溃对手,以往的清兵不都是这样吗? 新宫大队后续的一个中队再次登上了南岸,这个中队建制尚全,在中队长的指挥下左奔右突,付出近半伤亡后终于冲到对方散兵坑附近。 “嗷——” 倭军们端着雪亮的刺刀,嘶吼着向前冲去。 嗖嗖嗖——轰! 十几颗甜瓜抛来,轰然爆开,几十个倭军顿时坐了土飞机; 哒哒哒—— 密集的弹雨袭来,余下的倭军纷纷中弹倒下,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疑惑对方的步枪竟然能够连发。 随着新宫大队最后一个士兵倒下,川内联队长的正面突击、两翼迂回战术彻底破灭,但此时要是退却,新宫大队就白白送死了,川内联队长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改为了两翼夹击。 小松大队四个中队除了一开始被炮火波及,死伤近一个小队外,主力尚存,向两翼跑开后彻底脱离了炮火打击范围,渡河时也没受到阻击,两拨人马各两个中队顺利登上北岸,距救国军、武卫前军两翼各两千米左右。 于寒的探察术可不是摆设,一声令下后,迫击炮、马克沁机枪一分为二,对着两翼的倭军开始输出火力,刚才还顺风顺水的小松大队顿时步了新宫大队的后尘,被炸死、打死大片。但没接到后撤的命令,谁也不敢停下,只好冒着连天炮火向前突击。 重火力打击之下,再顽强的意志也无济于事,锋利的破片、急速的弹雨,告诉了倭军,什么叫物质决定意识。一个个倭军被炸的高高抛起、又凌空解体;或被密集的弹雨拦腰截断; 不到十分钟,两翼的倭军便受到了近百枚炮弹的洗礼,这还是放慢射速的缘故;至于重机枪子弹就多不胜数了,数过一堆堆黄灿灿的弹壳才会知道;覆盖式的打击之下,倭军仅推进了不到两百米便死伤大半,建制不全了。 “邢统领,该你们的了!” 于寒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邢长春身旁。 邢长春点头道:“于司令,你就瞧好吧!传令,武卫前军马队出击!” “砰!砰!” 两颗信号弹腾空而起,飞向两翼倭军的头顶。北岸距河边五公里处,两支早已等待多时的武卫前军骑营(每营五哨、每哨50名骑兵)立即催动马匹开始冲锋。五百匹战马、两千支马蹄敲击着地面,发出擂鼓般的响声,地面开始了微微颤抖。 “杀啊!为聂军门报仇!” 两拨骑兵各自冲向了目标,没过十分钟便与倭军迎面相遇;倭军们纷纷举起步枪射击,不断有士兵栽落下马; 骑营立即还以颜色,举起配装的温彻斯特1887霰弹枪开火,密集的钢珠呈扇形激射而出,被波及的倭军顿时成了血葫芦; 骑营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以哨为单位发起阶梯状冲锋,一波刚过,另一波立刻冲了上来,即使倭军想背后开枪都做不到;还没等五个骑哨全部通过,第一批骑兵已经掉转马头,从另一侧杀了过来。 呛人的黑火药烟雾中,倭军数量急速缩水;面对骑兵的追杀,步兵即使想跑也做不到,只有抓紧时间开上几枪,才能拉个垫背; 从高空俯视,海河北岸出现了两团巨大的烟尘漩涡,尘土激扬、战马嘶鸣中,包围圈不断缩小。 轰! 随着最后一个倭军被霰弹击飞出去,这场战斗划上了句号。倭军步兵联队长川内大佐、炮兵联队长大山大佐,以及几个大队长早已先后阵亡。 这时几名骑兵远远出现在河对岸,武卫前军骑营刚想追击,就听一声尖啸,一颗炮弹准确地落入骑兵之间,炸了个人仰马翻。 “不用打扫战场!马上救治伤员,就地隐蔽!” 解决了津门来的侦骑,于寒发布了一条令武卫前军士兵匪夷所思的命令,邢长春还在迟疑,但特四营、重炮一旅士兵毫不犹豫地开始执行。他见状只要压下疑问,带着手下收拢伤员之后,重新躲入散兵坑,并盖上木板、覆盖伪装。 眨眼间,武卫前军、救国军士兵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于寒要来一匹战马,在战场上来回逡巡,火炮、枪支、散落的枪炮弹壳、敌我双方遗体被一一收入物品栏,这样谁也发现不了己方用的何种武器,更别说推测敌人是谁了,只能记在武卫前军头上,但双方早就做过了好几场,多上一场也无伤大雅。 因为通信阻隔,在津门的西摩尔等人只听到连续不断的枪炮声,而倭军根本没有回来报信,所以无法得知具体情况;战斗一开始,西摩尔等人乐观地猜测着战况,比如像前一天一样,对方偷袭得手,随后跑得没影了; 当枪炮声持续不断时,他们又认为对手没能逃脱,被倭军给咬住了,于是坐等倭军信使;直到发觉不对劲时,才派出骑兵前去刺探,也就是被于寒轰上天的那几个; 久等没有回音,西摩尔连忙派出第二波哨骑,可惜这时候除了满地弹坑外,什么都看不到; 不对,远处有一个人端坐马上,腿上横了一支步枪。 无论是谁,一骑对上十几骑,都不是明智的事。 于寒也在瞅着眼前这支恢复了本来装束的二鬼子队伍,自甲午年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与伪军相遇,刚好试试他们有几斤几两。 第219章 宿命之地 三个小时后,西摩尔再也坐不住了,前几批哨探没有一个回来,显然遭了不测。 津门的联军此时尚余1100人的倭军大队,五百华勇营、三千法属越南仆从军,加起来4600人,情况有些微妙了。 不能再给对方添油了,必须全军压上才有胜算,否则他们非困死在这里不可。 西摩尔将决定一说,法军的弗雷少将、倭军大队长岩田晴吉立刻赞同。 具体行动则由岩田大队打头阵,英、法仆从军随后跟上。 岩田也心忧主力的情况,毫不迟疑地接受了任务,一个中队散开后先行探路,主力则跟在后方五公里左右。 探路的中队以分队为单位分散开来,沿海河两岸展开了拉网式搜索,三个小时后,一个分队在南岸发现了大量的弹坑和血迹,十几个倭军顿时戒备起来,发现周围没什么异常,便将消息传回。 岩田晴吉收到消息后,命其扩大搜索范围,又派人将消息传给西摩尔。 不久,整个搜索中队来到先前的战场上,在海河两岸仔细搜索起来。 砰砰砰-- 哒哒哒-- 轰-- 突然间枪声大作,步枪、轻机枪、霰弹枪一起开火,倭军即使小心提防,也没料到这招,顿时倒下大片; 余下的倭军见势不妙立即撤离,又遭到了武卫前军两个骑营的绞杀,很快死伤殆尽; 岩田晴吉听到枪声后心中一紧,命三个中队急速前进,等到了战场附近,刚好看到上百骑兵远远跑开。 步兵是追不上骑兵的,岩田果断放弃,刚要下令就地构筑工事工事,刺耳的尖啸声传来,只见一片黑压压的炮弹破空而至,看数量不下于50枚; 轰轰轰-- 三个中队顿时被炸得死伤惨重。 突突突-- 几架重机枪又咆哮着开始了收割,接着又是轻机枪、步枪;倭军在这种重火力覆盖打击下很快溃不成军。这种攻击密度简直前所未有,以至倭军们连组织反击都难。 炮击、重机枪扫射还未结束,两营骑兵便由侧翼掩杀过来,霰弹枪喷出大片的钢珠,将处于半晕状态的倭军打成了筛子; 又一场近乎单方屠杀过后,连同岩田晴吉在内的倭军大队彻底覆灭; 战事焦灼之时,西摩尔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决定:扔下倭军跑路了! 得知消息后,于寒好整以暇地说道:“他们跑不了!” 随后留下一千武卫前军打扫战场,率其余兵力沿着海河向西追去。 西摩尔为了保命,扔掉了所有重型武器,火炮、重机枪全部掀到了海河中,一路仓惶逃蹿。 期间不少华勇营士兵乘人不备,悄悄开了小差,并扔掉了武器和军服; 这时尚是夏季,华勇营的夏装是短袖衫配短裤,扒掉后只剩大坎身与裤衩子了,看着滑稽无比,但为了保命了顾不上了; 武卫前军骑营很快追上了西摩尔一行,开始攻击对方后队,西摩尔不得不留下一千越南仆从军、二百华勇营断后。 但武卫前军主力很快也赶了过来,于寒令骑营继续追击,断后的仆从军则陷入了重围,交火片刻便投降了。 于寒没有解除他们的武装,而是令他们冲在前面,充当炮灰角色。 这些人本来就是汉奸、越奸,根本没有忠诚的概念,为了保住性命,丝毫没有犹豫。 西摩尔连津门也没回,直接逃过了运河,并炸毁了浮桥,又在西岸留了五百人断后。 于寒令重炮三营轰击对岸阻击阵地,炮击刚进行了一轮,五百仆从军便一轰而散。 重炮三营、武卫右军过河后追至武清一带,发现西摩尔一行遇到了麻烦——被四方赶来的义和团团众围攻了。 这些人不仅有赵三盛部,还有倪义臣、刘十九部以及多股自发组织的拳民,数量足有六千以上,手持大刀、长矛、斧头等兵器,随在赵三盛部之后对英、法仆从军发起一波波攻击。 赵三盛部得了于寒援助,部下人手一支毛瑟步枪,还配有37、57速射炮,又训练过四个多月,战力远非其他义和团可比,甫一开火,越南仆从军便倒下不少。 西摩尔有些慌神了,对方火炮、步枪数量不少,战力虽然不如清军,但要被缠上,等东面的追兵赶到或更多团民赶来,他们恐怕一个都跑不了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西摩尔果断命令突围,并很快找到一个薄弱点,撕开包围圈冲杀出去,这一拨拆腾下来,又填进去百十号人。 义和团又是一番围追堵截,又有许多坛口相继赶来,人数累计到了一万。 西摩尔等人且战且退,不知不觉中又到了一个老地方:廊坊,具体来说,是武清、永清、西清之间,永定河北岸,连南岸也守满了人,可以说是插翅难飞。 这一次,他们没有火车作为掩护了;面对的也不仅是大刀长矛和抬枪。 英、法仆从军凭借枪法、战术的优势,几次差点撕开包围圈,但都在射空膛内子弹后被迫退了回来,每次都伤亡不小。 包围圈逐渐缩小,赵三盛部下的炮队也追了上来,炮手陆续开炮,校正多次后,终于将弹丸打到了英法仆从军阵中。 几挺重机枪这时也开了火,英法联军的伤亡迅速增加;眼见覆灭在即,西摩尔举起白旗,派一名华勇营士兵出来谈判。 也不知这位找错了人还是别的原因,说了没几句,一柄大砍刀劈来,使者身首异处。 这下只有死磕到底了。 西摩尔令各部集中起来向香河突围,并且明确说明,已经没任何选择了,要么杀出一条血路,要么战死当场。 这让很多人当场崩溃,但更多人被激起了心中的狠劲,纷纷挂上了刺刀,一轮射击过后,再次与义和团短兵相接,这次没有再退却,而是展开了白刃战。 但华勇营和越南仆从军的拼刺技术差了倭军几条街,和义和团相比也强不了多少,在人数悬殊下,很快被人海淹没了。 等于寒率武卫后军赶到。战斗已经结束,西摩尔、弗雷双双被流弹打死。 这时留着炮灰已经没用了,还可能引发误会。于寒暗中下令,解决所有俘虏。 一阵枪声过后,冲在前方的仆从军稀里糊涂地送了命。 赵三盛、倪义臣、刘十九三人闻讯赶来,于寒嘉勉一番后,取出十万银元的银票,让赵三盛代为分发。 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事,顿时引发了一片呼声。 于寒一是不想让人白出力,二是他还得借武卫前军这张皮,而武卫前军与义和团关系形同水火,得设法缓解一二,至少这段时间别出乱子。 告知赵三盛英法仆从军沉没武器的地点后,于寒带着武卫前军、汇合来的特四营向北挺进,于8月26日抵达通州; 在这里,汇合了特三营以及陆续收拢的武卫后军、左军共计五千来千人,连同武卫前军共计一万两千人,临时整编为一个师、六个团,其中有三个骑营;对外仍称为武卫军,由邢长春任代师长,休整一夜后向京师发起了攻击。 特二营一直活动在城内,里应外合之下,武卫军各部由北、东、西三个方向攻入城中,逐街清除各国军队,经过一周多巷战,将已为数不多的军队压缩到了东交民巷使馆区。 各国搜刮的战利品来不及从战领区转走,全部落入了于寒的物品栏; 于寒又让邢长春以武卫前军的名义,张贴安民告示,让城中百姓知道,洋人已经被控制起来,并让百姓揭发联军在控制京师时的暴行。 很快,八国联军犯下的种种罪孽被揭发出来,比起史书所载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寒立即下令炮击东交民巷,各国使馆连忙派人出来谈判。 出面的是邢长春,在于寒的授意下,他让人带着好几箱血泪凝成的诉状与之交涉,要求交出所有涉事人员。 这自然没有结果,邢长春复命后,于寒下令继续攻击使馆区,激战至九月三日,各国军队悉数被歼,各国公使、外交人员及避难的平民、教民则被看管起来。 武卫军反攻京师的同一天,欧胜的独立师二、三、四团在特一营的配合下火速拿下了防卫空虚的山海关,又接连攻占秦皇岛、昌黎、滦县、开平、宁河、玉田、蓟县、三河,将京津外围控制在手中,并大张告示,收编清廷新军。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到各处,武卫前军、后军及左军被联军击溃后隐藏各处的人马闻讯后纷纷来投。 之所以这么顺利,一是这些人缺吃少穿、生活难以维继,二是原先安插的眼线也起了作用,到了十号时,竟招收了近万人,算上被于寒招募的那部分,已经达到了两万,超过武卫军五部中任何一部了。 独立师招募的这些人被编为暂编一师,在玉田、开平一带开始了整训。 以上消息通过各种途径,转到营口及南方各地,又传到西方各国及老佛爷避难所在的长安。 由德军元帅瓦德西率领的三万远征军于九月中旬离开本土,向远东进发; 清廷也派出了官员,准备与武卫前军接洽; 各地的义和团看到赵三盛的成功案例后,纷纷扩大规模,四处驱逐、杀戮传教士、教民、焚烧教堂、拆毁铁路、电线,与战争爆发前如出一辙;有的干脆开始攻击官府; 神洲大地上,烽火四起; 于寒则将京师事务留给邢长春打理,又将特二、三营布置在井陉一带,随后返回了营口。 第220章 掌控关外 独立师入关引起了全国甚至全世界的关注,营口各国领事第一时间便要求会见辽东主事人,一开始是章继真接洽,后来卫修齐不得不出面; 但各国领事坚持要见于寒,几乎天天上门,前者费尽口舌也无济于事,这就是于寒返回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是南方那边来了位客人,而采取何种态度需要于寒拍板,而于寒也需要与众人仔细商议后才好决定,这才是他返回的主要原因。 于寒在营口接见了英、法、德、美四国领事,后者先是质问于寒是否插手了关外内的战事,不然武卫军与义和团为什么能反败为胜? 于寒按开始打算的那样回复道:“你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想知道答案?问武卫军吧,他们肯定知道。” 四国领事一时也无奈,明明对方很可疑,就是没有证据;来硬的吧,他们现在在华夏还真没多少兵力,有沙俄的前车之鉴,救国军的战力可见一斑;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已从德国出发的三万远征军,但救国军有三十万,真拼起来,对方最多出三个师,前者也够呛了。 这个暂时没法谈,四国领事又要求于寒帮忙,营救京师各国公使、外交职员以及其他外籍人员、教民等。 于寒表示,京师在武卫军手中,他无能为力,这事还得找武卫军去谈。 人命关天,又涉及到本国脸面,英、法、德、美四国领事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弃,又是一番软磨硬泡; 于寒表示,可以试着接触,但结果不能保证。 这个结果对四国领事来说,至少有了一线希望,自然就此应允。话说回来,不应允又能如何?现在是他们求人。 第三件事,就是救国军突然入关的事,四国领事同样对此提出质问。 于寒不禁佩服这些家伙的无耻,这本来是我们内部的事,你们问个毛线?他两手一摊解释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那一片守备空虚,正是扩大地盘的好时机,不占白不占。 四国领事一听也有道理,但总觉得哪不对。 如果几国联军没出状况的话,那些地方应该是他们占据的,现在形势比人强,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不得不说,当强盗逻辑成了习惯,占不到偏宜就觉着吃亏了。 打发走一帮洋鬼子,于寒召见了几个南方来的客人。 为首一人年约三十六七,身穿黑色西装、系着领结,留着半寸长的短头发,个子不高,浓眉虎目,面相刚毅。 见于寒后,此人伸手道:“于总司令,您好!” 这是于寒见过唯一一个既不摆谱又不奉承的客人,他不禁来了几分兴趣,伸手一握道:“郑先生,幸会。”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孙先生一起创办兴中会的郑安臣。 郑安臣客套几句后,将身后几人作了介绍,随后转入了正题。 这几人的来意与于寒猜测的一样,是来寻求援助的。 他们准备在粤省惠州举事,这次规模也比较大,但军械粮饷筹集十分困难,仅靠有限几人捐资,对上万人的开销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 能给清廷添堵,这事于寒肯定乐意,他当即表示,赠送一万支德式步枪,每支配装五百发子弹; 37、57 格鲁森炮各二十五闻,每门炮配三十发炮弹; 又当场交给郑安臣三十万银元面额的银票。 郑安臣没想到竟这么顺利,而且出手这么大方。他还打算对于寒进行一番洗脑呢,这下倒省了事,震撼之余,一时都忘了道谢,还是同伴提醒才反应过来,紧抓住于寒的手连连感谢。 武器弹药运送的事,郑安臣肯定搞不定,于寒好人做到底,派商船连人带货一起运送至目的地。 答应洋人的事还得做做样子,不过也是个机会。 于寒先是派出使者前往京师,装模作样地谈判几天后,使者忿忿而归; 于寒“大怒”,立即命欧胜部西进。 9月20日,救国军独立师沿着修复的铁路抵达京师,将武卫前军困于城内。 后者坚守了数天后宣布易帜,京师正式落入救国军手中,一众公使、外交职员被辗转送至营口,算是脱离了险境。 同一天,驻守津门、大沽口的津门镇清兵也宣布易帜,这意味着津门也易主了。 9月21日,吉林将军治下的梨树县守备营、宽城子守备营同时宣布易帜、换装,迅速攻陷了府衙,于9月24日在宽城子汇合一处,自称救国军独立二旅,并挥师东进,直逼吉林城; 与此同时,救国军第一军第二师沿沙河抵达吉林东丰,又分兵攻占了北部的辽源、南部的梅河口; 休整几日后,第二师留下少量兵力与招募的青壮维持治安,又兵分两路,一路为师部警卫营、骑营、炮营、工兵营、五、六团,向北攻占伊通;一路为七团一、二营,向东攻占磐石、桦甸; 第二师主力推进到吉林城的南面门雇永吉时,独立二旅也攻占了九台城,其下的一团越过黑山,推进至鳌龙河西岸,与第二师一西一南,对吉林城形成钳击之势; 吉林将军长顺见状,将防务交给吉林副都统白里后逃往舒兰;长顺前脚刚走,白里也率一哨兵马出逃,吉林城群龙无首,顿时乱作一团,兵丁、无赖乘机大肆抢掠,独立二旅一团及第二师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座古城拿下,迅速恢复了秩序,并将城内的银元厂、兵工厂控制在手中; 留下独立二旅一团驻守,第二师又攻占了舒兰、蛟河、敦化; 第三师这时也开始了征伐,依次攻占了集安、通化、临江、和龙、图们,在珲春遇到了激烈的抵抗。 守卫珲春的是清军六个营,由帮办英联率领;还有刘永和率领的忠义军; 经过激烈炮战,第二师炮营击毁了城南九十里的黑顶子和城东南八里、城西南十里的三处炮台,随后劝降了忠义军及大部清军,英联见大势已去,率亲卫突围而走,珲春被救国军占领; 忠义军及投降的清军就地整编为独立三旅,刘永和暂代旅长,并驻守于此;第三师又沿绥芬河而上,最终抵达东宁。 沙俄西伯利亚第一军司令库罗帕特金立即紧张起来,东宁与双城子毗邻,而珲春则与克拉斯基诺近在咫尺,甚至威胁到了海参崴,而西伯利亚第一军又将不少兵力投入了半岛,如果就此回防,前期的所有战果将化为乌有,他连忙上报给尼古拉二世,后者连忙令驻清公使、现居于营口的格尔思前去海城摸底。 于寒这时也不想与沙俄开战,让他们在半岛和倭国去掐多好?于是一番长谈之后,双方都吃下颗定心丸。 第一军分兵攻略吉林时,第二军也开始在黑龙江圈占地盘。 这时原黑龙江将军恩泽已于去年病故于任上,历史上接任他的寿山此时成了救国军骑兵师师长,这个大任就此落在瑷珲副都统凤翔的肩上。 对近在咫尺的救国军第二军,凤翔早已如鲠在喉,而今天,担心终于成了事实。 得知吉省、京津已经被救国军占领,清廷逃入长安避难,凤翔长叹一声欲举刀自刎,被手下苦苦劝止,随后开城请降; 不久,齐齐哈尔、呼兰、吕江、呼伦贝尔、满洲里等地也落入救国军手中。 10月8日,与历史上同一天,郑安国、黄福等人在惠州三洲田如期举事,先是猛袭新安沙湾,清军溃逃; 义军首战告捷之后,乘胜向深圳推进,直逼新安县城。 15日,义军与清军战于佛子坳,缴枪700余枝,俘敌数十名。继又在镇隆大败清军。 其后,在永湖、崩岗墟又连败清军。 21日,经龙岗、淡水进至三多祝,义军辗转作战连连得胜,沿途乡民纷纷投军,队伍很快发展到2万余人。 原历史上,就在此时因弹药难以维继,起义因此草草收场,但这次有了于寒的大力援助,武器弹药库资金均充分无比,又联合虎门、新安义军围攻广州; 两广代总督德寿紧闭城门坚守,又急召各路兵马回援; 22日夜间,城内的史坚如等志士深夜炸开了总督府围墙,攻入进去,德寿以为义军已攻入城内,遂仓惶出逃,总督府乱作一团;史坚如仅率百人占领了总督府,将旗帜插上楼顶,又派人四处散布消息; 守军六神无主下,弃城而逃,郑安国、黄福遂攻入城内,与史坚如等人汇合,广州被义军攻下。 23日,孙先生从海路抵达广州,宣布成立临时军政府,就任军政府都督。 郑安臣等志士在粤省举事之时,蜀、闵、鲁、陕、豫等地也纷纷燃起了烽火; 清廷风雨飘摇之际,英国人又策动两广总督李中堂(德寿为代总督)自立,并游说广州军政府与之合作。 孙先生虽对李中堂的魄力表示怀疑,但仍派人与李中堂的幕僚刘学询谈判。 像历史上一样,李中堂仍下不了决心,但对义军来说,争取到发展时间就是收获。 南方风起云涌之际,救国军又面临着一场大战: 时间再倒回十月中旬,德国陆军元帅阿尔弗雷德·冯·瓦尔德泽,即瓦德西率三万德国远征军如期抵华,但这时旅顺口已被救国军封锁,交涉无果的情况下,德军在其控制下的胶洲湾登陆,随后就地休整,一连半月毫无动作。 救国军暗暗作好了防备,不过更紧张的是退入鲁省自保的武卫右军,即袁慰亭部。 第221章 庚子落幕、兵戈又起 德军休整完毕后,于十一月初突然挥兵北进,连克高密、潍坊、寿光、广饶,又占据了莱洲湾西岸{东营},随后分兵两万沿黄河南岸西进,克橙台、邹平、济阳,兵锋直指济南。 山东巡抚、武卫右军督帅袁慰亭为保存实力,率兵退往平阴,又复退济宁,随后遣使与德军谈判,得以保持现状。 至此,除了西南一隅,鲁省大部被德军占领,威海卫则早被英国占据。十一月中,各国领事从营口出发,沿水路南下,在莱州湾登陆,最终抵达德军占领下的济南。 德军占据鲁北后仍不罢休,又派出一万五千兵力攻入冀省,一路攻城掠地至井陉,随后攻击娘子关,欲打通前往关中的通道,也可能是为了到山西找巡抚毓贤复仇,因为,毓贤统治的太原城是当时杀死外国人最多的地方。 在娘子关,德军受到大同镇总兵刘光才部的阻击,历时三月,激战数十次不克,遂于庚子年底收兵返回石门{石家庄}。 消息传至长安,西太后再次电传在沪的李中堂与各国领事接触,大概想趁着德军受挫之机谈谈条件。各国此前损兵折将,与倭军在甲午一役中如出一辙,德军又攻取井陉失利,都想在谈判桌上解决问题,于是国代表与李中堂、庆亲王奕劻在保定开始了议和,并先行提出五条议和纲领: 1承认围攻使馆违反国际公法,保证今后不再出现类似事件; 2愿意协商赔款问题; 3同意修改有关条约,侧重中外商务; 4收回被占衙署,与各国分别缔约; 5先行停战。 而几国提出的条件为: 1惩处各国公使指定的罪犯; 2禁止军火进口; 3赔款; 4建立永久性的使馆卫队; 5拆毁大沽炮台; 6允许各国在大沽至北京一线驻兵。 对照一下双方的谈判条件后就会发现,清廷提出的条件离列强的基本要求相去甚远。而且清廷提出的第4条、列强提出的第5,6条都涉及到了救占领的地盘,但双方似乎都刻意忽略了。 这时除了德国外,其他几国已经没了谈判优势,但即使这样,清廷也不敢惹怒各国,就像当初对法战争胜利后,仍然签订了屈辱条约一般;但同样不敢全盘接受,谈判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僵持。 手握重兵的瓦德西理所当然地成了列强一方主事人,对此,他指示各国谈判代表,不要理会清廷的五条议和纲领。 各国代表会意,并拟定了一份需要惩办的“人犯”名单,声称为了清廷的体面,首犯名字没有提及,但如果不惩办从犯,必将惩办首犯。 谁都明白,这个首犯指的就是西太后。 李中堂随后收到荣禄转达的“示意”,只要保住西太后,其他都好商量。在这种情况下,各国开始权衡利弊。 李中堂给西太后去电,要求朝廷尽快从重惩办这些洋人心中的“祸首“,以阻止联军西进,为谈判创造条件。 西太后被迫连续两次发布“惩办祸首“的谕旨,但都早到了列强的拒绝,瓦德西甚至说,如果清国再不提出令各国满意的决定,联军就要进攻陕西,去捉拿真正的祸首! 除了要求惩办祸首,列强还纠缠着“两宫何时回銮“的问题。各国公使一致要求,只有清廷皇帝和太后返回京师才可以开始谈判。 而西太后压根就没有此时回京的想法,何况京师还被救给占据了。 僵持之际,李中堂因过度劳累而病倒,这使得各国沉不住气了,他们不再坚持把“严惩祸首“和“两宫回銮“作为和谈的先决条件,而是转向急于开始讨论议和的具体内容。 就这样,在西方圣诞节的前一天,国和西班牙、比利时、荷兰等11国公使将《议和大纲交给了奕劻,列强要求清政府迅速答复。 《议和大纲共12款具体如下: 1清国派亲王专使就克林德被杀一事前往德国谢罪,并在遇害之处树立铭志的牌坊; 2严惩祸首,杀害凌辱外国人的城镇停止科考5年; 3清国必须用优荣之典就日本记官被害一事向日本政府谢罪; 4清国必须在各国人民坟墓遭到亵渎之处建立墓碑; 5军火及制造军火的器材不准运入清国; 6公平补偿外国人身价财产损失; 7各国驻兵护卫使馆并划定使馆区; 8削平大沽炮台; 9京师至海边由各国留兵驻守; 10永远禁止军民等加入仇视各国的团体; 11修改通商行船各条约; 12改革总理衙门和各国公使觐见礼节; 大纲电传至长安,西太后最终批准,像切瓜一样地杀了自己120多个大臣后,各国关于惩办祸首的风波才逐步平息,又进入了下一个议题:赔款数额。 经过数月的反复磋商,赔款总额最终被确定了下来:清廷共需向列强赔款白银4亿5千万两,分39年还清,年息4厘,以海关税、盐税和常关收入作抵押担保。 5月26日,西太后回电:各国赔款共四百五十兆,四厘息,着即照准。 1901年9月7日,李中堂、奕劻代表清政府与11国代表正式签订了《议和大纲的“最后议定“。 因为这一年是农历辛丑年,所以该议定被称为《辛丑各国和约,简称《辛丑条约。 在获悉条约签订后,西太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签字回来后的李中堂却再次大口吐血,医生的诊断是胃血管破裂,在他在那份条约上签字两个月后的11月7日,这位大清重臣油尽灯枯。 国联军与清廷的冲突随着条约签订而落幕,但占据京师的救成了双方共同的眼中钉,对清廷来说,如果不能收回京津,就等于是liu wáng朝廷;对列强来说,如果清廷的正统地位无法保证,他们通过谈判获取的利益就无法兑现,于是,清廷会同十一国代表,要求救退出京津地区,包括大沽口炮台,开放旅顺口,条件是承认救占据关外。 已经占下的地盘怎么可能拱手让人?更重要的是,失去了京师的清廷,充其量也就是liu wáng朝廷,即使还有人拥戴,其号召力也一落千丈。 事情涉及关外三省接下来的处境,于寒当然不能一言而决,集众人商议,并广征 yi后,关外三省及京津唐军民一致认为,救应该寸土不让。 这个结果转述给清廷及十一国代表,三方不欢而散。战争的阴云再次弥漫起来,只是这次,救看似成了众矢之的。 在双方谈判的时间中,救各部已消化了占领区,黑省、吉两省相继成立,章继真、谭复生分别任黑、吉省高官,而京津与各方势力毗邻,暂时实行军管。 一年多的时间内,除了发展工业、教育之外,救又训练了十几万新兵,配装94-1式栓式步qiāng,负责各地的防务,而民兵制度也普及到了大部分村镇。这样以来,原有四个军、两个师{独立师、警备师}就能抽身而出,派往各地。 也就是说,救早已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谈判无法进行,就只有打了。原以为会先面对德军的兵锋,不料先出头的竟是在庚子之乱中一直缩着的武卫右军,出兵的条件则是德军撤出冀北及鲁西。 实际上德军之前一系列动作,一是为了扫清抵抗力量,二是为给清廷施压,也不排除给其他几国看,最终目的是从清廷这里获取足够利益,以建立一支能与英国抗衡的海军,对占地盘的兴趣不大。 能以鸡肋般地盘换取袁慰亭出兵,德国当然不会拒绝。 当然,这个鸡肋,是德国的看法,若换成倭国可就不同了。 袁慰亭如今可不仅只有武卫右军,还有用鲁省旧军改编来的一万四千武卫右军先锋队,只是训练时间尚短,先锋队并未充作先锋,而是在鲁省西、北、南几处布防,出战的仍是原武卫右军。 接收了以上地盘后,袁慰亭亲率武卫右军从济南出发,先后渡过黄河、徒骇河、马颊河、于1901年11月底抵达冀省沧州; 休整五日后,于12月4日派出武卫右军左翼{相当于一个旅}、炮营所属右翼快炮队{装备24门57格鲁森速射炮}、马队{骑兵营}共计五千人作为前锋,由左翼翼长姜桂题统一节制,沿运河东岸向北进发,于第二天抵达青县。 这时独立师已集结在津门,欧胜得知武卫右军的动作后,不禁气乐了,这该有多自大?总共也就一万两千人,竟然敢分兵,还来个孤军深入?随即令师属骑兵营营长向炳辉率部前往接战,许败不许胜。 向炳辉欣然领命,五百骑兵一人双马,从静海出发,两个小时后抵达姜桂题部以北十公里处,遂留下两个连,仅率一百五十骑兵前往,很快与对方遭遇。 “打!” 向炳辉举起99式骑qiāng扣动扳机,身后百十骑依次开qiāng,眨眼间击倒数十人。 随后在两翼绕了个大圈,再次射击一通后原路返回。 武卫右军马队仅一个营,姜桂题见状没有下令追击,以免落入圈套。 不料,相隔不到半小时,向炳辉故伎重演,姜桂题再忍;如此几番后,这位老将再也忍不住了。 “任统领,率马队追击!” 马队分统任永清早憋了一口气,立即率半数骑兵追了上去。11 第222章 拳头即道理 几个小时后,武卫右军马队三百多号人落入了救国军包围圈,除了少数逃脱外,连同马队分统任永清在内的两百余骑兵被俘。 失去了半数马队后,姜桂题果然警惕起来,下令停止前进,就地构筑阵地,等候主力到来。 向炳辉派出一个骑兵排侦知情况后,立即向师部汇报。 欧胜随即命一团、二团、炮营、工兵营、骑兵营向青县进发,于12月6日抵达姜桂题部阵地以北十里左右,迅速布置好炮兵阵地,二十四门120迫击炮对着标设好的目标开始了狂轰滥炸。 武卫右军从未与救国军交过手,对这种射速、射程、威力惊人的火炮毫无准备,右翼快炮队瞬间被灭了七七八八,幸好炮队领官田中玉没在阵地,否则就凉凉了。 炮营轰完了对方火炮,炮营又开始轰击对方重机枪阵,最后又进行火力覆盖,消灭对方有生力量。 炮击的过程中,独立师十几挺重机枪开始了轮番仰射,武卫右军顿时体会到了八国联军享受过的待遇,连对方人都没见到,兵员损失已近千人。 炮击接近尾声时,独立师一团已抵近对方五百米左右,以营为单位,分三路发起了冲锋; 此前的饱和攻击已令武卫右军元气大伤,士气也低落到了极点,刚一接战,形势便成了一边倒。 不得不说,武卫右军的意志相当顽强,反击中也给独立师造成了一定伤亡,但前者被火炮炸了个晕晕乎乎,还未回过神来,栓式步枪射速又远不及独立师标配的99-1半自动,战斗进行半小时后,便丢掉了好几重防线。 姜桂题见状,连忙命部下后撤。 这时独立师二团也攻了上来,直接冲入敌方阵中,将其分割成若干小块,又各个击破; 骑兵营则开始绞杀武卫右军仅剩的半营马队,歼灭百十人后,余部突围而去。 姜桂题见大势已去,在亲卫哨的掩护下匆匆逃离,战斗告一段落。 袁慰亭获悉前方交火,匆匆率后队来援,在沧州以北三十里处,与仓惶逃蹿的姜桂题撞了个正着。 听了战斗过程后,袁慰亭不禁犹豫起来。据了解,独立师有四个团,仅用了半数兵力便歼灭了姜桂题的左翼,以及快炮队等,武卫右军这时已伤亡过半了。 与徐步武、段芝泉、王聘卿、冯华甫等亲信合计一番后,袁慰亭决定就地扎营,将鲁省的先锋队调来后,再以优势兵力攻打津门。 但独立师却不给他们时间,除了刚苦战一场的一团之外,二、三、四团休息至天黑后开始急行军,连吃饭都是边跑边嚼,重火力也只携带了60迫击炮与轻机枪。 12月7日凌晨,独立师三个团抵达沧州北五十里处; 获悉最新情报后兵分三路,二、三、四团分别从北、西、东三面向武卫右军逼近,于黎明时分发起了攻击。 密集的枪炮声瞬间撕裂了黎明的寂静,包括袁慰亭在内的所有武卫右军指挥官都没想到独立师的行军速度会这么快,顿时被杀了个措施不及,武卫右军大部分重火力来不及操作,便被逐一摧毁;等回过神来时,独立师三个团已撕裂了各自面前的防线,杀入了武卫右军阵地之中。 这场战斗再次重复了青县的一幕,战斗至上午十点多时,武卫右军约千人突围出去,一千多人被歼,近四千人做了俘虏,包括袁慰亭的智囊、后来更是做了总统的徐步武,以及有北洋三杰之称的段芝泉、王聘卿、冯华甫。 袁慰亭在重重保护下早早脱离了战场,沿孟村、庆云一线退回了鲁省,与前来支援的武卫右军先锋队一部汇合,随后赴德州集结兵力。 独立师酣战之时,驻守旅大的第三军所属第八、九师及军直属团在副军长林余庆的率领下也从金洲湾登船,在战舰的掩护下,于12月7日抵达鲁省莱州湾西部,在小清河口以北(东营)登陆,由于龙魂舰队封锁了旅顺口,无论北洋水师或西方各国均一无所知,更别提刚组建不久的武卫右军先锋队了。 等后者道听途说中得到消息时,时间已到了12月11日,这时第八师、第九师已全部抵达, 第九师、第三军直属团就地驻扎,防备已退至青岛的德军偷袭,第八师由师长樊秉义率领,沿黄河南岸向西南方向推进,一路连夺博兴、高青、邹平、章丘,于12月28日兵临济南; 袁慰亭虽然被任命为直隶总督,但直隶可都被救国军占着,在“光复”辖区之前,济南仍是他的老巢。 眼看老巢有失,他连忙率领集结的六千先锋队回援,途经平原县时,听说对方有两个师,总兵力超过三万人,这下老巢也不要了,转道夏津、临清、聊城,又绕道东平,辗转到了济宁。好吧,已经是第二次到这里避难了,上次是躲德军,这次成了救国军。 济南守军得知援军无望,象征性抵抗了几天后出城请降;第八师又派24团攻占了聊城,25团攻占了东阿,袁慰亭要想夺回鲁北,要么强攻,要么就得绕道豫省了。 独立师这时也攻占了保定、石门(石家庄)、沧州、邯郸,将冀省纳入怀中,也与第八师、第九师连成一片。 武卫右军的落败,使得清廷返京成了笑话。后者再三督促袁慰亭北上“讨逆”,但袁慰亭手中只剩了万把新组编的先锋队,挂着武卫右军的名号,也装备了齐整的新式武器,但战力差了不是一丁点,自保都成了问题,还怎么反攻? 一边倒的战况同样刺激了西方列强,如果不能恢复清廷的正统地位,他们谈判而来的利益就无法兑现。在这种情况下,清廷又令南方各省北上“讨逆”。 南方诸省再次奉行“结盟互保”,对救国军攻城略地视若无睹;西太后无奈下派人联络列强,具体来说,是联络在远东唯一拥有兵力的德国。 救国军情报处也密切关注着清廷及列强的动静,最近更是频繁活动起来,电文像雪片般在总参谋部、独立师、第三军间流转,但所有迹象表明,德军无任何出动的意思,三万多德军在青岛及周边过着渡假般的日子,看着惬意无比。 就在救国军上下迷惑不已时,英、法、德、美四国公使要求会见于寒。 于寒仍在营口接见了各四国公使,原以为对方是来施压的,没想到几国公使这次非常客气,首先感谢救国军营救了几国公使及外交职员,随后要求互市。 关外被救国军控制后,又流入了几,百万人口,加上这几年陆续流入,以及原先人口,现在已超出了一千万,黑、吉两省在彻底控制前,已通过种种手段将其纳入了经济、工业圈,基础早已打下,当地的经济也迅速发展起来。 因为时间尚短,与辽东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比关内绝大多省份要强得多,更重要的是,百姓普遍都富裕起来,这是连江南几省都达不到的,因为关外的田赋只收三成,而且再无其它赋税。 这样以来,救国军的辖区就成了一块无法忽视的市场,其购买力在国内可以说是数一数二,各国当然看到了这点,权衡之下,觉得与其消耗人力、物力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还不如做生意来的实惠。 于寒心里清楚,如果没有强大武力做后盾,这些家伙就不是谈生意了,而是直接带兵到关外抢了。不过能拖一时也好,救国军也需要时间消化新占的地盘。 于寒点头后,谈判的事情交给了卫修齐等人。 经过整整一月的协商,与英、法、德、美四国达成了如下协议: 取消营口商埠,但各国银行、商行予以保留; 开通大连湾、庄河、安东三处通商口岸; 以上口岸货物进出口,以及营口各商行须向救国军缴税; 救国军向英国阿姆斯特朗造船厂订购三艘万吨以上的战列舰,向德国伏尔悭造船厂订购八艘轻型驱逐舰; 与法国、美国则订购了大量农产品及轻工商品; 辽东自产的磺胺、青霉素等药品,以及各式led灯具、太阳能电池板、锂离子电池等,货源紧张时应优先供应四国。 几国一度想要购买以上药物的技术,以及led,太阳能电池板的技术,卫修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些可都是下金蛋的鸡,怎么能卖掉?他不知道,后两者即使公开,以列强现有的工业水平也难以造出,即使造出来,也只有限量版。 一场大战消弥于无形,清廷重返京师的打算也落了空。无奈下,打算将长安做为都城,但在这种情况下,定都长安也难以长治久安了。 陕甘总督魏光焘苦了脸,消息传出后,河南巡抚张人骏、两江总督张之洞却松了口气,因为开封、洛阳、金陵都可能被选为都城,以西太后的行事风格,无论什么情况下,享受和排场都是第一位的,丝毫不能打折扣。 果不其然,定都的事情定下后,西太后立即命魏光焘重建大明宫及东、西内苑,差点连阿房宫都想建起来。 魏光焘、刘坤一、宋庆等人苦苦劝柬,西太后才打消了这个打算,随后又准备前往金陵,金陵的条件可比长安好太多了。 张之洞得知后,连忙奏报,西洋各国军舰近日频繁在长江上游弋,受救国军影响,江浙等地的革命党也准备起事,让西太后稍等时日,局势缓和后再来不迟。 西太后马上被吓住了,只好打消了去金陵的打算,事情就这样拖了下来。 第223章 倭俄开战 辛丑年底,各国接手了条约指定的关埠后,瓦德西率三万远征军离开青岛,踏上了归途。 潜在的威胁消失后,驻扎在东营的第九师立即沿潍坊、诸城南下,穿过青峰岭后一举攻克了临沂,又于1902年1月中旬攻克了枣庄,随后向济宁挺进; 第八师也于一月初发动了攻击,师部与23团从聊城出发,沿运河直下;24、25团绕道莘县、范县,攻克了荷泽,又攻取了巨野,与师部、第九师将武卫右军先锋队主力围在了济宁。 袁慰亭见状,在第八师、第九师抵达济宁之前沿运河退入了苏省,但济宁的近万先锋队都做了俘虏。 鲁省除了威海卫、青岛之外的地区悉数落入救国军手中。 到此为止,救国军占下了黑、吉、辽、冀、鲁以及平津地区,再加上呼伦贝尔草原,堪称六省之地了。 地盘大了,扩军又提上了日程。 经过一个月的讨论后,决议如下: 一,原第一军至第四军各师所属炮营扩充为炮团(两营制,共装备120榴弹炮、迫击炮各24门); 第三军增设一个旅,即第三军直属旅,由原武卫右军组成,旅长冯华甫; 二,独立师吸收武卫前军、后军及津门镇清兵后扩充为第五军,军长欧胜,下辖三个师,第一师师长洪满囤、第二师师长赵七九,第三师师长马麟祥;原师属骑兵营扩为骑兵团,团长刑长春; 三,以警备师为基础,建立第六军,总兵力六万,负责辽省防御; 四,增设重炮三旅,旅长为段芝泉; 五,骑兵师维持不变; 六,原宽城子守备营改编为吉林守备旅,并入第一军,下设两个团,任知秋任旅长,徐泰任一团长,杜立三任二团长;该旅归第一军管辖; 七,驻六十四屯的龙江支队改编为龙江守备旅,并入第二军,旅长冯宝贵; 八,特战旅扩充一个团,成为特战师,师长石斗升,副师长向炳元,一团长楼宜山,二团长高思文,三团长郑通达。 各部防区如下: 骑兵师常驻呼伦湖,第一军移驻吉省,第二军驻黑省,第三军鲁省,第四军、第六军驻辽省,第五军驻平津、冀省; 有先前积累的预备役兵员、军校学员,以及吸纳的武卫军官兵,扩军很快完成了,救国军进入了磨合训练期。 ------------------------------------------------------------------------------------- 一年多前,担负着救国军航空梦的冯恩平已被找了回来,根据于寒的设想,在一处秘密基地中试验了无数次后,终于造出了样机,就是于寒设想的单翼活塞式螺旋桨飞机。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想组建航空兵还远着呢。飞机得实现量产,还需要培养飞行员,这些都只能慢慢来。 海军的装备也得到了大幅提升,首先是舰炮,炮弹改用双基发射药后,射程已近万米,还改进了光学瞄具和测距装备; 内河舰艇则完全用内燃机动力,多台驱动的情况下,航速达到了三十五节以上; 兵工厂在无线电及电话的基础上研制出了调幅式步话机,只是通话距离不敢恭维,不到两公里。要想达到二战时的十公里,还得将调频式研究出来。 大沽口岸防战中,被击沉的数艘战舰,各国曾试图打捞,可惜什么都没找着,他们不知道,那些战舰早化成了金属锭,存入了于寒的物品栏。但各国眼线都没发现救国军打捞沉船,这事就成了一个无法破解的迷团。 于寒实际上也挺郁闷,如果是明面参战的话,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打捞起来,维修后编入龙魂舰队了。 新占的地盘,冀、鲁两省也开始了建设,公路、铁路、工厂、学校纷纷开工; 鲁省的民政,于寒交给了六君子之一的杨叔峤,冀省则交给了投诚过来的徐步武,高、中层人员从关外三省选拔,基层人员则面向全国招聘。 在赵三盛的配合下,大量拳民被遣散,或分配土地,或被招入工地做工,像当初在辽东一样,每人会分发衣服及救济粮,加上工地管饭给工钱,只要肯干活,维持生活没有问题。 很多小型工厂实际就比作坊大一些,设备安装调试也简单,圈起围墙、盖上简易厂房,很快就能投产,提供轻工产品的同时,也解决了很多人的生计问题。 当然,实在是好吃懒做的人,谁也帮不了,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了。 列强和清廷难以解决的义和团隐患,在救国军治下就这样轻松化解了。 救国军到来后,鲁省的传教士及教民都逃到了威海或青岛,他们都知道,在关外是不允许传教的,现在这里被救国军占了,还是走为上策。 于寒没想到这个问题竟这么解决了,也算省了事。 传说不少神职人员在华夏贩卖人口,不少教会旗下的育婴堂中,婴儿大量死去,侵占农田、拆毁神庙就更多了,如果这些家伙不走,这些帐就得和他们算算了。 救国军忙着消化地盘时,倭国与沙俄,这两个宿命中的对头终于打起来了,不同的是,地点不再是华夏东北,而是半岛北部东海岸。 倭国急需从半岛获得矿产资源,而半岛绝大多矿产都分布在北部,沙俄则早一步占据了元山以北。 这样以来,倭国想达到目的,只能虎口夺食了。 倭国国内对是否开战尚存疑虑,但底下的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陆军省迅速组建了一支八千人的支队,由仙波太郎率领,于1902年2月中旬赶到了元山,与松永正敏中将、冈市之助少将汇合; 松永正敏也集结了除釜山守卫联队外的所有驻半岛倭军,全部驻扎在元山,加上仙波部一万五千人,编成一个师团。 2月19日,倭军不宣而战,仙波旅团下辖的一个联队突然袭击新上的俄军,俄军猝不及防下,被打得大败,死伤一千余人,近两千人做了俘虏,倭军通过此战缴获了近四千支步枪、各式火炮三十门,以及大量的弹药、物资,还有一百多匹战马。 这个开门红极大鼓舞了倭军,消息传回本土,先前被蒙在鼓里的黑田内阁也默认了这一事实,就像当初大岛义昌在平壤击败叶志超一样,打胜了,什么都好说。 为了弥补兵员的不足,倭军在半岛招募仆从军。 半岛的经济比清廷治下更不堪,食不果腹者比比皆是,又多受俄军袭扰,而倭军初至新上,还没来得及祸害地方。 两相比较下,新上一带的半岛百姓对这支同肤色的军队稍加信任一些,继而在食物与银元的吸引下,不少人应征入伍,成为仆从军。 但这一加入,就等于上了贼船,有饭吃、有钱拿是不假,但他们完全被充作了炮灰,每逢打仗都被驱赶在最前面,死伤了一茬又一茬,但凡后退者,都被倭军毫不留情地枪杀;这些对倭军来说,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 倭军则屡屡趁着仆从军正面吸引火力,迂回至两侧突破,连克咸兴、洪原、北青,康特拉琴科少将率不足两千残兵退至端川,急向第二支队司令斯特塞尔少将求援。 斯特塞尔认为倭军不足为虑,仅派了一千人增援,结果倭军整个师团连同仆从军共两万余人从三面围攻端川,康特拉琴科兵力不足,只好弃城突围,结果中了倭军的围三缺一之计,康特拉琴科率不足百人逃脱,其余都做了俘虏。 消息传至沙俄境内,沙皇尼古拉二世勃然变色,在他的印象中,何时将倭军放在眼中?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东方军队击败了。 打几十万救国军打不赢,还可以说劳师袭远的缘故,可连同等数量、同是客军的的倭军也打不过,这就说不过去了。 在沙皇的坚持下,沙俄从远东集结了三万兵力,由西伯利亚第一军司令库罗帕特金率领,经由波西耶特湾,从陆路进入半岛北部,与斯特塞尔、康特拉琴科汇合。 倭军得悉后,又从国内派来一个旅团,由大庭二郎少将率领,从元山登陆,与松永正敏师团汇合一处,三个旅团加在一起超过了25000人,再加上近万仆从军,总数也超过了三万,与俄军兵力相当。 双方各自休整半月后,于3月下旬在虚川与东岩之间的北大川进行了一场会战,双方各投入两万多人,结果倭军以伤亡三千人的代价击败了同等数量的俄军,近四千俄军战死,五千人被俘;虚川、东岩、金策、吉州也落入倭军手中。 库罗帕特金不甘失败,集结剩余两万七千人兵力复夺吉州。 驻守吉州的倭军正是新赶到的大庭二郎旅团,凭不足一万的兵力死死守住了城池,俄军猛攻多次,都因伤亡过大而功亏一篑。 就在城中弹药即将耗尽时,大庭二郎组织敢死队发动夜袭,其余兵力趁乱杀出,俄军不明虚实下发生溃败,损失近五千兵力; 倭军缴获部分武器弹药后退回城中坚守不出,俄军回过神后继续围攻,但只是重复之前的过程; 双方僵持之际,仙波二郎率一个旅团赶到,从外围发动攻击,与大庭二郎里应外合下一举击溃了俄军,解了吉州之围。 等松永正敏与冈市之助赶到后,倭军从吉州分路出击,连夺明川、三浦里、胜岩,将俄军挡在了清津以北。 到这时,倭军也到了强弩之末,俄军则因为连续的失利,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双方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停火。 自始至终,半岛王室对此保持中立,恰如原历史上的清廷一般。交战期间,半岛数万百姓被卷入其中,要么被征为仆从军,要么为双方打探消息,死于非命不知其数,近十座城池在炮火中沦为废墟,幸免于难者纷纷逃入白头山脉、咸镜山脉,还有几千人穿过茫茫大山,来到与辽东接壤的平安道。 第224章 树旗叩关 与安东一江之隔的新义州,安贯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此人身材瘦长,梳着油亮的背头,脸型瘦削、面色白净,眼睛狭长,透着让人不舒服的笑意;鼻尖微勾,隐隐透着一丝凌厉;唇上留着牛角状浓须。 相互打量片刻后,此人微微躬身道“鄙人宫古良介,大倭帝国派遣军参谋,受冈市将军之命前来拜访,唐突之处,望指挥官阁下多多包涵。” 安贯兴问道“宫古先生,有话就直说吧。” 宫古说道“阁下爽快!冈市将军希望阁下停止与大倭皇军作对,一起对付沙俄人,作为酬劳,冈市将军愿向松永将军举荐,一个旅长的职位是跑不了的,有大倭皇军作后盾,阁下以后还会有更大的前程。” 安贯兴不置可否道“宫古先生,事关重大,我不能马上回复,需要点时间考虑。” 宫古笑道“阁下行事谨慎,宫古佩服。鄙人就在新义州静候佳音,我相信阁下会做出英明的选择。先行告退!” 宫古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安贯兴连忙将战友全成皓、李时吾、李成河等人召集起来商议,全成皓断然否决道“绝不能与倭军合作,往近来说,咱们只会被他们推在前面做炮灰,往长远说,赶走沙俄人之后,就算咱们的力量能保持下来,也会被倭人控制,到时咱们都身不由己,会沦为半岛的罪人。” 李时吾也说道“我赞成白凡(全成皓字)兄的看法,对咱们来说,让倭国和沙俄自己打,咱们看着就行。而且辽东那边与倭国、沙俄都交恶,与任何一方合作,咱们都会失去这个强援,得不偿失。” 李成河也说道“咱们的力量与任何一方相比都太弱小,说是合作,实际是受人摆布。要想合作,得有与他们相近的力量,从这点来说,合作也不可行。不但不能与倭国合作,也不能与沙俄合作。” 安贯兴点头道“白凡兄,奉所兄(李时吾字),幸哉(李成河字)兄,三位的意见我都赞同,那就这么定了。” 三人都松了口气,因为安贯兴掌握了与辽东的联络,无论获取经费的货物,还是购买或借用的军怒斥,将于寒及联邦上下斥为乱臣贼子、乘人之危的投机者,趁着朝廷危难之际圈占地盘,犯上作乱。 外界风云变幻之际,联邦政府各级官员陆续选举出来,于寒众望所归,当选为总统及海陆军总司令; 章继真、卫修齐当选为副总统,叶有诚当选为联邦财政局局长,刘裴邨为联邦最高法院院长,谭复生为教育总长…… 联邦政府的架构搭起后,从海城搬到了北平。 这事再次引发了清廷的激烈斥责,并号召各省发兵平叛。 南方诸省借故拖延,但大同镇总兵刘光才却非常积极,率五千清兵从娘子关出发,经井陉攻击石门(石家庄)。 石门守军是第五军十六师46团,团长正是原历史上的东北大帅张雨亭。但46团几乎都没出动,仅靠民兵便将刘光才部打了个落花流水,狼狈而逃。 十六师师长赵七九获悉后,令46团衔尾追杀,一直追至娘子关下; 赵七九又将此事汇报军部,第五军军长欧胜又上报总参谋部。于寒正没借口开战呢,得了消息后立即令第五军全力攻打娘子关。 欧胜立即命十六师开赴娘子关下,本人也率军直属团和十七师进驻井陉,作为后备队。 隶属特战旅一团的特二、三营一直在井陉一带活动,这次刚好配合十六师。 娘子关原名苇泽关,处于万里长城内边的“内三关长城“南端,有“万里长城第九关“之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然一万多德军也不至于在此折了跟头。 欧胜知道强行攻关只会徒增伤亡,于是令十六师用炮火压制城头守军,并不急于破关。即使如此,也给守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城头火炮也被击毁数十门。 娘子关内外地形、驻军情况早被特二营、特三营摸了个通透,连番炮战只是为了迷惑守军。 5月10日深夜,特二营、特三营由峭壁攀援而上,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各个岗哨,乘机摸入关内,一番激战后,迅速占领了城头、城门洞,构筑阵地的同时,迅速接应46团入关; 关内顿时枪声大作,守军来不及查看虚实,便匆匆逃离,娘子关东部的下关被救国军占领; 46团又紧随溃敌杀入西侧的上关,守军抵挡了不到一小时,47团、48团先后赶到,清将刘光才、李永钦见伤亡过大,率忠毅军及武功、晋威各营退入晋省平定县。号称“三晋门户”的娘子关被救国军占领; 于寒得知后,第一时间发去了嘉奖令,并令第五军乘机扩大战果。 5月13日,欧胜率军直属团及十七师西出娘子关,在一周内连克平定、阳泉、寿阳,刘光才、李永钦率部退往太原; 十七师5月22日攻克晋中,5月29日占领汾河东岸的小店镇,兵临太原城下。 猎杀1894 猎杀1894 第225章 兵进关中 晋省巡抚兼提督张鸣岐大惊,令刘光才、李永钦全力守城,又急召大同镇守军南下救援,并再次向长安告急。 之所以是再次,是因为第五军攻克娘子关后,他已经向长安告急几次了。 “贼兵已经打到太原了,各位都说一说,该怎么办吧!” 长安城,兴庆宫内,西太后扫视一圈后,将目光定格在陕甘总督魏光焘身上。 除了魏光焘,在场的还有陕西巡抚恩寿、陕西提督邓增,以及从京师护驾至此的宋庆、马玉昆。 魏光筹拱手弯腰道:“回太后,救国军战力强悍,凭晋、陕、甘的旧军根本抵挡不住,只有新军才能与之抗衡一二。 唯今之计,还得自强军与湖北新军才能与之抗衡一二,还请太后诏令刘、张两位总督,派兵北上拒敌。” 自强军仅三千人,湖北新军有一万两千人,加在一起近一万五,与救国军一个师相近,再加上三省绿营军,挡住十七师和第五军直属团应该没问题。 西太后不置可否道:“你们的意思呢?” “臣等附议。” 魏光焘在几人中官职、威望最高,资历最老,他表态后,没人再会多嘴,何况也没有其它办法。 西太后这才点头道:“嗯,拟旨,命刘坤一、张之洞派新军北上剿寇。” 约两小时后,刘坤一、张之洞各自发来回电。 刘坤一回复道:“自强军立即从沪上出发,日夜兼程,争取早日赶到。” 这时华夏境内铁路非常稀少,偏于西北的长安当然没有通车,走水路能稍稍节约点时间,可以沿长江西行,再转入运河北上,到徐州后转陆路,从风陵渡进入山西,或入潼关抵达长安。 张之洞则回复,湖北近来乱党猖獗,恐近日举事叛乱,湖广作为朝廷粮仓、军工重地,不容有失,只能出兵五千,他打算汉江北上,再翻越秦岭抵达关中。 算一算,两个好像都来不及了。这个来不及不是指救援太原,而是赶到长安护驾。 西太后无奈道:“让他们尽快赶到。告诉皇上,准备去蜀中吧!” 清廷再次开始了流亡之旅,幸好四川总督岑春煊还算忠心,早就邀请西太后一行入川,但那时还想着返回京师,现在不去都不行了。 但愿两支新军能在救国军攻入关中之前赶到,哪怕来不及,能守住宝鸡,挡住救国军入川也行。 六月一日,西太后与光绪帝在宋庆、马玉昆等人的陪同下,由陈仓、宝鸡入秦岭,奔蜀中而去。 六月二十一日,就在西太后途经略阳时,第五军直属团与十七师采用围城打援的计策,全歼大同方向的援兵,张鸣岐、刘光才、李永钦闻讯后趁夜逃离,太原城群龙无首,于二十二日中午告破。 第五军进入太原后,肃清残敌,张贴安民告示,并向总参谋部告捷。 于寒令第五军暂时在太原休整,并招募兵员,又将十八师派往娘子关换防,十六师则赶往太原会师,并带去治理地方的官员。 一个月后,娘子关至太原一线彻底巩固下来,欧胜率直属团、十六师、十七师沿汾河南下,一路所向披靡,连克平遥、介休、霍州,又奇袭临汾,又休整一周后继续攻伐之旅,于九月初推进至龙门古渡。 龙门又叫禹门口,扼山陕之锁钥,绝秦晋之交通,是连接华北、西北的要道,河道狭窄、水流湍急。 十六师炮团隔岸炮击之半小时后,对岸守军焚毁码头后逃走。 幸好于寒早有准备,让十六师工兵营准备了充足的装备,三天过后,几道悬索将两岸连接起来,随后构筑了吊桥。 十七师、军直属团、十六师陆续通过,随后沿黄河南下,当天攻克龙门镇,第三天攻克夏阳,第七天攻克合川,第十五天,也就是九月十七日攻克于寒前世的故乡同州。 夏阳与合川、合川与同州之间有数道险隘,如果清军据险坚守,会给第五军带来很大的麻烦,可惜大多时候只要一放枪,守军便一轰而散,以至第五军在渭北高原如入无人之境。 九月二十七日,渭城告破; 稍做休整后,第五军沿渭水向东挺进,于十月三日占领长安以东的灞桥。 魏光焘、邓增率近万绿营在城中严阵以待,但欧胜却令各部在灞桥周围构筑起工事,与对方磨起了时间。 十月十日,于寒率特二营、特三营赶到,并带来了补充的军火物资。 当天夜间,16师46团及两个特种营悄悄靠近了长安城东北角的朝阳门,这时的长安城系明代修建,城高十二米,特三营士兵轻而易举地将弩枪射上了城头,随后用绳索、滑轮相互配合着攀上城头,又接应特二营上来。 接下来与娘子关之战如出一辙,一个多小时后,46团由朝阳门杀入,迅速控制了半条街区,并依托街角、临街房屋与清军展开了巷战。 十六师47,48团及时赶到加入战团,战斗顿时呈一边倒;魏光焘、邓增见无力回天,弃城退往咸阳,长安告破。 十七师则一路追杀,在一月内连克咸阳、宝鸡,魏、邓两人退往天水,又复退兰州,关中落入救国军手中。 消息传出后,之前观望的刘坤一、张之洞先后宣布两江、湖广脱离清廷自立,至此,清廷失去了最重要的税收来源地以及产粮区。 第五军暂时停止了攻伐,在晋省、关中招募兵员; 联邦政府再次派来大量官员,并向各地,招聘,将关中各地的临时机构设立起来。 自隋唐之后,关中平原已不复当初的丰饶富庶,近几百年又是灾难频发,光绪三年时,一场大饥荒席卷了晋、陕、豫三省,尤以渭北为艰,至今仍未恢复元气,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村落、屋舍破败不堪。 于寒带来的大量物资,犹如注入了一股股新鲜的血液,给这片历史悠久的黄土地输入了无限生机,同时改变的还有人们的精神面貌。 时隔七年之久,于寒再次吃上了羊肉泡馍、锅盔饼、臊子面、擀面皮、蘸水面等熟悉的小吃,虽然口味与后世有所差别,但依旧感觉亲切无比,顿顿吃得满口留香。 于寒从长安出发,一路品着小吃,向东巡视至宝鸡后折返渭城,又北上抵达了同州。 步兴镇,伏岭村,这是于寒前世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 救国军攻下长安之后,除偏远山村外,关中大地上大多数村落都迎来了一场巨大的变化。 联邦派来的公职人员下放到每个镇,又通过当地选拔的人才,将影响辐射至每村每户,具体措施有宣传联邦及救国军的来历、制度,统计人口、丈量及分配土地,分发农具、种子、救济粮及物资; 在军队配合下惩处鱼肉乡邻的恶霸,清剿当地匪患、捕杀伤害村民的野兽。 这时候狼特别多,天色稍晚时,狼会悄悄进村猎食,经常发生叼走小孩的事情,祥林嫂的孩子阿毛的事,在这时候根本不稀奇。 从步兴镇派来的驻村工作组人员不认识于寒,见他有几十名士兵陪同,知道是个大人物,便过来打招呼。 一个士兵掏出证件,将他们挡了回去。于寒这不是端架子,而是不愿随意透露身份。 他虽然有外挂傍身,但联邦的其他高层可没有,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如此。 这不是他制订的,而是原警备师长薛士谦要求的,联邦成立后便正式生效。 本来规定他出门至少带一个连,这还是在救国军控制区内的规定,在他再三要求下,才减少到一个排,以后再想独自出门就难了,更别提冲锋陷阵了。 于寒让士兵们散开警戒,他则怀着复杂的心情迈进这个原时空的故乡。这种心情难以言表,不是近乡情怯的忐忑,也不是期待憧憬,说不出什么滋味。 村庄的布局与童年记忆中差别不大,泥坯外墙、瓦屋面的房子,与土夯围墙构成一座座院落。 如果说有差别,就是村中富户的房子成色略新一些,与村中大多房子不同,这些是有着南北厅房、东西厢房、青石门墩、扣环黑漆木门的小四合院,有的几院一起相互连通,这肯定是一个小家族。 昔日的拴马桩依旧挺立在一座座高大的屋墙下,还拴着牛、马、驴、骡等牲畜; 几个公用的大磨盘上干干净净,破败的土地庙、祠堂在此刻完好无损,让于寒有种时光倒流的错愕感。好吧,他确实经历了时光倒流。 于寒小时候村里很多人家已经搬走,留下许多无人居住的空院子,时间一久,杂草丛生; 村外还有两口枯井,于寒也找到了,不过这时井台、辘轳一应俱全,一个村民正在井边汲水,还有几人在一旁等着,身边放着水桶、扁担。 见来了个身穿“洋装”的人,几个村民忐忑地站了起来,打水的那个也抓住摇柄停下,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知道这些新来的外乡人赶走了官府,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即使如此,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将是新的官老爷,所以持着敬畏之心。 于寒笑了笑,用标准的同州腔说道:“你滴忙个家滴,额随便转转。” “诶,这小伙是同州人?” 一听于寒的口音,几个村民立即抛开了忐忑,一个胆大的好奇地问道。 第226章 寻亲囧事 于寒说道:“是的,出去很久了。” “咱同州也出人物了。” “看小伙子一表人才,至少是个秀才。” “小伙子,你在那个什么帮(邦)里,给人弄啥哩?” 几个村民立即感到与有荣焉,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 于寒一一答过,不能说的就打马虎眼。 村民们最后一丝忐忑也消失了,其中一个问起了最关心的问题:“你们说第一年不交粮,也没什么税捐,干活都给工钱,是真的?” 于寒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宣传的机会,耐心解释道:“是真的,今年也到年底了,关中这片收成也不太好,就不收了。到明年看情况,收成行的话再说。你们放心,肯定不会让大家饿肚子。你们都领到粮了吧?” 一说这个,几个村民便乐滋滋的:“领到了,够吃一阵子,我们听说马上要修渠修路,要真给工钱,这个年就好过了。” 于寒点头道:“都是真的,放心吧,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过不了几年,隔三差五吃肉都没问题。” “那可凑太好了。小伙,我问句话你别生气,你们来了就不走了吧?衙门的人不会再回来吧?” “他们回不来了。太后和皇帝都跑到四川了,东边几个省也不进贡了,他们现在的日子还没你们安稳。” 说到太后和皇帝,村民们不吱声了,虎死不失威,清廷虽然快倒了,但长久以来在百姓心中形成的威望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消失的。 于寒也没再解释,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会慢慢发现时代的变化。他走之后,几个村民仍意犹未尽地聊着。 “这小伙真精神。” “是啊,不但精神,而且斯斯文文滴,说话也讲究,像个读书人。” “我看不一定,看他肩宽背阔,长得膘着哩,刚才立到这,直得像根柱子,和来村的那些当兵的一个味,弄不好是个带兵的。” “哈真是,念书的人少,到了队伍里头肯定是个官。” …… 根据两口井以及村里的祠堂作参照,于寒原到了原时空的宅子处。不过,这里空空荡荡,是一片打谷场。 在原时空中,他居住的院子盖了最多三十来年,那是这个世纪末的事了。 能找到似曾相识的地物,却找不到家的痕迹,更没有任何相熟的人。 于寒长叹一声后,离开了伏岭村,去了西边几十里外的安宁镇石涧村,外婆的娘家就在这里。 村外有个狭长的天然湖泊,在渭北非常罕见,还是个咸水湖,连同周边的盐田、盐沼、湿地一起,东西长10余公里,南北宽15余公里,总面积将近三万亩,天水一色,郁郁葱葱,飞鸟成群,野鸭遍地,芦苇荡漾,鸟语花香,一眼望去,美不胜收,在后世被开发为湿地公园,此前则被官府作为盐场。 救国军已经接管了这里,计划对盐场进行扩建改造,等投产后,将成为一大财源,等局势稳定后,这里可能会提前近百年成为湿地公园。 驻足欣赏了一番景色后,于寒徐徐踱入村中。 石涧村驻村代表及村长早已在村口等候,将于寒领到了驻村办事处——一座空下来的院子。 于寒闲聊几句后,要来了村中人口名册,并询问了一番,最终确定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姓常,有几十亩地,同族有十几户,占了本村人口的四分之一。 于寒找的这家是长房,现任家主叫常广绍,长子常维恪年初刚添了个儿子,大名叫常孝增,也就是长房长孙。 于寒从以前祖母说过的话中可以断定,常孝增正是祖母的父亲,父亲的外祖父、他的曾外祖父; 常维恪则是于寒的曾外曾祖父,至于常广绍,于寒已经不知道怎么称呼了。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于寒暗道好险,多亏没贸然上门寻亲,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不过,于寒还是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原时空里因为年幼,没能报答祖母的养育之恩,就在这里补偿一下当初的缺憾。 现在这种情形,认亲是不合适了,因为称呼的缘故,他甚至不好出面,只能由手下来办了。 思索了一阵后,于寒联系了联邦委任的同州县县长,自掏腰包将伏岭村、石涧村建设为渭北样板村。 村庄道路全部硬化,房屋全部翻新,排水设施、沼气池、太阳能照明等等全部配齐,再建一个果汁厂,就设在步兴镇与安宁镇之间,以惠及两个镇子,并鼓励村民在荒坡等不易耕种的地方栽植果树,以提供原料,并惠及更多百姓。 渭北昼夜温差比较大,水果口味相当不错,榨出来的果汁肯定不愁销路,算是给两镇乃至整个同州提供了一个财源。 厂子就交给常家来经营,至于怎么解释,就让同州县县长想办法吧。 以后 安排完这些后,于寒没有打扰常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在东北的那些年,他时不时的想回到故乡看看,现在回来了,更多的是落寞与惆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甚至连惆怅都顾不上。 十一月初,第一军旗下第四师及第一旅从吉省南下,经娘子关进入晋省,在太原休整一周后进入吕梁山脉,沿汾河行进,连克古交、静乐,于月底抵达宁武关。 宁武关守军已经断粮半月,得知太原陷落后,打开关城请降。 第一旅接管了宁武关,第四师继续北上。 十二月中旬,大同守军献城,晋省所有战略要地被救国军占领。 寒冬来临,救国军也暂停了征伐之旅,开始休养生息。 于寒也返回了京师,联邦成立之初,他便将家人接到了这里。 再过两个多月,一双儿女就满五岁了,现在变得活泼无比,给于寒一家添了不少欢乐。 于寒一大多时间在外忙活,在家呆的时间屈指可数,这回有空便陪着家人,弥补一下往日的亏欠。 程宗师、王五各率门下弟子返回了旧宅,于寒以前许诺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也就一年半多点。 于寒抽空过去拜访了一次,闲谈之中,众人都感慨不已。 短短几个月间,招摇过市的义和团不见了,趾高气扬的洋人一个个老实起来,随处可见烟馆、赌馆全部消失,街痞无赖、乞丐流民也都没了踪影; 百姓脸上再看不到麻木、愁苦以及忐忑,取而代之的是愉悦与憧憬;京津、冀省以及更远的鲁、晋、关中,像老树萌发了新芽,焕发出勃勃生机。 于寒在京师一直呆到了二月中旬,处理了大量的事务,光签字都签得手臂发酸,这还只是被筛选过后的文件。 忙一些倒罢了,这次回到京师后,卫修齐、章继真等人坚持给他配了秘书、保健医生、生活助理,后两者加起来就是一个团队,生生将于寒整成了大胖达。 还有一支上百人的卫队,卫队成员几乎全是以前的特一连士兵,他们跟随于寒时间最长,与他之间的默契远胜其他人。 这百十人只是离得最近的,实际上,整个特一营都在于寒周边,如遇突发事件,会以最快的速度来援。 卫队长是于寒的老熟人,特一连连长郑永时; 首席保健医生也不陌生,是于寒拉队伍时的医疗组组长赵落成; 工作秘书是于寒指定的,是打过多次交道的罗永生; 于寒本来想推掉生活助理,但未能如愿,最后将人数减少至一半。 卫修齐、章继真、叶有诚等人也是这样的待遇,于寒感慨之余,又为失去了自由而头疼,但他必须接受,否则其他人就为难了,这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这些人肩负重任,必须保障安全和健康。 救国军在北方征战期间,粤省的义军陆续又得到几次补给,郑安国、黄福手下已经各有一万余兵力,将粤省南部牢牢控制在手中。 驻扎在沙基的法军坐立不安,唯恐哪天会突然发难,尤其是孙先生宣布加入联邦之后。 西太后入蜀之后,仍像之前一样穷奢极欲,抵达蓉城后不久,便大兴土木,修复被张献忠焚毁的前明蜀王府,现在的贡院; 每日三餐仍要摆上百道菜肴,还连说没有胃口; 四川总督岑春煊肠子都悔青了,怪不得称其为老佛爷,这比佛都难伺候啊!光是生活用度,每天都要花掉上万两银子,虽然比在京师时缩减了数倍,但并不是西太后节约了,而是蜀地偏僻,很多东西运不进来。 即使这样,蜀省的财力也难以支撑,岑春煊苦劝无果,加上局势恶化,知道清廷已走到尽头,遂挂印而去。 空出来的四川总督顿时成了烫手山芋,谁也不愿接手,无奈下,只好起用了因主战被撤职的锡良。 锡良也是个直性子,以国势艰辛、民生凋敝为据,也劝西太后体恤民生、节约用度。 对西太后来说,饮宴规格象征着威严与地位,让她降低标准等于变相挑衅,无论是否故意;入蜀之后,她的心情愈发烦闷,变得敏感易怒,锡良之举可谓是撞在了枪口后,被严厉斥责一番后赶了出去。 即使如此,西太后余怒未消,要将锡良下狱,经宋庆等人苦劝才作罢。要再把锡良撤了,四川总督的人选都成了问题。 第227章 入川 1905年9月,经过近两年的休养生息,晋、冀、鲁、陕四省的民生状况为之一新,道路、水渠等基础设施陆续修筑、延伸,一座座学校、工厂拔地而起,并开始修筑铁路。 更早占领的京、津、冀、鲁地区,铁路已经连成一片,向北可达山海关,向南直通鲁省枣庄,向东抵达莱阳,向西直达井陉。 两年中,最早的三个军,第一至第三军再次扩充了两倍,成为三个集团军,每个含三个军,即九个师加三个军直属团,兵力近十四万;郭铁生、江海生、陶黑柱成为第一至第三集团军司令。 防区也作了调整,第一集团军驻守关外,三个军分别驻扎在黑、吉、辽三省; 第二集团军旗下第四军驻守京津及冀省,第五军驻守鲁省,第三集团军则占领晋省全境; 新征募的兵员中,少量来自关外,大多来自新占领的晋、冀、鲁、陕四省,如果没占据这些地盘,救国军还真征募这么多兵员。 钱望海的第四军、欧胜的第五军、薛士谦的第六军分别更名为第10、11、12军,合并为第四集团军,钱望海任司令,他的副手庄河接任第10军军长。 原第一、第二军的两个旅,即任知秋的第一旅、冯宝贵的第二旅合并为37师,也并入第四集团军; 37师师长为任知秋,第一旅旅长则由徐泰接任。 第四集团军组建完后,立即集结到了关中,37师两个旅中,第一旅驻守夏阳、郃川,第二旅驻守同州、渭城; 第12军三个师驻守潼关、长安、宝鸡,直属团驻咸阳; 第11军由夏阳川道西进,经由黄龙县、洛川,向陕北进发; 第十军以及特一团经由宝鸡,沿着“入川十道”之一的连云道向汉中进发。 “入川十道”分别为金牛道、子午道、连云道、祁山道、荔枝道、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米仓道、武关道。 连云道由宝鸡向南,到达凤县凤州镇后折向东南,越柴关岭进入汉中留坝县,再经勉县到达汉中,全长约235公里,建成以来,一直是川陕官道,来往旅人、商队、马帮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这支近五万人的军队的到来,让路上行人惊惧不已,俗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要真发生了什么,他们连理都没地方说去。 很快,路人们便放下心来,这支队伍纪律非常严明,不要说抢掠,行进之中连话都不能随便说,也不会随意乱走,哪怕是解手,也得先打报告。 近五万人的队伍,即使三人一排,也绵延了三十里,队伍中除了一些驮马外,不见任何板车之类; 大多士兵们仅背着一支步枪,带着一百枚子弹和干粮、水壶,轻机枪、60迫击炮、炮弹以及灶具都包裹或装箱,驮在马背上; 至于重机枪、75步兵炮以及更笨重的120炮,根本不见踪影。 京师,联邦政府中,卫修齐与章继真一脸无奈,在两人的对面,于寒的首席工作助理罗永兴一脸忐忑、低头不语。 过了半晌,章继真开了口:“老卫,算了。老板的本事你肯定了解一些,别说是小罗,把石旅长所有手下都调来,恐怕也看不住。这次征伐蜀中意义重大,老板要亲自去也能理解,以后…算了,以后还是盯不住。” 卫修齐无奈道:“老板要外出,石旅长的手下才不会拦着,帮忙还差不多。老板不在,咱俩就辛苦点吧,万一有事不能做主,给老板发电报请示就是。” 第十军的前锋、第29师46团临近大散关时,就见前方的旅人、商队、马帮纷纷掉头北返,刚好与46团迎面相遇,对方车马众多,顿时将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lgbzd!” 46团团长张雨亭见状爆了句粗口,随后问道:“师长,要不要将他们赶开?” 师长赵七九闻听后转向军长欧胜,欧胜看向一个与士兵打扮无二的精悍男子:“老板,兵贵神速,打仗可容不得心软。” 被称为老板的自然是于寒了,他摆手说道:“就清军的士气,还用不着咱们神速,给他们留的时间越长,对咱们越有利,让他们多耗点粮食吧,不着急。传令,各部停止前行,让开道路,注意警戒!” 命令一层层下达下去,传令兵骑马边喊边跑向后方,士兵们得令后靠边停下。 商旅们顿时松了一口气,沿着空出的半边道路向北跑去。 第十军抵达宝鸡之后,大散关的清军便得了消息,封锁了道路,连云道就此中断。 南边的商旅可就苦了,都快出秦岭了,却被堵塞了道路; 北面的更不幸,如果被堵在关下,就得承受双方交战的炮火了。 见这些士兵竟然主动让道,商旅们暗暗称奇,也都松了口气,虽然生意泡汤了,还得亏一大笔,但至少命保住了,不由连连感谢。 有头脑活泛的,退到宝鸡附近便停了下来,他们相信,这样的军队肯定所向披靡,等打通了散关,入川的道路就畅通了,他们只需跟在队伍后方就行,还不用担心土匪劫道。 半天之后,46团已抵达散关之下。这座关中四关之一的险关自明代以后便荒废了,但清军仍在此依托地形驻守。 攻关的任务自然落在了46团头上,于寒凭空取出二十四门120迫击炮,交给29师炮团助战; 土石崩飞中,清军十几门老式臼炮被轰成了破铜烂铁,上千名守军一轰而散,大散关就这样轻松拿下。 接下来的十几天中,第十军一路斩关落锁,连克凤县、留坝,于十月上旬末抵达汉中; 汉中守将不战而降,第十军在此休整一周,随后沿南郑、红庙塘一线南下,进入蜀省。 历时半月后,第一军翻越了光雾山,抵达南江县; 南江只有一百多兵丁守卫,县令听说大敌来犯,早早托着官印在城门口等待; 又休整数天后,第四军转折向西,旺苍、昭化、广元的守军望风而逃;十月底,第四军抵达剑门关。 关内守军早已是人心惶惶,副将韩杞以及几个管带聚集一堂,正商议着什么,剑门关总兵福庆带着一队亲兵闯了进来。 “韩杞,你们不在城头御敌,在这里干什么?”福庆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问道。 韩杞沉默片刻说道:“大人,救国军人多势众,武器精良,咱们这千百号人恐怕挡不住。” 福庆怒道:“韩杞,你这是什么意思?大敌当前,动摇军心,你知道什么下场! 念你跟随我多年,又是用人之际,暂且饶你一回,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还有你们!立即上城头,带上你们的人,给我挡住那些反贼!咱们有剑门天险,贼兵想要过去,没那么容易!” 韩杞一脸悲愤道:“大人,你睁开眼睛,醒醒吧!关外丢了,京师丢了,冀省、晋省、关中都丢了!两江、湖广坐壁上观,现在就剩蜀中一省了!你说说看,朝廷还有什么?钱粮、枪炮?还是民心?都没了!弟兄们不怕死,可不想死得不值!要是打倭寇,打洋人,属下眉头都不皱一下,可是同室操戈,恕属下难以从命!” 福庆气得胡子直发抖,伸手一一指过众人:“你们,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众人沉默不语,这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福庆一挥手道:“临阵抗命,当斩!都给我抓起来!” 亲兵立即冲了上来。 韩杞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拔出手铳说道:“大人,对不住了!” 说着枪口向上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枪响,一哨兵丁端着步枪闯了进来,将福庆及亲兵团团围住。 城外,正催促士兵布置工事的张雨亭突然听有人喊:“团长,关上竖白旗了!他们要投降!” 张雨亭举起望远镜一瞅,一面白旗高高竖起,正迎风招展,如同清廷的丧幡。 他兴奋地蹦起多高:“哈哈,这下省大事了!派人喊话,让他们出城投降!” 还没等士兵举起扩音筒,关门缓缓打开,一个年近四十的清军将领带队走出,清军们纷纷丢掉手中的步枪、腰刀等兵器。 张雨亭见状带人赶了过去,清将解下腰刀递了过来,又转身接过帅印奉上:“剑门关副将韩杞,在此恭迎大军入关,还请将军给弟兄们一条出路。” 张雨亭接过,递给身后士兵,哈哈笑道:“韩将军,你这关献的好啊,咱们都省事了,放心吧,就冲你这么识相,肯定不会为难你…” “咳咳!” 两声粗重的咳嗽声打断了张雨亭的长篇大论,他扭头一瞅,只见师长赵七九、军长欧胜,还有于寒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身后,一个个瞅着他,都是怒其不争的表情。 “啊?师长?军长?总…” “张团长辛苦了!少不了你的功劳。”于寒轻描淡写地说道。 张雨亭虽然是粗人,眼色可不差,嘻皮笑脸地说道:“我正准备给各位长官报告呢。”说着让到了一旁。 于寒说道:“我是救国军总指挥于寒,这两位分别是欧军长、赵军长,刚才这个,是张雨亭团长,他没念几年书,说话不讲究,不用放在心上。 韩将军此举,免了一场无谓的厮杀,实在是大功一件。 放心吧,你和手下弟兄都会妥善安置,愿意跟我们干的,会量才适用;想回家过小日子的,会发放干粮路费,不会为难任何一人。” 韩杞单膝跪地道:“韩杞代弟兄们谢长官!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于寒点头道:“韩将军起来说话,救国军没有跪礼,以后除了父母祖宗,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 韩杞谢过一声,起身说道:“总兵福庆大人已被末将控制,但要劝降恐怕不易。还请长官念在他年事已高、清廉正直的份上,网开一面,不要为难他。” 第228章 清廷落幕(大结局) 于寒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他。” 韩杞再次谢过,随后招手道:“请随我入关。” 赵七九悄悄扯了扯于寒衣袖:“总司令,小心有诈。” 于寒笑道:“无妨,我这人有个本事,是敌是友一看便知。不信你问欧军长。” 欧胜笑着点了点头,于寒这话还算谦虚,岂止一看便知?离得老远都能感知敌我。 韩杞却把这话当成了对他的信任,不由有些感激涕零。 入关之后,于寒命韩杞将所有守军集合起来,一点人数,三营清军,连同大小军官一共1357人,稍稍有些缺额,但在清军中还算好的。他点点头,说道:“张团长,按老规矩筛选一下,淘汰的、想走的都发放干粮路费。韩将军,配合一下张团长。” 一筛选,最后留下了七百人,编为一个不满员的团,仍由韩杞带领,随第十军一起南下;剑门关则留了一个团驻守。 十一月中旬,蜀中也起了阵阵寒意,潮冷的空气让人感觉泡进了凉水中,虽然冷得有限,却直透骨髓。 第十军和特一团的士兵都是清一色的北方人,旅大、鲁省等靠海的还好说些,从晋省、关中招募的新兵对这种湿冷气候有些不适。 但第十军对此早有准备,熬了姜汤、辣椒水,给士兵喝下后好了很多。除了这些外,还从商队中购买了大量花椒,煮在肉汤中,既美味,又驱寒。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此甘之如饴。 一个行军帐篷中,福庆对几案上的食物视若无睹,只吃从剑门携带的干粮,这还是亲卫苦劝的结果。 于寒并没有为难这位年近花甲的老将,只是限制了他的自由,实际上,即使放了他,也无处可去,去了蓉城,弄不好会被以丧师失地的罪名处置,清廷穷途末路之际,恐怕比往日要严厉得多。 亲卫队长登布走了进来,劝说道:“大人,喝点汤,暖暖身子吧,不然撑不住。弟兄们都指望您呢。” 福庆睁开眼睛,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颓废:“指望?还指望什么呢?让他们都安份些,也别和韩杞他们闹,都有老有小的,活下来比什么都强。” 登布何尝不明白?只是难以接受罢了。半月以来,第十军一路摧枯拉朽,在龙安府(江油一带)如入无人之境,现在已推进到了绵州府,最迟明天就要攻打绵州了。 绵州一陷落,成都就近在咫尺,太后与皇帝还得继续跑路,可是还能往哪里跑?又有谁敢接纳? 救国军放着富庶的江南不打,却穿越茫茫秦岭攻打蜀中,一看就是要灭大清的架势。 在这种情况下,谁接纳,谁倒霉,除非谁有实力与救国军硬刚,那样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是有这样的人吗? 即使有,清廷也不是正统,唯一的作用就是当靶子,谁想占大义,谁就去攻打,哪怕只是喊喊都顶用。 两人纠结中,时间到了第二天,也就是11月16日。 绵州城内,总兵官德隆阿身着重甲,亲自在城头督战。 一众兵丁手持五花八门的兵器,有火铳、长矛、大刀、弓箭,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敌军到来。 民壮们忙碌地搬运各种物资、器具,稍慢一些,就会迎来一顿皮鞭棍棒。 一个身形矮壮的汉子擦了擦额头的血痕,瞅着远走的兵丁,狠狠吐了口唾沫:“格老子的,让你们横,看你们能横到啥子时候?” 另一个汉子连忙踹了他一脚:“你不要命了?” 咻—— 话刚落音,就听一声长长的尖啸由远而近传来,城头的兵丁顿时乱了起来。 发牢骚的汉子,民壮甲满头雾水:“啥子事?这帮龟儿子慌啥子?”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城墙上石块崩飞,五六个清兵被抛上了高空。 两个民壮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耳嗡嗡直响。 啪嗒! 半截血淋淋的手臂落在一旁,两人腹中顿时一阵翻腾。 民壮甲一眼瞅见断臂手背上一颗带毛的黑痣,正是鞭打他的兵丁,这会也顾不得兴灾乐祸了,张口哇地吐了出来。 民壮乙也吓得够呛:“这是啥子?弄个厉害?” 咻咻咻—— 尖啸声再度传来,这次是铺天盖地一大片,听着至少有十枚,这下无论是兵丁还是民壮,通通拔腿就跑,德隆阿连斩好几个都无济于事。 城头的火炮接连损毁,城墙被轰得弹坑密布、狼藉不堪,只剩下德隆阿与亲卫还在城头坚守,此时已折了六成。 突突突—— 47团的重机枪也开火了,将城头打得砖屑崩飞,几十个亲卫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一个亲卫不巧从垛口露出半边身子,一串子弹恰巧掠过,随着一蓬血雾飞起,胸腹处立即豁了一大块,向后倒飞出五六米,重重摔落城中,肠子内脏抛洒一地,早已气绝身亡。 连天炮火中,29师的士兵发起了冲锋,进入步枪射程后,立即开枪压制城头守军,交替掩护着前进。 砰! 一颗步枪弹穿过德隆阿的胸腔,目标轰然倒下,腰刀当啷坠落。 轰! 一颗炮弹落在城头,几个亲卫被抛上了半空。 “杀啊——” 救国军士兵们呐喊着冲到城墙百米左右,几个士兵推着一辆小车,冲到城门洞外,随后掉头就跑。 轰! 一道摧山裂地般的巨爆声后,城门被炸得支离破碎,46团迅速冲入了城中。 蓉城,蜀王府中,西太后问道:“宋庆呢?魏光焘呢?” 锡良沉默不语,庆亲王奕劻说道:“据宋庆说,他们搬救兵去了。” 西太后又问道:“那马玉昆呢?” 这下奕劻也不说话了,西太后怒道:“难道也是搬救兵去了?去哪里搬了?让我猜猜看,都回老家搬救兵了吧?” 两人还未回应,就听门外有人大喊:“德阳急报!绵州失陷了!” 西太后身躯一震,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随后双眼一闭,向一旁滑落下来。 “老佛爷!” 一旁伺候的李莲英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奕劻、锡良也慌忙上前。 “快传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折腾一阵后,西太后缓缓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快通知皇上,准备移驾。” 奕劻问道:“老佛爷,移驾何处?” 西太后一下愣住了,久久之后才说道:“算了,先不急着走。锡良,奕劻,你们去一下德阳,和他们谈谈,看他们到底要什么?只要能做到的,都应下来。” 锡良说道:“太后,不用问,他们已经立国了,一山不容二虎,肯定要皇上退位、去国号,现在只能争取一下,让太后和皇上不要受委屈。” 西太后像触电般,全身颤抖起来,稍稍平复后问道:“西洋诸国,像英吉利、德意志、罗刹国,不都有皇室吗?这叫什么立宪来着?和他们谈谈,保留帝位,国事都让他们作主。” 锡良无奈道:“臣遵旨。” 他心里清楚,这根本没法谈,对方马上都打到蓉城来了,这一干人等很快都是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凭仗讨价还价? 11月20日,锡良、奕劻赶到德阳时,第十军已经入城了。救国军士兵听说是使者,倒没有为难他们,通报之后,带到了于寒面前。 于寒听锡良说完,摇头道:“不可能!泱泱华夏四亿五千万百姓,岂能保留一个鞑子皇帝?君主立宪制中,皇帝虽没有实权,但也是国人的精神象征,你们旗人象征不了所有华夏子民。何况,我们没有打算实行君主立宪制。” 锡良、奕劻对视一眼,均是深深的无奈。 锡良又退而求其次道:“那贵军可否保留太后和皇上的用度?” 于寒说道:“在华夏联邦,没人能不劳而获,想获得什么,必须靠自己付出所得。我可听说过,你们那位太后每餐要花费上万两银子,这样的用度,让谁来承担?如果他们有本事赚这么多钱,那就尽管花好了。否则,就低调些吧!我唯一能保证的是,留下他们的性命,前提是别乱折腾。” 锡良问道:“那阁下准备如何安置太后与皇上?” 于寒说道:“他们可以住在蓉城,但必须从蜀王府搬出来。可以保留几个侍卫、仆役,但花销得自己承担,我会给他们留一些钱财,以后就得自己想办法了。当然,你们如果愿意供养,我也不阻拦。不要耍什么小动作,否则,后果不用我说。” 锡良叹息一声,起身说道:“那就多谢阁下了,我这就回去复命,还望能宽限几日。” 于寒说道:“我们会在蓉城外等候两天,两天一过,即刻攻城。” 11月25日,第十军抵达蓉城,守军不战而降; 第二天,清廷以光绪帝的名义宣布退位、去国号,通报全国,又迅速传遍世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于12月1日通报全国,申明加入华夏联邦; 粤省、桂省义军纷起,清廷残余势力土崩瓦解;两省相继并入联邦; 1906年初,救国军第十一军攻下甘省,又向青海进发; 1906年末,闵省并入联邦; 1907年,豫省、江浙、鄂省相继叛乱,在救国军水陆夹攻下被迅速扑灭,五省被联邦彻底掌控; 同一年,倭、俄两国在半岛爆发了一场大战,参战双方兵力超过十万,最终倭国惨胜,但并没有占据半岛多久,在救国军的支持下,安贯兴的义军日益壮大,逐渐收复失地; 1914年,欧战爆发,救国军借机收回所有租界,废除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同一年,宝岛并入联邦,救国军掌控全境。 欧战正酣时,救国军第一集团军东进半岛,龙魂舰队包抄后路,全歼入侵半岛的倭军。 1915年,救国军光复琉球,更名为华夏国防军。 猎杀1894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